撒娇精和他的直男室友 作者:星期十 文案 视角:主受 薄静时因被屡次骚扰,被逼恐同。同时性格强势,不近人情,最讨厌娇气的人。 他的新室友学弟虞澜,艺术院知名美人,娇气黏人,gay圈天菜,最怕凶他的人。 他们是互相讨厌的类型。 Part2: 见面第一天他们结下梁子。薄静时误以为虞澜是gay,避虞澜如蛇蝎,碰一下反应剧烈,电梯间距离很远,仿佛他是病毒。 虞澜委屈的同时,又告诉他:“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解除误会后,薄静时因“哄”了虞澜很久。 他开始帮虞澜带饭、搬东西、收衣服、叫人起床。 他们成了好朋友,一起吃饭、聚会、牵手,还会睡同一张床。 Part3: 所有人都以为薄静时已被掰弯,正在追求虞澜,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着魔。 想要被黏,想要虞澜只黏他一个,没有别人。 他确定自己弯了。 虞澜却一直以为他们单纯是好朋友,也认为他们都是直到不能再直的人。 直到薄静时把他堵在角落里告白,他才明白原来薄静时早就弯了,还偷偷觊觎了他很久。 薄静时看着怀中被吓傻的虞澜,对谁都冷冰冰的表情无比柔和,轻声哄着:“你以为那些事是在哄你?我是在追你。” *黏人撒娇精 x 妻奴酷哥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澜 一句话简介:黏人撒娇精 vs 妻奴酷哥 立意:立鸿鹄志,做奋斗者。 第1章 新室友 薄静时身上还穿着开会时的西装,黑色与他的发色瞳色很搭,只不过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显得眉宇十分冷峻。 不远处有人拎着个行李箱走来,瞧见薄静时后挥挥手。薄静时也看见来他,一边低头回着客户消息,一边踱步走来。 额前漆黑碎发在眉宇间留下淡淡阴影,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沉冷疏远感。因为过分出众的样貌与气质,惹来不少人的注视,以及不合时宜的春心萌动。 华叠正要调侃好友,他们之间的道路横进一人。男生背着一个书包,清秀的脸带着紧张与薄红。 “那个,我、那个……” 少年是大一新生,脸上带着新生特有的懵懂与青涩。薄静时回完客户消息,抽空抬了抬眼:“有事?” 薄静时面部轮廓冷隽深邃,目光像含着薄薄利刃,冷漠又尖锐。男生突然被这不加修饰眼神吓了一跳,忘了心中腹稿开始结巴:“我、那个……” “说重点。” “我刚入学就注意到学长你了,可以给我你的……” 同时,薄静时和客户达成一致,谈判很顺利。他将手机收好,面无表情从少年身边掠过,特地隔了很宽一段社交距离,并冷漠丢下一句。 “知道了。” * 华叠回想起男生快要哭的表情,又是可怜又是感慨。 薄静时恐同是出了名的。他生得好,同时能力出众,随意投来的一眼冷酷又充满荷尔蒙气息,像高不可攀的冰山,是许多0的梦中情1。 哪怕薄静时态度再恶劣,拒绝的言语再刻薄。但总有人认为自己是特殊的,认为冰山会被自己打动,会为自己融化。 可惜薄静时是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并且他脾气差,性格孤僻,讨厌麻烦,厌恶社交…… 他们自认深情的行为在他眼中与骚扰无异,也让他对这个群体愈发反感。 “不过兄弟,这次你换到的寝室好像也不怎么样。你新室友里头有个学弟叫虞澜,学设计的,据说也是gay。” “你怎么知道?” 华叠,A大花蝴蝶,有着交际花之称。 他和薄静时的孤僻性子不一样,他喜欢社交,人缘极好,故而能和薄静时组成工作室。薄静时负责技术,他负责拉资源,也算是优势互补。 “不是吧我的哥,你不知道虞澜?”这就有些夸张了,华叠实在难以置信,“他的名气可不输你啊。报道那天凭那张过于优越的脸火遍全校,那段时间还有很多外校人来学校拍他上传社交媒体,百分百火。学校也因为他加强监管,不允许外校人进入校园内……那段时间学校论坛、表白墙、短视频同城推送都是有关他的。你居然不知道!?” 现在是流量时代,稍微漂亮点的人都容易收获流量,尤其是这人不仅生得好,学历还高。不少自媒体公司来挖他,甚至还有星探想要捧他。 还有人可惜,说他应该出道当爱豆,这独特的气质与完美的脸蛋,在如今满是歪瓜裂枣的内娱简直乱杀。 华叠一提到八卦就忍不住:“关键是他男女通杀,掰弯的直男不在少数,一次辩论赛直接把对面辩手迷得性取向错乱。还听说他也很喜欢掰弯直男,这会让他很有成就感,你不知道吧,他也是刚换来这宿舍的。他原本室友是直男,但他成天在宿舍露胳膊露腿,不穿裤子乱晃悠,每天刻意勾引,那群室友忍无可忍让他换宿舍。” “不过那又怎么样,还是大把1愿意和他谈,哪怕只是被玩……” 薄静时皱皱眉,他面向本就冷然,一皱眉就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华叠刹住嘴,将所有小道消息总结成一句,“你要小心啊。” “夏天露胳膊露腿很正常,如果他室友能因为这个被掰弯,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定力真差劲、喜欢很廉价。”薄静时语气很淡,“大街上都是露胳膊露腿的人,这个人要挨个喜欢一遍?” 华叠愣了愣,还要说点什么,薄静时打断道:“够了。我心里有数,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华叠当然对薄静时很放心,薄静时这人极其冷漠,平时没有兴趣爱好。 是同学时,薄静时全部精力都在学业上;是合作伙伴时,薄静时所有注意力都在项目上。 对薄静时而言,他的世界是设定好的程序,不需要休息,只需要运转。 华叠真正惊讶的是,薄静时果然还是很讨厌这个特殊群体,随口聊聊都一脸无法忍受的样子,迫不及待结束这个话题。 万一新室友真对薄静时有那种想法,他不得难受死 ? 好友的一番话显然也让薄静时受到影响。 这是他第二次换宿舍,第一次换宿舍是因为宿舍里有gay,还是对他有非分之想的gay。 回想起不久前被骚扰的不美好回忆,他眉头皱得更深,等待电梯的表情也愈发沉重。 华叠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大四了,忍忍吧。保研九月底就出了,你最多在学校里待半学期,到时候你可以待工作室,那里清净,没人骚扰你。” “我就送到这了,我还要和小学妹吃饭。” 身为大四生提出换宿舍本就有一种占用学校资源的意思,许多大四生都已经外出实习或者直接退宿,薄静时也不想再因为这些私人原因麻烦辅导员。 薄静时皱着眉,但还是“嗯”了一声。 * 薄静时提前找辅导员要过同宿舍室友的课表,他讨厌麻烦不想社交,也不想应对无聊的欢迎新舍友模式,特地选了一个所有人都不在的时间段。 他行走在宿舍走廊,两侧是浅白金色的墙壁,上方灯光明亮无比,拉出长且深的阴影。 开门前薄静时敲了敲门,果然无人回应。 他心不在焉将钥匙插-进锁孔,门打开的瞬间,阳光倾斜过来的同时像迎面泼来一杯牛奶,眼中猝不及防映入大片的白。 薄静时失算了,宿舍有人。 推门进来时对方正在换衣服,薄静时只来得及看清一截雪白腰身,便彻底隐于短袖衣摆之下。 察觉到有人开门,对方惊讶抬头。 宿舍窗帘只拉了一半,置身于明暗交界线中的他有一种神性的美感,玻璃窗外的光晕照亮他的如玉白皙的精致面孔。 骨相完美,皮相绝佳,眼周自带一圈阴影,浓密黑卷的睫毛让他看起来像上了层浓妆。 最吸引眼球的是那双蓝宝石般的眼。 他生得极其明艳,且是具有攻击性的那种精致,但澄澈明净的双目与流淌在周身的气息,都让他有一种涉世未深的单纯。 很矛盾。 像一颗毫无杂质的天然宝石。 而这颗蓝宝石身上穿着婴儿蓝短袖,浅色让他的肌肤雪白透粉,看起来青春元气。他弯起嘴角,蓝宝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薄静时愣在那里。 素来冷静高效的大脑在此时停止运转,他像是一段被植入病毒的程序,处在数据破坏后的宕机。 故而他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热情地靠近,还准备帮他拿行李。等他发现时,他像被闯入私人领地的野兽猛的将行李箱拉走。 滚轮在地面发出尖锐声响,虞澜被刺得神经一抽,没站稳往后踉跄。 一旁是横在半路的椅子,砰的一声,他碰倒椅子,人也倒在地上。 “呀……” 虞澜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软腔,受疼时的哼叫也带有撒娇意味,能把人骨头都化成水。 那道叫声仿佛成了含水羽线,悄然钻进薄静时耳膜搅弄,脊髓酥麻,大脑过电,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空气飘荡细碎尘埃,斜阳晃动下的星星光点若隐若现。虞澜一屁股坐在地上,雪白小脸又惊又吓,眼中是惊慌与湿漉漉的水光,看起来异常无辜。 他试探性喊:“学长……” 虞澜知道今天会有个学长新室友,但没想到会撞上他一个人时来。 他原本现在是有课的,但他学分够了,临时去退了一门课,因为这门课上课时间太早,他喜欢睡懒觉,否则上上也不碍事。 虞澜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薄静时整个人表情都变了。 此时虞澜短裤堆到大腿根,腿部丰腴富有肉感,雪浪般的腿根泛着点粉,搭在膝盖上的手并非骨骼感很强的手,而是纤长柔美,骨节与指甲都带着健康的粉。 或许是没有马上等到人扶,虞澜的表情有些委屈,他人白,一委屈脸红起来就显得更加楚楚,好似噙着泪水,不用刻意为之,都让人想哄哄他。 薄静时突然明白好友华叠口中那些被掰弯的直男了。虞澜确实生得好,入学时的轰动毫不夸张,绝对没有艺术加工成分。 哪怕是薄静时这种直男,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美。 可是为什么在宿舍这么穿?为什么浑身是粉色?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热。 薄静时无法解释这种异常,他很少会有这种情绪起伏,灼热且不受控制。 捏着行李箱的手指收紧,紧跟松开。 身体先大脑作出反应,他朝前走了半步,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去扶:“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他似乎感到这句话不对,于是又补充,“也不喜欢别人碰我。” 虽是在解释,但态度更像在谈判,尤其他面相很冷,不作表情时更显漠然。他的解释非但没有让虞澜心情好转,反而小脸煞白。 薄静时也察觉到自己用词刻薄,但他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沉思让他眉头愈发收紧,面相也更加冷峻。 本就很凶的长相更显锋芒,对视时目光紧含压迫,步步逼近的脚步声如催命铃,虞澜吓得往后退了退。 拖鞋已经掉了,往后退的过程中脚后跟蹭着地面,膝盖也拢得更紧,雪白丰润的双腿不断摆动,挤出一团肉浪时摩擦处还会变粉。 静态下他的双腿带有一种艺术品般的美,动态的话则是拥有一种色气。 薄静时根本没办法转移目光,呼吸变得沉重错乱,失控的感觉越发强烈。 为避免犯下更蠢的恶行,他像投降一般拉着行李箱走出寝室门。 还不忘把门带上。 虞澜依旧坐在地上。 他好像又被讨厌了。 可他方才的举动,并没有不得体或不礼貌的地方,相反,他主动帮忙却换来冷言冷语。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薄静时不喜欢可以告诉他,他又不会纠缠,为什么要凶他? 还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他越想越委屈,由于皮肤薄,情绪一激动身上就会泛粉。 膝盖侧青了一块,应该是刚刚磕到的,目前细密抽着疼。 他是个很娇气也很敏感的人,一点疼都受不了,可刚刚他怕惹对方生气,一直咬着舌头强忍着没有出声。 如此小心翼翼,仍换来恶劣对待。 回想起那张冰冷且不近人情的脸,一想到要和这么凶的人同寝,虞澜开始了不安。 低头看着泛青肤肉,虞澜小脸蔫巴委屈,眼眶逐渐湿润。 讨厌他。 * 虞澜踩着点赶电梯,在宿舍郁闷好一阵时间,心情低落带来的后遗症是忘了上课时间点。 他接下来还有课。 他不擅长运动,一路飞驰让他心脏有一种闷着的钝痛,但任何难受都比不上迟到的恐惧。 前方就是电梯,即将迎来胜利的虞澜心情雀跃,瞧见电梯间内那张冷峻的脸时,脚步顿了顿,表情也变得迷茫。 电梯间自上而下的灯光照亮薄静时那张冷峻依旧的脸,光为他的面部镀上轮廓线,光影流动中他面无表情,像一尊冰冷的黑色雕像。 也正是在虞澜怔神的两秒钟内,电梯门到达时间缓缓关闭,他距离电梯还有一小段距离,而薄静时也没有帮他按的打算。 要是从前,以虞澜娇气又记仇的性子,绝对不会求助刚凶过他的薄静时。 但他距离上课时间只有两分钟,教室在5楼,爬楼梯肯定来不及,更别提他现在本就耗尽体力。 他慌张地朝电梯门跑去,因为刚运动过,眼尾鼻尖都泛着一圈粉。他看起来很着急,仿佛要哭了般边跑便喊:“学长学长,还有我还有我!我——” 虞澜的急切并没有感染到电梯间内的冰冷雕塑,薄静时保持同一个动作很久,电梯里外一明一暗,仿佛将他们拉开两个世界。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那张过分疏远的脸也随之消失。 虞澜呆呆望着关闭的电梯门,运动带来的不适让他胸腔酸胀,许多情绪同时浮上心头,泪腺发酸,小巧饱满的唇肉委屈抿起。 湿润的眼睛睁圆瞪着那扇电梯门,他软软地骂:“坏男人!”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 * 虞澜进入电梯时全程低头,他总觉得薄静时是听见那句“坏男人”了的。 说人坏话被当场发现让他异常羞耻,但他理直气壮地想他又没错,虽然薄静时在最后关头帮他按了电梯,可之前薄静时还凶他了。 想是这么想的,眼角余光瞥见那张过分冰冷而显得不近人情的脸,又开始犯怵。 电梯徐徐上升,教室就在电梯口附近,迟到应该是不会了。心中大石落地后,他眼巴巴看着薄静时,刚靠近半步,薄静时像无法忍耐般往前走了一步。 之前在宿舍里他还没有感觉,如今封闭环境下,若有若无的淡香缠绕周边。 不浓,很淡,却异常勾人,让人想要靠近去一探究竟,确定味道的来源。 但这个冲动是不正常的,薄静时自认没有特殊癖好,更不会对某种味道有执念。 可他的新室友让他变得十分古怪。这不正常。 他偏头看了一眼虞澜,随后又皱眉看着前方。 薄静时尽可能与虞澜保持最大的距离,这让他他几乎缩在角落,眉宇紧缩,下颚线绷直,一脸嫌弃,仿佛虞澜是某种肮脏的病毒,靠近点就会被传染。 电梯间因二人过远的距离显得愈发宽敞,虞澜以为自己身上有味道,抬起手臂嗅了嗅,可只有沐浴露的味道。 他用的沐浴露味道不浓,是经典国牌,没有刺激性味道。 他不臭的…… 电梯缓缓行到五楼,被嫌弃的虞澜丧着张小脸走出电梯间,身边围绕挥之不去的低沉气息。 因为低着头,薄静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又因为薄静时很高,可以看清他雪白圆润的耳垂,耳朵有点尖,像只小精灵,不知何时悄然染上漂亮的浅粉。 看起来更加委屈,也更加可怜了。 直至电梯门关闭异香还是没有散去,薄静时沉默着,脑中突然闪过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的耳朵很适合打耳洞。 第2章 哄哄我 虞澜刚进教室便捕捉到一个女生的身影。 她坐在中后排角落,是绝佳的摸鱼风水宝地,来晚了抢不到的那种。 女生面容精致,鹅蛋脸,发丝齐耳,一侧短发别在耳后,露出耳垂上的精美耳饰。 她气质冰冷,寒若冰霜,看到虞澜后马上站起身挥手,眉飞色舞地喊:“澜澜,这里!” 虞澜抱着书本小跑而来,入座后的他仍蔫着一张小脸。 牛恬恬推来一杯奶茶,托腮看他:“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觉得委屈就会表现在脸上。 入座的同时上课铃打响,老师已上台,这是节水课,大家基本各做各的。 虞澜猛吸一口奶茶,小脸蔫巴着诉苦,听完所有过程,牛恬恬马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 身为好友,无条件站在好友这边就完事儿了,何况牛恬恬确实觉得薄静时做得不对。 “不生气了澜澜,他这人就这样,脾气怪、性格差。听说他没什么朋友,都是独来独往的。而且洁癖严重、讨厌麻烦、反感社交,很多人为了综测各种参加活动,他都不会去。” “但综测结果,他还是第一名,因为他拿的奖实在太多了。” 若一个人不合群,别人会说他是怪人;若一个人不合群却很优秀,别人会说他是天才。 而天才总是与怪胎挂钩,这么一想,薄静时孤僻点好像也很正常。 虞澜气得腮帮子鼓起,薄静时第一名很了不起吗?第一名就可以凶他吗! 牛恬恬继续往下道:“不过他应该没有故意针对你,他似乎有很严重的洁癖,和人走近点脸色都会变得很臭。所以他以前才不住宿舍,这学期才开始住宿舍,结果因为前室友是gay,他忍无可忍换了宿舍。” “恐同、洁癖、孤僻、脾气差、钢铁直男……” 有关薄静时的八卦很多,牛恬恬说得口干舌燥,“还有人总结过,他最讨厌娇气的人,因为很麻烦。” 虞澜刚想说他又不是gay,而且他很爱干净。可听到后面,不服的小脸倏然紧张,随后变得有些惊慌。 娇气,麻烦。 这不就是他吗?! * 牛恬恬认为没有必要和薄静时过多解释,更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室友关系特地讨好薄静时。 薄静时确实是校内风云人物,是许多大厂抢着要的人才,他放弃那些offer,自己创立工作室,工作室目前小有名气,是许多老师口中赞不绝口的天才。 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牛恬恬摸了摸虞澜毛茸茸的发丝,有些乱了。她拿出包包里的小梳子,在虞澜接过梳子时说:“不要为了他委屈自己。如果他以为你是gay对你很凶,那你解释了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以为主动解释的你别有所图。这种男的说好听点是自负,说难听点就是惯的。” “真以为谁都要喜欢他?我们澜澜也很受欢迎,才看不上他呢!” 有了牛恬恬的安慰,虞澜心中好受不少。 甜甜说的对,他以后不要理薄静时了,在宿舍里就当陌生人。 他才不要和凶过他的人做朋友。 * 虞澜目前宿舍是个混寝,四个人三个专业,搬走的舍友因运气好遇见一个公寓低价出租,不住校了。 另外一个是网瘾廖游,还有沉迷网恋的孙一文。 大学城附近开了个新网吧,网瘾青年廖游当然要去体验一下氛围,而孙一文今天要去和网恋女友面基,目前也不在寝室。 虞澜一个人靠在懒人沙发里,给廖游发着消息。 【小熊:商场附近开了家新甜品店,好想吃![小熊转圈圈]】 薄静时刚打开房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个男声,混合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知道了知道了,虞澜你又不是小孩子,还吃甜的就会开心……算了,AD家的芝士可颂是吧?但我不保证我回来的时候店还开着……要不明天吧。我今晚可能很晚才回去,店估计关门了。” 有的吃虞澜就是开心的,他开心地回语音:“好的!” 仅仅两个字,充满青春活力,配合那张明艳精致的小脸与露出的小虎牙,元气十足。 这种蓬勃的生命力在看到薄静时的瞬间立刻收敛,虞澜原本双足搁在椅面上,见到薄静时后马上正襟危坐,像小学生犯错一样低头。 柔顺发丝垂在脸侧,睫毛长而卷翘,像精致的人偶娃娃。 他看起来很不安,纤白手指微颤着绞着衣角,唇珠被抿得红润明显,也愈发抢眼。 委屈吗? 委屈什么。 薄静时并不是一个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人,他和那些喜欢交朋友扩大好友圈的人不同,他认为人生绝大部分的社交都是无用社交。只要能力足够,大把人愿意把资源奉上。 若是以前的他,他一定会当作没看见,对方再委屈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又或许是虞澜的样子看起来太可怜了,让人很想去,哄哄他。 薄静时这么想着,脚步已经靠近,他试着同虞澜交流,虞澜却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 耳尖泛起粉白色泽,小脸不安地抬起,幸好手机铃声响起,虞澜急忙抓了过来:“哦哦,外卖到了是吗,你放外卖柜就行,我下来拿。” 说完,急忙穿着拖鞋一溜烟儿地跑了。 他仍记得薄静时有洁癖,保持距离,生怕碰到对方,一副恨不得远离的样子。 虞澜走得急,忘了带宿舍钥匙,钥匙孤零零躺在桌上,小台灯将它拉出一道斜影。 薄静时看着那串钥匙,目光一转,通过桌上摆着的镜子望见一张烦躁的脸。 他的脸上很少会体现明显的情绪,加上他五官深邃,生得冷,这点躁意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也更加让人想要远离。 * A大为防止有人偷外卖,特地在监控下设置一排外卖柜,外卖柜一旁是自动售卖机,许多人拿完外卖会顺便带几瓶矿泉水或可乐。 虞澜拿完外卖才发现他没带钥匙,他不确定薄静时会不会给他开门。 他正迟疑着要不要找个地方把外卖吃了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他下意识要跑,却被握住肩膀按在自动售卖机上。 背后一凉,虞澜低叫一声,来不及思索有洁癖的薄静时为什么要碰他,光顾着愤怒抬起小脸瞪人。 “你干嘛呀!” 自动售卖机的冷光照得他肌肤雪腻,唇肉饱满,深蓝宝石般的眼眸湿润无比,声音也软软糯糯,像黏糊糊的糯米糕。 ……撒什么娇。 “你的钥匙。” 薄静时拿出虞澜落在宿舍的钥匙,虞澜接过后,又愤愤瞪着他:“给我钥匙就给,抓我干什么。” 原本怂得不行的虞澜突然来了脾气,他今天本就委屈坏了,急需一个出口发泄怒火。 他正凶得开心呢,薄静时倏然眼睫动动,平直黑睫像一把把锋利冷刃,让他瞬间说不出话了。 虞澜缩了缩脖子,薄静时像没看到他明显流露的怯意,平静地说:“如果我不抓着你,你已经跑了。” 又怂又怒的小脸呆了呆,虞澜眉尖蹙蹙,认真思考了一番。他方才的逃跑行为是本能反应,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如果不是薄静时捉住他,他确实早就跑没影儿了。 这也不能怪他,而是薄静时长得太具有攻击性,他天生害怕这种强势的人。就像街头看见带刀的杂耍艺人,哪怕他知晓对方不会伤害他,只是职业需求,可他仍会感到害怕。 他的胆子本来就不大。 薄静时看着他:“你很怕我。” “……”虞澜仰起小脸,凶凶嘴硬,“谁怕你了!” 虞澜记仇得很,今天他还下定决心不要和薄静时来往,他眼珠子无声转着,寻找溜走的机会。 可刚一拔腿,薄静时就靠了过来。 薄静时的肩膀很宽,人又生得高,一靠近就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阴影随着富有侵略性的气息靠近,吓得他顿时不敢动了。 虞澜怕薄静时再靠近,忙伸手挡在中间,但他又记得薄静时不喜欢和人接触的洁癖,于是只用一根食指抵在男人胸膛。 薄静时敛眸看着那根手指,纤白盈润,精致漂亮,发着颤儿顶在自己胸口。 冰冷的目光冻得虞澜并了并膝盖,这个举动牵扯到膝盖侧的伤口,他的小脸瞬间扭曲,透着可怜羸弱的气息。 胸口的手指顺着胸膛往下滑了滑,落在小腹的位置,又小幅度戳了戳。 “不要凶我。你今天推我那一下,我现在还很痛。”虞澜眉眼像凝了一层霜,看起来蔫蔫的,“你该和我道歉的。” “上过药了吗?” “……没有。” “哪里痛?” “膝盖。” 薄静时说:“我看看。” 周围墙壁破败老旧,头顶灯泡也许久没换,光线忽明忽暗。 薄静时握着虞澜的脚踝,把他的裤腿往上拉,雪白笔直的一双腿极富有肉感,并非干巴巴的瘦,而是一种健康的、富有肉,.欲的恰到好处的匀称。 男人的手掌很大,肤色较他要深,骨骼分明的指节扣在脚踝一路往上,指腹在白嫩软肉上陷下,是肉眼可见的触感极佳。 “还疼吗。” 虞澜别过脑袋轻哼一声,不说话。 膝盖侧边果然青了一块,与周边粉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也衬得淤青更加骇目。 薄静时在看伤口时,一缕幽香钻进鼻腔,他皱皱眉,凑近嗅了嗅膝盖:“你喷香水了?” 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但他凑近闻才发现,这个味道有别于市面上的任何香水,味道很独特。 虞澜脑袋短暂放空,长睫迷茫眨了眨,低头望了过去:“啊?” 薄静时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香水味,这是虞澜身上传来的。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很久,虞澜因不知所措肌肤起了些粉,粉白相间的模样青涩又漂亮。 薄静时的手掌扣在膝弯,往上抬了抬,虞澜站不稳,一只手按在薄静时的脑袋上。 虞澜不免困惑。 薄静时不是有洁癖吗?怎么抓着他的腿不放,还闻他的膝盖…… 更让他难以相信的事发生了,薄静时从口袋拿出一管药膏,竟开始给他抹药。 “白天看你跑步的样子不对,猜的,顺手买了。”薄静时轻描淡写道。 原来薄静时有看到。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帮他按电梯?为什么要离他那么远,又为什么要露出那么嫌弃的表情? 虞澜来不及细想,淤青处传来又麻又涨的感觉,还伴随一点刺痛。 他眼眶不受控制发红,一脚踹了过去。 雪白的足蹭过男人下颌,身子往后仰了仰,男人及时握住他的小腿,顺手将其压在肩膀上。 薄静时根本无需刻意转头,眼角余光就能瞥见大片乳白肤色,以及被压得溢出的软肉。 拖鞋被踹到自动售卖机旁,虞澜单腿站不稳摇摇晃晃的,脸蛋因羞耻涨红。 踹人的是他,现在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的人也是他。 娇气。 薄静时取过一旁拖鞋,把搭在肩膀上的小腿拿了下来。但虞澜耍脾气有些不配合,他只能说:“脚。” 虞澜这才不情不愿将脚丫送了过去,准备套进拖鞋,却不料薄静时直接抓住他的脚。 原本干净漂亮的脚沾了点灰,薄静时恰好买了包湿巾,顺便取出轻轻压着脚底,顺手擦拭脚背,连指缝都没放过。 虞澜怕痒,脚上神经密布,异常敏感。他弓着背,小口小口急切呼吸,双手撑在身后的自动售卖机上,嘴中小声哼哼。 “学长,呀……我、我痒。” 他们对视,虞澜又委屈上了,湿红着眼可怜兮兮看人。 深蓝宝石般的眼睛闪着粼粼碎光,像是在说,哄哄我吧。 麻烦。 薄静时没过脑子捏了捏他的脚,他又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哼唧哼唧,脸蛋都红了。 薄静时说:“别撒娇。” 这声音虽冷,但没有指责意味。虞澜愣了愣,小声嘟囔着:“我哪有。” 被捧着的白足脚趾圆润,皮肤雪腻光滑,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精养出来的宝贝。擦用力了还会泛粉,必须要很小心对待。 说了不要撒娇,仍发出一些轻哼。 薄静时皱着眉,手下动作却与不耐神情截然相反,细致又温和,生怕把人弄疼。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娇气,还麻烦。 自动售卖机内的冷光从身后照亮侧着的粉白小脸,肌肤在光照下拥有奶玉般的质感。 他后背贴靠透明玻璃柜,比寻常男人要长的头发垂进深凹的锁骨窝,肩膀微微发着颤儿。 薄静时不动声色在心中补充,也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前10发小红包030~ 第3章 小心眼 虞澜今天还是没吃上他心心念念的芝士可颂,廖游原本想通宵,但明天有早课,想了想还是回宿舍睡觉。 廖游一回宿舍就看到虞澜座位旁的外卖,虞澜刚洗完头,正站在座位前擦头发。 他靠近皱眉数落:“你怎么又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头发也不吹干……” 这时门外又来一陌生面孔,廖游起初还想这哥们是谁啊,但马上就将这张脸对上号了。 对上号的下一秒,他忽然想起薄静时是钢铁直男,而虞澜现在穿着短裤,头发半干,皮肤被蒸得粉粉润润,这种漂亮小男生估计是薄静时最讨厌的类型。 廖游急忙挡在虞澜身边,瞬间把虞澜的上身挡得严严实实。 雪白莹润的细腿在另一个成年男性的腿间露出,对比得更加纤细柔美。这种美感却不失少年韧性,软肉包裹下的骨骼感仍存,腿形极好,笔直又有肉感,看起来触感极佳。 薄静时淡淡看了廖游一眼,不久前刚有过的躁意又涌了上来,他面无表情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笔电开始工作。 廖游偷偷瞧了薄静时的脸一眼,天,怎么能臭成这样! 幸好他挡得快,不然虞澜得被嫌弃死。 他自知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好事,转头又继续对虞澜说,“赶紧把头发吹干,你妈知道肯定又要说你。” 虞澜这才不情不愿去外头吹头发。 薄静时看着闪烁荧光的电子屏,思绪有些出神。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室友,应当还是很要好的朋友,见过双方父母,交情不浅。 虞澜也没抗拒对方的接触与“命令”,被对方如此凶也一脸习以为常,左耳进右耳出,说明他们是很亲密的关系。 这原本不关他的事,可他就是感到烦躁,烦躁之后又滋生一些其它情绪。 不是很会撒娇吗?这时候怎么不撒了。 在他面前软绵绵得跟什么样似的,怎么别人态度凶就开始装聋作哑。 薄静时一直在分心,向来能百分百投入工作之中的他第一次无法集中注意力。 廖游刚拿着衣服准备出去洗澡,看见对面座位的薄静时面不改色喝完一杯冰美式,心中默默给对方竖起大拇指。 大半夜喝这个,真的顶。 原本他想和薄说点什么,比如打个招呼,比如自我介绍一下,再比如你是不是听了一些传言,其实虞澜人很好,很单纯,没有说的那么坏。 但薄静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而且薄静时的孤僻是出了名的,看起来也不想和他们社交的样子。 好像也没必要解释。 反正大四最多就在学校待一学期半学期吧,而且他在外头有工作室,估计也不会常来。 以后没有交集的人,的确没必要过多解释。 * 他们宿舍没有独立卫生间,想要上厕所或洗澡得去每层楼的公用区域。 廖游洗完澡后回位置打了会游戏,因为时间晚了,他把机械键盘换成普通键盘。 另外一个室友孙一文也已经回来,目前正处在连麦睡觉互相听打鼾阶段。 薄静时依旧在办公,他们最近正打算技术入股,具体的还在谈。 虞澜吹完头发回来,手中拎了个外卖袋,他把里头奶茶分给室友。 廖游摘下耳机:“你不怕半夜尿尿啊你。” 虞澜瞪他:“才不会!” 正在上铺与女友连麦的孙一文抽空给虞澜飘了个飞吻:“爱澜澜宝贝儿!” 室友和谐相处的画面对薄静时来说很陌生,也很无用,他还在写着策划书。 突然,身边靠来一个暖烘烘的身体,同时飘来一阵无法忽视的香。 薄静时放下鼠标,侧首看着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虞澜的眼圈有些红。 是刚刚哭过吗? 薄静时眉尖微凝,难道是因为刚刚被说?就因为廖游让他赶紧去吹头发,所以觉得委屈,偷偷去哭了? 怎么这么娇气,这都要哭。 薄静时又克制不住去想,这点程度都会哭的虞澜,会不会因为白天的事掉眼泪,偷偷在角落里哭了不知道多少回。 一定会吧。 虞澜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睛还是有些疼。他刚刚洗脸时洗面奶泡沫和冷水一起混进眼睛,可酸了。 他换成了长裤,头发被吹干了显得有些毛茸茸,长袖长裤睡衣在他身上衬得他很乖,露出的脚趾圆润泛粉,哪里都很漂亮。 薄静时看着他的脚趾深思,虞澜却突然想到不久前薄静时帮他擦脚,他紧张得脚趾扭动,局促不安,小脸都泛起了薄红。 他们之间仍保持一段时间距离,虞澜的声音很小,递东西的动作很规矩:“学长,这是给你的。” 表面唯唯诺诺的他,心中却燃烧着小火苗。 这个茶极其难喝,是他的踩雷品,苦到味蕾发麻,灵魂出窍,属此生不会再买系列。 薄静时喝了肯定也会有阴影。 小心眼的虞澜还在记仇,又不敢表现出来。 他低头瞪着自己搅动的手指,不敢对着人凶,只敢这样发泄怒火,把自己的手指当作是薄静时折磨。 让你欺负我! 也要让你尝尝苦到舌头发麻的滋味。 薄静时却沉默了,虞澜表情乖顺,眉宇透着怯意无害,单纯得像是一只谁都可以拿捏的小绵羊。 他也有吗? ……他以为他做了那么糟糕的事,是不会有的。 他并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感受的人,同样也无所谓别人的感受。但不妨碍他承认他对虞澜做的事确实很没礼貌,可以说是没有教养。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连一句像样的解释与道歉都没给过。 可虞澜却不计前嫌,买奶茶都会顺便给他带一份,实在是太善良,也太单纯了。 而且好乖。 虞澜偷偷瞄了他一眼,见薄静时还在盯着他看,以为被察觉到自己的坏心思,立刻心虚低头,想着要不算了吧。 就在这时,薄静时接过了冰冷的奶茶,指腹不小心蹭过虞澜的手指,他皱了皱眉。 但这次没有收回手。 触感并没有想的那么糟糕,虞澜的手指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虞澜没有走,他眼巴巴看着薄静时,似乎要亲眼看到薄静时喝了才甘心。 薄静时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眉头再度皱起。 又撒娇。 他只能将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后,虞澜马上高兴道:“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是不是难喝死了! 虞澜自以为奸计得逞,正在洋洋得意,薄静时回答他:“好喝。” 他小脸僵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真的好喝?” “嗯,真的好喝。”口感虽然苦涩,但后劲回甘,提神效果也不错,比他桌上的冰美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虞澜结巴一下,讷讷“哦”了声,一脸想不通的他慢吞吞咬着吸管走了。 看着虞澜离去的背影,薄静时突予。溪。笃。伽。然想到,为什么他们都是奶茶,唯独他是茶? 难道是知道他要熬夜,需要提神的东西,所以特地给他点的茶吗? * 第二天,薄静时拿了笔电准备回工作室,在宿舍楼下看到他的室友。 廖游拿着一个纸袋,外包装印着AD私家烘焙的logo,他猜测里头装的是芝士可颂,昨天虞澜说的那个。 但廖游没有把甜品给虞澜,而是给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 “真的能给我啊?他家甜品很难排队诶!” “没事,虞澜还没下课,你想吃的话我给你。” 廖游拿起手机给她看,“反正他昨天只是嘴馋,今天估计已经忘了。你看,他这么贪吃的人都没催过我。” “而且问题不大,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谢谢你了啊!下次我请你吃饭。” 薄静时来到校门口,找到熟悉的车辆后打开驾驶门,华叠在副驾等了一段时间。 华叠低头摆弄了会手机,突然问:“对了,你那室友怎么样?那个gay圈小天菜澜澜宝贝。” “你别这么叫他。”薄静时冷漠道,“还行吧,就是喜欢撒娇了点。” “喜欢对你撒娇?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果然传闻没说错,他就是喜欢掰弯直男,迎难而上。你来了他估计得开心死,来了个挑战性强的,要是把你拿下,这战绩可光荣了……” 薄静时眉头皱得更深,若是以前听到同性喜欢他,他会厌恶。现在第一反应是—— 虞澜喜欢他吗?那好像也不错。 并不是薄静时自恋,而是虞澜三番五次对他撒娇,还对他露出那样的表情,甚至连送奶茶都搞特殊对待,许多行为太过暧昧,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但如果虞澜喜欢他,那一切都能说通了。 薄静时没有继续回答,华叠也不意外,薄静时这种直男本来就很反感这种话题。 车辆慢慢行驶,华叠突然眯眼看着前方,这不是回工作室的路啊。 “等等,你是不是开错了?” “去下AD。” “你怎么突然喜欢吃甜的了?” “帮朋友买的。”薄静时不想说太多。 华叠挑眉,讶然道:“你还有朋友啊?” 沉默片刻,薄静时才说:“室友。” “哪个,虞澜啊?” 薄静时没否认,华叠挑眉的幅度更大了。 薄静时不是乐于助人的人,帮别人带东西的好心之举完全是天方夜谭,同时商场距离工作室比较远,让薄静时绕路完全不可能,薄静时这种精致利己主义不可能为了别人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他怀疑薄静时被夺舍了。 华叠好心提醒:“小心点啊你,这些gay很可怕的,装乖装纯,就为了骗你的炮。我还听说gay喜欢买臭袜子和穿过的内裤吸,简直就离谱,正常人看到这玩意都得吐吧……” 薄静时淡淡地打断:“我心里有数。” 车辆朝商场前进,AD私家烘焙就在对面那条街。 薄静时把车停好后下车,很快拎着大包小包回来。 看着后座几乎放不下的甜品袋,华叠嘴角狠狠扯了扯。 你他妈有个屁数! 作者有话要说: 心里有数=心里有老婆 第一阶段:普信男(?) 评论前十再发小红包030~ 第4章 太敏感 工作室。 华叠抱臂看着薄静时把甜品分给工作室的员工,然后拎走其中精心包装的两袋,宝贝似的放进小冰箱。 邪门,太邪门了。 不过华叠也没真当一回事,总不可能换宿舍第一天,薄静时就从钢铁直男转弯了吧。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人拉他进了个群聊,他有点印象。 新学期社团招新,每个社团都会举办个活动迎新。 不过说是迎新,说猎艳更加准确,无非是学长学姐想趁这个机会认识点新鲜面孔,看看有没有年轻好骗的小学弟学妹们,趁早下手。 华叠和调酒社社长明秋晚的关系不错,调酒社富二代居多,同个圈子很容易玩到一起。 据说这次调酒社来了个很大方的新学弟,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自己是0,欢迎1来追。凭借出手大方和不错的外表,成为新生里的香饽饽。 调酒社这次活动大部分资金由他来出,因为周末迎新恰好是他的生日,他想当生日派对来过。 华叠简单和明秋晚寒暄了两句,随后在群成员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薄静时?谁拉的? 他最烦乱拉他进群的人。 * 虞澜刚下课,准备和牛恬恬去吃饭。 等电梯时,一个长相温润斯文的人靠近,温声喊着:“澜澜。” 这是虞澜的班长柯逸森,人缘极好,出名的好脾气。同时也是虞澜的追求者。 从大一刚入学,柯逸森便围在虞澜身边转。 虞澜跳过级,年纪比同级人小,大一那年才17岁。 当时他以“我妈不让我早恋”的理由拒绝了柯逸森,但现在他已满18岁,这个理由也不适用了。 看到柯逸森,虞澜下意识往牛恬恬身后藏,牛恬恬以为他是害羞,调侃地哟了一声。 电梯门打开,牛恬恬先进去了,下课点人多,电梯马上挤满人,牛恬恬朝他们招手让他们快点进来。 柯逸森见虞澜要往电梯里钻,伸手去抓虞澜的手腕,但被很快避开。 也正是这个动作的耽搁,电梯间人满,虞澜挤不进去了。 柯逸森注视落空的手,看着虞澜笑了一声:“澜澜,电梯好像挤不下了,我们走楼梯吧。” 楼梯间。 “澜澜,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在虞澜开口前,柯逸森抢先一步道,“不要拒绝我,这是我的心意。如果你不收,我会难过的。” 虞澜满脸纠结,最终还是收下了,说:“好吧,谢谢你。” “周末调酒社有一场活动,恬恬会来,你要来吗?” 柯逸森在平地停下,注视比他高一个台阶的虞澜。有了一个台阶,他们目光平齐,也让他将这张精致的脸看得更清楚。 虞澜思索了一下,问:“算学分吗?” 他们学校有个素质教育学分,有的学校叫素拓,想要获得需要通过各类文艺活动、学术讲座、科研竞赛等方式。 虞澜还差两次就能申请该学分了。 柯逸森盯着他,忽然笑了笑,说:“算。这次时长给的很大方。” * 食堂。 一个画着浓妆的男生靠着石柱低头看手机,瞥见前方人影,他快速将聊天记录删除,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谢谢学长帮我打饭。” “没事啊嘉楠,帮你打饭是我的荣幸。”古铜色皮肤的体育生朝他露出一个笑。 李嘉楠恰到好处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嘴角挑起,不由有些得意。他极其享受男性的追捧,杜明宇的话让他的虚荣心大大满足。 他们坐下吃饭,杜明宇好似没有胃口,戳了一下饭后抬起头:“对了嘉楠,我听你们社长说了,设计院的虞澜学长是不是也会来。但我和社长关系一般,你能不能帮我找社长要一下他的微信……” 李嘉楠的眼神变得有些怨毒,但又很快掩饰下来,语气有些委屈:“我以为你是单纯想和我吃饭。” “嘉楠,我不是在追你,对不起啊让你误会了。我对虞澜学长一见钟情,他就是我的理想型,我……” 接下来的话李嘉楠不想再听,他强颜欢笑道:“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听说他以前很喜欢参加各种联谊,玩得也很开,追他肯定很容易。” 杜明宇皱皱眉,刚要帮虞澜说话,李嘉楠接下来的话让他一喜。 “我也没他的微信,我拉个群吧,让社长把周末来的人都拉进来,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加他。” 李嘉楠拉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也开始拉人,原本不到十个人的群人数一下子到达八十来个。 他人缘不错,主要是出手大方,在新生里吃得很开。马上有人坐在他身边寒暄,手机还在震动,那人惊呼了一声:“我操,柯逸森!” 李嘉楠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柯逸森是大二的,准学生会主席,他人缘特好,而且长得还帅,特别痴情,为爱单身……” 李嘉楠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随后对方又一阵惊呼,“虞澜学长也来啊?!” 这人饭都顾不得吃,马上抛下筷子捏着手机,紧张兮兮想加微信。他室友笑着推了他一把,解释:“这小子喜欢虞澜学长呢。柯学长说虞澜学长肯定会来,所以很多人来这次联谊就是冲他来的。当然,我们主要还是为了嘉楠你的生日。” 这次联谊开销巨大,李嘉楠出钱,他包下一个别墅进行轰趴,还请来轰趴主持人活跃气氛。 起初社长是拒绝的,但他说这天与他生日是同一天,他喜欢热闹,就当给他庆祝生日吧。 李嘉楠笑容几乎维持不住。虞澜,又是虞澜。 听说原本虞澜也喜欢参加社团活动,性格热情欢快,像一颗小太阳,但大一下就不怎么参加这些活动了,可能是学业忙。 李嘉楠只远远看见过虞澜一次,那是一次讲座。虞澜五官明艳,轻而易举将浓妆的他比了下去。 同类总是容易比较,尤其是和他一起来的学长一直盯着虞澜看,还四处打听虞澜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听说虞澜正在被一个很有魅力的学长追,几乎要到手了,才恋恋不舍放下小心思。 李嘉楠故意拍了讲座的照片,照片里的虞澜昏昏欲睡,嘴唇微张,勉强可以算是丑照。 他发到朋友圈,居然一大堆人夸虞澜好看,还被偷图到校园表白墙捞人求联系方式。 可这是他拍的所有照片中,虞澜最丑的那张。 从那之后他开始留意这个人。 果然,学校里喜欢虞澜的人很多,潜在暗恋者更不在少数。 许多原本对他献殷勤的人,看到虞澜之后都纷纷移情别恋。 “柯学长最近很忙啊,我去,xx居然也来。不会都是为了虞澜学长吧……他魅力好大,这些人都是学校里的知名人物啊。” “你这不是废话,他那长相,我不是gay都想为他变弯……” 李嘉楠是个很善妒,同时也很有虚荣心的人。遇到同类他会下意识比较,外貌他的确比不上虞澜,他必须在其他地方找到点优势。 他打开微信看着好友列表,犹豫很久,才动了动手。 他们回到社团活动区,群里热闹得不像话,纷纷互相加着好友,一有拉人的消息就会被很快刷下。 一群人来到新环境,尤其是大一新生,许多人会下意识对年级更高的学长学姐拥有一种仰慕与崇拜心理。他们渴望认识更多非本年级段的人,认识得越多,显得自己人缘越好,也越受欢迎。 他们还在聊天,突然有人翻着群成员道:“这个‘别烦’是谁啊?” 李嘉楠:“是薄静时,薄学长。” 明秋晚愣了愣:“嗯?薄静时也来吗,那可能是华叠拉来的吧。薄静时这匹孤狼居然肯参加联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们哇了一声:“不对楠楠,你怎么知道他是薄学长?”他们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正好是好友页面,“你们有微信好友!” “不是华学长拉的,是我拉的啦。” 薄静时不喜欢加好友,更讨厌别人拉他进群,陌生人拉他进群,通常薄静时会直接退群+删好友。 他打算搏一搏,薄静时肯来最好,那就是给他脸上长光。不肯来也没事,薄静时这种冷漠的性子不会解释,只会直接退群。 之前也是这样。 薄静时就算被拿着手机偷偷加好友,他也没闹大,只是自己把这群人拉黑+删除。 他这种高傲的人不可能花费时间追究,更不可能和别人提起这些事。 就算薄静时真的退群,别人问起来也很好解释,比如薄静时太忙不来,薄静时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他们又不认识薄静时,没办法真的去问,更没办法确定真相。 李嘉楠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万一薄静时真愿意来这次的周末聚会呢? 许久过去,【别烦】都没退群。现在是午休吃饭时间,基本不会有人不看手机。 面对许多人羡慕的眼神,李嘉楠的虚荣心大大满足,面上却只是露出一个含蓄的笑。 * 【楠楠:大家记得改备注哦~】 【楠楠:谢谢大家来参加调酒社的社团活动,我们在场地里准备了很多美酒,爱酒人士不要错过哦~[好几箱酒水jpg][豪华别墅jpg]】 一群人马上捧场。 【l:嘉楠你真的有钱啊,这酒很特贵,我天,破费了破费了。】 【水儿:谁不知道嘉楠是富二代啊!长得好脾气好,家里还有钱,绝了,人生赢家啊。】 【one:呜呜楠楠家里还缺保姆吗。】 李嘉楠弯起嘴角,是的,就是这样。他喜欢受到这样的追捧,也喜欢成为人群焦点。 【楠楠:没有拉,我只是普通家庭,最近要吃土了。只是这个周末正好生日,大家玩得开心点,我就开心啦~】 【无:拉倒吧!你昨天才刚买了香家的包,还送了我们寝室每人一个游戏机,你不有钱谁有钱啊。】 接下来群内被“楠楠好有钱”“土豪包养我”“土豪贴贴”类似话语刷屏。 李嘉楠看时候差不多,又发着。 【楠楠:对了,大家都能喝酒吧?如果不喝酒想喝别的的可以找我点单~不要跟我客气,也不要私下自带饮品,不然我会伤心的~】 群里很热闹。大学聚会没有酒是不完整的,他们讨论该买些什么酒,啤酒、洋酒,为了照顾女士特地列了部分低度数的果酒。 通常来说,就算不会喝酒的人为了社交也会勉强自己喝上几口,就算不想喝,也会为了不扫兴勉强自己。 可这时有人说。 【小熊:那我可以点AD家的杨枝甘露吗![小熊兴奋jpg]】 【楠楠:对不起哦学长,我仔细想了想,大家都喝酒只有你一个人喝其它的有点不太好,还是不要搞特殊啦。而且我听说你挺会玩的,应该不会不能喝酒吧。】 【楠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听说学长你以前玩得很开,喜欢交朋友。】 【楠楠:哎呀我嘴巴好笨,qaq学长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小熊】没有继续说话,而现实中的【小熊】虞澜盯着手机屏幕看,小脸皱了起来。 虞澜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敏感,他总觉得【楠楠】在阴阳怪气他。 牛恬恬没看群,见虞澜表情不对才打开群,看完后她眉头皱起,冷冷看着柯逸森:“你就让这阴阳人阴阳澜澜?” 柯逸森温声:“这个人叫李嘉楠,大一新生,我们没必要和他起冲突,小孩子而已。而且这次活动大部分资金是他出的,也是为了庆祝他生日……” 牛恬恬不耐烦打断:“他也就比澜澜大了一个多月,他是小孩子,澜澜呢?谁不是小孩子了啊。” 【l:大家还是都喝酒吧。不然我们都喝酒,你一个人喝奶茶挺那个的。而且楠楠开销很大了,还是别增加他的开支了。】 【……】 群里有一堆人舔着【楠楠】,虞澜没有这些新生的好友,他们自然不知道他是谁。 牛恬恬气得抓起手机要骂人,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个新消息。 【别烦:。】 【别烦】什么都没说,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感到一种浓浓的不耐。 有人互相问着,这人谁啊?怎么不打群备注。 薄静时一在群里说话,调酒社又热闹起来了。 “楠楠你告诉我们吧,你为什么会有薄学长微信?” “他居然还说话了,天……我听有个计算机的学姐说,薄静时连班级聚会都没去过,可他居然愿意来你的生日趴,你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李嘉楠抿唇不语,他们继续问,又露出一副嗔怪害羞的表情。 “你们不会在一起了吧?” 他娇羞道:“没有那回事啦,还没那么快。” “哪有啊,你连他好友都有,听说他不加不熟的人。之前开学前暑假一次联谊,他喝醉了,很多人偷偷加他好友,之后都被他拉黑了!” 他抿唇:“我就是那时候加的……” “他居然没把你删掉?!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绝对是吧!” 接下来不管怎么问,李嘉楠都不肯再多说一句,一副难为情到极点的样子。 众人心下了然,难怪能喊动这尊冰雕,原来靠的是爱情。看来再冷漠的人,在爱情面前也会改变嘛。 李嘉楠的虚荣心得到大大满足。 他认定薄静时还记得他,也记得联谊那次的打招呼,毕竟那天他穿得很性感,薄静时对他有印象也正常。 那天薄静时喝醉了,看起来心情不好,很多人偷偷拿他手机加人,只不过后来都被删光了。他的胆子比较大,不仅加了好友,还和薄静时聊了一会。 虽然只是单方面聊天,薄静时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但这不妨碍李嘉楠认为,薄静时可能真对他有意思。 不然为什么删了那么多人却唯独不删他?不然为什么现在还不退群? 【楠楠:@别烦 学长qaq你要喝什么酒呀?最近我爸从国外带了一箱红酒,要不要试试?味道很不错哦!】 【别烦:?】 【别烦:你谁?】 若是其他人一定已经开始尴尬了,但李嘉楠不一样。 【楠楠:我是嘉楠呀学长,之前我们在暑假的迎新联谊上见过,我们一起聊过天的,那天我们聊得很愉快qwq~】 【别烦:不认识,删了。】 【别烦:以后别乱拿我手机加好友。】 群聊尴尬了大概有五分钟,【楠楠】始终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有人打圆场:【哈哈学长,我们很多人一直想认识你。我们在说喝什么呢,你平时喝酒的吧?】 【别烦:不喝。】 【别烦:我酒精过敏,喝了会死。】 …… 那你进我们调酒社的联谊群干什么??? 第5章 生气了 部分认识薄静时的人、比如明秋晚很快反应过来,可能薄静时根本没准备加入,只是被莫名其妙拉进了群。 群内鸦雀无声,最后一条消息始终是那条醒目的“我酒精过敏,喝了会死”。 不论看多少次,他们依旧如第一次看见这句话那般震撼。 他们早就听说过薄静时很“奇怪”,他的确是个天才,但天才之后是怪胎,在这个群居社会中始终独来独往,难以接近。 这种人按理来说最招人厌烦,但他拥有老天恩赐的好样貌,加上过分出挑的天赋,他的奇怪性格反而给他添上一层别具一格的魅力。 他的冷漠成了个性,不近人情成了与众不同,就连刻薄的性格都化作荷尔蒙气息。 调酒社内部成员面面相觑,尴尬看向李嘉楠。 李嘉楠面色涨红,羞耻心让他根本无法开口,刚上大学的人总是带有特有的稚嫩心理,他没想到薄静时会做得那么绝,更没想到薄静时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直接退群,而是在群里揭穿他的虚荣做派。 从前崇拜的目光或多或少带点鄙夷与责怪,原本与他关系很好,一口一个“楠楠”的好友目光隐晦,里头充满尖锐的嘲讽。 “你不是说你们关系不错吗?不是说都快在一起了吗?这算什么,人家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李嘉楠说不出话,脸上火辣辣的烫。有人啧了一声:“装过头被打脸,丢人了吧,何必呢……” “装什么熟啊,无语……我还真以为他们认识。” “态度那么亲密,还聊得很愉快。不知道都还以为他们在一起了,结果是偷偷拿人手机加的好友,怎么敢的啊……太自作多情了吧。” “你们谁还有学长的联系方式?你们私聊问一下吧,他还要不要来我们的聚会。” 毕竟薄静时没有退群,他们也挺想薄静时来的。 又是鸦雀无声。 没人有。 又有人低声抱怨:“李嘉楠你乱拉人干什么啊……这下整的我们很尴尬。不熟就别乱拉人吧,是我我也会很无语。” 李嘉楠面红耳赤,咬着唇说不出话,桌子底下的手捏得很紧,因羞耻与愤怒细细颤抖。 他从没这么丢人过,这些人之前都夸他捧他,现在又这么对他,他的自尊心被烈火烤过,隐晦责怪的目光像刀凌迟着他。 可他又忍不住想,这些人平时收了他多少好处,他们凭什么这么指责他?他们收东西的时候不是很舔他吗?怎么一转眼就换了个面孔? 最终还是明秋晚安慰着李嘉楠,她拍了拍李嘉楠的肩膀:“薄静时这人就这样,性格差难相处。你记得他他不记得你,是他的问题,不要为了这个难过。” “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开心点。” 李嘉楠露出个勉强的笑。 明秋晚问华叠是什么情况,华叠在群里发了段语音:“放心啊大家们,薄静时他来的来的,刚刚就是和大家伙开个玩笑,别当真。是不是啊薄静时,大哥,你说句话啊!” 过了几秒,语音条结尾里才出现一个敷衍的“嗯”。 一个字饱含磁性,充满荷尔蒙气息,高冷,神秘。 他们一下就打消了对他的不满,有些得意起来。 能邀请到薄静时的聚会可没几个。 “不过他不能喝酒,他还得开车,你们要不发起个投票吧?说不定还有别人也不喝酒,喝点别……那什么来着?”电话另一头有人冷声说了什么,华叠的声音突然变小,像是远离了手机。随后又声音才慢慢变大,“哦哦哦,xx商场新开的AD里的杨枝甘露,我挺喜欢的,我能点这个不?” 又过了一段时间,群内再次发了个公告。 【为了照顾不喝酒的宝宝,我们又加了几个饮品,大家可以酌情选择,但是只能选一个哦!我们这场联谊主要还是喝酒哒。1.杨枝甘露(xx商场AD私家烘焙);2.牛奶;3……】 一直沉默的小猫生气头像终于出现,几乎是公告刚发的下一秒,群内便出现他的身影。 【小熊:1,ovo!】 这时机太巧了。李嘉楠气得牙痒痒,虞澜是不是一直在群里看他热闹呢?刚刚虞澜是不是都看见了? 一直不出声,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嘲笑他。 绿茶,狐狸精! 他正气着,气血上涌到达极点,群内又有人接龙。 【别烦:1。0.0?】 远方工作室内,一个面相风流的男人扶住额头,转头无奈道:“大哥,你要是真不想来,其实可以不来的。” “犯不着这么阴阳怪气吧?” * 【小熊:1,ovo!】 【别烦:1。0.0?】 虞澜自己没有感觉,可在别人的消息框里,他们的消息极其对称。 牛恬恬看着群聊记录笑得半死。 柯逸森吃完饭马上就走了,学生会喊他有事,牛恬恬和虞澜都没拦。 等他一走,牛恬恬便给虞澜使眼色:“他的追求你要慎重考虑,我觉得不太行。” 他们是好朋友,牛恬恬都忍不了虞澜被别人阴阳怪气,柯逸森口口声声说喜欢虞澜,可他的喜欢在哪里? 怎么可能有人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被欺负。 说到柯逸森,虞澜的小脸又开始发愁:“我拒绝很多次了,而且我不喜欢男生……” “什么?我以为你们在搞暧昧!” 虞澜拒绝过柯逸森无数次。 柯逸森虽被拒绝,但他依旧很有绅士风度,表示没有关系,先退一步,我们可以先当朋友。 以朋友身份攻占领地,偶尔的亲昵行为让人误会,别人起哄:“你们俩小夫妻真恩爱。” 他抿唇一笑不语,不反驳也不承认。虞澜却会说:“我们没在一起。” 这时对方就会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柯逸森也不介意,而是温笑接话:“尚在追求。” 那人一下明了,暧昧目光在而人间打转,认定二人迟早好事成双,目前的追求只是情趣。 很多人都认为柯逸森和虞澜有过一段,就算没谈过,也应该处在暧昧期。就连虞澜的好朋友牛恬恬也这么认为。 柯逸森像温和的水,无声无息侵占虞澜的生活与社交圈,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水已淹没到胸口,脚底被海藻缠住,越是挣扎,收的越紧。 随着水压变大,他也越来越窒息。 有时候明确拒绝似乎也没有用。他用尽他能想的所有办法、理由、借口,但柯逸森都温柔地表示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你。 * 下午没有课,虞澜和牛恬恬在校内咖啡厅里画作业。 虞澜的软件功底比较差,他更喜欢手绘,牛恬恬则与他完全相反。 中途牛恬恬去上厕所,虞澜托着腮用马克笔上色,他正投入时,旁边有人经过低头骂了句:“小狐狸精!” 中午的丢人事让李嘉楠异常恼火,现在看到假想敌虞澜,怎么也要嘲讽一下。 他自以为声音很小,谁知原本投入画画的虞澜迅速放下马克笔,抬头反驳道:“我才不是狐狸精!” 他睁大眼,深蓝宝石般的眼中带点水光,巴掌大的脸透着健康的淡粉,嘴唇却很红艳。 哪怕是讨厌虞澜的李嘉楠都不得不承认,虞澜生得的确招人,他咬咬牙,满是恶意道:“长这么好看,皮肤还那么嫩,让人看了就喜欢,你不是狐狸精谁是?” 虞澜被说的一愣,他不知道这是在骂他还是什么,想不到辩驳的话的他眉尖一拧,蔫巴巴垂下脑袋,看起来委屈坏了。 李嘉楠气愤极了,这人……这人怎么这样。 他都这么骂人了,虞澜都不还口一下?任由他骂? 还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声音也软绵绵的没有力道,好听死了。 撒娇?他又不是那些色男人,这招对他没用。 李嘉楠刚要继续展开言语攻击,身侧传来一阵低气压,他下意识扭头去看。 咖啡厅悠扬歌曲下,男人的步伐不紧不慢,深邃眉眼被灯光照亮,看起来更加深沉冷漠,硬生生在优雅浪漫的环境下隔出冷酷的区域。 漆黑冷峭的目光斜望过来,淡淡落在李嘉楠身上。 他自然不会认错这是谁,肩膀一抖匆忙离开了咖啡厅。 薄静时原本只是想顺便买杯美式回宿舍,没想到恰好目睹他的新室友被人欺负。 也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他的小脸委屈成这样,垂头丧气低头,话都不会说了。 别人欺负他,他就任由别人欺负,是傻子吗? 不过想想也是。 薄静时这个新室友性格软,声音软,哪里都是软的。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撒脾气,就知道委屈张脸。 想喝个杨枝甘露都能被阴阳怪气,被说了还一声不吭,笨死了。 软柿子一个,不捏他捏谁。 两个纸袋放在桌上,虞澜被一阵清甜的奶油香吸引,他低头看着熟悉的logo,下意识舔了舔嘴巴。 唇肉被洇得湿漉漉,红润无比,抬起头看人时,还会露出细小的唇缝。 牛恬恬也上完厕所回来了,她外表高冷,实际热情开朗,虽然薄静时对她态度比较冷漠,但她也不觉得尴尬。 “学长,这是你给澜澜买的吗?” 虞澜迟疑地看着那纸袋:“真的是给我的吗?” “嗯。”薄静时又说,“你室友让我帮忙给你。” 虞澜花了三秒消化这个“你室友”,应该是廖游让薄静时帮忙带的。 只是他们是一个寝室的,大家都是室友,薄静时却称呼廖游为“你室友”,实在有些奇怪。 “怎么还有开心果覆盆子挞?廖游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牛恬恬哇了一声,“这个是新品,很难买耶,还得提前预定。” 薄静时的指节微动了动。 原本他只想买虞澜提到的芝士可颂,但进了甜品店,看着琳琅满目的甜品,他觉得每一个都很精致,每一个都和虞澜很搭。 等他反应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甜品要了一份。最后老板给他送了开心果覆盆子挞,说是每日限定,原本的顾客有事不能来取,所以就送他了。 薄静时并不是喜欢占小便宜的人,相反,他很抵触小便宜,想要拒绝的他在看到粉红色的开心果覆盆子挞后又迟疑了。 直觉告诉他,虞澜会喜欢的。 AD是很出名的私家烘焙,刚将甜品从袋中取出,淡淡的奶油香混合果香萦绕在畔。 釉面光滑的甜品表面是粉红色的梦幻色彩,水波纹的挞皮上头点缀许些奶油玫瑰花,撒上细碎的开心果与覆盆子碎,看起来色香味俱佳,让人忍不住分泌唾液。 虞澜喜欢吃甜品,也很喜欢AD家的甜品,但AD家不做外卖,除了部分蛋糕,每天基本只接预订单。但商场太远,否则他一定天天跑去买。 明亮清新的色泽透出许些浪漫气息,衬得虞澜专注认真的小脸愈发甜美。 因为开心,他嘴角不自觉弯起,眼睛眨巴眨巴盯着瞧,显然高兴坏了。 虞澜的面部轮廓不显棱角,两颊饱满圆润,笑起来时苹果肌明显,像两团可爱的糯米团。 牛恬恬喊了他一声,他下意识笑得更开心,露出的小虎牙更显青春元气。 “澜澜好漂亮啊!” 牛恬恬想来戳虞澜的脸,却被虞澜躲开了,他生气地板着小脸蛋:“我才不漂亮!” 很多直男会以为虞澜脸上的软肉是婴儿肥,其实那是胶原蛋白。牛恬恬见他捂住自己的脸蛋,一脸羞恼的样子,又继续逗着:“怎么生气都这么可爱啊宝宝,可爱死了!” 虞澜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我也不可爱。” 哪有夸男孩子漂亮和可爱的。 他皮肤白又薄,一点颜色都会很明显,星星点点的浅粉侵占雪白肌肤,像慢慢盛开的粉蔷薇,粉粉白白的过渡极其招人。 牛恬恬还是在笑,虞澜却有些着急了,眉尖蹙起,小脸焦急,尽可能摆出很凶的模样,却丝毫没有威慑力。 虞澜慌不择路侧首去抓薄静时的手臂,试图用第三个人的答案证明自己:“学长学长,你说是不是?我一点都不可爱。” 抓住手臂的刹那,薄静时恰好低头看他,让他一直很害怕的冷面毫无缓冲地撞进眼底,他吓得马上缩回手,讷讷低头抿唇,又怂又可怜的样子。 但他还是希望薄静时站在自己这边,他软软地喊:“学长……” 尾音自带延长,声线也比寻常男人要细一些,但又带有少年特有的清亮。无需刻意压低,正常说话时都像在软绵绵撒娇,更别提他还生了这么招人的漂亮脸蛋。 薄静时看着那张粉粉白白的小脸,眉头微蹙。 又撒娇。 别人欺负他他摆出受委屈的可怜样,在他身边就知道撒娇,这点小心思实在太明显,薄静时都懒得揭穿。 虞澜等不到回答,有些着急,手肘不小心撞到手机,他要去接手机时,恰好薄静时也在接。 宽大手掌正好托起他的手背,与他一起接住下坠的手机。 那一秒世界所有声音仿佛消失,只余下肌肤交贴传达来的触觉体验,接触的肌肤像产生十万伏特的电流,燃起与众不同的又酥又麻的热度。 虞澜呆呆抬眼,红润唇肉因迷茫张开一点,几乎是傻气地看着那张冷酷的脸。 他听到薄静时对坐在对面的牛恬恬说,“别欺负他了。” 虞澜不可置信看着薄静时。 眉宇是冷的,掌心却很烫。这给他产生一种错觉,薄静时的态度也没有很凶的错觉。 牛恬恬的表情变了几变,她虽然没和薄静时接触过,但他和传闻中说得完全不同。传闻中的薄静时不近人情、性格刻薄,不可能帮人,更不可能主动和人有肢体接触。 她盯着他们仍然紧贴的手:“学长不觉得澜澜很可爱吗?” 虞澜的手被托回桌面,又用可怜巴巴的期待目光瞧着薄静时。 薄静时冷面漠然,看起来又傲又难相处。他稍微朝虞澜倾过点身,在虞澜明亮的视线中给出答案。 “可爱。” 唯一的希望破灭,虞澜一脸天崩地裂,像彻底被眼前一幕击垮,睁圆的眼湿漉漉的,小脸一耷嘴巴一抿,又委屈上了。 * 他们顺便吃了个晚饭,把牛恬恬送回寝室后,他们在校园道路上行走,回寝室的路上,虞澜仍冰着张小脸生闷气。 晚霞照得他眉目昳丽,眉眼到小巧鼻尖的线条漂亮又有光泽,唇肉生气抿起,时不时幽怨瞪来的小眼神,让人很想哄哄他。 “生气了?” 薄静时确实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都可以生气,但虞澜的表情的确在传递他生气了的信息。 若是别人这样,薄静时会觉得麻烦、事多、矫情,可他这样,薄静时只觉得是他又要找机会跟自己撒娇。 虞澜瞪了薄静时半天,薄静时也不说话,这让他有些尴尬,颇为气恼地说:“你在甜甜面前乱说什么啊!” “说你可爱。” “……” 虞澜要气死了。 薄静时话怎么这么多,真烦人! 不是都说薄静时话少吗?不是说薄静时不喜欢和人交流吗?他怎么觉得薄静时话很多,还特别坏。 还跟甜甜一起欺负他。 他情绪一激动就容易上脸,脸红起来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坐在那里眼睛含着泪,跟要哭了似的。 薄静时沉思片刻,默默来到他的座位边,帮他打开装着甜品的纸袋。 “还不理人?” 虞澜依然抿着小嘴巴仰头瞪人,他翘起下巴点了点芝士可颂,意思很明显,要薄静时帮他拿出来。 薄静时戴好塑料手套,取出装着芝士可颂的塑料盒,动作间有人打开门,来人话到一半就顿住了:“虞澜你真是烦死了,要不是你要吃这玩意,我今晚一定在网吧通宵,你……” 三双眼睛在空气中无声碰撞。 廖游近乎呆滞看着前方,以冷酷出名的薄静时正拿着芝士可颂,像要往虞澜嘴里喂。而虞澜的桌上有一个包装袋,恰好与他手中提着的包装袋一样。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完这个画面。 “学长,你也……买这个了啊?” 虞澜抬起脑袋看了看薄静时,又看看廖游,看了许多次。 薄静时那张冷峻的脸顷刻紧绷,因五官深邃且具有攻击性,沉冷感愈发明显。 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要发脾气,可虞澜却通过他有些僵硬的身躯,怀疑他是在紧张。 廖游来到虞澜桌前,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摸摸鼻子:“……我也不喜欢吃甜的,你当宵夜吃了算了。我继续去上网,你周末记得别乱跑,你妈让我带你去买衣服。” “周末我要参加调酒社的活动。” “什么?调酒社?!” 廖游的表情一下变得紧张兮兮,神色极其复杂,挣扎半晌像是豁出去了,“你一小男生和调酒社那帮人混在一起?你,你真的是……不行,我也得去。” 廖游找人问着参加聚会的方式,薄静时原本的紧张也倏然淡去,耳垂的红也不复存在,态度冷得不像话。 他低头看着虞澜,虞澜也在抬着雪白小脸瞧他。 耳边是廖游喳喳呜呜的讲电话声,虞澜眨了眨眼问:“所以这是学长你给我买的?” “……”薄静时说,“嗯。” “为什么要给我买?” “你好像被我吓到了,你吃甜的会开心。” 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虞澜更加晕乎了,他拧着眉毛深思,尾音延长地“噢”了一声。 虞澜无法理解薄静时的行为,他原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吃甜的会开心”,话到嘴边却成为了:“为什么要让我开心?” 宿舍内没开灯,全靠窗外晚霞照亮室内。 他眼珠深蓝澄澈,气质乖巧灵动,因困惑眼角翘起一点弧度,天生带着点勾人意味。 他们对视时灯光突然被打开,自上而下的冷光将薄静时锋利的眉眼慢慢晕染开,衬得五官深邃的同时,让他的眼珠看起来愈发漆黑,也很明亮。 而唯一的亮光不偏不倚落在虞澜身上。 薄静时说:“因为我在哄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前20发小红包030~ 把周三的更新挪了下,所以周三不更,周四申榜正常更新! 第6章 小媳妇 哄。 这个字眼很微妙,也让人浮想联翩。 薄静时像一个冷酷的强大的冷血动物,而虞澜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羔羊,可猛兽居然竟然也会愿意低下头哄一只弱小动物,并且大方承认,我在哄你。 虞澜不免有些小得意,因高兴眼睛明亮动人,眉梢带着喜气,却仍故作矜持冰着小脸哼道:“我可没那么好哄。” 可他身后的无形小尾巴,分明要翘到天上去了。 薄静时说:“那我明天再去给你买。” 虞澜又得意地哼了一声,成功拿捏一个“强者”让他极度有成就感,尤其是这个“强者”对谁都很冷酷。 他嘴角弯了又压下,小表情丰富极了,最终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 薄静时大四没课,最近工作室也没特别忙,他基本都在学校里呆着,和教授讨论课业和毕业之后的事情。 离开办公室后,他开车去商场拿了提前预定好的甜品,昨天他加了老板微信,还顺便办了张卡,可以享受会员优待。 他把车停好,进入校园时发现门口停了一辆宾利,一个面容慈爱的老者从副驾驶下车。 而老者前方站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小男生。 虞澜今天穿着薄荷绿短袖,头顶防晒渔夫帽,脖间挂着个小风扇,斜跨一个可爱的相机包,好像刚刚从外头回来。 雪白漂亮的小脸被太阳蒸出一点粉,深蓝宝石般的眼眸波光粼粼,带着诱人的水光。 “小少爷,这是板栗,还热乎着呢。”老者把一个包装袋递了过去,“前段时间你说想吃,夫人就做了。” 虞澜马上露出开心欢快的笑,他一笑起来就显得双眼皮轮廓十分明显,白嫩的苹果肌与露出的小虎牙,都让他看起来异常甜美与元气。 “谢谢叔叔!”他忙不迭接过包装袋,低头认真嗅了嗅,“好香啊!” 老者失笑着看着虞澜。他们这小少爷性情极其烂漫,可能是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单纯的同时,也很喜欢直接表达自己的感受与诉求。 他们又寒暄了一阵,老者回到副驾离开了A大门口。 虞澜一手提着板栗,另一只手拿着小风扇,对准被热得粉白的小脸吹,试图用这个方式给自己降温。 他眼睛一尖,望见薄静时,薄静时也正好在看他,瞧见薄静时手中的甜品店,他热情地挥挥手,小跑了过去。 “这个是今天的。”等到虞澜靠近,薄静时指了指手中的甜品袋,虞澜要接,但他的手臂躲了躲,“我拿着吧。” “回宿舍再给你。” 虞澜也捧起自己手中的栗子,眉眼弯弯道:“学长,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薄静时怀疑地看着虞澜,虞澜眨巴眨巴眼:“是啊,就是给你的。谢谢你给我买的甜品,很好吃,我很喜欢。” 薄静时接过包装袋,一股可口的栗子香扑面而来,还冒着热腾腾的气息,冷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 更准确来说,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他收下了。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 很少有人知道薄静时有一个习惯,他越紧张、情绪越复杂,表情就会越冷。 虞澜又天生害怕这种长得凶的人,也不敢再继续搭话。 他低着头望着足边石子,心中直犯嘀咕,昨天还说哄他,要每天给他买甜品的人,怎么今天又这么凶了…… 虞澜郁闷坏了,一抬头便发现二人距离拉开老远,他急忙追上去,慌张地抓住薄静时后背一角,带的薄静时往后仰了仰。 及时平衡好身体的薄静时半转过身看虞澜,还没说话呢,虞澜就委屈道:“你走得太快了……” 他仰起粉扑扑的脸,很小声地说:“我已经走得很快了,但学长你步子太大,我很努力去跟了。” “可不可以慢一点呀?” 湿润明亮的眼,期待柔软的目光,软糯延长的声线。 薄静时眼睫动了动,心口跟被羽毛挠过似的轻微发痒,言行开始不听使唤。 “可以。”他走到虞澜身边,缩短二人之间距离。他问,“累不累?” “嗯?” “坐一会吧。” 可能是虞澜太白了,被太阳晒了一会儿后皮肤就泛粉,雪中透粉的额头着一层薄汗,看起来累坏了。 虞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无意识舔了舔嘴巴,本就饱满的唇肉被舔得湿漉漉的。 小巧精致的唇珠像熟烂的莓果,薄而透的唇肉似果冻肉,稍微用力碰碰都能舔出汁水。 薄静时眉头又皱起来了,脸色也愈发冷然。他把虞澜带到阴凉处,“我去给你买水。” * 回到宿舍,薄静时把甜品放在虞澜桌上,他的位置在虞澜旁边,中间隔了个梯子。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时,虞澜也跟着凑过来,还用一脸期待的明亮目光盯着他看。 “学长,板栗看起来好好吃。” “……” 薄静时提醒他,“这是你给我的。” 被着重强调的“我的”并没有让虞澜打消念头,他睫毛眨巴眨巴的,长而浓密的黑睫微微上翘,显得眼窝较深,眉眼更加精致楚楚。 虞澜软声道:“分我一点吧学长,我也好想吃,但我没有了。” “为什么不分成两个袋子?” “光顾着惦记你,忘记了。” 虞澜撒起谎根本不眨眼,他只是单纯不喜欢剥,于是耍小聪明想让薄静时帮他剥。 但薄静时却是真的信了。 因为虞澜的表情太真诚,也太过灵动漂亮。 随着他小扇子似的睫毛扑闪,冷漠沉寂的内心瞬间被颤动的睫毛掀起涟漪。 “果然是小少爷,吃板栗还要人剥。” “你、你怎么乱喊啊!” 虞澜的眼睫因羞耻颤动频率更大,薄静时怎么知道的啊?! 他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家里上课,请的是家庭教师,家里佣人都喊他小少爷。直到上学,才发现许多事与他的过往认知不同。 包括这句“小少爷”,许多人听了可能会嘲笑他,但这确实是他熟悉的称呼。 他不知道薄静时听到了多少,只是难为情地伸手扯着薄静时肩头的衣服,低头小小声道,“你别这么喊……” 关系亲近的人这么喊他也便算了,薄静时这么喊他,他除了羞耻别无想法。 雪白小脸跟水蜜桃似的又嫩又粉,嘴唇被抿得很紧,小肩膀因难为情慢慢晃悠,一副羞到不行的局促样。 薄静时看着虞澜的纤白手指,骨骼感不强,看起来很柔软。他已经习惯了虞澜对他撒娇,心中强忍笑意,表情依旧很冷酷。 他面无表情哄着:“知道了,小公主。” 虞澜抬起惊愕的脸。 薄静时也因方才所言沉默。 那完全是不经大脑思索说出的言语,没有细想,更没有深思熟虑,是当下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却很突兀,或许也很冒犯。 宿舍突然陷入沉默。 目前宿舍只有他们两个人,这种沉默伴随一种静谧却沉甸甸的氛围,让二人都感到怪异。 薄静时看着桌上的板栗,虞澜则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二人谁也不说话,却保持原状一坐一站待在桌前。 是薄静时先动的。 他打开包装袋,取出里头的板栗,骨骼分明的指节微一用力,褐色的壳受力裂开,露出橙黄色的果肉。 肥嫩硕大的栗肉散发香喷喷的气息,虞澜眼珠子都看直了,他甚至能嗅到有温度的香气。 薄静时刚捏着果肉,虞澜就下意识张开嘴巴接。 薄静时看了那果冻似的唇肉一眼,温热板栗即将碰到下唇时,手上动作拐了个方向。 板栗落进薄静时的口中。 期待的小脸先是一愣,虞澜仍保持嘴唇微张的姿态,见薄静时喉间微动,他又蔫巴着小脸,一副委屈坏了的模样。 薄静时没说话,而是继续剥下一个板栗,这个板栗的最终命运不知会落入谁口。 虞澜急得团团转,同时敏锐嗅到一件事——薄静时是愿意给他剥的。 软绵绵的身躯贴上劲瘦结实的臂膀,虞澜又开始软声道:“学长……” “好想吃板栗。” “自己剥。” 小脑袋应声摇了摇,虞澜一本正经道:“学长剥的香一点。” 多大人了,吃板栗还要人剥吗? 薄静时确实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麻烦。 又不是没手。 撒娇也没用。 薄静时刚剥完一个板栗,虞澜大着胆子抓住他的手腕,探头张唇舔了上去。 虞澜完全没察觉到他们已经超出正常社交距离,他的注意力全在薄静时手中的板栗。 板栗香软甜美,薄静时微一用力,板栗就被捏碎了。 部分板栗碎黏在薄静时的指节上,部分落入掌心,还有一部分掉在地上。 虞澜也不介意,而是乖乖地一点点舔掉。 为了方便虞澜吃,薄静时调整了下手的位置,虞澜低头用舌尖舔掌心时,脸蛋像躺在他的手掌里。 小脸雪白,鼻尖蹭上一点板栗碎,红艳艳的嘴巴和舌头都是小小的。 虞澜咀嚼得很认真,吞咽时还保持握着薄静时手腕的姿势,等完完整整吃完一个板栗,才意识到不妥。 他发现自己一直被注视着。 薄静时的目光漆黑平静,宛若实质具有极强的侵略性,配合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脸,能把他的胆子吓破。 虞澜低头瞧了一眼。 明显比他深一个色号的手被他握在手里,指节手掌湿漉漉的。 虞澜脸蛋涨红支吾:“我、我……” “好吃吗?”薄静时只是问。 虞澜眨了眨眼,纤长睫毛慢慢摆动。他点点头,看起来很乖。 薄静时望着他轻颤的睫,不带什么感情说:“我的手被你舔得很湿。” 虞澜心虚道:“我帮你擦干净……” 虞澜抽过纸巾小心翼翼帮薄静时擦,他们挨得很近,明明是站着的他,却因比男人小上许多的体型,视觉上仿佛是窝在男人怀里。 擦干净后,虞澜小声嘟囔对不起,觉得丢人的他要回到自己座位。 “不吃了吗?” “学长要给我剥吗?” 虞澜带着些小脾气道,可薄静时平静地说:“我给你剥。” 虞澜思索了一会,问:“这也是哄我的一部分吗?” 薄静时自然接话:“是。” 虞澜搬着椅子坐回来,乖乖仰头张嘴接板栗。 但这次他没有舔手指,薄静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盯着他的嘴唇看,像在思索。 虞澜被盯得心中发毛,神情不由严肃起来,白生生的小脸紧张又害怕,有点怂。 薄静时面无表情地想,怪可爱的。 * 薄静时给虞澜剥完了一整袋板栗。 说是送他的,可他自己只吃了最开始那一个,剩余的板栗都入了虞澜的口。 最后虞澜还要捂着腹部,小手隔着薄薄衣料慢慢揉着鼓起的小肚子,幽怨地抬眼:“怎么都给我吃啊,我肚子都撑了。” 薄静时淡淡看他一眼。 不知道刚刚是谁一直用嘴巴接,稍微剥慢点都要抱着自己手臂边撒娇边喊学长,变相地催。 虞澜被这一眼看精神了,猛地回想起薄静时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虽然不知道薄静时为什么要帮他剥板栗,但他还是露出个甜甜的笑:“学长剥的板栗真好吃,谢谢学长,你对我真好!” “我来收拾吧!” 吃饱的虞澜极其殷勤,讨好地起来主动整理,他四肢纤长白嫩,显然没有做过家务活,故而动作有些笨拙。 之后又嫌椅子碍手碍脚,把椅子搬回自己的区域。 搬完后小跑回来,拿着一包湿巾热情地帮薄静时收拾桌上的板栗碎壳。 手指碰到尖锐的壳还会小声叫唤,把白净手指递到薄静时眼前,委屈巴巴说疼。 薄静时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他无奈道:“我来吧。” 虞澜却说:“不行!” * 廖游刚回宿舍就看到虞澜跟小媳妇似的帮薄静时打扫卫生。 薄静时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监督站在身边的虞澜清理桌面,额前黑发在本就冷峻的眉眼间留下淡淡阴影,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廖游双目逐渐眯起。 这什么? 宿舍霸凌? 作者有话要说: 《撒娇也没用》 - 第7章 加微信 趁薄静时去公共浴室洗澡,廖游把虞澜捉了过来。 “什么情况?薄静时欺负你了?” “没啊。” 他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虞澜一脸小得意,廖游看了就恼火,“你别和以前一样犯傻,被欺负还偷偷掉眼泪,谁都不告诉。” “我没被欺负!” “之前和我告状的是谁啊?你不是说他长得很凶,看起来打人很痛,刚来宿舍对你的态度很差。他不喜欢你,你也要讨厌他吗。” 虞澜刚要解释,廖游就一脸不想多说,“没欺负你就行,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我打游戏了。” 虞澜和廖游是亲戚,他们不是一个专业,但都是艺术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亲戚,因为廖游不想告诉别人。 虞澜比他小,长得也比他嫩,他却还得喊虞澜一声舅舅,说出去多丢人。 廖游对虞澜的感情极其复杂,他第一次见到虞澜,虞澜八岁。 从小在俄罗斯长大的虞澜不会说中文,睫毛卷翘,皮肤雪白,一双深蓝宝石般的眼,看起来和洋娃娃似的。 家里只有他们俩岁数比较接近,家里人都把虞澜当宝贝,让他让着虞澜、保护虞澜。 他自己也才是个孩子,哪里会喜欢照顾别的小孩子? 他当时看虞澜很烦。 可虞澜脸蛋白生生的,说话也软绵绵的,他实在狠不下心不管虞澜。 他一直都把虞澜一个人放玩具房,自己去打电动游戏。 虞澜年纪小,但他心思敏感,明白自己被讨厌了,所以总是在玩具房自娱自乐。自己和玩偶玩,自己堆积木。 直到他们有一次去京州,虞澜挨了本地小孩欺负,那群小屁孩合起伙来欺负一个不会说中文的虞澜,听说虞澜还差点挨揍了。 小时候的廖游看着那张哭花的稚嫩小脸,小巧的嘴巴蹦出一串他听不懂的话,心口突然涌上一股迟到的愧疚。 虽然这不关他什么事,但他就是觉得虞澜挨欺负是自己的疏忽。 * 虞澜原本准备和牛恬恬一起坐公交去周末的轰趴聚会,但牛恬恬需要做志愿者,加上她室友希望她能同行,她有些为难。 虞澜表示他没有关系,他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去。 当时薄静时恰好下楼丢垃圾,又恰好被牛恬恬看到。她思索片刻,主动和薄静时打招呼。 薄静时居然理她了。 牛恬恬热情道:“学长,我等会不能和澜澜坐公交去聚会,你有空吗?要不你和澜澜一起吧,我怕澜澜被占便宜。” 虞澜生气地鼓起腮帮子,他怎么可能会被人占便宜? 他这副凶凶的样子格外可爱,也极其招人。 薄静时一脸为难,但还是勉为其难同意了。 牛恬恬刚走,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柯逸森看见虞澜眉眼柔和,欣喜上前,看到虞澜身边的新面孔后先是一愣,旋即笑着打招呼:“薄学长好。” 薄静时没有理会他,他也不觉得尴尬,若薄静时真的理会他才是奇事。柯逸森继续看向虞澜:“澜澜,薄学长就是你的新室友吧?你们怎么会分到一个寝室呢,这还真是……” 他露出一个比较为难的表情,又对虞澜无奈一笑。 虞澜知道柯逸森是什么意思,但他不说话,只是低头咬着吸管。奶茶喝了一半不想喝,他便要丢掉。 “澜澜,还有一半多呢,给我喝吧。”柯逸森态度亲昵,伸手去接虞澜手中的奶茶,“别浪费了。” 虞澜睁圆眼,护着奶茶不肯给:“可是我喝过。” “怎么还害羞了?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又不嫌弃你的口水。” “不要,我觉得好恶心。” 柯逸森异常纵容:“好,都听澜澜的。” 他们旁若无人地交流,忘了还有个薄静时。 他伫立在那儿,身姿挺拔,气质沉冷,像一座没有感情的黑色雕像。 薄静时有一个习惯,内心越混乱,表情越冷静。这也是为何别人总是认为他不近人情也很刻薄的原因。 事实上也很少有情绪能够让他混乱,可当下他滋生出一种十分陌生的情绪,他感到十分烦躁,几近暴躁。 皮肉包裹下的胸腔内翻滚着沸腾的热水,四肢滚烫,目光却无比沉静地将二人交流时的画面收入眼底。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很熟,是虞澜和廖游不同的那种熟。 薄静时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虞澜有欲望,温和如水的眼底包藏浓烈霸道的占有欲与痴迷,同那些追求他的追求者一样。 同样让人作呕。 在男人手即将碰到虞澜的手背时,薄静时产生一种扯开二人、并狠狠给这个男人一拳的冲动。 但这样的暴力是野蛮的。 理智让他禁锢喧嚣的冲动,没有将大脑中的念想转为现实。但不做,不代表他不想。 柯逸森又问了虞澜一些问题,有关学业的。半晌过去,他才突然露出歉疚的表情:“抱歉学长,我忘了你还在这里。” “你和澜澜一个宿舍,澜澜有时候小孩子脾气,被惯坏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是吗?我不觉得麻烦。” 薄静时淡淡地说,“可能对你而言是麻烦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澜澜怎么可能是麻烦。”柯逸森没想过会收到这样的回答,过了很久才继续往下道,“薄学长晚上也要去调酒社的活动吗?要一起吗?晚上我会接澜澜一起……” “不了。”薄静时语气没什么起伏,“我会和虞澜一起去的。” “我们约好了。” 柯逸森完全沉默在原地,素来温和的脸几乎维持不住。温笑逐渐变得僵硬,一条条龟裂的裂缝出现在这张俊美的脸上。 他看向薄静时,这次的目光截然不同,不似方才的轻看与和煦,而是充满打量与戒备意味。 像被挑衅领地所有权的猛兽,预备进攻前评估对方的战力,观察对方的意图,以便做下一步打算。 可惜这张冷面除了漠然再无其他情绪。 柯逸森目光意味深长地梭巡在虞澜与薄静时之间:“看来薄学长和澜澜的很合得来,那我就放心了。” 但不应该。 薄静时很讨厌gay,也很讨厌娇气的人,任何会让薄静时感到麻烦的事物都是薄静时厌恶的存在。 而虞澜从小被惯坏了,许多生活细节包括说话方式都透着不自知的娇气,虽然并不招人烦,相反会很可爱,但绝不是这种精致利己主义的恐同直男能够欣赏的。 他们并不是能玩到一起的类型。 柯逸森正思索着,一旁有个学妹来找他要微信,他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大方拿出微信让她扫。 巧的是,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个学弟也在朝这边靠近,薄静时瞥见那人拿出手机打开扫一扫页面,面无表情道:“没空。” 深目高鼻,轮廓隽挺,眉眼冷得极具有压迫感,瞬间吓退了小学弟。 等小学弟捏着手机走远,才猛地回想起来自己又不是来要他微信的! 柯逸森笑着说:“薄学长果然很高冷,刚刚要微信的小学弟该难过了。” “他要,我就要给?”薄静时扯扯嘴角,“那也太廉价了。” 正在让对方扫微信的柯逸森动作一顿,抬头,隔着柔软温暖的日光与一双漆黑沉冷的眼对视上。 柯逸森依旧笑吟吟的,他的瞳色偏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温和,然而现在的浅色瞳孔在日光下有一种无机质的冷感。 刚扫完微信的学妹摸了摸手臂,莫名觉得有些冷。 虞澜在这方面感知迟钝,他看看二人,忽然仰头看向薄静时:“学长,我好像也没有你的微信。” 薄静时这才收回目光,打开微信扫一扫页面,低下头说:“现在加,我扫你。” * 薄静时准备开车送虞澜去轰趴地点,但虞澜想坐公交。 公交有直达,地铁还得转。主要是虞澜想要攒蚂蚁能量种树,开车去的话就没有能量了。 虞澜忘了带小风扇,他要回去拿,薄静时准备在宿舍楼下等他。 刚走到电梯口的虞澜又小跑回来,仰起一张白净小脸:“学长,突然好想喝学校里的奶茶。” 他这点小心思完全写在脸上,一点掩饰的想法都没有。 薄静时皱皱眉头,面无表情道:“知道了,我去买。” “那我们校门口见!” 学校内开了家新的手工奶茶,薄静时在排队,他不知道虞澜要喝什么,就拍了张菜单。 奶茶店同时也卖一些小甜品,如不到巴掌大的芝士蛋糕、蛋挞、拇指饼干。 【小熊:学长,想吃这个!![圈了好几个甜品的jpg.]】 【别烦:?】 【小熊:好饿好饿[/可怜] [/可怜],澜澜肚子饿扁了!】 【小熊:[/龇牙] [/龇牙]】 【别烦:别龇了。】 【别烦:都买了,在结账。】 看到第一条时,捏着手机的虞澜小脸皱起,开始生闷气。 可看到下一条,他眉眼舒展,糯米团似的苹果肌软绵绵鼓起,两颗小虎牙甜美而元气。 【小熊:学长!!!!】 【小熊:[/亲亲] [/亲亲]】 唇角克制不住挑起,又迅速压下,薄静时又恢复成冰封般的冷面,仿佛方才的笑意只是错觉。 他低头看向屏幕里噘嘴要亲亲的黄色小人表情包,眉头又皱了起来。 怎么又撒娇? 还要亲亲。 想得挺美。 “你好,一共152.8元,微信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 薄静时目光掠过收银台,架子上的透明盒里装着许多“3”形的、小饼干。 虞澜发的[/亲亲],表情包小人也是噘着“3”。 准备扫码时他又拿了几个小饼干,“再加上这些。” * 华叠正好要用车,薄静时把车钥匙给他。 华叠一脸感动涕零,伸手准备拥抱:“都说了不用车钥匙,我打车回工作室就行,我就知道你是外冷心热,心中是有我这个好兄弟的。我太感动了,你居然专门开车回来给我送钥匙……” “你手里提着什么?” 薄静时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给我室友。” “……”华叠说,“6。” 薄静时再次看向手机,按理来说虞澜应该比他早到大门口,虞澜发了条语音说快到了。 后来十五分钟虞澜没回消息,他也在这里等了十五分钟。 华叠觉得很诡异。 他和薄静时也算认识多年,不说知根知底,好歹也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薄静时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也最讨厌等人。 遇见对方迟到的情况,薄静时会直接甩脸走人,一秒钟迟疑都不带的。 可现在薄静时不仅耐心等待,还反复低头看手机,活脱脱像是恋爱中没有得到女朋友消息的模样。 薄静时又把十分钟前的语音回味了一遍。 “学长学长,我快到啦,但我现在有点事,我在和甜甜说话,你再等我一下下!” 软绵绵的撒娇语调让薄静时的烦躁的心安定下来,一旁的华叠吭哧地笑了:“他跟你说他和女生在一起?拉倒吧,我出来前看见他跟柯逸森在一起呢。” “柯逸森是谁你知道不?虞澜的班长,大一刚入学就被虞澜迷得死去活来,但虞澜一直没答应他,吊了他一年。” “能吊柯逸森一年,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大哥,你清醒点,别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脑子都不会转了。” 他没和虞澜接触过,但听说过,传言里的虞澜跟海王没有两样。 华叠是真的怕薄静时被骗,毕竟薄静时只是看起来拽,实际根本没谈过恋爱。 薄静时表情未变。 虞澜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虞澜并不聪明,也不会隐藏情绪,喜欢什么就会表达出来,热烈直接,直来直往。 他之所以一直黏着自己,对自己撒娇,理由其实很简单。 他确实喜欢自己。 也可以换一种说法,他想要通过不断撒娇的方式,让自己也喜欢下他。 薄静时淡淡看了眼好友,说:“你不懂。” 华叠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懂你们这些恋爱脑。” 但华叠又觉得夸张,他比谁都清楚薄静时这人平时有多刻薄冷酷,没想到薄静时被人拿捏后是这样的,100%纯恋爱脑。 接下来虞澜还是没回薄静时消息,薄静时忽然想到,今天那个男人应当就是柯逸森。 所以虞澜现在和那个那人待在一起? “你确定你看到他们待在一起?” “是啊,食堂附近。我朋友还在食堂,我问问……你看,他说是,还有照片呢。” 照片里的二人在食堂门口,虽然画面模糊,但二人模样气质极其出挑,根本不会让人错认。 薄静时瞬间沉默。 他这模样实在萧条落寞,又有些可怜。 华叠啧声摇头,薄静时这样特别像刚为出轨的女友说话,却突然发现女友在和兄弟约会的老倒霉蛋。 确实也挺惨。 从未体会过恋爱的感觉,刚被勾引得心动就遇到地狱级困难模式。 上来就是一顶绿帽,谁受得了。 “别伤心啊,不就是被钓了吗,这有什么,哪个大学生没被钓过的经验?没有情伤、没被绿过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 “我不在乎。” 薄静时淡淡打断,一脸云淡风轻,冷酷到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心中却止不住发问。 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不回微信? 算了,不就是快二十分钟没回信息吗,不就是明明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却骗他和牛恬恬在一起吗,这有什么的? 小事,不足挂齿。 他不在乎。 “你还等?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总结下。” “他是gay,正在钓着一个gay,但是没回我消息。” 华叠皱了皱眉,总结的是没错,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薄静时肩宽腿长,眉宇冷峻,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冷酷气息,好像真没受到影响。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机,滑动聊天记录,停在[/亲亲] [/亲亲]上,指腹在上头缓缓摩挲,力度都轻柔了几分。 再将记录往下拉,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几分钟前的自己。 依旧没等到回复。 他到底算什么?为什么对他撒娇却还骗他? 虞澜和柯逸森真的关系很好吗?好到这种地步吗? 连抽时间回个微信都不行吗? 让他一直在这里等,像个傻子一样,虞澜会很有成就感吗? 薄静时越想越烦躁,眉宇跟着沉降。 就在他心情跌倒谷底时,身后有人软软地喊:“学长!” 虞澜一路小跑而来,他今天穿的是浅色。 奶白色衬的他唇红齿白,肌肤通透,露出来的匀白双腿在火热夏日更是扎眼。 脖间挂着和衣服一个色系的奶白色小风扇,背着小包包,抬手打招呼时衣摆撩起一些,露出雪白细窄的腰线。 他跑得着急,来到薄静时面前便有些喘不上气,双手撑在大腿面上,顶着烈日仰起粉面,边喘气边焦急道:“学长,你是不是等很久了?我刚刚……” 薄静时盯着他粉粉白白的小脸,说:“也没有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没等到老婆的薄:傻子发疯,世界毁灭! 等到老婆的小薄:老婆亲亲亲亲亲3333。 另外真有大学生没被绿过吗(不谈恋爱除外) - 第8章 小公主 在一旁的华叠看呆了。 薄静时外表虽冷酷依旧,但脚下的步伐急切又快速,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欢喜。 再看薄静时眼前的小男生,五官精致,四肢纤长白嫩,小虎牙着实可爱,眉梢溢着生动灵韵,笑起来眼眸晶亮明净。 gay圈天菜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华叠手中绕着钥匙串抱臂观望,薄静时完全忘了自己兄弟还在一边,低头和对方说了什么。 他们朝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目前公交车站没什么人,虞澜和薄静时坐在等候椅上,夏日白天长,傍晚的风闷闷热热,沉甸甸的裹挟热流。 薄薄的云挡不住炽热温度,虞澜手里拿着一个奶白色的小风扇对着脸吹,吹了没多久,他半侧过身,把小风扇举到旁边的人面前:“学长也吹。” 薄静时先愣了愣,他们手臂挨着手臂,虞澜身上跟小火炉似的暖烘烘,但皮肤细腻柔软如缎,手臂挨在一起时不会讨厌,反而很舒服。 他比虞澜高,哪怕坐下来也有高度差,他低头把脸凑过去感受凉风。 小风扇里加了水,吹过来的风异常凉爽。 没过多久,薄静时伸手握住虞澜的手腕,轻轻把风扇推回去:“轮到澜澜吹了。” 虞澜卡壳般迷茫在那里:“学长,你喊我什么?” 薄静时平静地看着他:“他们都能这么喊,我不能?” “不是……” “那就是能。” 薄静时又问,“澜澜和今天那个人的关系很好?他要喝你喝过的奶茶。” “还好吧,他是我的班长。”虞澜又拧着眉,“我才不要给他喝,我觉得好恶心。” “就像接吻一样,我觉得接吻也好恶心。我无法想象要多喜欢一个人,才会愿意吃掉对方的口水,交换唾液,唇齿相黏……” “——别说了。” 虞澜快速抬起眼睫,一脸找到同类的欣喜:“你也觉得无法忍受吧,学长!” 薄静时有洁癖,一定能体会到他的感觉。 有时虞澜会看见食堂情侣共用碗筷,又或是吃对方吃过的东西,他尊重的同时又悄悄地想,他肯定不会这样子。 他才不要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也不要让别人吃自己吃过的东西。 薄静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盯着虞澜张张合合的小嘴巴沉吟。 他的嘴巴极其小巧,唇形却很漂亮,嘴角自带弯起,唇珠精致,唇肉饱满而皮薄,像盛开正艳的花瓣。 看起来很适合接吻。 薄静时暗暗警告自己,不能继续往下想了。为了不露出错处,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软件显示公交车即将到站。 薄静时牵住虞澜的手腕站起身:“走了澜澜。” “来啦来啦!”虞澜跟着站起,语调上扬道。 虞澜还是觉得不对劲。 甜甜平时这么喊他,甚至甜甜还会喊他很多奇奇怪怪的称呼,他都觉得很正常。 叠词称呼从薄静时口中说出,便多了几分奇奇怪怪的意味。 太亲近了。 但他们现在也的确是室友,薄静时给他买甜品、帮他剥板栗,勉勉强强也能算是朋友。从这个角度来想,这么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在他小脸肃然深思时,薄静时不知不觉靠近,等他发现时他们已经挨得很近。 比起薄静时的主动,虞澜异常嫌弃,白生生的小手撑在薄静时胸口,嘟囔着热。 这时薄静时就会拿起小风扇帮他吹,粉白小脸就会乖乖抬过来,发丝浮起,双目因受风微眯起。 看起来很乖。 * 虞澜和薄静时到时,别墅内已围满一大票人。 夜幕缓缓沉降,别墅建在半山腰,在这里可以俯瞰城市夜景,漫天繁星下花园流光溢彩,各色华丽的装饰灯带与摆件照耀下,男生穿着潮牌球鞋,女生化着妆精致妆容,乍一看像是某种小型酒会。 虞澜刚进场便收获不少注视。 他穿着奶白色的基础款短袖,一双腿细白匀称,小脸被蒸出一点粉色,明亮的眼睛东张西望,比悬挂在天边的皎月还要夺目。 “他是谁啊?是网红吗?” “我肯定在网上刷到过,好漂亮,像洋娃娃一样……是混血吗?” 李嘉楠都要嫉妒死了,一身休闲的虞澜,竟轻易将盛装打扮的他比了下去。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虞澜确实生得很好看…… 他正郁闷着喝酒,身边经过一个穿着深蓝西装的男人,气质沉稳内敛,模样英俊。 李嘉楠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来。 “??他不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日报上的江鹤延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鹤延,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以及电视屏幕上,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在某高校大学生的聚会中。 他们想拿手机偷拍,马上有一群人出来制止,这让他们更加坚定,这人就是江鹤延。 像平静的湖水被巨大的石子破开,在众人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但更让他们惊讶的事出现了。 在外形象一直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江鹤延,倏然露出一个温柔和煦的笑,像看到什么极其美好的事物那般,脚步都放轻了些。 他在朝虞澜靠近。 他们不免怔忪:“虞澜认识江鹤延吗?” “江鹤延也是虞澜的追求者吗?虞澜怎么有机会接触到这个阶层的人……” “我一直有听说虞澜家很有钱,但具体多有钱不知道。不过能接触到江鹤延,我估计家里也是超级大富豪。” “那他也太低调了吧!” “他确实很低调。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普通富二代,但有一次意外看见他家里人来接。接他的人一只表比这栋别墅还贵……你想想现在A市的房价,懂了吧。” 李嘉楠目光紧锁前方的身影,妒火烧得都要晕厥。 江鹤延小心翼翼接近背对他的人,在他准备吓一吓对方时,一道冰冷且富有攻击性的目光投了过来。 薄静时迅速扯过虞澜的手腕,把他稳稳护在怀里。 眸光漆黑深沉,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虞澜猝不及防被扯进怀中,还没回过神呢,他稍微转过点身,小脸呆了呆,旋即欢喜道:“鹤延哥哥!” 面对除虞澜之外的人,江鹤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他平静地看了一眼环在虞澜后肩的手臂,有些厌烦,但他又不想扫兴。 看向虞澜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江鹤延伸出双臂,扯出一抹灿烂的笑:“surprise!” 虞澜急忙挣出薄静时的怀抱,小跑到江鹤延跟前,他比江鹤延要矮半个头,故而需要仰起头。他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你怎么来啦?” “我听小6说你在这里,我正好有个客户在附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你这样说话我可就要伤心了,难道你不想看见我?” “怎么会,我很想你的!” 虞澜和江鹤延很久没见了,他们基本都在家族群聊天,江鹤延太忙了,社交软件都很少看,根本没有时间私下聚。 甜甜的撒娇语气,果不其然让江鹤延露出一个满足的笑,他想揉揉虞澜的脑袋,但虞澜用双手捂住头顶,不让他摸。 “果然长大了,碰都不让碰了。”江鹤延故意如此说道。 本该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却因过于宠溺的神色无比和缓,就像是……在调情。 当然,这只是薄静时个人认为。 自从这个男人出现,虞澜便没有看他一眼,跟白天柯逸森出现时有所类似,但大为不同。 柯逸森在时,虞澜明显不想搭理柯逸森,一脸兴致缺缺。可现在虞澜满脸欢喜,语气甜腻柔软,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像能冒出甜蜜。 薄静时舔了舔犬齿,心口像被虞澜的笑刺开一道口子,溢出莫名其妙的焦躁。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异常猛烈且无法控制。 “这位是?”江鹤延终于舍得将时间分给这个陌生人。 虞澜说:“这是我的室友。” “室友啊。”江鹤延显然对这个人不感兴趣。他看向虞澜,面上又带上不自知的笑,“我有个客户的儿子想要认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他是今年大一新生,目前在基础部,也想选你这个专业。但他又不太懂,所以想来问问你。” 虞澜急了:“怎么想不开要选我这个专业?”他又扭头对薄静时说,“学长,我先和鹤延哥哥去一趟,等会来找你玩。” 酸涩又强烈的情绪在心口咕噜咕噜冒着泡儿,薄静时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实际上虞澜在没等到他回复前便已和江鹤延离开,虞澜并不是在同他商量,而是告知他。 江鹤延将虞澜带到星星串边上,明亮的灯让他看起来愈发耀眼夺目,身处角落、没有刻意博取眼球的他,却让人无法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一个长相白净、五官端正的少年慢慢靠近,他满脸写满紧张,耳垂红得几乎能滴血,和虞澜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学长,我、我是徐惟青,目前在大一基础部……” 虞澜很认真地告诉他:“千万不要来环境艺术专业,你的头会秃的,你看,我头发都少了很多。” 说完,虞澜低下脑袋弯下腰,给徐惟青看自己的发漩。 纤白柔软的手指慢慢拨了拨黑发,发丝从指缝软软滑下,如绸缎般顺滑。 后颈那一块皮肉细嫩白皙,闯进徐惟青眼底时,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因过分紧张又开始结巴了。 不远处的薄静时手指握作拳状,胸口的酸涩之意愈发明显,难以言喻的烦闷令他浑身都处在一个不适的状态,看什么都不爽,做什么都不想。 他一直知道虞澜喜欢交朋友,性格欢快,也很可爱,像一颗明亮热烈的小太阳。 薄静时在享受虞澜带来的温暖照耀时却忘了,这样的待遇不仅他一人可以拥有。 鹤延哥哥。 室友。 从称呼就可以看出虞澜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或许真的只是把他当室友,连朋友都算不上。 华叠之前还担心他被钓,事实却更加残酷。 他连备胎都不是。 “徐惟青?江鹤延?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华叠讶异完,又笑着说,“果然大家都喜欢和美人在一起玩。” 徐惟青是X·1科技公司的唯一继承人,江鹤延的身份更不用多说,两个只会出现在上流社会酒宴的名流,在这里现身后,居然会同一个大学生待在一块。 还是以这样的低姿态。 江鹤延卸下在公众前的内敛之态,仿佛邻家哥哥那般温柔和煦。徐惟青是今年的新生代表,在虞澜面前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 明秋晚一手托着手肘,另一手举着酒杯。她慢悠悠喝了一口:“虞澜可不是普通的美人。” “能不普通到哪里去。”华叠并未放在心上。 虞澜是富二代又怎么样,他们在场的人谁不是个富二代? “他是A市首富虞悦女士的独生子。”明秋晚平静道。 华叠恰好在喝酒,闻声猛地咳嗽,辛辣酒水滚过喉咙带来极其难受的后劲。 他扶墙咳了半天,脸涨得像猴子屁股,尽管如此狼狈,他还是要忍着喉咙不适,从齿关蹦出惊讶上扬的言语。 “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我也是意外知道这件事的。他家很低调,但对他的宠爱从不减少。虞家每年在这方面花费的金额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他们把这位金贵小少爷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外界对他产生一点的伤害。” 明秋晚总结,“当然,也没有狗仔会报道他,这意味着和整个上流圈作对。” 华叠震撼不已:“我知道他家条件不会差,但没想到会这么夸张。我还听说他很海王,喜欢钓男人……” “那是多久以前的消息?半年前?四五个月前?”明秋晚淡淡打断,“你的信息该更新了,老蝴蝶。” “那纯属谣言。虞澜的前室友陈启河自以为自己是直男,却喜欢上了虞澜,他认为是虞澜把他掰弯的,就该对他负责。可实际上虞澜什么都没做,都是他凭空意淫,他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偷偷偷走虞澜的衣物,居然还变态到跟踪虞澜,连虞澜掉下来的头发都藏。” “辅导员希望可以和平解决,但虞澜要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得亏虞澜他脾气好,但凡他和家里某个人告状,这些嘴贱的人一个都别想跑。哦不对,他的亲戚廖游就忍不住冲到他们寝室,把陈启河揍得满地找牙,听说还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原本虞澜要报警处理,但廖游把人打成重伤,很有可能会吃处分。我猜测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和平解决吧。” 造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哪怕谣言被无数次澄清,最终留在人们心中的只会是他们最想记住的那个。 真相往往平平无奇,缺少可谈性,比起平淡的真相,人们更喜欢咀嚼猎奇的谣言。 传来传去,久而久之,半真半假,真相和谣言也没了明确的界限。 明秋晚放下酒杯,“华叠,我看我们都是京州人才好心提醒你,不要招惹他。A市的上流圈以虞家为核心,他们是个大家族,势力遍布互联网、金融……他们不排外,但是很讨厌京州人,所以我们至今都没有混进他们的圈子。” 说到这华叠就头疼:“我知道他们讨厌京州人。之前我们工作室和人对接,对方老板一听我们是京州人就皱眉。虽然也没影响我们后续合作,但那种气氛就很微妙,我说不出来。” “听说他们的小公主小时候被京州人欺负过,所以我们被连坐了。”明秋晚看着高调的江鹤延,突然哈了一声,“哦?你应该知道吧,江鹤延是虞澜的表哥。” 华叠:“……” 亏他还有交际花之称,他不知道。 “我们巴不得想进去的上流圈,说到底只是虞澜随意进出的后花园,嬉戏玩耍的游乐场。 ”明秋晚说,“你要真想继续在A市混下去,还是别听风是风听雨是雨。或者也有个捷径,你直接去讨好他吧。他很善良,收养了很多流浪动物。” “你去给他当狗吧。” 明秋晚比华叠要小,气场却很足,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如同滚烫的利刃刺进心口,带来火辣辣的烧痛。 一旁若有若无的视线让他觉得有些丢人,羞耻感在燃烧,浑身血液在沸腾。 他很少会有这么丢人的时候。 华叠家里条件不错,难免带了公子哥特有的傲气与不自知的优越感。 虞澜外表精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精养出来的小少爷。但华叠是真没想过,虞澜的来头会这么大。 在京州,华叠确实不需要思索这些。但这里是A市,强龙本就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他们一群人在京州是人人捧着的公子哥,在A市照样要讨好这个圈子的人。 A市在近几年势头极猛,虞澜的母亲虞悦连续五年稳居富豪榜魁首。虞家如日中天,富可敌国,同时热衷做慈善,行事风格很低调。 虞家又是一个大型的家族企业,底下还有很多分支。或许A市人皆是如此,总是一人带动全家富有。 时间一长,A市上流圈竟都是流着虞家血液的人。 说虞澜是A市的小公主,毫不夸张。 明秋晚其实说的没错,只要讨好虞澜,只要哄到虞澜开心,财富地位都会应有尽有。 可惜虞澜并不是一个好掌控的人。 明秋晚并不是没想过和虞澜交朋友,但他看似热情开朗,和谁都能玩得很好,但他不会把这些人放在心里。他很聪明,看似有很多朋友的他,明白这些人都不是他的朋友。 薄静时一直沉默着。 他靠在那儿低头喝闷酒,酒精无法缓解胸口的烦闷,甚至如火上浇油,愈演愈烈。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继续想了,情绪却如魔鬼控制住他,他自虐般看着不远处虞澜同别人欢声笑语,白净的脸蛋、可爱的虎牙,原本都是他的。 虞澜身边还站了一个人。徐惟青看他头发乱了,想伸手帮他弄顺,但少年克制又含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方盒子,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虞澜好奇地打开了,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眼中露出惊喜讶然的光。 他被哄得很开心。 薄静时想,他又做了什么? 只不过买了一点小甜品,帮忙剥了几个板栗,仅仅如此,竟然就认为自己是特殊的。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拉扯,他太自大,也太自以为是了。 虞澜喜欢交朋友,教养让虞澜不会对任何人摆出坏脸色,那些撒娇的软声与娇气的小习惯是从小被家人的宠爱浇灌出来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他竟以为这是因为对他有好感。 像个傻子。 “江鹤延很忙,今天来这一趟是为了警告别人,不要瞎想不该想的人。他带来X·1科技的唯一继承人,就是为了给别人一个下马威,告诉别人不是这个档次的人都滚远点,他们的公主很高贵。你们这群小朋友连做追求者都不够格,偷摸摸暗恋着吧。”明秋晚用下巴点了点一脸阴沉的柯逸森,“就他这样的暴发户,哈。” “虞澜这种见过世面的公主,可瞧不上这种癞../蛤.//蟆。” 华叠越听头皮越是发麻,他的思想被完全颠覆了,密集的信息量让他喘不过气。他碰了碰薄静时的胳膊:“你也说点话吧,那可是你室友。刚刚的话你听见没?” “听到了。”薄静时语气莫名消沉。 薄静时在不断喝酒,竟有一种借酒消愁的落寞感。 华叠没忍住问:“你听到了什么?” 薄静时喝酒的动作一顿,自嘲地扯扯嘴角。 “我是癞../蛤/../蟆。” * 虞澜同江鹤延许久不见,一见面就有许多话说。 时间差不多了,江鹤延该走了,他看了眼虞澜的奶白色T恤,皱了皱眉:“你今天穿的这什么?” 以为这是嫌弃他的穿衣品味,虞澜刚要发小脾气,江鹤延便严肃道:“怎么这么一般的款式都能被你穿得那么靓。” 刚燃起的小火苗马上熄灭,虞澜得意哼了一声,尾巴都要翘到天生去:“那是因为我人好看。” 徐惟青赞同接话:“学长真的很好看。” 江鹤延失笑摇头,眼中满是浓浓的宠溺:“不害臊。” 廖游上完厕所回来,在花园转了一圈才找到虞澜,刚一靠近,江鹤延便淡淡望了过去:“你今天穿的这是什么?” 廖游转了一圈:“就G家的基础款短袖啊。”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穿得这么拉,品位低下。”江鹤延嫌弃道,“亏你还是艺术生。” “……”廖游翻了个白眼,“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江鹤延从他身边经过,拍拍廖游的肩:“别让没有眼色的人靠近。” “用不着你说。”廖游不耐烦道。 江鹤延一离开,徐惟青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廖游是个社恐,一直保持沉默。 虞澜被夹在中间,左看看又看看,无聊极了。 他朝前看着,望见在人群中找人的短发少女,眼睛一亮。 “我要去找甜甜玩。” 他还没踏出多远,柯逸森拦在他面前,低声和他说了什么。 柯逸森今天有晚课,刚到别墅,一来便看见虞澜一人在花园转悠。 刚刚他告诉虞澜,虞澜的前室友陈启河想见虞澜一面。 这时虞澜的表情极其难看,他仰起头,小脸带着凶意:“我不要看到他。” 虞澜生气极了,可他长相精致、声线称得上甜糯,他生气的模样并不可怕,反而像是委屈撒娇。 柯逸森声音放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得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多一个朋友总没坏处。也许你们之间有误会……” 虞澜唰的一下抬起眼,原本上挑勾人的眼型因愤怒瞪得有些圆。 眼睫已经被泪水浸湿了,或许是想到不好的事,他抿抿嘴巴,唇珠被挤得愈发红润,看起来也惨兮兮的。 他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柯逸森却以为他在耍小脾气,无奈拦在他面前。 虞澜的道路被堵,本就恼火的他脾气上来,想也不想给了柯逸森一耳光。 啪的一声,场面安静下来。 围观的人惊愕看向这边,柯逸森在学校也算名人,他人缘极好、擅长交际,他当众挨打这件事足够吸引注意。 柯逸森是典型的南方面孔,皮肤比寻常男人要白,俊秀的面颊显出一个小巧的巴掌印。 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可当他瞧见虞澜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怒火还没来得及冒出苗头就被熄灭了。 虞澜凶道:“让他滚!” 纤长眼睫被润得湿漉漉,深蓝宝石般的眼眸氤着一层泪水,无一不让柯逸森心软。 他忘了他刚挨了一耳光,脸上顶着还没褪去的巴掌印,轻声喊着:“澜澜……”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烫,虞澜低头看着那块露出红肉的破皮处,嘴唇一抿,唇珠跟着颤了颤。 见害他受伤的柯逸森还要靠近,他又给了柯逸森一拳。 “你也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打人的小澜(辣)椒! 原本这是两章,怕大家着急,我合一起吧! 柯本章挨小打,下章挨大打 - 第9章 道德感 虞澜连续打了两下,且都用尽全力。 他的手很痛,原本白皙透粉的掌心泛起怪异的红,居然还破皮了,应该是被柯逸森没刮到位的胡茬蹭出来的。 柯逸森最受不了虞澜这样委屈的表情,哪怕他鼻根被虞澜这一拳打得发酸,他还是没办法对虞澜生气。 “怎么受伤了?我看看。” “你走开!” 这是个很诡异的画面。 明明虞澜才是动手打人的人,可挨打的受害者低声下气哄人的样子,好像虞澜才是受欺负的那个。 漂亮的小男生被围着,男人想去碰他的手却被无情甩开,嫌弃到不行的样子。 本该是惹人厌烦的骄纵模样,却因他过分精致的面庞,竟显得格外招人。 廖游本该上前给虞澜撑腰,但他讶在那里。 这是他第一次看虞澜动手。 虞澜是个很娇气的人,也不喜欢暴力,初高中男生在叛逆期总会打几架,但虞澜从未有过。 他觉得打架会把自己弄得很脏,而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别人时他也会痛。 所以他不喜欢打架。 比起廖游的惊讶,徐惟青是完全被震住了。 虞澜看起来精致明艳,四肢纤长白皙,说话声音又软又可爱,柔弱无害,很容易激起雄性的保护欲。 也正是看起来软绵绵的虞澜,打人时竟如此果断。可他的神情委委屈屈,眼睛包着水儿,眉梢都带着控诉意味。 结合在一起,出乎意料的辣。 他们如雕塑般僵在原地,约莫又过去半分钟才回过神要去帮虞澜的忙。 但这时虞澜与柯逸森已走到花园角落、别墅一边,巨大的落地窗照出他们纠缠不清的身影。 前方的甜品桌与落地窗垂直,虞澜准备拐过去,脚底被地毯绊了绊。 眼瞧着即将摔倒,一条有力的手臂牢牢托住他。 他因踉跄跌进对方怀里,在第一反应做出的挣脱前,对方的手臂已搂上肩膀,手掌扣住肩头,没给他逃离的机会。 双手撑在男人胸口,雪白的小脸泛着点粉红,虞澜呆呆侧过一点头,瞳孔瞬间放大。 薄静时的动作很快,扶人、搂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同时他另一只手也没慢下,把柯逸森的头猛地按在落地玻璃墙上。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柯逸森。 薄静时的动作实在太快,也太狠。 等柯逸森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却发现不论他怎么使劲,能动的只有脖子以下的躯体,四肢像蠕动的虫子那样扭曲挣扎,面部纹丝不动按在玻璃墙上,而脖子后的那只冰冷的手,就是将他钉在原地的利器。 那些原本想拦、想看热闹的人停在在原地,表情风云变幻。 惊叹薄静时臂力的同时,又把目光落回薄静时身上。 薄静时仍抱着虞澜,哪怕在另一只手臂如此用劲的份上,他还是将虞澜护得很好。 体型较小的虞澜完完整整被薄静时保护在怀里,虞澜的袖子边往上跑了跑,薄静时宽大而富有力量感的手掌翘进袖角扣在肩头。 手背青筋鼓出蜿蜒流畅一道,骨骼分明指节下的肩头圆润泛粉,奇异的色差形成强烈视觉冲击。 霸道又强势,极具荷尔蒙气息。 站在别墅内的一位女士被吓到了,酒水泼出去,液体冲刷光可鉴人的玻璃墙,同时照亮柯逸森阴恻恻且斑驳的脸。 透过玻璃的反光,柯逸森看清虞澜和薄静时此刻的姿势。他低声笑了笑:“薄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想上来劝,可看见薄静时那张冷漠而富有攻击性的脸,止步原地。 薄静时面无表情,忽然低头看了虞澜一眼。 虞澜好像被吓到了,仰起小脸看人时表情呆滞,唇肉自然分开一些,露出细小的唇缝,魂不守舍的样子。 确认虞澜没有受伤,薄静时的眉眼才柔和一些,扣在虞澜肩头的手轻轻揉了揉,他这才注意到虞澜的短袖被自己搂上去了。 修长指节勾住袖角,把圆润精致的肩头挡得严严实实。薄静时做完这一切后才冷漠地抬起眼:“你没听见,他让你滚?” “我们之间怎么样不关你的事吧?还是说学长,你也和我一样喜欢澜澜?” “喜欢?” 薄静时冷硬地牵了牵唇角,从虞澜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从凸起的喉结、锋利的下颌线、以及森冷的眉眼。 被搂在怀里的虞澜感觉到薄静时肩膀微动。薄静时手臂使劲,用力往下一摁,柯逸森那张脸像一张抹布在玻璃上扭曲滑行,不知道薄静时用了多大力气,竟直接滋出镜面摩擦的闷声。 柯逸森再也维持不住温润斯文的皮相,疼得龇牙咧嘴,双手无力挣扎,铆足劲都没能挪动头的位置,反而使脖子脸色涨红一片,面色狰狞五官扭曲,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你喜欢他?你付出了什么,你那垃圾一样的嘴上说喜欢?还是你知道他受欺负却冷眼旁观,现在还要他原谅欺负他的人。”薄静时的五指逐渐用力,手背绷出青筋。他不带什么感情地问,“你什么都不给,却说你喜欢他。 ” “你的喜欢是霸凌吗?” 柯逸森挺着腰要转身,却被更加强力也狠劲的力道攫住脖子,死死挪按在一旁的桌子上。 桌上烟灰缸的光滑面照亮他扭曲阴鹜的脸,里头带着浓烈羞耻与不甘,以及强烈恨意。 身上的酸痛混合精神上的折磨皆让他无地自容。 花园内响起的悠扬乐曲像一把把火辣的利刃,混合窃窃私语声飘进耳中。 同时还有一道柔软的声音混在其间。 虞澜对他说:“我不会喜欢你,一年前我就说过,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 周围人围观着的惊愕视线,看热闹的打量,以及若有若无的鄙夷,都让柯逸森浑身充血。 在这场雄性的交锋下,他毫无疑问输了,惨败,毫无颜面。 先是被虞澜当众打耳光,现在被薄静时压制得毫无还手余地。 内心深处最阴暗也最肮脏的想法在蔓延生长,柯逸森想要撕破脸皮,可看到那张认真精致的小脸,又不忍心说出口。 柯逸森把目光转落在薄静时脸上:“怎么学长,你还按着我不放,是要当众杀了我吗?” “也是,你是京州富二代,家中又是从政,你的家世背景摆在那儿,可以为所欲为。” 柯逸森已完全口不择言,不无恶意地进行攻击,好像他的狼狈模样全是薄静时仗势欺人造成,而他只是一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 众人把目光放在薄静时身上,有人想偷偷拿手机拍,却被及时拦下。 约莫又过去几秒,虞澜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突然,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缓声线。 “你知道就好。” 虞澜受惊般抬头,薄静时那张脸如同记忆里的那般冷酷漠然,他看见薄静时动了动嘴唇,“我敢在这里对你动手,就说明我没什么好怕的。你知道的,我脾气很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也知道,我很有钱。” “我这种富家子弟,不小心弄死个人,也完全赔得起。” 静默。 不少人睁大了眼,有人抽着冷气。 薄静时是不是疯了?把这种话放在明面上讲,实在狂妄,也太过大胆。 他真的不怕吗? “你他妈……” “你好像没有听懂,那我再说得简单一点。我并不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人。” 薄静时缓缓松开虞澜,虞澜还像傻了一样愣在原地。 廖游和徐惟青把他围在一边,目光却错愕与困惑加半聚集在薄静时身上。 同时薄静时揪住柯逸森的后领口,用力把他提摔到两三米外的空地。 惊呼声响起,尘烟消散,柯逸森狼狈跌倒在地,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咳嗽,手撑着身要站起来。 即将要爬起的柯逸森后脑头发被用力抓起,头皮传来的刺痛让他面容扭曲。他看着薄静时冰沉着脸,阴鹜冰冷脸色在月光下有如索命罗刹。 柯逸森终于知道害怕了,他目露惊恐,面部痛苦地狰狞着。 薄静时将他几乎半个身子提起,警告道:“看清楚。不要再骚扰他,否则你还会看见我这张脸。” * 花园乱得一塌糊涂。 华叠把薄静时拽到角落,焦头烂额:“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吧!你要是真看柯逸森不爽,你可以私底下来,这么光明正大的,是怕别人抓不住你的把柄吗?” “你到底在干什么!” 薄静时伫立在灯边,忽然,他往某个方向望去,虞澜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回头,惊慌失措地避开目光。 目光收回之后,薄静时平静回答:“追人。” 华叠:“……” 华叠:“??” 他怎么听不懂。 以前别人说薄静时性格奇怪孤僻,他只是觉得薄静时有些冷漠,但人不错。 可这段时间薄静时太反常了,华叠绞尽脑汁都没办法跟上薄静时的脑回路。 华叠扶着额头,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声“澜澜”,他下意识寻向声音源泉,蓦地发现,薄静时也看了过去。 纠缠在一起的线头在这一刻理清,真相浮水而出,华叠恍然大悟:“你要追虞澜。” 薄静时说:“但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华叠呆了,“那你就开始追?” “嗯。”薄静时依旧是那副冷面,说出的话却让人沉默,“战术上可以迂回,爱情不行。但我又有点顾虑,我怕他反感我,所以只能先偷偷追。” “他那么单纯,应该不会发现。” 华叠被绕的不行,喜欢这个人去追,没问题。但为什么要偷偷追,还不让对方知道? 虞澜不知道薄静时在追他,那薄静时不是白追了吗? 华叠:“那你追他有意义吗?” “有啊。”薄静时说,“他的存在对我而言,本身就很有意义。” * 甜品桌边。 廖游摸着下巴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薄静时为什么要帮虞澜,他用手肘顶了顶虞澜的胳膊:“你和薄学长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虞澜正低头吃着芝士奶酪,被顶得差点呛出来,他没什么好脸色凶道:“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薄静时之前还给他买甜品,帮他剥板栗呢。 廖游看虞澜耍小脾气的样子就牙痒痒。 眼睛湿润,声音软绵绵的,凶人不带什么力道,发脾气时并不像生气,反像幼猫挠爪子,空有假把式。 但廖游知道虞澜只是看起来乖,实际脾气并不小。 很多人以为虞澜好欺负,因为他生气时不像生气,警告时不像警告,就连放狠话都像在可怜兮兮地说:“别欺负我啦。” 而且虞澜泪腺敏感,情绪一激动容易上脸,有时候和人家吵架,狠话还没放呢,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但这确实已经是他最凶的态度。 “懒得跟你说!”廖游故意恶狠狠道,“你要是真和学长关系好,你把他喊来我们玩桌游去。凑半天凑不齐人,烦死了。” 倒也不是凑不齐,只是不想和那么多不认识的人玩。 廖游问了半天认识的好友,要么在喝酒,要么在搭讪人,没空搭理他。 徐惟青忙道:“我可以去问问我的朋友,他们的桌球应该打完了……” 虞澜最受不得激,他湿润着眼瞪了回去:“去就去!” 虞澜找到薄静时时,正好有人在问华叠要不要一起去打牌,华叠欣然应允,客套地问了问薄静时。 “不去。”意料之中的回答,拒绝得毫不犹豫。 华叠怕对方心里不舒服,补了一句:“他不会玩游戏,所以不玩。” 人走之后,薄静时不耐道:“这里没意思,我走了,你继续玩吧。” 偷听的虞澜紧张又后悔,早知道不吹这个牛了。 他不知道薄静时今天为什么要帮他,但薄静时这段时间对他很好,薄静时在他心中的形象也大大改变。 薄静时不知道,在他承认他的娇气室友有点可爱的时候,他的室友也觉得他没那么坏。 正在角落里郁闷着小脸的虞澜,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他抬起头,眼前站了一个高大青年。 肩膀宽阔,模样英俊,气质冷然。是薄静时。 “在这里做什么?”薄静时看他一眼,又看看周围,廖游和徐惟青在不远处盯着这边瞧,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想玩桌游,但凑不齐人。”虞澜委委屈屈抿唇,仰起雪□□致的小脸,纤长黑睫一眨一眨。 薄静时盯着他的唇,不知道他刚刚吃了什么,嘴巴很湿,也很红,像熟透的莓果。 眼睫慢慢敛了下来,薄静时说:“我让华叠帮你凑人?” 漂亮的眉头马上皱起,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虞澜想要的,他闷闷不乐抿着唇,好像又生气了。 过了一会,虞澜才前挪了挪步子,软绵绵的手指勾了勾薄静时的小指:“学长不能和我一起玩吗?不会玩可以学,我教你呀。” “我很会玩游戏。” 二人距离很近,虞澜身上的香味混合奶酪香传来,交织成可口的芬芳气息。 手指被柔软的触感包裹,温热的体温仿佛要烫破皮肤,进入血液之中。 虞澜的食指勾着薄静时的小指,对比之下显得虞澜的皮肤愈发白皙,手掌也愈小。他们岁数并没有差很多,但虞澜就是哪哪儿都很精致小巧,也很漂亮。 薄静时看着一深一白的手,那小小的拳头仿佛可以被他轻易藏进掌心,谁都找不到。 没有得到回答,虞澜缓缓抬起小脸,又开始撒娇了:“学长……” 尾音延长,身子也倾了过来,薄静时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好,那你教我。” 深蓝宝石般的眼眸无比明亮,像黑夜里的星星绽放光彩,虞澜得寸进尺抱住薄静时的手臂,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学长你真好!” 他正得意着,华叠拿着外套经过,狐疑地看向薄静时:“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说没意思,要回去了吗? 薄静时的手臂旁冒出个小脑袋,虞澜眉眼弯弯欢喜道:“学长不走了,他要和我去玩游戏。” 华叠一挑眉:“你不是不会玩游戏,也不玩游戏吗?” 薄静时说:“是不会,但可以学。” 作者有话要说: 薄:嘻嘻,老婆教我。 评论前15发小红包~ - 第10章 要哄你 桌游室内。 虞澜很喜欢玩游戏,也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他旁边坐着牛恬恬,另一边座位是空的,在薄静时准备上前时,另一个女生坐了过去。 她生得极其高挑,目测有一米八的身高。 简单的白衣黑裤,中性打扮,染成淡金色的狼尾边上下颌角锐利清晰,耳钉闪烁异光。 “你好,我叫宋鸣珂。”她的声音也比较中性,有些烟嗓的感觉。 虞澜愣了愣,朝她点点脑袋,捏着小风扇的手紧了紧:“你好,我叫虞澜。” “我知道你的名字。”宋鸣珂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看,“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桌游室内放着音乐,薄静时听不清对面的人在说什么。他一旁的人低声说道:“我去,宋鸣珂!” “这不是‘校草’宋鸣珂吗?她怎么找上虞澜了,666,这下‘校花’和‘校草’齐了。” A大不似电视剧里的校园剧那样会评选校花校草,但他们会在论坛投着玩儿,这种投票通常不具有可靠性,大部分参赛的选手都是被迫参加。如被朋友投稿丑照,在线求姻缘等。 宋鸣珂,长相极A,身为女生却有比大部分男人还优越的身高与气场。加上刻意中性化的打扮,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帅气。 当时虞澜被投稿到校花评选,宋鸣珂被投到校草评选。二人以碾压的票数与高人气,毫无意外摘下桂冠。 虞澜和宋鸣珂加完好友,宋鸣珂突然说:“你的微信名很可爱,很适合你。” 她又笑着说,“小熊,好可爱。” 虞澜呆呆抬起脑袋,精致明艳的小脸莫名透着股迷茫傻气,在迷乱的紫红灯下显得干净又格格不入。 一边的牛恬恬赶紧把他扯了过来,替他回答:“我们澜澜一直很可爱。” 这时他们若再看不出来宋鸣珂想泡虞澜,那他们真是蠢蛋一个了。 宋鸣珂还想靠近,牛恬恬卡在二人之中,宋鸣珂皱了皱眉,隔着一个人看着虞澜,却也没说什么。 宋鸣珂那直白且热烈的目光热度不减:“恬恬喊你澜澜,我可以也这么喊你吗?” 牛恬恬:“……” 谁跟你恬恬,我们认识? 薄静时坐在小角落里,他身上的气质太过疏冷,无人敢靠近。 没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对面被搭讪的虞澜身上。 他也一直知道虞澜很招人喜欢,虞澜有很多桃花,男男女女都有。 也是,虞澜性格可爱,生得又漂亮,不会有人不喜欢他。 薄静时一直明白这一点,可真当看见虞澜被别的人追求,还是忍不住泛起酸妒的气息。 虞澜居然给宋鸣珂联系方式了,那下一步呢?下一步他们会约会,会在一起吗? 也是。虞澜现在单身,接受谁的追求、和谁约会都很正常。 而且这个女生看起来很优秀,外貌气质皆不俗。 虞澜会动心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薄静时的情绪控制不住起伏,坐在角落里的他像逐渐蓄起的积云,即将卷起巨大风暴。 可薄静时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只是室友,连朋友都算不上,根本没有立场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 主持人拿着游戏道具,开始介绍国王游戏的规则。 “洗牌后,你们每个人会分到一张暗牌。抽中鬼牌的人则是国王,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可以任意选择两个号码牌做任何事情,被任命的号码牌持有者不得违抗。” “现在,游戏开始。” 前两轮并没什么稀奇,因为游戏刚开始,大家都不敢玩太大,提出的“命令”最多是拥抱,或者是对视几秒,又或者是简单的表演与大冒险。 氛围逐渐火热起来。 虞澜喜欢这样的游戏氛围,但他又喜欢有小动作,每次看完自己是什么牌,他都喜欢去偷看左右人的牌。 牛恬恬故意捂着不给他看,他气呼呼瞪她一眼,又睁圆着可怜兮兮的眼去看薄静时的牌。 “学长……” “又撒娇。” 虞澜懵了懵,白生生的脸蛋在绚烂灯光下有一种迷乱的美感。 他眼睛水润有神,睫毛很长,柔软的嘴唇抿抿再张开,小声道,“我哪有。” 薄静时最受不了他这样仿佛什么都不懂却很漂亮的表情,不仅是他挪不开眼,坐在对面的徐惟青和宋鸣珂都直勾勾盯着虞澜瞧,像是要把虞澜活吞了。 要不是虞澜说要教他玩游戏,虞澜身边的位置怎么都轮不到他。 左右都不给虞澜看牌,虞澜眉尖蹙起,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薄静时微低下头问他:“生气了?” “没有。”虞澜别过头,露出精致瓷白的侧颜,“谁敢生学长你的气。” 可他腮帮子鼓起,隽秀眉头拧出一道小山丘,连侧脸都是紧绷着的,分明是不开心,需要人哄的娇气样。 桌子底下,薄静时伸手去碰虞澜的手,却被很凶地拍开。 可这一下没把薄静时打疼,反而让他自己眼睛湿润。 好痛! 虞澜垂下纤长眼睫,湿润着眼看着掌心里的破皮处,不知道柯逸森是怎么长的,皮怎么这么厚。 打柯逸森的时候,都把他的手打疼了。 “还很痛?” “嗯……” 虞澜无意识应着,郁闷盯着微红的掌心。没盯多久,他的手腕被扯过去,放在薄静时的大腿上。 来不及困惑,更来不及询问,掌心被贴上一个防水型创口贴。 中央雪白,四周透明,上头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 是小熊。 虞澜惊喜地抬起眼,身子也挨了过去:“学长你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凑单的时候买的。”薄静时一笔带过。 其实在看到虞澜有伤口后,他就在平台上点了同城代买,买完后又不敢给虞澜送过去,因为虞澜周围的人太多了。 一群人把虞澜围着,嘘寒问暖,神情焦急。 被捧着的虞澜不缺关心与保护,更不会缺他一个创口贴。 但虞澜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受伤,更没有把伤口露出来给别人看。 只有薄静时眼尖发现了他的伤口,并给他送来创口贴。 “是这样吗?” 虞澜眨了眨眼,脸上带有一点婴儿肥的弧度,眼角却微微上翘,天生带有勾人意味。 “不是。” 薄静时说,“我是特地给你买的。” 虞澜懵了懵。 其实他已经相信了薄静时先前的说法,之后的反问不过是顺口,就像“你吃了吗”这样的随口问候。 “好吧!”虞澜思索了好一会,才娇气地哼着,“那我还是要生你的气。” 他完全忘了,刚刚是谁说自己没有生气的。 “我刚刚去厨房拿了芥末,等会方块J和方块Q吃一口,不吃可以,但要吹一瓶!”本轮的国王说道。 闻声,虞澜小脸煞白,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方块J。 他蔫巴着小脸,怎么这么倒霉…… 方块Q是一个陌生人,他起身开始吹洋酒。 虞澜正要亮出自己的牌,手腕倏然被滚烫的温度包裹,薄静时把他的手藏在桌下,指尖夹走了他的牌。 一张新的牌塞进掌心。 带有薄茧的指腹若有若无挠过柔软的掌心,虞澜并了并膝盖,迷茫仰头看着薄静时。 他们几乎挨在一起,在爆.炸般的音乐声下,薄静时的声音落在耳边,有些轻,又正好能被他听见。 “不生气了,小公主。” 那一刻虞澜脸瞬间烧红,昏暗迷离的灯光掩盖他的绯红的面颊。 薄静时平静地把方块J放在桌上,又平静地拿过没开封的洋酒。 他吹瓶的动作很快,果断仰头,喉结不断滚动,透明酒液顺着唇角染湿下颌线,在脖颈一块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极其性感。 洋酒的度数有些高,薄静时竟干脆利索吹完一瓶。 他靠近虞澜时,虞澜的眼睛被酒精味熏得红了红。 薄静时怕熏到虞澜马上远离,但他依旧看着虞澜的眼:“还生气吗?” “我哪有生气。”虞澜嘀咕着,“我才没那么小气。” 薄静时嗯了一声,赞同虞澜的说法。他说:“澜澜不小气。” “是我自作主张要哄你” 又是一轮新的游戏。 有了上一回薄静时帮忙“作弊”的事情,虞澜已将薄静时拉入同伙阵营,一轮牌下来,他忙不迭凑过去看薄静时的牌。 这次薄静时的动作很快,大大方方给他看,黑桃K。 虞澜的好奇心被满足,喜滋滋地弯起嘴角,他还没看自己的牌号,先亮给薄静时看。 他准备低头看自己的牌时,国王牌出了。 刘尚指尖夹着国王牌,一脸深奥地思索,随后勾起一抹笑:“氛围都已经到这了,我们玩点刺激的怎么样?” 本就蠢蠢欲动的一群人突然兴奋起来,有人起哄,有人欢呼,有人提着建议,内容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超尺度。 刘尚哈哈笑了笑:“这也玩太大了,不过我喜欢。我们成年人就得玩点成年人的游戏,但这是第一轮嘛,我们就玩的简单点——” “黑桃K和梅花A接吻,怎么样?” 这种沾点色.情的游戏最容易点燃他们的情绪,尤其当下他们都喝了点酒,情绪都被酒精点得异常亢奋。 若是同性抽到,他们能哈哈大笑,若是异性抽到,他们又能看一番热闹。 他们迫不及待寻找这俩倒霉蛋。 虞澜还没来得及看牌,他的第一反应是,黑桃K?那不是薄静时吗? 目光在人群中打转,毛茸茸的脑袋转来转去,期待中夹带点好奇。 “谁啊,谁是梅花A。” “别赖啊。” 薄静时已经亮牌,气氛被推到顶峰,一群人纷纷查看四周寻找这个“幸运”的梅花A。 一圈人看下来都找不到正主,虞澜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低头,指尖捏住牌尖露出一些,牌号瞬间被一道光照得清楚。 一旁牛恬恬确定自己不是当事人后便开始看热闹,她随意瞄了眼,眼皮子狠狠一跳,没忍住惊呼:“我操!梅花A!” 作者有话要说: 薄:爽死。 第11章 玩得起 同一时间音乐变得震耳欲聋,激情的摇滚乐伴随令人眼晕目眩的电吉他鼓噪声充盈全场。 桌游室灯光闪烁,忽明忽暗,热度像浪水翻了天激起整个海平面。 “不行。” 对面的徐惟青语气骤冷,他的面色难看,手中是捏憋的塑料纸杯。他再一次说,“这个不可以。” “都是成年人了,游戏而已,不会玩不起吧。” “那就作废?啧,没意思。” “……” 廖游也认为不妥,虽说游戏中亲个嘴而已,但这件事放在虞澜身上,他就有些无法接受了。他斟酌语句:“虞澜是小孩子,还是算了吧……” 有人看了虞澜一眼。 光线昏暗迷离,虞澜坐在那儿却像拥有舞台聚光灯效应,肌肤细腻,五官精致,长而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像精雕细琢的人偶娃娃。 就连国王刘尚都咽了咽唾沫:“不亲不亲,我们玩得清水点,又不是成年人午夜场。” 其实虞澜很讨厌别人把他当小孩子。 以前他还没有这种感觉,进入大学以来,他才发现所有人都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待,觉得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有些事必须要避着他,不能让他知道。 这种保护虽然是为他好,但他不喜欢。 虞澜抬起眼,耳尖因紧张变得很粉,在晃动的灯光下异常明显。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却仍抬起小脸认真道:“我成年了,我玩得起。” 说完,虞澜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他慢吞吞起身,笔直一双腿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拥有别样色.情感。 他迈着步伐,抬起一条腿落在沙发上、薄静时的腿外侧,另一条腿落在薄静时的腿中央。 膝盖与小腿陷进沙发,他跪立在薄静时的大腿上,不敢往下坐。 薄静时顺势往后一靠,这也让他能将虞澜的表情看得更清楚。 巴掌大的小脸紧张得眼睫乱颤,唇珠被抿得愈发饱满,因低着脑袋缩着肩膀,锁骨被凹得又深又明显,双手规矩放在小腹前,纤白十指哆嗦着绞动交缠,看起来很性感。 虞澜仍在结巴,却不忘虚张声势:“要、要伸舌头吗?” 他强装镇定,说出来的话也异常大胆,好像自己真是个什么都可以的玩咖,而不是别人口中玩不起的小孩子。 一旁的人被这一幕看呆了。 薄静时双腿自然分开靠在沙发里,腿上跪立着一个漂亮小男生,他的背很薄,腰线更是漂亮。 大腿圆润而富有肉感,两个漂亮的膝盖中间是一条属于成年男性的、富有力量感的大腿。 灯光迷离,音乐混乱。 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情绪被撕得粉碎。 心跳是从这时候开始加快的。 虞澜面对面坐在薄静时腿上,尽管什么都还没做,只是坐着,他都怕得双腿都开始发软,睫毛乱颤,根本不敢抬头看人。 耳尖粉粉的,圆润的耳垂红得像是能滴血。明明是很容易害羞的人,却非逼自己说出那些羞耻的话。 他的紧张情绪完全让薄静时感觉到,这只是一场游戏输了的接吻任务,却因他过分青涩的表现,莫名变得有些旖旎。 薄静时缓缓直起脊背,他们的距离被无声拉近,柔软的发丝蹭过下颌,带来一阵淡淡清香。扶在虞澜后腰的手慢慢上移落在后背,轻轻扣在肩头。 他慢慢推着虞澜,把虞澜完全推到角落里,这也让虞澜上半/身几乎是躺在沙发角落里,而下半.身仍搭在薄静时的腿上。 众人能瞧见的唯有虞澜一双挤压在男人大腿上的小腿,以及仍穿着运动鞋的脚。 雪白细腻的腿肉在紫红乱晃的灯光下有一种意乱情迷的感觉,气氛更是在薄静时朝角落侧身覆过去的那一瞬间到达高/潮。 薄静时背后是光,缓缓压过来时也将虞澜视野中的光一点点吞噬。 薄静时紧盯着他,沉静漆黑的眼底装载不可名状的情绪,他想要躲开,却因这目光太过有分量无法躲避。 搭在男人大腿上的双足不安地蹭着,小腿随着乱动挤出一团团白腻的软肉。 有人低声骂了句:“操!” 他们精神亢奋到极点。 随着薄静时与虞澜的靠近情绪逐渐沸腾,有人大声欢呼,有人疯狂用手拍打桌面,有人和一旁的人对视眼神交流,目光要滋出火花。 他们看到薄静时把虞澜完全搂住了,虞澜被完完整整抱在怀里,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但他们什么都瞧不见,能够看到的只有部分小腿以及双足。 雪白丰盈的大腿被薄静时侧转过去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一点都不剩。 甚至有人在心中犯嘀咕,这他妈哪里是接吻,说是当场做他们都敢信。 在薄静时靠近的那一瞬间,薄静时滚烫的体温与霸道的气息同时扑来,虞澜整个人都是空白的。 思绪空白,四肢僵硬,只能呆呆睁着水润的眼睛瞧人。 他们距离很近,但仍有一段距离,他们的嘴唇是错位的,薄静时的鼻息落在他的眼角,有些乱,又有些急。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此时销声匿迹,他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错乱的心跳,砰砰、砰砰,与交融在一起的呼吸一样,分不清是谁的。 一束白光恰好打在虞澜的脸上,他的脸很红,他刚刚喝了点气泡酒,酒精的作用后知后觉浮现。 心跳随着体温攀升剧烈跳动,热气熏得他眼前迷离,视野中万物变得影影绰绰,唯有薄静时的轮廓被勾勒得极其清晰,纹丝不动映在眼前。 “我操/我操,亲了亲了!” 薄静时靠得更近。砰砰、砰砰,虞澜心脏感到一阵闷痛,他有些惊慌,伸手抓住薄静时的腰身。 薄静时也及时抓住了他的手,手指慢慢挤进指缝,同他十指相扣。 手指交缠的那一秒,四周灯灭,音乐声停。 万籁俱静,一切消音。 拥抱像潮水一般密不透风将虞澜包裹,薄静时的肩膀很宽,下巴可以搭在肩上,面颊恰好可以埋进肩窝,被完完全全笼罩住的感觉,像是寻找到一个栖息之所。 虞澜不知所措地小幅度动了动腰,却被按住后肩,抱得更紧,身体也再次贴近。 衣料摩擦之中传来隐约的体温,冷气在此时失去作用,彼此体温在交换,在沸腾燃烧。 黑暗中,他能够清晰体会到对方蓬勃有力的心跳,以及滚烫的体温。 薄静时表情未变,与冰封冷面不符的是狂烈鼓擂的心跳。砰砰砰砰,声声阵阵,隔着薄薄衣料震在虞澜胸口。 为什么会这么软? 薄静时不喜欢和别人近距离接触,故而有人误以为他是洁癖,实际不是。 他只是单纯讨厌和人触碰,肢体接触会令他极其反感。 但虞澜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因拥抱他们贴在一起,虞澜的手虚虚撑在他的胸口,柔软指尖若有若无挠着。 清甜的香气混合一股酒香萦绕感官,形成一股异样热度,点燃薄静时的血液。 好软…… 好香。 想抱得更用力些。 薄静时比虞澜要高,体格也更为强壮,但虞澜的身体很软,抱起来像没有骨头。尽管大脑在叫嚣着破坏,但他仍克制自己的力道。 他不敢用力抱,生怕会把虞澜抱碎了。 “学长……” 不是说接吻吗? 虞澜极其小声地喊着,唇中散发的湿热气息,在薄静时身上撩起极其猛烈的电流。 薄静时微侧过头,鼻尖蹭过虞澜光洁的额头,温热的肌肤传递来的同时掀起极强的酥麻感。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放得很轻:“澜澜怎么这么香?” 怎么会有人连说话都是香的? 混合一股酒香的气流让薄静时血液发烫,刚刚喝的酒仿佛在现在慢慢浮上后劲。 虞澜刚刚喝酒了吗? 是的。他喝了很多,所以现在的脸蛋一定很红,说不定眼睛里都是泪水,现在迷茫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却不敢使劲,只敢轻轻碰着。 哪怕薄静时看不见,哪怕灯光很暗,薄静时都能在脑海中勾勒出此刻虞澜的模样。 现在松开虞澜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看到吧? 刚刚这群人只是看到虞澜的腿都双目放光,要是看到虞澜泪眼汪汪的样子,又会怎么想虞澜? 虞澜这么单纯天真,就算被人在心中幻想,他也不知道,说不定还会摆出一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薄静时的情绪一瞬波动转得暴戾,哪怕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他都无法接受,更控制不住自己的阴暗心理。 搂着肩膀的手臂忽然收紧,不疼,但虞澜被吓着了,惊慌失措搂住薄静时的脖子,身子往上挺了挺。 软绵绵的脸颊贴在薄静时的侧脸,唇肉几乎贴在耳根,又轻又软地“呀”了一声。 二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薄静时浑身僵硬,所有血液汇聚一处,脑中海浪翻滚,手指都抖了一抖。 灯光与音乐再度荡起,薄静时像落荒而逃,很快地将他松开。 薄静时以极快的速度正身,灰暗的光没有照到他通红一片的脖子与耳根。他匆匆起身,哑声丢下一句:“我去下厕所。” 但他脚步突然顿住,低头一看,虞澜完全木在那里。 双目失神,表情呆滞,像被玩坏了那般透着傻气与迷茫。 虞澜什么都没干,只是一眼,薄静时又挪不动脚步了。 有人起哄,有人笑着闹说“在一起”。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热吻在灯灭时进行,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只有一个单纯的拥抱。 薄静时开始分不清。 分不清他的升温是因为酒精,是因为拥抱,还是因为这个没有进行到底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忍者! - 第12章 有门禁 薄静时刚离开桌游室,廖游也跟了上去。 廖游跟着薄静时一起进入厕所,前方的人影停顿,他也缓缓出声:“学长,你刚刚为什么要……” 低缓漠然的声线随着男人转身的动作传来:“我们没接吻,只是抱了一下。” 薄静时的确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能看出来虞澜的紧张。 虞澜愿意和他接吻,只因为这是游戏,而不是因为他是薄静时。 这个游戏的主角是谁都可以。 一句话将廖游苦心打好的腹稿全部推翻,他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对了学长,今天谢谢你。还有,我知道你肯定听说了一些事,比如他喜欢掰弯直男之类的事。我跟你打包票,他绝对不是gay。” 薄静时淡淡抬眼望向他。 “高中喜欢他的男生很多,他没有喜欢的,只觉得这些人很烦,他反而会和女生玩得好一点。我也帮很多兄弟问过他喜不喜欢男人,他都说不喜欢。上大学后的谣言都是陈启河这怂货放的,他自己偷偷喜欢虞澜还不肯承认,非说虞澜勾引他把他掰弯,跟变态一样偷虞澜用过的纸巾、掉的头发、不要的衣服。”廖游很认真道,“所以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喜欢你,因为他不喜欢男人。” “至于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这个理由拒绝那些人。他看过一个gay被当场拒绝,用的就是这个理由,那个gay很难过,他的共情能力又很强。他认为用这个理由拒绝小众群体会伤害到他们,所以他会用别的理由来拒绝。” 正常的追求者在被拒绝后都会放弃,偶尔有些死缠烂打的,在虞澜多次没有回应后也渐渐销声匿迹。没有人会一直喜欢一个人,大多数人的恋爱观都是这个不行就换。 柯逸森是唯一一个,虞澜拿出“我不喜欢男人”都无法成功拒绝的追求者。 薄静时听完了全部,他的情绪依旧有些高涨,方才那个拥抱的余韵犹存,虞澜也仍在他的怀里。 他的血液却一点点冷下来,他说:“你们关系很好。” “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廖游说,“所以不会有人比我还要了解他。” “他小时候挨过欺负。他单纯、热心、喜欢交朋友,却没想过那群小孩只是拿他寻开心。从那之后,他发了一场高烧,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但他仍然记得自己被欺负时的难过,总会半夜偷偷哭。可能他也想不明白,他只是想和那群人做朋友,为什么会换来伤害。” “就算不记得,但他还是记得那群人很凶,他很敏感,也很容易留下心理创伤。现在他好像和谁都玩得很好,其实他很有戒心。他尤其害怕强势的人,而你正好完美符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虞澜真的喜欢男人,他也不可能会喜欢你。” “你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 薄静时去了厕所,很久没有回来。 兴奋的人群也已平静下来,他们又是匪夷所思又是震惊,又有着大饱眼福过后的满足。 有人在窃窃私语。 “不是说学长酒精过敏吗?他刚刚喝酒了,没事吧。” “你还真信了?那明显是他故意说的吧。” “故意的吗?那他脾气的确很差……” “诶诶诶,不过薄学长居然愿意配合虞学长,不是说他恐同吗,我看他还挺配合的啊。” 有人低声说道,“说不准虞学长也不喜欢男人呢!他们还是室友,要是薄学长知道虞学长是gay,肯定忍不了要换宿舍。这只能说明他们俩都是纯直男,不可能喜欢男人。” “既然都是直男,那玩游戏搂搂抱抱亲亲有什么的。”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 虞澜眉头拧在一起,脑中乱糟糟。 他们都以为他们接吻了,但他们只有一个简单的拥抱,因为视角差像接吻罢了。 光线那么暗,薄静时生得高大,覆过来时像庞然大物裹住一只弱小动物,他人连窥都窥不到。 其实就算薄静时真的要和他亲,他也……应该无所谓的。 游戏而已。 而且他也不讨厌薄静时。 虞澜和牛恬恬他们玩着骰子。 今晚虞澜运气不好一直输,他连续喝了好几杯酒,一旁的徐惟青看急了:“学长,我帮你喝。” “不用!”嘴唇被酒水洇得湿漉漉,虞澜放下酒杯,“我一定会赢!” 结果又连续输了好几把。 哪怕是酒量不错的虞澜也开始晕乎,白净的肌肤浮上大片的粉,仰躺在沙发上双目失神,嘴唇微张,唇缝中不断溢出湿软的香气。 牛恬恬看了虞澜一眼,对廖游说:“今晚你们回去吗?” 她是不准备回去的,等会儿她还得和室友赶下半场。 难得的周末,廖游也不想回去,但他必须先把虞澜送回宿舍,虽说可以让徐惟青帮忙,但他还是有些信不过没见过几次面的徐惟青。 他怎么可能把虞澜交给一个gay。 “回去吧。先把这只醉虾送回去,然后我出去上网。”廖游扶了扶额,“薄学长果然和传闻里的一样,特别恐同。” 牛恬恬投来一个“?”的目光。 “我原来还以为学长被虞澜掰弯了,刚刚打算去问一下的,结果学长告诉我,他们只是简单抱了抱,没有做别的。也是,他这么恐同,怎么可能和男人接吻,估计得吐吧。” “那学长人还挺好的,没当众甩脸。” 牛恬恬说,“我还纳闷一直恐同的薄学长怎么突然……原来根本没有。” 要是薄静时当众抗拒游戏,反而会让另一个当事人虞澜很尴尬,不仅是虞澜,他们所有人都会尴尬。 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扫兴不让游戏进行,而是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 牛恬恬也不觉得薄静时会是gay。 薄静时恐同得太明显了,虽然虞澜很可爱,不会有人不喜欢他,但不是所有喜欢都是爱情的喜欢,也许薄静时对他好只是单纯想和他交朋友。 至于方才比较暧昧的行为,由于太过落落大方,反而显得态度坦荡。 真正的直男确实不会在意这些,只有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gay才会遮遮掩掩。 最重要的是,牛恬恬不喜欢看到有男性对另一个男性好,就把他们看作同性恋,这很不尊重人。 “不过你和薄学长说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吗,万一他以为虞澜对他别有所图,那多尴尬。” 廖游理直气壮,“而且我提这么一嘴是有必要的,我和他说虞澜不喜欢男人后,他表情都变了,估计是松了口气吧。” 牛恬恬同廖游不过才聊了一小会,得空时瞥了一眼周围,心头狠狠一跳。 虞澜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伸手够着酒瓶要倒酒,徐惟青在一旁想拦又不敢拦,急得焦头烂额。 “学长别喝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我不会醉的!” 虞澜的嘴唇被酒水洇湿,像莹润一层透明水膜格外招人。双颊绯红,睫毛卷翘,不论是哪个角度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醉酒的人思维迟钝,对身体的感知也慢一拍,虞澜不觉得自己醉,也不觉得自己已到极限。 他很热,又很渴,仰头咕噜噜喝着酒。 “我先回去了。” “回去?这么早?不再玩一会吗?” 极为冷淡的声音距离很近,“嗯,回去了,有门禁。” 门禁。 虞澜像被点到某个开关,呆呆抬起醉醺醺的脸蛋。 被酒精稀释过的眼眸涣散懵懂,嘴唇自然分开一些,饱满红润的唇肉上盈着一层亮光,看起来可口又甜美,引人品尝。 听到门禁,一群人哑了。 这别墅极其豪华,空房很多,就算不睡这儿,附近酒店也是有的。 谁周末出来喝酒会准备回去?谁周末出来浪不通宵?薄静时现在说什么?宿舍门禁? 谁都能看出来薄静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但这蹩脚又可笑的理由,竟真让虞澜起了点反应,他迷惘地点了点脑袋,乖巧起身,又乖巧站在薄静时身边,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的人,都没有说话。 酒香混合沐浴露香让薄静时眼睫微动,刚平复不久的热意又涌了出来。他低头看着这张眼神涣散的脸,声音都放轻了些:“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酒精带来的热意让虞澜有些呼吸不上来,他小口小口呼吸着,是那么急切,带着些喘,像在呻.吟。 喘息声在吵闹的人群中几不可闻,但就是能被薄静时捕捉到。 不仅是声音,还有气味,好像只要虞澜在这里,薄静时就能准确无误找到他的位置。 虞澜好像真的喝了很多,听到薄静时问他,仍旧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 他仰头的幅度更大了,雪中透粉的双腿乖巧并拢,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侧,像一只等待主人开罐头的撒娇小猫。 淡淡的香甜气息让薄静时久久难以动弹,方才还说要走的人,现在跟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大概有过了三五秒,薄静时往前走了一步,虞澜迟钝地没有后退,反而因薄静时的靠近表情愈发迷茫。 部分碎发散在额前,挡住部分精致眉眼,却拥有另外一种独到的凌乱美,轻而易举勾起人的破坏欲。 想把他弄坏。 薄静时本意是想搂过虞澜,最终的动作只是帮他拨开头发,理了理散乱的碎发。如此近的距离,他的睫毛是如此纤长动人。 薄静时再一次问:“我准备在门禁前回宿舍,你呢?要和我一起打车回去吗?” 刻意放缓的语调,生怕眼前的小醉鬼听不清。 低缓沉哑的声线落入耳中,像拨动生锈的发条,虞澜缓慢点点头,看起来很乖。 廖游喜出望外,把虞澜交给徐惟青这个gay他是不敢的,但薄静时是他的室友,同时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弯的钢铁直男,把虞澜交给薄静时,他岂不是可以安安心心去上网? 窃喜不到三秒,虞澜又摇摇脑袋:“不行。” 廖游当即接话:“有什么不行的,大家都是舍友,一起回个宿舍怎么了?” “我要坐公交车回去。”虞澜眉眼一耷,粉粉白白的小脸满是委屈,“我不要打车回去,我要坐公交车。” “这个点哪来的公交车,打车……”直达A大的公交车下班早,这个点早歇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让虞澜不满,他抬起脑袋,很凶地说:“不要,我要蚂蚁能量,我要种树!” “我要种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好,去酒店种 第13章 虚拟树 “这破树有屁好种的!” 廖游气得牙齿都要崩掉,他就不知道虞澜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爱好,不爱坐私家车非要挤公交地铁,说是这样拿的蚂蚁能量多,可以早点种树。 酒精让虞澜的小脾气愈发旺盛,一听见廖游不让他种树,他生气坏了。 睫毛慢慢抖动着,浓而长的黑睫像两把小扇子,眼睛里氤满水汽,两颊满是红晕。 几乎是本能,他抱住身边的人,软绵绵的身体送进薄静时的怀中,温热的脸蛋也贴着薄静时的后颈。 醉酒的后劲儿涌上来,他浑身难受,身体也在不安分地来回蹭,谈吐间的气流全部吹在薄静时的喉结处。 溢出来的声音更是勾人绵软。 “树……嗯……”哼哼唧唧呻.吟带着喘儿,“要种树……” 他还心心念念自己的树,完全没意识到他靠着的薄静时已浑身僵硬,神色也凝固在了那儿。 薄静时如雕塑站在原地,不近人情的冷酷俊容崩得死死的,下颌线锋利尖锐,像一层薄薄的刀刃。 有人识趣地退远几步,薄静时不仅恐同,还有洁癖,脾气差,性格恶劣,被当众这么抱着蹭,估计得大发雷霆。 廖游和牛恬恬也纯属看呆,他们想来拉走虞澜,谁知喝醉酒的虞澜脾气比天还大。 他们越不让他抱,他抱得越紧,最后竟往薄静时身上一跳,双腿紧紧夹着薄静时的腰,怎么都不肯下来了。 廖游捂住眼,一是觉得丢人,二是觉得实在没脸看。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薄静时喉结动了动,他伸手托住虞澜的臀。耳边是软绵绵的撒娇:“我想种树……” “知道了,带你去种树。”薄静时单手托着虞澜的臀,另一手扶着他的后背,慢慢朝门外走。 他说,“虞澜,我带走了。” * 这个时间点很好打车。 车上,虞澜一会儿喊热,一会儿说冷。 最后薄静时拿他没办法,只能扶着他的腰,把他按在自己腿上。 虞澜像小孩子一样被面对面抱坐在腿上,稍一动弹,薄静时就会警告地捏捏虞澜的腰。 虞澜马上不敢动了。 他蔫巴着醉醺醺的绯红小脸,醉意让他不断荡起坏主意,想要捉弄人,想要恶作剧。 可每当他准备做恶作剧时,瞧见薄静时那张冷脸,便会又怂又惧地低头抿唇。 虞澜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头发拂过薄静时的唇畔,带来一阵勾人清香。 腰腹缠上温软的手臂,虞澜仰头望着薄静时,湿漉漉的眼睛微醺泛红,鼻尖也带着一点粉。 “要抱抱。” 原来薄静时的手松开了,虞澜没有得到拥抱感到莫名慌张,酒精让他大脑迟钝、呼吸困难。 焦急下,他一直将身体往薄静时身上贴,口中嘟囔着:“抱抱。” 薄静时下意识要伸手抱他,却猛地反应过来,现在的虞澜只是喝醉,并不是依赖他。 这个想法让薄静时莫名烦躁,于是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扯出怀抱。 虞澜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难过,抬起的小脸天崩地裂,唇肉慢慢抿起,一副要哭的样子。 但他很乖,马上慢吞吞爬回薄静时的身上。 薄静时低头盯着虞澜,沉冷目光浮上外露的焦躁与急切。 他原以为虞澜只是单纯不喜欢他,性取向还是男,廖游一番话直接把他的希望打碎。 虞澜居然不是gay。 如果虞澜不喜欢他,他可以想办法让虞澜喜欢他,可虞澜的性取向不是男人,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他的追求还有用吗? 薄静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性取向为女的男性喜欢上自己。他虽自负,但还没这么自大。 在薄静时心情郁结时,虞澜委屈道:“你不要凶我,我不喜欢男生,也不会骚扰你。” 虞澜虽然醉了,但他听见牛恬恬和廖游的对话。 他以为薄静时去厕所很久是因为讨厌那个拥抱,薄静时恐同,可能害怕他后续骚扰。 思绪被拉回到许久之前,牛恬恬在虞澜耳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靠近这种自恋直男。他们这种人被人捧高了,以为谁都觊觎他们。 像被害妄想症。 薄静时沉默着。 虞澜的大脑因酒精而迟钝,思索事情总是慢一拍。 他不明白刚刚还可以抱的薄静时,为什么突然不愿意抱他,还摆出一副很凶的表情。 以为自己被讨厌,像第一次见到薄静时那样被嫌弃。 薄静时的表情凝滞,夏日夜风吹得他情绪发涨,血液变凉,表情逐渐有了裂缝,显得眉宇更加具有攻击性。 虞澜被吓到了,唇肉被抿得更紧,深蓝宝石般的眼眸雾气缭绕,双腿不争气发软。 薄静时还是不说话,虞澜焦急地抱住他的腰,迷迷糊糊地蹭:“我真的不喜欢男生。” 声音甜腻发软,落入耳膜却逐渐降温,似有很冰的血钻入肺腑,让薄静时整个人清醒了。 薄静时抱过虞澜,指腹蹭了蹭露出一小截的腰侧,虞澜因痒抬起小脸。 计程车缓缓前行,马路两边大厦播放的巨屏广告灯光照亮这张明艳绯红的脸,带着些危险的醉意,很漂亮,也很耀眼。 薄静时想到不久前廖游说的话,眼帘往下垂了垂,他平静地问。 “不喜欢男生?” “嗯……” "所以你也不会喜欢我?" “嗯?”虞澜撑不住了,太困了,酒精侵蚀大脑,让他无法做出正常反应。 他把脑袋靠在薄静时的肩头,迷糊地“嗯”了一声。 又是沉默。 薄静时还没来得及悲伤,手指就被软绵绵的温腻手指勾住。 “不想回去,想种树……”虞澜费劲地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先在附近找家酒店,明天坐公交车回去,早饭还能到店吃饭付款,这样就可以有好多蚂蚁能量。” 薄静时:“……” 虞澜究竟多喜欢种树。 就那么有趣吗? 虞澜这么喜欢种树,能不能改变一下性取向,也喜欢喜欢他? 薄静时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居然会和虚拟的树争风吃醋。 虞澜无意识勾着薄静时的手指,慢悠悠地荡,"学长,我们去开房好不好呀?" “……” 薄静时的手被捉住,放在纤细的腰上,摸到小腹。 虞澜喝多了,肚子被酒水撑得有些鼓起,手掌压在上头恰好能感受到到圆润弧度。 薄静时的指腹往下压了压,雪腻柔软的白肉从指缝中溢出,同时飘来的还有一声鼻音:“呀……” 湿漉漉的眼睛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虞澜轻哼着说:“不准压,要尿出来了。” 薄静时看着那块圆润鼓起的小腹,体温控制不住发烫。 他喝了很多酒,一直在憋尿吗? 是的,喝了那么多,肯定会想上厕所的。 柔软的小腹微微隆起一点,肚脐仍旧精致,肌肤瓷白细腻,掌心下的触感极佳,像一团温热的棉花糖。 现在里头全是酒水,如果是别的呢?也会这样像这样漂亮地鼓出来吗? 虞澜这么能忍,到时候应该也很能忍,不会让一点一滴漏出来吧? 不行,不能再想了。 真的可以全部留在里头吗? 会哭吗?会求饶吗? 这时候的虞澜撒娇起来,声音还会像现在这样好听吗? 在薄静时深思一个个问题时,虞澜正低头在小包包里摸索着什么,他忽然欣喜抬眼,把一张卡塞进薄静时手心里。 掌心传来温腻无骨的触感,是虞澜的手。 他又把唇凑到薄静时耳边,用气音软软地说:“我带身份证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虚拟的树,真实的醋 评论前20发小红包~ - 第14章 要抱抱 周末酒店爆满,好的房型都被订得差不多了。 薄静时就近选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连锁酒店,只不过他对再三挑选过后的结果并不满意。 环境还是差了点。 若只有薄静时一个人,他无所谓环境,只要有床就可以睡,让他睡沙发也没有关系。 但他身边有虞澜。 虞澜好像第一次和人来开房,他小脸紧张兮兮,扒拉着薄静时的手臂探头探脑看着。有人经过他时会看他一眼,他又会像触电似的往薄静时身上黏。 薄静时把手臂上的手拨下,随后牵着虞澜的手来到前台。 前不久跑腿刚把薄静时的身份证送到,这会儿薄静时递出两张身份证,前台接过卡,还没录入信息,便迟疑地看了眼男人身边的小男生:“他成年了吧……” 实在不怪她多想。 薄静时五官轮廓极深,也极具有攻击性,加上打扮比较老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学生,反而像浸淫商场多年的精英。 虞澜则完全不一样。 他五官精致,体型在薄静时的对比下异常娇小,完全窝在男人怀里的他皮肤粉粉白白,眼睛明亮。 奶白色的t恤,脖间还挂着小风扇,深蓝宝石般的眼珠子满是水雾,透着一股学生时代特有的稚气。 像高中生。 “我成年了!”虞澜又从小包包里取出学生证给她看,得意地哼了一声,“我大二了。” 前台录入信息完毕,自然看到了他的身份信息,她哭笑不得,顺嘴夸了一句:“那你很棒。” 被夸的虞澜更得意了,直往薄静时跟前凑,仰头露出两颗漂亮的小虎牙。 薄静时皱了皱眉,把他完全搂在怀里,脸蛋也埋在胸口,不让别人看见这张明媚的脸。 他另一只手取回身份证:“他有点醉了,不好意思。” * 刷开房间后,薄静时让虞澜先喝点醒酒汤。 虞澜却摇晃着小脑袋开始挣扎,手脚并用推人,软软嘟囔着要睡觉。 薄静时只能把人按在大腿上,掐住虞澜的脸,慢慢转了过来。 “可是澜澜还没洗澡。”薄静时说,“不洗澡睡觉吗?那澜澜,你好脏。” 虞澜的面颊被掐住,鼓起两团粉粉白白的腮肉,果冻般剔透的唇肉自然打开鼓起,湿漉漉的眼底满是焦急。 他慌张道:“我、我不脏的,我要洗澡。” 虞澜说着,就要往浴室跑。但薄静时不准备让他走,而是强硬地把他搂在怀里,不让他动,更不让他去洗澡。 “澜澜不是要睡觉吗?就这么睡吧,不洗澡了。” 掐住面颊的手缓缓下移,托住了下巴。薄静时低头嗅了嗅虞澜的颈间,喉间滑动后呼吸有些重,他沉声道。 “好臭。” 脏,还臭。 从来没人这么说过虞澜,他难过坏了,微醺的小脸蔫蔫巴巴,被蹭红的鼻尖慢慢耸着。 他委屈地把双腿夹紧,裸.露在外的大腿和小腿被挤出肉感的同时也被酒精染上粉色的醉意。圆润的粉膝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水光,看起来异常可口。 短裤几乎搅到大腿根部,薄静时都能清晰看见里头软肤被勒出来的皮筋红印子,以及一小块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的雪白布料。 红的很红,白的很白。 红白交织的画面异常扎眼,勒痕清晰,一块肉被绷出丰腴的弧度,上头还有一颗黑色小痣。 那一刻薄静时大脑像海啸过境,明明虞澜很乖、没有乱动、更没说奇怪的话,可他心中翻涌不定,仿若经历狂风暴雨打击,被激起了狂烈的狩猎欲。 为什么不穿? 虞澜平时都这样吗? 被别人看到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 他长这个样子,怎么能一点戒心都没有。 怎么能乖乖坐在别的男人腿上,还摆出这样可怜的表情,露出这么漂亮的腿。 真的这么乖吗?那是不是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这么乖,又有些笨,真对他做坏事,他一定还会傻乎乎打开自己,以为这是在为他好。 被欺负惨了也不知道,掉眼泪了也不知道自己挨了欺负,说不定还会一边撒娇,一边软绵绵地哀求,然后换来更过分的对待。 “学长……” 他又开始说话了。 声音自带延长,尾音带着撒娇劲儿,努力转过来的小脸精致可口,眉梢挂着哀求。 薄静时想也不想伸手捂住虞澜的脸。 他心情烦闷,不想看到虞澜的脸。但他又很矛盾,就算在情绪隐隐失控的情况下,他仍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虞澜。 虽然捂着虞澜的脸蛋,但手掌与皮肤仍留有一段空隙,既能保证虞澜呼吸,又不会叫他难受。 醉醺醺的虞澜还以为薄静时这是在和他玩儿,脸蛋时不时从大掌后探出一点,眨巴着水润的眼睛,勾人得要命。 薄静时浑身发烫。 掌心下温温热热的小脸蛋,睫毛时不时蹭过掌心,通过布料传递来的绵软大腿…… 不行,不能再想了。 薄静时把虞澜放在沙发,落荒而逃般要去阳台吹风。 虞澜伸手抓住薄静时的手腕。 他像小猫一样把脸蛋贴在薄静时的掌心里来回地蹭。 说话间嘴唇张张合合,吐出来又湿又热的气全部落在薄静时掌心。 “我不喜欢男生……” 一根手指蓦地卡进唇缝,压住他的软舌。 虞澜以为是自己说的太小声,于是提高分贝努力大声重复,“我真的不喜欢男生!学长,唔唔——” 刚燃起来的温度一下冰冷。 薄静时咬了咬牙,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别去想,虞澜旧事重提,让他再也不能忘。 烦躁的情绪如乌云笼罩在心口层层积压,掌心因虞澜不断说话变得很湿,像在舔。 松开手时,虞澜半张小脸都润透了,偷瞄过来的眼底控诉又委屈。 被捂嘴巴也不说话,软绵绵地喊学长,这哪里是求饶,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脾气这么软,不欺负他欺负谁? 一边说不喜欢男人,一边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没人忍得住。 他伸手捧起这张明艳小脸,眼睫纤长分明,眼睛澄澈干净,嘴巴却很红。 薄静时明明很注意力道,却仍注意到虞澜唇周晕开一道红痕,模糊了唇线。 指腹抚摸唇周,薄静时问:“痛吗?” 虞澜摇了摇头,又主动把脸蛋贴在薄静时的掌心里,乖顺得要命。 虞澜对谁都这样吗?对谁都可以吗? 为什么要和他开房?他到底算什么? 虞澜到底是傻还是什么? 真以为他不会做什么吗?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澜好像抓住了薄静时的弱点,他发现不管怎么无理取闹、怎么耍小性子,薄静时都会顺着他。 薄静时想起来了,是从使唤他剥板栗开始的。 那天之后,虞澜下意识黏着他,甜甜喊学长,要他做这做那。 却不是喜欢的那种。 把他当保姆了吗? 他不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学长,我的脚呢?我的脚呢?!”虞澜惊慌抬头,用力抱住薄静时的腰,“我怎么站不起来了!” 红红的眼眶里盛满焦急与惊慌,做出的行为有些笨笨的,却出奇得可爱。 像一只喝醉的小猫。 薄静时看了眼被袜子包着的小脚丫,故意问:“那怎么办?站不起来的话怎么办。” 虞澜后腰下塌,屁股翘起,脸蛋贴在薄静时的胸口处仰起,甜腻腻撒娇:“要抱抱。” 白皙精致的脸蛋被酒精熏得微红,宝石般的眼眸清澈明亮。 薄静时盯着这张迷乱的小脸沉默片刻,还是没抵抗住诱惑。 保姆就保姆吧。 起码能留在虞澜身边。 他把虞澜面对面抱起,单手托臀,另一手拿着虞澜的小背包,步履稳健朝内走:“那抱抱。” 乱动的小脑袋一下子安分下来,贴在薄静时的肩膀上。虞澜很小声:“好困,想睡觉。” “睡吧。” 虞澜点点脑袋,刚闭上眼睛,突然惊慌失措道:“你是谁?你放我下来,我、我要去找学长……” “你看看我是谁?” 虞澜好半晌才看清对方是谁。 他这才安心把脑袋扎回去,黏糊糊地撒娇:“学长,澜澜喝醉了,要抱抱。” 雪白被单陷下一块,阴影慢慢笼来。 薄静时坐在床上,宽大的肩膀与有力的臂膀能够把虞澜严严实实裹在怀里。 他的唇蹭过虞澜的脸庞,手掌轻轻拍着虞澜的后背,轻声哄着。 “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又算错榜单字数,下次更新得周四了家人们(我好像从来没算对过tut)。 - 第15章 洗衣服 虞澜挂在薄静时的身上,他们的胸口完全贴合在一起,心跳声、体温在此刻进行新一轮的交换。 过近的距离能让薄静时看清虞澜颈间的血管,他的皮肤很薄,薄静时似乎能透过血管看见血管内流动的血液。 虞澜呼吸逐渐平稳,四肢逐渐卸力的这个过程,对薄静时而言像是一场狩猎。 薄静时像一只成功捕捉到猎物的猛兽,猎物已完完全全成为他的所有物,以献祭的姿态呈现最脆弱的模样。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撕破猎物的血肉大快朵颐。 他们虽同为男性,但虞澜身体素质等方面都比不上他,严格意义上来说,虞澜是弱势一方。 在虞澜处在弱势的情况下,他想对虞澜做点什么实在太简单了。 毕竟他不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人,他就算在现在真和虞澜发生点什么,他也有自信后续可以哄住虞澜。 可他下不去手。 或许是廖游的话让薄静时敲响警钟——他很敏感,也很容易留下心理创伤。 或许是虞澜真的太单纯,或许虞澜在他面前实在太脆弱……又或许,他真的太喜欢虞澜了。 他实在不想冒着让虞澜难过的风险去做满足私欲的事。 不知道虞澜梦到了什么,他突然惊醒,小肩膀跟着抽了抽,脸颊在薄静时的脖颈间乱蹭:“学长……” “澜澜要洗澡,要洗澡。” 薄静时一脸无奈,他一手按在虞澜后腰,一手把虞澜的脑袋按回去:“知道了,带澜澜去洗澡。” * 浴缸里的水逐渐被放满,薄静时帮虞澜试水温,等到差不多才让虞澜进来用脚试试温度。 但虞澜脚上还穿着袜子,薄静时皱了皱眉,握住右脚踝:“抬起来。” 虞澜乖乖抬脚,任由薄静时帮他脱袜子。 袜子一脱,他低头瞧了半天,光.裸的足踩在地面,一旁是薄静时被打湿的西裤。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突然抬脚往薄静时的膝盖上踩了踩。 原本只是一小块湿润的区域被放大,白足落在黑裤上,慢慢地碾。 雪白透粉的脚背像通透的荔肉,圆润脚趾慢慢蜷着。 薄静时顺势摸了摸他的脚,掌心托着脚底:“踩到什么东西了?痛?” “不知道。”虞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踩上去,但他就是想踩。 “进去洗吧,温度应该可以了。” 薄静时放完水要走,手腕却被抓住。 薄静时看着虞澜,浴室暖光自上而下照在虞澜脸上,让他的眼睛很明亮。 他们对视着,薄静时问:“要我帮你洗澡是吗?” 虞澜点点头。 深蓝宝石般的眼睛带着些雾气,因期待异常明亮,也异常勾人。 色泽纯粹。看起来很乖,也很无害。 薄静时走到虞澜面前,高大的成年男性身躯像猛兽一步步将小猎物圈入领地。 双手搭在虞澜肩上,他问:“那澜澜是不是要脱衣服?” 虞澜抬头的幅度大了一些,他听见男人诱哄着说。 “澜澜自己脱掉,我就帮你。” 薄静时并不觉得愧疚,相反,他说得理所应当。 关于虞澜,他开始展开了新的计划。 薄静时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华叠曾评价他为极端控制狂,这一点在他的生活习惯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高度理性,绝对冷漠,而这种情况下通常会伴随超强的控制欲,无法容忍事物脱离预想计划。 一旦现实脱离控制,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事情回到既定轨道。 薄静时今天没有对虞澜做什么,因为他太喜欢虞澜了,所以不想伤害。 但他总该从另一个方面讨要点利息,这是补偿,也是一种试探。 他要试探虞澜对他的接受度,确定他在虞澜心目中的地位。 一步步蚕食虞澜的戒心,在虞澜最脆弱也最信任他的的时候,把虞澜全部吃掉,一点不剩。 虞澜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呆呆地抬起脑袋,柔软的发丝有些乱。 浴室逐渐被水汽弥漫,在迷迷蒙蒙中的白雾中,他动了动,手指绕过领口,笨拙且迟钝地开始解第一颗扣子。 薄静时看着他,漆黑沉敛的眼中带着满意。 没错,就是这样。 雪中透粉的身躯逐渐在茫茫热气中显现出来,白嫩皮肤被蒸得透红,散发出甜腻的香。 平直下凹的锁骨,点缀粉色的胸口,细窄的腰身与小巧的肚脐眼。 薄静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住,大脑停止运转,双足无法行动,唯有眼睛紧紧盯着虞澜,看着虞澜继续接下来的行动。 柔韧的腰肢逐渐弯下,发丝垂在胸膛,虞澜弯腰去褪短裤,短裤堆在脚踝后,他又抬起一只脚,慢慢将腿从裤腿中取了出来。 紧跟着他捏着纯白面料的皮筋边缘,小脸有些迟疑,这个功夫他浑身被热气熏得发红,仿佛敷上一层桃花粉。 虞澜看着薄静时,薄静时也在盯着他。他的唇形漂亮,唇珠微微翘起,看起来很可口,稍微亲用力点都会坏。 就在虞澜准备拽下时,他被抓住手臂,缓缓带到浴缸边上。薄静时低声说:“就这么进去吧,然后脱了给我。” “哦 ……” 虞澜迷迷糊糊点点头。 水花溅开,笔直粉白的一双腿踩在浴缸中弯曲,虞澜坐稳后,双手在水面下拉拉扯扯,小脸肃然,仿佛不是在脱裤子,而是在进行一场学术探讨。 薄静时别过头不看,约莫过了十几秒,破水声再度响起。 浴缸壁上多了一块布料,薄静时神情自然拿走,手里还捏着一块没拆封的肥皂。 卫生间一边有椅子,薄静时坐了上去,打开花洒下的水龙头开关,慢慢帮虞澜洗着袜子。 虞澜乖乖坐在浴缸里头,好奇地看着薄静时洗衣服。 这无疑是一双很有力量感的手,搓揉纯白简单的布料时俊容认真,有种奇怪的反差。 温热的水打湿虞澜的发丝,两边粉肩露在外头,双臂抱着曲起的膝盖,下巴搁在上头。 唇肉饱满红润,微微歪着脑袋,跟小傻子似的盯着薄静时看。 薄静时起身去挤了些沐浴露,用网打出泡沫,再放进浴缸。 虞澜的锁骨周围都是泡泡,脑袋上还挂了一条雪白毛巾,没露多少,却因过分湿红的脸蛋掺杂说不清的诱人。 薄静时顺便把虞澜的内裤洗了,为确保洗干净,又或许是单纯好色,他面无表情地闻了闻。 虞澜气道:“你为什么闻我内/裤!” “我帮你洗了,还不能闻一下?” “那你为什么要洗我的内/裤!” 薄静时反问:“不能洗?” 他又说,“你又不喜欢男人,怕什么。” “哦……对。”虞澜恍然大悟,又眼巴巴瞧他,“那我的袜子呢?” “也洗了。” “学长你真好!” 薄静时忽然笑了。但他很少笑,故而笑意很浅,不会叫他人察觉到。 他把洗完的内裤和袜子挂好,走到浴缸边弯身伸出手臂:“那来抱抱。” 小醉鬼马上伸出粉白纤细的手臂,富有少年感的身躯破水而出,巴掌大的小脸抬起,甜腻腻道:“抱抱。” 头顶的毛巾掉了,薄静时及时接过即将落水的毛巾,搂着虞澜的他呼吸错乱,身躯因泡过热水澡无比柔软,在某种强盛情绪的驱使下,他低头亲了亲虞澜的额头。 “澜澜好乖。” 被搂起的虞澜浑身是水,额头落下一个温温热热的触感。 他歪了歪脑袋,被抱起后也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许久才迷迷茫茫抬起手臂用双手捂住额头,直到薄静时帮他身上的水珠擦干净,仍保持捂头的姿势。 “手。” 虞澜这才放下手臂,任由薄静时握住自己的手腕,把手臂穿进浴袍袖子里。 之后薄静时又认真低头,帮他系好腰间的带子。 虞澜的头发有些长,加上发质软,吹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他不喜欢吹头发,也懒得等头发干,每次吹得差不多就不吹了,睡觉时头发总是没干。 穿着浴袍的小男生浑身粉润,晶莹饱满的脚趾同样是粉色的,头顶有人拿着大方巾帮他擦拭头发,动作缓慢,充满耐心。 细软的发丝穿梭之间,带来阵阵的香气。 薄静时没照顾过别人,更别提帮别人吹头发,故而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温度只敢开到中档,生怕烫到虞澜。 “不舒服记得说。”薄静时对虞澜说。 起初虞澜还能保持仰头的姿势,时间一长,他低垂着脑袋一晃一晃,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脸蛋湿漉漉的,鼻尖晕着被热气蒸出来的粉色,哪哪儿都很惹眼。 薄静时比谁都要清楚,虞澜的确生得很精致,肌肤白净,粉粉嫩嫩,完美到无可挑剔。 他正恍惚着,怀中拥来一个软绵绵的身躯,坐在床沿的虞澜抱住他的腰,仰起小脸,睁着湿润的眼睛看他:“好了没呀?” 心跳声清晰可闻。 因热水澡小脸呈现健康且富有活力的粉,眼睫挂着水珠晕满湿意,看人时都像含着水。 薄静时伸出手碰了碰虞澜的唇。 虞澜眨了眨眼,眼中带着惺忪涣散的迷蒙,嘴巴被轻轻一压,他以为这是要帮他刷牙,反而很配合地张开嘴巴。 他忘了自己刚刚刷过牙。 虞澜唔唔两声,舌头下意识伸出抵挡,却像故意地舔,把薄静时的指节弄得很湿,也很烫。 晶莹的透明裹在修长指腹上,勾出一条小银线,无声下坠。 粉润的下巴尖也湿漉漉的,看起来很糟糕。 薄静时放下吹风机,把双手穿过虞澜的腋下,将他面对面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们一起坐在床沿,薄静时慢慢抚摸他柔软细腻的面颊,最终指腹掐在唇缝中。 虞澜带着些小脾气咬了薄静时一口:“你干什么?” “澜澜的舌头好软。” 气血翻涌片刻,目光沉沉落下。 薄静时忍了很久才压下那些过分的话语,挑拣出一句最正常的话。 “我舔舔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掌控欲很强的意思是,老婆的任何东西都要亲力亲为,帮老婆洗衣服,帮老婆穿衣服,给老婆做饭…… 第16章 闻一下 虞澜迟钝地运转大脑,虽然他依旧不清醒,但也知道这种事不能随便做。 他带着些尾音软绵绵道:“不行!” 薄静时捧过他的脸,小脸发小脾气般扭过去,眉尖蹙起,嘴唇也抿得死死的,生怕薄静时舔上来一般。 望着线条精美的侧颜,薄静时也不生气,而是低头轻声哄:“那闻呢?” “不给舔,闻一闻可以吗?” 帮虞澜刷牙的时候他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虞澜的口腔内壁殷红多汁,肉嫩得很,凑近时还会有一股香气飘出,勾得人神智全无。 不让舔,闻总可以吧? 他自认自己做出一个很大的让步,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表情。 期待、急切、恳求。 “澜澜,就闻一下,就闻一下。”薄静时这话说得仿佛自己很委屈,“我都不要舔,只要闻了。”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可怜,也太过急切。虞澜拧巴着小脸深思熟虑,最后施舍般说:“好吧,就一下!” 他正回身,抬起小下巴露出完整脸蛋,小巧唇肉打开一些,舌头在口腔内难为情地搅动。 牙齿雪白,舌头湿红,唇珠因害羞而微微地颤。 薄静时喉结滑动,捏住虞澜的下巴,迫不及待凑上去着急地嗅。 呼吸粗重,体温滚烫。 “不准闻了,我要睡觉!” “再等会,一会就好。” “不要,唔唔——” “澜澜宝宝好香啊。” 虞澜唔唔摇头,下巴尖被捏出粉色指印,嘴巴因打开太久,口腔内甜腻的唾液都流了出来。 他觉得很脏,可薄静时非但不觉得脏,反而还很兴奋地去嗅,仿佛这是什么珍贵稀少的宝物。 若是旁人看了这一幕一定会惊掉大牙。 向来以高冷出名的薄静时,竟会像饿犬一样急不可耐地嗅着别人的口腔,且一脸沉浸迷醉,带有不知满足的贪婪。 * 虞澜睡得并不安稳,他很热,四肢像被章鱼束缚,动弹不得。 好几下他呼吸不上来,急出哭腔,这种窒息感就会稍微减缓。 有什么在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的窗帘拉得很实,毫无光亮,他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像玩偶一样被人完全抱在怀里。 虞澜带着些起床气屈膝顶了顶,耳边是又沙又哑的闷声。滚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额畔,他来不及心惊,脑袋被慢慢揉了揉。 “澜澜乖。” 虞澜瞬间不挣扎了。 他意识惺忪,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眼中弥漫着雾一般的泪水。 昨晚他喝醉了,但仍然记得薄静时帮他洗了内裤和袜子的事,他做贼心虚般低头,伸手推着薄静时胸口:“你干什么抱着我呀……” 薄静时反应过来虞澜这是醒了。 其实薄静时早就醒了,他习惯早睡早起,早起后通常会去健身来让大脑高效运转。 但今天他选择了赖床,因为他不想松开虞澜。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虞澜这样。 虞澜六点左右会发出哼哼唧唧的梦呓,翻身时还会嗯嗯两声。 声音很轻,带着些放松的喘,搅得他思绪全无,无法像以往一样快速起床。 这是薄静时少有的享受清晨美好时光,每当虞澜哼哼几声,他就会轻拍着虞澜的后背哄人睡觉。 再睡一会,他就可以再听一会了。 但现在虞澜醒了,他快速保持清醒,大脑进入工作状态。 他迟疑很久,想了很多种理由,但最后都不适用,也不想用。 薄静时收紧双臂,虞澜的体型对他而言实在太小,能够轻而易举被圈进怀里。 这也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巨型犬科动物。 薄静时的鼻尖慢慢蹭着虞澜的脸蛋,虞澜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却不料薄静时根本没穿浴袍。 虞澜的手恰好按在薄静时的胸肌,还轻轻抓了把。 薄静时喉间滚动了下,他把虞澜抱得更紧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也愈发近。 他像不知满足的贪婪猎人,在猎物身边慢慢徘徊、慢慢地嗅,像在思索该从哪里下口。 “澜澜好香。”薄静时说着,喉结又滑动了一下。 看不见的黑暗中,他低头埋进虞澜的脖颈间。 虞澜被迫仰起脖子,仰得很高,脆弱又敏感的喉结暴露的同时,正在遭遇热流鼻息袭击。 皮肤薄的虞澜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对待,手指在男人胸口无力挠了挠,软糯声线中带着些喘:“别、呀……学长、我、我痒……” 这求饶声反而刺激到薄静时,薄静时嗅得更频繁,呼吸也更加密集。 虞澜唔唔两声,心跳加快脊椎跟着发痒,仓皇之下,他趁薄静时不备,竟一脚把薄静时连带被子踹到了床底下。 被子被薄静时全部卷走,虞澜唰的一下坐起,黑暗中他看不见画面,只是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他低头在找浴袍带子的同时,薄静时也慢慢从地上爬起,一只手摸到床头柜打开房间的灯,照亮床上的虞澜。 他双腿分开跪坐在床上,浴袍斜斜挂在肩头,敞出大半个粉润肩膀。双手不知所措揪住胸口的布料,可惜什么都挡不住。 白净小脸红透了,看起来很无助,也很可怜。 薄静时把灯关上,翻回床上把虞澜提抱在腿上,面对面抱着:“澜澜,来抱抱。” 虞澜心中的委屈劲到达顶峰,手松开了,浴袍也跟着滑到腰腹,绸缎一般细滑的肌肤贴上男人滚烫而结实的胸膛,撒娇般说着:“抱抱。” 他们在黑暗中拥抱。 清晨睡醒不久后迎来的拥抱像及时吃上了热早餐,肠胃、胸口连带整个身躯都暖洋洋一片,同时充盈满足,心情也跟着欢快不少。 薄静时的臂膀很宽,抱住虞澜时像一张细密的网把虞澜整个人吞掉。 肌肤相贴传来的热度非比寻常,很烫,似是要顺着皮肤表层,一直烫进身体里。 没过多久,虞澜又娇气哼道:“不抱了,你好热。” “可是澜澜好香,好喜欢抱着澜澜。”薄静时一边搂紧他,一边像瘾./君.子嗅着虞澜颈侧清香,他有些着魔道,“怎么这么香?还这么软。” 被夸后的虞澜又哼哼两声,明显带着些小得意,但夏天天热,这么抱着也受不了。 “那你抱吧。”他伸手戳戳薄静时的小腹,娇气地使唤人,“但要把温度调低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便太都觉得…… - 第17章 好朋友 结果虞澜当真和薄静时抱了快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虞澜受不了,要去上厕所,薄静时抱着他去卫生间。接着帮他洗手、洗漱、洗脸…… 他都要晕乎了,薄静时怎么这么周到? 但被全程伺候着的感觉太美妙,虞澜有些上瘾,故而在薄静时帮他刷牙时,他还会主动打开嘴巴露出牙齿,让薄静时检查。 薄静时摸过虞澜的牙齿,他的牙齿很整齐,像经过淘洗筛选过的精美贝壳。 有时薄静时走神,手指不小心摸到口腔黏膜,他便会小小呜咽一声,连带嘴巴都合上了。 “不要含着,澜澜。” 虞澜红着脸把嘴巴打开,再次仰起头,乖乖让薄静时检查。 薄静时低头凑近,仔细嗅着虞澜的口腔。 酒店牙膏是薄荷味,闻起来清冽凉爽,但他却闻到了几分甜味。 想直接舔进去。 * 薄静时给虞澜买了新衣服,但他又不想让虞澜穿,因为虞澜目前穿着他的衬衫。 宽大的衬衫罩在虞澜身上,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可他并不矮,只是因为这张脸过于精致,让人下意识以为他不高。 实际上虞澜一切恰到好处。 骨骼正好,不会过分柔弱,更不会过分宽阔,四肢纤长白嫩,极具有少年感。 虞澜正曲腿躺躺在沙发里看电视剧,看着看着,双手忽然扒拉上沙发背,冒出个小脑袋:“学长,我的衣服还没好吗?” 薄静时说把他的衣服送干洗了,现在正等薄静时把衣服拿回来。 “还没。”薄静时面不改色撒谎,迈着步靠近沙发背,伸手摸了摸虞澜的面颊,“我给你买了新衣服,要不要试试?” “好呀!对了学长,多少钱,我转给你。”虞澜拿起手机打开转账页面,“还有房费我也一起给你,我们AA。” AA? 通常情况下AA是为了避免金钱纠纷,维持良好的友谊关系。在暧昧关系之中,AA说明对对方无感,不希望欠着对方什么,更希望对方不要继续纠缠。 对薄静时这种自负的人来说,他更不可能让心上人跟自己AA。 “不用AA,不是什么大钱。” “学长,钱还是要算清的,到底多少,我转你……” 虞澜的面颊突然被掐住抬起,被迫仰视薄静时。 他跪坐在沙发上,饱满唇肉被挤得嘟起,像两瓣通透可口的果冻。 “澜澜,我在哄你开心。”薄静时说。 “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用给我钱,更不用跟我算清。” 薄静时早就说过“哄”这个字眼,也凭借这个说法让虞澜愿意主动靠近他,卸下部分心防。 虞澜垂下脑袋,薄静时正弯腰帮他整理领口。 衬衫雪白,手臂位置有黑红白的袖标条纹。 薄静时整理好领口,打开一个盒子,丝绒布中是一枚宝石袖扣。 取出来后,慢条斯理帮虞澜扣在袖口。 他极其享受这个过程,虞澜穿的都由他一手挑选,也由他亲自穿上。 他为白净纤韧的身躯披上外衣,这个过程像是他亲自在虞澜身上打上自己的标记。 “学长,这太贵重了……” 虞澜迟疑着,薄静时平淡地打断,“澜澜,我在哄你。” 虞澜只能说:“好吧。” 虞澜并非没有收到过贵重的礼物,他遇到过很多追求者,男男女女皆有。他们为了讨好他,会买当季奢潮、限量版球鞋…… 他们送礼物是因为追求,薄静时送他礼物可以说是毫无缘由。 “哄”并不能成为理由,最起码在虞澜这边不能算是。 涉及过于昂贵的金钱,虞澜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且隐隐不安。 这里离虞澜喜欢吃的私家烘焙很近,他们正准备前往。 在等电梯时,虞澜突然扭身望着薄静时,有些难为情又有些期待地说:“想抱抱。” 薄静时正要伸手抱他,电梯门开了。 电梯被占了一半空间,许多双眼睛一齐盯着他们。虞澜不敢再要抱了,失落地进入电梯间。 电梯缓缓下降,进入酒店大堂后人更多了。 他再次把明亮的目光看向薄静时,但薄静时告诉他:“澜澜,这里人太多了,并不适合抱。” 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虞澜眉眼垂下,看起来垂头丧气的。他低低地说:“那好吧。” 低落情绪持续不到三秒,他的手指被捏住几根,唰的一下低头去瞧,亲眼看着自己的指缝被攻占。 薄静时牵住他的手。 “但我们可以牵手。”薄静时说,“澜澜,好朋友之间是可以牵手的。” 虞澜又低头看了眼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欲言又止。 薄静时看出他的迟疑,神情自然道:“朋友之间这样很正常不对吗?你跟牛恬恬关系这么好,如果她跟你牵手,你肯定不会拒绝吧。” “我没什么朋友,你知道的。也许你会觉得这是负担……算了。” 虞澜原本想要反驳,他并不会和牛恬恬牵手,因为她是女生,他不能随便和女孩子牵手。 但薄静时的语气很淡,莫名有一种悲伤孤寂的气息蔓延。 紧握的手被松开了,突然失去的温度让虞澜陷入慌乱,他紧张又焦急地反握住薄静时的手,仰头道:“我不觉得是负担,真的!学长,你没有朋友,那我来当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之间当然是可以牵手的。” 他接受了薄静时的说法,小手主动握紧薄静时的大掌。 作者有话要说: 薄:又爽死。 - 第18章 粘上了 甜品店排了很多人,他们来得凑巧,刚好有一桌空的。 薄静时护着虞澜,不让别人碰到他,等虞澜坐下后,他说:“要不要喝点什么?” “牛油果甘露!” “几分甜?” 虞澜说,“七分!” 薄静时说了“好”,临走前又摸了摸虞澜的下巴,虞澜先是愣了愣,等人走远了都没发现。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眉尖又皱起来了。 干什么摸他呀…… “你好,我们能拼下桌吗?” 虞澜一抬头,便看见一张年轻帅气的脸。 对方穿着球服,上头印着某高校的校徽,额间一抹红蓝止汗带让他看起来极具有青春活力。 见虞澜瞧过来,他也看清虞澜的正脸,心跳怦怦直跳,面上涨红一片。叶迦支支吾吾地说出真实目的:“刚刚那个男人是你恋人吗?” “当然不是!”虞澜皱着眉道,仿佛极其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说。 叶迦喜出望外,不是就好,不是那可太好了。 方才他看那人气场过于强大,且二人手牵着手,猜测二人是情侣关系。 但二人之间又没有情侣之间的那种氛围,加上叶迦头一回遇到如此中意的理想型,他实在不想放弃,便来碰碰运气。 “那我们能加个微信吗?我是H大的大二生,叫叶迦,我也很喜欢这家甜品店,有空我们可以一起来吃……” “澜澜。” 有人打断这段搭讪。 薄静时不紧不慢地走来,手中端着托盘,上头放着可口的甜品与饮品,银色金属刀叉折射出男人冷淡深沉的眉宇。 虞澜盯着托盘内的甜品咽了咽口水,薄静时坐在他身边,在他伸手前握住他的手腕,拆开一包湿巾慢慢地帮他擦。 同时漫不经心地问:“这是谁?你的新朋友吗?” “拼桌的,他是我们隔壁H大的耶。”虞澜眨了眨眼,任由薄静时帮自己擦手。等待的过程中他有些无聊,偏过头回答,“加微信就不用了吧,我家里人不让我乱加陌生人微信。” 被变相拒绝的叶迦一下失落下来,随后强行打起精神:“没关系,我明白的。你们是亲戚吧?你们家的基因可真好。”他又看向薄静时,“你是他的叔叔吗?” 薄静时的动作一顿,冷淡的表情有一瞬崩裂。 叔叔? 他承认他面相比较老成,因为沉默寡言也不爱说话,在很早以前便失去学生气息。许多人评价他一点都不像学生,身上没有学生那种稚气与青涩。 但叔叔,未免太夸张了。 “是啊,他是我的叔叔。”虞澜笑得更开心了,他面对薄静时,故意延长尾音、甜甜地喊,“谢谢叔叔帮我擦手。” 薄静时又抬眼去看虞澜精致粉白的脸,他皮肤薄,一热就会泛红,现因被逗笑嘴角弯起,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饱满软糯的苹果肌极其青春元气,加上身上干净的白衬衫,说虞澜是高中生都会有人信。 这时他便明白不是他长得老,而是虞澜太年轻了。 四肢纤长白嫩,雪白秀丽的脸蛋,可爱的小虎牙,无一不透露青涩气息。 薄静时捏了捏虞澜的手指,面无表情看向叶迦:“旁边有空座位,不用拼桌了。” “真的有空座位了,你快点去吧,不然要被别人占了。”虞澜好心提醒。说完,他又奇怪道,“怎么只有一杯喝的?学长你不喝吗?” “我现在不渴。” “但是AD家的牛油果甘露真的很好喝。” 男人并不是很在意:“那你喝的时候留一点给我,我尝尝味道就可以。” 虞澜皱皱眉头,这样不会很恶心吗?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如果是他,他一定受不了。 而且薄静时不是有洁癖吗? 叶迦欲言又止,可让他心动的小男生没有挽留的意思,他失落地去了另一个空座位。 走到一半,他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 明显成熟很多的男人将小男生的手指擦干净后,又举起来闻了闻。 因为视角差,男人的薄唇像挨在纤白泛粉的指节上,缓慢地摩擦热吻。 叶迦愣了愣,就算他们是亲人,这是否过分亲密了…… 他正这么想着,男人猝不及防偏头与他对视,那一刹他像被某种危险的冷血动物盯上。 男人瞳仁漆黑冷漠,里头却充满浓烈且不加掩饰的独占欲与不耐烦,从冰冷的眉宇到锋利的下颌都在传达一个信息——滚远点。 * 叶迦走了,虞澜低头吃着泡芙,想到有人说薄静时是他叔叔,仍是一副想笑的模样。 他忽然放下叉子,把小脸蛋凑到薄静时跟前,恶作剧般喊:“叔叔,你不吃吗?今天的树莓夹心泡芙很好吃。” 奶油香甜不腻入口丝滑,树莓的酸酸甜甜感丰富了口感,带着点冰凉的爽口,极适合夏天品尝。 薄静时不喜欢吃甜的,他认为甜品像尼古丁,容易侵蚀大脑,让人放松警惕。 他是个极度理智的人,需要时刻让大脑保持清醒。 但他现在又有些失控了,他盯紧虞澜唇角的一抹淡奶油,想伸手去碰,却只是喉结微动忍下了。 薄静时指了指自己唇角:“沾上了。” 闻声,柔软红艳的舌尖从唇缝中探出,滑过雪白齿关落在唇角,快速舔了过去。 本就饱满的唇肉被无意的举动舔得湿漉漉,堆积在唇角的白色奶油被舔开,糊得唇角都是。 虞澜不耐烦去抽纸巾,侧脸却抚上一个滚烫的手掌。 他被轻轻推转过脸,面对面与薄静时对视。 薄静时望着他,漆黑眼底被光晕染开来,似深不见底的海。 虞澜的双颊被缓缓捧起,薄静时的力度很轻,像生怕碰碎珍贵的宝贝。 指腹在面颊恋恋不舍地游移,最终动了动拇指,抹去唇角残遗的奶油。 带有奶油的拇指指腹悄然按在虞澜的下唇,果冻般的唇肉陷下一小块,露出部分脆弱湿润的口腔黏膜,以及雪白整齐的齿关。 在薄静时准备缩回手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虞澜突然伸出舌尖舔了舔。 柔软湿热的触感卷过指腹,薄静时手上发狠,拇指在失控情况下捅了进去。 "学长,唔唔——"明亮湿润的眼睛微微眯起,受不住般哼叫求饶。 他说话间舌头也在工作,裹着薄静时的指节,慢慢地动。 作者有话要说: 老坏狗吃小嫩宝,原本想笑,想到我比薄大,又笑不出来了(?) v后更新会变多滴,长出三头六臂火速写! - 第19章 舌头疼 虞澜一把推开薄静时,后背猛地跌入椅背,在薄静时有些懊恼的注视下,他抬起湿红的眼睫,无声地控诉。 卷翘黑睫润成一缕一缕,眼尾都晕着水红,虞澜稍微凑近几分,白中透粉的颈肉猝不及防撞进眼底。 薄静时刚升起的一点愧疚顷刻荡然无存。 他僵硬别过头,虞澜却不乐意了。虞澜挪着椅子靠近,仰起脸蛋哭诉着:“舌头疼……” 一旁放了香薰,味道很淡,与奶油香混合在一起,让人胃口大增。 按理来说薄静时是闻不到虞澜身上的味道的,但他们靠得太近,虞澜又怕热、容易出汗。 现在虞澜颈间盈着一小层薄汗,嘴唇红得怪异,为了让他看清自己犯下的罪行,特地吐出舌头给他看。 红艳艳的舌头,粉白的脸蛋,冒着甜腻温热的香气。 薄静时喉结滚动数下,身侧的手松了又紧,反复数次,他突然靠了过来,对着虞澜的舌头轻轻吹了口气。 虞澜懵了懵,忙伸手要去挡,却在半空中被扣住手腕。 薄静时靠得更近了,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他们鼻尖抵着鼻尖,呼吸混合体温黏在一起。 薄静时哄着他:“吹吹就不疼了。” 虞澜倏然红了红脸,过近的社交距离让他产生防御心理,嘴巴被抿得很紧。 他的面颊被轻轻掐了掐,薄静时语气很轻,却带有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要乖,张嘴。” 眼神短暂迷茫,身体先大脑做出反应,虞澜下意识听从命令,乖乖打开了嘴巴。 * 虞澜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好朋友都这样,但他认为他与薄静时太亲近了。 但他从小到大也没有特别要好的男性朋友,比起男生,他更讨女生喜欢。许多女生喜欢和他交朋友,男生反而会瞧不起他这种白净小男生。 趁薄静时上厕所,虞澜赶紧拿出手机搜索。 【问:好朋友牵手正常吗?】 【答:当然可以啊,关系好的朋友之间牵个手不算什么,很正常。】 【追问:如果是男生和男生呢?同性牵手也正常吗?】 【答:哥俩感情好的话没什么不正常吧?关系好的朋友牵手是很正常的事,和性别没有关系。但在这个社会环境下,同性之间牵手很容易联想到同性恋。可是只要你们心中坦坦荡荡,就不怕这些闲言碎语。】 虞澜突然被点通了。 看到最后一句话,心中小人狂点头。 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坦荡,他人攻击便不会对自己造成实际性伤害。 是啊,他和薄静时之间又不存在暧昧感情,薄静时不喜欢男生,他也不喜欢男生,他们都是纯直男,牵个手怎么了? 原本虞澜还想继续搜“男生和男生可以帮忙吹舌头吗”,看到这里,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不应该因为某些行为过于亲密便判定薄静时的心思不纯,薄静时没交过什么朋友,说不定这就是薄静时表达对好友的关心的特殊方式呢? 他们行的正坐得直,他们是纯洁的好友关系,好朋友之间牵个手、抱一抱、给舌头吹吹气怎么了? 十分钟后,薄静时从卫生间回来,额前碎发有些湿,像刚刚用冷水洗过脸。 他还没坐下,热烘烘的身体钻入怀中,低头便对上一双明亮灿烂的眼。 “学长,你请我吃甜品,我请你去玩吧。附近有一家密室逃脱,听说很有意思,我们要不要去玩玩?” 听到密室逃脱,薄静时的脸微微一僵。 他的沉默换来虞澜的殷勤,虞澜握着他的手臂摇晃,仰头软软撒娇道:“去吧去吧。” 薄静时故意道:“不要不要。” “要的要的!”虞澜忙不迭接话,一直点着小脑袋,似是要帮薄静时答应。 薄静时没说话,虞澜便知晓这件事有戏。 将握住手臂改为抱住手臂,软绵绵的身体贴在薄静时结实有力的臂膀上,眨着眼睛继续撒娇:“学长学长,我请你去玩,我们就去嘛,好不好?” 他的眼睛如宝石耀眼夺目,在灯光下流动一种异样光泽,配合故意扮可怜的示弱表情,实在很难让人拒绝。 薄静时揉揉他的脑袋,说:“听澜澜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听老婆的,嘻嘻。 第20章 我怕黑 周末的密室逃脱需要提前预约,有个场次有人临时放鸽子,他们的到来反而填补空缺,组队成功。 这是个6-8人本,除了他和薄静时,还有一对情侣、两个初中生。 在听背景介绍时,虞澜极其认真,还会低头做着笔记。 时间到了,他们进入大门,穿过漆黑森冷的走廊通道,来到一个小房间。 鬼气森森的蓝绿暗光幽幽闪烁,似鬼火燃在四周,虞澜吓得抱紧薄静时的手臂。但怕归怕,他仍张着一双好奇的眼观察四周。 光线太暗,虞澜并没注意到薄静时有些难看的表情。 “请按照房间线索提示,拨打电话。”广播传出不明不白的话语,他们瞬间了然,他们需要打电话,电话号码便是他们要找的线索。 角落墙壁挂着一个鸟笼,里头是一只假鹦鹉,它正不断重复说着同样的话,虞澜靠近地听,但听不大清楚。 “大床房、双人房、海景套房……” 墙壁上是广告牌,上头显示各种房型的价格。 那两个初中生显然是密室逃脱的常客,马上反应过来鹦鹉说的房型所对应的价格拼凑而成便是电话号码。 他们试了一遍,果然是这个密码。 虞澜高兴地抱住薄静时的手臂。 薄静时沉默了很久,方才他们在讨论线索时薄静时也没有说话。 “学长?你很冷吗,你的手好冰。” “……没有。” 薄静时呼吸有些快,暗光瞧不出他的苍白脸色,他伸手摸了摸虞澜的面颊说:"要去下一个房间了。" 可薄静时的手好冰。 虞澜思索片刻,跟在情侣与初中生的身后的他,突然牵住薄静时的手。 这还不够,他用一双小手捂住薄静时的左手,温热掌心来回地搓揉,试图用最笨拙的方式让薄静时升温。 “牵手就不冷啦。” 虞澜好不容易把左手捂热了,又小跑到另一边去捂薄静时的右手。 但这时他的手也没那么暖,他只能捉起薄静时的右手,慢慢贴在脸颊。 队友在寻找新一轮的线索,有的房间能打开,有的不行。 回形走廊的转角处总是容易出现一些吓人的东西,故而他们走得很慢。 薄静时突然轻声喊着:“澜澜。” “嗯?” “我有点怕黑。” 虞澜愣了愣,懊恼道:“那我们不该来玩这个的。” 这个本带点恐怖悬疑,整体气氛黑沉阴森,薄静时怕黑,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定很难受。 怪不得薄静时一开始没有答应,原来不是不想和他玩,而是因为怕黑。 “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怕黑。” “很正常啊!” 薄静时轻声说:“正常?” 虞澜奇怪反问:“有害怕的东西,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可能寻常人听见薄静时怕黑,会觉得他幼稚、可笑,这么大人了居然还会怕黑,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并且怕黑与薄静时的外表与性格都太不搭,性格冷酷、不近人情的他居然怕黑,也太可笑了。 但虞澜却觉得这再正常不过。 怕黑、怕高、怕狗、怕虫子……人会有很多恐惧的东西,不管有多微小、多随处可见,只要它造成恐惧,那么它就是可怕的事物。 “我操啊啊啊——” “什么啊!别吓我别吓我啊啊啊啊啊啊!!” 前方的玩家不知道碰见什么可怕画面,发出一阵仓皇的奔跑脚步声以及尖锐的尖叫。 四周音乐声骤变,环境转黑,视野逐渐被暗色吞噬。 薄静时胸口有些发闷,黑色像雾霾寸寸侵占他的呼吸,他有些喘不上气。 望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唯能感受到的便是体温与嗅觉。 虞澜抱了上来,暖洋洋的身躯驱赶寒意。他一条手臂抱着薄静时的腰,另一只手拍着薄静时的后背,动作与声音皆很慢。 “我不怕鬼也不怕黑。” 虞澜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我保护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怕黑摸小手,之后就是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要老婆陪了。 真的狗…… 第21章 擦嘴巴 温软脸颊贴在冰冷的掌心,驱散恐惧带来的森冷寒意。 薄静时望着躺在掌心中的精致小脸,温度传递来的热意像无形电流,轻而易举牵动他理智的思绪。 保护。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薄静时。 他一直是个很自负也很强大的人,但他一开始并不是这样,只不过是因为环境所迫,他必须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虞澜于他而言无疑是脆弱的,不论是纤韧的外表还是单纯的灵魂。 可就是这样的虞澜,居然说要保护他。 “学长,我们不玩了吧,我们……” “没事,没那么严重,只是不喜欢这种很暗的环境。” 薄静时说,“钱都给了,不玩不是浪费了吗?我们快点结束就好。” 接下来有一组双人任务,他们需要结队前往小房间找NPC拿钥匙,那对情侣胆子都不大,不敢前往,而两个初中生在盯着收音机解密。 要是之前,虞澜肯定已经去拿了,但薄静时怕黑,他便不放心放薄静时一人。 虞澜小脸纠结时,肩膀被搂过。薄静时对他说:“走吧,我们去拿钥匙。” 他们需要经过两个转角,通常NPC都会在拐角处跳出来吓人,但他们要去拿钥匙,这一路只会有恐怖音效渲染气氛。 脚底冷气吹拂脚踝,丝丝凉气似幽鬼攥住脚踝慢慢攀爬而上,冻得虞澜缩了缩腿。 “冷?” “嗯……” 薄静时今天没带外套,主要是没想到里头会这么冷,沉吟片刻,他让虞澜背靠自己怀中。二人像连体婴一般黏在一起,龟速朝前走着。 “那就这样走。” 虞澜的后背贴在薄静时的胸膛,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后背传来,包裹住全身,心口都是暖洋洋的。 他抿抿唇珠,唇角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微微弯起,小手覆在扣在胸前的大掌上,甜甜道。 “学长抱着我,那我给学长捂手。” 虞澜的声音带着些小骄傲,他们分工明确,配合绝佳。 薄静时嗯了一声,虽只有一个音节,虞澜却能确定此刻薄静时的心情不错。 最后一个拐角处,虞澜看到一张折叠的纸片,他以为这是线索,挣脱怀抱弯身去拿。 雪白笔直的双腿弯曲后使得臀部更加圆润饱满,光怪陆离的灯光照在上头,有一种糜烂的美感。 一旁头顶灯光骤然打开,像舞台聚光灯般照亮一个脸上涂满血红颜料的长发NPC。 在虞澜转头的前一秒,薄静时以最快的速度把虞澜搂进怀里,进入一旁的小房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虞澜根本反应不及,心脏怦怦直跳,黑暗让他莫名紧张。 他一抬头,看到一截突出性感的喉结与下颌线,薄静时也恰好低头,同他对视。 锋芒外露的五官化成羽毛羽毛,慢慢挠着他的眼球,让他急忙躲闪。 虞澜把脑袋藏进薄静时的胸口里,脑中乱糟糟。头顶是薄静时的安抚:“别怕。” 虞澜静静靠在薄静时的胸口,他随手摸了摸,摸到一点湿润。借着一旁微弱灯光,他看清薄静时手背上的伤口。 约拇指大小,鲜血已经凝固了,薄静时根本没放在心上。 虞澜却很焦急,一脸惊慌失措,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薄静时敏锐地发现,虞澜似乎对伤口很敏感,他不由想到虞澜的共情能力很强,也许虞澜见不得受伤画面。 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薄静时说:“澜澜,好痛。” 果然,虞澜表情更加慌张,他急得团团转,像一只焦急的小猫在原地转圈圈。 不过他到底也没转,只是低下脑袋,很小心地在伤口吹气,还哄人似的摸摸伤口附近皮肉。 “吹吹就不疼了。” 虞澜脸都吹红了,扶着他后背的手落在颈侧,且轻轻挠了挠。后颈传来酥麻的电流感,他懵了懵,险些站不住。 “澜澜再吹吹好不好?还是有点痛。” 虞澜乖乖点头,专注地帮薄静时吹伤口。 他突然想到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受伤时,他的母亲会抱着他轻轻吹伤口,口中还会柔声哄他,哄完后还会轻轻亲一口伤口周围,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种哄法对儿时的虞澜很有效。 于是他也依葫芦画瓢,认真在伤口上吹气:“不痛不痛。”说完,轻轻在伤口周围碰了碰唇。 过了一会,黑暗中响起薄静时沉哑的声音:“澜澜。” 虞澜闻声抬头。 薄静时与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一致,眉眼冷峻,攻击性极强,连眉峰都是锋利尖锐的。 但好像又有点不同。 他的目光又强势又野,看得虞澜整个人要烧起来。 * 成功逃脱后,虞澜和薄静时去吃泰餐。 这是家新开业的餐厅,虞澜原本准备和牛恬恬来打卡,但因为种种原因一拖再拖。 虞澜点单先点甜品,他翻到后面甜品一页:“一份香芋马蹄汁西米糕,一份芒果椰子冻,一杯手打椰香柠檬茶。” 薄静时不喜欢吃甜的,只让服务员再上一杯水。 他们都不怎么吃泰餐,也不知道这家店什么好吃。薄静时点了招牌的鸡肉红咖喱,虞澜则随便点了一份炒饭。 黄橙橙的炒粉装在一个精美的盘子里,整体呈倒扣的碗状。 虞澜用勺子挖了一块送入口中,眉尖一拧小脸一粥,整张脸都憋红了。 薄静时马上从对面来到他的身边,伸出手去接,虞澜没看清,下意识张唇吐了出来。同时伸出被辣得红肿的小舌头,斯哈斯哈地喘气。 雪白秀丽的面颊染上大片水红,眉眼湿润,裹挟□□裸的媚态。 可他的表情却是委屈的,唇珠被用力抿了抿,他仰起小脸控诉道。 “好辣……” 他忘了问服务员里头有什么,方才吃了一口,他才发现炒饭里不仅有青椒还有小米辣,他本来就不能吃辣,这一口下去,各种辛辣口感在唇齿间刺激,让他瞬间冒出了眼泪。 舌头与嘴巴都是肿的,似乎有些发麻,他吐出舌头,努力去瞧,可因为视觉盲区怎么都瞧不到。 他颇为委屈地把舌头缩回口腔,唇肉与唇珠被洇得湿漉漉,唇周被他自己舔出一些粉色,仿佛被用力热吻过。 薄静时给他拿了一杯水,虞澜低头去取,薄静时却把水杯送到唇边,要用喂的方式。 他太辣了,顾不上其它,急忙张开嘴巴抬起下巴,任由薄静时喂他。 几口冷水下肚,辣意才稍微缓和许些。 虞澜这才察觉到薄静时另一只手上有饭粒,尽管被简单擦拭过,仍存在部分残留。 “对不起学长,我没注意看……”虞澜第一次遇到如此窘迫的情况,一时也不知晓该说什么,只是笨拙地重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不脏。”薄静时把自己那份咖喱饭送到虞澜这边,“我这份不辣,我们可以交换,不过我刚刚试过一口,只是一小口。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再点一份吧。” 虞澜咬了咬发麻的下唇,急忙摇着小脑袋:“不用,我们换吧,浪费食物不好。” 他已经做出那么丢人的事,薄静时不跟他计较,还愿意和他交换,他已经很感动了,更不想让这顿饭变得麻烦。 薄静时交换完二人的主食,取来新餐具:“我记得你有口水洁癖,这是全新的,你用起来应该会舒服一些。你刚用的餐具可能粘上了辣味,还是不要再用了。” “过来,我帮你擦嘴巴。” 虞澜像洋娃娃任由薄静时摆布,乖乖抬起脸让薄静时帮他擦嘴巴。 薄静时的动作很细致,湿巾慢慢按压唇肉,小幅度蹭过饱满唇瓣,为了照顾得更仔细些,薄静时凑得很近,用极其严谨认真的Y||uX/I目光盯着手下的唇。 湿巾擦后还要再用纸巾,纸巾过后,薄静时还要用手摸一下嘴唇。 这种事无巨细的照顾让虞澜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成为薄静时的小宝宝的错觉。 当这个念想冒出脑海,他第一反应是怔愣,随后是源源不断的羞耻。 什么小宝宝啊…… 他和薄静时都是成年人,还是好朋友,小宝宝听起来太怪了。 但他还是感动,薄静时对他真好。 擦完嘴巴后,他却突然发现他原本的餐具被薄静时拿走了,而薄静时正在用的餐具,正是被他用过的那份。 虞澜的表情有些呆滞,又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薄静时。 坐在对面的薄静时忽然抬头,慢条斯理用勺子舀起一块炒饭送进口中。 一口下去后,薄静时问:“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不是。”虞澜摇摇头,低头埋头吃饭。 薄静时好像光顾着给他拿新餐具,忘了帮自己拿,薄静时手中的餐具是他用过的。 要不要提醒薄静时呢? 薄静时有洁癖,万一知道自己目前用的餐具是他用过的,一定会恶心到吐,说不定连胃口都没了。 有时候不知道就等于没有发生,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希望这时候有人提醒自己。 算了,还是不提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QAQ学长知道一定会嫌弃我。 薄狗:吃到宝宝的**,爽死。 - 第22章 辨男同 虞澜一个周末毓欷都没回宿舍。 周末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和薄静时去打卡了几家网红餐厅,还一起去看了新上映的电影。 回到宿舍当天,廖游没课,见虞澜和薄静时同时回来,他先是讶异,随后哟了一声。 “这两天过得舒服啊,朋友圈照片拍了那么多。”廖游故意提起虞澜的丢人事,“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么喝那么多酒,不能喝就别喝,最后还得麻烦学长。” “那天醉成这样,路都走不稳,是不是晚上还没洗澡啊。” “臭死了臭死了。” 廖游知道虞澜爱干净,拿不洗澡这件事来调侃,虞澜肯定受不了。 果不其然,虞澜焦急纠正道:“我洗了!” “醉成那样还能洗?”廖游不信。 虞澜哼了一声,小表情明显带着得意与炫耀意味:“学长帮我洗的。” “……”廖游本就是随口揶揄,虞澜这句话却将他劈在原地。 他愣了足足五六秒,大声破音道,“他帮你洗澡???” 廖游惊恐地看着薄静时,当事人薄静时一脸平淡。 再看虞澜,他一脸“你大惊小怪什么的不以为意”:“好兄弟直接帮忙洗个澡算什么。” 廖游噎了噎,翻了个白眼:“那你们这兄弟情对我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 虞澜下午才有课,他准备睡个午觉,爬上床前,廖游给他递来一个包装纸袋。 “你妈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下个月降温,提前给你买了条围巾。” “你怎么也有?” 廖游说,“你妈给你买东西总会给我一份,你忘了?” 虞澜想想也是,他让廖游把围巾放桌上就行,自己则慢吞吞往上铺爬。 寝室里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用床帘,但薄静时个人比较注重隐私,所以也装了床帘。 恰好他们的床铺又是一排,虞澜又太困了,爬上阶梯打着哈欠拐进薄静时的床帘里,晕乎乎趴着睡觉了。 薄静时有些无言。 就算看错床位,但在躺下后也该感觉到触感不对。 虞澜可能真的很困。 现在虞澜现在趴在他身上,面颊侧贴在他胸口。 他睡觉不喜欢穿衣服,故而虞澜的体温、虞澜的呼吸、虞澜的嘴唇,全部让他感知得一清二楚。 大掌缓缓掐住纤细脆弱的后颈,虞澜肩膀缩了缩,小声嘟哝了什么,扭了扭腰,继续将脸埋进男人胸膛,舒舒服服地睡了。 虞澜的课是下午34节,故而可以睡很久。 他不是被闹钟唤醒的,是被热醒的。 虞澜一向有睡午觉的习惯,到点就会犯困,加上回来时晕车,入睡极快,睡得也很深。 无梦的情况下,整个人像泡在沸腾得热水里,很烫,又像鬼压床动弹不得。 他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紧挨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抱着自己一直蹭。 虞澜吓坏了,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后脑被轻轻摸了摸,熟悉的触感让他瞬间卸下心房,睡意惺忪时又有些生气。 薄静时怎么跑他床上来了? 还一直抱着他蹭,这么热的天,谁受得了! 宿舍很安静,虞澜小心翼翼掀开窗帘一角,孙一文有课不在,廖游也在睡午觉。 他放轻声音,手指勾着薄静时的手指:“学长,学长。” 虞澜一直喊薄静时,薄静时没有醒,反而像小狗一样蹭他的脸。 白嫩雪腻的小脸因焦急泛上一点粉,更多却是被蹭出来的,薄静时的胡茬缓慢磨蹭着他的脸蛋。 他唔唔两声,手脚并用挣扎,想要凶人,却又害怕吵醒室友,只能咬在薄静时的肩头。 但虞澜又不敢咬太大劲儿,齿关收着力道,最终连牙印都没咬出,只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他再也无法忍受,用力推开薄静时。 对面床铺有人翻了个身,廖游半梦半醒地问:“地震了啊?” 廖游很快没了动静,虞澜松了口气,只是说梦话而已。 薄静时慢慢醒来,手肘碰到插座上的小夜灯,光让他看见蜷缩在角落、一脸委屈虞澜。 见薄静时醒了,他小心翼翼跪爬过来,又伏在薄静时身上,动作慢吞吞的,像一只蹒跚学步的小猫。 (主角趴在主角身上说话,单纯黏人精,只张嘴说话,什么也没干。) 虞澜仰起委屈的脸控诉:“学长,你刚刚一直在捏我。” “是吗?” 薄静时伸手把他抱在怀里,虞澜别过脑袋,颇为气恼,故意道:“学长是把我当成你女朋友了吗?” “没。”薄静时把他抱得紧了些,手掌慢慢揉着虞澜毛茸茸的后脑,“没女朋友。” “我没谈恋爱,别瞎想。” 薄静时用手指为虞澜慢慢梳发,道:“对不起,不该乱捏你,可能最近工作太忙,有点累。” “累就能捏我了吗。”虞澜湿漉漉着眼瞪人,“我也累,学长要不要给我捏捏。” 梳头的动作微顿,薄静时突然直勾勾盯着虞澜,刚睡醒的他不知道隐藏,最直白的侵占欲没有任何缓冲闯进虞澜眼底。 过于灼热的视线让虞澜缩了缩肩膀。 薄静时敛下翻涌着的燥热情绪,他松开虞澜,握着虞澜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按:“可以,捏吧。” 薄静时常年健身,骨架又大,是标准的男模身材。 他大大方方靠在那儿,露出结实有力的腹肌纹理,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虞澜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颇为艳羡地看着薄静时的腹肌,又掀开睡衣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他是很健康也很匀称的身材,腰肢纤细白嫩,还有明晰的马甲线,只是肚脐下方的西施丘微微隆起,吃多时会更加鼓出,像小肚子。 但虞澜知道这是正常的人体结构,所有人都会有。 他瞄了眼薄静时的肚脐下方,西施丘不明显,全是块状分明的腹肌,又是一呆。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 为什么他和薄静时差这么多? 虞澜不开心了,肩膀跟着缩起一点,露出雪白细腻、散着香气的锁骨。 他凶道:“学长,你还没解释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澜澜,你看清楚这是谁的床位。” 虞澜这才发现这里的床单很陌生,并不是他的被单与床套。 他意识到爬错床的恶人是他,快速软下眉眼,软软撒娇道:“学长……” 薄静时朝他伸出手臂:“抱抱。” 暖烘烘的身躯自觉钻入怀中,虞澜甜甜道:“抱抱。” * 廖游敏锐地察觉到,虞澜和薄静时的关系突飞猛进。 不久前还和他控诉薄静时凶的虞澜,现在跟小跟屁虫似的跟着薄静时,每天弯着眉眼喊学长,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这时薄静时就会搂过他的后腰,把他放在腿上轻声问:“怎么了?” 细声细语,小心翼翼的态度,像生怕把虞澜弄碎。 廖游不是gay,对这方面的感知并不敏锐,他不觉得这有什么。 以前高中的时候,一群少年互相坐大腿摸来摸去,结果一个比一个直。 廖游反而觉得虞澜太黏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也不知道薄静时怎么受得了。 这个冷酷的学长似乎和传闻描述的不太一样。 真正让廖游察觉到端倪的是今天。 A大宿舍条件是出了名的差,没有独卫,洗澡洗漱都要去每层楼的公用卫生间与大澡堂。 每天晚上,公共卫生间会挤满一大堆人,许多男生为了尽早洗完,都会选择去大澡堂。 虞澜是南方人,从小没住宿过,没有和别人一起洗澡的经历。 他通常会排很久的队伍去公共卫生间洗澡。 这天,虞澜抱着小脸盆,一脸期待地站在薄静时的座位区域。 薄静时在拿洗漱用品,他看了一眼虞澜的小脸盆,里头该有的都有了。 他把换洗衣服装进干燥的袋子里,放进虞澜的小脸盆,接过小脸盆,另一条手臂搂过虞澜说。 “走吧。” 前几天薄静时和虞澜都是单独洗澡,公共浴室老旧,很多单间门锁是坏的。 他们轮流望风,轮流洗澡。 薄静时还会顺便帮虞澜洗衣服。 但薄静时今天提出建议一起洗,因为分别洗澡的效率太低,很浪费时间。 虞澜想想也有道理,他们俩洗澡的时间都不算短,一起洗能节省不少时间。 进入单间时,上一个玉惜人制造的水汽还没有散。 朦朦胧胧的白汽熏着虞澜的脸蛋,把他雪白的皮肤蒸得粉润通透,抬起的眼睫像包着水儿,无辜却充满无意识的媚态。 薄静时自进入单间便没有动。 单间还是太小了,勉强容纳两个成年男性,他们一高一矮,一深一白。 无需刻意偷看,纤韧粉白的身躯便撞入眼底。 虞澜怕热,也爱干净,一进单间便开始弯身脱衣服准备洗澡。 这个举动也让他占据大部分视野。 雪白笔直的一双腿极其匀称,他并不是干瘦的类型,而是丰腴且富有肉感。四肢却极其纤长,衬得多肉的地方极其丰满。 (双方只是一起洗澡,摸都没摸,除了正常洗澡啥也没干。)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起洗澡。 薄静时以为自己能够心平气和对待,但还是艰难地转过了头。 花洒被打开,虞澜开始洗澡了。 (双方只是一起洗澡,摸都没摸,除了正常洗澡什么也没干,甚至连看都没看,转过身,各自洗各自的澡。) 薄静时很识趣地躲在角落,尽量不让虞澜看到自己的窘态。 水雾朦胧中,薄静时背对虞澜冲澡。 薄静时洗得很快,洗完后主动提出帮虞澜望风,顺便洗个衣服。 “澜澜,那我先去洗衣服,你的衣服也给我,我一起洗了,等你洗完澡,我们就可以马上回宿舍。” 花洒下的虞澜洗得正开心呢,轻轻唔唔哼哼两声,被水泡得粉白的小手往身上涂着白腻梦幻的泡泡,声音也被浸得软绵绵:“好呀。” 虞澜洗完澡后,薄静时也洗完衣服了,被拧干水的贴身衣物乖乖躺在小脸盆里。 紧跟着是洗漱。 薄静时在牙刷上挤出一点牙膏,另一只手捏起虞澜的下巴,慢慢帮他刷。 * 另外一个舍友孙一文很少回宿舍,最近也有在外头租房的打算。 他看了半天租房软件:“你说陆新云那臭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那么便宜的公寓,居然让他捡了个漏。” A大附近的房子不算便宜,装修稍微正常一点都两千起步,更别提公寓。 薄静时来之前的舍友陆新云早就有同女友同居的打算,但房租太贵,一直犹豫着。 开学前他走了狗屎运,朋友给他推荐了超便宜的公寓。 装修漂亮,地段也好,听说主人刚买不久便闲置了,这是第一次出租。因为主人不缺钱,所以价格很便宜,每个月包网费才2000。 陆新云毫不犹豫下手,搬出了宿舍。 “运气这事儿难说,而且他不是看挺久房子了。他大一刚搬进来就四处打听房源,只能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廖游边打游戏边抽空回着。 孙一文又叹了口气,他起身问着:“我准备去洗澡,你去不去?一起?” “我打完这把再说,你先去吧。” 没过多久,孙一文一脸惊悚地回到宿舍。 “我操,太可怕了吧。学长和小澜儿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学长居然还帮他刷牙洗脸,这就算了,学长还帮他洗内裤!”孙一文手舞足蹈比划,“你知道学长怎么帮他刷牙吗?这样……” 廖游的下巴突然被捏住捧起,孙一文神情温柔,缱绻地取过桌上的指甲刀,模拟刷牙的动作。 “我操!我刚用它剪过脚指甲!”廖游急忙推开孙一文。 “真的很吓人,我都以为学长要亲下去。” 廖游原本想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但他想了想,刚刚孙一文这么帮他,他都恶心得受不了,如果要帮他洗内裤,他可能直接吓死。 也不对。 虞澜和薄静时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虞澜和薄静时很快便一起牵着手回来了。 这是廖游第一次看见他们牵手。 虞澜仰起粉白湿润的小脸,踮脚在薄静时耳边嘀咕着。 薄静时低头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薄静时说了什么,虞澜眉尖皱皱,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好像很不开心。 这时薄静时就会揉揉虞澜的脑袋,随后拿着脸盆去阳台晒衣服。 透过没有关闭的落地窗,廖游看见薄静时用修长手指挑出一条纯白布料,慢慢挂在角落区域。 纯白面料附近挂的衣物都是薄静时的,像是猛兽在圈占领地。 廖游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他竟莫名觉得薄静时方才的行为很有占有欲。 不安像细菌慢慢滋生,他看着虞澜:“孙一文说看见学长帮你洗……衣服。你没手没脚啊,干嘛使唤别人。”说完,他偷偷看了眼薄静时的反应。 薄静时晒完衣服,他关上阳台的门,平静道:“是我要帮他的,你别凶他。” “就是就是,不准凶我。”虞澜马上小跑到薄静时身边,一副得意忘形、被惯坏了的样子。 这画面太诡异了。 明显小一号的小男生站在薄静时身边,四肢纤白柔嫩,脸蛋也被水汽蒸得红润无比,那黏糊糊的娇气模样,就像…… 就像虞澜是薄静时的小媳妇。 廖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学长你干什么帮他,他有手能洗衣服,你帮他洗,他的手用来干什么……”廖游忍不住道。 “用来按洗衣机。”虞澜理直气壮仰头,“对不对学长。” 薄静时摸了摸虞澜的发梢,很配合地说了句:“对。” 虞澜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 廖游脑中却开始敲响警钟。 夜晚,廖游忧心忡忡,破天荒拒绝队友的上分提议,拉着室友一起讨论。 “我有个直男朋友最近遇到了gay,他分享给我了一些知识。”廖游硬着头皮说,“教我如何辨别同性恋,避免同性恋的骚扰。我们宿舍个个都是帅哥,还是有必要听一下的。” 说完,廖游偷偷去看薄静时。 薄静时一脸冷淡,并没有什么反应。 虞澜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什么知识?” “大部分人存在刻板印象,认为男同会体现在外表阴柔,比如喜欢化妆、穿艳丽颜色的衣服……拥有和女生差不多的特征,但这是很片面的。如果一个男人把自己当做女人看待,那不能说明他是男同,只能说明他是跨性别人士。” “gay也可以很man。” 虞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很多人认为他是gay就是因为他拥有过于精致的外貌,以及一些生活习惯。 “不要以为涂脂抹粉的才是同性恋,男同是个可怕的群体。绝大部分男同都很擅长伪装,他们很狡猾,用冷漠包装自己的外壳。因为性向,他们抗拒和人交流,是为了少说少错,所以他们往往会成为某行业的牛人,但他们会不自觉对喜欢的同性表达好感。” “这种人往往心思深沉,可怕到极点。他伪装成油盐不进的直男,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喜欢的人,再以朋友之名做一些超出友情的事。” 薄静时忽然抬眼看向廖游。 手掌慢慢揉着虞澜的头顶,望着那精致小巧的发漩,他倏然扯了扯嘴角。 被发现了呢。 “我想问一个问题。” 薄静时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齐将目光投向他。 他穿着睡衣,居家服削弱与生俱来的冷感,怀中半搂着一个漂亮小男生,这也让他冷漠平淡的俊容舒缓几分,带有漫不经心的惬意。 怀里的虞澜抬起粉粉润润的小脸,嘴唇很红,眼周自带一圈阴影,刘海用三根明度高的X形夹夹住,只不过有一个没夹稳。 薄静时慢条斯理地将那枚夹子松开、夹好,又用指尖慢勾轻挑鬓边黑发,将其别到虞澜耳后。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眼看向廖游,平淡低缓的声线似融化的冰。 “我很好奇,按照你这个判定标准——” “我是男同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薄很拽很得意,马上翻车! 第23章 乖宝宝 宿舍短暂陷入静默, 随后被夸张的笑声打破。 “学长你开什么玩笑啊,你怎么可能是gay。”孙一文笑得很大声。 孙一文拍腿躬身的举动带动椅子, 桌腿在地面发出滋啦刺耳的尖锐声响。 廖游猛地被这声音刺醒, 他像被电钻钻了一下,浑身泛起异样的鸡皮疙瘩。 周边氧气像被无形的抽风机掠夺,只余下森冷寒意。 “不过小6说的也没错, 现在男同隐藏得很深,确实让人防不胜防。我们宿舍这几个大帅哥是得小心点, 尤其是漂亮的小宝贝澜澜。”孙一文打着趣, “我要是gay, 我肯定天天黏着你, 书也不念了, 成天想着怎么把你拐回家做小媳妇儿。” 虞澜睁大眼睛,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 他赶紧往薄静时身边靠了靠,抱住薄静时的手臂惊呼:“好可怕!” 孙一文啧了一声:“确实可怕, 幸好我们寝室没男同, 不然我得吓死。” 廖游盯着都快坐薄静时身上的虞澜:“……” 廖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 还是大家神经过粗。 其实在这之前,他看到这样的画面都不会当一回事,只是因为这人是虞澜, 他才忍不住多想。 先例太多了。 他的许多朋友也一口一个直男,可看见虞澜后路都不会走,求他给他们虞澜的联系方式、让他帮忙打听虞澜的喜好。 另一个室友孙一文, 100%纯直男, 认为薄静时和虞澜之间就很纯洁。抱来抱去只能说明他们关系好, 以及薄静时并不像传闻中那么难相处。 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面对薄静时的目光, 廖游只能打着哈哈过去:“学长你怎么可能是男同,你当然喜欢女生,对吧?” 薄静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他摸了摸虞澜的下巴,把虞澜扶正后才缓缓起身。 “抱歉,接个电话。” * 最近工作室不忙,不代表没有事做,华叠给薄静时发了一份报告,让他有空的时候看,并不着急。 但薄静时不喜欢拖延,相反他办公高效,喜欢提前完成任务。在他这里不需要休息。 今夜出现了一个意外。 虞澜抱着ipad站在他的座位边上。 宿舍灯已经熄了,桌面昏黄暖光照亮他纤韧的身躯。 十颗圆润饱满的脚趾从拖鞋里露出,柔软发丝垂挂在鬓边,有一种随意却很耀眼的美感。 “学长,我下了部电影,要一起看吗?”虞澜看到笔电屏幕上的文档,眉眼缓缓蔫巴,“你先忙吧。” 薄静时一句话还没说,虞澜便已走完被拒绝的流程,他低垂着脑袋,肉眼可见低落下来。 谁知他刚转过一点身,一条手臂绕过腰侧把他向后搂了过去,他跌坐在薄静时怀里。 薄静时把座椅调正,双手穿过虞澜腋下,把他往上提了提,好让他坐得舒服一些。 “坐我这里看吧,我很快就会看完。” 熟悉的体温与气息将虞澜笼罩,虞澜眨了眨眼,嘴角不由弯了起来,但他又怕被瞧见似的,马上把小虎牙藏好,高高兴兴低头按下屏幕播放键。 他带了耳机,ipad立在桌子一角、笔记本电脑的旁边。 他斜躺在薄静时怀里,脑袋歪斜,一块雪白细腻的颈肉撞进薄静时眼底。 十分钟可以看完的报告,薄静时看了一小时。 还不知道里头说了什么。 薄静时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看报告。 虞澜坐在他腿上,软绵绵的身躯,柔软的发丝,以及白净精致的脸蛋,哪个不比报告好看? 虞澜看电影时很投入,也很专注,但他看起来有些困了,唇肉无意识打开,露出部分红嫩的口腔与雪白的齿关。 皮肤很白,腮边晕出的一点粉让他瞧起来异常可爱,细腻的肌肤在暗色中凝着盈润的光,两条腿不安地晃动,慢慢蹭着薄静时的小腿与脚背。 虞澜打了个哈欠,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面颊被被一双大掌掐住。 他的唇肉被迫嘟起打开,像两瓣通透饱满的果冻。 他一下惊醒,含糊不清唔唔地说话。很湿也很热的气息从唇缝中冒出,甚至溢出一点透明。 薄静时低头仔细嗅了嗅,目光粘腻地落在虞澜身上,同时落下的还有鼻息。 他的脸庞距离虞澜不到半厘米:“澜澜好香。” “可我们用的都是一样的牙膏。” 解释时,虞澜的面颊还被掐住,部分唾液兜不住往下流,经过下唇肉,淌过下巴,留下一道湿润的反光。 薄静时松开桎梏虞澜面颊的手,改为手掌抵着虞澜下巴,及时接住了所有。 他这次低下头很仔细地闻,侧颜与掌心同时反着一层细腻的光。 虞澜有些怔神,他欲言又止,薄静时是不是靠得有些近了…… 薄静时的鼻尖几乎抵进掌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薄静时的嘴巴好像有碰到。 不觉得脏吗? 薄静时再次抬起头,唇缝与鼻尖果然有一块湿润的痕迹,但他好像感觉不到似的,淡定地在虞澜迷茫的注视中,抽过纸巾把手掌慢慢擦干净。 擦完后他又抱着虞澜,鼻尖亲昵地蹭了蹭虞澜软糯面颊:“可是澜澜真的很香。” 薄静时和虞澜每天一起洗澡,起初他还会带自己的沐浴露与洗发液,后来他都用虞澜的。 慢慢的,他们的沐浴露、洗发液、牙膏,以及牙刷等物品都是同一个款式。 可即便薄静时和虞澜都用同款,他们还是不一样。 虞澜身上很香,但这种香又不同于沐浴露本来的香,像是混合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后形成独属于他一人的味道。 很让人着迷。 虞澜抬起一点头,柔软的发丝蹭过喉结,薄静时整个人开始战栗,难以自控的兴奋让他呼吸不能自己。 像两条错轨的神经闭合,接通后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体温上升,心跳蓦地加快。 怎么会这么香? 怎么连头发都能让他方寸大乱,像个傻子一样被迷得团团转? 薄静时喉间又是滚动,伸手捧起一撮头发,放在鼻尖慢慢地嗅。 但他的嗅又带着些小动作,搂着腰的手指似有似无按着。 虞澜刚吃了宵夜,小腹被撑出鼓起的挼肉,摸起来极其舒适。 薄静时慢慢抚摸那块圆润的弧度,鼻尖慢慢嗅着虞澜的头发,脑中不知满足地思索。 好软…… 手感怎么会这么好。 如果以后吃撑了,小肚子也会这样子吗?会难受吗? 会吧。 虞澜这么娇气,一点苦都不能吃,到时候一定会哭吧。 虞澜耳尖微动,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脚趾不安地动动,掩耳盗铃般软着嗓子凶人:“你不看文件了吗?你好烦!不要打扰我看电影,不准蹭了!” “怎么又撒娇啊澜澜。”薄静时笑了一声,捏住虞澜的耳垂,拇指与食指指腹将其夹在其中,把玩似的弄。 虞澜瞬间没了力气,大脑甚至放空了一段,等回过神才想着反抗。他抬起粉粉白白的小脸,哀哀地求:“学长,我、我痒……” “不要摸我了……呀。” 他确实很怕痒,也从来没有人碰过他的耳朵。他不敢说的是,比起痒,更让他害怕的是奇怪。 奇怪的电流感侵占感官,让虞澜脊髓通电般发软发烂。 他害怕这种未知的感觉,好像自己随时会坏掉,而薄静时便是掌控他是否完好的开关。 薄静时望着那块烧红的耳垂,目光专注地像侦探在认真审视犯罪现场。 大片的红像云朵蔓延至这片雪白无瑕的天空,薄静时微诧同时,瞳孔也因亢奋放大。 他又埋头过来嗅,薄唇若有若无蹭着那枚耳垂:“可是澜澜好香,我忍不住怎么办。” 双足在无意识蜷缩,足背绷得很紧。足尖微微翘起一点,虞澜带着些喘道:“好啦,等会睡觉的时候给你闻。你先看文件,我要看剧。” 等会睡觉的时候? 薄静时敏锐捕捉到关键,虞澜这是邀请他晚上一起睡觉? 薄静时思索的同时让虞澜钻到了空子,虞澜不耐烦地拍开薄静时的脸,用气音凶着:“不准闻了。” * 夜晚。 薄静时钻进虞澜的被窝。 虞澜好像也在等他,双腿分开跪坐在床铺上,头顶星星灯照亮他有些迷糊的脸。 大腿根被短裤勒出一圈莹白的腿肉,双手按在膝盖中间,身子微微前倾,脸蛋与肩颈线都很漂亮。 薄静时把虞澜抱在腿上,像抱住自己的小洋娃娃那样小心翼翼且充满珍视意味。 他胸口搭着一个小脑袋,须臾过后,怀中的小洋娃娃开始解着扣子。 呼吸是在这时候乱的,薄静时握住虞澜的手腕,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抖:“你在干什么?” 虞澜缓慢地眨了眨眼:“学长不是说我香吗?那给你闻呀。” “不要吗?” 他们对视很久。虞澜的眼睛清澈又干净,不掺杂任何杂质,可他做出的行为却让人浮想联翩。 许久,薄静时说:“要。” 虞澜解开最上面一颗的扣子,露出下凹的精致锁骨。 薄静时就着这样的拥抱姿势把脸埋进虞澜脖颈,虞澜伸手环住他的腰,以极其依赖的姿态被拥抱着,甚至因为喜欢这样的体温,还会无意识地蹭。 肩膀是这时候被推过去的,虞澜的头发倏然散开,粉□□致的小脸在星星灯照耀下异常夺目。 他下巴微抬,唇肉分开,眼中漫着雾气一般的水汽。 阴影吞噬虞澜的视野,滚烫的鼻息落在颈侧。 薄静时在嗅他,很慢地嗅。 确实是单纯地闻,也正是经过克制的距离让虞澜愈发难受,鼻尖与薄唇似有似无蹭过,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小腿抽了抽,用手揪住男人的头发:“你,你别这么蹭……” “不是让我闻吗?” 薄静时低头亲了亲虞澜的喉结,虞澜肩膀颤了颤,发出幼兽般的呜咽。薄唇离开时,软肤上留下一道润光,他说,“澜澜宝宝好香。” 一道道鼻息像被打乱的音符在他身上弹跳,羞耻感搅得他大脑乱糟糟,脸蛋逐渐变红,呼吸变得稀薄且热。 雪白的腿在男人腰侧轻轻地荡,睡衣斜挂在肩头,露出大半锁骨与胸膛,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昂一层薄薄的红。 纤白手掌轻轻按着男人胸口,抵住对方靠近的动作,虞澜带着些呼吸不上来的喘:“别闻啦……好痒。” “可是澜澜好香啊。” 薄静时扯了扯虞澜的皮筋,皮筋打在软肤上留下一道红痕,那是鲜活的、富有生命力的痕迹。 洇出的汗水带着淡淡香气,薄静时好像要疯了,虞澜身上哪儿都很白净,摸起来的手感又很软。腿肉被勒得膨出一圈,让他又将虞澜抱得紧了些。 他带着些喘说。 “香死了宝宝。” * 从这天之后,薄静时每天晚上都会来找虞澜睡觉。 半夜钻进虞澜被窝,很可怜地说:“好黑,好害怕。” “想抱着澜澜睡觉。” 其实薄静时并不擅长说这些示弱的话,他的长相太具有攻击性,加上语气冷淡,卖惨反而给人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但薄静时面对虞澜是不一样的。 他好像无师自通了装可怜的技能,就算演技蹩脚,但骗过单纯的虞澜还是很够用的。 果然。 虞澜轻哼一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语气很嫌弃,动作却黏糊糊的:“你好烫,我要被热坏了!” * 今天是虞澜最讨厌的早8课,他早上起来时脑袋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床、又是怎么洗的漱。 等睡意猛地驱散,虞澜这才发现薄静时在低头帮他整理领口。 他眨了眨眼,高兴地伸出手臂:“谢谢学长,抱抱!” 薄静时把他搂进怀里,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早饭已经到了,等会我们边走边吃。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薄静时等会得去工作室一趟,算算时间的话,中午应该可以赶回来和虞澜吃午饭。 但他不知道虞澜能不能和他一起吃,据他所知,牛恬恬这个时间段也有课,他们可能会一起吃饭。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去吃食堂吧?甜甜的室友说新开的一家米线很好吃,我们可以去试试。” “你们没去过吗?” 虞澜一边整理电脑包一边说,“她和室友去过了,她室友很喜欢,但她觉得一般。” 薄静时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你们中午不一起吃饭吗?” “我45分才下课,她20分就下课了。如果我们能撞见的话就可以拼桌,撞不见的话就不一起。” “你一个人吃饭?” 虞澜不理解这有什么问题,很轻快地说:“对啊。” 这倒是让薄静时有些意外。他以为虞澜这么黏人的性子,一定是吃饭要人陪、做什么事都要有人一起的那种。 可虞澜这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根本无所谓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又或者是朋友是否还有其他朋友。 * 中午,食堂。 牛恬恬在和室友吃饭,对面的室友一脸八卦:“诶诶恬恬,虞澜是不是和薄静时在一起啦?” “他们?”牛恬恬说,“怎么可能。那天就是游戏,没有那回事。” “那天的事是那天,我说的是另外的事。上周末有人去AD私家烘焙,看见他们俩在一起。这也就算了,虞澜在那里坐着,薄学长去排队买甜品,回来后还帮虞澜擦手!” 室友给牛恬恬看了几张照片,都是别人偷拍的。 拍照的距离有些远,但二人气质出众,硬生生把模糊的画面拉出电影才有的迷离氛围感。 画面中的虞澜下巴微翘,一副被惯得无法无天的骄矜样,他看着薄静时为他擦手,而薄静时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捧着的手上。 室友滑动屏幕,照片到达下一张。 不知道是角度还是什么的缘故,这张照片里的薄静时微低下头,像在亲吻虞澜的手背。 牛恬恬看得石化。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犹豫片刻后说:“应该不是吧?澜澜没和我说,如果他谈恋爱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告诉我。我也和他说过,他要是谈恋爱一定要告诉我,我要替他把关。他没谈过恋爱……” 所以很有可能被骗。 牛恬恬打了个寒噤。 她不知道虞澜和薄静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在玩暧昧还是怎么,但虞澜告诉过她他不喜欢男人,薄静时恐同又是出了名的。 总不可能两个直男突然变弯吧? 可牛恬恬也说不准。 毕竟虞澜真的很可爱,很招人喜欢。薄静时就不一样了,薄静时脾气出名得恶劣。 一个是刚入学一年的大二菜鸟,一个是即将毕业的大四老油条。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她会下意识会认为虞澜被骗了,比如薄静时看虞澜单纯,便想着毕业前打发时间随便玩玩,当个消遣。 牛恬恬刚升起一点危机感,她便看到虞澜和薄静时从食堂入口进来,他们走了一半,虞澜突然低下脑袋嘀咕了什么。 薄静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后半跪在他的足边帮他系鞋带。完毕后,虞澜一脸高兴地从包包里取出湿巾,认真地帮薄静时擦手。 紧跟着,他们的手牢牢牵在一起。 他们点完单后便拿着号码牌入座,虞澜很怕热,一入座便打开小风扇吹个不停。 他的脸蛋粉粉红红,因为热眉宇拧在一起,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气。 薄静时抽过纸巾帮他擦汗,纸巾按过额前蹭出一点粉意,又迅速褪去。 他隔着纸巾捏了捏虞澜的脸颊:“澜澜真漂亮。” “学长你很奇怪,你怎么老说我漂亮。” “说你漂亮就是奇怪?” 薄静时戳了戳虞澜的面颊,粉白软肉陷下一小块,像黏糊糊的糯米糕。 他松开手,皮肤又因弹性恢复平整。他淡淡地说,“好吧,那我以后偷偷说,不让你知道。” 虞澜哑了哑,脸上好像更烫了,他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回复,只是用手轻轻拍了拍薄静时的手背赶人,又小声嘀咕。 “就知道欺负我。” 这家店的米线很合虞澜口味,他喜欢这种淡淡的口味。吃完后他抬起小脸,薄静时用提前准备好的纸巾帮他擦着嘴巴。 “谢谢学长!”虞澜露出两颗甜美的小虎牙,“学长对我真好。” “马上国庆节,你有什么安排吗?”薄静时状似不经意地问。 “没有吧。”虞澜思索了一下。 “要不要一起去迪士尼玩?” “好呀好呀,还有谁?我要问问甜甜吗?” 虞澜喜欢玩,也喜欢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就在他拿出手机准备打开微信时,薄静时靠近了。 薄静时突然抓住虞澜的手,虞澜的言语一顿,一低头,便望见餐桌下十指相扣的手。 低缓的声线自头顶响起:“澜澜,没有别人。” “就我们两个人。” 薄静时送虞澜回教学楼,临走前他伸出手,虞澜眨了眨眼,马上钻进他的怀抱。 毛茸茸的发顶被揉了揉,薄静时轻声说:“那我来订票,这些事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好呀好呀!”虞澜本就是个贪玩的,一想到可以去旅游,心情别提多欢快了。 薄静时刚走没多久,牛恬恬便来教室找虞澜,现在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她把虞澜喊了出来。 “澜澜,你和薄学长是在一起了吗?” “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我们又不喜欢男人。” 虞澜说,“我们是好朋友。” 看虞澜这傻乎乎的样子,牛恬恬就知道——完了。 虞澜可能已经挨骗了。 “好朋友吗?那你告诉我一下,你们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事是你们做了、你却没有和别人做的。”牛恬恬心跳加快,有些紧张地问。 她害怕薄静时已经把虞澜骗到手了,又或是已经有很糟糕的事发生。 虞澜想了想:“我们一起牵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甜甜,学长对我很好,他还会帮我晒衣服,帮我梳头发,他对我可好了,你不用担心他欺负我。” “只有这些吗?” “对。” 一起洗澡的事虞澜不好意思跟女孩子说,他知道牛恬恬是害怕他被欺负,不久前他还和牛恬恬说薄静时坏话,现在他们就玩到一起,牛恬恬担心是正常的。 看来没到那种程度。牛恬恬稍微松了口气,但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她迟疑很久才说:“你有没有觉得薄学长并不是很直?他对你做的很多行为都太过暧昧,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撇开这个不提,就算你们都是直男,这样也……超过朋友的社交尺度了。” “再好的朋友也不会这样。” 原本牛恬恬想说“你不会被骗了吧”“你们最好保持距离”,但她又不想过多干涉虞澜的选择,只想给出自己的建议。 虞澜是成年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如果他真的讨厌,或是薄静时真的做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他会跑得比谁都快,根本不需要第三人提醒。 牛恬恬真正担心的是虞澜被骗却不自知,害怕薄静时用诱哄的手段让虞澜上当受骗,傻乎乎掉入一场刻意为之的恋爱陷阱。 很多大四男生都会在即将毕业时找个校内恋人,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比较单纯,好哄骗,等毕业后冷暴力分手,也省去了后续麻烦。 牛恬恬害怕薄静时也是这样的人,害怕虞澜会受到伤害。 “很多人看见你们牵手,看见学长帮你擦嘴巴、帮你系鞋带,你们的行为是只有暧昧期又或是情侣才会做的,所以他们都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们的行为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如果你们不存在暧昧,并没有交往的打算,这种行为是不合适的。” 牛恬恬说,“澜澜,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 下午下课后,虞澜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虞澜想了很久。 他当初和牛恬恬并不熟。 大一刚入学以来,柯逸森借朋友之名和他一起做很多事,一起吃饭、上课,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社交圈被切断了,他的“朋友”只有柯逸森一人。 后来出了陈启河这件事,很多人在议论他,他虽然反驳,但他长相精致、声音又软,根本起不到警告作用,反而惹来贱嗖嗖的起哄。 他们故意学他说话,面上嘲讽,把他说的一无是处。他委屈,但没有办法。 牛恬恬当时在隔壁班上课,听到他们欺负他直接推门而入,把那几个嘴贱男按在桌上打。 他们的关系是这时候变好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虞澜并没有真正交过男性好朋友,就算是大一时候的柯逸森,他也只是把对方看作普通朋友。 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同性好友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但他看到过。他看过别人勾肩搭背、打闹玩笑、搂搂抱抱,所以他以为他和薄静时这样也是正常的。 因为他们并没有干出格的事,而且他也不讨厌这样。 但牛恬恬的言语又让他有些不安。 很多人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吗?难道他们的行为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吗? 那他是不是该减少或停止这种让人误会的行为? 不然别人误以为薄静时是gay,以后找不到女朋友怎么办。 廖游拖着疲惫的身躯结束早8课,他面容疲惫,背着沉重的电脑包回到座位。 坐下的一瞬间,灵魂都要升华了。 虞澜悄悄走到他身边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学长走太近了?” 早8带来的疲惫在此刻灰飞烟灭,廖游猛地精神抖擞,狂点头吐槽:“谁会帮朋友洗内裤啊,我妈都不乐意帮我洗,我从小就自己洗内裤,这种私人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碰……还有,你又不是没椅子,天天往学长腿上坐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养的小老婆。” 虞澜呆了呆,红着脸反驳:“我才不是小老婆,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 “哪个关系好的大老爷们会愿意帮同性好友穿衣服?还帮他洗漱、帮他穿衣服,还愿意吃他剩下的……哦对了,他还每天抱着你哄你,每天腻歪得要命,他分明就是把你当老婆养!” 精致的小脸蛋被吓得煞白,虞澜仿若遭遇重大打击,表情都碎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和薄静时之间的互动在他人眼中看来是如此暧昧,他以为薄静时对他很好的行为,在别人眼中竟充满旖旎色彩。 他们明明只是好朋友,别人却以为他是薄静时的老婆。 虞澜坐在位置上思索,小脸凝肃,连薄静时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晓。 薄静时想从后头抱虞澜,却被虞澜敏锐地躲开。 落空的怀抱让薄静时愣了愣,他把一袋甜品放在桌上:“今天回来得有些晚,要不要现在去洗澡?现在人应该不多。” 虞澜道:“我洗过了,学长,你需要我陪你去吗?” 薄静时看着他片刻,之后说:“不用了。” 虞澜的衣服洗过了,也晒好了。 薄静时有时想去牵虞澜的手,虞澜会用假动作躲开,比如拿书、拿手机。 他察觉到虞澜对他的冷淡以及对他的冷落,说冷落也不准确,更像是一种保持距离。 在没有人的时候,虞澜并不抗拒他们的亲密,牵手拥抱都还可以。但只要一有别人,他就会小脸警惕,偷偷把手抽走。 也许是廖游提醒了虞澜什么,迟钝的虞澜终于意识到他们这种行为是不正确的,虞澜开始躲避他,开始抗拒亲密行为。 薄静时并不意外,相反,这件事给了他一个提醒。 虞澜是个性格单纯同时也很敏感的人,共情能力强、心思细腻,对感情却异常迟钝。 他很容易被别人的“好”打动,热情地给出自己的信任。 薄静时原来想通过对虞澜“好”,慢慢攻陷虞澜的心房。但这么一想,他和曾追求过虞澜的人又有什么两样? 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好”人,相反,他很坏。如果他用“好”来捕获虞澜的芳心,那如果虞澜发现他的坏,是否一样会远离? 虽然他不介意演一辈子,但世间总有意外,就像意外察觉到端倪的廖游,总会有人把真相揭露。 毕竟世上还是好人居多。 到底该怎么办呢? 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让虞澜喜欢上完完整整的他。 依赖他的“好”,更离不开他的“坏”。 *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薄静时第一次没有爬虞澜的床。 床帘内的星星灯带一直亮着,他仍记得薄静时怕黑,所以每次都会打开等待薄静时。 他跪坐在那儿,因没等到人漂亮的脸蛋有些低落,眉眼慢慢垂了下来。 明天是周末,廖游目前还在宿舍里打游戏,虽然把机械键盘换成了普通键盘,但仍有部分细碎的声音。 虞澜悄悄掀开一点床帘,廖游戴了耳机,这耳机的音效极好,基本听不到外头的杂音,孙一文睡觉又很熟…… 他轻轻放下床帘,蹑手蹑脚猫着身,掀开对面床铺的帘子。 薄静时的窗帘内开了一盏小灯,薄静时果然还没睡,看见他掀开床帘后只是静静看着他。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慢慢钻进薄静时的被窝。 男人体温很烫,被窝也同样如此。 薄静时胸前的空调被内唰的一下冒出个小脑袋,脸蛋被闷红了,同时抢眼的还有一双亮晶晶的眼。 “怎么过来了?” “你今晚没来。” “我以为你不想我来。” “没有,我想。” 虞澜伸出软绵绵的手臂,轻轻抱住男人精壮结实的腰身,他又把脑袋埋上去。 他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回应。 薄静时没有回抱他。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混乱的抬起头,薄静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密集的委屈像巨大的网将虞澜缠绕,他委屈地耷下眉眼,像一只被雨水淋湿却没有及时擦干毛发的小猫。 他熟悉薄静时的怀抱,但这次的怀抱与过往每一次怀抱都不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得到回抱。 虞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焦躁、不安、乱糟糟。 各种情绪冲上眼眶化作酸涩,双目盈了泪水。 修长白皙的指节一会绷紧、一会松开,骨节泛起点粉,想要抓紧薄静时却又不敢。 他这样子实在太可怜了,好像要哭了。 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让薄静时失神且心软,他把手按在虞澜的后腰,手掌顺着衣摆进去,抚摸细腻柔软的肌肤。 “不是你要和我保持距离吗?我照做不跟你亲近,你怎么又委屈上了。” 久违的吻像一张柔软的毯子将他包裹,隔绝所有的负面情绪。 虞澜的不安被成功安抚,委屈却被放到了最大,他把脑袋埋进薄静时的胸口,小声道。 “我没有……” 虞澜双目盈着泪光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我是怕别人误会我们,万一别人以为你是gay,你找不到对象怎么办。” “我没有不想跟你亲近。” 虞澜说着说着,又委屈上了。他的脑袋慢慢蹭着薄静时的锁骨,温热呼吸都撒在上头。 薄静时沉默了片刻,随后说:“如果我不介意别人误会呢?”他还说,“如果我不想和那些人谈恋爱呢?” “那我们是不是能像之前一样,在所有人面前牵手拥抱。” 虞澜哑了哑,逃避般低头,小脸蛋几乎完全藏进薄静时的胸口,只能看见碎发中露出的许些白净皮肤。 可薄静时不允许他躲避,反而逼他直面这个问题。 他的下巴被抬起,他眼睫快速颤动,薄静时的脸也被泪光模糊不清。 “澜澜,你不是害怕别人说闲话,而是赞同别人的某些话。你认为我们过于亲近,有些事不是好朋友该做的,对吗?” “我、我……”薄静时越是直言,虞澜越是慌张,眼里慢慢泛上泪光,仰头抿住嘴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可怜样子。 薄静时看着他,目光平淡,仿佛能将他的所有心思看穿。 他慌张地从薄静时的怀里钻出,慢慢爬到薄静时身上。 小腿修长雪白,赤.裸的一双足莹白如玉,两瓣臀肉在下凹细腰的对比下更加富有肉感,臀部高翘地趴着,可怜巴巴望着薄静时。 “我只是觉得我们在别人面前这样不太好,万一真的有人误会呢?你以后真的找不到老婆怎么办?但我又想和学长你牵手……” 说着说着,脸蛋又委屈上了。 虞澜也意识到他很矛盾,许多想法也很坏。 想要,又不想被误会,哪有那么好的事。 薄静时抬起骨骼分明的手轻按他的后颈,把他的面颊按在自己的胸口,另一条手臂环过后腰,把他完全困在身上。 “澜澜,你必须要明白一点。我没有好朋友,我也不需要好朋友,但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在我这里是不一样的。你独一无二,仅此一个。” “你觉得我送你礼物不合适,你会有心理负担。但我只是想哄你开心,我想让你开心,所以送你礼物。” “我对好朋友的占有欲很强,如果你要和我做朋友,就要做好不一样的准备。我们的友情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别人不能做的事我们能做,也只有我们能做。” 环在腰上的手臂肌肉线条结实虬结,搂着他时像把他关在笼子他抬起头,薄静时望着他说,“除非你不想和我继续做朋友。” 虞澜一下子惊慌起来,漂亮脸蛋因焦急而泛红。 他双手撑在男人胸口,想要抬起身摇头,可后腰被紧紧箍着往下按、贴在男人的小腹,他能活动的只有肩膀与臀部一块,这让他的挣扎无法避免变成了焦急的摩擦。 “我想的,我想和你做朋友,我也很喜欢学长,我——” 薄静时坐起身,虞澜面对面坐在他的怀里。他以退为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秘密好友,像地下情人那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跟你亲近。我们偷偷做那些好朋友才能做的事,像现在一样偷偷抱在一起睡觉。” 他抢先虞澜一步开口,“我没关系,我不会难过。只要你愿意继续和我做朋友,我就很满足了。但是澜澜,如果你还想和我睡,晚上你要自己爬过来。” 虞澜听话地点头。 薄静时的让步给了他很大的喘息机会,许多事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但他能确定的是,他不想失去薄静时,更不想失去同薄静时亲近的机会。 但这个坐姿并不舒服,他准备调整一下,倏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没等他寻到不舒服的根源,他小脸惊慌,急忙要跑,却被抓住手腕按回原地。 薄静时抬起了一条腿,让虞澜没有完全坐在自己腿上,而是坐在腿中央的被褥中。 他从后小心翼翼地抱住虞澜:“不要紧张,我也是。我们都是正常人,所以现在这样子也很正常。” 虞澜当然知道这是正常的,但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想法,或许是他对情情爱爱一类的事都没有想法。 他从没想过,他会在好朋友身边产生这样的变化,惊讶之余是灭顶的羞耻心,烧得他根本抬不起头。 “可是……” “这只能说明我们的身体很健康。” 薄静时捧起虞澜的脸,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许久,虞澜听见薄静时说。 “我帮你吧。” * 深夜的宿舍偶有传来键盘鼠标的声音。 床帘密不透风地将一切包裹起来,虞澜坐薄静时身前,戴着耳机看电影。 细白双腿自然曲起,纯白布料顺着软肤往下滑时,将裸,.露在外的大腿肉与小腿挤出绵软可爱的肉感,与浅浅的粉。 雪白底色上漾起的星星点点的粉毫无遮掩,虞澜哪儿都生得异常精致,色泽诱人,青涩的同时又带着说不出的蛊惑意味。 薄静时怕他紧张,所以在ipad上打开他上次看的电影,还贴心地为他戴上耳机。 但虞澜还是紧张,他不知所措,也很无助,只能任由薄静时把他拥在怀里。 他盯着ipad屏幕看电影,粉膝坏了似的摇摇晃晃,白净的小脸红透了,唇肉也被咬得嫣红,温暖夜灯下的双腿泛着绸缎般的雪腻光泽。 薄静时搂着他,一条手臂横在软绵绵的小腹,他能听见虞澜的呼吸很乱,显然没有专注投入电影之中。 雪白秀丽的小脸染上艳粉,虞澜忽然瞳孔放大,窒息像拥抱一样密不透风闯过来,他急忙转过身缩进薄静时怀里,心脏怦怦直跳。 面颊埋进宽阔的肩窝,拥抱再次贴近。他还戴着耳机,眼睛却不在电影画面上,粉白圆润的肩在起落。 他伏在薄静时肩头一声不吭,薄静时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 泪水黏糊糊落在肩窝,灼热的温度似是要烫进身体里面。虞澜好像哭了,喉间溢出浅浅的闷泣。 虞澜在哭,悄无声息地哭。薄静时该心疼的,可他却异常亢奋。 尽管虞澜发出的声音很微弱,几近于无,但他仍感受到虞澜的无助化作粘稠的泪水落在肩头,漂亮的蝴蝶骨小幅度耸动,精致小巧的粉色沾着一点湿意,很鲜嫩可口的样子。 意外发生了,耳机掉了。耳机线缠在了上面,虞澜惊慌失措要去取,却被抱得更紧。 虞澜害怕坏了,他发着颤儿抓住薄静时的手腕摇头,求饶般喊:“学长……” “怎么哭了?” “我、我……” 薄静时的手掌滚烫,不松不紧地按在后背,温度隔着薄薄衣料渗入,仿佛要把他烫化。 他的手真的很大,指节分明、骨骼修长,虞澜从前同他牵手时还没有如此直观的感受。 但现在他不仅看得很清楚,还体会得很清楚。 虞澜几乎能说清薄静时手上哪里有茧。 现在那双手在温柔地哄他,一下下抚摸他薄嫩的皮肤,希望借此给予安慰,告诉他不要害怕。 可他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他一直是个很娇气的人,藏不住心事,更藏不住情绪。 虞澜一哭,薄静时呼吸又陷入一种新的节奏,乱得一塌糊涂。 他的拇指指腹安抚着虞澜,轻轻地哄,像对待小孩子那样:“不哭哦乖乖。” 虞澜气息抖着,可是他控制不住…… 他烧得晕头转向,浑身变得软烂,无意识咬住放在唇边的手,将可能发出的声音吞下。 拥抱像窒息溢满胸口与喉腔,最后填满大脑。 在最后的十秒钟,分泌的多巴胺与内啡肽到达顶峰,撞得他思绪支离破碎。 深色床单上的白足雪中透粉,圆润饱满的脚趾微微抽着。 虞澜像是困极了,懒懒地靠在薄静时肩头,一张精致带泪的小脸懵懵懂懂,呼吸时唇缝中还会散出一些湿热白汽。 他已经休息了一会,但还是提不起精神。 他看起来有些难过,又有些难以接受。 被褥被他踹得乱糟糟,虞澜蔫巴着粉白的小脸,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不再纯粹了。 他悲伤了好一会儿才仰起湿润的脸蛋:“要抱抱……” 深蓝宝石般的眼被洗涤得澄澈明净,香汗淋漓的肌肤一层碎光。 他这样看起来真的太可怜,也太招人喜欢了。 头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鬓边与颈侧,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也许掐一掐身上的软肉,还会像熟烂的果实那般溅出汁液。 薄静时抱住他,慢慢亲吻他额头的汗水,哑声问:“以前没有过?” 虞澜抿抿唇,看起来更难过了。 眉眼耷下,像刚经受暴风雨摧残的小猫,声音也低低的:“没有。” 薄静时用尚且湿润的手碰了碰虞澜的鼻尖,又低头吻掉。 他的声线低缓沉哑,欢愉地哄着。 “乖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澜澜:QAQ我脏了。 薄狗翻车 + 澜宝跑路倒计时 尊敬的VIP用户,大家晚上好!评论前300发红包~ 第24章 小可怜 薄静时的指节湿漉漉的, 虞澜盯了片刻,难为情小声道:“学长, 我帮你擦掉脏东西……” “澜澜不脏。”薄静时把手抬至唇边, 薄唇慢慢碰着自己指节。 一边伸出舌尖卷过上方,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虞澜,像一把无形的火要让他整个人烧起来。 薄静时看着这张湿红明艳的脸, 故作玩笑道,“如果澜澜觉得不好意思, 又或者是想补偿我, 可以亲我一下。” “亲哪里?” “手就可以。” 虞澜的眉眼倏然紧绷, 薄静时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 “这只。” 虞澜在犹豫, 薄静时又快速说:“算了。” 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虞澜有些自责,毕竟薄静时刚刚都那么帮他了, 现在薄静时只是想让他亲亲手,算起来好像还是薄静时比较吃亏…… 他毫无征兆地将唇凑过去, 谁料薄静时恰好把手收回, 头也低了下来。 温热的唇蹭过薄静时的下颌, 带来过电般的强烈反应。 薄静时大幅度动了动,后背挡住小夜灯,床帘内灯光忽然变暗, 视野被吞噬。 虞澜下意识抱紧薄静时,薄静时也很快回了一个吻。 这个吻浅浅落在额头,一触及分, 停留的时间不长, 余韵却很烫。 黑暗中, 他们意外获得一个吻, 像一起被一场不期而遇的潮水吞没。 虞澜愣在那里,意识被拉扯得混沌难明,纤长眼睫微微颤着。 过了很久,他小心翼翼用双手捂住额头,又是一副走神的样子。 薄静时抱着他,他们谁也没说话。 在虞澜昏昏欲睡时,耳边传来一道低低的声响:“澜澜。” 薄静时忍了很久,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嫉妒,“你和廖游是发小?但你有没有觉得,你们走得稍微有些近了。阿姨给你买围巾还会给他买一份,你们关系真好。” 哪怕强忍嫉妒,他这话说出来还是酸溜溜的。 虞澜觉得奇怪,虽然他不知道薄静时为什么要提这个,但他能体会到薄静时在不开心。 他双臂收紧,抬起小脸:“可他是我外甥啊。” “……外甥?” “嗯!” 缠在在薄静时身边的酸妒情绪瞬间消散,虞澜仰头用软颊蹭了蹭他的喉结:“马上要降温了,学长,我也送你条围巾吧。” * 在别人眼中,虞澜和薄静时又恢复成正常的社交距离。 食堂。 牛恬恬约了虞澜一起吃晚饭,薄静时也在。 吃饱后,虞澜习惯性朝薄静时抬起脸,这次薄静时不似以往那般帮他擦嘴,而是给他递了一张纸巾。 他愣了愣,很快才反应过来其中缘由。 薄静时选择听虞澜的,在别人面前保持距离,私底下他们还是可以继续亲近。 他失落地接过纸巾,又无精打采说了声“谢谢学长”,不情不愿地帮自己擦嘴巴。 “明天想吃什么?” “明天我们点外卖吧!周日不想出去,想在寝室睡懒觉。” 薄静时说,“明天我工作室有事,得早起一趟,大概12:00可以到寝室。你想吃什么我带给你,对了,你呢?你有想吃的吗?”他又看向一旁沉默的牛恬恬。 薄静时的态度与语气都很冷淡,言语却很热心肠,牛恬恬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放空,急忙摆摆手说:“谢谢学长,不用麻烦啦。我等会就回家,周一又没课,周二才回学校。” 虞澜点点头:“甜甜周末一般都不在学校。” 周六专门回学校一趟,就是为了薄静时和虞澜这事儿。 但经过她一天的近距离观察,他们之间虽然是有些亲密,但并没有特别出格的行为。 像刚刚虞澜主动朝薄静时伸去嘴巴,没有被擦还一脸失落,怎么看都是虞澜可劲儿黏着薄静时。 而薄静时顺便帮忙一下而已,这只能说明薄静时很热心肠,不能说明薄静时对虞澜别有所图。 牛恬恬突然感到心虚与愧疚,应该是她多想了。 薄静时和虞澜之间应当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只是虞澜性子比较黏人,所以容易被误会。 之前虞澜找她玩儿,发朋友圈合照,还有人误会他们俩在一起了呢。 * 夜晚,工作室。 薄静时刚和团队里的人确定一个方案,这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加班,而是看了眼时间,拿起车钥匙准备走人。 有人纳闷:“老板居然不加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们这个团队很特殊,寻常团队都是老板压榨员工,他们完全反过来。 薄静时提倡高效率反对无效加班,一天安排的工作提早做完确定无误后甚至可以提早下班,若需要加班,加班费绝对不会少。 但他却是个“卷”王。 不让员工加班,自己像不需要休息的机器人那般运转,提前把接下来的计划做完,日夜颠倒、作息紊乱、三餐不定,有时候他们都害怕他身体出问题。 员工们最近也发现了,薄静时总是会按时按点下班,临时需要加班时还会低头看一眼手机,又拿出手机很隐晦地发着消息。 有经验的人纷纷猜测,老板是不是恋爱了,否则怎么突然会享受生活了。 “华哥,是不是,是不是恋爱了啊。”那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玻璃门内的薄静时,低声道,“绝对是吧!” 华叠一脸高深莫测,勾得一群人好奇心爆棚。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他知道的不比他们多多少。 无奈华叠也是在好奇,借着工作推开玻璃门,把一份表格放在桌上后,状似不经意道:“咱们工作室很久没聚餐了,今晚来一顿?” “你们去,账记我账上。”薄静时说,“我有点事。” “什么事?” “澜澜想吃北街的小吃。” 华叠愣了愣,这才多久,都喊得这么亲密了? 他还没说什么呢,薄静时眉宇微凝,冷着脸道:“这么大人了,还要娇惯着,真的娇气。” 华叠:“……” “你们聚吧,好好玩。”薄静时推开玻璃门,“我去给他买小吃了。” 走的时候他又问,“你觉得我再买点什么好?他喜欢甜品和奶茶,但晚上吃这些不太好。到时候晚上失眠,又要我哄着睡觉。” 华叠:“…………” 薄静时边走边说:“娇气。” 擅长和人打交道的华叠头一回接不上话。 他觉得很奇怪。 薄静时的表情与语气都和平常一模一样,冷酷的表情、没有波澜的声线还是熟悉中的样子,但他就是觉得反常。 等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薄静时这哪里是嫌弃的口吻,这他妈分明是在炫耀! * 薄静时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只有廖游一人。 薄静时顺便给另外两个室友也带了份宵夜。 当宵夜摆在廖游桌上时,他一脸受宠若惊,急忙摘下耳机道:“谢谢学长,哎呀,你真的太客气了……” “没事,顺路。”薄静时轻描淡写揭过。 自从薄静时知道廖游和虞澜有血缘关系后,他看廖游愈发顺眼。 “诶真不用……” “你游戏id是[dying]对吧。” 廖游是个网瘾,同时也是0:00准时出现在朋友圈伤感的emo大师。 低头侧脸的微信男头孤独寂寞,灰暗蓝调望不到边,微信名[dying],所有游戏id都是这个。 但网络和现实是不同的,现实中有人念出他的微信ID,他的感觉就像在大街上裸./奔,羞耻感迎面而来。 廖游不自然地扶了扶脖间的耳机,突然他目光一顿,呼吸加快,整张脸面色涨红,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下。 薄静时将一张游戏兑换卡放在桌上,语气很平静:“之前看你玩这个游戏,有个认识的商业合伙人正好也玩。但他退游了,就把多余的兑换卡送我了,但我也不玩游戏。” “如果你用得上,那就给你吧,给我也是浪费。” 廖游原地起身,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他用卫衣擦了擦手,虔诚地去接,手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不行,这太贵重了……” 目光却狂热地盯着那张兑换卡。 我操,还是全套的装备兑换卡! 当时全服一共也就发放了2000套兑换卡,里头道具还是散的。全套兑换卡不到100套,就算抢到还得看人品。 廖游运气就不咋地。 目前全套装备在交易网上已被炒到百万,有人还玩笑着说还打什么工,玩游戏随随便便交易一套房。虽然夸是夸张了些,但它的市场价就摆在那儿。 就算他再有钱,就算他再网瘾,他也不舍得掏出百万来买游戏装备。但不代表他不想要。 廖游盯着那张兑换卡的眼睛都要滋出火花了,他浑身发烫,血液沸腾,为数不多的理智让他悬崖勒马,没有收下这个兑换卡。 太贵重了。 如果他和薄静时是好哥们儿,那他肯定二话不说收下,还要顺便嘴臭好兄弟一把。但他们压根不熟,薄静时换来之后,他们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他们的关系和陌生人没有区别,一个陌生人突然给你送来豪礼,谁敢收? 但他又真的很想要。 薄静时看出廖游的顾虑,他淡淡道:“其实对不玩游戏的我来说,它跟草稿纸没有区别。如果你不要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算了,我给孙一文吧,他好像也玩……” “谢谢学长!” 听到这装备要花落别人家,理智早就滚他妈。 廖游惶恐不安地接过这张价值百万的兑换卡,竟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错觉。 他摸了摸兑换卡的材质,心中更是感动。 “我操,我操。学长,你就是我爹,你真就是我爹,谢谢谢谢!!” 薄静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廖游莫名感到毛骨悚然,总觉得薄静时平淡的眼神中透着慈爱,像长辈的关怀。 陌生的室友关系一下子拉近,廖游对薄静时的好感度飙至满格,他感动得稀里哗啦。 他就在寝室里玩了一次这游戏,薄静时就记住了,不仅记住还给他送了价值不菲的游戏装备,且不求回报,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好心肠的人。 传言果然不可信,谁说薄静时不好相处的? 薄静时分明是个心地善良、体贴绅士的好男人,只是外冷心热罢了。 廖游又想起薄静时对虞澜事无巨细的照顾。 他想明白了,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那些龌龊的关系,只是因为薄静时单纯老好人,所以才对虞澜好,帮虞澜洗内裤。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澜澜怎么还没回来。” “哦他啊,他去洗澡了,现在估计在洗衣服吧。” 薄静时点点头,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后,便准备去找虞澜。 廖游盯着手里的兑换卡,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他突然冲着门口大喊:“学长,你真就是我的爹,我想明白了,是我想法太龌龊了。” “我祝你和虞澜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一确定对方不是gay,廖游也跟着拆科打诨,开起了玩笑。 这时薄静时也很配合地“开玩笑”,他说。 “我们会的。” * 薄静时找到虞澜时,虞澜正好洗完澡。 他双手抱着个婴儿蓝的小脸盆,里头装了要洗的衣服以及洗漱用品,雪白小脸被热水熏得通透红润,眼睫湿漉漉的包着水儿,别提多诱人。 地面是破旧的水泥地,墙壁是最普通的白瓷砖,头顶灯泡忽明忽暗,虞澜一身细皮嫩肉,怎么瞧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四周有穿着大裤衩的学生经过,他们都会下意识看虞澜一眼。 倒不是带有不怀好意的看,只是单纯惊讶的注视。 薄静时皱了皱眉头,突然升起一股想把虞澜藏进自己家、不让任何人看到的想法。 “学长!” 虞澜眼睛尖,一下子瞄到薄静时,他趿着拖鞋抱着脸盆小跑过来,一脸欣喜雀跃,像终于等到主人归家的小猫。 薄静时接过脸盆,随意翻了翻:“要去洗衣服?” “嗯!但洗衣机要排队。” 洗衣机? 薄静时眉头又皱起来了。 一想到虞澜的衣服可能和别人的衣服待在同一个洗衣机,一想到上一个用洗衣机的人是另一个男性……他没办法接受。 薄静时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虞澜不行。 虞澜很爱干净,和这些男人不一样,虞澜的衣服怎么能和他们用一个洗衣机? 这不是玷污虞澜的衣服吗。 薄静时是个占有欲与掌控欲都很强的人,哪怕是虞澜的衣服,也在他控制的范围内。 “澜澜,男生宿舍的洗衣机不干净,你没听说吗?前段时间有人把鞋子、一堆臭袜子……还有你无法想象的脏东西丢进去洗。” “应该没关系吧?我之前都直接用的……” 薄静时的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他一条手臂环着小脸盆,另一条手臂搂过虞澜,低头严肃地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澜澜宝宝这么香,不能和这群人共用洗衣机。我之后给你买一个小型洗衣机,放在宿舍里,只给你用。” 虞澜想说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万一查寝怎么办,薄静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就算在宿舍房洗衣机也治标不治本,如果薄静时真的买了,廖游和孙一文肯定也会借用,到时候虞澜的衣服还是要和别人混洗。 要是后续被查寝的发现,又是一桩麻烦事。 于是薄静时改口道。 “以后你的衣服都给我洗,我帮你手洗,这样就没关系了。” * 薄静时在盥洗室帮虞澜洗衣服,他的眉宇专注认真,好像手下的物品是昂贵的奢侈品。 洗完衣服和裤子后,取过纯白小巧的布料时,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注视了很久。 “怎么啦学长?”虞澜在一旁紧张地问,他以为是自己的内裤上有什么脏东西,或者是出了什么问题。 薄静时说:“没有。” 要不是虞澜在旁边,薄静时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闻上去。 帮虞澜洗完衣服后,薄静时在阳台晒衣服,虞澜站在一边吃宵夜。 廖游试了一把新装备,一把火拼过后人物惨死,他抱头惊呼:“啊啊啊啊!学长我对不住你,我怎么又死了……” 虞澜咽下一口牛奶芝士车轮饼:“那我看30秒视频把你复活。” “?”廖游瞪了虞澜一眼,“不对,一定是校园网垃圾的关系,今晚我出去通宵,你们谁都别拦我。” 拿到好装备却一直输,廖游咽不下这口气,操起钥匙手机数据线说走就走。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妈跟你说没?国庆她要带你去厦门玩。” 虞澜忽然抬起脑袋:“啊?!” “啊什么啊?没说吗,你妈好像最近有点忙,所以没跟你说吧,但是和我妈提了一嘴。列了几个地方,去厦门的可能性很大。” 廖游走了,薄静时晒完衣服便看见虞澜蔫蔫巴巴的脸蛋,他连车轮饼都不吃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失落。 宿舍又只有他们俩人,薄静时把手上的水珠擦干净后,双臂穿过虞澜腋下,把他提抱在腿上。 四肢纤白细嫩,脸蛋精致雪白,唇色却很红艳,睫毛一翘一翘的,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没关系,家人比较重要。”薄静时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很贴心道,“迪士尼下次也可以去。” 虞澜抿了抿唇,缓缓抬起头,眼睛湿润明亮:“可是我也想跟你去迪士尼。” 他又有些懊悔,“我忘了和妈妈说我要跟你去玩,不行,我现在和妈妈说……” 薄静时握住他的手腕,放在唇边亲了亲:“不是说阿姨最近很忙吗?她这么忙还要带你出去玩,一定很想你。接下来我们还有圣诞、元旦,只要你没课,我都能带你去玩。避开国庆,说不定我们还能玩得更开心。” “那你怎么办,我们的票都订好了。”虞澜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学长要和别人去玩吗?” “没有别人。”指腹慢慢蹭着柔软的手腕,薄静时低头凑到虞澜耳边,把他搂得更紧了些,轻声地哄,“我只有澜澜一个乖宝宝。” 虞澜被哄开心了,得意地翘起下巴,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他轻哼一声,轻轻推开薄静时,眼睛一直往床上瞄。 等爬上上铺后,虞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薄静时的床位里。 薄静时掀开薄被等他,他自己把边缘拽下,完毕又慢慢爬到薄静时身上,睁着一双明亮的眼,一脸期待。 他这样子,像极了等待主人开罐头的贪吃小猫。 “学长,学长。” 虞澜一边喊,一边伏在薄静时身上扭着肩膀撒娇。 薄静时眼里都是两片晃眼的白,像白豆腐,柔软且富有弹性。 大掌托起精致雪白的小脸,薄静时笑了笑:“澜澜果然很年轻。” 但这次薄静时没有像之前那样帮虞澜,而是轻轻推了推虞澜的肩膀,虞澜那小身板便软软躺在了床铺上。 柔软的发丝凌乱散在额边,挡住部分眉眼,膝盖自然曲起分开,衣摆因倒下的动作自然堆到锁骨,一只手臂落在身边,另一只手掌与手腕朝上落在头顶。 薄静时缓缓起身,靠近时阴影侵袭,冷冽的眉眼与专注的目光,都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攻击性极强的掠食动物。 虞澜顺着薄静时的望去,难为情地去挡,却被扣住手腕,拦了下来。 “今天澜澜自己来好不好?” 虞澜乖乖点头。 与薄静时骨骼分明的手指不同,他的手指纤长白嫩,曲起使劲时指腹与关节都会泛红,像染了粉色的玉石那般白里透红。 一直被注视着,虞澜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很努力。 许久,他还是眼巴巴看向薄静时,软着声线撒娇:“学长……” “好酸。” 薄静时捏起他的手,掌心果然有些红了,盈润一层覆在掌心,像染了露珠的莓果。 他低头亲了亲:“娇气。” 薄静时继续虞澜没有完成的任务,随后虞澜一脸满足地抱着他,软乎乎的脸蛋蹭着男人胸口,黏得要命。 “怎么这么粘人?” “因为白天都不能抱。” 虞澜哼了一声,“要把白天的份抱回来。” 没过多久,他又嫌弃道:“学长,你好烫,你要把我热融化了!” 薄静时摸着他无瑕后背:“这么热还要抱?” 虞澜本就是口头嫌弃,说完他又把薄静时抱紧了一些,脸蛋慢慢蹭着,言语模糊不清:“就抱就抱。” “这么喜欢我?” “特别喜欢学长!” 趴在薄静时身上的小脑袋抬了起来,虞澜很认真:“学长你真好,好喜欢你。” “我们要当一辈子好朋友!” * 国庆前几天,薄静时的工作室比较忙,虞澜每天都在上课。 他不喜欢上午的课,因为他喜欢睡懒觉,但大部分专业课都设置在上午。 这天下课,虞澜习惯性打开微信瞧了一眼,薄静时在半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当时他在上课,没有及时回。 【别烦:今天有点忙,不能回去跟你吃午饭了。我给你点外卖,云上这家餐厅很好吃,原本想带你去吃的。】 【别烦:除了不吃辣和不吃葱,还有没有别的忌口。】 【别烦:等澜澜宝宝下课回消息。[抱住小熊猛亲jpg.]】 薄静时的所有表情包都是从虞澜那里保存的,虞澜喜欢自己画表情包,他的表情包也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看前几条消息时,虞澜明显情绪低落,看到最后一条,他嘴角不自觉弯起,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他刚打没两个字,语音弹了过来。 虞澜正在宿舍走廊,他被这个猝不及防的电话吓了一跳,匆忙接起后,薄静时低缓沉哑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我目前只点了几个餐后甜品,主菜的话点了几道,我把菜单发你了,你看看有没有不吃的。” 他们好久没有一起吃午饭了。 马上就国庆,虞澜一想到要有一周见不到薄静时,心中便郁闷得慌。 原本他们可以一起去迪士尼玩,一起坐动车,每天黏在一起,可计划都被打乱了。 最近薄静时又很忙,他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只有晚上,睡前他们会抱着黏糊很久。 但也没有很久,他们第二天都要早起,实际情况不允许他们一直说悄悄话。 他一向藏不住心事,眉眼耷下,肉眼可见低落下来。他闷闷道:“不用了,廖游已经给我带饭了。” “生气了?”薄静时敏锐察觉到。 虞澜故意对着手机:“哼哼哼。”生怕薄静时察觉不到他的小脾气一般。 他刚发完小脾气,一旁经过同级人,他一想到自己方才的丢人画面有人目睹,脸蛋都烧起来了。 “我先回宿舍,先挂了。” 回宿舍后,廖游依旧老样子,戴着耳机狂打游戏。 他下课比虞澜早,买饭时多买了一份。 虞澜拆开包装袋,打开塑料盒,拿起手机对准里头的豆腐年糕,寻了个好看的角度与构图拍了一张,继而发给薄静时。 薄静时很快回了消息,同时发来一张照片。 【别烦:工作餐。[食物jpg.]】 【小熊:你们的工作餐真丰富。[小熊生气jpg.]】 【别烦:没有澜澜的餐,都是工作餐。】 虞澜正捏着筷子,眼角瞥了眼消息后便不能动了,唇角偷偷翘了起来。 他轻哼着歌,吃完豆腐年糕后去漱口刷牙,还顺便洗了把脸。 用毛巾擦脸时,他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想到薄静时。 虞澜又把脸蛋打湿,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给薄静时后便抱着小脸盆回宿舍准备睡午觉。 放好东西拿出手机,虞澜被吓了一跳,薄静时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 大部分消息都是重复的,比如“身边没别人吧”“快点回宿舍”……以及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方便视频吗”。 他不明白薄静时的反应为何这么大。他重新打开不久前发送的照片,薄静时的反常似乎是从这里开始的。 画面中的虞澜刚洗完脸,水珠没擦,透明水滴顺着发丝与雪白肌肤往下坠落,眼尾被浸得有些红,好像被欺负惨了。 饱满唇珠挂着晶莹水滴,像花瓣上的露珠。 他今天穿的T是浅色,衣服有部分被打湿,浅衣半透的诱人模样,被盥洗室窗外的阳光照得更透,宽大的t恤湿漉漉贴在胸口,透出若隐若现的粉色与曲线。 虞澜不明白这照片怎么了,但还是乖乖发出“方便”。 他急忙找到耳机爬上床戴好耳机,又悄悄看了一眼廖游,确定廖游在玩单机游戏且十分投入后,才点下屏幕的绿色键。 另一个画面也弹了出来。 薄静时在工作室都穿正装,他靠坐在办公桌前,好像也刚洗完脸,眉眼和发丝都还湿着。 他哑声喊着:“澜澜。” 经过电子设备处理过后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质感,加上虞澜戴了耳机,他仿佛能够感觉到对方说话时的声线震动,过于清晰的声音仿佛是对方在耳畔低语呢喃。 虞澜与薄静时对视了一眼,薄静时的目光有些凶,他匆忙低下头,又耍起了小性子:“不想理你了。” “为什么?” “我不告诉你。” 薄静时好像笑了,但虞澜不确定,因为他不敢看得太直接。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薄静时倾过身,俊容在屏幕上放大,同时变大的还有薄静时的嗓音。 “告诉我吧,澜澜宝贝儿。” 虞澜眼睫颤了颤,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他都说了好多回,不要这么喊他,可薄静时就是不听话。 被他瞪过一眼的薄静时脊背突然挺直,他喉结动了动,哑声问:“澜澜,你一个人在宿舍吗?” “还有廖游。不过他在打游戏,听不见我说话。” “戴耳机了吗?” 虞澜不明白薄静时为什么要明知故问,视频画面里明明很清楚,但他还是乖乖点头回答:“戴了。” “你会不会很热?我突然很热。”薄静时直勾勾盯着他,“我可以脱衣服吗?” “可以呀。” 虞澜就这么看着薄静时动手去解外套、扣子,视频画面里露出一个精悍性感的成年男性身躯。 并不是很夸张的肌肉,而是极具力量感与荷尔蒙气息的流利线条,肩膀宽阔,肌肉块状分明。 手臂调整手机位置时,青筋还会一鼓一鼓得冒出。 虞澜突然呆了呆,眼睫快速颤动,有些心虚,突然不敢看了。 但他又感到莫名其妙,他心虚个什么劲儿? 他小脸纠结了一会,还是抬起眼看向屏幕,但他嫌这个姿势不舒服,改为趴在床上,手机靠在枕头,从前往后照着他。 领口本就松散,因为趴着的角度几乎可以看到胸口。但床帘拉得严实,光线又暗,薄静时看得并不清楚。 薄静时往一旁挪了挪,屏幕里只露出三分之二的肩膀,另一条手臂并不在画面里。他突然喊:“澜澜。” “嗯?” “今天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虞澜眨了眨眼,薄静时确实很久没有帮他洗澡。他慢慢点了点头:“好。” “今晚一起睡觉好不好?” “好。” 薄静时喉结又滑动片刻,他盯着屏幕上那张昏昏欲睡的明艳脸蛋,呼吸加快,下颚线绷紧。 他顿了顿,调整完呼吸又说:“澜澜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操,你傻狗吧,我**——” 下铺突然传来一道骂声,虞澜的瞌睡劲被顷刻吓散。 他迷茫抬起脸:“学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无人回答。 虞澜这才发现,薄静时单手撑着桌面,脊背微弯,脸上有些病态的红,喉结滚动数次,像在压抑什么。 “澜澜,再说几句话。” “什么话?” 薄静时呼吸有些重,他说,“什么话都可以,像你平时那样喊我也行。” “学长?” “对,继续。”薄静时又说,“还有别的吗?” 这要求好奇怪,但薄静时的目光太炙热,也太咄咄逼人。他试探性地喊:“……叔叔?” 薄静时肩膀一顿,视线忽然有些狠。虞澜恶作剧般眨了眨眼:“哥哥。” 耳机内的呼吸声变重,砰的一声,手机掉落,画面陡然天旋地转。 虞澜什么都没看清,视频被挂断了。 【别烦:我先去洗个澡,澜澜午安,醒来记得回我。】 * 习惯睡下午觉的虞澜竟失眠了。 他翻来覆去半天,发现自己还是很想薄静时,他搜了搜薄静时的工作室地点,打车只需要半个小时。 虞澜快速做了决定,换好衣服下床,穿袜子穿鞋,整理东西准备出门。 廖游瞥了眼虞澜,一把把耳机扯下:“你下午不是没课吗?” “我要去找学长玩。” “还是我们寝室的兄弟情纯洁。” 说到这,廖游磨了磨后牙槽,“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说的那直男朋友,我真无语,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口一个自己是直男,知道对方是gay还不明确拒绝,居然还互相帮忙,之后更是离谱,还让对方用嘴帮他。” 予兮读家虞澜懵了懵,纤白手指捏紧小包包的带子,谨慎地问了一句:“很离谱吗?” 廖游原想说你性教育课是不是都白上了,转念一想,他们家长确实给他们请来老师上课,但他都带虞澜翘课出去玩儿。 虞澜天生对这方面缺少兴趣,廖游只对游戏有兴趣,他们谁都不想听课。 况且对男生而言,这种事随着青春期到来,自然而然都会知晓。 虞澜不一样。 他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与想法。 有时候他去男生宿舍找人,偶尔会撞破男生帮男生,还没看清呢,就会有一群人挡着不让他看,说怕带坏他。 其实他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提不起兴致,也不感兴趣而已。 也正是从那时候得知,原来男生之间也会互相帮忙。 “你这不废话,肯定离谱,哪有直男会这么做的?用手就算了,嘴?天,你不如杀了我。我操,他一边说自己很直,一边和对方视爱电爱,就离谱,太渣了。”廖游干呕了一下,“就像我要跟你这样,你受得了?” 虞澜小脸煞白疯狂摇头,后退好几步。 瞧瞧,这才是正常直男的反应。 “那不就对了,我们笔直,所以不会这样。我估计他也快被掰弯了,刚刚还问我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奇不奇怪。” “你怎么回答的?” 廖游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直接骂他,你们不是恋人搞这些才奇怪,赶紧在一起得了。” “这些男同真可怕,你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听见没。” 虞澜抿住嘴唇,一脸天崩地裂。 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又恢复成第一次那样有些悲伤、仿佛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那般的模样。 虽然这是廖游朋友的事情,意外的是,他和薄静时竟奇迹能与这二人对上号。 唯一的区别是,廖游的朋友是一直一弯,他和薄静时是全直。 虞澜魂不守舍地打车,脑袋里乱糟糟,他急忙拿出手机搜索。 【问:直男和直男之间会互相帮忙吗?】 【答:当然了哈哈。好兄弟之间不拘小节,没什么的,总要在兄弟需要的时候为兄弟两肋插刀。】 他稍微松了口气,又换了种搜法。 【问:直男能接受被直男嘴吗?直男会这么帮直男吗?】 这次的答案截然不同。 【答:太可怕了,肯定不行了,杀了我算了。】 【答:光是想想就想死的程度,直接砍我头,谢谢。】 【答:这是啥直男啊?可拉倒吧。正常直男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吗,别侮辱直男了好吗。】 【答:你们俩通讯录赶紧在一起得了。】 心虚又涌了上来,虞澜又安慰自己,幸好他们只进行了第一个提问,没有第二个。 所以他们的关系还是很纯洁的。 * 虞澜是被华叠带进工作室的。 薄静时刚结束完一场远程会议,望见门口熟悉的人脸,先是一愣,迅速放下文件,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不是睡午觉吗?怎么过来了。”薄静时看了眼时间,“打车来的?” 学校到工作室没有直达公交,需要换乘三次,全程将近两个小时。虞澜喜欢交通地铁出行,因为可以攒蚂蚁能量。 虞澜点头:“打车只用半小时,这样就可以早点见到学长你了。” 华叠帮他们拉下窗帘隔绝外头视线,又帮他们关上门。 门一关上,虞澜就被托着臀抱起。 薄静时把虞澜带到办公室内的休息间,里头有一张床、卫生间、衣柜……像一个小型卧室。 虞澜被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他慢慢撑着床面坐直身,低头看着薄静时握起他的小腿,帮他脱鞋子与袜子。 他盯了一会,使坏般把另一只脚踩在薄静时的膝盖上,又恶作剧地踹了踹。他反身要跑,却被拽过脚踝,趴在了床上。 后背贴来一个炙热的怀抱。 薄静时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呼吸粗重,喘息很沉。虞澜被烫了烫,发着颤儿说痒。 随后虞澜愣了愣,他揪住手下的床单,小声道:“学长,这次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薄静时拒绝得很迅速。 虞澜抿抿唇,每次薄静时都很乐意帮他,怎么他要帮薄静时,薄静时又不乐意了。 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于是故意道:“学长不让我帮,那让别人来帮吧。” 明显赌气的话让薄静时低笑一声:“生气了?” “你不是容易手酸吗,而且今天你还没睡午觉,不舍得让宝贝累着。” 趴在被褥间的小脸微抬,小虎牙因开心露了出来,耳边是薄静时近在咫尺的声音:“而且哪有别人?只有澜澜可以让我这样。” “我又不是动物。对谁都能行的话,有需要就要解决,这像话吗。” (单纯在哄老婆,老婆生气了) 薄静时捏捏虞澜的耳垂,开玩笑地哄:“不是c./男的男人都该死。” (开个玩笑哄哄老婆,只是口嗨说了几句话) 虞澜果然被逗笑了,薄静时轻捏了捏他,他又小脸紧张,惊慌失措地躲。 薄静时说了和昨晚一样的话:“澜澜真年轻。” 他眼睫颤颤,被慢慢扶起来,难为情到不敢瞧人。 薄静时吻了吻他的发漩,嗓音沉哑:“不要不开心了宝贝儿,来。” “坐过来。” …… 现在是午觉时间,虞澜又习惯睡午觉,生物钟让他昏昏欲睡,实际上他看起来确实太很困。 他侧躺在那儿无精打采的,可能是困意浓重,雪白脸庞满是粉红。 (主角哄人睡觉) 薄静时把他抱着,慢慢哄他睡觉。薄唇与鼻梁都是濡意,他欢愉地哄着:“不哭了哦,小可怜。” “亲亲我的宝贝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是落跑小娇妻! 第25章 他跑了 雪白秀丽的面庞湿红一片, 领口大大敞开,露出下凹平直的锁骨线条。 被抱在怀里的虞澜满脸泪痕、表情呆滞, 匀称而富有肉感的双腿从衬衣下摆探出, 小腿凝着一层湿漉漉的透明汗珠,跟坏了似的随意敞在那儿。 他的灵魂与身躯仿佛一分为二,许多无法控制的行为与声音让他仍迟钝不已。 呼吸错乱, 心跳加快,脊髓酥酥麻麻, 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肚子也酸酸涨涨, 哪儿都是麻的, 本该是很不舒服的体验, 他却无法阻止薄静时继续。 虞澜迷迷糊糊地想, 我好像生病了。 原本浅粉的肤色因使用过度变成艳丽的玫瑰红,他动了动, 湿润澄澈的眼睛无神抬起,落在薄静时的身上。 薄静时目光再次发狠。 虞澜越是用这种单纯到好像什么都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他越是气血上涌, 难以控制。 哪怕虞澜现在什么都没做, 都能轻而易举勾走他的魂智,让他像发病的病人。 “怎么这么爱哭?” 薄静时伸手去碾深色床单,那一块原本是浅色, 如今色泽转深,晕开一大片沉色。 柔软的发丝一撮一撮贴在雪白透粉的软肤上,虞澜迷迷糊糊顺着薄静时的手去看, 一条透明的线连接被褥与指腹, 又无声断开。 听见薄静时说他爱哭, 他迟钝地抬起头, 盯了片刻,啪的一声,打了薄静时一巴掌。 可惜他现在仍没什么力气,如被抽干水的鱼儿,巴掌力道不足,跟小猫挠人似的。 “怎么还打人?”薄静时也不生气,捧起湿润的小脸蛋,又低头亲了亲。 虞澜不给亲,但他又逃不过去,张了张唇,又委屈抿起:“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数吗。” 他又瞧见薄静时嘴唇上的破皮,身体渐渐紧绷,一脸无法接受,“你怎么能这样!” 薄静时没有说话,虞澜说着说着,眼睛慢慢湿润起来,白生生的手臂搂紧男人脖颈,被泪水盈满的脸蛋埋进男人肩头,哭颤着说。 “……就知道欺负我。” 薄静时依旧沉默着,手臂从后搂着虞澜的腰身,另一只手落在后背,慢慢地拍着,像哄小孩子入睡那样。 无声哄人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虞澜的不安,同时也让他陷入新一轮的思索。 前不久他还松了一口气,他同薄静时只停留在【提问一】,没有进行【提问二】。 可现在他们不仅进行了【提问二】,甚至还创造了他可能会进行的【提问三】。 过程太快且太刺激,他接受不了。 虞澜不明白薄静时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就算关系再好,也不应该这样子。 况且薄静时有很严重的洁癖,不会觉得脏吗? 心中惴惴不安,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廖游的言语与搜索结果让他愈发混乱。 最终他咬了咬薄静时的肩膀,闷声闷气道:“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为什么?”这是薄静时沉默过后的第一句话,“澜澜分明也很喜欢的不是吗?” 薄静时不会错过虞澜的表情,他每次更换都是试探,虞澜确实会露出惊讶神色,但更多的还是期待与渴望。 许多细节表明,虞澜确实不抵触他的亲近,但如果真的要转变某种关系,虞澜又有些无法接受了。 虞澜很单纯,也很固执,他的世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体系,不接受任何入侵者,他人很难更改。 他认为自己是直男,那他就一定是直男,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就算他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他也不会变弯。 “好朋友之间不能这样子。”虞澜纠结了一会,才说,“这些事都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学长,以后我们不能这样了,不然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他还说,“学长这么好,以后的对象一定很漂亮。” 薄静时没否认:“嗯,很漂亮。” “那你呢?”薄静时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什么样的类型?会和什么类型的女生结婚?” “我?”虞澜抬起通红不堪的脸,“我是不婚主义。” 薄静时沉默了,他很乐观地想,也许这还是一件好事。 虞澜是不婚主义,那虞澜就不会和别的女孩子结婚。 他努力找理由说服自己,哪怕这些理由实在拙劣没有信服力。 他低头想去亲虞澜的额头,却被虞澜带着怒气一掌拍开。 软绵绵的手掌包住他的唇与下巴,虞澜别过头,眉尖蹙起,一脸被惯坏的娇气模样。 “不准亲了。” * 虞澜原本想留在这里和薄静时一起吃晚饭,但他临时接了个电话。 他妈妈正好今晚有空,于是准备带他去买新衣服。 薄静时又恰好工作上有事,不能送虞澜,故而沉着一张脸。 这是他第一次因工作上的事感到烦躁。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追求高效,他享受专注工作的过程。可现在他竟然产生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要是会议可以延迟就好了。 最终他还是没进行这个不理智的决策,他给虞澜打了辆车,又拿过虞澜的手机,在紧急联系人上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 薄静时记下车牌号,拎着虞澜的小包包陪他等车。 天空下了点雨,虞澜忽然抬头望向天空,明净浩瀚的蓝天仿佛被蒙上一层灰布变得雾蒙蒙。 下巴被捏住转过,薄静时捧起他的脸,倾身低头,慢慢用拇指指腹蹭过唇角,那儿有一块饼干屑,是虞澜不小心粘上的。 虞澜缓慢眨了眨眼,双目明亮,漂亮得招人。擦完嘴巴后,他露出两颗漂亮的小虎牙:“谢谢学长,学长对我真好!” 看着他明媚的脸,薄静时想要伸手去抚摸,可惜车辆到了,虞澜和他挥手道别,在雨变大前及时钻进了车里。 车窗被缓缓摇下,虞澜的笑容依然灿烂,雨水降落后一切都变得模糊,唯一明亮的只有那双如宝石璀璨的眼。 薄静时在那儿看了很久,直至再也看不到车辆的影子,也没有挪动脚步。 工作室建在郊区,荒寂的草丛与冷清的街道边的台阶上久久站立一人。 雨势慢慢变大,时不时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逐渐暗下的天幕似暗夜降临,一身黑的薄静时几乎要与环境融为一体。 背后的门骤然打开,照亮薄静时脚下的路。这一瞬他似从黑夜走出来的雕塑,眉眼色泽深沉疏远,显露出他冷酷且不近人情的本质。 他比谁都要清楚,虞澜说他好,但他一点都不好。 只不过是因为虞澜好得单纯,才会被他骗到。 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格外想要。 * 薄静时回到宿舍是晚上八点,虞澜还没有回来,他猜测今晚虞澜不会回宿舍。 他回来本就是撞撞运气,虞澜没有回他信息。 和母亲一起逛街应当很忙,没空回消息,他该理解的。 薄静时如此安慰自己,可眼皮不安地跳动,心脏像破开一个口子涌出源源不断的不安。 他讨厌失控,讨厌这种不确定。 但他遇到虞澜之后,每天都在失控,每天都活在不确定中。 宿舍没没有关,应当是有人回来了,想到可能是虞澜,薄静时的情绪陡然被调动,滋生的阴暗心情也被驱散。 他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里头传来带着键盘按键的声音:“对啊,我妹也在。你可得了,你弟可配不上我妹,虞澜可是我挑中的准‘妹夫’。” “什么乱./伦啊,说话这么难听,辈分不辈分的不重要。” 廖游严肃道:“我和我妹之间又没血缘关系,她是我爸战友的女儿,父母因事故身亡,我家收养她而已,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不算亲戚。而且她也很喜欢虞澜……” “什么童养媳?这叫养媳妇,你等着喝喜酒就完事了!”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廖游吓了一跳。他一回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抬眼瞧了下空调温度,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的宿舍似乎格外冷,气氛也有些不对劲。 薄静时坐在座位一言不发,廖游下意识把讲电话的声音降低:“当然能成了。虞澜也很喜欢她啊,一直给我妹送礼物,他还让我妹亲呢。” 宿舍又传来一阵异动,廖游下意识看了过去。 薄静时坐在座位前,肩膀宽阔,发丝黑沉,头顶老款灯泡照亮他冷漠的轮廓。 廖游突然有些发怵,薄静时以前好像没这么可怕吧…… 他正心中犯着嘀咕,薄静时拿过手机打开阳台的门,在外头说起了电话。 阳台门被关上,加上薄静时刻意压低了嗓音,他听不清,只能听到部分。 “……回去?国庆?” 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吗? 也是,马上国庆七天长假,薄静时又不是A市本地人,借着国庆机会回去看家人,也是情理之中。 但薄静时看起来并不开心,情绪低沉消极,甚至很是抵触的样子。 莫非薄静时和家里关系并不好? “不回去。” 薄静时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廖游赶忙正襟危坐,手指在键盘上舞动,思绪却是很乱的。 意外得知他人私事让他极其不安,他不擅长安慰人,和薄静时的关系又一般,思来想去,他也想不到合适的安慰话语。 最终他打开微信,给虞澜发了两条信息。 * 【别烦:今天买了什么漂亮衣服?】 【别烦: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 【别烦:下班了,今天好忙,我准备回宿舍,你呢?】 【别烦:到宿舍了,好想你。】 虞澜刚刚得空,打开手机,第一时间打开薄静时的聊天会话框。 消息虽然不多,但都是隔了一段时间发的,他几乎能想象薄静时刚开完会、下完班,便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的画面。 【小熊:我还在陪妈妈逛街。】 【小熊:我自己没买多少,基本都是妈妈买,我就是个拎包的工具人。[小熊生气jpg.]】 【别烦:下次我给澜澜当工具人。[摸摸小熊jpg.]】 虞悦从更衣室走出,边有两个销售在帮她整理领口与袖口,她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偏头望去:“澜澜,这件怎么样?” 虞澜正聊得起劲,闻声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抛出去。他匆忙打了个“等会说”,起身来到镜子前。 专柜的暖光自上而下照亮虞悦这张精致的脸蛋,她是典型的东方面孔,虞澜的皮相便是遗传的她。 “这件比较衬你肤色,风格休闲,适合度假的时候穿。”虞澜仔细端详片刻,又说,“但是刚刚那件更有气场,妈妈,如果你在酒会上穿,你一定是全场最酷的女士。” 旁边有个富贵的女人抱着小孩儿走来,闻声忍俊不禁:“澜澜你也太会说话了。”她扭头对销售说,“都包起来,记我账上。” 虞悦没有拒绝廖宁帮忙买单的行为,她看了眼廖宁怀中的还在流口水的小孩儿:“西西给我吧,你去试衣服。” 廖宁把西西交给虞悦,她同虞澜坐在沙发上,小女孩儿一直朝茶几上伸手,想要去取茶几上的水果。 虞澜抽空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廖游在不久前也给他发了信息。 【dying:薄学长是不是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啊?刚刚我听见他们打电话,他脸色很难看……】 【dying:不过他除了对你有好脸色外,脸色一直很难看。】 薄静时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虞澜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廖游,薄静时从未和他提起过,他打开和薄静时的聊天会话框。 【小熊:学长你在干什么?】 【别烦:想见你。】 文字仿佛具有穿透力量,刺破冰冷的电子屏幕,在虞澜心口轰然炸开,思绪也变得粉碎。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经大脑打出,又点了发送。 【小熊:那你要来找我吗?我在A区。】 【别烦:等我。】 虞澜盯着屏幕发呆,心跳砰砰加快,体温也跟着热了起来。他坐了有一会,这个过程他大脑放空,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心不在焉的?”虞悦刚转过身,西西便在虞澜脸上亲了一口。她哭笑不得,“西西真的很喜欢你。” 西西吃吃笑着,很配合地喊:“哥哥,哥哥。” 虞澜赶紧拿起湿巾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他还是无法接受别人的口水,但西西是小孩子,心里也没那么抵触。 “妈妈,我想出去一趟。”虞澜悄悄给薄静时发着消息。 “带两瓶水吧。”虞悦没有问为什么,“你刚刚没有喝水,嗓子会不舒服。” sale给虞澜拿了两瓶水,帮他装进袋子,里头还放了切块水果与小零食。 虞悦帮他检查了一下,拿走他不吃的零食,让西西拿着玩儿。 虞澜捏了捏袋绳,往外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母亲:“妈妈,我是去见朋友。” “好朋友?” “嗯!很好很好的朋友。” 虞澜说完,又觉得不够,“我很喜欢他。” 这倒是稀奇。 她的这个儿子看似热情,和谁都能玩到一块,也喜欢交友,但他从未主动和家里人提起过谁。不对,前段时间有个女孩,那是因为她帮助了他。 在虞澜的心中,人生不同阶段的同学并不能称为朋友,这些人也不可能进入他的小世界。 因为有过被欺负的经历,他保留警惕的同时并不抗拒他人交往,而是很小心也很谨慎地打量对方,设定一系列的考核。 他暂时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藏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 只有当对方完美通过他的考验,他才会交出打开门的钥匙,让对方参观真正的自己,并告诉对方:欢迎光临,谢谢你愿意来到我的世界。 虞悦想,这个人好像出现了。她对儿子温柔地笑了笑:“那你要对人家好一点噢。” 商场内的地面光可鉴人,头顶是温暖宜人的灯光。 虞澜一边低头看着消息,一边往大门方向走着,脚步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急切。 突然,他的脚步顿下。 商场豪华的琉璃灯闪烁,在足前投下微妙的彩光,在这种梦幻环境下,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宛若梦境。 虞澜和薄静时位于两个转角,二人之间人流纷纷,穿梭而过。 已经到了吗? 怎么这么快。 虞澜还在走神,根本没注意薄静时已经朝这边靠近。 在他动了动脚步时,一旁有小孩子打闹,横冲直撞冲过来。 虞澜险些和小孩子撞上,却被扯进怀抱。 他被保护得很好,世界都安静了,耳边只有狂烈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谁的。 虞澜在薄静时的怀抱中迟钝抬头,薄静时低头凝视着他。 周围人流仍在继续,谈笑声脚步声化成模糊而遥远的声音,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环绕周边的行人化作模糊不清的人影,视野中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他半开玩笑道:“好久不见,是谁想我啦?” 虞澜还记得薄静时在微信上和他说想他,现在他拿出来打趣薄静时。 可薄静时一点都没有被打趣的自觉,反而很坦荡地承认:“是我。” “是我想你了。” 薄静时在宿舍里忍了很久,才忍下给虞澜不断发消息的冲动。 他想问虞澜你在哪里,身边有谁,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你们真的会在一起结婚吗? 你不是不婚主义吗?你会和她生几个孩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脑海凌乱又破碎,而在这些混乱的片段中,竟拼凑出了虞澜往后一生。 理智告诉薄静时以后虞澜结婚生子很正常,实际上的他根本无法自控。 廖游说什么?小媳妇? 虞澜自己就像个小媳妇,居然还赶时髦养小媳妇? 还让她亲? 虞澜都不让他亲。 看到虞澜发来的那句“要来找我吗”的那一瞬间,阴暗枯竭的他像重新被注入鲜活的血液,海面咆哮,浪水翻滚,连手指都在兴奋地发抖。 薄静时自认是宁静的海,在时光的打磨下早已习惯平静,可他仍会被海浪掀起波澜。 他清醒地体会到理性在陨落,情绪被淹没,理智被吞噬。 哪怕他的表面再平静,再如常,看不见的内部早已波澜壮阔,如同覆水难收。 薄静时毫不犹豫前往商场,开车时心跳加快,但他还是要逼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出意外,要专注开车,如果出意外的话…… 他第一个念想竟然是没办法见到虞澜。 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他看着前方红灯,那像危险的警告灯刺进眼底,逼他一步步看清现实的同时,又嘲讽他的卑微下贱。 虞澜只是发了个消息问他要不要来,他上赶着来了。 薄静时又想。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会甘愿成为对方的活靶,只要他对你射出箭,你就会马不停蹄去接。 像一条忠心耿耿、自愿被驯化的狗。 “我像一条流浪狗。” 薄静时抱住虞澜,说话时的胸腔振动顺着薄薄衣料传递到虞澜身上。他不无自嘲地说,“没人要的流浪狗。” 是因为和家里人吵架,所以不开心吗? 虞澜手足无措,脸蛋跟着紧张起来。 他并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人才比较合适。 但他知道,在一个人很难过的时候,总是希望有另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无条件、无底线,像无形的精神力量,支撑自己走完接下来的路。 虞澜思索很久,也犹豫很久,才缓缓回抱住薄静时,双手贴在薄静时宽阔的后背上。 他轻声说:“我有一个房子,里头养了许多小动物,在此之前,它们都是没有人要的流浪动物。” “学长,我很擅长养流浪小动物。” 薄静时的身量很高,搂着虞澜时像钢铁制成的笼子,把他整个人嵌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薄静时才压下咆哮着的、即将失控的破坏欲,故作平静道:“和你逛街的除了你母亲还有谁?是不是还有一个女生,你喜欢她,把她当媳妇养?” 虞澜满脸困惑。 而他的沉默在薄静时这边就是默认,他的呼吸变重,再也克制不住酸妒情绪,但他又害怕虞澜生气不理他,只能强忍着妒意:“她很漂亮?是吧,一定很漂亮,不然怎么会让不婚主义的澜澜心动。” “还藏着掖着不让我见,就这么喜欢她吗?怕我也喜欢上她,跟你抢她?” 酸溜溜的气息跟奔腾的洪水似的涌来,薄静时越说越离谱,“还让她亲。澜澜,你都不给我亲。我今天要亲你,你给了我一耳光。” “她亲你你也会打她吗?你会家暴吗?澜澜,不要对女孩子家暴,如果你真的喜欢家暴,还是找我吧,我喜欢被澜澜打,也抗打。” 薄静时好像疯了。 虞澜一脸惊悚,但他也反应过来薄静时在说谁了。 可薄静时语速极快,一点都没有往日冷酷话少的模样,他根本插不上话。 最后他忍无可忍,伸手捂住薄静时的嘴巴,涨红着脸说:“西西一岁都不到!” 这并没有让薄静时冷静下来,他反而握住虞澜手腕,目光变得危险又犀利:“童养媳?” 虞澜眼睫颤了颤,想推开薄静时,却推不开,他被搂得紧紧的,气得脸蛋通红、眼睛湿润。 他用力瞪着薄静时,“西西还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对她……你在乱说什么!” “她亲我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她看到谁都喜欢亲,她还小……” “没有童养媳?” 虞澜睁大眼:“没有!” “也没有小媳妇?” “没有!” 虞澜的声音很轻,却成功击碎压在薄静时身上的巨石,他突然整个人松懈下来,环在细腰上的手臂有力结实。 高兴,他太高兴了。 没有别人,没有其他人,他视作情敌的对象只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屁孩。 激烈的心理斗争后,薄静时都准备好抛弃道德底线做一个卑劣的第三者,现实却告诉他没有这回事,只是虚惊一场。 这世上就是存在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居然愿意为了别人当第三者。 四周的视线各异,虞澜浑身发烫,小声嘀咕着什么,伸手要推开薄静时。 但薄静时手臂发力,身体再次贴近。 手臂交缠,温度交换,被严严实实抱住的感觉太过炙热,烧得虞澜根本抬不起头,只能把脸蛋埋进薄静时的胸口。 “澜澜,我好开心。”薄静时根本没将周围围观的人放在眼里,手掌不松不紧搭在虞澜的后背,轻声问,“今晚会回来吗?” “会吧……明天还要整理行李。” “好,我在咖啡厅等你。你和阿姨逛完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接你。” * 【别烦:怎么办。】 【别烦:一看不见你,就开始想你。】 回到母亲身边的虞澜正准备低头发消息,虞悦走到他身边:“今天要回宿舍吗?你朋友会来接你,对吗?” 虞澜抬起头,虞悦对他笑了笑:“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有看到。澜澜,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好朋友不会当众这样抱着你,更不会抱这么久。” 连妈妈都这么觉得吗? 一直以来虞澜都有意识逃避这个问题,其实他很敏感,同时也有点胆小,他不希望一段稳定的关系发生转变,尤其是这种颠覆性的变化。 “妈妈,你也觉得这样不正常吗?”虞澜有些迷茫,“我们不应该这样吗?” “什么才算正常呢?” 虞悦有些无奈,她揉着小儿子的脸,低头温声道,“不要被别人的言语误导。你上大学了,接触到的人更多、也更复杂,难免听到一些难听话。他们说你不正常,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 “现在的人太害怕不正常了。一有人露出和他们不一样的苗头,他们就迫不及待把他打成精神病患者。” 虞澜抿了抿唇,搭在双腿上的双手不由收紧,一些不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 原来妈妈都知道。 他不想把学校的糟心事告诉妈妈,更不希望妈妈为他担心,况且现在他也不在意了,他没关系了。 “正不正常并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们说了算,你们才是当事人。只是我很奇怪,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应该正当追求你,而不是借着这些名义占你余口惜口蠹口珈。便宜,你说对吗?或者澜澜,你也只是单纯喜欢和他亲近,害怕和他发展出进一步的关系吗? ” 知子莫若母,虞澜猛地被击中最脆弱也最柔软的地方,脑袋里的记忆扭曲撕扯,模糊成乱糟糟一片。 他低头眼睫颤动,看起来有些无措:“……我不知道。” * 虞澜有很多爱,以至于他对爱的感知很愚钝,也很挑剔。 他以为爱可以轻松获得,爱随处可见,可惜古往今来,爱一直是稀缺品,也是有市无价的奢侈品。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喜欢过虞澜,他也知道他们喜欢他,他们的讨好太明显了。 对他露出殷勤的嘴脸,给他送这送那,说了很多甜言蜜语,言行举止都在传递喜欢他的信息。 但这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一转眼又可以对其他人示好,又或是将对他说过的话再对别人重复一遍,像是源源不断的复制品。 虞澜不稀罕烂大街的喜欢。 薄静时呢? 虞澜说不上来。 薄静时外表冷峻,属冷酷且富有攻击性那一类,这是他最害怕的类型。 但薄静时又对他百依百顺,虽然有时候会对他有点点的“坏”,比如故意捉弄他,抱着他逗他,但总体而言他是能接受的。 或许不仅是能够接受,而是喜欢这样。 这种喜欢不一定是喜欢这个人,而是带着些成就感与得意,像驯服一匹难以管教的猛兽。 毕竟这个人从一开始便很冷漠,对所有人都很冷漠,正是这样冰山一样的人,竟会持续贡献给他热情,只给他热情。 他很惊喜,也很意外,那种感觉就像中了超大的□□奖,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好运气。 虞澜接受了这个好运气,他把薄静时看成很好很好的男性朋友,可当他习惯了“男性朋友”的标签,却有人告诉他,他们的关系像去掉了“性”。 转变太大,他短时间内没办法接受。 在他的认知中,朋友的身份只是朋友,他不可能和朋友发展出暧昧关系,就像他不可能和牛恬恬相处出爱情。 虞澜的思考方式很简单、很单纯,同样也很固执。 就算他的脑中再乱,他仍记得薄静时今夜心情不好,好像和家人吵架了。 他的共情能力较强,认为如果他是薄静时,他一定会希望有人陪着自己。 所以他选择和薄静时回到宿舍,并选择陪在薄静时身边。 他们踩着门禁的点回到宿舍,宿舍空无一人。 虞澜赶紧去找遥控器打开空调,一手扯开领口,继而在颈侧扇风。 他怕热,夏天下雨更是闷沉,热空气将他的脸蛋蒸出一点粉色。 哔的一声,空调打开,冷风缓缓从上方落下。 虞澜松了口气,正要打开柜子找衣服,后背忽然贴上一个滚烫宽阔的怀抱。 虞澜被捏住下巴转回,雪白秀丽的脸蛋满是绯色,纤长睫毛根根分明,每一下眨动都带有不同寻常的勾人意味。 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抚摸手下细腻柔软的皮肤,虞澜的面颊隐隐发烫,姿态柔顺配合,在薄静时摸他下巴与脸蛋时,他还会仰起头去接。 像一只听话的小猫。 薄静时的动作突然顿下,虞澜迷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仍在柜子前,薄静时逆光,他并不能将薄静时脸上的表情看清。 原本冷酷且不近人情的俊容充满异样的红,黑沉漆黑的眼底酝酿即将爆发的熔岩,好像只需要再添一点刺激,就会彻底失控爆发。 薄静时始终不动,虞澜主动用面颊蹭着薄静时的掌心,柔软温热的吐息落在灼热宽大的掌心,充满献祭般的依赖。 “学长,你干什么摸我呀。” 明明是他自己在用脸蛋蹭着薄静时掌心,却娇气地说出责备话语。 一副被惯坏了的样子。 柔顺发丝拂过薄静时的锁骨,带来挥之不去的清香。 薄静时瞳孔周遭泛起许些的红,他正要低头去亲吻虞澜的发丝,却被柔软的掌心捂住嘴唇。 “不准亲。”虞澜拍开薄静时的脸,别过头,露出精致雪白的侧颜与肩颈线,“头发都是雨水,好脏。” “脏吗?我闻闻。” 薄静时顺势握住虞澜的手腕,凑过声低头嗅了嗅,呼吸热流洒在手指内侧,虞澜浑身都颤了颤,呼吸都要暂停。 心跳不发控制快来起来,小脸紧张又泛红,蓝宝石般的眼睛傻乎乎盯着对方。 他们对视着,薄静时一边注视他的眼睛,一边认真嗅着虞澜的手指与手腕,好几下鼻尖与薄唇蹭过手腕内侧,带来过电般的酥麻。 虞澜瞳孔放大。 薄静时在舔他的手腕。 手腕处的濡意虞澜招架不住,瞬间瘫软下来,一条有力的手臂牢牢搂着他,不让他倒下。 他彻底恢复成背对薄静时的姿势,手腕被捏着,腰也被搂着。 双手撑在衣柜里的隔板上,膝盖颤抖,唇缝中散发湿热的香气。 齿关若有若无碰着手腕内侧的皮肉,这种微刺中带着点痒意最让人难以招架,虞澜低低哭叫了一声,发着颤儿说:“学长,脏……” 虞澜被整个人提抱而起,又被放在桌子上。 身躯跟化了的奶油似的往后躺,后颈及时被手掌托住。 他费劲睁开眼,精致漂亮的耳尖粉粉的,脸蛋同样如是。 唇珠被抿得发红,像是要哭了。 薄静时捏了捏他的耳垂,犬齿开始发痒。 不行,要忍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继续下去,虞澜一定会被吓到,一定会害怕。 他不能这样,不行。 他深呼吸了很久,除了有些泛红的皮肤与过分深邃的眼眸,他看起来依旧平静,像久无波澜的海。 虞澜有些生气,背后贴靠着书柜,一脚踩在薄静时肩膀,想要把薄静时踹开。 雪白的足踩在深一度肤色的宽阔肩膀上,薄静时扯了扯嘴角,覆过身来,阴影吞噬视线的同时,双膝也自然分开。 薄静时站在桌前,虞澜坐躺在桌上,整个人都是敞开的。 漂亮的小腿岌岌可危抵在肩头,他慌张极了,惊慌失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 眼角的泪水被慢慢碾掉,薄静时哑声着哄:“检查过了,澜澜一点都不脏。” * 可能是今天薄静时太过火,虞澜竟不肯和他一起洗澡了。 但是夜晚,虞澜还是像从前那样,双手撑着床面,慢慢爬到了薄静时的床铺。 他轻车熟路地钻进薄静时的怀里,脑袋在薄静时的肩窝里蹭了蹭,周边是熟悉的沐浴露香,他很安心,也很满足。 突然,虞澜的大腿感到一阵不适,他扭了扭腰,奇怪地问:“学长,你怎么带皮带睡觉?” 他下意识伸手碰了碰皮带,突然僵硬了一下,等他想要远离时,手背被另一个手掌包住。 虞澜被慢慢带着离开。 哪怕隔着一层布料,虞澜都能清晰体会到薄静时的嚣张气焰,以及那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吐出的源源不断热气。 虞澜的脑袋又开始乱糟糟,他背过身,小脸僵硬着。 薄静时从后方抱着他,夏□□服薄,他们几乎完全嵌在一起。 “澜澜好香。” “我也用澜澜的沐浴露,怎么我身上就没这么香?” 薄静时一边说,一边把脸埋进虞澜的肩窝,近距离嗅着芬芳气息,这也让他们的距离更近。 虞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法忍受那沉甸甸的威胁。他忧道:“学长,你……” “过一会就好了,没事,不管他。”薄静时说着,又把虞澜抱得紧了些,因为近距离拥抱,他们无法避免蹭了蹭。 虞澜抿抿唇,妥协了。 他闭上眼尝试入睡,但他发现危险迫在眉睫时,是不可能松懈下来入睡的,哪怕是他这种秒睡的人也不行。 薄静时实在太过强势,也太过具有攻击性,让他无法不感到警惕。 在床帘的作用下,空调吹出的冷气仿佛失去作用,床位内的空气变得湿且闷热。 耳边是另一个成年男性粗重的呼吸,胳膊强势从后方搂着他,灼热的体温弥漫四周,若虞澜是根木头,他一定已经被烧坏了。 虞澜还是没办法忽视极有存在感的感受,他努力转头,轻声嘀咕:“学长,你这样我睡不着。” 他转身时身躯无法避免产生磨蹭,薄静时呼吸急促了几分,怀中的虞澜柔软脆弱,纤细的脖颈、富有肉感的身躯。 顺从乖巧的姿态,仿佛薄静时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虞澜在薄静时的怀里翻了个面,他面对面抱着薄静时,腰腹无法避免有些难受。他小心挪了挪,声线很软,态度却凶极了。 “学长,你管管他!” 薄静时的体温再次攀升,像情绪起伏过大而产生的体温变化。 他把虞澜搂得又紧了几分,又怕弄疼虞澜赶紧松开一些,轻声哄着。 “……我去洗个手。” * 黏人的虞澜第一次没有跟上去。 他开始不安,身边人接二连三的提醒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在和薄静时单独待在一起时,他很开心、很快乐,所以他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凭本能。 可现在薄静时不在,他又开始钻牛角尖。 他想,也许只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比较特别呢?谁说朋友就不能稍微亲密一点。 就像薄静时说的那样,他是特殊的、是不一样的,所以薄静时也会用独一无二的方式对他。 这么想着,虞澜竟把自己说服了。 他慢吞吞从床上爬起,突然感到身后黏糊糊的,还有一种不适的冰凉感。 伸手摸了摸,又送回眼前,指腹浸了一层透明的糊状物。 虞澜低头嗅了嗅,一道直白且富有冲击的野性气息蓦地闯入感官,让他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他不不敢置信,赶紧换了条裤子,在天花板灯光照射下,被换下的浅色睡裤后晕开一大滩深色。 若非他清醒着,他一定以为自己尿床了。 虞澜怎么也想不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薄静时就能润进三层布料,并准确无误让他感觉到。 心脏怦怦直跳,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走了出去。 许多人已不在学校,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这个点宿舍楼并没什么人,更不会有谁在这个点洗澡。 走廊空旷无人,上方通风扇外的月光照亮光线昏暗的视野。 盥洗室内设施老旧,水管生了些斑驳锈意,水流声在寂静夜色中,无端增添了几分紧张感。 虞澜脚步放得很轻,鬼鬼祟祟的。 淅沥水声混合几道粘腻不清的声响,更为响亮的是如野兽般的喘息声。 虞澜脚步忽然就停下了,也正是在他脚步顿下的那一刹,他听到有人哑声喊。 “澜澜。” 熟悉的低哑嗓音唤着虞澜的名字,他下意识要应声,可他无声张了张唇,马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如一道雷把他劈在原地。 安静的环境下,除了水流声外,是频率加快的唤声:“澜澜,澜澜,澜澜。” 薄静时一直在喊他的名字,越来越密集,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即将病死的患者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慢一步都会丧生。 虞澜背后贴上冰冷的墙面,心跳忽快忽慢,像是得了心悸。 有一个答案即将破土而出,他却仍然不敢直面。 直到门开了,他都没有回过神。真正将他唤回神的,依旧是水流声。 薄静时站在盥洗池旁,而虞澜呆呆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地睁大眼。 他的表情看起来太可怜也太无助,眼圈泛着红晕与湿意,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看到薄静时正在洗手,水龙头的水冲刷着右手。 望清上头是什么之后,他怔了怔,几乎是透着傻气抬起眼睫,与薄静时对视上了。 薄静时也在看他。 漆黑平静的眼像燃烧火焰的冰,要把他就地点燃,烧成灰烬。 * 虞澜跑了。 薄静时仔细把手洗干净回到宿舍,虞澜就不见了。 虞澜显然走得很匆忙,只带走了一部手机,连鞋子都没穿好,是穿拖鞋走的。 现在天色晚了,薄静时怕虞澜遇到危险,他给虞澜发着消息,虞澜没有回。 他下楼想要寻找虞澜的身影,却又意识到没有这个必要。 虞澜在躲他。 单纯的虞澜终于意识到薄静时别有所图。 在听到薄静时反复喊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幡然醒悟,他们的关系不再纯粹了。 薄静时回到宿舍,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漆黑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海。 今天得知虞澜可能有心上人一事的确让他受到打击,哪怕这是虚惊一场,他也无法卸下心房。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难道他真的缺爱到这种程度吗?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渴望得到虞澜的爱,万分迫切。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可能真的不正常。 疯了一样的占有欲,无底洞的自卑心理。清醒时自嘲自己像神经病,发作时又无可奈何。 虞澜想要跑是正常的。 任谁遇到这样疯狂的、咄咄逼人的喜欢都会喘不上气。 薄静时能够理解虞澜的恐惧,人都会有恐惧的事物,像他怕黑那样。 他怕黑,但他不会逃离黑,反而会逼自己习惯黑,忍受黑。 虞澜会怎么样呢? 害怕他、远离他,像任何正常人的反应一样。 但他该放弃吗?不会。 当然不会。 人们在看到渴望拥有的事物,第一反应是害怕弄坏,因为太喜欢了。 但他已经过了这个阶段。 这一次,他不会再把他交给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色男人吓死宝宝了,落跑小娇妻上线! 原本这章是周六的,但周日要上夹,所以往前挪了一天。周日更新会较晚,或在周一补上(如果营养液满1k也是在周一补)! 第26章 抓住了 薄静时给了虞澜充足的缓冲时间。 这段时间虞澜同家人去厦门度假, 他很识趣没有频繁联系,而是在每天晚上的休息时间给虞澜发消息, 问虞澜好不好玩, 热不热。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消息。 虞澜回消息也很慢,薄静时虽然急切, 但也能够理解。 在外旅游总是会遇到很多新鲜事与有趣的意外,虞澜暂时被迷住也很正常。 每当想到这里, 薄静时原本平静的神色会在下一秒变得阴郁深沉。 那么虞澜会艳遇吗?遇到有意思的人?遇到喜欢的人? 薄静时又马上安抚自己, 不会的, 虞澜身边还有家人, 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像一个疯子在自我拉扯, 怀疑完又自我安慰,明明比谁都渴望知道虞澜每天做了什么, 却强行忍耐病态的占有欲,不去打扰虞澜。 不能再吓到他的宝贝。 虞澜回消息很慢, 偶尔也会和他分享风景照, 语气轻松,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10月6号,国庆长假倒数第二天,虞澜没有继续更新朋友圈动态。 薄静时猜测虞澜回了A市。 10月6号夜晚, 廖游发了个朋友圈吐槽。 【Dying:大家怎么都喜欢在酒吧庆祝生日。[救救社恐jpg.]】 定位TOT酒吧。 这条朋友圈底下有虞澜的回复:【小熊:谁让你跟过来了!】 虞澜和廖游在TOT酒吧帮朋友过生日,薄静时的表情很淡,平静打开他同虞澜的聊天会话框, 虞澜没回他消息。 漆黑深沉的眼睛目不转睛望着屏幕, 他足足望了有三分钟, 这期间他仿若静止的雕塑, 没有一点灵魂。 三分钟之后,他狠狠把手机砸向墙壁。 乒乓作响,稀里哗啦,带倒一旁的花瓶。 做完这一切的薄静时像脱力般靠在沙发上,头向后仰着,搁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冷静,冷静。虞澜只是帮朋友过生日,这没什么。 手背青筋绷出,骨节泛着森冷的白。 可是虞澜没回他消息。 薄静时做着深呼吸,这没什么,只是不回消息而已,说不定没有看见。 下颚线愈发清晰,颈侧因情绪激动泛起大片的红,竟然连青筋都开始暴起。 但是虞澜评论了廖游的朋友圈。 薄静时很聪明,他当然明白虞澜出去玩的行为很正常,同样也很符合人类这个群居动物做出的事。 虞澜有很多朋友,也喜欢交朋友,他热爱生活,每天积极乐观元气满满,像一颗永远耀眼的小太阳。 薄静时和虞澜完全不一样。可能是从小没获得多少爱的缘故,成年后开始报复性补偿行为。 但他又看不起那样的自己,所以抗拒与人交流,用冷酷的外表包装炽烈的灵魂。 遇到虞澜之后,他开始渴望忠诚且独一无二的爱,想要无节制索取,需要从头到尾的掌控。 他当然想对虞澜这么做,但又害怕被远离所以只能故作清醒。 沉迷毒药般的偏爱,却又恐惧被抛弃。 疯了一样的占有欲,无底洞的自卑,不断讨要爱和安全感。 他的爱太烫了。 每当他看到虞澜和别人靠近,他都想要发疯,想要让那个人滚,想要把虞澜绑起来藏在家里,只给他一个人看。 但他不能。 没有人能够忍受这种会让人窒息的掌控欲。 薄静时靠在沙发上许久,空气中满是野兽般的喘息声。 许久,他起身取回自己的手机,只是屏幕碎了,还能开机,能照常用。 他又翻了下朋友圈,把虞澜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退出页面回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像美食家在回味让自己沉沦的上好佳肴。 又过了没多久,薄静时刷新了一下朋友圈。 华叠正巧发了个朋友圈,一个随手拍的十组黑桃A神龙套视频,背景音乐嘈杂,隐约能听见一个人名。 他没听错的话,这个人是褚曦然。 * TOT酒吧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一个样貌精致的小男生脸蛋绯红,纤白手指握着深色骰盅,衬得肤色愈发白嫩,宛若新雪。 虞澜玩骰子的动作很熟练,与之不符的眼睛澄澈单纯,几把游戏玩下来他就没有输过,过于娴熟的操作与过分纯情的脸蛋形成的反差,让不少人将目光聚焦此地。 “恬姐,求你了,给个联系方式吧。”一个浑身潮牌的男大学生双手合十哀求,可惜身边的女生一脸不耐,把他一把推开。 牛恬恬说:“别烦,玩得正开心呢。你要是想要自己问他要啊,他要是乐意给你就给了。” 关键就是虞澜不给联系方式。 这个男大学生是隔壁理工大学的,他和牛恬恬认识也是偶然,今天共同好友生日,牛恬恬带了个小男生,让他直接一见钟情。 但他又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讪,只能很笨拙地去要联系方式。 虞澜容易出汗,酒吧又格外闷热,他随意用手背抹了抹额前的汗水,粉粉白白的手背马上盈上一层润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细腻。 “行了行了,我求你别玩了。”廖游赶紧把虞澜扯下,他刚和虞澜玩了好几把,都输了,再玩下去,他不知道得喝多少酒。 虞澜明亮着眼:“好久没出来玩了!” 漂亮的小男生终于歇息了,他坐在那儿小口小口喘息,因为热,他把袖子口往上捋,莲藕般的手臂洁白无瑕。 他骨架比寻常男人要小,脸蛋又精致可口,坐在那儿小脸绯红、双目粲然的样子,像春日刚冒头的笋儿,格外招人。 和家人度假了几天,又和友人玩了一晚,虞澜心情放松不少。 那天听到薄静时喊他的名字,他彻底被吓到了,脑中堆起的城堡就此倒塌,再也无法拼凑回原样。 他脑子很乱,理也理不清楚,陌生的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搅得他一直失眠。 于是这几天他刻意不去想他和薄静时之间的事,存在逃避一般的心理,在这种放空的状态下,他不再失眠。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 哪怕他知道这是假象。 明天是国庆的最后一天,他还是要回学校面对薄静时,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薄静时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喊他?是喜欢他吗? 可是薄静时不是不喜欢男人吗?而且薄静时特别讨厌他这种娇气的人,也讨厌麻烦,但薄静时又对他很好…… 他实在想不明白。 廖游和这群人关系都不错,大家关系挺好,和别人玩了几把骰子,总算赢了几把,找回场子后他坐在虞澜身边:“对了,你听说没,大四的保研结果出了,你猜怎么着,薄学长居然没保研。” “不过也正常,他可能打算出国吧。” 出国吗? 虞澜的指节蜷了蜷,低头看着酒杯里的液体深思,游戏带来的激情过后,空虚感漫了上来。 虞澜犹豫很久,才小心翼翼问:“你觉得学长会喜欢男人吗?” “你开什么玩笑啊,全世界的人弯薄学长都不可能弯。你没听说吗?追他的0很多,但他从不怜香惜0,反而态度很恶劣。要是我成天被一群gay骚扰,我也讨厌gay。”廖游露出一个夸张的笑,“所以他恐同,我也能理解。” 虞澜小脸蔫巴下来,说了句好吧,又开始喝闷酒。 “你少喝点,脸红成这样了,猴子屁股似的。小心到时候喝醉了,有坏人把你这个醉虾捡走。” “我只是容易上脸,没喝多少。” 虞澜的酒量还可以,除非喝特别多才会脑袋晕乎,思维变得迟钝。而且今晚他喝的酒度数很低,更不可能醉了。 廖游随意划拉几下手机后又说:“你说薄学长不保研,不会跟家里有关吧?也没听他有出国的打算,估计会回京州……但他和家里的关系又不好。” 虞澜越想越糟心,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淡色酒水顺着下颌流淌,在纤细白嫩的脖颈留下一道蜿蜒痕迹,最后没入领口。 之后他随便用手指揩了揩,那块肌肤因随意的对待泛起一点粉,唇珠饱满,嘴唇湿润,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廖游在一旁都看得有些呆滞,随后操了一声。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虞澜,虞澜这长相,随便什么动作都像勾引人,谁受得了。 虞澜急需要做点别的分散注意力,好让他不要一直想薄静时。 一旁来了个穿马甲的酒保,他躬身笑着,递过一杯酒:“这是那个先生送的。” 顺着酒保的目光而去,虞澜和廖游同时转头。 电音响动,彩灯闪烁下,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靠在吧台,对虞澜送了个飞吻。 “好油腻。”廖游嫌弃皱眉,所有gay都这么恶心吗? 虞澜点头:“看起来很讨厌。” 虞澜拿起那杯酒,在不远处男人的注视下,手腕翻转,酒杯倾倒,精心调制的酒水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他又把空酒杯放回桌上的托盘,翘起下巴对酒保说:“拿走吧。” 酒保无声拿着空酒杯离开。 不远处的男人明显没想到虞澜会这样,表情有片刻的怔愣,随后一脸兴致被挑起的样子。 好辣。 褚曦然眼中浮现一抹玩味,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刚回国就遇上这么对口味的小男生。 他正要靠近,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别碰他。”这女声很淡,“他是薄静时看中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褚曦然像突然被点燃,表情变得阴狠复杂。他转过头,烟雾缭绕中,明秋晚那张精致富贵的面庞露了出来。 明秋然右手支起夹着烟,左手托着右手手肘。眼神点了点不远处,“华叠在附近的场。” 他们从小一起在京州长大,虽然关系不算特别好,但好歹也有些利益往来。 明秋晚在圈子内一直有一个“维.稳”的定位,一般情况下,她不希望“自己人”起冲突。 尤其不想和薄静时起冲突。 褚曦然也不想招惹薄静时,与其说不想,不如说是不敢。想到什么一般,他低低骂了句:“妈的,真晦气。” “说起薄静时,还真是。当初他家都那样了,居然还能起死回生,哈……” 有人酸溜溜道,“十年前他给我们提鞋都不配。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家居然能筹到那么大一笔资金,他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猛药,在这几年内把家里做得那么大,吞了好几家企业。” 明秋晚淡淡道:“诺诺确实很厉害,也很有经商天赋。” 他们马上不敢继续讨论薄诺时,明秋晚和薄诺时的关系很好,他们不敢随便讨论,但薄静时还是可以说的。 “你们还记不记得,十年前薄静时跟孙子似的被我们揍。不过这小子还真的是狠,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敢一个人和我们一群人单挑……当时是什么事来着?” 明秋晚说:“当时你们在组团欺负一个外地小孩。” “对对对,不过什么叫欺负,我们就跟他开个玩笑……” 他们这么说着,许多年前的事跟电影似的在脑海中回放。 大概在十年前,当时褚曦然家中正在势头,是京州许多人要巴结的对象。 一次宴会,褚家请了不少名流,其中有一家人从A市来,还带了个长相精致的小男孩。 男孩看起来像混血,眼睛很大,长相异常水灵。只不过看起来有些胆小,手里抱着个小熊公仔,躲在母亲身后,只冒出一个脑袋怯生生瞧人。 后来他们才知道男孩祖上有俄罗斯基因,加上刚回国不久不会说中文,连英文都不是很熟练。 男孩想和他们玩,会让出自己的玩具,露出两颗漂亮的小虎牙,语气又甜又软,让人看了就喜欢。 但这个年纪的他们性情最是恶劣,带有本地小孩的优越感,他们表面和他交好,一边又用他听不懂的中文嘲笑他笨,把他当玩具戏弄。 他也听不懂,有时候被嘲笑笨,还抱着公仔弯起嘴角甜甜地回答,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会俄语的小孩心软,偷偷和男孩说了这件事。男孩委屈来质问,说着一串他们听不懂的俄语。 请来的翻译告诉他们男孩在说什么,男孩在指责他们,他们被说得面红耳赤,据理力争,有人情绪上头推了小男孩一把。 男孩跌坐进花坛里,玩具公仔与一身漂亮整洁的衣服被弄得脏兮兮,白生生的脸蛋也染上灰泥。 薄静时是那时候出现的。 那一年薄家出现资金问题,企业内部矛盾,人心不稳,濒临破产,所有糟糕的事堆一起了。 本该是最低调、最不该惹事的时期,薄静时却因偶然路过,毫不犹豫出手,一人单挑十几个同龄甚至比他更大的青少年。 薄静时当时年纪也还小,当然敌不过群殴,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薄家有了起色,甚至有了远超先前的成就,一举成为京州圈内的龙头名流。 他们仍然记得当年痛打薄静时的畅快,谁知风水轮流转,现在他们竟要在薄静时面前扮孙子。 “你说他当时哪来的胆子?我们那么多人,他就一个人,手无寸铁送上门给我们群殴……最关键的是,他是真他妈的疯,也是真的不要命,我当时被他打了一拳,牙齿掉了两颗。”有一个人捂住自己的脸,回忆起来仍是一阵牙疼,“你还是别跟他抢人了。” 虽然那次是他们群殴薄静时,但他们也没讨到多少好处,事后被家长拎着骂时,薄静时脸高高肿起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他们也没比薄静时好多事。 掉牙的掉牙,嚎啕大哭的嚎啕大哭,找妈妈的找妈妈。乱得不像话。 褚曦然挨的那一拳成功成为心理阴影,比起疼痛他更在意的是丢人,他冷笑一声:“就算我要抢又怎么样?薄静时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成吗。” 他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慢慢往酒杯里倒。 褚曦然往酒里加的料,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一些违禁品。 没有人阻拦,倒是明秋晚瞥向一个角落,之后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 “就算我今晚在这里把他的小情人上了,只要我后续处理好,他也不会知道……” 话未说完,有人从后猛地一推,他脚步不稳往前扑了扑,险些一头栽倒。 一瞬间他的怒火到达顶峰,还没等他转过头看清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是谁,就已被揪住领口往酒桌上抡。 后脖子被死死握住,整个人被按在透明的玻璃酒桌上,像条待宰的死鱼动弹不得。 褚曦然低声骂了句,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肩头与脖颈传来巨大的握力仿佛要把骨头捏碎。 “我□□妈,狗杂碎——”褚曦然叫骂着,手脚并用挣扎。 薄静时速度极快。他抄过一旁神龙套里的黑桃A,砰的一声巨响,酒瓶打在桌沿滋啦滋啦往外吐着酒液,玻璃飞溅划伤薄静时颧骨,部分碎片嵌进手背里,他浑然不觉疼痛一般,拎着断成半截、满是不规则玻璃刺的酒瓶抵着褚曦然的脸。 酒瓶的尖刺截面距离褚曦然的眼球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瞳孔因恐惧放大,整个人抖若筛糠。只要薄静时再动一下,冒着酒泡沫的玻璃刺就会捅穿他的眼球。 褚曦然血色褪去,一脸惊恐,他哆哆嗦嗦抬头,看着来者不善的男人。 薄静时正好站在阴影里,在褚曦然抬头的瞬间,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瞳孔与发丝色泽极深,黑色让人心惊。 居高临下站在那儿的他,在流动光影中像一座巍峨伫立的雪山,面无表情的样子比恶鬼还要可怖。 褚曦然侧脸被压在碎玻璃上,汩汩往外渗着血,薄静时却没有松开他的打算。 他咽了咽唾沫。 疯了。薄静时真的疯了。 “薄静时你冷静点……就算我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迟早要回京州,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你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褚曦然知道薄静时最看重什么,薄静时最看重利益和价值,他只要表现出将自己的价值,薄静时就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薄静时果然停下了动作,褚曦然面上一喜,随后嘴巴一疼,被加了料的酒水被迫灌进。 口鼻全是辛辣的酒精味,辣的他直咳嗽。 他像是一条待宰的鱼肉在原地翻滚,可惜他重获自由时,是他被薄静时狠狠甩到茶几上的那一刻。 姿态狼狈,像一团被丢弃的垃圾。 “你很吵。” 薄静时一脸嫌恶,抽过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上的酒水:“今天的酒钱,连带你的医药费一起算。我出。” 手背上的玻璃片仍嵌在肉里,他正要徒手拔掉时,高跟鞋声音靠近。 “你姐最近向我问过你。”明秋晚递来一杯没开封过的矿泉水,“你看起来很热,喝点水吧,这是我自己带来的。” 薄静时赶路而来,一路上都没有喝水,现在确实渴得厉害。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薄静时在角落看着虞澜和友人们玩耍,笑容灿烂,情绪高涨,一群人将虞澜围着,像一颗耀眼的小太阳。 他自以为他和虞澜的关系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但不是的。 虞澜可以和任何一个人玩得很好。 他并没什么不同。 就算没有他,虞澜还可以很快找到新的玩伴,说不准虞澜也会愿意和新玩伴一起牵手、一起睡觉、一起做许多亲密的事。 嫉妒,酸涩,不甘,自卑……各种情绪交织成火辣辣的熔岩,在体内翻滚沸腾,妒火折磨他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 心烦意乱之下,薄静时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脑中仍然是虞澜被众人围绕的画面,冰镇过的水滚过喉管,却无法降□□内燃烧着的温度。 “你真不打算回京州?当初他们就不支持你来A市读书,你姐说了,她已经找好关系……” “不回。” 薄静时毫不犹豫回答,对京州的人脉势力没有丝毫留恋。 一旁的褚曦然忽然爆发大笑声,眼睛像黑夜里的蠕虫盯着薄静时手中的矿泉水。 薄静时皱皱眉,借着灯光看见上头有个针孔。 明秋晚最先反应过来,她抓起褚曦然的领口狠狠扇了两耳光,高跟鞋脚跟踩在他的档上,用力一拧。声线很冷:“你真是个渣滓。” 她一直知道褚曦然这人很下流,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塑料朋友,明秋晚也没想到,褚曦然居然会想对她下手。 “这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检查好,现在打120……” 明秋晚担忧地靠近,薄静时冷着脸后退两步,反应很大,一点触碰都不行。 褚曦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薄静时,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女人啊。反正就一夜情,大家都成年人。或者要不要我帮你喊来你的小情人,听说你还没把到手,你该感谢我…… ” 薄静时大步流星走过去,猛地抬脚朝褚曦然的腰上来了一下,一声砰的巨响,即将爬起的褚曦然像垃圾袋似的在地上滚了两圈。 在薄静时做出更野蛮的事之前,明秋晚让人把褚曦然拉开,一群人很有眼色地打着掩护,熟练地善后。 要是薄静时再打下去,今晚的事肯定压不住。 “先打120,万一里头有什么违禁品……”明秋晚说到一半,有人颤颤道,“只是点助兴的,对身体副作用不大……就算不做,忍忍也可以过去。” 薄静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哑声说:“我去附近找个酒店,冲会冷水澡应该就没事了。” 在他离开之前,有人迟疑开口:“刚刚褚曦然好像点了杯酒给一个小男生,也是加了料的……” 薄静时蓦地转头:“给谁?” * 23:15pm。 虞澜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凌晨之后的酒吧会更热闹,气氛更欢快,同样组成人员也会更加复杂。 许多抱着艳遇想法的人来酒吧猎艳,他全然没这个想法。 虞澜来酒吧玩只是单纯喜欢和朋友待在一起,如果局里有很多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也不会来。 他站在廖游身边,低头看了眼手机,薄静时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别烦: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还清醒着吗?】 【别烦:还在酒吧吗?】 【别烦:待在廖游身边不要乱跑,马上去医院,褚曦然给你点的酒有问题。】 在薄静时眼中,虞澜依旧是有些傻乎乎的形象。 不久前在调酒社的活动上,虞澜喝了很多酒,一点都没有设防,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薄静时下意识认为虞澜一定喝了褚曦然送的酒。 虞澜正要回消息,华叠匆匆从侧边横来,刚要伸手握住虞澜的肩膀,廖游冷冷挡在中间,仿佛华叠是什么流氓。 华叠差点没站稳,得亏一旁有着墙。他有些呼吸不上来,言语乱七八糟的:“你有没有不舒服?没事吧?没奇怪的人吧?” 酒吧很吵,廖游没听清,虞澜大致知晓华叠在说什么。 虞澜摇头:“我没喝别人送的酒。” 这还真是纳了闷。 看起来笨笨的、不太聪明的虞澜都知道在酒吧不要喝别人递来的酒水,怎么薄静时就中招了? 十来分钟前,薄静时给华叠发消息,大致讲了下事情经过。又因虞澜没及时回消息,薄静时认定虞澜已经中招。 那时候虞澜正在玩骰子。 华叠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确定虞澜没事后准备走人。刚转了个身,明秋晚迎面走来:“你找到薄静时没?” “?”华叠懵了,“他不是跟你待在一块吗。” “他刚说去酒店冲冷水澡,但突然没人影了。他看起来状态还行……” 华叠扶额:“你去找老板查下监控,我去附近问问,总有人看见。” 他们正要走,背后有人迷惑道:“学长怎么了吗?” “被下药了,酒吧里总有这些脏人,你和你朋友也小心点。”华叠想了想,又把腿收回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虞澜眨了眨眼,华叠继续说:“他前段时间每天看起来很开心,工作也没那么拼命,还知道喝喝下午茶、享受生活,但国庆这段时间又开始工作狂模式。我感觉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哎算了也不关我的事,你们爱怎么怎么样。” 薄静时被下药了,下的还是助兴的药,虽然不是很猛烈的药,但这里是酒吧,随便遇到什么人都可能一点就燃,产生极为猛烈的化学反应。 说不担心是假的,虞澜给薄静时发了消息,一向回消息很快的薄静时很久都没回他。 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心情紧绷下开始尿急,他对廖游说。 “你先去开车吧,我去上个厕所。” “你注意安全,别和乱七八糟的人说话。” 虞澜穿过昏暗迷离的走廊,一路上有不少人搭讪,他都装傻应付过去了。 厕所人并不多,他比较挑剔,不喜欢在不干净的坑位上厕所。明显很脏或者是有人乱拉的坑位,他宁愿憋着也不要在这里解决。 掠过两个空位置之后到达第三个隔间位置,一道压抑的喘声近距离响起。 很熟悉的嗓音。 身体先大脑做出反应,虞澜不假思索靠近那扇门,悄悄踮起脚尖,把耳朵凑了上去,鬼鬼祟祟地喊:“学长?” 毫无回应。 虞澜失落地正回身,应该是他听错了。 怎么可能那么巧,华叠他们找不到的薄静时恰好被他撞到。 他正要去第四个隔间查看坑位情况,咔哒一声,是锁扣解开的声音。 无形中的力量控制虞澜停下脚步,他眉尖蹙起,试探性转过一点身。 肩膀蓦地被滚烫无比的大掌扣住,身子天旋地转,眼前画面成为残影。 等他反应过来时,又是咔哒一声。 门被锁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7章 熟透了 虞澜背后顶着隔墙, 心脏跟心悸般猛烈跳动。 熟悉的男性气息将他笼罩,急切又炽烈的鼻息仿若梅雨季节那般潮湿, 浇在敏感的喉结处。 “学长, 你……” “澜澜。” 虞澜的嘴唇被一根手指抵住,旋即增多,两根、三根。 饱满唇肉被手指压得下陷, 露出湿润嫣红、散发香气的口腔黏膜。 虞澜第一时间竟是去嗅薄静时的手指,担心薄静时没有洗手。 但他显然多虑, 薄静时手上有一股淡淡花香, 一看垃圾桶, 里头有拆封过的湿巾包装。 他仍记得薄静时被下药, 正要询问点什么, 大片阴影笼罩而来。 薄静时个头极高,肩膀宽阔, 与骨架较小的虞澜一比较,像一匹凶猛的野兽困住一只绵软无力的弱小动物。 灼烫的温度与过分沉重的呼吸让虞澜敲响警钟, 尤其是薄静时还在抱着他一下下蹭, 面颊埋进颈窝, 鼻尖蹭着喉结,好几下薄唇蹭过,好像还舔了一下。 “澜澜好香。” 呼吸骤乱, 像被打乱节奏的狂想曲。 片刻后,薄静时的呼吸节奏才稍微正常,鼻尖亲昵蹭蹭柔软颈肉, 怀中人的战栗发抖太过明显, 他动作稍有停顿, 哑声问。 “吓到了吗?” 薄静时的神情平静依旧, 但漆黑的眼神闪烁兽类的光芒,仿佛要把虞澜一口吞掉。 虞澜快速点头,乖得不像话。 薄静时忽然笑了一声:“那怎么办呢?我不准备放你走。” 粗糙指腹蹭着软颊,像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砂纸在脸上游行,激起浑身鸡皮疙瘩。 纤白手指哆嗦得揪住男人肩头的衣服,骨节泛着青涩的粉,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学长,你、你别这样……” 小巧柔软的唇肉不安抿起,原本雪白的脸蛋因喝了很多酒有些泛红,眼中的惊慌之色与湿漉漉的眼睛都让他看起来异常无辜,光晕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糅合欲望与青涩的美感,透着诱人光泽。 薄静时喉间微动。 可能是因为距离近,且空间近乎封闭,虞澜竟能将那吞咽声听得如此清晰。 “为什么怕我?”薄静时低下头,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阴影仿若庞然大物吞噬了小小的虞澜。他顿了顿,又语气不明地说,“刚刚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不知道是不是虞澜的错觉,他竟从语气中听出藏不住的酸妒,以及无能为力的委屈。 薄静时刚来酒吧时,看见虞澜站在酒桌上摇骰子,虎牙勾人、笑容甜腻,四肢纤细光洁,像盈盈的润玉。 他很开心。 是啊,虞澜身边不缺朋友,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任何人喜欢上他。 薄静时越想越是嫉妒,委屈之意也愈发浓重。 他像被其它宠物夺走宠爱的小狗,不断用额头蹭着主人,试图用这个方式讨好主人,换来许些的爱。 “和他们玩得那么开心,在我身边就发抖,我会吃了你吗?”薄静时又酸溜溜道,“还不回我消息。” 薄静时在角落里看了很久,虞澜和朋友疯玩、和朋友拼酒,期间累了会刷手机,但没有一次回过他消息。 他告诉自己这没关系,这很正常,也许是没看到,也许是忘了回…… 薄静时把唇贴在虞澜的眉尾,言语中的委屈之意愈发浓重:“你和他们玩,但不回我消息。” 虞澜别开头,郁闷道:“我和他们只是朋友……” “那我们呢?我们也是朋友?”虞澜正要点头,薄静时又用酸冲天的口吻开口,“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怕我,我们是朋友,你害怕什么?我吓到你了吗?之前也是因为被我吓到,所以一直躲我吗?” 提起这件事,虞澜像炸毛的小猫拔腿就想跑,可惜他被薄静时完全堵在怀抱里,根本没有逃跑的空间。 焦急与羞愤之下,虞澜脑袋乱糟糟,这几天逃避现实的行为到达尾声,他终于要面对现实。 但他还没做好准备,更没理清脑中思绪。 刘海下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泛起水雾,虞澜好像委屈坏了:“你、你……你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喊我啊!” 虞澜还是想不明白。 朋友真的会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喊朋友的名字吗?这……这不会的。他不是傻子,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 他同薄静时很多亲密的行为,他可以用特殊好友来解释,但这种事不行。 但虞澜又确定薄静时是直男,薄静时从大一恐同到大四,总不可能和他相处不到一个月就变弯。 那薄静时为什么要这样? 是觉得好玩吗? 是觉得这样有趣吗?是把他当排解寂寞的玩具吗? “别怕,不要怕我。” 薄静时没料到虞澜的反应这么大,原本胀满心中的委屈与妒忌在他看到虞澜泪水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急忙捧起虞澜的脸蛋,手忙脚乱地擦。 可惜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经验,对情爱方面的事更是一片空白,这辈子他只哄过虞澜一个人,故而并没有老道的经验妥善应对危机。 薄静时只能把虞澜抱紧,又怕虞澜不舒服,他坐在马桶盖上,把虞澜提抱在大腿,二人面对面抱着。 手掌慢慢拍着哭颤的后背,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很和缓,行为和言语笨拙得不像话:“我只是想抱抱你,抱抱就可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熟悉的怀抱让委屈到达顶峰,虞澜双手抱住薄静时的腰:“你吓坏我了。” “对不起,吓到澜澜了。” 薄静时认错的速度很快,用尽毕生所学在虞澜耳边说甜言蜜语哄人,“我那时候太想你了,你真的……让我很in。但我不想伤害你,我努力克制自己。我确实过分了,我知道你在门口,你在一门之外的存在让我的精神很亢奋,我想听到你的声音,那会让当时的我更快解决。” “我想快点结束,然后和你一起回去睡觉。澜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哄人的手段实在拙劣,反而让虞澜发起小脾气。虞澜拧着眉撒脾气:“我不知道!” 薄静时看着他说:“喜欢你。” 虞澜迅速用白嫩小手捂住耳朵:“听不到听不到。” 手背覆上滚烫潮湿的温度,薄静时帮他捂住耳朵。 他们四目相对,薄静时慢慢靠过来,二人额头抵着额头,两层手掌根本挡不住低缓沉哑的声线。 薄静时在说:“喜欢澜澜。” 饶是正在无理取闹发小脾气的虞澜也怔住了,表情变得呆滞,唇肉分开露出湿润柔软的舌尖。 方才的言语像柔软的箭射进心口,他以为他的反应会很大,会很讨厌,会很排斥,可没料到那柄箭竟在心口化成水,悄然扩散在心头。 薄静时喜欢他?怎么会…… 怎么可能呢? 同性稍微对薄静时表达一点好感,薄静时都会让对方滚。 把恐同摆在脸上的薄静时,怎么会喜欢他? 额头被慢慢蹭着,迟到的酒精在大脑发作,烧成迷迷糊糊的醉意。 虞澜迷茫地问:“可是……可是你不是直男吗?” “我是。”薄静时没有否认,“遇到你之后,我一直喜欢男人。” 虞澜怔忪在那。 薄静时天生冷面,不论什么表情都显得异常冷淡。 或许是他方才所言过于诚恳,竟没有显出违和感,反而让人感觉他这人也没那么冷酷。 原来他也是有温度的。 “送你礼物、想和你出去玩、牵手、拥抱、一起睡觉……你以为这些事是在哄你?” 薄静时看着怀中被吓傻的虞澜,对谁都冷冰冰的表情无比柔和,他尽可能摆出最温柔的表情,郑重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是在追你。” 头顶光晕照清虞澜这张绯红脸蛋,他抬起的眼睫纤长卷翘,眉目漂亮得让人着迷。 他仿佛听到极其骇人听闻的消息,神情呆滞在那儿。 耳边一片嗡鸣。 大脑难以运转。 薄静时喜欢他吗?怎么会……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也是薄静时亲口告诉他的,薄静时说他们是好朋友,也想和他做最独一无二的朋友关系,他答应了。 可现在薄静时却说喜欢他。 而且薄静时不是最讨厌gay吗? 许多亲近的画面化成一条条丝线纠缠在一起,牵扯不清。 虞澜想要把这件事理清楚,但他不论怎么想,都无法合理得出薄静时喜欢他的结论。 好久过去,虞澜才迟疑着说:“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太贪心,想霸占你所有的爱。我每天都在忍,强忍不去对你发疯。”薄静时的手掌贴在虞澜的面颊,如获珍宝般慢蹭。 他另一只手搂着虞澜的后腰,他很喜欢这样面对面的抱姿,这会让他产生一种虞澜完全属于他的错觉。 “澜澜,每次我看到你和别人走得很近,我嫉妒得发疯。”薄静时弯下脖颈,虞澜粉白的小脸上投下一阵阴影,炽烈混乱的鼻息也落在上面。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但我不敢说。” “我每次都在想,你和所有人关系都这么好吗?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吗?只有我不可以吗?” 他说,“我不敢说,我不敢问。” 薄静时认为任何事都可以等价交换,所有一切都逃不开利益。 对虞澜,薄静时竟开始束手无策。 靠近一点怕把虞澜吓跑,离远一点又惶惶不安。虞澜的一举一动让他牵肠挂肚,也折磨着他。 他好像要疯了,但又享受虞澜带给他凌迟般的痛苦。 薄静时不告诉虞澜,进行追求的独角戏,贪心是一回事,自卑也是一回事。 想要虞澜喜欢他的好,又能接受他的坏。但他又急于求爱,太过迫不及待。 他太想要这份喜欢了,所以格外小心翼翼,不容出错。他希望再获得更多一点喜欢时再开诚布公,就像赌.博时拥有足够多的筹码,才会有底气上赌桌。 在这件事上他太自卑,让他忘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喜欢一个人本就是计划之外。 喜欢让他自卑,让他盲目,感情不是谈判,而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博弈,是勇敢者的冒险游戏。 或许薄静时有过猜测虞澜应该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但哪怕是这么一点点,他都忐忑不安,不敢认下。 他害怕这又是一次自作多情,他害怕拉高期待值。他害怕每天午夜梦回为这么点喜欢而欣喜不已之后,却得知这是空欢喜一场。 又或许在爱情面前,再强大理智的人都会变成缩头乌龟,是如履薄冰的胆小鬼。 虞澜被紧紧抱着,薄静时的呼吸全落在他腮边,灼热的温度让他根本无法清楚思索。 他情绪一激动就容易上脸,耳尖与腮边泛起大片的粉。他双手揪住男人胸口的衣料,惊慌迷茫参半:“这、这不是搞同性恋吗?” 可他们分明都是直男啊! 慢慢嗅着虞澜发香的薄静时倏然抬头:“你歧视同性恋?” “当然不是!”虞澜的嗓音迅速提高,又软绵绵落了下去,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揪着衣料的手指收紧,“我、我……” 眼睛急出一些碎泪,粉白秀丽的小脸紧张又懵懂,沐浴露与体香混合成勾人心弦的味道,直往薄静时鼻间窜。 薄静时手臂收紧,他们身子进一步贴近,绵软温热的身躯嵌进怀里,轻而易举挑起他的念想。 他抱紧虞澜,又轻轻蹭了蹭,沙着嗓子说:“我不信,除非澜澜亲我一下。” 虞澜不该亲的。 可哪怕现在他脑袋很乱,他仍具有肌肉记忆一般,听到薄静时让他亲,他条件反射抬起小脸送上自己的嘴巴。 他本意是亲薄静时的脸蛋,谁料薄静时突然低下头,这个吻极快擦过唇角,带来过电般的战栗。 虞澜还来不及惊讶呢,薄静时就抱紧他严肃道:“这是我的初吻。” “澜澜,我初吻没了。” “一个初吻都守不住的男人,还有谁看得上?我没了初吻,以后肯定会被别人嫌弃,没人要我了。” 劈头盖脸的一番话砸得虞澜晕头转向,他迷迷茫张开唇,神情无辜又可怜。 他眉眼慢慢蔫下,软绵绵的嗓音浸满无限委屈。 “可是、可是这也是我第一次亲嘴巴啊。” 薄静时瞳孔放大,因亢奋心跳加速,浑身血液开始咆哮。 他花费好一番时间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发疯,然他的声线浸满欢愉与窃喜。 “那澜澜是什么感觉?讨厌吗?” 自然是不讨厌的。 要是讨厌,虞澜会跑得比谁都快,就算薄静时拿刀逼他他都不会愿意。可…… 可如果这时候说不讨厌,不就等于回应薄静时的喜欢吗? 虞澜很谨慎也很小心翼翼,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小脸肃然深思熟虑。 薄静时也不着急,慢慢用面颊蹭着虞澜的面颊,虞澜的脸颊很软,像一团温热的白豆腐,嫩得不行,稍微用力一点都会留下粉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我会再努努力,想办法让你喜欢上我。”薄静时盯着那枚小巧粉润的耳垂,忍了好几忍才没有舔上去。他轻声地哄着,“澜澜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喜欢吗? 虞澜明白什么是喜欢,他喜欢吃甜品,喜欢旅游,喜欢无拘无束,喜欢任何能让他快乐的事情。 但薄静时让他喜欢一下他,他又知道,这种喜欢和他过往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喜欢他。 但那些喜欢都不是他想要的。 虞澜是个很娇气的人,对生活细节的要求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在爱情这件事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挑剔。 给过别人的东西他不要,欺负过他的他不要,三分钟热度的他不要……他要完完整整,无保留,无底线,独属于他一份的爱。 他体会过毫无保留的爱,自然不会喜欢瞻前顾后的对待。 薄静时天生有一种距离感,眉眼冷傲,不作表情时都在传达生人勿近的气息。 轮廓冷隽深邃,线条锋利,冷漠又尖锐。 第一次见到薄静时,虞澜虽然害怕,但也热情地上前打招呼,结果让他难过又愤怒,郁闷了许久。 可没过多久薄静时开始哄他,做着一些讨他欢心的事。他喜欢被哄着,尤其这个人对谁都很冷漠。 想想确实奇怪,对谁都冷言冷语的薄静时,为什么唯独对他不一样? 现在虞澜有了答案,还是薄静时亲口告诉他的,他却有些迷茫。薄静时的表白与过往任何一个追求者都不一样。 霸道却柔软,极端却克制。 虞澜出神地看着薄静时,他们距离很近,额头抵着额头。 不到一厘米的鼻息交缠,温度攀升,趁他不注意时,心头悄悄起了一片雾。 像一片停泊在心尖的蝴蝶,轻轻扇动翅膀。 好奇怪,他浑身都很奇怪,心脏跳得很快。 眼眶也很热,躯壳像被不知名的物体填得很满,脑袋却很空,漂浮上空起伏不定。 虞澜没有安全感,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陌生的感官令他焦急且没有安全感,他急忙伸出手臂,惊慌道:“我,我要抱抱。” 他们已经在拥抱,但虞澜需要的是更加亲密且贴合的拥抱。 薄静时收紧手臂,手掌按在虞澜的后背,他们完全嵌在一起。他说:“抱抱。” 厚实且富有实感的拥抱让虞澜稍微安定下来,他仿佛是一只流浪小猫,颠沛流离许久后终于找到保护他的港湾。 炽热且霸道的怀抱让他心安,下巴搭在宽阔的肩头,他像是找到一个栖身之所,再也不用害怕流浪。 但突然,虞澜愣愣道:“学长,你的心跳好快。” 同时,酒吧内传来爆炸般的电音,节奏极快,宛若雷鸣,与薄静时狂烈澎湃的心跳声交织成一场暴风雨。 四周是薄静时身上传来的冷冽强势气息,奇怪的是,虞澜却感到很烫。 外头很吵,他本该听不见的。 但他就是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狂跳不止,让人心惊。 “怎么这么快?!” 绯红的小脸惊慌无比,虞澜挣扎着要从怀里出来,可他依然被搂得紧紧的,几乎被迫听着薄静时那强有力的心跳。 他们贴得是那样近,心跳声,呼吸声,脉搏声仿佛都清晰可闻,他们像是成为一体。 属于薄静时的强劲心跳好似具有传染性,让虞澜的心跳也跟着加速,所有血液一齐向心脏涌去,心脏仿佛要因承受不住这样剧烈的跳动而随时爆炸。 心跳越来越快,他呼吸不上来。 虞澜双目惊恐,像被某种未知事物吓着的小动物:“学长,我心脏痛!” “我,我这是怎么了?” 薄静时轻笑了一声,可虞澜都要急哭了,他瞪了薄静时一眼:“不准笑。”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虞澜从未有过,他焦急又不解,想要寻求安全感扎进薄静时的怀里。 可越是靠近,心脏跳动越快,喘不过气。 就仿佛是因为他们抱得太用力,是这个拥抱让他喘不过气,产生心脏钝痛的窒息感。 虞澜像是在迷宫里打打转转,终于碰到光亮的人。他急忙要跑,却被拉着手腕按回来。 他的手被薄静时带到胸口处,虞澜的手掌贴着薄静时的胸口。 “澜澜。”薄静时说,“我的心脏也很痛。” 虞澜几乎要被那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吓到了。 砰砰砰砰,震耳欲聋,手掌下像是按着一枚鼓,触觉与听觉交织成有力节奏,仿佛随时会冲破胸膛,撕碎皮肉,撞进他眼球。 过于猛烈的心跳给了虞澜一种错觉,他正捏着一枚鲜活跳动的心脏的错觉。 虞澜呆呆地问:“那怎么办?” “心脏痛的话要怎么办?”他晕乎乎地说,“我们去看医生,我们……” 薄静时静静听着虞澜说话,忽然捧住虞澜的面颊,低头,慢慢吻了下去。 虞澜只觉得唇上一热,唇肉被压了下来,他整个人愣在那里,表情也凝固在原地。 唇缝被柔软湿热的舌头舔了舔,敏感的唇珠跟着一颤。 他不明白薄静时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子,茫茫然抬眼,薄静时也正好退出舌头,餍足地舔了舔嘴唇上的唾液。 好香…… 好软。 只是舔了舔唇缝,就让薄静时爽得头皮发麻。 薄静时不敢吻得太深,在虞澜这边他总是格外小心翼翼。他摸了摸虞澜的唇角问:“我亲下去的时候,心脏有好些吗?” “好像有……”那一刻虞澜太过惊讶,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自然没有闲工夫注意心跳。 但现在缓过神,虞澜心跳又开始剧烈跳动,且比先前还要猛烈。 他抿住红润的唇,仰头瞧人时泪光闪烁,一副招人疼的可怜样。 “还痛吗?” “好像还痛……呜。” 虞澜话未说完,就被薄静时按着后脑吻了进去。 这次的吻与先前不痛,薄静时以极快的速度含住那柔软饱满的唇瓣,脆弱柔嫩的口腔被粗大舌头肆意舔/弄,粗糙舌面卷着小巧的舌头摩擦缠绕。 虞澜的小舌头几乎发麻,薄静时吮得太用力了,口腔里的内壁像活了似的发疯蠕动死咬,敏感的地方被细细密密舔着。 (接吻,除接吻没做别的) 每当他小声呜咽一声,薄静时便会发了疯一般,用力吮着那块口腔那块区域。 “呜……” 怎么、这么突然做这个事了…… 心脏确实不疼了,被另一种奇妙的感觉席卷,沉甸甸的地方随着唾液交换化开,变得越来越热,浑身发软,酥麻一片,好像置身在云海中飘荡。 但……但怎么能舔这里。 虞澜呜呜咽咽挣扎,舌头控制不住被卷出,缠绕,狠狠送进男人口腔。 嘴巴被用力含住,薄静时的力气太大了,好像要把他全部吃掉, 他被亲得死去活来,敏感的上颚被着重照顾,滑腻的小舌头被叼着吮,吸,脚背绷直,两条手臂软绵绵搭在男人肩头,纤白手指无力地挠着那一块衣料,却连褶子都没有留下。 薄静时把虞澜亲出湿润的喘,息,刺激的快.感让虞澜战栗不已,他似痛似羞耻地呜呜咽咽呻.吟。 表情迷乱又痛苦,仿佛承受不住某种折磨,他嘴巴坏了一般张着,任由薄静时的舌头在口腔内侵略,肩头一耸一耸,口水无助地从嘴角溢出,弄湿下巴染出一片晶莹。 薄静时爽得心中直叹,但他不敢吻太深,更不敢太用力,他怕吓着他的宝贝儿。 但虞澜口腔内的湿软气氛潮湿绵密,又散发着诱人香气,让他根本不想退出。 “呜呜……” 可惜虞澜已经到达了极限,他摇头晃脑地躲避这个吻,鼻间与喉间都是哭腔般的呻/吟,眼角不断有泪珠渗出。 薄静时恋恋不舍拔出自己的舌头,亲了亲尚且湿润的红肿嘴巴。 虞澜满脸是泪,一副傻里傻气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迷迷茫茫张着湿润晶莹的小嘴巴小口小口喘息,口水分泌特别快,没注意全部流了下来。 倒真像是被亲坏了。 越看越想欺负。 薄静时捏起虞澜的下巴,低头把虞澜嘴角的残余一点点舔掉,但这个举动非但不能把他整理干净,反而让他下巴那一块肌肤湿润泛粉,冒着雾一般的白汽。 薄静时问:“现在还痛吗?” “我、我不知道……” “那就是还痛。” 薄静时又低头吻了进来。 方才的吻带来的快感尚未褪去,过于密集的吻根本不是虞澜能够承受的。 他脊椎发麻,仿若有千万电流席卷全身,他丧失了自理能力。 他们有着身高差,哪怕他坐在薄静时腿上仍有。 薄静时低头捧起他的脸亲吻,他被迫仰起头打开嘴巴,承受这个铺天盖地的吻。 皮肤盈出一层热汗,透明汗珠顺着面颊流淌,没进纠缠的唇肉里。唇缝中散出一抹湿热的白汽,烫得要命。 虞澜快要喘不过气,唇肉被用力含弄,舌头被放肆舔着,口腔里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薄静时的手掌穿进发丛,慢慢抚摸他的头皮,他控制不住地哭叫,肩膀一直颤抖。 “不要……” 他努力推开说不要,反而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舌尖被又凶又狠地吮着吃。 薄静时吃得很急,虞澜刚分泌出一点唾液就被他用力吮走,像饿极了的恶犬。 虞澜一有逃离扭动的征兆,薄静时就会揉着他的侧腰,动作狎昵缓慢,他像被拔了指甲的小猫,任由主人为所欲为。 激吻的水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密集,频繁,伴随不绝的吞咽声。 虞澜被亲得受不了,他的双腿一直在抖,明明接吻的地方是嘴巴,为什么全身都会难受,像坏了,像要融化了。 隽秀眉头蹙起,粉白手指蜷缩着抓着男人头发,他努力推走男人。因男人吮得太用力,唇肉分别时还会发出轻微的“buo”声。 他嘴巴好像坏了,合不上了,只能大张着用力呼吸,发出轻轻的喘息。 深蓝宝石般的眼睛被泪水泡得无比柔软,吐出来的一小截舌头被吃得嫣红迷乱,口水蓄在舌尖不断往下滴,隐约还能瞧见舌尖上一个尚未褪去的齿印。 艳粉一片的小脸蔫蔫巴巴,委屈坏了。 薄静时怎么能咬他! 而且,而且还舔那么深…… 他喉咙都要坏掉了。 乌泱泱的眼睫被浸成一撮一撮,眼尾包着诱人水光,虞澜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娇气样。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虞澜的嘴巴很小,整张脸也小小的,如今白净的小脸蛋被弄得艳粉一片,嘴巴周围的界限被模糊,被舔出湿红色泽,在光照下反着光。 不仅是嘴巴被搞得湿红,鼻尖和下巴都是如此,显然被欺负惨了,焦急又迷茫的表情,水雾蒙蒙的眼好似随时会哭,轻而易举能勾起人的凌虐欲。 薄静时的目光骤然放狠,虞澜肩膀一哆嗦,慌张地别开头抿住嘴巴。 却被却被掐住脸蛋被迫嘴巴嘟起,肉挤在脸上像饱满的淡粉果冻。 薄静时盯了一会,在他的面颊重重嗦了一口。 这一口把他吸懵了,他一脸天崩地裂,仿佛受到什么惨无人道的酷刑。 娇气的虞澜本来要发脾气,但他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眸,被掌控的回忆如潮水淹没他,让他瞬间不敢动弹。 目光漆黑,深沉,翻滚着浓烈的欲念,像是一匹狩猎的野兽,即将要把他一口口吃掉。 嘴巴仍然被捏得嘟起,薄静时的目光有如实质描摹他的五官,最后又落在唇缝里。 虞澜努力去抿住嘴巴,不让薄静时有机可乘,这时薄静时却突然松开了他。 他还没来得及困惑,熟悉的气息又罩了过来。 薄静时搂着他的腰往上提了提,他的胸膛也朝上挺了挺,一只手掌摩挲他的头皮,另一只手掌慢慢扶着他的侧腰。 他一时间无法招架,双手撑在男人肩膀,低垂着脑袋,小声呜咽起来。 带有薄茧的指腹摸着头皮,像安抚,又像调情。迷迷糊糊中,他听见薄静时说。 “乖乖,张嘴。” 虞澜反应迟钝地怔了怔,抬起的小脸也透着无知傻气。 薄静时瞬间气血上涌,用力舔了进去。 虎牙划伤他的舌尖,血腥味在里头蔓延,点燃薄静时本就亢奋的情绪,舔吻得更深也更加用力了。 坐在男人腿上的虞澜小幅度挣扎着、呜咽着、哭叫着,裸.露在外的腿肉泛起大片的粉,像剥开外壳的荔肉,挤出可口盈润的肉感。 被亲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男生努力别过头,混合模糊不清的水声的哭颤声从唇缝中传出:“我、我心脏不痛了……” “不要亲了,呜……” 富有男性气息的舌头在柔软的口腔内壁中闯撞,嫩肉被嗦得水液滞留,虞澜手指蜷了又松,哭腔就没停下过。 薄静时将他的下巴捏转回来,加深了这个吻。 薄静时吻得很用力,双臂禁锢在他身侧让他插翅难逃,那点小幅度挣扎反而像调情,口水从相连的唇缝中溢出,领口被打湿,留下十分明显的污渍。 虞澜被亲得浑身发软,嘴上却不饶人,嘴巴一得空就骂:“坏男人……”却被含得更深,喉咙都被舔到。 “宝贝儿,好舒服,你好棒。” 薄静时咬着他的下唇肉往外扯了扯,他像坏了似的兜不住口水,一直往下流。 “我不行了……” “嘴巴,嘴巴要坏掉了……” 手指压在散发热气的唇上,薄静时喃喃自语道,“都熟透了。”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虞澜呜呜咽咽地闷泣。 “呜呜……我心脏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男人沉哑的声音响起。 “可是我还痛。”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审核看清楚,除接吻外什么都没干 这章加上一章1.68w字,其中1w补13号更新,6k是2k营养液的加更! 另外大家能接受亲嘴太多吗qwq,我真的很喜欢写亲嘴…可能每章薄都要发疯狂亲,如果大家不喜欢,我让小薄忍忍(?) 第28章 不公平 空气被掠夺得稀薄, 双目氤满泪水,双颊满是难耐的红, 止不住的低吟从唇齿交融的水声中溢出。 “我操, 玩这么大。” 意识混沌中,虞澜听见外头有人如此说。 “学长……唔。” 薄静时刚松开他没半分钟,又急又凶地把嘴巴堵上来, 呼吸滚烫潮湿,带着霸道的强势气息。 隽秀的眉毛拧得紧紧的, 紧闭的薄薄眼皮现出一道道细褶, 一副难受极了的可怜样。 纤白手指哆嗦着去揪男人的头发, 却被半路截下, 具有力量感的手指穿进指缝, 十指紧紧相扣。 虞澜被吻得意乱情迷,喘息不止, 本就柔软的身躯跟化成水似的,任人揉捏。 嗯嗯唔唔的声音止不住溢出, 刺激男人叼住他的软舌反复吮../弄, 止不住的唾液源源不断从嘴角流出, 染得锁骨亮晶晶。 (除接吻外什么都没干) 薄静时终于松开虞澜了,他剧烈地喘息,脊背微躬, 像狩猎半途休息的猛兽,目光仍带着凶性,紧紧锁住自己的猎物。 虞澜则像是完全傻了, 哪怕被松开, 他仍保持嘴巴张开的动作, 小巧的口腔中探出一截柔软红肿的舌。 他这样子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 脸蛋湿红满是泪水, 嘴巴和下巴尖儿也是惨兮兮,就连锁骨都没能幸免。 活色生香。 薄静时拨开虞澜耳边的碎发,露出精致漂亮的耳尖,他刚一靠近,虞澜像应激般抖了抖肩膀,还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不、不要亲了……”虞澜委屈地仰起湿红小脸,吐出舌头给薄静时看,“好酸……” 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念想熊熊燃烧,但虞澜红肿的唇能够说明他太过火了。 薄静时告诉自己冷静,忍耐,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没有再舔进去。 虞澜又被黏糊糊地抱着蹭,他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像小洋娃娃一样被抱在怀里。 薄静时抱紧他,声线沙哑,带着明显的哄:“澜澜,我真的喜欢你,想每天亲你,抱你。” 他还听见薄静时说,“喜欢你,只想喜欢你,想把你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情侣口嗨,审核之前都过了,别重复锁我了) 支离破碎的几个段落比完整的句子更让人浮想联翩,虞澜微微睁圆眼,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么……这么那个的话。 这不是耍流氓吗! “宝宝怎么还这么软,嘴巴软,身体软,哪里都软。”薄静时还是没克制住自己,又低头在虞澜的腮帮嗦了一口,“宝宝漂亮死了。” “你、你……”虞澜惊慌失措地捂住脸颊。 他遇到过很多追求者,可从来没有人是像薄静时这样。 最可怕的是,这么浪./荡的话,他却不讨厌,也不生气,只是觉得难为情,心跳又控制不住加快。 精致明艳的小脸蛋忽然露出惊天动地的表情,他焦急地揪住薄静时的头发,哭颤着说:“我怎么心脏还痛?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我……” 面对他的慌乱,薄静时慢慢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臀缓缓站起。 “澜澜不着急,慢慢想。” 薄静时打开门,抱着他往外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来到阳台。 阳台现在人不多,从这个地方可以将城市光景尽纳眼底,今天月朗星稀,霓虹大厦灯光闪烁,像地面上的群星耀眼。 夜风吹拂着虞澜的发丝,新鲜的空气丝毫不能减缓剧烈的心脏跳动。 虞澜突然转头看着薄静时的脸,远方大厦照得薄静时眉眼锋利深邃,不过少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线条都变得柔和。 他不免有些看怔,心跳越来越快。 持续发了将近一分钟的呆,他一下子把脸蛋埋进男人胸口,哭丧着小脸自暴自弃道。 “我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莫大的欢喜涌上头顶,将薄静时的思绪撞得粉碎。 “澜澜,澜澜,宝贝儿。”搂在虞澜腰上的手臂收紧,薄静时蓦地低下头,与他鼻尖蹭着鼻尖,“做我老婆好不好?好不好?” “老婆,老婆,求求你了。” 薄静时一边说,一边肆意无忌地亲虞澜的绯红脸蛋,又在他的脸蛋留下黏糊糊的痕迹。 虞澜躲都躲不过去,比起愤怒,心中惊叹占了绝大部分。 薄静时不是很高冷、很冷酷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死皮赖脸,都像褒扬。 哪有人这时候就喊老婆,还喊得那么起劲的…… 虞澜的小脸又呆在那里,薄静时把他圈在很小的空间里,搂着他的腰,一低头就可以含./小巧的耳垂。 起初只是克制地碰,紧跟着是潮湿地含。 虞澜浑身过电,呻.吟连连,在他溢出软软的哼唧声时,薄静时在他耳边低声说。 “喜欢你。” “你不要脸!” 虞澜从未在一天内听到如此密集的情话。 现在薄静时一开口他就害怕,尤其薄静时一直盯着他的嘴巴瞧,一些被掌控的记忆又漫了上来。 薄静时趁机碰了碰他的面颊:“想c你要什么脸。” 虞澜睁大眼:“你、你——” 薄静时好像又笑了,他把脸蛋凑得很近,与虞澜蹭着鼻尖:“想c,你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 他捏了捏虞澜软乎乎的脸蛋,“最喜欢你了宝宝。” 过了一会,虞澜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们是要谈恋爱吗?” 薄静时刹那瞳孔放大,呼吸慢了一拍。 还来不及兴奋,虞澜又拧巴着小脸,不情不愿道:“可是你还没追我。” “都没有人追过我……” 声音越说越低,还带着些哀怨的小委屈。 短短的时间内,薄静时的情绪仿佛过山车那般跌宕起伏,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心脏骤停。 在听见虞澜这句话时,他哑了哑才道:“没人追过你?” 就算是薄静时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说过许多人大张旗鼓追求虞澜的事迹。 那些人暂且不论,就说近段时间的柯逸森、徐惟青……哪个人不在追虞澜? 可现在虞澜却说,他没有被人追过? 闻声,虞澜轻哼一声别过头,饱满的唇珠被抿得发润,声线完全是被惯坏了的娇气:“他们不算。” “我才不要他们追我,讨厌死了。” 薄静时很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 在虞澜眼中,只要不是他喜欢的人追他,那都不能算是追求。 追他是需要获得允许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这个宝贵的机会。 而薄静时获得了首肯。 他像唯一一个跨越荆棘丛生的灌木林,来到城堡,获得追求公主的机会的幸运儿。 喉间滚动数下,薄静时心情激荡,难以平静。他的声线带着明显的抖,放得很轻:“那我能不能追你?” “澜澜,给我一个机会追你吧。”怀中的身躯柔软香甜,薄静时克制不住,又亲了亲虞澜的脸蛋,神情与声线满是不自知的痴迷,“好喜欢你。” 虞澜耳尖红透了,他觉得薄静时好肉麻,又好老土,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但他确实被哄到了,于是扭扭捏捏地抱着薄静时的腰,小小声道:“那你要认真追,我可没那么好追。” 薄静时忙道:“我知道的,小公主。” 他连回答都是那么急切,生怕回复得稍微慢一点,这个恩典就会被收回,只是空欢喜一场。 薄静时的手臂在抖,哪怕他设想过这个画面,可真当这件事发生时,他仍控制不住情绪的起伏。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一些,与往日无异,“那我从现在开始追你好不好?” 虞澜又拧巴着小脸,眉尖紧蹙,嘴唇紧抿,像是思索一件高深的哲学问题。 耳边是不绝的哄声。 “澜澜,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把你养得很好。”薄静时不断抱着虞澜蹭,“让我养你吧。” 他不断重复,像是在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吧。 虞澜喜欢收养流浪猫狗,也喜欢养小动物,这是头一回有人和他说要养他,还要把他养的很好。 这种感觉很新奇。他轻哼一声,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气:“可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薄静时亲了亲虞澜的面颊:“我就是澜澜的小狗。” 虞澜被逗笑了,嘴唇微微弯起,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但他发现薄静时又用目光侵犯他的嘴唇,又急忙把嘴巴抿上了。 被过度使用的口腔与舌头仍然酸麻一片,他才不要继续给薄静时亲。 虞澜被人面对面抱着,本是受制于人的姿势,却在精神方面成功占据主导权。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像是手无寸铁的弱小动物,突然收了一只冷血强大的猛兽为宠物。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有些上.瘾,更叫人得意。 虞澜看起来很乖,但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些坏,现在他确定薄静时喜欢他,且喜欢到死去活来,他又想使坏。 他故意道:“我还没同意你追我呢。” 小下巴刚翘起来一点,却因薄静时突然抬起的脸马上缩了回去。 薄静时没有生气,更没有被戏耍的愤怒,他慢慢摸着虞澜的后脑:“澜澜是要考验我吗?可以,澜澜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但是澜澜——” “你总得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他说,“我给你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你却给我一个不确定的时间。” 虞澜被完完整整圈在怀抱,薄静时靠在他的颈窝,有些委屈地说,“澜澜,不公平。” 虞澜开始慌张,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好坏。 薄静时明确告诉他喜欢他,他却在这里钓着薄静时,一会说可以追,一会说不能,像用狗骨头吊着饿犬的胃口。 尤其薄静时语气低落,一脸被伤害的难过,他又开始自责,他是不是太坏了…… 薄静时见好就收,手指穿过发丝,慢慢抚摸虞澜的头皮,感受到怀中人的战栗,他放缓了语调商量:“但澜澜这么好,考虑久一点也没关系。我只是害怕你变心,不让我追了。没关系,你好好想,但你要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你到底要想多久才能给出答复。” “我迫不及待想追澜澜了。” 虞澜乖乖点头,因为心虚,他表现得格外顺从与听话。他试探性地抬起眼睫:“那,那一星期?” 薄静时没说可不可以,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以为是一星期太久,他急忙搂住薄静时的胳膊改口道:“……明天?” “好,明天。” 薄静时几乎要压不住唇角的笑意,得亏他生得冷且具有攻击性,才没有让虞澜看穿他心中的窃喜。 虞澜看起来也很高兴,唇肉虽然是抿着的,唇角却微微弯起。 华丽的灯光下,他的睫毛浓而卷翘,脸蛋湿红明艳,唇珠被吮得微微发肿,像熟透的红莓果,饱满且诱人品尝。 只是一眼,薄静时又蠢蠢欲动。 他回忆起他们接吻的好滋味。 湿软潮湿的口腔,像果冻一样柔软且富有弹性的舌头,当他侵入其中时,他像被绵软的温床包裹,再也不想离去。 薄静时喉间动了动,指腹缓慢蹭着虞澜的头皮,轻声哄着:“那现在可以先亲一下吗?” “想亲澜澜。” 虞澜乖乖点头:“嗯。” 薄静时太听他的话了,对他百依百顺,他提出那么无礼的要求,薄静时也没有反对,而是顺从着他。 只是要亲一下,也不过分。 他仰起仍旧湿红的小脸,嘴唇微微嘟起,送上去给人亲。 薄静时垂眼注视虞澜红肿的唇肉,带有果冻般的通透质感,还有眼尾挂有水色的红意。 “澜澜,舌头伸出来。” 薄静时的声线与外貌无异,皆是冰冷且具有攻击性,因为性格恶劣,他说话总是会带有不自知的命令语调。 哪怕他刻意放缓声线,哪怕他在低声下气哄人,有时候都像在下达指令。 这一刻虞澜的大脑仿佛失去控制,身体下意识听从指令,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乖乖伸出一截柔软的舌头。 红艳,小巧,柔软,带着一层莹莹发亮的诱人水膜。 做出这般勾人举动的虞澜,双目竟无比澄澈,眼眶中包着水汽,像泡过泉水的珍贵宝石。 虞澜正奇怪,薄静时为什么要盯着他看,但他舌头有些酸了。 准备把舌头伸回去的那一刻,便被男人苍鹰捕猎般含住。 虞澜显然误会了薄静时的“一下”。 他以为亲一下指的是亲脸蛋,或者是浅浅亲一下嘴巴,却没料到薄静时口中的一下,是这样子的。 小小的湿软口腔容纳男人粗大的舌头,带着凶狠地捣,搅得他意乱情迷。 嘴巴完全被塞满,无法吐出完整的句子。 虞澜一溢出一点呻//吟,薄静时就迫不及待将舌头往前挺弄,舔到最里头。 红润柔软的舌面被吮得散发热气,里头像是被吻烂了,哪哪儿都透着熟透的气息。 酒吧内很吵,迷幻的灯和放肆的音乐勾起最原始的欲望。 虞澜脑袋晕乎不已,接吻发出的水声不绝于耳。 他的脖子像化成一滩水没有力气,无力地向后仰着,骨感分明的手捧着虞澜的后脑勺,青筋在有力的手背上根根分明,正用力往前按,让这个吻到达更深的地步。 粗糙舌面狠狠刮蹭口腔最柔软的软肉,高频率的吮//吸让他眼前发白,唇角溢出急流般的甜腻水液。 高挺鼻梁在柔软的面颊不断戳得下陷,虞澜努力躲避,却根本躲不过去,湿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腮肉上。 (除接吻外什么都没干) “别……呀。” 他含糊不清地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喘音。 他的嘴巴好像坏了,好像不是自己的,失去知觉。 精致带泪泛着□□的小脸懵懵懂懂,虞澜眉头哆嗦,眼睛紧闭,一脸痛苦到不行的可怜样。 “呜……” 细软无力的双手搭在男人肩头,瑟瑟发抖地去推,却怎么都推不动。 舌尖被吮得嫣红水光,口腔内的敏感点被放肆地舔...弄,他一直在发出低低的哭叫,控制不住后退挺腰,却只是更方便薄静时侵入口腔。 舔得更深。 (除接吻外什么都没干) 不行。 真的不可以再亲下去了。 过度密集的吻带来晕厥般的窒息感,他头晕眼花,嘴巴像坏了一样只能张开承受,配合对方的接吻节奏。 漂亮的双目逐渐失去焦点,小腿因这个吻瑟瑟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眼睫被泡得湿淋淋。 双手撑在胸前,小猫似的挠。 可虞澜正被薄静时抱着,方才受到的体贴细微的照顾在此刻暴露弊端,他被完完全全掌控,甚至双脚都碰不到地,因为被抱着接吻,双足只能无力地在空中起起伏伏。 薄静时竟成为他唯一的依靠。 薄静时一点触碰都让他战栗不已。 持续长达十分钟的热吻把虞澜彻底亲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在做什么。 他好像彻底被亲坏了。 大脑、躯壳都成了虚无。 也不知道薄静时舔到口腔里的哪里,虞澜忽然像触电般整个人弹了起来,反应很大,呜呜咽咽地挣扎。 他使出浑身力气才把自己的嘴巴拔出,唇齿分离时,他还能听到清晰的粘腻水声,薄静时的舌头在他脸上滑过一道,留下黏糊糊的水痕。 虞澜彻底懵了,见薄静时还要按着他的后脑勺亲过来,他带着哭腔。 “一直都是你咬我。”眉头蹙蹙,好像极其难受,虞澜的嗓音被亲出哆嗦颤音,“这不公平……” 在新一轮喘./息溢出前,薄静时哑声说。 “……澜澜,有些事就是不公平的。”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审核看清楚,除接吻外什么都没干。 审核之前已经过了,别重复锁我了…… 第29章 喜欢你 浑身像泡在热水里, 虞澜像变成一条鱼,浑身都被泡开, 熟透了。 他昏昏沉沉伏在男人肩头, 腰侧的一双腿时不时抽弹一下,他被这个吻掠走了所有力气与知觉,连肢体控制都无法顺利进行。 薄静时背靠着墙壁, 前方视野中的高楼大厦耸立,却遥不可及, 远远比不上怀中的实感温度让人满足。 他低头亲了亲虞澜的头发, 虞澜却以为他还要来, 带着哭腔求饶:“不、不要了……” “不亲了好不好?我们、我们下次再亲……” 要是再这么亲下去, 他真的要坏掉了。 薄静时眼眸深沉, 托着虞澜臀的手臂结实有力,虽然他还想更贪心一些, 但他应该学会知足。 一点点来。 他有的是时间。 “不亲了,下次亲。”薄静时抚摸着虞澜的头发, 声线依旧沉哑, 却带着明显上扬的欢愉, “这是澜澜说的。” 虞澜乖乖“嗯”了一声,他生怕薄静时再继续按着他亲嘴巴,现在他的嘴唇和舌肉都火辣辣一片, 麻得过分。 再亲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虞澜乖乖伏在薄静时身上,二人在阳台吹了一会风, 他突然想起来, 廖游还在等自己。 他匆匆忙忙拿出手机, 果不其然收到许多廖游的来电, 他急忙拨了回去。 对面的廖游都要气炸了:“你他妈掉屎坑了啊?!” “我、我……” 虞澜总不能说,他上个厕所正好撞见薄静时,又被拉去阳台亲嘴了吧! 廖游也就随口一骂,他纳闷,他平时和虞澜都是互相损过来的,今天他说虞澜,虞澜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是以往,虞澜一定会很凶地反驳,一点口头亏都不肯吃。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遇见薄学长了,你们这会儿是在聊天叙旧?还是干什么?”廖游现在对薄静时极其放心,“刚刚我查了监控,我瞅见他抱着你从厕所出来。现在聊天聊完没?你这个粘人精,不就一周没见薄学长吗,你至于吗。” 之前酒吧很吵,廖游根本没听清虞澜和华叠他们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吵架”。他不是八卦精,对虞澜和谁谁吵架没有兴趣。 他把车开到酒吧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还以为虞澜出了什么事,他吓得半死,急忙来酒吧找人。 恰好在监控室撞见华叠。 他和华叠等人一起看着监控,画面里的小男生被单臂抱着乖乖伏在男人肩头,一条强势有力的胳膊正拉着卫衣帽子,准备给小男生盖上。 廖游和华叠都沉默了。 华叠沉默,是沉默这俩人这都能撞上?撞上就算了,薄静时怎么还把人抱上了? 不是中药了吗?不是要去酒店解决吧?薄静时扛起虞澜干什么? 虽然薄静时就喝了一两口,剂量很少,可能忍忍就过去了。但……但这时候不是和人谈情说爱的时候吧? 廖游的沉默则是对虞澜的无语。 薄静时送出的游戏装备卡已成功让他对薄静时“当牛做马”,薄静时在他眼中的形象高不可攀,同时真诚、善良、无私奉献。 这段时间他并不是没瞧出虞澜的失魂落魄,根据前段时间薄静时对虞澜的稍微“冷漠”,他以为虞澜是黏不到人而难过委屈。 看着监控画面,他以为是虞澜又开始粘人,缠着人不放,麻烦人家了。 多大人了都,虞澜就是被惯的! 华叠给薄静时发了个消息,薄静时抽空回了条信息,就没继续看手机。 确定薄静时没事后,华叠拉着廖游又去喝了一杯,就当交个朋友。 虞澜不知道该怎么和廖游解释,他总不能告诉廖游,他答应薄静时追他了吧。 他怕廖游在家族群乱说,更怕廖游添油加醋大嘴巴。 “今晚要回家吗?”薄静时忽然直勾勾盯着他看。 虞澜肩膀缩了缩,他呆呆地看着薄静时。 薄静时的声音虽然很轻,但眼神太过富有攻击性,仅是一眼,他便仓皇低头,再次抿住嘴巴。 生怕薄静时亲上来一样。 廖游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回家?虞澜你今晚回家?不是说今晚住酒店,明天继续出来嗨?” 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丛,缓慢且细致地挠着柔软的头皮。 虞澜身体又开始发软,仰起湿红小脸:“不回家……” “那要和他去住酒店?”薄静时的言语很平静,仿佛根本不在乎虞澜是否同别人开房。 但他的眼神却无比直接滚烫,仿佛虞澜要是敢点头,他就会马上舔进来。 “不和他去。”虞澜乖乖抬起小脸,挺起身亲了亲薄静时的面颊,撒娇一般说,“跟你去。” 电话另一头的廖游听见虞澜今晚有去处,干脆地把电话挂了。 “不和他住酒店,要和我开房?”薄静时再一次问。 虞澜听话地点点头,湿漉漉的眼底一片澄澈,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薄静时低头亲了亲虞澜的额头:“乖宝宝。” * 这一路虞澜都被薄静时抱着。 虽然酒吧光线昏暗,但被人抱着走的行为在酒吧也不是很多见,加上二人外貌出众、气质出挑,总会惹来不少打量的目光。 他们穿过吧台,虞澜恰好抬起头,迷乱的灯招联他明艳湿润的小脸。 调酒师愣了愣,竟一时间没拿稳酒杯,酒杯碎了。吧台上的客人也讶异投来,随后对虞澜吹了个口哨。 虞澜急忙把脸埋进薄静时的肩窝里。 薄静时冷冷看了过去,那人原本还想起哄,可没想到此人面相极冷,漆黑幽冷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如深不见底的海,让人望而生畏。 见那人转过头,薄静时才伸手帮虞澜把卫衣帽子拉上。 “忍一会宝宝,我打的车已经到了,上车就不热了。” “嗯……” 虞澜乖乖应着。 他这样顺从听话,极大满足薄静时病态的独占欲,但薄静时又很不爽。 这几天虽然有降温,但天气总体还是有些热,虞澜今天穿着小短裤与卫衣,一双白嫩且富有肉感的腿极其惹眼。 哪怕被薄静时抱在怀中,仍会引来不少注意的视线。 每当有人把目光投来,薄静时就会极富有敌意地望回去,警告对方不要再看。 一两次还有用,但现在人太多了。 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虞澜,这种感觉就像恶龙的宝物被人觊觎,烦躁又恐慌,生怕有人真的抢走他来之不易的宝贝。 修长有力的指节强势嵌进大腿,指缝溢出一些绵软的腿肉,虞澜被托着臀抱着,没有再受到一点惊吓。 打的车已经到酒吧门口,他们上车之后,薄静时帮虞澜取下帽子。 虞澜甩了甩头发,小脑袋跟着晃悠,像身上沾水的小猫。 他脸蛋也是红红的,面颊一处还被嗦出一道红印子,嘴巴更不用说,肿得过分。 “学长,我好饿。”他眼巴巴看着薄静时,身子跟着前倾,尚未褪去粉潮的锁骨也露了出来。 虞澜又开始撒娇了,“我们去夜市好不好呀?国庆期间南街夜市开放,里头有好多好吃的。” A市是出名的不夜城,互联网发达,聚集许多年轻人,夜生活极其丰富。 薄静时没有拒绝,伸出手臂搂着虞澜的腰,微侧过去一点脸:“澜澜。” 虞澜马上会意,仰头在薄静时的脸上吧唧一口,亲完又伸出双臂抱着薄静时的腰,黏糊糊道:“学长学长,我们去吃宵夜吧,我肚子好饿。” “是吗?我看看。” 这辆出租车不是普通的出租车,偏商务型,车内干净整洁,中央隔板阻挡所有视线。 薄静时捏住虞澜的卫衣衣角,不费吹灰之力就掀了起来,纤细白嫩的腰身闯进眼中。 他的动作顿在那里,保持同一姿势很久。 这不是薄静时第一次看虞澜的腰,虞澜并不是干瘦的类型。 他被养得很好,身上每一寸肌肤纹理细腻而富有光泽,像精心制造出来的白瓷,颜色纯净,触感极佳,摸上去柔软无瑕。 没有比这还要让人沉醉的滋味。 但现在那块无瑕肌肤上多了几条指痕。 鲜红,冶艳,是被用力用手箍过,才会留下的凌,..虐痕迹。 漆黑深邃的眼眸缓缓沉降,薄静时伸出手碾着那块皮肉,手下小腹倏然紧缩陷下一小块,隐隐可以看见肋骨的形状。 “刚刚怎么不说?” 他的目光似火,看得虞澜的这块肌肤几乎要烧起来。 虞澜总觉得这样子很奇怪,他们还在车上,而且……而且前面还有司机,自己坐在薄静时腿上被掀起卫衣看肚子,怎么想怎么怪异。 “说了有用吗?”他带着些小脾气道,“我那时候一直在哭,学长你不是也没停下。” 想着,他又开始委屈,眼尾尚且湿红的眼睛轻轻瞪过去,“凶死了。” 虞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腰被掐出痕迹,当时他们接吻如此激烈,脑袋与身躯如置云端,腰上这点感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薄静时承认自己的吃相是有些难看。 泪水混进唇齿交融之间,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奋。 仅是这样的程度都会虞澜都会哭得这么惨吗? 那如果以后他再凶一点,虞澜又会怎么样? 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因为澜澜亲起来太舒服了。看起来漂亮,闻起来香,亲起来也舒服。”薄静时伸手按在虞澜的唇中央,沉沉道,“舌头是不是故意长得这么软?” 虞澜怔在那里,小声嘀咕:“我哪有……” 这怎么还能故意长。 薄静时慢慢揉着那一小块肌肤:“疼不疼?” “疼死了!”虞澜轻哼一声,“下次不准亲得这么用力了。” 这并不是薄静时能控制的,但他还是边揉着手下软肉,一边哄着:“都听老婆的。” * 等到了夜市,虞澜身上的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今天他穿的是黑色卫衣,深色衬得他肤色更加通透似雪,尤其是在外的一双腿匀称且白,走在大街上,轻而易举勾来他人惊诧的视线。 薄静时心中不悦,他很讨厌别人这么看着虞澜。 近距离的接触下,薄静时能闻到虞澜身上的淡淡清香,以及部分未曾散去的酒香。 国庆期间人流量大,到处都是人与谈笑声。 他们手臂挨着手臂,薄静时的步子比虞澜大,当下刻意放缓步子跟着虞澜的节奏走,好几下他们的手背都会蹭到,再微微摩擦。 反复摩擦的皮肉仿若升起温度,让虞澜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在他悄悄想要远离一点时,一根手指勾住他的小指。 脚下的步子未停,他低头瞧了一眼。 白嫩的小手在另一只明显深一个肤色的手边显得小巧精致,一根小指被勾住,随着前进步伐慢悠悠地荡。 虞澜有些奇怪,他以为薄静时会直接握上来牵住他的手,没想到薄静时只是勾住了他一根小指。 这样含蓄的身体接触实在不像薄静时能够做出来的,毕竟不久之前,薄静时还一副要把他吃掉的模样。 “有想吃的吗?” “没有。” 他们走了有一会,虞澜都没遇见自己想吃的小吃。 要么不感兴趣,要么排队的人太多了。 虞澜再喜欢吃的东西,如果要他自己排很久队,他就不想吃了。懒是一回事,主要是麻烦。 人流逐渐变多,经过虞澜身边的人总会下意识看他一眼,眼中是压不住的惊艳。 总有人会不小心撞到虞澜,倒不是故意,而是人真的太多了。起初是一个小孩,后来是一对情侣。 薄静时手指微动,穿进虞澜的指缝,同他十指相扣。 “抓紧我。” 薄静时和虞澜交换了个位置,虞澜站在靠近商店一侧,不让他被任何人挤到。 路到中途,虞澜突然伸过另一条手臂抱住薄静时。 “学长,我好热。”原本粉粉白白的小脸蛋被闷得发红,眼角沁出一点碎泪,“人好多,有点呼吸不上来。” 哪怕薄静时和虞澜交换了位置,让虞澜站在靠近商店一侧,但虞澜前后两个人都比他高,身边薄静时也比他高。 走了一段时间后,新鲜空气无法流通进来,今夜又有些闷热,呼吸不上来很正常。 薄静时用空闲的手摸了摸虞澜的脸蛋与额头,确定温度不是很高后,帮他拨开额前的碎发。 他低头亲了亲虞澜,忽然把虞澜提抱起来。 这一刻视野开阔,空气清新,虞澜像被抱小孩子那样抱坐在薄静时的手臂上。 白软手臂搂在薄静时的脖子上,他低头看了薄静时一眼,薄静时原本在专注看前方的路,也许是感应到他在看自己,也抬头看了眼他。 薄静时抬起下颚,亲了亲虞澜的唇角说:“还难受吗?” 唇角传来的热意转瞬即逝,虞澜恰好同前方被爸爸抱着的小婴儿对上目光。 小婴儿趴在父亲肩头,瞳色漆黑明亮,懵懂而纯粹,正好奇地看着他。 他莫名脸上发热,手臂圈得更紧了些,声音也低低的。 “……不难受了。” 挤出人流之后,虞澜双足才重新落地,他发现他的小白鞋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 他低头郁闷地瞧。 脚印很小,对方应该是个小孩子,体重不重,不然也不至于让他毫无感觉。鞋带也已经松了,一小截灰扑扑地垂在地上,看起来格外可怜。 虞澜小声嘀咕:“早知道不来了。” 他以为国庆尾声的夜市人不多,没想到大家都这么想,都挤一块儿来了。 方才人潮涌动的画面实在吓人,挤在中途,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正要弯腰系鞋带的虞澜脚底突然悬空,他又被提抱起来放在道路中央的长椅上。 脚踝也被一只大掌握住,薄静时半跪在足前,漆黑硬朗的发丝直直垂下,挡住部分具有攻击性的眉眼。 虞澜的脚被放在薄静时没有跪在地面上的大腿上,只是瞬间,黑裤便被踩出鞋印。 “学长……”这样很脏。 他刚要这么说,薄静时便已经帮他系好鞋带,又从怀中取出一包湿巾,慢条斯理地帮他擦着小白鞋上的鞋印。 擦完后,薄静时又握住虞澜的脚踝轻轻放下,取出一张新的湿巾帮自己擦大腿上的鞋印。 眼前阴影逐渐扩散,是薄静时慢慢站了起来,虞澜仰起红润精致的小脸,声线很甜:“谢谢学长。” 薄静时弯下腰,双手撑在虞澜背后的靠背上。 虞澜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嘴巴,亲完后还不够,虞澜又伸出小舌头,乖乖地舔了舔他的下唇。 薄静时这才心满意足坐在虞澜身边。 “想吃酒酿圆子吗?”薄静时刚刚有听路过的行人说,“是这里的百年老字号,要不要去试试。” “可是人好多啊!”虞澜盯着前方排成长队的队伍发愁。 薄静时沉思片刻,倏然扭头亲了亲虞澜的面颊,摸了摸虞澜的头发后说:“等我一下。” 虞澜很快就知道薄静时去做什么了。 他来到队伍前列,和排队中的行人说着什么,陌生人看到薄静时后先是惊讶,后一脸遇到诈骗般的震惊,赶忙摇头。 这时薄静时就会换下一个人。 大概问了两个人后,那位大叔欣然点头,拿出手机打开什么页面,薄静时照了照后,大叔跟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薄静时回来了。 “可以了,马上就排到我们了。”薄静时搂着虞澜起来,趁虞澜不注意又偷偷亲了他一口,“要不要吃点别的?比如甜品。” 他记得虞澜喜欢吃甜品。 马上就排到那位大叔了,大叔拿了号码牌后坐在指定座位,薄静时带着虞澜走过去。 大叔把号码牌交给薄静时,目光不由自主瞥向虞澜。 好俊的小男生。 大叔的目光又落回薄静时身上:“小伙子真是大方,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型骗术呢……其实你们可以在平时的时候过来吃,这家店味道是不错,但平时人不多,还可以外卖呢。今天是国庆,来旅游的人多,排队的人自然也多,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虞澜问:“花了多少钱?” 薄静时的手臂从虞澜后脑伸过,手指挠了挠他的脸颊说:“没多少钱。” 这家百年老字号店铺的装修偏中式,雕栏玉砌,他们的位置也不错,坐在窗边。 一旁是汩汩流动的假山流水,角落是鲜艳欲滴的花儿,头顶是冷气,坐在这里点单的他们看着外头辛苦排队的人,心情莫名惬意。 虞澜准备扫码点单,薄静时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扫,让虞澜用他的手机点。 划拉几下后,虞澜点了自己想吃的,又捏着手机问:“学长要吃什么?” “跟你一样。” 薄静时靠在那儿,手臂横在虞澜的腰后,手掌扣在腰侧,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捏着虞澜的腰玩儿。 在吃的这件事上,虞澜总是格外认真,他享受生活的每一个小细节,哪怕遇到的问题简单到只是“今天吃什么”。 “学长有忌口吗?” “没有。” 薄静时想了想,说:“不吃葱蒜这些重口味的吧。” 虞澜忽然转过头,露出两个洁白的小虎牙,双目明亮:“我也不吃,好巧!” “廖游就很喜欢吃,每次还让我试试看,我才不要试。” 说完虞澜又欣喜低头,高兴地帮薄静时点小吃,完全没注意到薄静时一直在盯着他。 薄静时倒是没什么忌口,什么都能吃,不吃葱蒜之类重口味的物品,单纯是怕等会要亲虞澜,虞澜嫌弃罢了。 下完单后,虞澜把手机放回桌面,侧身钻进薄静时的怀中。 软绵绵的手臂也抱了过去,脑袋黏糊糊地在薄静时胸口蹭。 “学长,吃不完怎么办?” “没关系,酒店有小冰箱,我们可以打包走,当宵夜、明天吃都可以。” “那样口感会不会不好?” “澜澜没有点很多,吃不完的话我吃。” 虞澜知道他们肯定吃不完太多,加上这只是宵夜,他没有点大份,都点小份,不至于两个人吃不完。 “怎么这么粘人?”薄静时低头看着这张精致小脸。 脸蛋绯红,眼睛仍挂着水汽,最惹眼的是腮帮子挂着的一块红印。 他沉默了。 这是他吸出来的。 薄静时发誓他只是轻轻嗦了一口。 他上车的时候有看到,但怕虞澜生气不敢和虞澜说,心想着他能吸多大力,过一会儿估计就散了。 谁知这会儿都过去将近一小时了,他嗦出来的红印子还没退。 薄静时在挣扎,究竟是坦白从宽,还是一瞒到底。 现实却没给薄静时选择的机会。 虞澜窝在薄静时的怀里一段时间,自己也觉得太粘人,他要起来,薄静时却搂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他轻哼一声,还说他粘人,最粘人的分明是薄静时。 头顶冷气吹得他发丝乱跑,他觉得有些痒,打开手机摄像头切换到前置,屏幕显现出一张精致脸蛋的同时,左腮上的一块红印也异常明显。 纤细卷翘的睫毛缓缓抬起,双目因震惊而缓缓睁圆。 虞澜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满是控诉道:“你怎么能这样?!” 要是褪不掉,他岂不是要顶着这个红印子去上课?他才不要,好丢人。 这时候狡辩是没有用的,反而可能火上浇油。 薄静时急忙低头捧起虞澜的小脸蛋,二话不说先道歉:“对不起宝宝,我当时没忍住,是我坏,是我……” 虞澜气呼呼推开他,声音又凶又软:“谁是你的宝宝!” 眼角微微上翘,天生带着点勾人意味,眼中盛满骄纵的怒意,让人控制不住想要哄他。 薄静时搂过虞澜的肩膀,虞澜伸手去挡,骨节泛粉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口,脸蛋也冷冰冰在那儿,不给好脸色瞧。 一副被惯坏的样子。 “澜澜是我的宝宝,漂亮的澜澜宝宝。” 薄静时一手捧过虞澜的脸,轻轻揉着那一小块红印处,素来冷酷的声线无比柔和,充满刻意的讨好意味。 “都是我不好,惹澜澜生气了。明天我们去逛商场好不好?我们去买新的漂亮衣服,还有新鞋子。”薄静时哄着,“今天的鞋子被踩脏了,咱们不穿了。” 虞澜确实该买新衣服。 他和薄静时来开房却没有换洗衣服,他原本的衣服都在廖游车内的后备箱里,忘了取出来。 一向爱干净的他肯定不能连续两天穿同一件衣服,尤其他今晚在酒吧呆了那么久,身上不知道沾上多少气味,脏死了。 虞澜乖乖靠在薄静时怀里,柔软顺滑的发丝下是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他眉尖微蹙,嘴唇也抿得很紧,显然是在发小脾气。 他郁闷道:“褪不掉怎么办?” “不会的,明天我们去买祛疤膏,今晚再揉揉,敷一下,肯定很快就能褪掉。” “用祛疤膏也太夸张了吧……”虞澜小声嘀咕,他又没受伤。 薄静时却不这么认为:“没什么夸张的。” 从薄静时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虞澜的面部线条,小巧泛粉的鼻尖,因生气而鼓起的腮帮子,因为皮肤通透粉红,衬得那块红痕愈发明显。 虞澜身上散发的气质无一不吸引薄静时的视线,他的血液又开始隐隐沸腾,因为瞧见虞澜过分乖巧的顺从模样,心底再度叫嚣破坏。 得不到回答,虞澜轻轻挑起眼,顶着头顶灯光的小脸明艳得像一副画。 唇形饱满,唇珠微微发着肿,提醒薄静时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却被一掌拍开。 “你讨厌死了!” 虞澜点的餐很快就送上来了。 他点了些小吃,形状小巧玲珑的酥油饼,龙井虾仁……以及这里的百年酒酿圆子。 糯米圆子颗颗饱满晶莹,泡在陈年酒酿之中散出一些酒香,表面撒上一层桂花与红豆,红糖水需要自己倒。 虞澜把自己那份酒酿放在薄静时面前,翘起粉白的小下巴:“我不要吃红豆。” 薄静时捏了捏虞澜的腰,左手勺子右手筷子,低头帮他挑红豆。 被冷气吹了一会后的虞澜已经没那么热了,脸上手臂上的粉意也慢慢褪去,在他戴手套前,薄静时突然放下勺筷,捏住了他的手。 随后薄静时抽出湿巾,仔细又细致地帮虞澜擦着手,擦完后又低头慢慢地嗅,趁虞澜不注意偷偷亲了亲虞澜的指骨。 虞澜用力翘起眼睫,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凶气:“你是小狗吗,怎么老是亲人!”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要亲人。 走在路上突然低头亲他一口,逛街时也要亲,他们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更不用说,他脸蛋都被亲得黏糊糊。 有什么好亲的! “喜欢澜澜。”薄静时帮他戴上塑料手套,隔着塑料手套亲了亲虞澜的手背,“我就是澜澜的小狗,汪汪。” 雪白秀丽的小脸拧在一团,像生气又不像生气。 不经意露出的小虎牙却能够说明,现在的虞澜很开心。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薄静时计较。 他低头吃东西时也很谨慎,嘴巴很小,小口小口咬着食物,像怕烫着的小猫。 垂下的睫毛根根分明,下颌弧度优美流畅,在光晕下泛着盈盈润泽,仿佛一块无瑕美玉。 虞澜吃了几口小食就不想吃了,太甜了。 他是喜欢吃甜食,但只喜欢甜而不腻的。 他刚放下手中筷子,薄静时也把红豆挑的一颗不剩,帮他取下塑料手套后,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帮他擦嘴巴。 用湿巾擦完嘴巴后,薄静时又低头亲了亲。 座位一旁恰好有人经过,虞澜脸无法避免红了红,小声道:“你干什么呀……” 这里人这么多,薄静时怎么都不克制一下。 “不喜欢这么亲?”拇指按在饱满水润的下唇肉上,慢慢地蹭。薄静时低声说,“还是说宝贝儿,你更喜欢舔?” 薄静时的声音放得很轻,除了虞澜没人听到,但虞澜还是被薄静时这大胆直接的话语惊到,讶在那里。 眼前的青年看起来异常冷酷,看人时候眉眼含着层霜,对待他的态度却天翻地覆。 不知不觉中,薄静时在虞澜眼中的形象大有改变,从一开始冷酷无情、不好相处的形象陡转成厚脸皮。 虞澜哼了一声,故意提起这茬:“我还没让你追呢,不准亲。” “贷款亲可以吗?”薄静时想了想,说,“如果你之后同意我追你,我们肯定也会亲,就算那时候不亲,在一起之后也会亲。” “我把那时候的份儿贷到现在,我们现在亲,好吗?” 虞澜觉得这样算不对:“那如果我没同意呢?”那他不是白给亲了吗? 薄静时手指微顿,继而缓缓接话:“那澜澜亲回来,算上利息,我慢慢肉./偿还债。” 虞澜从未听过还有这样的说法,他哑了哑:“你……哪有这样子的!” “不行。”他板正小脸严肃道,“今天已经亲了很多次,要适度。” 湿巾擦完后,薄静时改用纸巾擦去唇上的湿润痕迹。被拒绝后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惋惜:“好吧,听老婆的。” 虞澜纠正:“我还不是你老婆。” “嗯。”薄静时说,“听我未来老婆的。” 薄静时顺从又听话的态度让虞澜很满意,他翘起下巴,白嫩小脸满是被惯出来的骄纵气息。 不过薄静时的脸皮真的很厚,老偷偷亲他,也就他脾气好不跟薄静时计较,但凡他脾气差点,都要挥拳头揍人了。 虞澜正思索着,面颊陷下凹陷,薄静时掐了过来。 他惊恐睁大眼,嘴唇被迫嘟成一个圆孔,像通透晶莹的果冻。 薄静时凑近闻了闻,但虞澜努力闭着嘴,一点打开的唇缝并不能闻得很清楚。 他哄着:“澜澜,张嘴。我要检查一下有没有擦干净。” 虞澜这才乖乖打开嘴巴,露出柔软湿润、被吮得过分熟烂的口腔。 每一寸肉壁都是那么熟悉,薄静时都能清晰描述出舔过里头的滋味,潮湿的香气扑面而来,像迎面盖上一条虞澜的私人用品,感官全被虞澜的味道霸占。 哪怕薄静时什么都还没干,他的颅内开始兴奋激荡,血液沸腾不已。 他像一条疯狗,只要闻到主人的味道都会咆哮。 薄静时的眉眼极其专注,像美食家在细细品尝餐桌上的美食,他仔细嗅着口腔内散发出来的湿热香气,目光更是如鹰隼般盯着里头。 虞澜有时被看得不好意思,红艳艳的小舌头会不安分地乱动,惹得唾液分泌加快,在里头蓄起一个小水洼。 舔过牙关的动作缓慢青涩,充满局促的不安。 薄静时低头覆上唇,又轻轻吮了一口,刹那虞澜头皮发麻,双手手指在空中无力蜷缩了一下,又软软搭在薄静时的肩膀上。 临走前,薄静时还舔了舔他的唇珠,像裁判给出最终点评,声音沉哑且餍足,带着调戏的喘:“澜澜好甜。” 短暂的呆滞过后,虞澜整张脸都红透了。 薄静时怎么……怎么这样子。 这和虞澜印象中薄静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如果说眼前的薄静时被恶鬼上身,虞澜也是会信的。 不,这不是恶鬼,这分明是一只色鬼。 虞澜脸红起来极其动人。 他的肌肤本就是健康的白中透粉,光洁白皙的腮边被嗦出一块红印子,长长的睫毛轻轻晃动,瞪来的目光充满哀怨与控诉。 像被欺负惨了。 薄静时还想偷亲,这下被当场抓包,狠狠拍开了脸。 “不准亲了!” “听老婆的。” 虞澜板着脸,薄静时这人真是坏透了,每次答应得很快,却一个都不做。 之前说好不亲的人是薄静时,屡次再犯的人还是薄静时,薄静时就像教不会的恶犬,总是张嘴巴咬人。 他正郁闷喝着酒酿丸子,身侧传来一道惊喜的年轻女声:“薄静时?” 虞澜和薄静时同时看了过去,那位女士欣然道:“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我可以坐这里吗?” 薄静时看着虞澜,虞澜点点头,陆心媛马上坐了下来:“我刚刚经过这家店,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我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你啊。这位是?” 她弯了弯眉眼,“你长得好像洋娃娃,好漂亮啊!” 被陌生人夸,这个陌生人还是薄静时认识的人,虞澜突然感到有些难为情,在餐桌下伸手摸了摸薄静时的手。 薄静时马上回握回去,他说:“你别逗他,他胆子小。” 虞澜的胆子并不小,只是因为对方太过热情,且目光充满好奇与复杂色彩,他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哇哦,这么护着他?你的新朋友?”陆心媛揶揄道,“你还能交到朋友,真是稀奇。” 薄静时的脾气出了名的差,这种性格的人在学校里并不讨喜,但在某些职场挺受人欢迎,因为事少效率高,一句话充满信息量,无需你来我回打哑谜。 “诶诶诶,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脾气臭死了,长那么凶,态度还那么差,啧。” 虞澜颇为赞同:“第一次见到学长,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薄静时看了他一眼,他也轻轻瞪了回来,餐桌下的小手被捏了捏,像是在说,不要生气了。 虞澜轻哼一声,娇气得不行的模样,仿佛在回答,我就要生气。 “你是他的学弟?也是,你看起来好年轻,有没有女朋友。”陆心媛就在刚开始问候了一下薄静时,接下来全程盯着虞澜看,恨不得黏上去的架势,“你喜欢姐弟恋吗?小可爱,你真的太可爱了,天,早知道A大有你这样的漂亮男生,我肯定报考A大。” 虞澜越听越迷糊了,身边传来薄静时冷漠却充满警告的声音:“陆心媛。” 语气冷酷,一字一顿异常有力,任谁都能听出他在发脾气。 “好吧,我不说了。那我问问有关你的事总可以了吧?”陆心媛看了一眼薄静时,又看向虞澜,“薄静时有没有交女朋友?总该有了吧,他马上要告别校园生活,不会连恋爱都没谈过吧?” “天呐!没有体会过校园恋爱,这也太可怜了吧。” 薄静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向来都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没有,别问了。” “真没?不会吧。难道你就没遇到心动的人吗?”陆心媛讶异道,“总该会遇到喜欢的人吧。” 陆心媛和薄静时的姐姐关系很好,也算“从小看着”薄静时长大,对薄静时的性格与脾气,她们都很无奈。无奈的同时也没想过纠正,算了,随便吧,爱怎么怎么样。 谁规定人的脾气一定要好呢? 薄静时脾气是差,性格是很恶劣,但绝大部分时候他都没有影响到别人,也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这就够了。 这本是他们两个的话题,谁知薄静时突然侧身看着虞澜:“澜澜,我有喜欢的人吗?” “……啊?!”虞澜猛地咳嗽。 他正在低头吃东西,突然被点名,又突然被提问,猝不及防被呛了个正着。 现在的他小脸涨红,眼睛湿润又无措,看起来颇为可怜。 薄静时帮他拍着后背,又取来纸巾按着虞澜的嘴巴。 等虞澜不咳了,他迷茫又紧张地回答问题:“我怎么知道学长喜欢谁……” 薄静时慢条斯理地帮他顺着背,动作很轻,声音同样如此:“你不知道吗?我以为我刚刚告诉过你,原来是你没听清。好吧,那我再说一次,我喜欢……” “别别别,我听清了。”虞澜急忙抓住薄静时的手腕,仰起小脸哀求道,“我真的听清了。” “嗯?那我喜欢谁。”薄静时揉了揉他的脑袋。 哪怕是这样紧张与羞耻的时刻,虞澜被摸脑袋时,竟还会仰起头配合地去接,并摇晃一下脑袋,像方便薄静时摸。 蝶翼般的眼睫扑闪扑闪,虞澜根本不敢看人。 虽然他现在明确知道薄静时喜欢他,也也不讨厌薄静时,但哪怕他们互相喜欢,他仍然娇气地让薄静时追他。 但在虞澜心中,他们和在一起没有两样,他只是想要体会被追的感觉,顺带耍耍小性子,让薄静时多哄哄他。 可是就算虞澜能接受这段关系的转变,让他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这个人还是陌生人,他觉得难为情。 虞澜的声音很小:“你喜欢你室友。” 这个回答倒也不算错。薄静时又很好奇地问:“哪个室友?” “室友?!”这年头可没有男女混寝吧?陆心媛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宿舍有几个人?四人寝?六人寝?哪个室友?什么类型啊?” 眼瞧着这张白生生的脸蛋因羞耻心快熟透了,薄静时帮他的帽子拉起来,隔着帽子揉了揉他的脑袋。 动作很温柔,语气却很冷漠:“关你什么事。” 陆心媛:“……” 不是你先问的吗?? 但陆心媛已经习惯了薄静时这副臭脾气,更让她奇怪的是,薄静时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冷冰冰的眉宇明显带着柔和意味,手臂绕过小男生的肩膀,几乎把他搂在怀里。 同时薄静时低头在小男生耳边低语着什么,虽听不清,但配合目前的姿势与神情,像在低声下气地哄人。 哄人。这种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薄静时身上。 但陆心媛就是看到薄静时哄人的画面。 关于“薄静时到底喜欢谁”似乎有了答案,陆心媛很识趣地起身,不继续做电灯泡:“好了好了,你们继续吃吧,我去和我男朋友吃饭了。” 她盯着几乎被帽子完全盖住的虞澜,只能看到一小截下巴与红肿饱满的唇。 唇线被晕得有些模糊,唇周糊出一点粉,在那儿一声不吭的样子,像被欺负惨了却敢怒不敢言的可怜小猫。 现在陆心媛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回想起小男生脸蛋上的一块红印,她在心中狠狠骂了句。 薄静时到底是不是人?居然把人搞成这个样子。 不会是薄静时强迫人家的吧…… 陆心媛越想越有可能,这也很像薄静时能做出来的事。 她扭头一看,小男生终于露出全脸,他腰身下塌,肩膀前倾,伏贴薄静时的身上。 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身体流线动态愈发明显,也衬得背薄腰细。 她隐约听见小男生在抱怨。 “你下次再乱说话,我就不要理你了。”他伸手戳了戳薄静时的肩膀,满是凶相地说,“我生气起来很吓人的!” 一贯面无表情的薄静时像收敛利爪的猛兽,一点儿强势霸道的气息都没了,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乖顺无比,一点都瞧不出过往的冷酷。 “谢谢澜澜不跟乱说话的我计较。”他捏着小男生的手,低头吻了吻泛粉的指骨,那模样活像拾到骨头的恶犬。他还说,“长得漂亮的人脾气都那么好吗?” 陆心媛:“……” 她的表情一寸寸崩裂了。 其实虞澜不是很喜欢别人夸他漂亮,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只是一般般好看。 而且很多人说他漂亮,他总觉得怪怪的,哪有人夸男生漂亮的呢? 况且他又不止生得好看,他也有很多优点的! 可薄静时夸他的时候不一样,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描述。 心口像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滋出一抹热意,心情也跟着欢喜,像吃了极其美味的甜品,让他浑身暖洋洋的。 红润嘴巴微微一抿,嘴角克制不住扬起一点弧度,雪白的小虎牙也悄然探出个头,腮边两团绵软的软肉衬得他更加青春元气。 虞澜低头小口小口吃着东西,一旁的薄静时却久无动静,他正要侧首去瞧,帽子突然被拉开,下巴也被捏住。 薄静时亲了亲他的眉骨,用恰好能让他听见的音量说。 “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薄对所有人都没什么素质,唯一的素质全部用在老婆身上,但素质也不多。 这章有一半是补14号的万更,有一半补的是15号的万更(?),所以15号的更新只有5.6k字,15号是最后一次万更啦,之后的万更看缘分qwq! 第30章 一个月 最后虞澜也没将点完的小食吃光。 薄静时接过虞澜面前的碗碟, 慢条斯理地帮他解决。 等薄静时吃完,时间也已将近凌晨两点, 他们手牵手走在人行道上。 最近天气转凉, 虞澜因为怕热穿的又是短裤,凌晨冷风一吹,难免冻得慌。 他侧身扒着薄静时的手臂, 可怜兮兮抬起小脸:“学长,我好冷。” 薄静时没穿外套, 更不可能在大街上脱了衣服给虞澜, 那样他就得光膀子。他思索片刻, 弯下身子, 用手掌摸着虞澜的腿。 与这张冷面不同, 薄静时的体温总是很高,手掌更是烫得厉害。 手掌触及的地方, 像火苗遇见野草,唰的一下荡开热度, 烧得虞澜直并拢腿。 薄静时不仅手指带茧, 掌心也带着薄薄一层粗茧, 摸上来时如砂纸摩擦,腿部敏感神经密布,虞澜根本受不住。 雪白齿关咬住唇肉, 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还没来得及凶人,忽然被搂进怀中,提抱到了小角落。 冷风簌簌刮过耳边, 背后抵着宽大厚实的掌心, 是薄静时的手垫在背后。 “可以亲吗?” “……啊?” 虞澜隔着薄静时的手靠在巷子墙壁上, 心跳加快, 呆呆地看着薄静时。 眉目深邃英挺,瞳孔颜色很深,在巷子几乎望不见光亮的情况,愈发深沉。 耳边隐隐传来吞咽声,薄静时喉结动了动,掌心若有若无碰着虞澜的脸,低头鼻尖抵着鼻尖,哑声问。 “想亲你,忍不住了。” 面颊的手落在唇角,薄静时靠近许些,滚热灼烫的鼻息落在虞澜的人中附近,烫得他屏息凝神,根本不敢动了。 拇指指腹在唇周慢慢游离,薄静时盯着那块红嫩的、散发香气的软唇,喉间再次滑动,哑声道:“可以吗?” “可是我们两个小时前才刚刚亲过……” “我已经忍了两个小时。” 薄静时近乎喃喃自语,神情有些奇怪,仿佛在惊讶敬佩自己居然忍了两个小时。 “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 薄静时一边说,一边慢慢蹭着虞澜,亲吻虞澜的发丝。他的行为举止看似很克制,言语也很绅士,仿佛真的在请求虞澜同意。 但他的体温却很霸道,他们几乎完全挨在一起,薄薄衣料无法阻挡澎湃汹涌的热意。 当他贴着虞澜蹭时,虞澜像被困在火种之中,浑身都是热意。 虞澜不说话,只是呆着张小脸,像被薄静时吓坏了。 他的睫毛卷翘浓密,扇动时像精灵的小翅膀,薄静时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睫尾,手腕却被抓住。 虞澜觉得有些痒,飞速瞄了薄静时一眼,带着些气音难为情道:“但只能亲一下,不能像之前那么久。” 薄静时闻声低头,虞澜又惊慌捂住薄静时的嘴,像要等到一个承诺似的仰起头:“真的只能一下,不然我会呼吸不上来……” 虞澜没和别人接过吻,也不知道接吻该怎么样。 和薄静时接吻时,薄静时完全占据主导地位,他喘不上气、浑身发烫,只能呜呜咽咽地哭。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也太过怪异,就好像薄静时通过这个吻,完全掌控他的肉./体与灵魂。 手腕被柔软温热的掌心握住,薄静时低头亲了亲,很是顺从地应着:“好,这次我们就亲一下,亲完就回酒店睡觉,好不好?” 带着明显的哄。 虞澜乖乖点点头,达到目的的他还有些小雀跃,只是亲一下的话估计很快,先前在酒吧,薄静时亲了他一轮又一轮。 每当他刚缓过劲的下一秒,薄静时就会用力堵上来,不知节制,过分得要命。 在虞澜心如擂鼓紧张不已时,他的下巴慢慢被托起来,眼睛不自觉闭上,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肩膀跟着缩了起来。 起初只是浅浅地吻,薄静时的唇一下下碰着虞澜的唇肉,这让他有些痒,他完全没注意到薄静时愈发沉重的呼吸声,带着些气音说。 “痒……唔。” 薄静时舔着虞澜的唇缝,在虞澜一出声时就慢慢攻进齿关顶进舌尖,缠着柔软湿热的小舌头,像享受美味佳肴那般慢慢地舔吃。 唾液在迅速蔓延,口腔内潮湿闷热,唇齿交换时不住发出粘腻水声,让虞澜的双目逐渐涣./散。 他浑然发软,不住往下滑,薄静时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另一只手强势地扶住他的腰,不让他往下落。 他们歪着头深吻,娇嫩口腔内壁被一下下吮过,时而重时而轻的力道让他足尖绷紧,脚趾蜷缩。 肩膀在一抽一抽地颤抖,隽秀潮湿的眉眼颤个不停。 薄静时怕虞澜站不稳,干脆把他提着抱起。 足底踮起摇摇欲坠,可怜兮兮承受这个吻。 雪白面庞满是热吻过后的绯红,耳后也蔓延上大片青涩的粉。 被吮//舔得红肿的小舌头麻了似的收不回去,微微吐在口腔外头,又被耐心叼住,慢慢地吮/舔。 虞澜表情迷离,失神地张开嘴巴,任由对方舔./弄。 浑身变得怪异。 四肢绵软无力,呼吸变得又慢又长,世界在这一刻仿佛按下暂停,唯一剩下的只有不断被刺激的感官,以及回荡在耳边的不绝水渍声。 手臂不自觉搂上男人的脖子,虞澜努力踮起脚去迎合这个吻,漂亮的脸蛋绯红一片,湿漉漉的眼中既是迷乱又是渴求。 不断送出小舌头给对方吃的样子,像一只贪吃的小猫。 恍惚间,虞澜颤着眼皮睁开眼,意外看见一张沉迷的脸。 薄静时吻得很投入,像完全溺在这场吻中。 巷子边上似乎有脚步声传来,虞澜吓得呜呜摇头,想要打断这个吻,可怎么都躲不过去,反而被吻得更深。 薄静时压得更近,高大身躯吞噬掉他的所有视野,让他的眼前只余黑暗。 他被亲得意乱情迷,他很难受,喘不上气,喉间溢出不可抑制的喘息,神色迷乱,仿佛在忍受痛苦。 然而在这极度的难受之下,他像触底反弹,隐隐感到与难受等同的舒服。 整个人像被高温融化的热奶油,甜腻香软。 “不可以……唔。” 手找不到放的地方,被男人无情束在头顶,钉在墙上接吻。 “别……有人。” 饱满唇肉上湿淋淋一片,唇齿交融间唾液纠缠不清,粘腻的水液不断分泌,薄静时低头舔了舔他的唇肉,拉起他的卫衣帽子,又抚摸着他的脸蛋,像在安抚。 “这样就看不见了。” 又捧住他的脸,用力吻了下去。 不是、不是这样的…… 虞澜脑中很乱,口腔被侵.犯时,大脑也被扫荡,他迷迷糊糊地想,不是这样的…… 就算拉上帽子,还是会有人看到他们在接吻,只是看不见他的人脸而已。 薄静时怎么能这样,怎么舔得那么里面…… 可是好舒服。 热闹的夜市人来人往,没有人知道在这僻静角落的小巷子里,有人正在偷偷做坏事。 昏暗的光,滚烫的体温,以及不断荡起的水声。 虞澜被圈在很小的空间里,接吻带来的饱胀感让他浑身酥软。 他虽眉尖紧皱,但被风吹拂的面颊满是被滋润过的粉红,面颊与鼻尖被男人的鼻尖顶得出粉,精致漂亮的耳尖同样粉粉嫩嫩,脚尖因长时间踮起有些瑟瑟发抖,光洁手臂浮现大片的粉,表面盈着一层润泽。 透明水珠一路滑落,留下一道湿糜的痕迹,最后无声坠落在地。 直到被松开钳制,他仍一脸失神,精致秀丽的脸蛋被泪水模糊,唇舌分开时,还牵出一道粘腻的、暧昧不清的线。 银线无声打在虞澜的唇角,像偷吃却没有擦干净嘴巴的小猫,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漂亮的脸蛋被热吻蒸得熟透泛红,嘴巴红肿,下唇在唇齿交融时被咬破了皮。 甜腻香味瞬间冲进鼻腔,是虞澜小口小口呼吸时,从口腔内散出来的清甜香气。 薄静时低头凝视着虞澜,只是片刻,又喘着粗气伏在虞澜的肩头,搂紧了他。 太漂亮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论何时,都完美正中薄静时的审美取向,就连发小脾气时的样子都如此勾人。 仿佛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在薄静时心中荡起波澜的。 薄静时发现一个很残酷的现实,他以为自己的自制力很强,可在虞澜面前,那坚硬稳固的防线早就碎成齑粉。 胸腔在沸腾,大脑叫嚣破坏。 他甚至很坏地想,想在这里就把虞澜给…… 不行。 现在还不可以。 虞澜头昏脑涨,脸红腿软,薄静时伏在他肩膀上休息,耳边是不绝的粗重喘息。 他侧了侧头,看到薄静时脖子上青筋暴起,富有攻击性与力量感,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虞澜的表情仍有些迷乱,依旧是没回过神的懵懂无知样,薄静时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便应激般捂住嘴巴:“我、我真的不能再亲了!” “说好只亲一次的!” 而且周围那么多人,刚刚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 羞耻心烘烤着他敏感的神经,脸蛋烧得更红,眼睛也更加湿润了。 他这潮气丛生的模样实在勾人,薄静时喉间微动,伸手帮他弄头发,哑声道:“宝宝头发乱了。” 这下薄静时倒是真没亲嘴巴了。 先是帮虞澜整理头发,之后慢慢吻着虞澜的小脸蛋,泪水被一一舔掉后,薄唇又黏糊糊吻到锁骨。 鼻尖蹭着肌肤,沉重鼻息撒在上头,激起灼烫的热浪。 薄静时说:“可以留痕迹吗?” 虞澜因为痒缩了缩,发出类似呻.//吟的鼻音。 薄静时看他的表情迷乱,喃喃自语:“不行。” 不想被别人看见。 不可以留下痕迹。 薄静时改蹭虞澜的肩窝,时不时轻轻碰两下,慢慢地亲吻,说:“真漂亮。” 虞澜跟被亲懵了似的呆在那里,粉白匀称的腿瑟瑟发抖,紧紧并拢在一起。 薄静时打趣道:“走不动路了?” 虞澜轻轻摇了摇头,将腿夹得更紧了些,含糊不清道:“想尿尿……” 两个小时前在酒吧,虞澜想上厕所,但意外撞见薄静时,过于震撼的发展让他忘了自己来厕所的目的。 之后他被亲了半天,迷迷糊糊的,尿意也被憋了回去。 前不久他又喝了东西,一直被忽视的尿意终于复现,且来势汹汹,无法阻挡。 双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小腹,细白的腿并在一起,像坏了似的瑟瑟发抖,仍旧湿红的小脸满是委屈,虞澜重复着。 “要尿出来了……” “……澜澜。”薄静时的呼吸突然重了重,“别说了。” “我背你。” 虞澜点了点小脑袋,双手捧着自己小腹,艰难地挪到薄静时身边。 薄静时看着他这小心翼翼又谨慎的样子,蓦地想到护着腹中胎儿的小孕妇。 ……打住。 他究竟在想什么。 目光却忍不住往虞澜身上瞄。 眼底满是潋滟水汽,露出的四肢纤白柔嫩,关节泛粉,露出的耳尖也是小巧精致,带着青涩的粉意。 薄静时蹲下来,让虞澜爬上自己的背。 虞澜并不重,爬背的动作也小心又谨慎,动作很慢,更是挑剔地调整姿势。 节假日的凌晨,街上行人不绝。 一个生得极冷的青年背着一个小男生在路上走,回头率极高。 耳边的微微的风声,虞澜的侧脸压在薄静时肩头,困意隐隐浮现。他意识不清地问:“我的脖子有印子吗?” 他仍记得不久之前,薄静时问能不能在他身上留印子这件事。 薄静时回答:“没有。” “不是要留吗?” “澜澜太小了。” 虞澜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噎了噎,搂紧薄静时的脖子,凑到耳边气道:“我成年了,我不是小孩子。” 薄静时这是嫌弃他岁数小,可薄静时也就比他大了四岁吧? 虞澜越想越不开心,不开心的他张唇咬了薄静时一口,湿漉漉地落在薄静时的脖子上。 但他又怕把薄静时咬坏了,伸出舌头,小猫似的慢慢舔伤口。 他们到了酒店门口,虞澜嘀咕着下来,薄静时只能把他放在地上。 想来牵虞澜的手却被拍开,虞澜还在发小脾气:“你烦死了!” “为什么?”薄静时搂过虞澜的肩膀,低头问着,“就因为我吸得很用力吗?” 他揉了揉虞澜的后脑,“那我下次轻一点宝宝。” 被抱进怀里的小男生仍旧冰着一张粉红小脸,眉尖紧蹙,嘴唇抿着,微微侧着身,竟是连正眼都不肯给了。 他的身子被慢慢搂正,拧巴的小脸也被宝贝似的捧起。 “澜澜,我不是嫌弃你小,我是觉得比起年轻的你……我太坏了。” 薄静时时常会因为虞澜年纪太小而富有罪恶感。 一个是半只脚踏入社会的大四生,一个刚入校园不久,浑身都是青春活力。 虞澜身上带有这个社会许多人都已泯灭的天真烂漫,像未经打磨的璀璨宝石,让人很想要破坏。 薄静时喜欢这颗宝石,但又怕他太过分,使宝石失去原有的光芒。他害怕因为他,宝石一点点黯淡下去,或是有什么损伤。 但虞澜不会明白这一点,他微微歪着脑袋,深蓝宝石般的眼底澄澈干净,像一汪浩瀚如镜的海,倒映薄静时有些自卑的冷面。 自卑。 这个词语好像不该出现在薄静时身上。 虞澜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没等他继续思索,薄静时又动了动唇:“澜澜,我确实很想对你做一些事。我喜欢你,不可能不会对你产生欲望。但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所以我可以忍,很多事我都可以等。” “只要你的身边没有别人。” 抱着虞澜的手臂忽然收紧,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问:“什么别人?” 他不知道的是,薄静时在竭力克制那些负面的、阴暗的如细菌滋长的肮脏情绪。 薄静时一想到虞澜也可能让别人追他,难以控制的情绪便像被摇晃过的气泡水,不断往外沸着。 虞澜依旧睁着一双湿润的眼,里头满是纯粹的好奇,他干净纯洁,就像浑身雪肤那般白净。 有时候抱着虞澜,薄静时都觉得自己很坏,居然满脑子都是恶劣的事,想要把这么干净的人弄脏。 薄静时花费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稍微正常且绅士一些:“就算你不同意我追你,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慢慢打动你。” 他艰难地说,“我尊重你的决定。” 虞澜捏着手指,有些难为情地低声说:“谁说我不同意了……” “那我可以追你了?” “嗯。” 虞澜小幅度点了点脑袋。 如果他不同意薄静时追,如果他不喜欢薄静时,怎么可能愿意被薄静时亲那么多下,还是伸舌头的那种。 薄静时真的好笨,大家不是都说薄静时很聪明吗?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 虞澜以为他说出这句话后,薄静时一定会再次逮着他亲,他都做好发小脾气的准备了,事实却不是。 薄静时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过分,一张冷面因紧张微微绷起,眉宇微皱陷入沉思,仿佛被某种极其深奥的学术问题打倒。 二人安安静静进入酒店大堂,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板整洁无比,虞澜的手被紧紧握在身侧,他们手臂挨着手臂。 薄静时只在网上预约了一下酒店,并没有明确要住几天,目前他们需要在前台登记身份信息,并进行人脸验证。 前台原本还在盯着电脑,见有人来急忙站起身,看见那张精致粉白的脸蛋,内心仿佛被某种电流击中。 好漂亮…… 眼前的小男生其实并不矮,比她寻常见到的客户都要高,但因为皮肤过于细腻,细致纤长柔嫩,加上一旁高大青年的陪衬,给人一种他很娇小的错觉。 其实并不是,她无法确定对方有多高,但她168的身高都需要仰视。 有一米八吗? 就算没有,应该也大差不差。 她内心飞快地思索着,面上依旧维持专业的微笑,询问过手机号、确定好预约信息后,她温柔地说:“是薄先生对吗?你们还得把身份证给我一下。” 虞澜摸出自己的身份证交给薄静时,薄静时本不想窥探他人隐私,但目光就是不受控制瞄了上去。 许多人抱怨自己的身份证照片不好看,角度猎奇、死亡光线,脸上一点瑕疵都被放大放大。虞澜却完全不一样。 他的身份证看起来像是高中的时候拍的,身上是很寻常的休闲款式,露出一小截深凹平直的锁骨,脸蛋很小,婴儿肥尚未褪去,雪团一般鼓在腮边。 嘴角与眉眼都微微弯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自饱满唇肉下探出,似春日冒头的小芽丁。 “不准看!”虞澜伸手要捂,“这是我高中的时候拍的,那时候天天胡吃海喝,变得好胖,也好丑。” 高中是虞澜体重达到顶峰的阶段,艺术集训、文化课补课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压力一大就喜欢吃东西,尤其是各种热量高的食品。 而人总是希望能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喜欢的人。 “哪里胖了?你那时候在长身体,多吃点是对的。”薄静时搂着虞澜的肩膀,低头轻声哄着,“而且很可爱,别乱说自己。” “你现在太瘦了,我得想办法把你养胖点。” 虞澜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份证,又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体重,比起那时候确实算瘦。 但他现在也没特别瘦吧? 可能是因为他生得高,加上皮肤白骨架小,看起来体型格外娇小。但其实不是的,他腿根与屁股有很多肉,小腿却又很细。 所以他不能网购或是去商场随便买裤子,必须定制,否则会因屁股太大穿不上。 虞澜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头一回有除家人外的人和他说要把他养胖,这种滋味极其怪异,又不让人讨厌。 他的娇气脾气又冒了出来,翘起下下巴,跟给出恩典似的哼声道:“那你要好好养,我很挑食的。” 虞澜一使小脾气,小表情便会变得格外灵动可爱,嘴角会不由弯起,小虎牙也冒了出来。脸蛋看起来软糯圆润,很好摸的样子。 搁置在肩头的手往上摸了摸,又轻轻捏了捏脸蛋,虞澜马上翘起眼睫瞪人,隽秀的眉尖蹙起,一脸不开心。 “会好好养的。”薄静时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垂,“我的小公主。” 薄静时总喜欢喊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虞澜都懒得纠正了,但私底下喊和光明正大喊是不一样的,前面还有人呢…… 他眼睫颤了颤,扭扭捏捏扒住薄静时的手臂,小声嘀咕:“你怎么老乱喊。” 他皮肤白,脸红起来就格外明显,前台看得心都要融化。 身份证一直在薄静时手里,他忘了给前台,前台也没有出声提醒。 表面平静温和的她内心咆哮不已。 这两人绝对是一对吧?! 她完全惊呆了。 这个“薄先生”确实英俊,但是带有锋芒的那种英俊,看起来便很难相处,且异常高傲自负。 也正因为如此,他轻声哄人并露出温柔神情时,格外具有反差感。 她压了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再次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请您把身份证给我。” 薄静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有把身份证给前台,他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他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抱歉,我忘记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的。” 她又温柔地问,“请问二位要住多久呢?” 面无表情的冷脸忽的一凝。 薄静时侧首看了一眼抱着自己手臂的小男生,小男生也正仰头看着他。 他思索片刻,沉声道:“一个月。” 前台的手顿了顿,迟疑抬眼。 高大青年身边的小男生炸毛般抓住青年手臂,雪白小脸一片惊慌,像被吓坏了:“多、多久?” 一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薄:又爽死! - 第31章 淋浴间 电梯门开了。 虞澜黏在薄静时身边, 时不时左右张望,满脸都是忧心忡忡与欲言又止。 开一个月房是不是太久了…… 现在是7号凌晨, 今天是国庆最后一天, 明天就要上课,这时候开房开一个月,不是纯属浪费钱吗? 薄静时刷开房间插好房卡, 房内灯也亮了起来。 这是一件套房,里头有开放式厨房、小客厅、全景阳台、步入式衣帽间……走到卫生间, 这里做了干湿分离, 盥洗台前有一面巨大的、做到顶的镜子, 镜子中恰好能照到卫生间外的小浴缸。 虞澜上完厕所出来, 盯着那面镜子看了半晌, 眉尖缓缓蹙起,又看向小浴缸。 他发愁地抱住薄静时的手臂:“浴缸好小。” “嗯?” “会不会放不下我们两个?” 呼吸陡然慢了半拍, 落在虞澜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薄静时低头看着这张忧虑的小脸, 哑声道:“澜澜……” “你要和我一起洗?” 虞澜很自然地点头, 他奇怪道:“不可以吗?我们之前都是一起洗的。” 但这不一样。薄静时暗道。 之前虞澜一直把他当好朋友, 一起洗澡是为了节省时间,可现在虞澜明确知道他别有所图,怎么敢和他一起洗? 虞澜真的这么放心他吗? 薄静时搂着虞澜的腰, 呼吸如野兽喘息般沉重。他警告自己,不能对虞澜做别的坏事。 虞澜不知道他的顾虑,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 献祭般将自己送上门, 让他更方便地抱。 鼻间满是柔软清甜的香, 怀中是软若无骨的身躯, 薄静时将虞澜抱在怀里,像是拥有某种珍贵的易碎品。 大脑叫嚣着破坏,恶劣的情绪如病菌在五脏六腑内滋长蔓延。 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他必须继续忍耐。 但虞澜目前塌着腰,仰起的粉白小脸满是期待,双目明亮熠熠,似盛大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 软软的语调,依赖的神情,精致的脸蛋。 这样子的他,实在很难让人拒绝他的提议。 薄静时喉间微动,下巴搭在虞澜的颈间,沉重的鼻息落在娇嫩的颈侧。 (除抱啥也没干) “澜澜,不行。”薄静时严肃地告诉他,“我们今天不能一起洗澡。” * 虞澜生气了。 他坐在沙发那里看电视,板着张脸蛋,任薄静时怎么低声下气哄人,都不肯给一个正眼。 “理理我好不好?” 虞澜听薄静时哄了半天,肩膀也被揉了半天,不仅是肩膀,脸蛋、手指都没被放过。 他被揉得有些烦,干脆起身坐在薄静时身上。 他面对面看着薄静时,小脸哀怨无比,没过一会就把脸蛋埋进对方胸膛,闷闷的软声传了过来。 “口渴,想喝水。” 一条手臂横在虞澜的后背,薄静时微微弯身,长臂一探取过茶几上酒店提供的矿泉水。 动作利落地打开,拿着瓶身送到虞澜唇边。 果冻似的饱满唇肉被瓶口压得下陷一些,露出盈润红嫩的口腔内壁。 虞澜乖乖抬起一点下巴,瓶身也跟着抬起,薄静时将瓶身控制得很好,小心翼翼,生怕水流过快呛到虞澜。 喝完水后,唇肉仍有部分矿泉水遗留,虞澜下意识舔了舔,舌头还没缩回去呢,就被薄静时低头吮了一口。 他懵了懵,刚要发作,薄静时又抱着他慢慢蹭,声线沉哑延长:“我不该惹你生气,原谅我好不好?一直生气的话,等会说不定会失眠。” 虞澜蔫巴着脸委屈道:“可是你都不和我一起洗澡了。” 薄静时喉间再次滑动,他捧起虞澜的脸,无奈道:“宝宝,我是在追你。” “我还不想当强..奸./犯。” 虞澜竟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等他反应过来时,薄静时的神情已变得深沉隐忍。 发丝与眉眼浓黑似墨,漆黑强势的眼底是掩不住的侵占欲,仿佛野兽狩猎前锁定猎物的信号。 虞澜像被凶狠猛兽吓着的小猎物,面对野兽的捕食毫无还手能力,甚至愣在那里。 灼热的鼻息落在额前,似温水泉淌过眉眼,热度最终蔓延至全身。 薄静时克制地用唇蹭了蹭虞澜的耳垂,低声说:“澜澜喝水的样子好可爱,可爱死了宝宝。” “宝宝的手好漂亮,也好小。” “谁让你说话了?”虞澜被薄静时抱得很紧,耳边是薄静时不绝的声音。 他一掌推开薄静时的脸,冰着脸蛋凶道,“我还没要原谅你呢,不准说话。” 薄静时低头看他,目光灼灼,眼底溢满病态的渴望。 脖颈附近的青筋暴起,他的唇动了数次,才压下翻滚在唇齿间的言语。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虞澜窝在薄静时怀里一段时间,困意渐起,他慢吞吞爬起来站立。 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卫衣,捏住边缘,随后漫不经心、带着小脾气丢在前方的沙发上、薄静时的腿边。 一阵清香吹拂而来,薄静时呼吸骤乱,紧盯着虞澜,哑声喊:“澜澜!” 虞澜轻哼一声,凶凶地瞪着他:“我让你说话了吗?” “不准说话。”带有命令语调。 薄静时马上噤声。 眼睛却寸步不离。 虞澜见他当真乖乖听话安分下来,得意地翘起下巴,一副被惯坏的样子。 他的动作极其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完成全部。 短而薄的纯白色被轻轻抛了出去,又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接住,捧在手心。 浑身血液在发烫,薄静时无法相信,虞澜只是这样,只是这样,什么都没做,就能把他迷得团团转。 他满脑子都是不合时宜的画面。 他一直知道虞澜生得好。 浑身上下白嫩皎净,细白长腿的线条感漂亮利落,像一把把无形的钩子,能轻易勾走人的魂智。 背部薄瘦,腰肢细韧。 到底会是什么感受? 仅仅是想象,薄静时都有些心跳加快,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 在薄静时胡思乱想的时候,虞澜已站直身往淋浴间走,他走时还不忘说着:“我要去洗澡,洗完澡就要睡觉。对了,我洗澡的时候不会锁门。” 他还故意提醒,“你不准进来。要是进来的话,我就会更生气。” 洗澡就洗澡,不锁门就不锁门,可虞澜偏偏要把这些事告诉薄静时。 虞澜好像很信任薄静时,并笃定他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做出惹他生气的举动。 薄静时陷在沙发里,浑身僵硬,大脑跟着僵滞。 他缓缓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掌心中捧着的那块雪白,心跳蓦地加快。 片刻,他轻轻低头嗅了嗅。 甜腻的清香扑在他的脸上,仿若置身在绵绵云端,这一刻呼吸与感官体验变得异常清晰。 布料的窸窣声,淋浴间传来的水声,以及客厅内传来的闷声。 许久,薄静时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的光,过于刺目的光让他产生自己因窒息而失明的错觉。 虞澜不准他乱走,他便当真乖乖听话坐在沙发。又过去没多久,他抽过纸巾。 抽纸声响起后,某种无形力量控制着他,令他看向声音来源。 厕所与步入式衣帽间是连着的,以客厅沙发的角度,至多只能看见部分衣帽间。 看不见淋浴间。 虞澜现在在做什么呢? 现在的虞澜应当在擦沐浴露,根本不用深思,爱干净的他一定擦得很仔细。 (主角猜测的画面,存在大脑中,什么都没干。麻烦看清楚。) 虞澜做事一直很认真,洗澡同样如是,现在一定认真擦拭沐浴露,哪里都不会放过。 他在里头洗了多久,薄静时就在那傻傻地看了纸巾多久。 薄静时怕酒店用品不干净,先前找代买买了浴巾等一次性用品。 这会儿虞澜正在拆毛巾包装,擦完身体后,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没有带浴袍。 浴袍挂在衣帽间,如果直接出去拿,薄静时在客厅肯定会看到。 虽然他并无所谓薄静时会不会看到,但现在的他存了些恶作剧的想法,故意打开点玻璃门,软软地喊:“学长,你还在吗?” “在,怎么了吗?” “我忘记带浴袍了,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偏细的声线被热水澡蒸得软糯甜腻,刻意延长的撒娇语调,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请求。 听到一声“好”后,虞澜听见部分脚步声,但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 淋浴间内的雾气很重,外头的灯不知为何关了,他根本不知道薄静时目前在哪里。 灯怎么关了? 是房间的电路出问题了吗?还是薄静时关的?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虞澜有些害怕,他正要推开玻璃门,耳边传来叩击声:“澜澜,浴袍。” 熟悉的声音让虞澜放松警惕,浑身松懈放软,但凡他稍微有点戒心,都可以听出薄静时压抑着的声线中裹藏着的积云风暴。 “灯怎么关了?” “刚刚不小心按到的,被吓到了吗?” 虞澜推开一点玻璃门,淋浴间内的热气与香气似洪流涌出,雾气缭绕的湿气中探出一只粉白纤细的手。 “嗯,我还以为有坏人来……” 话未说完,原本被毛巾擦得干燥的手腕被滚烫湿热的大掌扣住,手腕传来湿润触感。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他猛地受到一阵推力,薄静时已一下子闯进淋浴间,将他用力抵在玻璃墙上。 同一时间花洒被转开,在昏暗的光线下,虞澜的身躯被蒙蒙白雾笼罩,盈着一层湿漉漉的水珠。 黑发湿成一簇簇乖巧地贴在粉白皮肤上,雪白隽秀的面颊满是红晕,是被热水蒸出来的。 虞澜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根本不敢说话,加上他夜视能力差,并不能看清薄静时的表情。 薄静时那强有力、甚至有些疯狂的心跳声,雷一般震在心头。 成年男性强壮且富有侵略性的身躯压在他的胸口,薄静时可能想亲他,但是又停下,改用薄唇一下下啄吻耳畔。 一个个吻带着水流一起落在面颊,形成难以言喻的滚烫温度。 好重…… 好热……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薄静时什么都还没做,只是抱着他亲了亲脸蛋,闻到那熟悉又富有侵略性的味道,双腿开始发软。 肩膀在细颤,膝盖并起后又被抵开,薄静时慢慢捧起他的脸,面颊湿润冰凉。 同时传来的还有野性且直白的气息。 (接吻的预备动作,只有接吻,接下来也是接吻) 虞澜正迷惘,他微微抬起点头,一旁是不绝的花洒水声,水蒸气朦朦胧胧浇在脸上。 视线受阻的情况下,下唇被咬住,唇缝被慢舔,身子被顶在玻璃门上,被用力含着嘴巴亲。 来不及深入这个吻,薄静时就被推开了,虞澜因没穿鞋险些站不稳滑到,薄静时及时托住他。 现在他背对着薄静时,面向玻璃墙,被水汽模糊过的玻璃仍有些冰冷,胸口抵上去时仍微微一颤。 脸被捏住转过来被迫接吻。脚底打滑要往下,腰腹大掌扶着,这是个完全掌控的姿势。 粉嫩小巧的手掌撑在玻璃门上,指节蜷缩又舒展,试图要稳住身形,坏了似的摇摆不定,在雾白玻璃墙留下一道道挣扎过后的指印。 好热…… 他像被关在蒸笼里。 长时间保持转过头的姿势接吻让他脖子发酸,虞澜呜呜咽咽摇着头,咸味的热泪混进相磨的唇肉中。 封闭环境内的氧气尽数被掠夺,求生本能让他努力朝前推开这扇门。 但他整个人伏在上头,撑在上头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徒劳地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终于,玻璃门推开一些,新鲜的冷空气灌入,像一场甘霖即将滋润他枯竭的灵魂。 他努力朝着那点门缝伸出手,自以为即将逃脱成功,却被转过肩膀当面托着腿抱起,顶在玻璃门上亲。 玻璃门发出轻微的晃动声响,他被吻的后背直往上撞,柔软湿润的口腔被细细亵玩,眼尾溢出热泪,感官因为黑暗变得更加敏感。 光洁的后背是被雾气爬满的玻璃门,绵绵水声中,混合出一种粘腻的、难舍难分的接吻水渍声。 他晕乎了,对方腰双侧的腿瑟瑟发抖,脚尖绷紧又分开,颤个不停。 花洒的水流声,接吻的水渍声,湿热的低喘声,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行,真的不能亲了…… “唔呀……” 舌头被卷着送进对方口中,像迫不及待把自己送给猛兽吃的弱小动物。 花洒下的水流伴随他的吻,一起落下来。 好舒服…… 虞澜无意识眯了眯眼,满是泪水的眼底失去焦点,又有些渴望。 很快,他又迷迷糊糊地要推开薄静时。 怎么、怎么这么热! 直到虞澜有些呼吸不上来,薄静时才推开薄静时,拿过一边的一次性浴巾。 他把虞澜放在洗手台上,灯光被打开。 光洁的大理石上放着一个浑身粉白、瑟瑟发抖、正淌着水珠的小男生。 “宝贝儿真漂亮。”薄静时又不住低头蹭着虞澜的脸,像恶犬护着自己的领地那般,在上头留下自己的标记。 虞澜却下意识瑟缩了下肩膀,他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上冰冷的镜面,热气在上头模糊出一圈白色光晕。 原本干净的洗手台也布满水渍,头顶暖光照在大理石面上,映出许些的反光。 薄静时凝视着他,深沉直白的目光,看得虞澜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主角被吓到了,什么也没干) 他像受到惊吓的蚌,遇到危险后马上将壳关闭,避免娇嫩柔软的蚌肉受到袭击。 薄静时再一靠近,粉白纤长的腿便抬了起来,湿漉漉的足踩在他的肩膀上,若有若无地将他往外推。 虞澜带着些小脾气凶道:“不准亲了。”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关灯吓我?”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像为了报复,虞澜用力踩了踩,“谁让你亲我的?我说了你不准进来,不然我会生气。” 他自以为自己在发脾气,可他目前几乎横躺在洗手台上,浑身泛粉湿漉漉,用脚踩着男人肩膀的样子,实在没有威慑力。 (接下来只有抱抱,以及主角发脾气) 虞澜见薄静时还敢直勾勾盯着他看,眉尖抖了抖,小身板摇摇晃晃的,努力撑着身子坐稳,软着声音凶道:“说好追我,结果一直欺负我,还偷偷亲我。” 他正在一一数落薄静时的罪行,脚踝却被猛地攫住,继而一路往上,来不及战栗,他被完全抱在怀里,坐在腿上。 “澜澜,澜澜,宝贝儿。” 薄静时好像要疯了,一直在虞澜耳边重复这几个称呼。他的体温很烫,像受热膨胀涨到极点的热气球炸开。 (双方只是抱在一起,麻烦看清楚) 他胡乱说着一些下流话,听得虞澜羞耻心怒烧,正要发火,白里透红的指关节狠狠曲了起来。 虞澜这才看清薄静时这时的模样。 薄静时毫无疑问是英俊的,眉宇冷隽深挺,自带生人勿近的疏远气息,有一种精雕细琢过后的冷峻。 可在所有人面前都冷酷漠然、一丝不苟的他,目前像完全换了个人。 发丝凌乱,领口敞着,皮带散开,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强势霸道的存在。双目带着凶狠的狩猎感,像即将入侵领地的猛兽。 虞澜瞬间不敢动了。 他像乖巧弱小的小动物,乖乖蜷缩在猛兽的怀抱之中,低头抿唇,尚且湿润的脸上满是惊犹未定。 耳畔被慢慢亲吻,他完全不反抗的顺从让薄静时血液更加沸腾。 虞澜总是这样,假装发小脾气,实际很好哄,听话得要命。 乖顺温糯,仿佛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薄静时蹭了蹭他的头发,薄唇碰着他的脸,又低声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虞澜像是被悄悄话吓傻了,从来没人和他说过这么直白的话语,一点转弯都不带,直入主题,毫不掩饰。 表情空茫,呆呆地保持同一个坐姿,柔软的发丝凌乱不堪,光溜溜地被抱在怀里。半边瓷白的粉肩被大掌扣着,软肤盈润一层细腻光泽。 (只是抱着) 他生得很白,身上泛了红更显肌肤细腻光洁,手肘与关节处都是粉嫩色彩,双目湿润噙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时不时投来的哀怨小眼神,让人很想哄哄他。 他的沉默让薄静时异常不满,于是薄静时慢慢吻他的眉眼,试图舔掉他的眼泪,却不料将粉白秀丽的脸蛋弄得更糟糕。 面颊周围还糊着部分已经凝固的胶状物,像混了干涸的泪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薄静时目光骤然发狠,哑声抱着他。 “澜澜,澜澜,宝贝儿。” “好不好,嗯?” 宝石般的眼底满是水光,里头装满惊讶与不知所措,耳边是薄静时越来越下流的话,他却连捂住耳朵的力气都没有。 虞澜的脸越来越红,根本不知如何面对。 哪有、哪有这么追人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除了亲嘴就是情侣口嗨,审核姐姐明鉴。[爱心] 审核你到底在锁什么?主角自己给擦沐浴露锁,抱一下也锁,到底在锁什么啊? 第32章 晚安吻 从小到大被很多人追过的虞澜, 头一回遇到这样的追求者。 一般人在追求心上人时,总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 并嘘寒问暖、雪中送炭。 哪有人会像薄静时这样, 一会儿听话一会儿不听话,还时常在耳边说乱七八糟的下流话。 这分明是流氓! 虞澜纳闷地瞄了薄静时一眼,薄静时这张冷脸真的白生了, 当他用这张冷面说这些话语时,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他越想越离谱, 半侧过头拧着脸道:“不准再说了, 再说我就要不开心了。” 薄静时马上噤声不语, 只是将搂着虞澜的胳膊收紧了几分, 低头蹭了蹭虞澜软乎乎的面颊说:“听澜澜的。” 现在的虞澜没工夫和薄静时置气, 他习惯早睡,凌晨在外头瞎逛, 洗完澡还被按着亲,他哪来那么多体力? 他闷闷地把脑袋搭在薄静时的肩头, 睡眼惺忪着:“我好困, 想睡觉。” 薄静时马上将虞澜打横抱起, 一路走向卧室,掀开被子后,小心翼翼将虞澜放了进去, 又仔细地帮他掖好被子。 虞澜乖乖躺在被窝里,雪白的被褥将他纤韧白净的身躯包裹完全,他只露出一张粉粉白白的精致脸蛋, 纤白手指捏着被沿, 迷惑地看着床边的男人。 “学长不睡吗?” “我还没洗澡, 澜澜先睡。” 薄静时摸了摸他的头, 哄道,“等我洗完澡,我再去帮你洗衣服,贴身衣物最好当夜洗,一直放在那里我也不放心。我会尽量把声音放小一些,不吵到你睡觉。” 虞澜眉尖蹙起,说了句“好吧”,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薄静时刚要哄哄他,他便朝薄静时勾了勾手指,几乎是不假思索,薄静时低下了头。 在薄静时俯身靠近的瞬间,虞澜也抬起点下巴,用唇在薄静时的面颊贴了贴,吧唧了一口。 他很快钻回被窝,还翻了个身,只露出一小截圆润的肩膀与毛茸茸的后脑,声音软绵绵的。 “这是晚安吻。” 薄静时坐在床沿许久,直到虞澜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富有规律,他才缓缓起身。 虞澜的睡眠质量很好,一般情况下只要沾到床就能马上睡着,这样的睡眠能力在当代十分稀缺。 确定虞澜睡熟后,他才去浴室洗澡,顺便勾起混着胶状物的纯白薄布料,以及虞澜的棉袜。 薄静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他对虞澜的物品总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念,他希望虞澜的任何东西都能留下自己的痕迹,像猛兽在自己的领地打上标记。 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安一点。 把洗完的内裤和袜子挂好,薄静时取起虞澜的卫衣与短裤,勾出水洗标看了眼洗涤标志,可以机洗也可以手洗。 反正洗一件是洗,再洗两件也是洗,他干脆把虞澜的卫衣和短裤一起洗了,用手洗的方式。 忙活完这一切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薄静时洗手的时候发现手有些干,修长的手指也被泡得有些发白。 薄静时皱了皱眉。 虞澜洗衣服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薄静时想起他的手,并不是骨感很足的类型,摸起来柔软纤长,手感很好,肌肤盈润似玉,像精致完美的艺术品。 不该让他做家务。 薄静时暗想。 虽然这个想法很早之前就有过,现在变得更加坚定。 找钟点工和保姆也不是不行,但虞澜的东西,他不放心别人经手。 以后的家务都让他来做吧。 反正他做得很快,也很顺手。 薄静时蹑手蹑脚掀开被子一角上了床,在他刚躺下的瞬间,一旁熟睡的虞澜跟磁铁似的,马上翻身准确无误滚进他的怀抱。 “你洗完啦?”虞澜迷迷糊糊道,“抱抱。” “嗯,洗完了。”薄静时搂着他的肩膀,低头望着精致小巧的发漩,声音放得很轻,“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得到回复。 只有均匀又绵长的呼吸声。 怀中的身躯柔软无比,比起不久前疯狂滋长的破坏欲,目前的保护欲占上风。 薄静时动作很轻地将一旁灯光熄灭,只留下一盏床头灯,这是为了让他方便看清虞澜的睡颜。 他像个变态一样,大半夜不睡觉,目不转睛盯着虞澜睡觉。 睡着的虞澜也很乖巧,肩膀放松,微低着头,侧颜被枕头挤出一团柔软雪白的软肉,像Q弹绵软的糯米糕,让薄静时很想低头咬一口。 手指抚过眉眼,薄静时此刻像重拾稚子之心,描摹手下的卷翘黑睫,滑过精致的鼻梁,按在饱满微张的唇肉。 兴许是被他捏得不舒服,熟睡中的虞澜跟小猫儿似的发出低低哼唧,眉尖也跟着蹙起。 薄静时看得痴迷,正要低头偷亲虞澜,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开始振动。 他以极快的速度抄过手机,想要点拒绝却误点接通,耳边是华叠的咆哮:“我操,你看今天的新闻没?你姐真的牛逼,牛逼死了,太他妈牛逼了——” 怀中缓缓仰起一张委屈小脸:“你吵到我睡觉了……” “……明天说,挂了。”薄静时毫不留情挂断电话,又把手机调成静音。 放好手机后抱着虞澜,又揉揉他的脑袋,低声地哄,“对不起,吵到澜澜睡觉了。现在没声音了,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怀中的虞澜乖乖点头,双臂抱紧薄静时的腰,又嫌二人距离不够近,往薄静时的怀里挪了挪。 二人几乎完全黏在一起,毫无阻碍的肌肤相触让虞澜极其有安全感,他胡乱亲了亲薄静时的喉结,无意识把脸蛋扎进薄静时的胸口,迷迷糊糊地说。 “学长晚安。” * 虞澜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大概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他听见薄静时洗漱的声音,之后薄静时似乎还打了个电话,提到了“京州”“合同”之类的关键词。 但他的意识昏昏沉沉,熬夜让他无法保持清醒,于是他又倒了回去。 半梦半醒间,虞澜的意识与肉../体仿佛分割成为两个世界。 一方面他能够感知到薄静时在做什么,客厅里偶尔有微弱的键盘声传来,以及写字的簌簌声、拆开塑料包装的声响。 另一方面他又很困,身体沉重得不像话,眼皮根本无法抬起睁开。 虞澜又睡了过去。 下午两点半,薄静时结束完全部的工作。 清晨的时候他喊虞澜起床,但虞澜哼哼唧唧捂住耳朵,像小仓鼠一样往被窝里钻,那模样实在可爱,他没舍得继续喊。 但虞澜已经睡了十二个小时。 薄静时先去洗了个手,擦干净后才回到床上,他慢慢掀开被子。 虞澜的耳尖被闷得粉红,脸蛋也睡出了乖巧的粉。 薄静时凝视片刻,慢慢吻着虞澜的耳尖,舔过他的耳廓,在他颤抖时,慢慢用牙关咬扯着精致小巧的耳垂。 “不要吵……”虞澜拧巴着小脸,双目仍然紧阖着,双手却努力去推开对方,困意仍存软声道,“我要睡觉!” 薄静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下吻。 卧室窗帘没有拉上,金灿灿的日光照亮室内格局的同时,也将虞澜白净的身躯完全勾勒清晰。 奶白色的无瑕肌肤被镀上一层润光,五官精致睡容恬静,膝盖毫无防备大敞,脚趾甲盖圆润饱满,似经过精心洗涤筛选过后的贝壳。 薄静时慢慢吻过虞澜的下巴尖、喉结、锁骨……所到之处,都会留下轻微的水渍。 白的很白,粉的很粉。很快,白的变粉,粉的变红。 在虞澜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像被某种可怕事物吓着的应激的小猫,纤长四肢乱弹,鼻音乱叫。 再次睁开眼,他稀里糊涂地抬起脖子,目光越过自己的胸口,与薄静时抬起的目光恰好对上。 随后,薄静时同他对视,继续先前没有完成的工作。 刚刚睡醒的虞澜哪里是薄静时的对手? 他逃不开、挣脱不开,只能像被束住四肢的小猎物一样,任猛兽大快朵颐。 他听到薄静时的喉间滚动声,是那么响亮,委屈的热泪盈满眼眶,他一脚踩在薄静时的肩头,带着哭腔软软地骂。 “……坏蛋。” * “昨晚做梦梦到你,可惜没做到底就醒了。” 薄静时在床上抱着虞澜,给虞澜一口口喂着早饭,耐心细致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照顾小宝宝。 帮虞澜擦嘴巴时,薄静时看着那张饱满的唇,突然想到那个旖旎的梦。 虞澜的睫毛颤了颤,薄静时忍不住去摸他的睫毛,他仰头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气音:“别摸我。” “不摸,那亲一下。”说着,薄静时低头亲了亲虞澜的额。 现在的虞澜浑身没力气,面颊绯红透着媚态,他轻哼一声,决定不跟薄静时计较。 下巴抬了抬,点了点床头柜的手机,薄静时帮他取了过来。 虞澜的消息很多,大部分都是家族群的消息,他从来不屏蔽家族群,群里也很热闹。 他大致看了看,没什么要紧的消息,便退了出去。 手指突然顿住,他的眉眼明显欢悦起来,细白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聊得很起劲。 虽然虞澜还被薄静时搂着,但目前虞澜的注意力全部被别人吸引走,他拈酸吃醋,嫉妒和虞澜聊天的那个人。 但他又不敢和虞澜说,怕虞澜觉得他小心眼,怎么这都要不开心。 虞澜眉眼弯弯,小虎牙也跟着露出来,不知道看到什么消息,高兴得肩膀都在轻轻地晃。 足尖一蜷一蜷的,继而慢慢碾了碾薄静时的小腿。 “我要喝水!” 薄静时取来床头的水杯,喂他喝水。他低头小口小口喝着,饱满唇肉变得水淋淋。 虽在喝水,但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瞧,手指戳戳戳,就没有停歇过。 薄静时下颚线绷紧,眉宇间满是不虞。 是在和谁聊天?这么开心?喝水的时候都要盯着屏幕看吗? 就这么喜欢和对方聊天吗? 连这一会儿的功夫都不能停吗? 是哪个野男人? 之前聚会上的鹤延哥哥?还是那个明显喜欢虞澜的臭小子徐家继承人? 社交平台上的虞澜和现实一样可爱吗? 是的,一样可爱。 不仅会发各种自制的手绘表情包,还喜欢用感叹号、语气词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们在聊什么?对方会是情敌吗?虞澜会喜欢对方吗? 虞澜也会甜甜地喊对方哥哥,再发个可爱的表情包撒娇吗? 薄静时眸色转深。 虞澜也就喊过他一次哥哥。 薄静时不想去想这些事,也不想去比较,这会让他看起来很像个妒夫。 理智让他停下情绪消耗,现实却让他想得更加起劲。 真的会喊对方哥哥吗?或者是更加亲密的称呼? 对方的家世、外貌、能力……难道都比他出挑吗? 他知道虞澜不喜欢他这种偏冷的长相,也不喜欢过分强势霸道的人,关于外貌他无法改变,脾气的话他很努力在改。 要整个容吗?打几针玻尿酸会不会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温柔一点? 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冒出来了,怀中搂着柔软的身躯,却始终没有实在的安全感,薄静时被折磨得要疯了。 这时,控制薄静时情绪的虞澜倏然放下手机,仰起一张灿烂的脸蛋。 薄静时马上将阴郁嫉妒的表情掩盖,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温柔顺从一些。 “学长,我妈妈给我发红包啦,等会我请你去玩!” 虞澜笑得可开心了,明亮的双目是任何璀璨宝石都无法比拟的。 他说完又把手机屏幕亮给薄静时看,哼了一声:“我撒了好久的娇呢。” 他像是一只得意的小猫,正在炫耀自己捕猎回来的成果。 薄静时本来不想看的,但眼睛还是诚实地落了下去,原来虞澜刚刚一直在打字、一直在发表情包,都是在和妈妈撒娇。 “原来是阿姨。” “对呀对呀,你以为是谁?” 以为是野男人。 但这种话自然不能和虞澜说,否则会显得他肚量很小,也很多疑。 没人会喜欢和疑神疑鬼的人谈恋爱,更不会有人喜欢过强的掌控欲。 但幸好,没有野男人。 积压在心头的大石猛地碎了,烟消云散,连尘土都没留下。 薄静时搂紧虞澜,唇角不由自主挑起,带着明显的庆幸与欢愉。他低头亲了亲虞澜的嘴巴:“我怎么成软饭男了?” “什么软饭男?” “花老婆的钱,不是软饭男是什么。” 虞澜仰头“唔”了一声,软绵绵的手臂又缠了上来,白生生的脸蛋揉着男人肌肉分明的胸口,用气音撒娇说:“那去不去嘛。” 第33章 电影院 虞澜在平台搜索半天, 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玩。A市哪哪儿都好,就是玩的地方太少。 大多数人逛来逛去就是那几个地方, 而这些地方他早就逛腻了。 让一个土著民寻找有意思的游玩地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在土著民眼中,这所城市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们熟悉的,熟悉成自然, 也不会觉得有意思。 但问薄静时,薄静时也没有特别多的想法, 他只要和虞澜待在一起就可以, 至于去哪里, 答案是哪里都可以。 “要不要去看电影?国庆档上映了一部悬疑片, 听说反转很多。”薄静时慢慢输入这部电影的名字, 反响不错,“还说是今年的良心之作, 2022年的top1。” 虞澜瞄了屏幕一眼,迅速抱住薄静时的手臂点头:“好呀好呀, 那我们先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吃晚饭, 我们晚上吃什么?火锅?烤肉?西餐?” “宝宝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 虞澜说得理直气壮,现在的他很饱,的确不知道自己想要吃什么。 薄静时思索片刻:“要不要去吃西餐?之前我想带你去云上, 但工作忙没能带你去。” 虞澜点点头,忙不迭跟着薄静时起身准备换衣服。 在他熟睡的这段时间,薄静时去附近商场买了些衣服, 衣帽间几乎都挂满了, 常服、袜子、贴身物品都是配套的, 甚至连鞋子、包包、袖口等配饰都有。 “怎么买这么多?”虞澜坐在坐凳上, 一条腿被薄静时握在手里,另一条腿脚尖点着地毯,“学长,一个月会不会太久了?我们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你之后要过来住吗?” 说着,虞澜瞄过来的眼睛变得警惕无比。 薄静时半跪在虞澜的膝前,右手握着纤白柔软的小腿,听到这句话,他没什么表情用右手拍了拍虞澜的大腿内侧,惹来一声绵软叫唤。 “呀……” “澜澜不能过来和我一起住吗?”薄静时将袜子套上白足,精致白嫩的脚丫缓缓消失在视野中。他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脚肉,“这里离学校不远,打车大概十分钟。” “之后等你下课,我来接你,好不好?” 虞澜懵了懵,迟疑着:“这会不会不太方便?而且好麻烦……” 虞澜选择住校的原因就是害怕麻烦。 大一刚入学,家里人都不同意他住宿,害怕他受欺负是一方面,害怕他不习惯也是另一方面。 大学不同于高中初中,里头的人员组成更加复杂,宿舍环境又差。 而且虞澜有时候贪吃,万一点一些不干净的垃圾食品来吃,对身体也不好。 但虞澜想住宿。 就算每天有人接送,住外头总归没有住学校里方便,万一班级临时有个什么通知,在宿舍可以马上赶到,在家里却不行。 当时他母亲准备在学校附近给他买套房,再让廖游每天开车来送他,被他拒绝了,他不想那么高调,只想安安静静读完这四年。 一双白足皆套上乖巧可爱的棉袜,袜沿却有一个字母“S”。虞澜以为这是品牌logo,并没放在心上。 套着棉袜的脚慢悠悠踩在薄静时的膝盖上,又被迅速捉住,捧在掌心里。 “你现在大二,集体活动少了很多,如果你班级有聚会,我可以开车送你。”薄静时的手指缓缓摩挲,隔着棉质袜子的摩擦,有一种独特的感觉,让人有些上./瘾。 “澜澜,这里附近小吃很多,也离AD近。如果我们一起住在酒店,可以每天随时随地去玩儿。去看电影、吃火锅、吃烤肉……”薄静时还说,“如果你课少,我可以直接接你回我的工作室,你在我身边画作业、看电影,等我忙完,我又可以带你出去玩。如果你第二天课很多,你不想早起,我们可以住宿舍,等课少了再出来住。总之一切都听你的,我全程接送你、照顾你。这样子的话,我们每天可以拥有很多待在一起的时间。” “这不好吗?” 这么听起来确实很好。 而且虞澜也喜欢粘着薄静时,如果可以一天24小时粘在薄静时身边,他当然开心。 “学长你不会觉得麻烦吗?你平时工作那么忙,还要开车接我,会很累吧。”虞澜认真道。 薄静时捏着虞澜的脚踝,低头亲了亲虞澜的膝盖:“就算开车累,看到澜澜就不累了。” 唇角弯起一个开心的弧度,虞澜眉眼弯弯哼了一声,别过头说:“就你话多。” 这样坐着看薄静时的视角很奇怪,虞澜干脆站起来,直接往薄静时怀里钻。 薄静时从半跪着的动作变成完全坐在地毯上。 宽大而富有力量感的手掌按在虞澜的后腰,他的腰很细,几乎还没薄静时整只手掌大。 因下塌着腰身跪坐在薄静时腿上,衬衣往上跑了一些,露出一截柔嫩白皙的腰身。 “学长,那我们要不要直接租房子住呀?住酒店的话好浪费钱。”虞澜掰着手指算账,“我们可以租一个小公寓,如果学长你不觉得麻烦的话,也可以住在我自己的小房子里。我的小房子里养了很多小动物……不行,不能住那里,那个房子还有别人有钥匙。” “平时会有阿姨过去打扫、喂食。”他哼了一声,“万一我们在接吻,她们突然进来怎么办。” 他最后说,“我们还是租房子吧,这样里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谁都进不来啦!” 说着,虞澜还仰起脸蛋,露出明亮的眼睛,一脸等待夸奖的得意。 冰封许久的内心像被一块宝石集中,蛛网般的裂缝呈辐射状扩散,冰层晃动,无法阻挡。 薄静时注视着虞澜,缓缓低下头。 虞澜的嘴巴被缓缓含住,他小声唔了一声,乖乖抬起下巴,还很主动地递出舌头。 薄静时吻得很慢,没有过往狼吞虎咽般的急切,唇肉慢慢磨着,凭着最简单的物理方式摩擦升温。 这点温度燎原星点般燃遍全身,唇肉被压得下陷,鼻尖被蹭出点粉。 软绵绵的手臂勾着薄静时的脖子,唇珠被轻轻吮了吮,耳边传来明显的水渍声,以及小小一声呜咽。 虞澜下意识挺了挺身,他完全跪立在薄静时身上,腰后的大掌已撬进阴影,且缓慢下游。 温度高的舌头交缠,唾液融合,粗糙舌面一顶一抽,磨得口腔软肉颤颤发抖,不自控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猫儿叫般的呜咽止不住溢出,嫩红的软肉被一下下舔舐,口腔被吮得发麻舒爽,好像有无数张嘴巴在蠕/动舔./吸。 搂着脖颈的胳膊瑟瑟发抖,虞澜觉得舒服,又感到窒息。 想要继续,又害怕继续。 这种感觉太奇怪,也太让人上,.瘾。 等薄静时把虞澜松开,他们的唇齿间拉出一道粘腻的线,无声拍打在粉白的面颊,晶莹的反光衬得这张脸蛋色.情又迷乱。 他仍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发丝柔软,水润澄净的眼底满是茫然。 双手虚虚搭在男人肩头,整个人变得粉扑扑,细白而富有肉感的双腿,正跪在薄静时的大腿边上。 “怎么这么乖?” 薄静时把他唇角的唾液一一吻进口中,舌头又恶作剧地从唇角抵进唇缝。 他故意揉着虞澜圆润软肉,听着虞澜的小声叫唤,隐秘的想法又被勾了出来。 “还这么会叫。” “是不是故意叫得这么好听,嗯?” 本就粉红的脸蛋与耳尖一下子红透,他的皮肤细嫩,这点红便尤其明显。 虞澜小声支吾,因为局促不安扭了扭腰,不知道怎么反驳的小可怜只能很小声地说:“不要欺负我了……” 薄静时冷面如常,一如既往冷酷。 前提是忽略他此刻的行为。 虞澜偷偷转过身去瞧,却因视角盲区无法看见,但通过背后的镜子,他看见薄静时的手。 那无疑是一双宽大而富有力量感的手,骨骼修长、手掌宽大,用劲时手背青筋还会狰狞暴起。当这只手漫不经心地动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破羽屣坏。 视觉效果过于强势。 像在破坏一朵鲜艳欲滴的花。 虞澜眼睫动了动,急忙仰头去亲薄静时的唇:“学长,我们不是要看电影吗?我们……呜呜。” “怎么哭了?”薄静时捧起他的脸,手指穿进发丝,轻轻挠着他的头皮。 头皮传来的酥麻感让虞澜浑身抽筋般动了动,他软软地求饶:“学长,我痒……” 在某些时刻总是格外叛逆的薄静时,指腹依旧在轻轻蹭着温软的头皮。薄静时凑到虞澜耳边,故意发狠制造出动静。 他轻声说:“听见了吗?” “这是宝宝的声音。” “不是……” 薄静时:“没听见吗?好吧,那是我不够用心。” 虞澜双目睁圆,刚要说点什么,却只是无力伏在肩头,小口小口地呼吸。 又过了一会,薄静时把手放在虞澜面前,可能是衣帽间太热,薄静时的掌心与指尖都带着水光,像出了一场瀑布汗。 他的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乖,舔干净。” 虞澜失神的脸上染上绯红。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甜香,他迟钝地看着薄静时的手,好一会才乖乖听话。 之后的虞澜一直窝在薄静时怀中,已经换过一次的衣物被换上了新的。 进电梯时也要窝进薄静时怀里,黏得要命。 “舒服吗?” “嗯。” 虞澜小幅度点点脑袋,面颊带着尚未褪去的红潮,眼睛无比明亮,带着些期待,他扯了扯薄静时的手腕。 “晚上还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漂亮澄净的眼睛盯着人瞧。本该是很纯情的模样,却因红肿的唇、湿润的眼角,反衬得极其情.色。 这是一张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的脸。 薄静时揉了揉虞澜的面颊,低头亲了亲虞澜的额头:“这么贪吃?” 虞澜对上他的目光,也不觉得害臊,而是继续红着脸点点头,直白表达自己的渴求:“因为学长弄得好舒服。”又讨好地踮起脚亲亲他的唇,“学长,再帮帮我,好不好嘛?” 虞澜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也有大把人愿意把好东西呈到他面前。 他是个很贪欢的人,也很娇气。 如果这个人让他很讨厌,他就不会喜欢。如果这件事让他觉得不舒服,他就不会继续做。 他头一回知道人世间原来还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像第一次吃到加了诱食剂的罐头的小猫,忍不住上.瘾,沉迷其中的好滋味。 “嗯,刚刚只用了……”薄静时比了个‘耶’的手势,两根修长手指并在一起。之后又加了一根,勾住虞澜的手指,“今晚试试,能不能加一个。” 虞澜乖乖点头,高兴坏了,他又踮起脚亲了亲薄静时的唇,两颗小虎牙跟春笋似的冒头:“学长,你真好,好喜欢你。” 薄静时哭笑不得。 明明是他自己好色想要欺负虞澜,竟因为这种事得到虞澜的“喜欢”,这像极了歪打正着走捷径的不轨分子。 电梯门开了,他搂着虞澜的肩膀,手掌在圆润的肩头揉了揉:“我也最喜欢澜澜了。” * 虞澜提前在网上买好了电影票。 他们买得晚,中间的风水宝地都被订完了。目前剩下的座位要么很靠前,要么很靠后,视觉效果都不是很好。 和薄静时商量了一会儿后,他们还是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今天突然降温,虞澜穿着薄荷绿的卫衣与休闲长裤,很普通的款式在他身上仿佛拥有舞台效果。 这个点电影院的人不多,经过他的人都会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眼中是压不住的惊艳。 虞澜几乎整个人黏在薄静时身上,声音也软软的:“好累!这鞋子穿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磨到了吗?我看看。” “没有!” 虞澜急忙拉住薄静时的手臂,又黏糊糊钻进他的怀里,娇气道:“只是不舒服,没有磨到脚。要是磨到脚,我肯定会哭。” 薄静时说:“那等电影看完,我们去买不磨脚的新鞋子好不好?” 虞澜乖乖点头,和薄静时一起去取电影票。 在自助取票机那儿取完票后,薄静时让虞澜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检票,你先坐一会儿,你想吃哪个套餐?” “学长,我去买吧。”虞澜说,“说好今天我请客……” “澜澜,”薄静时坐在他身边,轻声打断他,“如果你是别人,我无所谓谁结账。但这个人是你,我想绅士一点。” “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好吗?小公主。” 薄静时捏着虞澜的耳垂,近乎狎昵说出这样的言语。 周围等待的人将若有若无的目光投了过来。 这两人是模特吗?还是练习生?明星? 路人是惊艳他们的长相与气质,虞澜却以为这是在笑话他,软绵绵的小指勾着骨骼感十足的拇指,小声道:“不要乱喊……” 这里这么多人呢。 “那宝贝澜澜,今天让我结账好吗?” “可是一直都是你在花钱……” 电影票根本不值多少钱,比起薄静时给虞澜买的那些服饰,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开销,虞澜总觉得太麻烦薄静时,也让薄静时破费太多。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钱,他母亲今天还给他转了好多零花钱。 原本虞澜是想带薄静时来逛商场,买一些礼物作为回礼,比如腕表。 “给我宝贝儿花钱,我自己也开心。”薄静时将虞澜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又用另一只手盖住。明显深一个肤色的双手将白皙小巧的手掌完全裹住,他继续往下说,“澜澜的钱是澜澜的,我的钱也是澜澜的。” 虞澜欲言又止,薄静时低头亲了亲他,耐心地哄着:“亲他,我在追求你,总该做点什么表示我的诚意,结账是最基本的态度。” “可是……” “澜澜,我想哄你开心。” 尽管虞澜不赞同薄静时的有些说法,但他确实被薄静时直白且拙劣的甜言蜜语哄到了。 他抿了抿唇角,努力将开心的情绪压下,不让小虎牙露出来。 他仰起头亲了亲薄静时的脸,说:“那好吧,这是你的奖励。” 薄静时一怔,随后抱紧他:“做得好都会有奖励吗?” 怀中的小男生点点脑袋:“嗯!” 薄静时排了快十分钟的队,等买完爆米花等食物,离进场只有二十分钟。 在等候区,虞澜支起手机播放电影。他将手机开了静音,他和薄静时需要看字幕。 画面切换成五颜六色的花海,虞澜侧身扑进薄静时怀里:“好漂亮!” 薄静时却以为虞澜在说里头的主人公,他捏着虞澜的手指:“我的宝贝儿更漂亮。” 虞澜被逗得一直笑,他发现薄静时有时候真的很老土,一些情话与甜言蜜语格外没有水平。 但很意外,他不讨厌。 反而很喜欢。 * 看电影的人陆陆续续进场。 薄静时手臂环着爆米花桶,左手拿着奶茶,右手被虞澜搂着。 他们按着号码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现在电影还没开始,放映厅的灯光明亮,极强的光线照得虞澜双颊绯红,嘴唇饱满。 他乖巧地坐在座位上,阴影蓦地投来。 虞澜被亲了一口面颊。 虞澜急忙捂住脸,东张西望一阵,幸好没有人注意他们在做什么。 “你干什么呀!” “想亲澜澜宝贝儿了。” 薄静时捏捏虞澜温软绵糯的脸,“可爱死了宝宝。” 虞澜拧巴着脸,觉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可爱就可爱,哪有觉得可爱就动嘴巴的? 但他脾气好,决定不和薄静时计较,他指了指爆米花,又张开嘴巴,一副等人喂的娇气模样。 爆米花的奶油气息盈满周边,薄静时从桶里拿出金灿灿的爆米花,送进虞澜口中。 虞澜咀嚼的模样也很乖巧认真,嘴巴紧闭,唯有腮帮子在动。 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电影开始,灯光熄灭,视野有一瞬被黑暗吞噬。 虞澜正在专心致志咀嚼,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他肩膀抖了抖,左手传来滚烫熟悉的温度。 薄静时牵住了他的手。 前面的广告过后,电影正式开始。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中间几排的情侣们头颅并在一起窃窃私语,但他们坐在很后排,听不清,只能听到交谈声混合出的噪音。 没过多久,又有小孩子在大喊大叫。 虞澜拧着眉毛,他不喜欢在电影院中发出怪声的人。 手指被慢慢捏着,他侧过头,发现薄静时没有看屏幕,而是在看他。 他突然凑近亲了薄静时一口,慢悠悠回到座位,心情也好了不少。 虞澜在认真看电影。 剧情已经反转了许多次,凶手的身份一次次辗转,却始终没有正确答案。 因认真思索,虞澜小脸凝肃紧张,但他实在想不出谁是凶手,左手又一直被捏着,他以为是薄静时有话要说。 他给薄静时发了条微信,把手机屏幕展现在薄静时眼前,无声聊天。 ‘你觉得这个保安是凶手吗?’ 薄静时愣了愣,他哪有心思看电影,全部心思都落在虞澜身上。他思索片刻,在手机屏幕上输入:‘澜澜觉得呢?’ 虞澜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低头认真戳戳戳着屏幕。 薄静时看着他打字,一直点头,恰到好处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凑到虞澜耳边轻语:“澜澜好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原本因为思索紧抿的唇瓣忽然弯起,双目也跟着明亮,很明显,虞澜又被哄得很开心。 过去十分钟,有颗爆米花掉在地上,薄静时弯身去捡,手机屏幕照亮一小截莹白而富有骨感的脚踝。 他飞速地亲了亲,有些热的温度传到虞澜身上,吓得虞澜差点一脚踹过去。 薄静时在干什么?! 这可是电影院,有摄像头的! 虞澜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明明他只是被偷亲的,却做贼心虚心脏狂跳。 黑暗中的感觉被无限放大,就算刻意忽略也没办法忽视脚踝处的温热触感。 薄静时怎么、怎么能…… 无法用言语形容虞澜的惊讶。 直到薄静时正回身,他依然面无表情,冷脸依旧。只是薄唇有些湿润,看过来的目光也有些深沉。 虞澜被这视线烫了烫,忙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荧幕。 电影进入高/潮阶段。 但虞澜不知道该怎么说,电影反转确实很强,但剧情太过老套且正能量,还带着明显的说教意味,反而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他不想看了,脑袋搭在薄静时的肩头,意兴阑珊。 薄静时见他没了兴致,伸手取着爆米花喂他,一颗又一颗,送进柔软湿热的口腔。 电影屏幕骤然明亮,照清指尖被口腔潮气洇出的水光。 薄静时盯了片刻,没继续取爆米花,而是把手送了过去。 光线又暗下来了,虞澜没注意瞧,张口就咬。等他发现东西不对时,慌了。 他下口没有轻重,不知道薄静时有没有被咬疼。虞澜正欲转头轻声问薄静时,薄静时却站了起来。 但薄静时很快就坐下了,坐下时还把虞澜提起抱在腿上。 他们共享一个座位看电影。薄静时靠在椅背,右手掌压在虞澜的小腹上,另一只手穿过虞澜的肩头,绕过脖子捏住下巴,将他的脸慢慢转了回来。 虞澜下意识抬高头,紊乱滚烫的鼻息迎面落在脸上,不久前脑中条理清晰的剧情分析被碾得粉碎,只余下薄静时带来的灼热触感。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捏住,虞澜艰难地睁着眼,保持转头的姿势望着薄静时。 电影画面是阴雨天,轰隆隆的雨声与昏暗的画面让开着冷气的放映厅拥有一种阴冷的错觉。 不少人因剧情而紧张,无人问津的最后一排却气氛滚烫,像拉到极致的线,随时会断。 薄静时注视虞澜许久。 捏着下巴的手逐渐舒展开,捧住他的侧脸。薄静时低下头,几乎玩弄地,伸舌轻轻舔了舔他的唇珠。 那一刻脊髓像通了电,好奇怪,明明触碰的是唇,他却浑身发软,甚至连肩膀都忍不住缩了缩,大脑跟着放空。 “啊!” “天呐,怎么会是他!” 电影的节奏加快,真凶终于浮出水面,凶手与警.官展开激烈的打戏,场面混乱且富有张力。 虞澜猛地想起自己在电影院,是在公共场合,迟到的羞耻心让他浑身发烫。 他伸手要推开薄静时,却被拦路截住,指缝被轻而易举攻占,十指紧扣在一起。 唇肉被含住慢吮,薄静时很过分,居然还用齿关咬住他的唇珠,轻轻往外扯。 这种又痒又带着点痛的触感形成酥麻电流,卸下虞澜的所有力气。 他软趴趴侧靠在薄静时胸膛,抬着肩膀挺着身,另一只手发抖着撑在一旁扶手,仰头被含住嘴巴。 公共场所接吻的行为让他倍感羞耻与煎熬,只要有人转头,就会发现有人在最后一排公然做着坏事。 但另一方面与心上人的亲密接触让他无比充实,同时随时被发现的刺激感,让虞澜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快.感。 这种快,..感集中在唇齿间,融进血液,让他整个人化成软绵绵一片。 电影的背景音乐响亮,凶手与警.官赤手空拳搏斗,肉.///体相碰撞的搏击声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有人注意到,在剧情如此激动人心时,无人问津的角落,发出细微黏腻的吮./吸声。 虞澜坐在薄静时腿上,他们靠得太近,一点反应都会变得格外明晰。 薄静时早就知道,他不仅腰线漂亮,下方也很饱满。 口腔被耐心细致地舔,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错过,唾液交换,变得异常湿润,混合爆米花的奶油香。 有时候吻得深了,虞澜的大腿会不安分扭动,膝盖一直在互相蹭,布料摩擦产生热度,让他几乎要烧起来。 过度紧张以及过度刺激的氛围让虞澜有些紧张,他努力别开脑袋,让自己的唇稍微分离一些,用气音小小声道。 “……够了,唔。” 长时间保持向后仰头的姿势让脖子极酸,虞澜真的感觉自己要坏掉了,物理层面的坏。 他嘴巴生得小,想要完全容纳对方的舌头,必须要努力把口腔张大。 有时候被撑着了,还会眉尖紧皱,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难受,努力压抑哼声,却止不住喘息溢出。 他这副可怜样格外招人怜惜,也让人很想把他弄坏。 薄静时忍着喉间闷声,手指穿进柔软顺滑的发丛,慢慢摩挲。 头皮传来的酥痒让虞澜眼睫毛直颤抖,细窄白皙的肩膀向上缩着,腰都跟着扭了扭。 柔软的舌尖变得又湿又麻,直至被松开,仍坏了似的吐出一小截。 他小口小口呼吸着,在电影荧幕的照耀下,湿红糜烂的口腔内,缓缓散出一团湿热白汽。 这副样子只有薄静时一人看到。 只有他。 这个念想一旦出现在脑海中,就像细菌似的疯了般增长蔓延,难以言喻的病态满足感充斥全身。 薄静时伸手抚摸虞澜的面颊,注视那截落在口腔外的可怜软舌。 电影结束,灯光骤亮,同样也将虞澜最真实的模样暴露。 双目失神涣散,精致的脸蛋盈满热泪,唇线被吻得模糊出去,唇周那块皮肉晕出艳色的桃粉。 饱满唇肉红肿湿润,唇珠被着重照顾舔,弄/吮./咬,像熟烂的红莓果,再稍微用力一点就会舔出香甜汁水。 薄静时极其享受此刻的温存,他慢条斯理用手抚摸虞澜的面颊,帮他收拾嘴角遗留的透明,以及凌乱的头发。 现在电影结束,是播放彩蛋的环节。 许多人并没有看彩蛋的习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电影结束时离开,不会将最后的彩蛋以及演员表看完。 哐当作响声响起,有人起身离开座位,在一侧走廊走着。 后排座位几乎全空,只有最后一排中间位置,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还坐在另一个人的腿上。 这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有个路人忍不住往后排中央看,这男人生得极其高挑,眉目冷峻,本该是有些薄情的唇,不知为何染上点水光。 他下意识往男人怀中的小男生望去,小男生半张脸都埋进男人胸口,同时有一只大掌抚摸侧脸,基本挡住所有窥探视线。 纤长手指虚虚搭在男人肩头,指甲和指节竟然都是粉色。 小男生似是感觉不舒服,动了动,这也让他看到一小截湿润泛粉的下巴尖。 不知为何,他竟看得有些走神。 “干嘛呢?发什么呆,走了。”一旁友人提醒,他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看痴的模样有多丢人,讪讪地走了。 临走前,他又忍不住把目光投了过去。 看起来极其不好相处的强势男人,正低头说着什么,具体的言语他听不真切,但男人眉宇温柔,脸上时不时挨上一拳也不生气,反而用着与外貌极其不符的态度轻声细语。 像是在哄。 神色皆是无底线的纵容。 * 荧幕上仍在播放彩蛋。 最后一排的二人依旧坐在那儿。 虞澜在薄静时怀中假意挣扎了一下,仰头哀怨道:“都怪你,我都没看到凶手是怎么被抓住的。” “被张警官抓住的,激烈打戏之后,用手.铐抓住的。”薄静时捏着软绵绵的手指,像在把玩令他爱不释手的宝贝那般乐此不疲。他说,“怪我。怪我定力不够,怪我想亲澜澜,我应该忍住的。” 虞澜把脸靠在薄静时胸口,语气有些凶:“学长,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过分?你怎么随时随地都想亲嘴?这样不行,我嘴巴受不了!”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笨,澜澜比较聪明。所以我定力比不上你,意志力也不比不上你。”薄静时揉着虞澜的肩头问,“聪明的澜澜可以迁就一下我这个笨蛋吗?” 虞澜仍冷着脸,故作考虑状态,实则被夸得心中乐开了花。 右手被一直揉着,左手却闲了下来,虞澜把左手一起塞进薄静时手掌,让薄静时一起揉。 “我觉得你有点过分。”同时还凶巴巴抬起脸,“你们同性恋都这么重欲吗?” 虞澜想了想不对,马上改口,“我们同性恋都这么重欲吗!” 薄静时抱着虞澜蹭了蹭,给出肯定答案:“我们同性恋就是这么重欲。” “好吧!”虞澜一副无奈极了的样子,抽出手掌里的小手,手臂搂在薄静时的脖颈,脑袋也黏糊糊扎进薄静时的肩窝,“学长,那要抱抱。” 他们看完彩蛋,马上有清洁工进来打扫。 虽然薄静时很想就这么抱着虞澜出去,但虞澜脸皮薄,怎么都不肯。 他们的手牵在身侧,手臂挨着手臂,薄静时暗想,下次看电影得去私人影院,或是电影主题的酒店。 接下来该逛商场,虞澜思索先去哪家专柜,他没注意到薄静时有些心不在焉。 薄静时习惯迈大步子,但为了迎合虞澜,他的步伐变得很慢。 慢动作中的细微动作与表情都会变得明显,他总是将眼角余光瞥向一旁,或是盯着虞澜的侧颜,薄唇微抿的模样,很是紧张的模样。 前方是圆弧形的咖啡店转角,薄静时看到一个人影,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 他下意识看向虞澜,虞澜走路目不斜视,没有东瞧西看。 他们像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那样牵着手,在商场内漫无目的地闲逛,在即将到达下一个拐角时,他们身后有人脚步加快,同一时间,薄静时突然往后伸手。 有人往他手中塞了一捧花。 薄静时的举动让虞澜侧过一点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大片夺目的色彩撞入眼球,芬芳花香刺激感官。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意外抬起眼睫,眼中满是惊愕。 四周有人停下脚步驻足,纷纷掩唇低语,对这场惊喜,满脸都是羡慕之色。 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薄静时像在紧张,他喉间动了动,下颌线也比寻常时刻要锋利一些。 他看起来像有话要说,但不知因为何种缘由迟迟没有说出口。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围观的人很有默契地保持距离,始终处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社交尺度。 薄静时不说话,虞澜也莫名紧张,他像木头一样僵在那里,连反应都不会做了。 虞澜低头去看那束花。 淡粉色网格内衬,纯白雾面纸外包鲜艳欲滴的蓝色妖姬,下端缠绕精美的丝带,雾一样的白纱朦朦胧胧罩在上方,满天星点缀其间,走道上方的灯光打下在珠光白纱上形成的碎光,像波澜粼粼的海。 花香随着花束更加浓郁,虞澜亲眼看着薄静时将花送进怀里,他惊慌失措地接住,仍旧不知作何表情,只呆呆愣愣仰头注视薄静时。 在他注视薄静时的同时,薄静时也在注视他。 薄静时手心逐渐沁出紧张的热汗。 他提前做了很多功课,比如第一次约会该做什么,追求人时该做什么讨人欢心,网上给出的答案五花八门,给出的建议也让人眼花缭乱。 在虞澜还没睡醒时,他一直在和花店老板联系,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去附近门店亲自挑选华朵、亲自包花束。丝带、网纱、剪花束……全部的过程,他都亲力亲为。 店家原本推荐他红玫瑰,起初他也选定红玫瑰花束。但在看到点缀水珠的蓝色妖姬时,他蓦地想到虞澜的眼。 如大海般澄澈透净,让人着迷。 提前打好的腹稿在此刻忘得一干二净,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万全的计划。薄静时定定地看着虞澜,说:“今天是我正式追你的第一天。” “希望我的澜澜宝贝儿可以天天开心。” 第34章 乖孩子 许久过去, 虞澜依旧晕头转向的。 左手被牵住,右手抱着一捧花, 左方是炽热滚烫的温度, 怀中是芬芳的花香。 心中被暖洋洋的温度填满,走路时脚步轻快,好像整个人都要飘起来。 忽然停下脚步的虞澜, 带的薄静时也停下脚步,薄静时侧身低头去瞧虞澜, 还没看清虞澜的脸, 面颊便被轻轻碰了碰。 薄静时捏紧虞澜的手, 紧紧盯着虞澜。虞澜的眼睛很亮, 露出的小虎牙格外抢眼。 “谢谢学长, 花很漂亮!”刚刚虞澜太过讶异,没有及时给出反馈, 他很认真地说,“我很喜欢。” 他黏糊糊贴在薄静时的手臂上, 纤长的睫在眼下透出密密匝匝的疏影, 看起来很乖, 也很依赖。 薄静时仿佛得了心悸,心脏不受控制剧烈跳动。哪怕心中再得意、再雀跃,一贯的冷面将他的窃喜伪装得极好。 他平静地“嗯”了一声, 瞧不出一点神色。但他又怕这样太过冷淡,于是又补充着:“你喜欢就好。” 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虞澜脸上被薄静时嘬出红印子, 一夜过去仍没有消退。 薄静时询问过医生, 可以通过热敷或冷敷的方式消除, 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思来想去,决定带虞澜买一点涂抹用品。 他们来到商场贵宾室,有专门负责人引他们进入室内。 “你先坐一会,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薄静时接过导购递来的杂志,递给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虞澜,“宝宝,我出去一下。” 虞澜点点头,低头翻着杂志,上头多数是当季新款,服装箱包高端珠宝皆有。 他看了好一会儿,没什么想要的,薄静时也差不多回来了。 薄静时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鞋。 虞澜缓缓坐直身,困惑地看着薄静时单膝点地跪在他足前,低头弯身帮他褪去鞋袜,确定脚后没伤口后才轻轻捏了捏。 “你干嘛捏我!” “澜澜的脚真漂亮。” 私人贵宾室的销售与导购都还在,薄静时竟当着他们的面,直接低头亲了亲虞澜的脚背。 艳粉迅速侵占白玉似的小脸,虞澜眼睫飞速晃动,伸手推着薄静时的肩膀,却没推动。 之前虞澜说过脚不舒服,薄静时怕虞澜鞋子磨脚受伤,但虞澜非说没有磨到,当时他们在公众场合,他也没办法脱了虞澜的鞋检查。 所幸后来虞澜走路姿势都还正常,他猜测估计鞋子不磨脚,只是不舒服。 “这双鞋怎么样?”薄静时右手捏着虞澜的脚踝,左手拿着一只牛仔拼接的蓝白色运动鞋,“运动鞋可能会舒服点。” 光线敞亮、温馨舒适的贵宾室内,二人一跪一坐,薄静时需要抬头,虞澜需要低头。 薄静时的目光过分专注,专注到让虞澜面上有些发热,他的皮肤又很薄,一点颜色都会很明显。 腮边带着点粉红,虞澜轻轻点点头,得到允许的薄静时将脚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指尖勾过纯白柔软的棉袜,慢慢将他的白足套上。 紧跟着是鞋子。 尺码出乎意料得适合。 一只脚穿完,该换另一只脚。虞澜盯着薄静时冷峻又温柔的眉眼,心中怪异,薄静时是怎么将这极端二者融合得完全不突兀的? 突然,虞澜问:“学长,你怎么知道我的脚多大码?你好像没有问过我。” “不需要问。”薄静时捏了捏套了一半棉袜的足,中指食指并起,在足底轻轻挠了挠。 虞澜脚尖一颤,坏了似的抵在前方胸口,薄静时这才慢条斯理地往下说,“摸一下就知道了。” 虞澜的脚不大,且整体精致漂亮,脚背上的青色血管似釉下彩蜿蜒,捏在手掌心里不像捏着脚,更像捧着一块莹莹白玉。 两只鞋子穿好后,薄静时站起身:“走走看,看舒不舒服。” 虞澜走了几步,大小正好,不适感减轻了不少。但新鞋总归是新鞋,没有旧鞋穿起来舒服。 绕着小茶几走了一圈的虞澜重回薄静时跟前,一声招呼都没打,白生生的手臂抱住薄静时的腰。 长臂箍着纤细腰身,薄静时拨开虞澜额边的碎发,低头轻声问:“是不舒服吗?” “舒服!”虞澜踮起脚亲了亲薄静时的唇,小脸蛋贴在薄静时的胸口,声线软绵绵的,“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呀?” “追你总要下点功夫,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薄静时抚着虞澜的面颊,“来,坐过来。天气马上冷了,我们看看有没有适合澜澜的新衣服。” “好呀好呀!” 他们仍然抱在一起,薄静时坐在沙发上,虞澜窝进他的怀里,二人黏糊糊地靠在一起。 虞澜刚要打开杂志,薄静时说:“先亲一口。” 虞澜马上送上自己的小嘴巴,但薄静时怕他难为情,只是轻轻碰了碰虞澜的小脸蛋。 谁知亲完一边后,虞澜把脸转过去,露出另外一边粉白圆润的面颊。 “这里也要亲!” 薄静时失笑,双手捧住虞澜的脸,重新在左右面颊都印下一个吻。 不仅是面颊,额头、眼尾、下巴、唇角,每处都被照顾到。 虞澜心满意足地弯起嘴角,努力不让小虎牙露出来,开心极了的他蓦地严肃着小脸,认真道:“不准亲了,还有人看着呢。” 薄静时用唇蹭了蹭他的发丝,含糊地应着:“听澜澜宝宝的。” 一旁的导购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并非没见过大世面,也并非没见过热恋中的情侣,但黏糊到这种地步的……还是头一回见。 身量较高、也更加成熟的青年对怀中的小男生几乎是百般纵容,不管小男生如何,他都万分顺从。 “要不要买面霜?最近换季,我皮肤好干。” “买。除了面霜,别的护肤品保养品都一起买了吧,比如这个,身体精油。” “可是我懒得擦。”虞澜皱起眉头,“以前妈妈也给我买了,但好麻烦,我总是忘记,最后放在那里过期。” “没关系哦宝宝。”薄静时捏了捏虞澜的手腕,趁虞澜不注意亲了亲他的耳廓,“以后我帮你,不会让它过期的。” 一旁的导购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这位年轻的先生看起来岁数不大,但出手异常阔绰。 小男生多看一眼的东西,买;小男生随口提的一句,买……最后小男生看累了不想看,他自己又下了许多单。 小到日常洗护用品,大到珠宝首饰。薄静时像挥金如土的昏君,倾尽全力讨好唯一的皇后。 薄静时刷卡买单完毕后,给了他们一个地址,让他们把东西送到这里。 今天买了好多东西,还收到了鲜花,虽然看的电影并没有预想得那么精彩,但总体来说,今天的虞澜很高兴。 他低头嗅了嗅花束,薄静时怕他累着要帮他拿,他睁圆眼,像小猫护食那般:“不行,这是我的花!” “好吧,是澜澜的。”薄静时帮他整理碎发,“不跟澜澜抢。” 薄静时刚准备牵虞澜的手,后方传来一道“澜澜”,这是一道很年轻的男声。 他眉宇骤冷,像领地被入侵的猛兽,哪怕竭力维持表面的和平,仍然露出许些的敌意。 江鹤延与穆扬帆看到薄静时时,便是一副攻击性极强的模样。 穆扬帆看到薄静时,第一反应是皱眉,此人外貌虽然英俊,但他就是难以控制厌恶的心理滋生。 “来逛商场?”穆扬帆责怪地看了虞澜一眼,“怎么不早点说,要是早点说,我还能顺便来陪你逛街。” 江鹤延:“是啊,扬帆他今天正好来巡店,我没事干就陪他来了。” “有什么喜欢的吗?哥哥们买单……不对,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虞澜的左腮上有一块浅浅的粉印,色泽很淡,在白嫩的皮肤上异常扎眼,跟雪地中落了片桃花瓣似的。 “是……是被虫子咬的。”虞澜心虚道。 他们并没有多加怀疑,更没有往嘬的方向想。 毕竟这颜色看起来很浅,加上最近蚊虫多,被虫子咬红了脸的说法,倒也合理。 比起江鹤延的笑脸盈盈,穆扬帆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面色不善地看向薄静时,眉头皱如山丘:“这位是?” 虞澜刚要说话,江鹤延温声帮虞澜介绍:“是澜澜的室友。” 两道视线落在虞澜身上,虞澜紧张得肩膀缩起一点,手中仍然捧着花的他看起来有些无措。 得知这人是虞澜的室友,穆扬帆的脸色好转许些:“哦,室友啊。” “室友出来一起玩挺正常,不要乱和别人出来约会,听见没?要是有人约你,你一定要和我们说,我们替你把关。” 虞澜皱着眉:“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会被拐走吗?” 穆扬帆唇角牵了牵,眼神完全就是看小孩子的态度:“那说不准啊。” 他们寒暄了一会儿,穆扬帆二人谁都没过问虞澜手中的花是怎么回事。 等薄静时和虞澜离开后,穆扬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蓦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薄静时这人看起来很讨厌。但他的确什么都没做,也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但就是让人……看了就烦。” 说到最后时,前方虞澜好像脚底打了下滑,一旁的青年伸手扶住他的腰。 穆扬帆盯着扣在小男生腰后的大掌,面色难看,沉沉吐了口气。 “嗯?你知道他?” “之前有项目对接过。” 穆扬帆沉默了一会才说,“他这个人吧……挺厉害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把工作室做成那样,的确很有能力。”他顿了顿,又平淡地说,“但也就那样吧。” 江鹤延明白亲人的想法,无非是担心自家的小白菜被拱了。 他并没把薄静时放在心上:“放心吧,澜澜喜欢温柔的绅士,不会喜欢这种看起来很凶的坏小子。听小游说,他们曾经起过冲突,他凶过澜澜,态度也很差劲。” 所以他才无所谓虞澜手中的那捧花束,更没有过问。就算这男人真对他们的小公主有想法,那又怎么样? 薄静时并不是虞澜的菜。 穆扬帆马上放心了。 虞澜看起来像颗小太阳,好像和谁都能玩得很好,实际他对身边的关系很挑剔。 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凶过他的人。 * 虞澜和薄静时出了商场才继续牵手。 虞澜黏糊糊地扒在薄静时身上,仰起的脸蛋带着点粉意:“学长,我想告诉他们的,但他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越说,声音越低。 薄静时捏了捏他的脸说:“我知道,我没生气。” 薄静时是真的没有生气,虞澜却以为薄静时在说谎,他赶忙搂住薄静时的脖子,黏糊糊地亲了一口:“不要不开心,下次我一定找机会告诉他们。他们总觉得我会被坏人骗,所以……” “我知道。”薄静时接过虞澜手中的花,另一条手臂横过腰后,手掌扣在侧腰。他说,“我现在在追你,你不需要着急告诉家里人。而且他们是为你好,澜澜宝宝这么乖,万一真的被骗怎么办?万一我是坏男人怎么办?” “他们的担心是对的。” 虞澜整个人挂在薄静时身上,仰头软软道:“学长才不坏,你最好了。” “好喜欢你!” 薄静时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也最最最喜欢澜澜宝贝了。” 薄静时让人送的车已经到了,他准备去地下车库,下自动扶梯时,虞澜看了一眼侧边的奶茶店。 他们去买奶茶了。 买完奶茶下电梯,找到车辆后,薄静时帮虞澜打开副驾驶的门。 虞澜迅速钻了进去,薄静时没有马上走,而是弯腰探进副驾驶,单手撑在虞澜肩膀一侧,帮他系安全带。 修长指节若有若无蹭过锁骨,虞澜紧张得双膝并紧,手中捏紧奶茶瓶,薄静时帮他系安全带时几乎整个人都压上来,近在咫尺的气息让他屏息凝神,小脸肃然得不行。 薄静时临走前捏了捏他的脸,问:“紧张什么?” 虞澜睁圆眼嘴硬着:“我才没有紧张。” 塑料奶茶瓶被捏得陷下去一小块,薄静时几不可闻挑了挑唇,眉宇依然是冷的。他嗯了一声:“那是我看错了,宝宝没有紧张。” “来亲一下。” 离开前,薄静时亲了亲虞澜的额头,又像逗弄小孩子一样揉了揉他的脸蛋。 直至车门被关闭,虞澜仍郁闷地揉着自己的脸。 薄静时怎么老把他当小宝宝对待。 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薄静时坐了进来,他正在为自己系安全带,副驾驶探过来一只白生生的手。 “学长!这个奶茶好好喝,你要不要试试看?” 虞澜把奶茶递了过来,吸管还有些湿润,他抽过纸巾擦干净,献宝似的再次递过去。 他只是单纯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薄静时会不会喜欢,但他仍睁着一双明亮的眼,其中满是期待。 薄静时盯着他的唇看了许久,饱满唇肉湿润水亮,唇角仍有部分奶渍存留。 虞澜等待许久,薄静时都没有喝的打算。 十数秒过去,驾驶位的人终于动了动。 一条手臂伸过来撑在他的头侧,熟悉的强势气息笼罩而来,让他再度陷入紧张的情绪。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靠近,空气中荡起揉塑料的窸窣声响。滚烫的鼻息落在虞澜面上,如梅雨季节的湿热气氛,潮湿又滚烫。 薄静时轻轻蹭了蹭虞澜的鼻尖,小巧精致的鼻尖迅速泛起一点可爱的粉,像春日枝头的樱花缓缓绽放。 漆黑深沉的眼底逐渐染上热度,他低头舔了上去,原本只是一小块区域被奶茶打湿的嘴唇被彻底舔湿,唇形饱满颜色透亮,像娇艳欲滴的花,也像通透柔软的果冻。 纵使身躯内的火焰燃烧再旺,薄静时目前总算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湿漉漉的舌尖圈着小巧精致的唇珠打转,抿住唇珠慢慢地吸。 (除接吻外没做什么,麻烦审核看清楚) 敏感的唇珠根本禁不住这样逗弄,虞澜整个人发麻,并起的膝盖瑟瑟发抖,他下意识打开嘴巴,主动伸出舌头给对方吃。 像在无声欢迎薄静时的吻。 漂亮的眼睛浮现水雾,因为太过舒适轻轻眯起,喉间发出猫儿叫一般声音。 接吻时发出的黏腻水声不绝,他又忍不住蹭了蹭膝盖,规矩放在大腿上的手蜷缩着挠着奶茶杯,骨头都化了。 (除接吻外没做什么,麻烦审核看清楚) 薄静时的吻始终停留在浅浅的表层,至多只是舔着他的齿关,没有继续深入的想法。 贪欢的虞澜有些着急,他努力抬起下巴送上自己的嘴巴,希望能被探得更深。 哼哼唧唧跟猫儿叫.春似的,甜腻柔软。 车身突然一震,薄静时像受到刺激般猛地靠近,他探过身的幅度更大,几乎是以掠夺的姿态按住虞澜的肩膀。 他嘬着虞澜的小舌头毫无章法的吸,上颚被舌尖一下下戳弄画圈,酥麻感自口腔蔓延开,让虞澜忍不住向上挺了挺胸膛,眉尖跟着蹙起,一副又痛苦又欢愉的模样。 舌根酥麻,口腔被舔得完全舒展开来,分泌出来的唾液全部被薄静时卷走,又被送进新的唾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他们唇齿分开时,虞澜的眼睫已被泪水润透,睁开眼时神情迷茫无辜,像一只迷路的小鹿。 薄静时伏在虞澜肩头喘息,又重又烫的呼吸声落在颈间软肉,形成难以言喻的热度。 好一会,薄静时才缓过劲。他缓缓起身,神情已被整理得差不多。 除了过分乱的头发与衣衫,以及因激吻而泛着水光的薄唇,他依旧是那副对一切都很冷淡的冷酷样。 薄静时捏住虞澜的小下巴,拇指指腹调情般蹭着被蹭得发红的皮肉,漏出来的口水被一一擦掉。他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开口:“澜澜,你有一个很好的习惯。” 虞澜被捏着下巴抬起,泪眼朦胧,意识仍旧飘散,他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每次接吻的时候,你都会主动打开嘴巴。” 指腹压在红肿下唇,轻轻往下一按,一股湿热的香气从中散出。 薄静时喉间微动,靠近嗅了嗅,继而哑声道,“还会自己伸出舌头。” 薄静时的声线带着天生的冷感,沉哑说话时冷意不退,配合攻击性过强的眉眼,莫名有一种上位者下达命令的错觉。 虞澜以为这个习惯不行,膝盖并拢得更紧,紧张地捏紧安全带。 像犯错的学生即将面临老师的苛责,虞澜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不行吗?” 虞澜喜欢和薄静时接吻,所以每次都会很配合,之前他不觉得这有什么,薄静时一提,他便有些紧张。 紧捏安全带的手被捧起。 薄静时亲了亲他的手,说:“做得很好。” “乖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5章 好兄弟 国庆结束。 廖游回到宿舍满脸目瞪口呆, 虞澜桌边堆满奢侈品的logo袋,而虞澜正坐在桌子前高高兴兴拆着礼盒。 “你又买了条围巾?”廖游瞥了眼那条灰色的大logo围巾, L家当季新款。 “好看吧!”虞澜把围巾提起来, 跟展示宝贝似的炫耀,“sale说我运气很好,这是A市最后两条!” “你拉倒吧, 你是不是傻子。”廖游抱臂冷嗤,“sale跟谁都这么说, 什么只有最后一个, 你运气真好, 中国地区仅剩唯一一款、A市最后一个……都是唬你的, 为了赚你钱而已。” 扫兴的话语让虞澜一下子冷下小脸, 他把围巾塞回去,轻轻瞪了廖游一眼:“你不懂!” 廖游纳闷, 虞澜这又是生哪门子气? 虞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sale的话术,只不过为了刺激消费罢了。 这些奢侈品的柜姐柜哥们就喜欢夸张用词, 好像你买到这款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 实际上除了某些爆款, 大部分款式都库存满满,压根没有所谓的“断货”“最后一个”之说。 要是从前,虞澜肯定会和他一起吐槽sale的夸张用词, 可今天虞澜竟开始不开心了。 廖游寻思他也没说错话啊。 虞澜把围巾装好之后,准备下楼丢垃圾,经过廖游时, 他正好露出左边脸庞, 廖游的眼睛瞬间眯起。 “你脸怎么回事?”多种可能性在脑中打转, 廖游忍不住惊呼, “薄学长他打你了?!” 他和虞澜分开时,虞澜脸上还没这个印子,怎么才过去一天,虞澜脸上就多了个印子? 虞澜这会儿的表情跟作弊被老师当场揭穿没什么两样,廖游见他不说话,认定薄静时对他干了什么坏事,于是赶忙把他按回座椅,仔细瞧起了“伤处”。 左腮边上有一块浅浅的粉印,不规则形状,看起来有些奇怪,不像是挨拳头,更不像是被捏脸。 廖游瞅半天瞅不出花样,但确定了虞澜没有挨打。 要是虞澜挨了薄静时的打,就薄静时那拳头,估计得把虞澜脸都打肿。 “被蚊子咬了?还是什么毒虫?”廖游贱嗖嗖地说,“丑死了丑死了!” 虞澜抿抿唇,低着头不说话,脸蛋却很红,扭扭捏捏提起垃圾袋下楼丢垃圾。 他素来很娇气,若是别人说他不好,他一定要加倍顶嘴。 可今天廖游嘴臭他,他竟然一声不吭。 真是见了鬼。 * 薄静时将所有的公事压缩在清晨,一整个上午,他像不要命一般工作,冰美式猛续,除了上厕所,基本没有离开座位。 他敬业的态度让所有员工叹为观止。 到了午饭时间,薄静时结束一天的工作,和几个员工交接完毕后,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这时门被敲了敲,坐在座位上的他刚撩起眼皮,眼前晃进大片的奶黄色。 “学长,我来接你啦!” 紧绷一天的冷面瞬间融化,薄静时唇角挑了挑,把他扯进怀抱,低头用唇蹭了蹭虞澜的眉眼:“怎么突然过来了?我不是说了,等我忙完就回学校陪你。” “没关系呀!我今天只有晚上有课。”虞澜搂着薄静时的脖子,唇肉贴了贴薄静时的嘴唇,眉眼弯弯道,“我想你,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坐车太辛苦了。”薄静时并不是很希望虞澜来主动找他,“下次在学校乖乖等我好不好?或者提前告诉我,我开车去接你。” 薄静时很害怕虞澜在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又或是被谁骚扰,又或者是坐车晕车……他希望能给虞澜最好的体验,不管是在什么事上。 虞澜乖乖点着脑袋,表面很听话的他,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想薄静时所以就来找薄静时,跟路上累不累没有关系,他想见自己想要见的人,就算路途中累点又怎么样呢?等他见到薄静时,他会觉得所有的疲惫都是值得的。 可惜人类的思想并不相通,薄静时不知道虞澜心中打的小九九,也不知道他只是表面听话,内心却叛逆得很。 薄静时低头捏着他的手指,放在唇边碰了碰:“澜澜真乖。” 虞澜黏糊糊靠着薄静时,脑袋不安分地在颈间乱蹭:“我本来就很乖。” “吃过午饭没?饿不饿?” “还没吃,但是我不饿,现在想睡觉。” “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回宿舍睡觉好不好?” “好呀好呀!” 但虞澜现在不想动,他现在有点晕车,懒洋洋靠在薄静时怀里,什么都不想做。 工作室内有盒饭,薄静时在群里问了问今天送来的菜有什么,一群人惊诧不已。 【我是一棵树:老板你也会说话啊?!】 【草莓没有草:你这不是废话,老板又不是第一次在群里说话,只是说话的频率比较少。老板,今天送来的菜挺丰盛的,奶油虾、酸菜鱼、焖茄子、香菇肉片……】 虞澜讨厌香菇,也不能吃辣,更不吃茄子。这么一看,今天虞澜能吃的菜竟没几样。 但幸好有几样菜是虞澜喜欢的,薄静时问了问还有没有多余的盒饭。 【你叠来咯:有啊,今天送得多,我给你捎上来。】 有时候华叠异常愧疚,虽然二人是合伙人,但他总是抽时间摸鱼,薄静时全程拼命。 虽然这种拼命在他眼里是没必要的,他认为人生在于享受,每天奋斗每天奋斗,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把盒饭带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瞧见薄静时腿上坐着的小男生,华叠眉梢一挑,把盒饭放在桌上后问:“我是不是得拉你进群了?” 怀中的小脑袋抬起了一些,虞澜困惑道:“什么群?” “就我们有个群,勉勉强强算是发小,谈了恋爱都会把对象拉进去。” 但这个“对象”多数指的是结婚对象。 华叠看向薄静时,薄静时则低头看向虞澜,平静漆黑的眼底满是紧张,生怕虞澜会拒绝似的。 “我可以加吗?”虞澜扯了扯薄静时的衣角,他眉尖抖了抖,“你之前都没告诉我。” 薄静时捏着他的手,轻声哄着:“我不是还在追澜澜吗?我想的是,等我追到你,再把你拉进来。现在拉你进来,显得我太自以为是,好像对追到你多有把握似的。” 要是可以,薄静时恨不得在一开始把虞澜拉进这个群,让里头的人都知道他有恋人了。但他不敢告诉虞澜,他害怕虞澜不愿意。 在虞澜面前,他总是有一些自卑,有一些不安。 虞澜才不要听这些,他用软绵绵的脸揉着薄静时的下颌,黏糊糊地撒娇:“那你要不要拉我进群嘛。” “要。”薄静时捧住他的脸,“当然要。我现在拉宝宝进来好不好?” “嗯嗯!”虞澜赶紧拿出手机。 虞澜刚解锁屏幕,眼角余光瞥见薄静时的手机屏幕,他的手机页面有多个微信软件,应该是买了多开微信的软件。 薄静时见他看过来,打开每个微信号给他检查:“这个是我的工作号,一般和客户联系。这个用来和同行交换信息,还有这个……这个是我的私人号,里头只加关系还可以的以及家人,还有我的澜澜宝宝。” 虞澜根本没有检查薄静时手机的意思,他只是听说有些坏男人会开多个微信和不同的人聊暧昧,脚踏多条船,撒网式钓鱼,所以才好奇地多瞄了一眼。 但没有这个意思是一回事,薄静时主动给他检查是一回事。薄静时的态度让他很开心,心情也跟着欢喜。 虞澜被拉入群后,目光盯紧群名:“你们的群名是‘世界毁灭!’?” 华叠嘴角扯了扯。 薄静时基本不在里头说话,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情分说白了也就那样。 薄静时这人不会把发小的感情看得太重,或许是,他不会把任何感情看得太重。 群内的人基本都不是“正经”的人,正经指的是性格,里头大半夜emo的emo,吐苦水的吐苦水,骂上司骂学校……总之什么类型都有。 虞澜看起来这么乖,又很单纯的样子,估计会觉得这个群名很负能量。 “是不是不太正能量?”华叠说,“我改一下……” 薄静时不放心怕筷子不干净,拿着筷子去卫生间又洗了一遍。等出来的时候,虞澜便朝他扑了过来。 虞澜咻的一下跳到薄静时的身上,薄静时伸出手臂接住他。他说:“不用改啊,这个群名很有意思,听起来好好玩!” 他仰头亲了亲薄静时的嘴巴:“世界毁灭吧!” 薄静时的唇角微微牵动,神色看起来也没那么不近人情,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低头亲了亲虞澜的额头,说:“那我得在世界毁灭之前,抓紧时间亲老婆一口。” 怀中的小男生赶忙抬起下巴:“嘴巴也要亲。” 薄静时抱着他坐回位置,把筷子放在一边,双手捧住虞澜的脸,慢慢亲了下去。 目睹一切·透明人华叠:“……” 妈的,让我毁灭吧。 * 薄静时喂完虞澜午饭后,又陪虞澜睡了一小会儿午觉。 虞澜晚上还有课,薄静时不想时间太赶,二人准备提前回学校。 回到宿舍,虞澜也没闲着,他拿着ipad捣鼓着什么,薄静时帮虞澜整理好衣柜,来到座位边上时,看见虞澜在画画。 背景是粉色调的夕阳,一个Q版精致可爱的小人抱着一只紫色的小熊公仔。 虞澜这时也画完了,他放下pencil,抬起头期待道:“学长学长,我们要不要用情侣头像呀?” “情侣头像?”薄静时忍不住牵了牵唇角,他伸手摸着虞澜的头,提醒道,“宝宝,我还在追你呢。” 虞澜的表情遽然变得低落,他想要被追,想要被薄静时换种方式哄,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竟然连情侣头像都不能用。 “那不能用吗?”虞澜闷闷不乐道。 薄静时把虞澜抱在怀里,搂着他的腰哄着:“我还在追你,你应该吊着我,冷着我,不应该提前给我太多好处。你应该对我凶一点,多对我提一点难以实现的要求,让我想办法讨你欢心。” “也不应该太满足我。每次我想抱你,你就给我抱。我想亲你,你就让我亲。宝宝,你太听话了。” 虞澜抬起小脸,惊讶又委屈:“不能抱了吗?” 虞澜的关注点大大偏移。 他完全没把薄静时说的话听进去,他无所谓在这段被追求的过程中是否想办法刁难薄静时,更不在意有没有给薄静时过多好处,又或是自己被占了多少便宜。 他只在乎他们能不能继续亲近。 因为这是他喜欢的事,也是他想要做的事。 隽秀的眉毛微微垂下,眼睫高抬,宝石般的眼底浮出一点水珠。 小表情可怜又楚楚,猛地击中薄静时。 他怎么能让虞澜如此难过?薄静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对自己方才所言追悔莫及,箍在软腰上的手臂收紧两分,他低下头,声音放得很轻。 “当然可以抱。”薄静时说,“只要澜澜喜欢,什么样都可以。” 虞澜郁闷地把脑袋埋进对方胸口,声音也闷闷的:“可你刚刚还不让我抱。”带着明显的娇气与胡搅蛮缠,“你就是不想让我抱。” 身躯温软,声线更是软绵绵的,虽是在发小脾气,但更像在撒娇。 现在的虞澜像一团饱满圆润的夹心糯米糕,稍微戳两下,流出的汁水甜腻香甜,让人垂涎。 “我说的是别人的追求方式,可我们又不是别人,对不对?” 薄静时盯着那块粉白的面颊,低头轻轻嘬了一口,现在他有所克制,没有留下红印,只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渍。 哀怨又委屈的小眼神轻飘飘投来,虞澜抿唇不语,只用眼神控诉,小手慢慢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脸受欺负的憋屈样。 他越是露出这样的表情,薄静时越是难捱。 薄静时想方设法哄着虞澜:“我们的追求模式和别人不一样,也用不着和别人一样。别人会在被追求过程中吊着别人,可澜澜又不是别人,当然不用和别人一样。” 虞澜故意问道:“我不是别人是谁呀?” “是我的宝贝儿。”薄静时低头吮了吮虞澜的唇珠,声线沉哑低缓,垂下的眸子沉浸痴迷,倒映着虞澜的精致容颜。他收紧手臂,认真地说,“也是我的老婆,我的心肝儿,我的漂亮宝贝。” 薄静时完全不知道自己露出的表情是什么模样,饥渴、贪婪、恶劣、毫不掩饰的攻击性。 在极端情绪爆发的同时,他又克制、忍耐、小心翼翼,像努力压制狩猎天性的猛兽,匍匐在地讨好自己心爱的弱小动物。 一股甜蜜的情绪像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被薄静时的一声声甜言蜜语,灌溉出一朵鲜艳欲滴的小花。 盛开在心尖的那朵花在舒适地摇曳摆动,像虞澜此刻的心情那般惬意得意。 他很喜欢被这么小心翼翼哄着,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喜欢的人。他伸出手臂,凑上唇,在薄静时的喉结处轻轻一碰。 “学长,那我们要不要用情侣头像嘛。” 回到了最初点。 虞澜语气虽然软绵绵的,小眼神却警告又严厉,紧紧盯着薄静时,他这样子像极了严苛的小老师。 仿佛只要薄静时答错答案,薄静时就会被当作坏学生处理,继而接受一系列可怕的处罚。 “当然要。”薄静时哪敢拒绝?他答应得极快,“和漂亮的澜澜宝宝用情侣头,这是我的荣幸。谢谢澜澜公主给我这个机会,来,亲一个。” 薄静时说着就要低头去亲虞澜的嘴巴,滚烫的鼻息落在虞澜的面颊,惹得他泛起一阵痒意。 精致雪面逐渐泛起粉,虞澜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去推,口中还哼哼唧唧的:“呀……不准亲,痒死了。” 可惜他这点力气对薄静时而言根本不够看,薄静时还是得偿所愿含住了虞澜的嘴巴。 唇肉厮磨碾压,舌尖慢慢卷着软舌舔。 薄静时吻得很深,窗外日光照清虞澜这张迷糊又有些沉迷的脸。 秀丽的眉头颤颤不已,欢愉与痛苦参半,眼尾的一抹红让他瞧起来媚态十足,像一只误入人间的精怪。 等到被松开,他仍有些迷糊与回不过神,手臂搂着对方脖子,意识不清地“唔?”了一声,满面红潮的脸蛋布满不解,仿佛在困惑薄静时怎么不继续了。 “宝宝,想吃点别的。”薄静时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狠,尽管努力压制,仍透出几分凶性。 他低头亲昵地蹭了蹭虞澜软乎乎的面颊,像在讨好,也像在恳求。 “好不好?” * 可能是中午午觉时长太短,虞澜至今仍有些晕乎。 他整个人像飘在半空中,意识昏沉沉,混沌迷糊的状态,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 薄薄眼皮浮上点粉,整张小脸像泡过玫瑰花汁,染上一种颜色的色彩。 想睡觉却因捣乱无法成功入睡,他有些烦了,伸手推了推薄静时的头。 “好了没呀?” 这都第三回了! 虞澜困意浓重的同时四肢无力,根本推不动薄静时,他自以为很凶的举动,跟幼猫挠痒痒没有两样。 薄静时也没有半途而废的打算,只是捏了捏他的手。 他有些生气,但又提不起精神,他太困了。但困是一回事,他又有些异样的亢奋。 薄静时这张脸虽攻击性过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但此刻虞澜瞧他,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笔直下垂的睫毛像刀锋凌厉,不过此刻被溅到,有些湿润。高挺的鼻梁上也没有幸免,原本淡色、显得薄情的唇有些破皮,头发也乱糟糟的。 倒像是被虞澜欺负惨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就有些挥之不去,搅得他思绪乱糟糟。 虞澜忽然咬住自己的手指,困意愈发浓重,仿佛随时会睡过去。 他迷迷糊糊地想。 到底是谁欺负谁呀…… * 虞澜和薄静时换上了情侣头,但可能是裁剪的缘故,虞澜的头像只露出小熊的一只耳朵,很难看出是情侣头。 薄静时的就有些明显了。 当今互联网发达,大部分网友有一个共识。 任何卡通的、是物件的,如抱枕、棒棒糖,总之一切非人的物件,绝大可能性是情侣头的一部分。 但是换上这个头像的人是薄静时。 薄静时,说他脾气差都是给他面子、用词委婉。 正是这样性格恶劣的人,居然用上一只可爱的小熊公仔头像。 有人猜测他是不是被拿下了,认识他的人也不敢来问,薄静时这人脾气太差劲了。 就连薄静时的家族群看到薄静时换了明显是情侣头像的头像,也不好意思来问。 出现了一个意外。 前段时间孙一文拉了宿舍群,薄静时也被拉了进来。 要只是单个人就算了,偏偏他和虞澜在群员那边左右挨着,头像明显是一对。 孙一文盯着手机屏幕陷入深思,随后将幽深的目光落在虞澜身上。 虞澜被看得有些心虚,心中冷汗直流,突然,孙一文拍了拍桌:“你和学长居然偷偷摸摸做这种事?还不告诉我们?” 虞澜小脸煞白,陡然转向赤红。他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坏学生,支支吾吾道:“我……” 孙一文一脸愤怒:“你和薄学长用兄弟头像不带上我?!” 虞澜:“??” 兄弟头像? 现在轮到他懵了。 孙一文一脸“你就别瞒了”的哥俩好模样:“知道你和学长关系好,现在兄弟头都用上了。不行,我也要用。你的头像就太可爱了,不适合我,我和学长一样,用小熊公仔吧。” “啊?!”虞澜匆忙起身前去阻拦。 这时门开了。 廖游背着沉重的游戏本回宿舍,狐疑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干嘛呢。” “我们好兄弟的事你少管。”孙一文下意识和他贫嘴。 廖游见孙一文在屏幕上戳戳弄弄,之后骄傲地递给虞澜看,也不知道给虞澜看了什么,虞澜哭丧着小脸。 虞澜回自己座位,目光意外和廖游碰撞,虞澜跟触电似的仓皇转移视线,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 以廖游对虞澜多年的了解,虞澜一定偷偷摸摸做了什么事,还是坏事,没有让他知道。 抱着这样的心态,廖游拿出手机低头一瞧,终于明白虞澜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眯了眯眼,视线逐渐变得犀利。 “你们搞孤立?用室友头像不叫上我?” 虞澜:“……” 虞澜:“?!” 作者有话要说: 薄:? 第36章 好粘人 薄静时基本不看群聊, 所有群聊处在屏蔽状态。 今天,他刚回到宿舍, 室友们异常欢乐, 不约而同亮出手机,整整齐齐的头像排在一起,如同复刻那般。 薄静时看着群内另外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头像, 陷入深思。 “还是我们宿舍的兄弟情浓,瞧瞧, 室友头像都用上了。”孙一文越看这头像越满意, 还截图发了个朋友圈炫耀, “不愧是艺术生, 画的真可爱!” 虞澜心中嘀咕, 能不可爱吗。 构图色彩细节、每一处下笔都深思熟虑。 从他们的对话中,薄静时大致明白事情的经过, 他看着虞澜郁闷着小脸,过来伸手揉了揉虞澜的脑袋。 “开心点, 我买了小蛋糕。” 虞澜的眼睛马上明亮起来, 眼巴巴瞧着薄静时。 薄静时顺便给另外两个室友也带了一份, 只不过他们的甜品都用普通塑料盒包装,虞澜的不同。 薄静时从一个奢侈品箱包里拿出一个小方盒子,是同品牌logo的餐盒, 超级vip才能进行的定制款。 小巧的奶白灰手提餐盒包,手柄上缠绕一圈丝带,同色系的丝带垂挂下来, 整体精致小巧。 薄静时又打开拉链, 从里头取出一个小方盒, 表面印着一个低调的logo, 暗色花纹缠绕,在光的反射下有一种水波流动感。 盖顶像水晶一样镶了一圈图案,形成一个可爱的、天蓝色的歪头小熊。天空飘了云,但因为颜色的关系,它像泡在海里。 一枚可爱小巧的纸杯蛋糕放在里头,奶油还没有融化,应当是这个杯子有保温效果。不仅如此,餐盒看起来小巧,实际内有玄机。 下方还有隔层抽屉,抽出来是一层层造型可爱的拇指饼干。 廖游看得目瞪口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甜品,塑料袋包装。 与虞澜那堪称豪华顶配的外包装比起来实在寒碜。 他忍不住“我操”了一声:“你这是慈禧太后呢?” 虞澜也好奇地问:“我的盒子怎么不一样?” 他本来是好奇的,可看见薄静时那双漆黑、饱含复杂情绪的眼眸,心头猛地一震。 虞澜好像明白为什么了。 他眼睫抬起了一些,其中满是好奇与惊喜,明知故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嗯。算是补你的生日礼物。还有筷子、勺子……基本的餐具都有。之后我再给你买配套的杯子,目前设计师刚出草稿,我还没定下来。”薄静时用着生日礼物的理由,把小方盒放在虞澜手中。 薄静时告诉他:“这是澜澜的专属餐盒,只给你一个人的。” 虞澜这才瞧见,原来里头还印了字,是比较艺术化的“YL”缩写,字体飘逸扭曲,与光照形成的波纹感互相呼应。 “只给我一个人的专属餐盒?”虞澜愣愣重复。 “是。”薄静时说,“以后还会有澜澜的专属小碗、专属筷子、专属勺子……总之,都只给澜澜一个人。” 虞澜出神许久,盯着薄静时的目光久久不曾收回。 好一会,他低头看着餐盒内的小蛋糕,流动的光照在上方,看起来愈发香甜可口。 虞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廖游惊呼:“我操!学长,你太惯着他了吧!” 表面说是惯,内心却忍不住吐槽。 传闻中脾气恶劣的薄静时真是个冤大头,是不是讨好型人格啊?怎么每个室友都讨好,都要送天价礼物。 就拿这个小包包来说,他一眼就看出这是H家新出的饭盒包。 薄静时这样以后要吃大亏啊!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廖游也没把这当一回事。 朋友之间补生日礼物太常见了,尤其是虞澜娇气、黏人,说不定是他在薄静时耳边天天念叨,薄静时受不了这个粘人精,才着手准备补礼物的。 廖游和孙一文回到座位上吃甜品,虞澜座位区域只剩下两个人。 虞澜悄悄瞄了对面一眼,见他们都戴上耳机,准备看直播的看直播,追剧的追剧,这才放心地站起来,一脸期待地抱住薄静时的手臂。 薄静时马上领会虞澜此举的意思,他坐在虞澜的位置上,虞澜迅速坐在他的大腿,脑袋黏糊糊靠在胸口,小声地问出方才已经问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我的盒子和他们不一样呀?” 明明知道是为什么,明明知道薄静时在哄他开心,他却非要薄静时将理由说出口,语气与小表情皆是被惯坏的模样。 薄静时的手绕过虞澜的肩膀,手掌托住虞澜的侧脸,如他所愿说着甜言蜜语。 “因为你在我这里是不一样的。”薄静时亲了亲虞澜的指骨,“你是我最喜欢、也是唯一的小公主。” * 虞澜今晚有晚课,明早没有课。 薄静时选择陪虞澜去上课。 安排在夜晚的课基本是大课,大教室乌泱泱一片人,混了好几个专业的学生。 这种课的后排极其难抢,尤其在老师下令后两排不能坐人后,倒数三四排成功成为学生们的香饽饽。 牛恬恬和室友提前去占座,她们占了中间一排,但中间一排只有五人,她们室友占了四个,加一个虞澜刚刚好。 可是今天的虞澜身边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虞澜和薄静时来的时间不早也不晚,“好位置”已经没了,后排桌上摆满水杯、书包、书本等物品,基本没有空位子。 坐在后排的牛恬恬原本想同虞澜招手,但看见虞澜身边的薄静时伸手帮他整理翻出的领口后,怔在了那里。 还是虞澜先同她打的招呼:“甜甜!” 一个国庆不见,虞澜看起来又漂亮了许多,这种漂亮很难用言语形容,而是一种感觉。 难以言喻的明媚感萦绕在眉宇间,举手投足都带着甜腻气息。 牛恬恬伸手同他打招呼,虞澜来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虞澜同薄静时的手是握着的,还是十指相扣的形式。 “我去坐中间靠墙的位置吧,那边还有位置。”虞澜左右张望一阵,终于找到一个好位置。他怕位置被人抢,捏了捏薄静时的手。 薄静时会意:“我去占位置。” 说着,薄静时当真去帮虞澜占位置。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虞澜坐在中间最右、牛恬恬旁边的位置,小声吐槽:“大家怎么连占位置都这么卷!” “很多人估计在下午下课的时候就来放东西占座位了。”牛恬恬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地问,“你和薄学长……他为什么会来陪你上课?” 虞澜来就是要告诉牛恬恬这件事的,他凑近小声地说:“我们在一起啦。” “在一起?!”牛恬恬险些破音,她花费好一番功夫才压下分贝,听到这个消息的她内心无比震撼,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你们在一起了?” 她仍记得不久之前,虞澜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他不喜欢男生,还有传闻中恐同、性格恶劣的钢铁直男薄静时……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还没呢,不过快了。”虞澜翘起下巴得意道,“学长还在追我。” 牛恬恬终于知道虞澜身上为何多了一股说不清的活力,这是被爱情滋润出来的,无形却猛烈。 可为什么会是薄静时?他们才认识多久?这? 牛恬恬不想阴谋论,也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虞澜是她的朋友,她肯定会从虞澜的立场出发,并害怕虞澜受到伤害。 在这个过程中,她难免会对薄静时产生一切可能并不准确的猜测。 薄静时即将毕业,一向恐同的他却在换了宿舍后不久转变性向。难道这真的不是一时兴起? “你不要被骗了……” “甜甜,你放心啦。” 虞澜说,“学长很黏我,我不会被骗的。” 虞澜和牛恬恬转移话题,聊了一些旅游途中的趣事,十分钟过去,他回到靠墙一边的座位。 “学长学长,我回来啦。”虞澜绕到里头的位置,薄静时坐在外侧。 虞澜刚入座没一秒,他的手就被牵去搁在大腿。薄静时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冰?” “是不是冷?我回去拿外套。” 最近天气转凉,夜晚风又大,但薄静时体热,对温度的感知也比较迟钝。 虞澜不一样,他娇气极了,一点温度变化都会让他产生很大的反应。 但虞澜现在的确不冷:“我不冷,学长和我牵一会手就会暖和了。”他黏糊糊地靠过来,“学长好热,好舒服。”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和薄静时说话时总是绵软着声音,说到最后会像小猫一样用脸蹭着主人的肤肉,故而声音也被闷得含糊不清。 薄静时看了眼窗户,风声猛烈灌入,窗帘被吹得乱舞翻飞。他捏了捏虞澜的手:“等我一下。” 身材高挑的青年掠过走道,他眉宇极冷,身高腿长,不论在哪里都能轻易吸引视线。 有人好奇又惊讶,这个人是他们的同学吗?也有人认出了薄静时,困惑得不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众人注视下的薄静时关好窗户,只留下部分开口进行通风,他将一切的注视视作空气,冷面依旧,面无表情。 回到座位上,薄静时像变脸般缓和了神情,锋利的眉眼仿若冰雪融化。 他低头帮身边的小男生揉着手,感受到冰冷的温度,眉头不满皱起。 怎么更凉了? 他用两只手掌裹住虞澜的小手,又慢慢送到唇边,轻轻地哈气。 一旁传来笔掉落在地的声音。 认出薄静时的人惊诧不已,甚至有人以为自己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到如此惊悚的画面。不知道薄静时的人也异常震惊,他们是恋爱了吗? 薄静时低头的眉眼无比专注,仿佛没有什么事比目前的事更加重要。虞澜凝视着他,他突然抬起眼,漆黑的眸光在此刻如同星点照进虞澜眼底。 虞澜轻哼了一声,说:“学长,你好粘人!” 说完,他抽出自己的手,搂住薄静时的手臂,小脑袋也靠了上去,完成一切的他嘴角悄悄弯起,欢喜几乎要化作蜜糖从眼中流出来。 不远处的牛恬恬看得目瞪口呆。 ……虞澜这个小粘人精,居然还说别人粘人。 * 这节课是选修课,内容与电影赏析有关,与虞澜的专业知识无关。 虞澜喜欢上这门课,他认为很有趣,加上老师偶尔会给他们放经典电影片段,他喜欢得不行。 这会儿他正在认真听课,身边的薄静时也没有吵他,而是牵着他的手,时不时慢慢揉捏他的手指,像把玩心爱的宝物。 电影画面骤然变黑,教室也暗了下来。在黑暗中,虞澜面颊一热。 是薄静时偷偷亲了他一口。 电影画面再度变亮,虞澜板着小脸蛋去看薄静时,像捕捉嫌疑犯般盯着薄静时。 而薄静时目视前方,微微侧过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表情,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虞澜轻轻捏了捏薄静时的手臂,无声警告薄静时,不能再亲了。 * 另一边。 廖游今晚没课,他准备和最近刚认识的竞友一起上分。 他们是在快递群认识的。 杜明宇比他小一届,但电竞这玩意,年纪越轻打得越猛,廖游和此人极其合拍,认识以来上了一波猛分,段位到达人生的巅峰。 今夜,他联系杜明宇,杜明宇却约他出来看星星。 “有什么好看的?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我们赶紧回宿舍,上分上分。”廖游擦着手掌,热血燃起来了。 杜明宇拿着看星星的天文望远镜,耳根烧得有些红,他迟疑许久,还是腼腆道:“学长,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比上分还重要?”廖游纳闷。 “……”杜明宇深呼吸了一口气,“学长,其实我喜欢男生。” 廖游急忙倒退两步:“没戏。我不喜欢男人,你甭想了。” 杜明宇愣了愣,像是没想到廖游会这么说,他急忙道:“不是的学长,你误会了。我听说你和虞澜学长是一个宿舍,你们好像还是亲戚?我不是故意打听这件事,而是我真的很喜欢虞澜学长,我一直在想办法要他的联系方式,但……上次我也去找他要微信了,他没有给我。” “我想着你们是一个宿舍,相处时间也比较长,你可以告诉我虞澜学长喜欢什么吗?我想追他,但我实在没什么思路。如果可以的话,学长你能帮帮我吗?我不会让你白帮的。” 也许在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上,任何人都会变得手足无措。 杜明宇越说,语速越快,内容越乱,端正的面孔也逐渐泛起紧张的红。 这一幕廖游经历过无数次。 他有些社恐,不喜欢交新朋友,能和他玩到一起的多数是同样喜欢打游戏的。他害怕社交,可在游戏这方面,他格外热情。 而打游戏的男生基本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网恋达人,另一种是封心锁爱的分奴。他是后者,原本他的朋友也都是后者。 可见了虞澜之后,原本他以为笔直的分奴兄弟,总会不知不觉变弯,并找他打听虞澜的喜好,让他帮忙追。 他帮个屁啊。 要是让家里那群姐姐阿姨哥哥叔叔们知道,他得被骂死。 可能是因为几乎同岁的缘故,廖游并不能理解长辈们为什么这么担心虞澜,还让他天天帮忙盯着虞澜,别让虞澜被坏人骗了感情。 在他看来,虞澜已经是成年人了,用不着管那么多,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 虞澜也不喜欢被人管着,他也懒得管别人,有时候家里人问起虞澜的最近状况,他也是含糊地说。 如果他是虞澜,他不会喜欢家里人天天过问自己的近日情况,更不喜欢身边有个“监控器”,天天给家里人打小报告。 而且虞澜对情爱根本没有想法。 廖游的眼神逐渐变得怜悯,他说:“我没办法帮你,我也没空帮你。最主要的是,虞澜他不喜欢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果然,这张年轻面孔变得挫败又无助,刚尝到恋爱打击的小学弟仍不愿意死心:“我想试试,万一能成呢?如果让我现在就放弃,我以后肯定会后悔。” “而且我听朋友说,虞澜学长最近和薄学长走得很近,他们又在一个宿舍……我放心不下。” 廖游奇怪道:“你放心不下什么?你怕虞澜喜欢上薄学长?” 杜明宇认真道:“我怕薄学长喜欢上虞澜学长,然后跟我竞争。” 廖游:“……” 想太多。 年轻真好,有空胡思乱想,在廖游看来,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多打几把游戏上几波分。 实实在在的段位不比虚无缥缈的爱情香吗? “懒得跟你说,不上分算了,我回去找别的人排位。”廖游懒得和恋爱脑的人说话,扭头就要走。 谁知杜明宇还挺执着,一脸央求地跟上来:“学长,你考虑考虑吧,我真的好喜欢虞澜学长。他太可爱了……” “你和我说没用,他真不喜欢男的……”话未说完,廖游的脚步顿住,目光也紧紧落在昏暗暗的湖边。 A大有一个湖泊,是小情侣夜晚约会的圣地。 这儿光线比操场上暗,空间又大,很适合小情侣约会散步,顺便拉拉小手。 因为光线暗,湖边树木多,小情侣还能在这里偷偷亲个小嘴。 一般单身狗都不会在夜晚踏足这里,廖游也对窥探他人恋爱一事没有兴趣,但他实在没办法不停下脚步。 他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湖边一棵参天大树边上,体型较为娇小的小男生几乎完全挂在高挑青年的身上,小男生踮脚仰头,一双细白的腿在空气中细细颤着。 他们在接吻。 因为距离远光线暗,很难看清这两个人的长相与具体的接吻方式。 就算没看到脸,他也能认定这个在湖泊树边,勾着别人脖子不放接吻的人,是虞澜。 廖游绝对不会认错。 他和虞澜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绝不会认错虞澜的身材与体型。 廖游跟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 虞澜谈恋爱了?虞澜在和谁接吻?不是,他女朋友怎么比他高? 不对,这明显不是女生,这他妈分明是个男的! 虞澜什么时候成gay了?胆子还这么大,光明正大和人亲嘴?! 一时间说不上是震惊还是愤怒,甚至还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廖游磨牙上前质问。 陆明宇却觉得这时候打搅别人不太厚道,选择在一旁观望。 没等廖游靠近两步,他听见几道含糊不清的唔声,断断续续的,发出的音节因为过于缠绵的吻变得格外甜腻。 一道熟悉的沉哑男声响起:“舒服吗宝宝。” “舒服!” 前方的小男生将青年脖颈勾得往下探了探,他主动踮脚送上湿淋淋的唇肉,甜腻腻地撒娇,“还要亲!” 廖游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澜澜:qaq被抓住了 - 第37章 小宝宝 虞澜的晚课只有三节, 下课拖堂了一会,等他们离开教室约莫八点四十五。 他们去湖边散步。 夜晚的风有些凉, 他们走了没多久, 虞澜小声说着冷。 “要回宿舍吗?” “不要。” 虞澜扭头扎进薄静时的怀里,熟悉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他舒服得眯了迷眼, 面颊蹭着薄静时的胸口,含糊不清地说:“回宿舍就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了。” 宿舍里还有别人, 他们连牵手都要小心翼翼, 虽说有窗帘挡着, 可万一他们突然接吻, 或者是抱在一起, 很容易发出奇怪的声音。 靠在胸口的小脸有些郁闷,又有些不开心。 难怪薄静时提出来要出去住, 宿舍的确有些不方便。 “我已经在看房子了,但这段时间房源紧, 好房子基本都被订完。我会尽快定下来的, 宝宝再等等我好不好?”薄静时揉着虞澜的脑袋, 一手搭在虞澜的腰上,低头轻声哄着。 虞澜点了点头,抱着薄静时的双臂收紧, 身子再次贴近,他们几乎完全挨在一起,近到连双方的心跳声都是那么明晰。 可能是因为湖边的灯光暗, 虞澜的羞耻心也没那么浓了, 他黏糊糊地贴在薄静时身上, 二人就着拥抱的姿势漫无目的地走着。 没过多久, 虞澜的手被捏了捏。 他困惑地抬起头,同时薄静时也低下头,黑夜中的目光就此碰撞,凉风吹拂下,交缠出一股难言的热度。 手背被指腹慢慢挠着、抚着,薄茧蹭过细嫩肤肉,带来战栗般的痒意。 “可以亲你吗?宝宝。”薄静时喉结似乎动了动,下颚线变得愈发清晰。他目不转睛盯着虞澜,再一次开口,“可以在这里亲你吗?” 他一边说,一边揉着虞澜的手,语速很慢,同揉捏手指的频率完全一致。 耳边是低缓沉哑的声音,奇怪的触感同样来自这个人。 虞澜心跳莫名加快,眼睫也跟着扑闪,他抿抿唇,紧张地点了点头。 在薄静时即将吻上来的那一瞬,虞澜急忙扯了扯薄静时的手腕,小幅度指了指前方的参天大树:“去那里……” 他又小声嘀咕,“这里人好多。” 这个时间点来湖边散步的情侣很多,就算虞澜再粘人、再喜欢和薄静时亲,也不可能在随时被看到的情况下和他接吻。 薄静时知道他脸皮薄,回捏了虞澜的手指,他轻轻“嗯”了一声,听起来很冷淡。 动作却比什么都要急切。 薄静时几乎将虞澜抱起来,虞澜脚不点地被悬空抱着,像小洋娃娃一样被快速带到树边。 后脚跟刚碰到地面不久,又马上腾空离开。 他的脸被捧起,很热也很急切的呼吸撞进口腔,是薄静时用力吻了进来。 舌尖抵着唇缝顶进,压抑许久的念想随着唾液交换攀升到顶。 薄静时想要绅士一些,但他像极了贪婪的恶犬,吃相总是那么难看且狼吞虎咽。 喉结频繁地滚动,他绞着虞澜柔软的舌头,不加节制地吮着虞澜口腔内的唾液,尽管他大幅度低头,可因为身高差,虞澜仍要努力仰起头。 手臂攀着薄静时的脖颈,几乎挂在薄静时身上的他脚尖踮着,困难地站立着。细长双腿乖巧地并拢,有时因为吻得深了,还会哆哆嗦嗦蹭一下膝盖。 滋滋吮.吸的水声不绝,黏腻地响起。 虞澜半闭上眼,身体仿佛被这个吻操控,被亲得浑身发软。 他被吻得意识不清,舌头任由对方舔./弄,迷乱欢愉的触感刺激着大脑,舌根微微发着麻,随着被不断卷走的举动,时不时发着颤儿。 “唔……” 好舒服。 从最初的难受,到现在的完全接受,虞澜已经完全沉迷在和薄静时的接吻之中。 起初薄静时狂烈的吻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呼吸困难、让人绝望的窒息感,一切都不是娇气的他能够承受的。 可随着吻的次数多了,他像触底反弹那般寻到其中的好滋味,起初有多难受,现在就有多舒服。 他很喜欢和薄静时接吻。 不知道薄静时吮到哪里,虞澜的小肩膀突然缩了缩,小腿肚也跟着发颤,搂着薄静时脖子的手臂微微抖了抖。 骨节泛粉的手指迟钝地抬起,虚虚揪住薄静时的头发。 “别……”从相磨的唇肉间溢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软软哀求,“别舔那么深……” “嗯?”薄静时好像很不能理解,舌尖往虞澜的舌根勾缠,重重一吸后,虚心地问着,“是别这样吗?” 舌根被吮得发麻,虞澜禁不住发出呜咽,泪腺坏了似的发酸,眼眶盛满盈盈泪水。 “嗯……”虞澜乖乖回答,但薄静时根本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薄静时又往口腔内舔了舔,求知欲很强地再一次问:“还是别这样?” 过于密集的快意让虞澜大脑发沉,他像被亲傻了似的,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音节,根本吐不出成型的话。 唔唔呀呀的声音不绝,像小猫叫春似的,薄静时眸色暗了暗,似积云笼罩的阴郁夜空。 他将虞澜整个人往上提抱,虞澜双脚远离地面,惊慌失措地抱紧薄静时的脖子。 虞澜低头看着薄静时,薄静时仰头看着他,随后慢慢用薄唇磨着他的唇肉,一下下,缓慢细致,带着狎昵的亵玩意味。 说的话语也很恶劣。 “宝宝,要说清楚点啊。” 说着,又重重抵着舌肉吻了进来。 虞澜全部的重量都挂在薄静时身上,他早就没了力气,只能任由薄静时把他悬空抱着,随意亲着。 薄静时一边吮着他的舌肉,一边询问着:“宝宝,怎么不说话?” “你说别舔这里,是哪里?这里吗?” 薄静时边说,边重重吻着虞澜,言语很为他着想的模样,实际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被吻得身子乱晃,口腔被薄静时捣得熟软一片,唇缝中溢出的香气湿热潮湿,唇周笼罩着一圈甜腻的白汽。 薄静时舔着他唇边的透明,冷漠的声线变得极其恶劣:“澜澜是小宝宝吗?怎么还会流口水。” “呜,嗯……” 虞澜想要说话,可嘴唇又被堵住。 薄静时重重吻着他,松开他后又轻声哄:“知道澜澜是小宝宝了哦,我的小宝宝,爱流口水的小宝宝。” “真可爱。” 他迷迷糊糊地想。 薄静时好像真的很坏…… * 廖游最终还是没上前质问。 他回到宿舍后坐立难安,电竞椅上像安了个狼牙棒,他无法注注意力,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虞澜怎么会和薄静时接吻? 他们不是都是直男吗? 薄静时就先不说,虞澜和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虞澜到底喜不喜欢男人,他还没数吗? 难道是薄静时把虞澜掰弯了? 廖游打了个寒噤。 心烦意乱之下,他想要找个人说说这件事,但他又不希望这件事让别人知道。 【A:双排有没有?在线等一个有缘人。】 【A:@蚊子速来。】 【蚊子:不来,最近在找房子呢。哎陆新云,你运气怎么那么好,找到地段好价格便宜,装修还好看的公寓。你那房东还有别的房子吗?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 【云:我运气确实很好,这也是我朋友给我推荐的,房东买来一直没住,第一次出租。别的房子应该没了吧?对了,他也是我们A大的,估计你们都知道。】 【A:慕了,上大学就有自己的公寓,我恨!】 【蚊子:谁啊。】 【云:薄静时你们知道吧?这公寓是他的,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后来在网上搜租房攻略,大家都说要核对房东的房产信息,看看是不是和房东的身份证匹配。当时我要了,对方给了,看到房产信息上的名字后我吓一跳,还以为是重名呢。】 【云:但后来看蚊子发了个朋友圈头像截图,我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个薄静时。说起来也真的巧,他居然换到我们宿舍来了。】 廖游睁大双眼,久久无法平静。 陆新云虽然目前才大二,但他副业搞自媒体,和恋人有一个情侣账号,平时需要拍vlog。 他搬到外头住主要也是为了方便发展副业。 因为陆新云忙,他们很少会聊天,就算得空了也是一起打游戏,打游戏的过程中大家专注上分,根本不会闲聊八卦。 更别提陆新云在群里销声匿迹了好一段时间。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他的原室友的房东恰好是他的新室友,而他的新室友还看上了他另外一个室友。 薄静时大一到大四都没住过宿,他讨厌社交,也懒得和人打交道。 为什么这样一个孤僻的人,会在大四的时候突然选择住宿?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廖游脑中形成。 * 虞澜和薄静时接完吻后,他们又在外头黏糊了一会。 虞澜和薄静时回到宿舍时,热爱电子竞技的廖游居然没有开游戏,电脑也是关着的。 当宿舍大门大开,他幽幽地看了过来。 他就这么看着薄静时和虞澜手臂挨着手臂进宿舍,细看之下,他们的小指是勾在一起的。 若是从前心大的廖游绝对不会关注这些。 “学长学长,你帮我拿一下衣服。”虞澜弯身整理着洗漱用品,“在第二层。” “要什么颜色的?”薄静时打开柜子,扑面而来的香让他微微恍神。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第三层的小隔层,里头装满了叠好的内裤。 “都可以,学长你喜欢什么颜色就拿什么颜色。” 虞澜本是随口的一句话,却在廖游心中点出了炸.弹。 这两人到底要不要脸?现在宿舍里还有人,他们就说出这么轻佻的话,做出这么大胆的事,要是他不在,虞澜是不是都要和薄静时抱上了? 廖游越想越气闷,他说:“虞澜你先别去洗澡,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呀?”虞澜抽空瞄了过来。 眼尾仍存着湿漉漉的水光,饱满的唇肉盈着一层晶莹,唇珠红肿,像被碾烂的红莓果,最香甜可口的汁水都被压榨出来。 廖游越看越上火,但现在还有外人在,他不好发作:“学长你能先去洗澡吗?我有事和虞澜说。”他着重强调,“是家事,你在这里有些不方便。” 廖游的态度很反常,因为害怕社交,他很少开口说话,一开口说话必然是比较温和的态度。 尽管有时候插科打诨带着些开玩笑的意味,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阴阳怪气,带着明显敌意。 虞澜不开心地看了廖游一眼,薄静时说:“好,那我先去洗澡。。” 薄静时被欺负却忍气吞声,虞澜轻轻瞪了廖游一眼,他把小脸盆捧到薄静时面前:“那学长先去,我马上过去找你。” “东西给我吧,我帮你先拿过去。” 薄静时就这么把虞澜的小脸盆连带睡衣带走,连贴身衣物都没有落下,殷勤热情的态度简直下流。 廖游心中那把火越烧越旺,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薄静时真是个色批,是不是早就开始觊觎虞澜了? 之前约虞澜一起洗澡,还帮虞澜洗内裤,当时廖游以为是兄弟情深、薄静时老好人,现在想想,这他妈就是一只老奸巨猾的色狗。 那么早之前就不知满足地帮虞澜洗内裤,现在虞澜被哄到手了,薄静时是不是要做更过分的事? 妈的,畜生一只。 廖游在心中把薄静时翻来覆去骂,薄静时一走,他马上拽过虞澜的胳膊:“薄静时这老狗是不是在泡你?你给我说实话,别想着骗我,我看到你们在湖边亲嘴了。” 虞澜下意识要反驳,后面一句话让他脸蛋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 他这心虚样等同于告知答案,廖游终于忍不住痛骂:“妈的,真他妈禽兽!” “你骂学长干什么啊!” “我骂他怎么了?我还他妈想打他。我靠,一个宿舍都下得去手,真的禽兽不如。你告诉我,是不是他逼你让你和他在一起,还是他拿什么骗你?” 虞澜不满纠正:“你别乱说,学长没有骗我,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很听我的话,不可能骗我。” “而且学长还在追我,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廖游差点再一次蹦出脏字。 尼玛,没在一起都能一起亲嘴皮子,在一起还得了? “我操?双十一快到了,你的智商也满减?你别傻了!”如今的薄静时在廖游眼中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混蛋,他试图唤回虞澜的理智,“他现在在泡你,当然要听你的话,这时候不听你的话,你怎么可能犯傻跟他。他不仅听你的话,你任何无理取闹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你以为这是爱你?你这个傻蛋!” “男人都犯贱,追你的时候掏心掏肺,得到手就索然无味。他一个大四老油条的阅历比你吃过的蛋糕还多,他也太懂你这种小男生喜欢什么了。” 廖游说,“他这是要把你活吞了啊!” 现在回忆起来,薄静时的许多行为太有针对性、也太有目的性。 不论是买物件讨虞澜欢心,还是在众人面前帮他解围,现在想想都不合常理。 说不定薄静时早就盯上虞澜了,只是一直在找机会。 在每日每夜的温柔陷阱下,不喜欢男生的虞澜竟被轻而易举捕获,答应了他的追求。 可廖游能确定虞澜不喜欢男生。 廖游背后拔凉一片,他不知道薄静时是什么时候盯上虞澜的,可捋捋时间线,最早居然能追溯到陆新云搬出宿舍那一天。 陆新云当时一直在挣扎是否要租房子。 虽然他的账号有部分收益,但每个月的房租是一笔大开销,加上拍摄视频需要装修好看点的房子,对应的房租只会更高。 他与恋人存款不多,不敢轻易冒险。 若不是“朋友”给他推荐了一个物美价廉、远低于市场价的公寓,陆新云根本不会搬出这个宿舍。 恐怕连这个“朋友”都是薄静时安排好的。 薄静时像暗处窥伺的毒蛇,将一切掌握其中。 廖游越想越可怕,怎么能有人做到这种地步? 怎么有人的心机如此深沉?这样满肚子坏水的人,这样跟变态似的人,居然和他一个宿舍! 比起震撼惊悚的廖游,虞澜仍傻乎乎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廖游怕吓着虞澜,也不敢和虞澜说。 谁知虞澜还在帮薄静时说话:“他不是坏人!” 廖游涨红着脸说:“你放屁,没有男人不是坏的。” 靠他估计是没办法劝虞澜回头的,廖游突然想到自家的长辈们。是的,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来解决,他们一定能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 虞澜马上看出廖游的打算,他急忙道:“你不要告诉家里人,要是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来找学长麻烦……” 找薄静时麻烦?那可太好了,廖游巴不得他们来找薄静时麻烦。 最好把这个变态踹出他们寝室,眼不见为净。 廖游冷笑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这态度让虞澜慌了神:“你不要打小报告嘛,之前你差点挂科,找代课和作业代做,我都没有告诉他们……” “你为了薄静时这个外人,要把我找代做的事告诉家里人?!”廖游一脸痛心。 “我没有!”虞澜说,“就算你真的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家里人,我也不会把你找代做的事告诉他们的。但是你不要告诉他们嘛,好不好?” “学长现在还在追我,等我们真的在一起,我会自己告诉他们的。如果现在被他们知道,他们肯定会插手。” 虞澜哭丧着小脸,“要是谁都能插手,那我这个恋爱还有什么乐趣。” 家中只有虞澜和廖游两个人差不多岁数,其余人都比他们年长,或者小上许多。 当时虞澜在家族中是最得宠的小孩,所有人都将他放在心尖上疼爱。 在小学的时候,虞澜曾去过国际学校,同班男生一直给他送礼物讨他欢心,还说要娶他当老婆。 后来被同样在国际学校的哥哥姐姐们知道,初中部、高中部的哥哥姐姐们一起来到教室堵人,那架势极其猛烈,当场把小男生吓哭了。 从那之后,小男生再也不敢靠近虞澜。 后来虞澜因为不习惯学校的作息,改为回家请家庭教师上课。 廖游盯着虞澜的脸,他看起来很失落,又有些委屈。 他的样貌过于精致,作出这样的表情只会让人心软。 内心有一个天平在摇摆不定。 廖游知道长辈们对虞澜的疼爱,但他和虞澜岁数差不多,所以他对虞澜没有那种无微不至的疼爱感。 平日里他不会太惯着虞澜,更不会把虞澜当小孩子看待。 但现在他大致懂长辈们的感受了。 像是种在田地里的小白菜,虽然廖游不是很喜欢这颗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小白菜,但也不讨厌。 他每天看着小白菜长大,小白菜变得越来越水灵,他以为小白菜会被一个熟悉、优秀、正直的人养得很好。 可突然之间,小白菜被某个不知名人士摘走。 望着空落落的洞,他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甚至开始愤怒。 怎么有人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摘走这颗小白菜? 就算虞澜和别人谈恋爱,就算虞澜真的是个gay,虞澜也应该和知根知底的人在一起。 而不是像薄静时这种不知道在暗中动了多少手段的混球。 “好不好嘛?”虞澜仰起雪白的小脸蛋,他的眼睫仍旧是一撮一撮的,应当是刚刚被亲哭的。他眨了眨眼,软绵绵地撒娇,“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本就生得动人,刻意撒娇时根本无人能够招架。 闻声,廖游冷哼一声:“这时候知道我好了?” “我一直知道你对我很好啊!”虞澜眼睛明亮,声音绵软。他拖长尾音道,“而且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好,独一无二的好。” 不得不说,只要虞澜想要哄人,就没有他哄不好的。他像天生精通撒娇这个技能,同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便带有与众不同的味道。 让人心软,让人低头,让人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廖游挣扎许久,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他说:“那你要小心点,发现不对头的地方,马上告诉我知不知道?你喜欢他就谈恋爱,恋爱玩玩就可以,你开心就行。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别恋爱脑忍着,一定要说,听见没?” 虞澜忙点点脑袋:“听见了!” 虞澜达到自己的目的,廖游心中却仍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脑中仍旧是二人在湖边接吻的画面。其实廖游没看清,但他和虞澜太熟了,熟到就算虞澜只露出一只手,他都知道这人是谁。 “什么时候开始的?”廖游目光紧,.逼着虞澜,“什么时候好上的?” 虞澜没有撒谎:“国庆期间,在酒吧的时候吧……” 居然就在前几天? 廖游的心脏狠狠一抽,若是能穿越时空,他怎么也要虞澜拦下,不让薄静时把虞澜带走。但现在后悔显然来不及,他目光沉沉地看过来:“……睡了没?” 虞澜脸红了红,一脸“你怎么这么色”的表情。他扭扭捏捏道:“学长还在追我呢,哪有那么快。” “还在追就能亲嘴了?”廖游抱臂冷笑,“你们男同都这么潮?” 虞澜不满廖游说话这么阴阳怪气,他正色道:“当时我们接吻,是因为心脏不舒服……” “?心脏不舒服就去看医院挂号,你又不是神药,还能治心脏?”廖游要被气疯了,“用什么治?你的口水啊?” “我不跟你说话了!”腮边被说得泛红,虞澜拧巴着脸扭头就走,“我要去找学长洗澡了!” “说不过我就去找你老公?”廖游说,“是不是要跟你老公告状。” 虞澜走出寝室后,脸蛋仍然烧红。 他背靠着墙,双手慢慢捂住自己的双颊,乌泱泱眼睫扑闪扑闪的。 什么老公啊…… * 当晚,虞澜偷偷摸摸爬进薄静时的床铺,和薄静时说了这件事。 穿着睡衣的虞澜整个人窝进薄静时怀里,衣领口松松垮垮垂落下来,露出大半个粉肩。 他仰头一直小声嘀咕,满脸控诉:“我说不过他,之后都不跟他说了,他还嘲笑我……” “他笑宝宝什么了?”薄静时的掌心扣着虞澜的肩头,指腹若有若无地蹭。 一抹红顺着耳垂蜿蜒而下,纤白细嫩的脖颈与锁骨都红透了。他仰头凑到薄静时的耳边,小声道:“他说我要和我老公告状。” 在肩头摩挲的手指顿了顿,掌心下意识收紧,部分白腻的肉从指缝中漏出,虞澜几乎全部嵌进他的怀里。 虞澜被薄静时突如其来的手臂收紧吓了一跳,他小小声“呀”了一下,哀怨地仰头瞪了薄静时一眼:“你干什么呀?” “弄疼宝宝了吗?”薄静时松开手,虞澜的肩头只是蹭出了点粉。 虞澜摇摇头,脸蛋黏糊糊埋进薄静时的胸口。 “那宝宝有没有和你老公告状?”薄静时慢慢捏住虞澜的下巴,明艳精致的脸蛋慢慢被抬了起来。 眼睫像蝶翼颤动,虞澜有些难为情,他点点头说:“有。”又摇摇头理直气壮,“我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 他也不想和薄静时告状,但廖游怎么能这么阴阳怪气他,他心中气不过,又不知道和谁说。 而且他又没说廖游坏话。 这怎么能算告状呢? 他这样子太乖了,四肢纤长柔嫩,小脸因委屈有些楚楚可怜,可尽管如此,仍黏糊糊抱着薄静时不放。 纤窄的肩在薄静时宽阔的臂膀对比下,显得愈发娇小。 薄静时心情很好,他低头亲了亲虞澜的唇:“没关系,告状也没关系。我是澜澜的老公,当然站在澜澜这边。” “也只会站在澜澜这边。” 他还说,“那我们是不是能光明正大在宿舍牵手了?” 虞澜用软乎乎的脸蛋蹭了蹭薄静时的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嗯!” “那澜澜,现在可以亲你吗?”薄静时的指腹压在虞澜的下唇,“想亲宝宝了,能不能亲,嗯?” 他最后的声音几乎从喉间发出,特地将唇贴在虞澜耳边,低哑的声音极富有磁性,让虞澜耳根发热,心跳也跟着加快。 嘴唇紧张得抿起,眼神却充满期待,他点点头,主动抬起下巴送上嘴唇。 甚至为了薄静时能更方便地亲,特地吐出一小截湿红的、散发香气的舌肉。 下铺的廖游又恢复了游戏的斗志,他决定将郁闷化为动力猛上分。 一开始他还想关注一下虞澜和薄静时的动态,但分奴终归是分奴,抵挡不住游戏的诱惑。 尽管廖游换成普通的键盘,在静谧的半夜中,仍存在不绝的键盘声。 清脆的键盘敲打声中,混入不规律的、水渍交缠的黏腻声响。 薄静时同虞澜皆是侧躺,一条手臂从颈下穿过,牢牢扣在虞澜肩头。 他的左脸也被手掌扶着,嘴唇被紧紧含住。 薄静时的身量很高,臂膀也很宽,抱着他时像一只体型精悍的掠食动物。 虞澜一直在忍住呜咽,可耳边因接吻发出的吮.吸声与喘,息声是那么明显,随时可能被发现的他紧张得浑身发抖,双膝也并拢得更紧。 漂亮的脸蛋泛上情.,色的红,耳后也蔓延上粉红。舌肉被不轻不重地吮着,每一下都踩在他的敏感点。 虞澜纠结又挣扎,一边想要继续亲,一边又觉得受不住。 口腔被舔了几下后,惊慌地伸手去推薄静时的胸膛,下一秒又像是被拎住后颈的小猫,整个人不敢动弹,任由薄静时在口腔内侵略。 眼睫被水浸得异常湿润,雪白秀丽的小脸蛋绯红一片,因接吻时一直乱动,睡衣早就敞开了。 抱着他的人却是衣冠楚楚,发丝整洁,姿势随意却不失强硬,霸道地抱着他,继续深入这个吻。 等到虞澜即将喘不过气,薄静时才松开他。 饱满湿润的嘴唇微张,湿热香甜的白汽不断自唇缝中溢出,像一团白雾模糊这张明艳的脸。 虞澜吐着一截收不回去的小舌头,嘴角落着一点粘腻拉丝的透明。 他正躺在那儿小口小口呼吸,这个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吻太过刺激,他有些受不住。 没一会过去,薄静时慢慢勾着衣缘,送到虞澜唇边。 夜晚的凉意让虞澜发出一声迷惑的“唔?”,但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声音微弱且轻,像极幼猫低吟。 薄静时目光深沉,眼底像深不见底的海,比起过分具有侵略性的眸光,他的声音堪称诱哄。 “小宝宝乖,自己咬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能写完这个部分的,明天下课回来写吧!周末应该可以多写点,计划在本月底之前正文完结! - 第38章 白棉拖 耳边是清脆的键盘声。 虞澜目光恍神, 眼前的画面像旧时代的电视屏幕,被寸寸染上雪花屏。 他困得不行, 浑身疲乏, 但薄静时一直在捣乱,他没办法入睡。 眼皮困倦地颤了颤,眼角满是泪光。他伸手推了推近距离的脑袋, 小声抱怨道:“不准咬我。” “嗯,不咬。”薄静时说, “舔舔。” 说着, 薄静时轻轻抬头舔了舔虞澜的唇, 低头继续。 红肿的唇肉被舔得湿淋淋, 在微光的照射下, 仿佛盈了一层水膜。 眉尖微微蹙起,眼睫颤动的频率更快。 虞澜咬紧睡衣衣缘, 眉宇间满是困惑与纠结。 薄静时又不是小婴儿,为什么要这样子啊…… * 自从廖游知道他们的关系, 薄静时完全没了顾忌。 宿舍里, 薄静时完全和虞澜粘在一起, 虞澜做作业时得坐在他腿上,吃饭时也要坐在他腿上被他喂……每次廖游回宿舍,虞澜一定坐在薄静时腿上干着点什么。 这天, 廖游结束早八课的上午部分,早起耗费他的全部精力。 他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准备回宿舍补觉。 没有早课的虞澜又坐在薄静时的腿上, 肌肉线条结实的手臂环在细腰上, 修长手指不紧不松地搭在侧腰。 听见外头的动静, 二人都转过头看了廖游一眼。 廖游莫名感到脸皮烧得慌, 总觉得自己像打破别人好事的坏蛋。 可这也是他的宿舍。 他心虚什么?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虞澜好奇地歪了歪头,“没吃饭吗?” “吃了。”廖游随口道,“回来补觉,早上困死了。” 虞澜颇为赞同地点头,他早上就起不来,所以会避免选早上的课。但有些专业课就是早八,每次早起上课,都像要了他半条命。 “呀……”虞澜突然惊呼,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他没注意看,手指蹭过指甲剪。 薄静时的动作却比虞澜更快,他捧起虞澜的手,低头仔细地瞧着。 白皙柔软的指腹上被蹭出了点粉,没有受伤,更没有出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心疼地问。 “疼不疼?” 这点程度有什么好疼的……虞澜虽然娇气,但还没到这种地步。 可听着薄静时心疼低缓的语调,心中那股撒娇劲儿又溢了出来。虞澜仰起头,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好痛,都使不上力气了。” 恰好经过的廖游:“……” 皮都没破,就使不上力气了? “不疼哦乖乖,吹吹。” 薄静时完全用着哄小孩的语调,敛眉低头,将虞澜的手送到唇边慢慢吹气,这还不够,他还会时不时慢吻一阵,动作细致且充满怜惜意味。 他用这张堪称冷酷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形成的视觉效果简直惊悚。 廖游的困意都散了许多,脑子像经历一场海啸,被风浪撞得无法回神。 这也太夸张了吧…… 所有人谈恋爱都会变成这样吗? 廖游起了个鸡皮疙瘩。 虞澜坐在薄静时的腿上,像个小废物一样靠在薄静时身上,娇气地抬起手。 而薄静时像丧失思考能力,竟被虞澜拙劣的谎言骗了过去,当真柔声细语地哄,还耐心地吹。 可能是廖游打量的视线太过明显,薄静时帮虞澜吹手背时倏然抬头,他们四目相对。 廖游下意识躲避目光。 他有什么好躲的?他又没做亏心事。于是廖游又把目光投了过去,这时薄静时刻意盯着他,亲了亲虞澜的手。 故意做给他看一样。 恶劣至极,挑衅至极。 像野兽在圈占自己的领地。 这才是真实的薄静时。 这样的薄静时更符合他的外形条件,冷酷、霸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同时也如外界所言,性格恶劣、不近人情,也很孤僻。 先前刻意讨好室友,给室友送礼物,顺便融入一下集体,联络一下室友感情,不过是他为达成目的的垫脚石。 要不是虞澜在这里,要不是为了讨虞澜欢心,薄静时根本不会分出注意力。 廖游原以为拆穿二人的关系会让薄静时感到警惕,谁知薄静时变得愈发肆无忌惮,以极快的速度恢复恶劣本性,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 他气得牙痒痒,故意发出很大的噪音,试图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打断二人温存。 可虞澜正坐在薄静时的怀中看电影,薄静时则捏着他的手帮他剪指甲,暖黄台灯照亮他们周身,无形中将那一块区域单独划分出寝室。 廖游洗个澡回来,薄静时又在喂虞澜吃小甜品,吃完后还捏着虞澜的小下巴,低头嗅着虞澜的唇周。 一脸沉迷。 像个变态。 看见薄静时摸虞澜的肚子,廖游终于忍不住了,言语变得富有攻击性:“你干嘛老坐在别人腿上,吃东西还要喂,还让别人摸你肚子,这是干什么?摸你们的小宝宝吗?。” 薄静时瞥了廖游一眼,廖游话太多、也太碍眼了。 锋利的眉毛微微蹙起,凝满不耐烦。如今的他连装都懒得装,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脾气。 再度低头看向虞澜时,薄静时眉宇温和,一脸凝重地用手抚摸虞澜的面颊与额头,最后隔着睡衣揉着肚子。 虞澜被薄静时这举动弄得不知所云,下意识开玩笑道:“我真有小宝宝了吗?” 薄静时唇角挑了挑,低头亲了亲虞澜的耳朵:“不干怎么有小宝宝,笨蛋宝宝。” 耳尖泛起一点粉,虞澜快速瞄了廖游一眼,廖游一脸晴天霹雳,他小动作扯了扯薄静时的手指,这还有人看着呢,怎么能乱亲。 可薄静时方才说他笨,娇气的他小脾气发作,别过头露出侧颜,故作生气道:“学长才笨。” “嗯,喜欢笨蛋的也是笨蛋。”薄静时抚着虞澜的脸转回,低头吻了吻虞澜的唇,轻轻点过后,手指穿进发丛,低缓沉哑的声线带着惬意的哄,“笨蛋的笨蛋老婆。” 虞澜当然不算笨,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只要是他有兴趣的东西,他总是能在短时间内上手。但相对应的,如果这件事他不感兴趣,他磨磨唧唧半天都没办法投入学习。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笨,他不觉得生气,也不想要反驳,反而心中荡起丝丝缕缕的欢喜。 带有贬义意味的形容词,在薄静时口中变得狎昵缱绻,又带着调情意味。 虞澜的小虎牙又藏不住了,雪白尖尖一点从红润的唇肉下冒出,像春日探出头的小笋丁。 “好吧!那我们都是笨蛋!” 他伸出手臂搂过薄静时的脖子,抬起身在薄静时的脸上吧唧了一口,脸蛋红润润,眼睛亮晶晶,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廖游此刻的心情。 让他看这腻歪画面,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 虞澜和薄静时在宿舍里黏糊得很,神经大条的孙一文都有所察觉。 他旁敲侧击了一阵,可二人根本没隐瞒的打算,直接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 廖游找机会和孙一文吐槽:“这俩人简直没眼看,我真的很无语,为什么谈个恋爱会变成傻子?谈恋爱真的会让人智商变低吗?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他们几乎每天黏在一起,虞澜连下床都要薄静时抱下去!” A大宿舍为上床下桌式,虞澜从前虽然抱怨过床梯很危险、不好爬,但每次爬得很利索。也从没见他说过什么怕高,又或者是不敢爬。 和薄静时好上之后,虞澜每天都会坐在上头,可怜兮兮看着床下的薄静时:“学长,好高,我不敢爬。” 这时薄静时便会慢慢哄他,又像抱小孩子一样把虞澜抱下来,带他去洗漱、穿衣。 廖游一直知道虞澜有点娇气,但绝对没有这么夸张。 孙一文倒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刚恋爱,正常。感情一开始都是最浓烈的,时间一长就习惯了,很多腻歪黏糊糊的举动,现在是很开心,之后让他们做他们都不肯做,觉得恶心。你放宽心,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的感情淡下来就好了。” “刚恋爱的小情侣黏糊点,多正常啊。” 廖游心中憋着一口气。 什么在一起,他们这还没在一起呢。 没在一起就这么过分,在一起还得了?薄静时是不是还要买个绳子,把虞澜拴在身上?出门也要带着? 廖游越想越郁闷,没忍住在课上来了把手游。 他是完全的混子,期末六十分,及格笑哈哈。他家也不指望他能整出点什么名堂,混个学历就行。 有的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但偏偏临时抱佛脚的能力很强,这种人说的就是廖游。 他平时酷爱滑水,一到考前狂复习,最后期末成绩竟比许多认真听讲一学期的同学的分数还高。当然,他的平时分比不过那些同学。 靠这个天赋,他在高三那段时间提升五十来分,最后成功报考A大。 临近下课点,窗外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场雨来得突然,也极其猛烈,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等会雨应该就会变小吧?” “你带伞了吗?我没带,这怎么办啊……” “我让我男朋友送过来吧,他正好晚上没课。” “……” 孙一文看着窗外发愁:“我们要不要让小澜给我们送伞?算了雨这么大,不能让他来,让学长来吧。” “好歹都是一个宿舍的,学长应该会帮这个忙吧?” 廖游没忍住冷嗤一声,让薄静时来帮忙?那可真是痴心妄想。 薄静时巴不得一直留在虞澜身边,怎么可能舍得抽出宝贵的时间给他们送伞。 他突然想起他们黏在一起时虞澜开心的笑。 那是虞澜发自内心的欢乐,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待在一起,虞澜的小虎牙就开始藏不住,一直往外冒。 和薄静时在一起,虞澜是真的很开心吧。 廖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谁要让他们送。反正今晚要洗头,教学楼离宿舍也不远,我们直接跑回去更快。” 这时的虞澜还在抱着薄静时睡觉。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秋老虎刚刚过去,天气仍有些闷热,但总有几天冷得过分。 虞澜属于怕热也很怕冷的类型,天气一凉他又容易犯困,下午吃完甜品,黏糊糊地抱着薄静时不放,说要一起睡觉。 他们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 睡梦中,虞澜隐约听见外头有拍打窗户的声音,风声雨声混合,形成一场舒适的催眠曲。他睡得更深了,脸蛋黏糊糊蹭着薄静时的胸口,发出哼哼唧唧的梦呓。 薄静时低头看着这张精致的睡颜。 虞澜睡熟了便会发出小声的哼叫,不论翻身还是什么,总会发出一点呻.吟。 雪白秀丽的脸蛋睡得微微泛粉,鼻尖小巧精致,哪哪儿都让人挪不开眼。 他睡了有多久,薄静时就看了有多久。 终于,薄静时无法忍耐咆哮的内心,他低头慢慢含住虞澜的唇肉,舌尖轻轻扫过敏.感的上颚,只是微微一舔,虞澜便浑身过电般扭了起来。 “唔啊……”虞澜一下惊醒,眼角带着些眼泪。 他迷迷茫睁开眼,仍是一副没缓过神的模样,嘴唇湿润,眼睛也湿漉漉,像丛林间迷路的可怜小动物。 困意犹存的虞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以为自己做了噩梦,是被噩梦惊醒的。 外头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他肩膀又打了个颤儿,急忙往薄静时怀里送了几分。 “学长,抱抱。”他的语气软软的,“我被吓醒了,好可怕。” “不怕哦宝宝,我一直在呢。”薄静时极其享受虞澜的依赖,“饿不饿?” 臂膀搂着虞澜的腰身,热烘烘的身体挨进他的怀里,他仿佛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嗯,饿。”小脑袋窝进对方的颈间,虞澜像小猫似的慢慢地蹭,“学长你好热,好舒服。” “不过这是什么声音?下雨打雷了吗?” “不知道,我没出去看。” 薄静时只要和虞澜待在一起,注意力就只会放在虞澜身上。他揉了揉虞澜的后脑,“早上看天气预报,天气预报说不会下雨。” 可虞澜怎么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声?难道是做梦的时候听到的吗? 被窝与怀抱带来的触感太舒服了,他很快就没有继续想,而是摸起手机同薄静时一起看外卖,思索等会儿的宵夜吃什么。 等外卖到了,薄静时准备下床:“外头的风听起来挺大的,幸好没有下雨。我去拿就行,宝宝在这里乖乖等我。” 跪坐在床铺上的小男生四肢纤长,他双膝分开,双手撑在膝盖中央,腰身下塌,抬起的小脸蛋满是失落。 “可是我也想去。”他还说,“我想和学长待在一起。” 又撒娇。 薄静时唇角再度扬起,他伸手捧着虞澜的脸,半侧过身:“这么喜欢黏着我?” “喜欢一个人,当然就要黏着他啊!”虞澜用脸蛋蹭着薄静时的手掌,含糊不清地说,“最喜欢你了。” 薄静时把虞澜在怀里,手掌托住他的后脑,低头含住他的唇。简单地舔.,.弄过后,他喘着气说:“那我们一起去拿外卖,但是宝宝,你得穿外套,不然会感冒。” 薄静时出于私心,给虞澜拿了件他的外套。原本的短款外套在虞澜身上,竟能遮住屁股。 虞澜穿着一双纯白色的棉拖鞋,圆润泛粉的脚趾露在外头,他低头转了一圈,小手被藏进袖子里,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走了澜澜。”薄静时朝虞澜伸出手。 虞澜唰的一下抬头,趿着拖鞋往薄静时的怀里钻,他把薄静时的手按在自己腰上,黏糊糊道:“来啦来啦!” 等到达宿舍楼下,他们才发现不久前下了一场雨。 雨看起来挺大的。 地面湿漉漉的,混合落叶与泥沙,遍布大大小小的水洼。 虞澜站在台阶最上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棉拖:“我是不是要回去换一双鞋……” 快递柜离宿舍楼并不远,他本来就有一双能够外穿的棉拖,贪图方便没有换鞋。如果知道之前下过雨,他一定不会穿这双鞋子。 会被弄脏。 纯白似雪的毛竖在棉拖上,这双鞋应当刚买不久,色泽干净,外形可爱。 虞澜不舍得把它弄脏,可这时候回去换鞋子又有些浪费时间。 他失落地说:“学长你去吧,我在宿舍等你。” 他的情绪一低落,小表情也跟着蔫巴下来,明明一直在宿舍里睡觉,他却像承受了一场暴风雨,干净整齐的毛发被润得塌下,连精神都变得颓靡。 薄静时注视着他,突然走近两步,一条手臂扶在虞澜的腰后,另一条手臂抄过虞澜的膝弯。 虞澜被腾空抱了起来。 他惊诧地看向薄静时。 “没关系哦宝宝。”薄静时说,“我可以抱着你,这样的话,棉拖就不会被弄脏了。” 快递柜其实并不远,就算薄静时真的一个人去拿,虞澜在宿舍里等待,也等不了多久。 但薄静时显然有另外一种更好的办法,可以让虞澜跟在他身边,也可以免去虞澜的等待。 尽管怀中抱着一个人,薄静时的脚步依旧很稳。地上的积水溅起弄脏了薄静时的裤脚,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稳稳地朝前走去。 被公主抱着的虞澜心跳加快,身上穿着薄静时的外套,薄静时的体温随着肌肤相碰的地方传来。薄静时的气息,薄静时的温度,像一场迟到的暴风雨将他席卷。 侧脸慢慢压在薄静时的肩头,虞澜的唇角忍不住弯起,眉眼也漾起欢喜的笑意。 原来下雨天也是可以穿棉拖的。 原来真有人会爱屋及乌,连他的棉拖都会一起保护。 走了一半,虞澜突然小声说:“学长。” “嗯?” “你对我真好,我好喜欢你!” 薄静时挑了挑唇,停下脚步低头,眼底倒映着唯一一张精致面孔:“笨蛋宝宝,我是在追你,当然要对你好。对你好是追求你最基本的态度,也是我应该做的事。如果我连对你好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让你喜欢我?” “笨蛋!”搂着对方的手臂突然收紧,虞澜努力抬起身,很认真地看着薄静时,“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好,而是你本来就很好。” 薄静时微微一怔,某种激烈的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无法马上作出反应。 他只能呆滞地看着虞澜缓缓露出笑颜。 “学长你好笨,你的爱一直很大声,还傻乎乎地以为我听不到。”虞澜眉眼弯弯,腮边两团苹果肌像糯米团似的鼓起,小虎牙又一次撞进眼底。他搂着对方的脖子,甜甜地说,“我全部听到啦!” “你好爱我,我也好爱你。” 他们恰好停在路灯下,纷飞的落叶穿梭身畔,风声鼓动,唯有他们一动不动待在原地。 影子斜长,灯光昏黄。 薄静时突然说:“要不要接吻。” 他定定地看着虞澜的唇,眼中燃烧不可控的热度,仿佛某种压抑已久的极端情绪即将失控。他说,“宝宝,我想亲你。” 虞澜没有回答。 他仰起头打开嘴巴,像从前一样听话,乖乖将舌头伸了出来。 * 廖游和孙一文下课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很久。 但地上水坑很多,A大校园路灯又暗,随便几脚下去都会踩中水洼,惹得一身脏。 他们一边走一边吐槽,忽然瞧见有人停在脚步注视着一个方向,抱着从众心理,他们也瞧了过去。 不远处有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他以公主抱的形式抱着一个小男生。 小男生被一件宽大的、明显不属于他体型的外套罩着,衣领口挡住下巴与唇,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明亮的眼。 他穿着睡衣,脚上也套着棉拖。但奇怪的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那双纯白的棉拖没有一点灰泥。 棉拖被保护得很好,每根绒毛都干净崭新。 “是为了怕他把鞋子弄脏,所以要抱着吗?天……这也太甜了吧!” “他们看起来好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虽然我知道A大有很多小众群体,但像这么光明正大的,我还是第一回见……他们真的不怕别人议论吗?” 周围有人在议论纷纷,满脸兴奋之色。但没有人上前打扰,更没有人掏出手机偷拍。 孙一文迟疑半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不是……” 廖游沉重地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为了不让虞澜的棉拖弄脏,薄静时竟一路抱着虞澜吗? 虽然不是不行,而是他们在校园内,不管怎么说,这种行为还是太过招摇,也太过惹眼。 薄静时真的不怕别人议论吗? 薄静时真的不怕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吗? 廖游看着那双白得晃眼的棉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污泥的裤腿,不仅是他,薄静时的裤腿也同样如是。 他们身上都是那么狼狈,风尘仆仆,满是泥点。可薄静时怀中的虞澜却被保护得很好,露出的一小截脚踝白皙柔嫩,像盈盈的玉。 “没事,虽然小澜被抱起来了,但他也失去了踩水坑的快乐。”孙一文含泪道。 廖游咬了咬牙,苦中作乐:“没错。薄静时抱着一人,走路的速度也变慢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效率更高,回宿舍的速度更快。” 他还说,“两个人共用一双腿真可怜。” 孙一文尴尬地笑:“没错,虽然小澜收获了爱情,虽然小澜的鞋子没被弄脏,但我们踩水坑踩得很快乐。” 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朝宿舍的方向走去,一路无声。 前方不远处便是薄静时与虞澜,也不知道薄静时说了什么,被抱着的虞澜忽然仰头亲了亲薄静时的下巴,软软嗓音难掩欢喜。 “好喜欢你!” 廖游的牙关都要咬碎。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话撤回!感觉月底还是有点够呛,但是大家可以点番外啦,我可以提前构思一下 - 第39章 坏小猫 不知不觉, 薄静时“追”了虞澜有一个月。 这一个月,只要有空闲的时间, 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 酒店内。 虞澜躺在薄静时的腿上看电视, 白嫩手腕一直被薄静时扣着、揉着,薄薄的茧蹭过细嫩的手腕内侧,漾起阵阵粉潮。 忽然, 虞澜转过头,面对薄静时说:“学长, 是不是快一个月啦?” 他还说, “好快, 都要一个月了。” 宽大的手掌从白皙手腕滑到锁骨, 薄静时描摹着那条优美线条, 问:“那我这段时间表现怎么样呢?如果要打分的话,我能有几分?” 薄静时对虞澜的无底线纵容让虞澜变得愈发娇气, 也有了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在听到这句话,他第一时间不是去思索到底给薄静时打几分, 而是小性子发作, 故意地说。 “1分。” 说完, 虞澜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 薄静时对他百依百顺,也很听话,除了有时候亲他亲得比较过分。 但他不讨厌这种过分。 虞澜怕薄静时不开心, 可让他改口他也不知道该给多少分好。他根本没思索过这个问题,更没想过给薄静时的行为打分。 “满分是一百分吗?”薄静时说,“那太好了。” “如果一个月有一分, 那我可以追澜澜一百个月, 将近十年了。” 薄静时没有因过低的分而发火, 而是一副泰然之态, 虞澜浑身被奇妙的体验包裹。 浑身暖洋洋的,心口像被一团热奶油包裹,丝丝缕缕温热且香甜,他的内心鼓鼓胀胀,急需要做点什么来宣泄。 虞澜慢吞吞撑着手臂爬起,双腿分开跪立在薄静时身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抬头去吻他的嘴唇。 一触及分的吻,却被薄静时马上捕捉回去。 下唇被齿关咬着,酥麻又带着点刺痛的感觉让虞澜产生一种大脑嗡鸣的快意,他像一只弱小的动物被猛兽叼住后颈,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对方大快朵颐。 气息交流间,薄静时沉重地喘息着:“澜澜偷亲我?” “我、我……” “没有关系。” 薄静时说,“被追求者可以任性一些,我喜欢澜澜对我任性。” 薄静时舔了舔虞澜的唇珠,餍足地看着虞澜因他而绯红的脸。每当这时,他总会产生一种病态的掌控欲。 (麻烦审核看清楚行吗,两人最多只是亲抱,别的什么都没做) 他靠着虞澜贪图欢乐,走了某种捷径。 亢奋满足的同时,又有些害怕,如果带给虞澜欢乐的是别人呢? 虞澜也会这么对别人吗? 他仿佛是靠作弊获取好成绩的坏学生,享受优异成绩的同时,又对自己获得的成绩惶惶不安。 虞澜靠在薄静时的身上,薄静时抚着他的后背,耳边是电视机的声音,却没人关注电视屏幕内播放的电影。 “好喜欢你。”虞澜挂在薄静时的身上,黏糊糊地凑来嘴巴,“要亲。” 薄静时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哑声说:“澜澜,我可以一直追你。就算宝宝之后觉得我不好,不想和我在一起,又或者是出现更好的别人,我也接受。” “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虞澜困惑抬眼,眉尖皱紧,小脸很是认真:“没有别人。学长,我只会喜欢你噢。” * 薄静时突然忙了起来。 工作室同时接到两笔大单,工作室人手不够,每天都在加班。 起初薄静时还能趁午休时间来找虞澜吃饭、睡午觉,可没过几天,他连和虞澜视频的时间都很少。 今天是周六,虞澜原本想去找薄静时玩,但薄静时中午需要去另一个公司开会,就算他来了,薄静时也没办法陪他。 “等我忙完这一阵,宝宝,我一定会补偿你……” 薄静时话还没说完,视频屏幕上的小脸放大,虞澜几乎挨着镜头,眉宇哀怨又委屈:“可是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薄静时哄着他,“对不起宝宝,不能好好陪你。” 薄静时何尝不想虞澜,况且虞澜的性子又粘人,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靠电话与视频度过,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虞澜对着屏幕露出自己的面颊:“那要先亲一下。” 薄静时愣了愣,紧跟着喉结微动,他朝外看了一眼,确定门是关着的,缓缓凑近屏幕。 他对着屏幕发出了一声亲吻声,很快,他也听到一声更为黏糊的亲吻声响起。 “mua!”虞澜亲得很用力,亲完后,嘴角又弯了起来。他严肃道,“这是你说的噢学长,等你忙完后要补偿我,要一直陪我。” 他的笑极其有感染力,薄静时眉眼舒缓,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烦躁如阴云散去。 “你圣诞节没有课,到时候我们要不要出去玩?去国庆没去成的迪士尼。”薄静时说,“还是说宝宝想去别的地方玩?” “就迪士尼吧!”虞澜说。 如果到时候薄静时的工作有突发状况,赶回来也来得及。 他们的视频不到五分钟结束,薄静时又要开始忙碌。 挂断视频后,虞澜拿着ipad打开线上网课,他的部分课程分线上与线下,线上课程的完成度同样是成绩考核的一部分。 虞澜这态度变得太快了,前一秒他还是没有薄静时的小粘人精,委屈着小脸说想。视频挂断后,他快速进入学习状态,一点都瞧不出他方才的粘人样。 廖游奇怪道:“你不是想薄静时吗?” “是啊!” “那你怎么不继续粘人了?” 虞澜奇怪道:“我喜欢粘着学长,但我现在为什么要粘人?学长人又不在,他很忙。” 他说,“等学长忙完我再粘他。” 廖游哑了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虞澜不粘人,是因为目前粘不到人。 他以为虞澜的粘人是不分场合的,比如知道薄静时很忙,还会缠着薄静时陪他玩。毕竟虞澜的玩心重,性格也比较娇气。 如果虞澜真的要薄静时放下工作来陪他,以薄静时宠他的程度,说不准真的会恋爱脑一把。 虞澜刷了一会网课就准备上床睡午觉。 他下意识往身边一抱,却落了个空,神色短暂呆滞后,又马上恢复如常。 角落里的抱枕被取了过来,虞澜将它抱在怀中,但到底是冰冷的死物,与活人带来真实的温度不能相比。 虞澜闭上眼抱着抱枕,想象薄静时在身边,脑袋慢慢蹭着抱枕的表面,小声甜甜道:“学长晚安。” 又可能是虞澜这段时间真的被薄静时宠坏了,睡相一直很好的他,竟开始不断踹被子。 先前他不需要担心被子跑了,因为薄静时总会帮他掖好,又或是紧紧搂着他,让他始终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等虞澜醒来时,他的被子已被踹到角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午觉睡醒的他仍有些晕乎,慢吞吞坐起来的他,忽然打了个喷嚏。 “你不会感冒了吧?”下方传来廖游的声音,“你注意点,最近忽冷忽热的。” 虞澜吸了吸鼻子,确实有些堵,但没过一会又通常了。他说:“我才不会感冒呢。” 虞澜下床后去洗漱,洗漱完毕后稍微清醒了些。 【别烦:我预定了五点半的晚餐,餐厅新上了一款红豆沙圆子,不知道几分甜才好吃,我每个甜度都点了一份。记得趁热吃,趁热吃才好吃。】 【别烦:手机得关机一会,宝宝午安。[抱住小熊猛亲jpg.]】 【别烦:对接的人像是听不懂人话。】 【别烦:好想宝宝,想抱着宝宝睡觉。】 【别烦:宝宝睡醒了吗?】 每条消息间隔时间大约半小时,总消息不多,虞澜翻了没多久就看完了。 坐在桌子前的他眉眼弯弯,没一会又凝起。 薄静时怎么这么粘人! 虞澜捏住手机前往阳台,外头猛烈的风吹得他大脑放空,他脸上仍有些没擦干的水珠,被风一吹,凉意猛增。 他的肩膀缩了缩,原想回去穿外套,想想还是算了。 快速拿起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又猫着身儿回到宿舍内,坐在位置上的他四肢都在抖。 怎么突然降温了? 【别烦:刚睡醒吗?】 【小熊:嗯!刚刚去洗脸了,外头好冷。】 【别烦:抱抱抱抱抱抱,今天风很大,宝宝别出门,我找了跑腿帮忙送餐,会送到寝室门口。】 【别烦:再等我一下哦宝宝,我得先去开个远程会议,很快就好了。】 虞澜刚看到这条消息,门就被敲响了。 廖游以为是隔壁宿舍有人来找,前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看到大大小小的打包袋,里头装满了打包盒。 他把袋子拎进宿舍,虞澜又把打包盒一个个拆开。 每个打包盒里的食物不多,造型精致小巧,热腾腾的香气充盈室内,让人胃口大增。 廖游忍不住酸妒:“这家餐厅不做外送的,你老公对你真好。” 虞澜得意地抬起下巴:“我老公对我当然好了!” 之前廖游调侃薄静时是虞澜的老公,虞澜还会难为情地眼睫乱颤,说的次数多了,虞澜的脸皮也变厚了。 薄静时不在的时候,虞澜直接称薄静时是他的老公,差点把廖游气死。 “不过我吃不完这么多,你过来一起吃吧。”虞澜在包装袋里找了一会,困惑道,“红豆沙圆子呢?” 他没找到这个。 虞澜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能是餐厅送货的人忘了,如果和餐厅说,餐厅一定会补送。 但薄静时最近很忙,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他只是少吃个小甜品而已,没什么关系。 “你先别吃,我要先拍个照发给学长。” 虞澜掏出手机,把所有小盒子都纳入取景框,寻找到最完美的角度后按下快门。 随后发给了薄静时。 这家餐厅主打健康理念,不论前菜主食还是饮品都采用空运来的食物,口感美味、用料健康、营养均衡。 哪怕是虞澜这么挑食的人,都无法对口感挑出毛病。 “你们小情侣真会享受。”廖游一边觉得好吃,一边酸溜溜道,“要是你老公不忙在这里,肯定就没我的份了。” 虞澜奇怪地看着他:“要是学长不忙,我们肯定会出去约会吃饭,当然没你的份。” 廖游愤怒地咬了一口黑虎虾,埋头吃起了晚饭。 薄静时人不行,餐厅选得不错。 廖游对吃穿用度都比较随便,有的吃就行。 虽然家里人经常叮嘱他不能吃外卖,外卖使用的料理包与食品添加剂过多,对身体不好。 但出去吃多麻烦。 一开始他还会和虞澜去外头吃饭,但来回时间成本太高,加上麻烦,他们最终都点外卖,或者直接去食堂吃饭。 “你快吃这个,黑虎虾好吃。这个头跟打了激素似的,贼大。” 虾是已经剥好了的,羽衣黑虎虾沙拉躺在方块盒子里,羽衣甘蓝与蜜瓜左右陪衬,虾身肉质肥美饱满,入口醇厚鲜甜。 美食带来的舒畅让虞澜整个人眯了眯眼:“好好吃!” “是吧。”廖游吃完后捧着肚子道,“你吃完别收拾,我来收拾。对了,奶茶喝不喝?给你,你自己点。” “不过等会儿你注意看我手机电话,外卖到了你去拿,我约好朋友上分,不能看手机。” 虞澜和廖游经常这样,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奶茶吃甜品。双方你来我回,有来有往。 吃完晚饭后,薄静时也开完会了。 【别烦:豆沙圆子好吃吗?】 【小熊:好吃!】 就在虞澜还想打字时,廖游的电话响了,是外卖到了。 他随便换了双拖鞋下楼,边走边道:“是的,放外卖柜就可以……对,就是那里,谢谢。” 电梯内没有信号,出宿舍楼又有些冷。 A市降温,冷风灌入,虞澜缩了缩脖子,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怎么这么冷…… 虞澜快步跑到快递柜,快递柜周围有一面假墙,稍微挡了下风,他这才觉得暖和许多。 低头搓了搓手,等手暖和后才取出怀中的手机。 【别烦:在哪里?[小熊暗中窥探jpg.]】 【小熊:在拿外卖![小熊转圈圈jpg.]】 虞澜正对着外卖柜,回完消息就准备拿外卖,他以为薄静时这次回消息也会很慢,谁知手机很快又振动了一下。 他狐疑地眨了眨眼,薄静时不是很忙吗?怎么回消息这么快? 拿外卖的动作停在半路,正要低头看消息的他,耳尖动了动。 背后有脚步声。 以为是挡住别的同学路的虞澜,下意识往旁边挪着脚步。 他仍低头看着消息,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回头。 回头? 虞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背后的脚步声也停下了。 刹那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心脏猛跳,呼吸停顿。 没等他欢喜地转过头,肩膀就被按住往一旁推去。 强势且滚烫的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笼罩,虞澜欣喜的抬起头,下巴同一时间被捏住。 薄静时一声不吭,目标却很明确,以极快的速度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 被突然含住嘴唇的他受惊地哀叫,肩膀也跟着抽动起来,虞澜差点没拿稳手机,惊慌失措地把手机捏紧。 一只手卡在二人之间,努力去推着男人胸膛,另一只手在身侧颤颤。 “唔,学长……” 这里是外卖柜,监控下! 薄静时怎么能在这里亲他…… 舌头被猛地重重一吮,酥麻之感传到舌根,进入喉管,浑身都融化了。 虞澜眯了眯眼,眼角洇出一点泪光,脸蛋因情动浮起一层细腻的粉,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好舒服…… 阻拦的声音化作低低的叫唤,细软缠绵带着尾音。双腿被亲得发软细颤,纤韧的少年身躯因这场深吻直往下滑。 腰后的大掌轻而易举搂住他的腰身,将他猛地往上一提,这也让这个吻到达无法言喻的深度。 霎时虞澜被亲出泪水,一条透明的线从眼角滑过,眼尾浸染开一片撩人的艳红。 “学、学长……嗯呀……” 他的求饶声被吻得支离破碎,全部化作糯糯鼻音。他一边哼叫,一边试图唤回薄静时的神智。 却不知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 薄静时要疯了。 他并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相反,他认为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他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所以经常会给自己安排很多行程,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看着一桩桩项目被自己完成,获得不菲的成就,实际的金钱回报仿佛能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他的存在以及价值。 但现在工作已经没有用了。 薄静时厌烦工作,工作压榨了他陪伴虞澜的时间,工作让他见不到虞澜。每时每刻,无时无地,他无一不在思念虞澜。 这种思念化成猛烈的渴望,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挣扎。 他贪婪地看着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虞澜的神情已经彻底迷离,漂亮的眼睛满是水光,被吻得无法聚焦。 薄静时只不过轻轻舔了舔他的上颚,他便颤着肩膀向上缩了缩肩膀,意识不清地乱叫。 (麻烦审核看清楚,除了接吻什么都没做) “呜……” 薄静时急促地磨着虞澜的柔软唇肉,唇肉辗转间发出接吻水声。 虞澜话都说不出来,连哭带叫地躲避这个吻:“学长,停、停一下好不好?” (麻烦审核看清楚,除了接吻什么都没做) 几天都没有接吻,他都要忘了接吻的感觉,上来便承受如此猛烈的吻,他承受不住,眼睛失控地流泪。 (麻烦审核看清楚行吗,两人最多只是亲抱,别的什么都没做) 虞澜小脸都哭花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虞澜。 掌心下细腻的肤感让他热血沸腾,小巧的下巴尖儿闪着亮晶晶的光,虞澜的表情无辜中带着点懵懂与慌张,像被吓着的弱小动物。 唇缝张开一点急切呼吸,止不住的香甜气息从湿润唇缝中缓缓溢出,过于湿热的气流撞上冷空气,形成一团狎昵柔软的白汽。 薄静时伏在虞澜的肩头剧烈喘息,他掐起虞澜的面颊。 虞澜的嘴唇微微嘟起,里头红肿的、色彩艳丽的舌头微微冒头,异常惹眼。 (麻烦审核看清楚行吗,除了接吻别的什么都没做) 薄静时用目光侵略虞澜的唇缝,喉间再次滑动,哑声问:“停一下?” “嗯嗯。”哪怕意识不清,哪怕被掐住面颊,虞澜还是胡乱点着脑袋,乖乖应答。 虞澜天真地以为只要足够乖巧,薄静时就会乖乖听话。 但他忘了,薄静时在绝大部分事上确实对他百依百顺,而在这小部分事情上,薄静时的掌控欲病态得有些魔怔。 果然。 瞧见虞澜这副乖顺的模样,心中病态的念想又在疯了似的滋长。薄静时直接把他原地抱起,他受惊地搂住薄静时的脖子。 (麻烦审核看清楚,除了接吻什么都没做) 没等虞澜开口说话,薄静时又重重抵着舌肉吻了进来。 薄静时一边重吻,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停不下来啊宝贝儿。” “我想你想得要疯了。” 薄静时的声线的确有些疯魔,行为更是如此。每亲一下,就喘息沉重地问:“有没有想我?” “嗯……?” “嗯是什么意思?宝宝,想还是不想?” 薄静时吮着虞澜的唇肉,被过度使用的嘴巴红肿不已,沁出令人迷醉的、熟透的甜香。 他像野兽撕咬猎物的皮肉,一边从唇中榨取甜水,一边很坏地问:“想不想我?” 重重的鼻息都落在上方,烫得虞澜小声哭叫。他被亲得身子晃悠、东倒西歪的,可听见薄静时的问话,仍努力回答:“想、想……” 薄静时餍足地碰了碰虞澜的唇:“正确答案。乖孩子。” “嗯……”虞澜迟钝地应答,脑袋坏了似的躺在薄静时的掌心里,双目失焦,嘴巴大张,唇角还有唾液往下溢。 看到这样的虞澜,薄静时无法避免产生许多很坏的想法。 许多念想过完脑子,他深呼吸一口,紧紧抱住虞澜,慢慢整理虞澜眼角的眼泪,以及唇角的渗出。 好一会儿,虞澜才回过神。 薄静时仍在慢慢吻着他的面颊,很重也很乱的鼻息打在脸上,像一声声的危险预告。 薄静时每次接吻都舔得很深,舒服是舒服,后遗症也异常明显。 比如现在,他嘴巴像坏了一样酸胀麻痹,口腔发麻,嘴唇红肿。 根据过往对薄静时的了解,薄静时绝对还有继续亲他的打算,但他真的有些受不住。 休息几天过后的嘴巴突然遭到如此凶猛的对待,没有人受得住的。 但薄静时已经吻到唇角,虞澜紧张地咽了咽唾液,他小幅度扯了扯薄静时肩头的衣裳:“学长,我乖不乖?” “很乖哦。”薄静时蹭了蹭他,欢愉地说,“澜澜是乖孩子。” 虞澜面上一喜,声若细蚊打着商量:“那能不能不亲了?” 说完还东张西望了一阵,帮自己望风,生怕有人察觉到他们在做坏事。 亲吻的举动一顿,薄静时沉沉地盯着他。 他们只不过几天没见,虞澜却觉得薄静时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深不可测,也有些可怕。 像食草系动物对食肉系动物存在的本能警惕,他害怕地缩了缩肩膀。 类似逃跑的剧情落在薄静时眼底,让本就深沉的眸色转深,病态的掌控欲开始作祟。 他缓缓敛下眸,极轻地扯了扯嘴角。 “这是错误回答。” 薄静时单臂托着虞澜的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面颊。 (只是抱着接吻,没做别的) 动作缓慢,带着狎昵的触摸,指腹在下唇无章法地按压,危险的神色在富有攻击性的眉眼间流淌,却意外的,满是下流意味。 他说。 “坏孩子,要罚。” …… “这外卖员怎么又乱放柜子啊。” “真烦人,每次找不到外卖。等外卖半小时,找外卖半小时,我都要饿死了。” “诶诶诶,找到了!” 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大学生弯身找到自己的外卖,正高兴着,突然直起腰皱眉。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你别啰嗦了,我怎么没听到,赶紧帮我找外卖吧,外头冷死了。” 那人眉峰凝起,东张西望了一阵,屏息凝神去听,确实没有听到别的动静。 可刚刚他分明听到一声极细的呜咽,像小猫撒娇,也像猫儿发情的叫唤。 可能是他听错了吧。 “我刚刚真的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不过可能是我听错了,这附近也没有猫吧。”那人找了半天找不到外卖,有些生气地轻轻锤了锤外卖柜墙。 柜墙仿佛晃了晃,其中混入一道惊慌失措的哭叫,不过很低。 几乎没有人听到。 风声更加猛烈,外卖墙偶尔像被风撞到,发出沉闷的声响。 谁都没把这当一回事,只是专注寻找外卖。 “我靠!明明在这个隔层,这外卖员怎么乱说啊,我真是服了,浪费时间。” 他们终于找到了外卖。 二人拿完外卖便走了。 本该是无人的外卖柜附近,却突兀地响起克制不住的呜咽低叫,混合一点细碎的哭腔与求饶声,以及猛兽般的、粗重喘息声。 在外卖柜的后方,有一块封闭的小区域,一面是墙,一面是玻璃门。 此刻正有二人躲在这块秘密小角落,做着极其亲昵的事。 “宝宝,要小声点啊。”薄静时一边舔着虞澜的唇珠,一边神情欢愉。他欣赏虞澜像是坏掉的表情,佯装责怪道,“怎么这都忍不住呢?要是刚刚被发现,大家都知道我们在这里接吻了。” 薄静时的话太过密集,虞澜根本招架不住,羞耻心让他不住地抿唇,但薄静时很过分地咬着他的唇珠,再一次发狠地问。 “噢,坏小猫。想被大家看到的坏小猫。” 虞澜懵了懵,慢一拍反应过来薄静时所言,他急忙搂住薄静时的脖子,呜咽着摇头:“没……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小猫……” 虞澜好像已经神智错乱了,薄静时仿佛用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他勾住,让他的思绪完全被薄静时牵着走。 他仿佛成为了薄静时的小玩偶。 薄静时轻笑了一声,又继续吻着虞澜的唇。 自相磨黏腻的唇缝中,溢出一道小小的哀求。 “不、唔……不要被看到……” “那宝宝该怎么做?” 薄静时离开他的唇,拉出道狎昵粘腻的线。 在这种事上虞澜总是很乖,他方才也被薄静时教得很乖。 现在他不需要薄静时下达指令,就急忙仰起头吐出舌头给男人吃,含糊不清地说:“学长亲、学长亲。” (只是抱着接吻,没做别的) “亲什么?” “亲我的嘴巴……” 薄静时低头,他们鼻尖抵着鼻尖。薄唇挑成一个恶劣的弧度,他问:“怎么亲都可以?多重都可以?” “嗯……怎么样都可以。”虞澜仰起湿红一片的脸,失去焦点的眼底满是迷乱。他像一只贪图欢乐的小猫,一直往薄静时身上蹭,“学长,学长,要亲,要亲。” 薄静时撬开他的齿关,如他所愿在他的口腔内扫荡,薄静时如狩猎一般,在每一寸口腔内壁重重碾过。 (只是抱着准备接吻,没做别的) 一边说怎么样亲都可以,可真的被过分对待,虞澜又开始胡乱挥舞着四肢,发出带着哭腔的鼻音。 “不是说怎么样都可以吗?难道澜澜又在骗我吗?”薄静时哑声说,“坏小孩。” “我、不……我不坏……”虞澜啜泣着说。 “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这样亲?” “啊……呜……喜、喜欢……” 理智好像坏掉了。虞澜失控地听从薄静时的命令,断断续续地说,“喜欢被这样亲。” 他像只小动物挂在猛兽的身上,唇中的舌肉在漫不经心地搅着,把他的理智搅得全无。 双臂无力地攀着薄静时的脖子,脑袋被亲得东倒西歪,侧脸有时候贴在玻璃上,哈出的热气在玻璃表面晕开一团带着香气的白雾。 但下一秒就会被男人霸道十足地捏着下巴转回,带有惩罚兴致一般。 吻得更深。 虞澜好像真的没了羞耻心,他不断搂着薄静时,往薄静时身上黏,求欢般主动送上嘴巴。 等到他嘴唇红肿得不像话,甚至被咬破了皮,他才知道痛,才知道不能再继续。 薄静时也放过了他,心软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地哄。 好一会儿,虞澜迟钝抬头,露出哭花的湿红脸蛋,傻乎乎地问:“学长,我好吃吗?” “好吃。”薄静时嘬了嘬他的脸蛋,“甜死了宝宝。” 仍旧迷糊的小脸蛋漾起笑意,虞澜弯起嘴角,甜甜地撒娇:“那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审核看清楚,两人最多只是亲抱,别的什么都没做 - 第40章 不舒服 虞澜几乎是被薄静时抱回宿舍的。 廖游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乎黏在一起的二人, 薄静时本是淡色的唇微微发红,其余一切还算得体, 虞澜完全不一样。 头发与衣服都是乱糟糟的, 光洁白净的脸蛋满是绯红,眼尾洇红挂着水珠,嘴唇更不用提, 肿得跟熟透的红莓果似的。 就算单身多年,廖游也瞧出这两人刚刚做了什么。 并且有多激烈。 薄静时单臂把虞澜搂在怀里, 另一只手游刃有余拎着两个袋子。 他坐在位置上, 把虞澜抱在怀里, 双臂绕过虞澜的臂膀去解袋。 其中一个是奶茶, 另一个是红豆沙圆子与一只小小熊公仔。 虞澜迟钝地盯着装有红豆沙圆子的小碗:“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以为是餐厅忘记放了。 “明明没吃到, 还骗我说吃了。”薄静时挠了挠他的下巴,说, “坏小猫。” 虞澜侧过身抱住薄静时的手臂,软软撒娇:“我以为是餐厅的人忘记放了, 学长你不是很忙吗?我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打扰你, 那会显得我很娇气!” “可是你就是我的娇气宝宝, 以后我也要把你养得很娇气。”薄静时眉峰微皱,用最冷的面孔说出最柔软的言语,“而且这不是小事。我的宝宝吃不上想吃的东西, 那可是头等大事。” “不是餐厅忘了,是我怕你没睡醒,红豆沙圆子凉了不好吃, 特地让他们先别送, 我去店里拿现做的, 只有刚做好的口感才好。” 虞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子!” 他又奇怪道, “可是学长你晚上没事了吗?” 说到这,薄静时露出一副很烦躁的神色。他把下巴搭在虞澜的肩窝,像某种巨型犬慢慢地蹭:“有。一个小时后还得开会确定一下方案,但是宝宝,我快忙完了。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就有时间陪你了。” 虞澜眉眼弯弯地亲了亲薄静时的脸。 薄静时露出另外半张脸,虞澜马上会意,以极快的速度贴上唇,轻轻地吧唧了一口。 “那这只小熊呢?也是给我的吗?” “对的,是给澜澜的礼物。” 薄静时搂着虞澜说,“这段时间我不能陪澜澜,我罪该万死,所以我找了只小公仔代替我陪我的宝宝。宝宝,把它放在随时能看到你的地方,好吗?” 虞澜抬头看着他说:“这样你也会看见我吗?” 薄静时盯着他的眉眼,眼神一瞬转深,他嗯了一声,说:“这样我也能看见你。” 薄静时大概在宿舍待了十分钟,这十分钟内,他小口小口喂着虞澜吃红豆沙圆子,用的餐具是之前为虞澜专门定制的餐具。 每当虞澜吞下一口圆子,薄静时就会低头亲亲他的嘴巴,他佯装生气地瞪薄静时一眼,薄静时又会轻声哄他。 哪怕廖游戴着耳机,都无法隔绝浓烈到要窒息的恋爱气息。 十分钟后,薄静时该走了。他帮虞澜整理好垃圾,又顺便收拾了一下桌面。 虞澜要送他出校门,薄静时却不赞同:“外头太冷了宝宝,我怕你感冒。难得周末,你在周末好好休息好吗?” 虞澜仰头看着薄静时,眉眼有些委屈:“可是我也想多和学长你待一会呀。” “如果宝宝要陪我走这段路,恐怕我就不想上班了。”薄静时无奈地弯腰,用空闲的手抚摸虞澜的面颊,眼中满是沉迷。他轻声地哄着,“我会尽量结束工作,争取在门禁前回来陪你睡觉。如果不能忙完要加班,我也会想办法抽时间和你打电话或者视频,这样子好不好?” “大门到宿舍来回太远了,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A大宿舍到门口一趟大约十五分钟,来回就是半小时,加上有虞澜在的话,薄静时一定舍不得走,二人一路黏糊,半小时的路程可能会变成一小时。 最关键的是,最近天气变化太大,薄静时很担心虞澜感冒,万一虞澜感冒他不在身边,他会愧疚与内疚。 虞澜又被哄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抿了抿嘴巴:“好吧,但是要先亲一下。” 他抬起下巴嘟起嘴巴,薄静时低头在上头吻了吻。 这还不够,薄静时还要捧住他的脸,在额头、眉尾、鼻尖、两腮都落下一吻。 薄静时今晚太忙了,还是没能在门禁前赶回宿舍。 但他们有机会视频。 廖游今晚决定和孙一文去网吧通宵,宿舍只有虞澜一人。 薄静时给虞澜买的小熊公仔还可以换衣服,包装盒里有许多套不同款式的服装与配饰,虽是小熊公仔,但它更像是洋娃娃,可以进行换装游戏。 虞澜原本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薄静时给小熊公仔准备的衣服太精致、也太漂亮了,细节到每一个领带夹与胸针都精致小巧,让虞澜格外喜欢。 他坐在桌边玩了有一会儿,他给小熊换了一套紫色的、带着洋帽的搭配。 旋即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薄静时,这时薄静时还没结束会议,故而不能秒回。 虞澜把寝室的大灯关了,准备熄灯上床睡觉,临走前他突然看了一眼桌角的小熊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某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小熊的眼睛里闪烁红光。 是看错了吗? 他思索了有一会儿,决定将小熊公仔抱上床,和他一起睡觉。 虞澜上床后看了一会儿短视频,下意识切到微信看消息,薄静时还没开完会。 但他已经困得不行了,在他准备和薄静时说晚安的时候,薄静时发来了消息。 【别烦:宝宝睡了吗?我忙完了。】 【别烦:要不要视频?】 【小熊:可是我有点困了。[小熊晕倒jpg.]】 【别烦:那就打电话吧宝宝,我哄你睡觉。】 虞澜戴上了耳机,把小熊公仔被踹到床角,突然他动作一顿,慢慢起身跪坐在床上,盯着小熊公仔看了一会儿,把小熊公仔立正坐好。 随后他慢慢解开自己的睡衣,在无人的寝室里,准备不穿睡衣睡觉。 雪腻的皮肤在床头小夜灯下闪烁微光,虞澜低头瞧了瞧,眉尖抖了抖,颇为不开心。 薄静时怎么能咬他! 这都多少天了,伤口颜色还那么重,红艳艳的,像饱满多汁的红石榴。 薄静时的电话在这一时间打来,他手指戳戳屏幕按下接通,却没有马上躺下来。 而是跪伏着闭眼,以一个极其奇怪的睡姿准备入睡。 “是不是让宝宝等很久了?今天和我们对接的人很不专业,浪费了很多时间,不然的话,我应该可以在门禁前赶回去的。” “没关系呀,等学长忙完再来陪我,我不着急的。” “宝宝好乖。”薄静时那边传来衣衫簌簌的声响,他说,“要不要听故事睡觉?我给你讲故事吧。” “好呀!”虞澜欣然应允。 薄静时用手机同虞澜连麦,电脑在搜索睡前故事,他挑了几个故事开始念。 低缓沉哑的声音经过电子设备处理后极具有磁性,虞澜的耳机音质很好,因为入耳式的设计,他听薄静时的声音时,像是被挨着耳朵说。 连带部分沉重的呼吸都十分清晰。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只小熊,一只叫澜澜……” “……唔。” 薄静时正在改编睡前故事内容,忽然听到虞澜小声呜咽了一声,这声音极其熟悉,带着些惺忪困意,仿佛梦呓。 但某种直觉告诉他,事情有哪里不对。 “学长,呀……你怎么不继续说了?”虞澜好像要哭了,“我想听学长讲故事。” 薄静时的下颌线逐渐绷紧,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这时候的虞澜很像记忆中的那时候。 但他又认为虞澜不会这样的,因为虞澜很乖也很单纯。 大脑是如此思索的,手却不听使唤打开了电脑上的某个软件。 电脑屏幕忽然亮起一个画面,画面里光线昏暗,但能够将里头的光景看得很清楚。 如果虞澜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惊呼,这不是他的宿舍、他的床位吗? 薄静时完全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虞澜的手指纤白柔嫩,但也因为他的手指很白,衬得一旁的肌肤愈发得粉。 可能是他太过随意,粉色很快变得微红,色泽通透像是果冻。 小手的位置恰好对准床角的小熊公仔,那只不久前薄静时送给他的,制作精美的紫色小熊公仔。 “澜澜,你在做什么?”薄静时盯紧电脑屏幕,明知故问。 “没有做什么……唔。”虞澜突然哼了一声,好像困极了。他带着些小脾气凶道,“你还要不要哄我睡觉了?” 薄静时喉间滚动。 这时候的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哄虞澜睡觉? 枯燥沉寂的一天被猛地倒入一桶油,热烈滚烫的油水在身躯内沸腾点燃。薄静时声音愈发得哑,他说:“澜澜,把小熊公仔拿走。” 目光仍紧盯屏幕。 虞澜困惑地“唔?”了一声,但他也没问为什么要把公仔拿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好一会儿,他才迟钝地说了声“好”。 他一向很娇气,打算先继续目前的工作,等到完成再去拿小熊公仔。 小熊公仔离他太远了,但小手还是很努力,指节因用力泛起了粉,哆哆嗦嗦颤着。 突然卡在了那里。娇气的他哭着说:“学长,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我够不到。” 可小熊公仔分明距离他不远。 若是旁人一定要笑话虞澜娇气,怎么连这都要帮忙。薄静时却不会。 望着眼前美好的一切,薄静时几乎要发疯,他恨不得马上穿过屏幕来到虞澜身边,来帮虞澜无法够到的工作。 理智告诉薄静时够了,不要再看了,别让自己像个变态疯狗一样。 吃相太难看了。 目光却与思想背道而驰,贪婪且不加节制地盯着屏幕,连眼睛都不肯眨。 生怕错过任何一帧画面。 许久过去,虞澜没了动静,一动不动伏在那儿,也忘了薄静时让他把公仔转移走。 竟就着这个难受的睡姿,一个人睡着了。 * 第二天,虞澜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原来薄静时后来一直没有挂掉电话,他手机电量本就不错,没办法维持一晚上电话的电量。 他慢吞吞爬起身,忽然感到一阵凉飕飕的寒意,扭头一看,后知后觉捂住自己。 迟到的红晕浮上面颊,他抿抿唇,好丢人……但他又有些小开心,像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虞澜把小熊公仔拿下床,搁在桌子角落。准备去洗漱时,他把小熊转了过去,背对着自己。 不知道薄静时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虞澜刚洗完漱回到宿舍,薄静时给他点的外卖就已经到了。 这一次依旧是托人送上门,他不需要去外卖柜拿外卖。 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别烦:宝宝早安。[抱住小熊猛亲jpg.]】 虞澜也回了个表情包,拍了今天的早点给薄静时看。 吃完早点后,虞澜想去商店买点小零食,路途中碰见一个人,让他今天的心情跌入谷底。 是虞澜的前室友,因追求不到而疯狂造谣的陈启河。 虞澜扭头就要走,谁知陈启河拦在他的跟前。他像炸毛的小猫后退两步,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你别过来!” “澜澜,你听我说……” 虞澜很凶地瞪着他:“谁让你喊我澜澜了?我们熟吗?” 不加掩饰的厌恶。 虞澜一向如此,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直来直往,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和陈启河是室友时,他会因为室友关系露出友好的一面。但当陈启河伤害了他,他便会彻底翻脸。 陈启河有些受伤地看着虞澜,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他同虞澜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是真的有燠卌事想跟你说,上次我让柯逸森帮我带话,但听我朋友说,他似乎没有帮我传话……你先听我说,我知道我当时很坏,我也知道我不该偷偷藏你的衣服、头发……但是我绝对没有跟踪你。” “别的事我都承认,但跟踪你这一条,我没有做过。我没有跟踪过你,你说有人一直跟踪你、偷窥你,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的。” 虞澜很冷漠地说:“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要走了。” “你别跟过来。我现在和廖游住一个寝室,你要是跟过来,我不敢保证他不会再揍你。” * 虞澜回宿舍的时候廖游和孙一文都已经回来了。 不仅如此,宿舍还有学生会的人来查寝。 其中带头的人是柯逸森。 除了上课撞见,虞澜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柯逸森了,上次薄静时对柯逸森的警告仿佛起了点作用,柯逸森不敢再来骚扰虞澜,更不敢靠近他。 虞澜不知道的是,在薄静时之后,还有别的人来警告柯逸森。不,更为准确的来说,是警告柯逸森的父母。 柯逸森一直知道虞澜的家庭条件不错,但没想到会到达这种程度。 找上门的是穆家,A市知名的房地产龙头。柯逸森家也是搞房地产的,根本不敢得罪穆家。 柯逸森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了穆家,这根本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阶层,柯逸森思来想去,除了薄静时,他只有“得罪”过虞澜。 可是虞澜平日很低调,柯逸森猜测他应当只是寻常富二代,为什么和穆家扯上关系? “查完没?”廖游开始赶人。 他不喜欢别人进他宿舍,陌生人进入他的宿舍,他会坐立不安,无法专心投入做自己的事。 柯逸森一边的同学负责打分,他们查寝多数只是走个形式,不会太苛刻,除非宿舍条件真的很差劲。 打完分后,他们该走了。 临走前,柯逸森深深地看了虞澜一眼。 自从虞澜回到宿舍,虞澜就没有搭理过柯逸森,哪怕柯逸森主动和他说话,他也戴上耳机装聋作哑。 现在的虞澜很讨厌柯逸森。 他们原本的关系虽然不算很好,但绝对不算差,他们在一个班级,柯逸森又没少对虞澜献殷勤。哪怕虞澜不需要,但他不会伸手打笑脸人。 那得建立在柯逸森没有招惹虞澜的情况下。 柯逸森试图让他去接受一个欺负过他的人,光是这点他就难以接受,如果柯逸森非要他这样,那么他只能把柯逸森一起划分到敌对阵营。 “澜澜,附近开了一家新的甜品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试试?”柯逸森还是没忍住和虞澜搭话,他温声道,“我和那家店的老板认识,我们可以不用排队。” 虞澜盯着ipad屏幕,一脸认真上网课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同他说话。 柯逸森最怕虞澜不理他,从前他缠着虞澜,虞澜对他明显表现出没有意思的态度,但起码会看在同学关系的份上搭理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理不睬,完全把他当透明人。 他对虞澜一直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因为虞澜太乖了,也很单纯,入学以来许多人对虞澜献殷勤,虞澜都没有同意。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花费足够多的时间,这颗小太阳迟早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哪怕被虞澜当众打了一拳,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说不定这只是虞澜在和他发小脾气呢?虞澜可没打过别人。 可看到虞澜和薄静时越走越近,他终于开始恐慌。 这是一个比他优秀许多的前辈,外貌出众、家世更是惊人。不论从哪个层面,薄静时都是碾压他的存在。 柯逸森突然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感,虞澜曾用“我不喜欢男生”“我不是同性恋”的理由拒绝过他,可现在虞澜却愿意和薄静时搞同性恋。 他还想说点什么,孙一文和廖游再次出声赶人。身侧的拳头紧了紧,柯逸森轻声说:“那我先走了,你……”目光蓦地一顿。 虞澜的桌面角落摆着一只小熊公仔,小熊的脸正对虞澜,纯黑圆溜溜的眼睛像某种暗中窥探的黑暗物质,正在闪烁微微红光。 “这是什么?”孙一文也注意到了这只公仔,奇怪道,“之前还没看到,新买的公仔吗?好可爱,和你之前画的头像很像。” 方才还“沉浸”在网课中·认真学习的虞澜马上点头,露出欢喜的笑:“这是学长送给我的,很可爱吧!” “它还可以换衣服呢!” 能换衣服的公仔多了去了,这并不新奇,但虞澜就是很开心,纤白双手捧起语嬉,)掙#里小熊公仔炫耀般给孙一文看,眼中的笑意明亮璀璨,格外耀眼。 孙一文很配合地“哇”了一声,又说:“学长对你真好!” 虞澜眉眼弯弯:“当然了!” 廖游颇为烦躁地撇撇嘴,小声嘀咕着:“这就算好了?你可真好哄。” 不过是一个小熊公仔。 是的。不过是一个小熊公仔。柯逸森送过虞澜那么多昂贵的礼物,虞澜都不要,唯一收下的一次,还是因为那是虞澜的生日。 至于虞澜为什么会收下他送的生日礼物,后来他也有了猜测。 柯逸森生日时,全班讨论过要不要送他一个礼物,来感谢他作为班长一年来的付出。 虞澜肯收他的生日礼物,可能是因为虞澜曾经也送过他生日礼物。有来有回,互不亏欠。 柯逸森无法克制心中的酸妒与愤怒,他甚至想要把自己的猜测当场告诉虞澜。 你不是觉得你的学长很好吗?可如果他只是装的呢?如果他很坏,坏到了骨子里呢? 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查寝结束后,柯逸森离开了宿舍。 宿舍门关闭,一旁的同学惊讶道。 “学长,你的手……” 柯逸森低头看了一眼,圆珠笔不知何时已经插,.入掌心,血液在缓缓渗出。 他凝视着那片鲜血,不由自主回想起小熊公仔眼睛里的红光。 * 薄静时看到柯逸森和虞澜见面了,在他们的宿舍。 虽然只是查寝,但他仍克制不住汹涌滋生的恶意。 哪怕他知道虞澜对柯逸森没有兴趣,哪怕虞澜对柯逸森的态度很冷淡,哪怕……但他还是没办法接受任何人对虞澜的窥探。 他像是一只好不容易得到珍视宝物的恶龙,每天都在担心是否会有别人觊觎他的宝石,又或是用手段将其夺走。 一想到他可能会失去他的宝石,他控制不住阴暗心理,像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疯子。 “亏对方还是个大厂,派出的人也太不专业了。”华叠看着手上的表格,忍不住吐槽。 薄静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工作与私事让他的大脑消耗过度,头疼得厉害。 “要不要休息会?等会的总结其实可以让安迪来做。”华叠客套了一句,没抱多少希望。 薄静时:“好。” 华叠:“……??” 他一脸惊讶。 薄静时在所有事上拥有极其病态的掌控欲,公事上,他信不过任何人,许多事都要亲力亲为才肯放心。 “让安迪做,他做完后你审核,审核完再给我过目。”薄静时拿着外套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 薄静时赶了一路,到达宿舍楼附近时,恰好看见虞澜。 最近天气变冷,虞澜穿着毛茸茸的纯白睡衣,下巴尖被领口遮挡部分,棉毛质感衬得深蓝宝石般的眼睛愈发明亮。 他手中提着奶茶外卖袋,一脸困惑地看着前方拿着花的男学生。 眼神纯粹干净,白净的脸蛋被风吹出一点粉意,只是一眼,杜明宇又开始紧张,浑身像过了电。 “外头冷,要不要我们进去说?” “不用,我不冷,就在这里说吧。” 虞澜拿外卖回来的时候,有个小学弟说有事要和他说。他们并不在同一栋寝室楼,杜明宇进去也不方便。 有事的话在外头说就好。 “学长,这是我刚刚买的……我觉得这束花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不不,你比花还要漂亮。”杜明宇一说话就开始结巴,语无伦次。好一会,他才鼓起勇气说,“马上要圣诞节了,学长有约吗?如果没有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游乐园玩?” 虞澜说:“我和我男朋友约好了一起去迪士尼。” 杜明宇一脸天崩地裂。 男朋友。 三个字像一把锋利的重锤砸在心头,柔软的心脏支离破碎。杜明宇像是要哭了:“那、那好吧……祝你们迪士尼之行顺利。” “谢谢你!”虞澜弯了弯眉眼,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到一个熟悉的、正在缓缓靠近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愣了愣,表情还来不及改变,脚步便先做出反应。 虞澜朝薄静时飞奔过去,本能往薄静时身上一跳,一条有力的长臂托住了他的臀,让他完全挂在身上。 “学长,你怎么来了呀?”虞澜后知后觉去检查自己的奶茶,幸好没有撒。他又把脸蛋贴在薄静时的颈间,声音软软地撒娇,“好冷,我要被冻坏了!” 薄静时并没有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但他的目光不无敌意,冷冷地刮向一旁觊觎他的宝石的人。 再次看向虞澜,他的声线压低,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那我们回宿舍吧,宿舍里暖和。” “好呀好呀!” 虞澜把外卖袋递到薄静时手边,薄静时自然地接过。 电梯目前还在下降,薄静时直接抱着虞澜走楼梯,他们的宿舍在五楼,高度还好,薄静时的身体素质优越,抱着虞澜上楼不成问题。 他们穿过走廊,进入宿舍。宿舍的门刚关闭,虞澜的后背贴上了门,被顶在门上亲。 “唔……” 虞澜下意识搂紧薄静时的脖子,眼角被逼出许些泪光,他下意识去看宿舍内的情况。 宿舍无人。 廖游和孙一文还没下课。 薄静时亲得很用力,吻得又很深,急切、不安、慌乱。 刚刚他看到有别的男人靠近虞澜,内心产生极其恶劣的负面情绪,他想要好好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人一顿,但又怕虞澜觉得他野蛮,从而害怕他、远离他。 情绪在持续发作,薄静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用力吻着虞澜的嘴唇,仿佛要通过极其亲密的行为来证明,他在虞澜心中是不一样的。 虞澜简直要哭了,后脑被用力按着,脚尖颤了又蜷,纤白手指无力揪住薄静时的头发,最终只能软软搭在上头。 任由男人深吻。 但他大致知道薄静时好像在不开心,是因为那个学弟吗?薄静时是误会了吗?可他们根本不认识……唔…… 好舒服。 虞澜整个人挂在薄静时的身上被抵在门上亲吻,小腿悬在腰侧,很可怜地发着颤儿。 他想要解释,想要告诉薄静时他们只是陌生人,发出的音节却因唇肉相磨间过于黏腻的口水变得不成型,含糊不清,只能断断续续地叫。 大脑已经完全晕乎了,他像融化的热奶油,温软香甜,呵出来的气都是甜腻勾人的。 被亲重了也反抗不了,只能小幅度挣扎着肩膀,再被按住后脑,亲得更加用力。 门口传来脚步声与熟悉的交谈声。 “不是让你带?你怎么不带?靠,还有一节课呢。” “谁知道这节课老师全程让我们用手机回答问题,搜题目都来不及……不然电量是够用的。” 另外两个舍友回来了。 虞澜整个人都要炸开,急忙唔唔地乱叫,试图用眼神提醒薄静时不能再继续了。 他这样子太可怜了,一边被按着脑袋承受吻,一边还要提醒男人。 嘴巴被用力折磨,口腔被搅得熟烂,自顾不暇的他还要竖起小耳朵,时刻听着外头的动静。 “你的房卡呢?我没带房卡。” “我?我不知道我带了没,我找找看。” 虞澜吓得都要哭出来,急忙搂住薄静时的脖子,而薄静时看着他的眼睛黑得纯粹深沉,暗得让人心惊。 虞澜急忙舔着薄静时的脸,像小猫讨好主人一样,乖巧听话,温顺极了。他很小声地说:“等他们走了再亲好不好呀?” “好不好嘛学长?” 虞澜努力撒娇,薄静时依旧平静地看着他,看似不动如山面无表情,实际呼吸节奏早就乱得一塌糊涂。 软绵绵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面颊又被一下下舔着,耳边是虞澜软糯的撒娇声。 虞澜有些难为情地喊:“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抱着虞澜的手臂骤然发紧,虞澜被吓了一跳,薄静时的目光变得很烫,宛若实质落在他的身上,像失控翻滚而来的岩浆,要把他全部吞掉。 门口的廖游带了房卡,刷开门后,门推开一点缝,又受到一道大力猛地关闭。 砰的一声,吓得他整个人弹了弹。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 是薄静时给他们开的门,而他身边挨着一个体型较小的小男生,虞澜扒在薄静时的手臂上,粘人得很,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廖游突然有一种他不该回来的错觉,他尴尬地指了指里头:“我们就回来拿个充电宝,很快就走。” 薄静时看起来心情不错,还搭理了他一下,回了个:“嗯。” 孙一文以极快的速度拿完充电宝,又和廖游撤离宿舍。 进电梯时候他们才觉得不对劲。 这也是他们的宿舍,他们心虚什么?莫名其妙。 宿舍又只有虞澜和薄静时两个人,薄静时把虞澜抱在腿上,帮他插好奶茶,又拿着奶茶喂虞澜。 虞澜总觉得这样很奇怪,薄静时要喂他吃饭就算了,为什么奶茶都要喂……这个姿势真的很像用奶瓶给小宝宝喂奶。 他在迟疑着要不要张嘴咬吸管,薄静时的目光太烫,让他没有多少时间犹豫。 吸管被含住的那一瞬间,薄静时的目光有所缓和。 “对了,学长我有事想跟你说,刚刚……” 神经陡然紧绷,薄静时沉声道:“宝宝,如果是和别的男人有关的事,不用说了,我不会放手的。” 他紧紧抱住虞澜,呼吸因恐惧而错乱。他逐字道,“你只能是我的。” “不是,我不认识他。”虞澜说,“他约我圣诞节去游乐园玩,但是我不要,我说我要和我男朋友去迪士尼玩。” “然后他祝我们迪士尼之行顺利。” 冷面微微一凝,随后舒展开来,薄静时唇角挑起,神经放松下来。他捏了捏虞澜的面颊:“这么乖?” 被捏脸虞澜也不生气,软软的脸颊漾起一点粉,像落上一片桃花瓣。他乖乖咬住吸管轻哼:“我本来就很乖。” “那很乖的宝宝,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坏事了?” “我没有!” 虞澜矢口否认。 薄静时牵起他的手:“没有?”又低头吻了吻他的手指,意味不明地问,“好玩吗?” 虞澜摇头:“不好玩。” 说着,像小猫一样舔着薄静时的手指,软软撒娇着:“喜欢学长帮我。” 薄静时明知故问:“为什么?” 虞澜眨了眨眼,黏糊糊地缠在薄静时身上,理所应当道:“因为你是我的老公呀!” 虞澜抱着薄静时撒了好一会儿娇,忽然,他撑起身去够书柜,拿出一个包装盒。 “学长,这是我给你买的围巾,最近天气冷,可不能感冒了。我当时买的时候,sale说我运气很好,A市最后两条新款围巾都被我买到了!” 虞澜献宝似的打开专柜礼盒,期待地看着薄静时,薄静时看着他灿烂明媚的小脸,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宝宝好棒,居然买到了A市最后两条新款围巾。”薄静时揉着他的脸,“宝宝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是幸运宝宝吗?” 虞澜的脸蛋被揉得微微起粉,他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怎么又幸运宝宝了。 “不过宝宝,刚刚你还说我是你的老公,为什么现在又喊我学长了?”薄静时故作不解,“我到底是宝宝的谁?” 平时开玩笑说说还好,可若是真让虞澜喊薄静时老公,虞澜又有些难为情。 好一会儿,他才缠住薄静时的脖子,把脑袋搁在薄静时的肩窝,不好意思地轻轻喊着:“你是我的老公。” “嗯?什么?我没听清,宝宝可以再说一下吗?” 虞澜羞耻得耳尖泛红,但他仍把软软的唇贴在薄静时耳畔,甜甜地喊,“老公,亲亲。” * 虞澜送薄静时围巾的本意是不希望薄静时感冒。 但他没想到,先感冒的人会是自己。 虞澜从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被精心养着,光是饮食就有三四个专业团队一起负责。 长大之后,他的体质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比起小时候还是好了许多。 通常情况下他不会生病,一生病就会比较严重且来势汹汹。 这天他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的,四肢像被巨大的石头捆住,动弹都很困难。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天气变冷想要赖床,等到洗漱回来,廖游被他的脸吓着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 原本白生生的小脸蛋通红一片,眼尾湿润洇红,这股红潮像是从肌肤底下蔓延而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同时,又有一种特殊的媚态。 廖游拿出体温计在他的腋窝量了量,37.8度。 他发烧了。 虞澜浑身都没有力气,整个人昏昏沉沉只想睡觉,廖游让他先去床上待着:“等会儿的课我帮你请假,但这节课我没办法请了,再请我就得挂了。” 廖游之前为了和朋友开黑翘了几次课,平时分差得一塌糊涂。 “这个是薄静时给你买的早饭,我先放在床尾,你要是舒服点了想吃的话记得吃……你先睡一会,下课我带你去医院。” 床上传来闷闷的声音:“不要去医院!” “……”廖游眼皮子一跳,他无奈道,“那我去医务室给你买点药行吗?” 虞澜吸了吸鼻子,本就软糯的嗓音因鼻塞变得更加绵软:“好,但是不要药丸,我吞不下。” 虞澜一直不太会吞药片,他的喉咙管比较窄,加上小时候吞药片时卡住过,产生了心理阴影。 从那之后他对吞药就有一种恐惧心理,一要吞药就会产生抵触,咽喉肌肉紧绷着打不开,很难将药吞下去。 廖游记得这件事,他问了下虞澜的情况,比如喉咙疼不疼,有没有鼻涕……他把这一切记下来,快速抄过外套前往医务室。 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忘记去热水房接热水,手上光有药没有热水冲泡。 距离上课时间也没多久,廖游一下子犯起了难。 床上传来微哑的细声:“你去上课吧,我先睡一会,等我醒了应该会舒服点,到时候我自己去接热水。”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廖游打开空调后赶紧往外赶:“你好好睡觉,我就两节课,下课了一定记得给你接热水。” “嗯,你去吧。”床帘内探出一只烧得发粉的小手,对门口的廖游无力挥了挥。 门被关上了。 虞澜紧紧蜷缩在被子里,暖气还没打起来,厚重棉被却像冰窟似的。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但是没多久又醒过来了,宿舍只有他孤零零一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寂寞感如潮水蔓延而上。 像下午觉睡醒时,虞澜有时候会升起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凄凉感,以及莫名其妙的哀伤。 虞澜有些委屈,委屈过后是去抓手机,薄静时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别烦:老婆早安,亲亲我的小宝宝。】 【别烦:昨天做梦梦到老婆了。】 【……】 【别烦:是没听到闹钟迟到了吗?我给你打电话没有人接。】 虞澜没什么力气打字,按着语音条小声说:“今天老师课程冲突,课顺延啦,所以我要在宿舍睡懒觉。” 薄静时打来了电话。 薄静时刚忙完不久,电话的另一头还有沙沙的纸张声。他说:“声音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可能是刚睡醒的关系,喉咙干吧!”虞澜软绵绵地撒娇,“等会喝点水就好了。” “早饭吃了吗?” “吃了!” “是不是还很困?感觉宝宝都要睡过去了,小猪宝宝。” 虞澜不开心道:“我才不是小猪。” 薄静时笑了一声,说:“澜澜不是小猪,澜澜是漂亮宝宝。” 耳边是熟悉的甜言蜜语,虞澜原本还想要继续撒娇,但他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在听到恋人的声音后化作委屈,眼眶都酸涩了起来。 他闷闷不乐道:“我要继续睡了,学长晚安。” 薄静时翻着合同,对着耳机轻轻发出亲吻声,说:“宝宝晚安。” 电话挂断后,捏在纸张一角的修长指节一顿。 如果是从前,在挂断电话之前,虞澜一定会粘着他撒娇并索吻。 但虞澜刚刚没有。 不仅没有撒娇,也没有索吻,更没有娇气地发小脾气,而是很懂事、很听话。 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精神也不大好的样子。 是身体不舒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再提前发一下更新! - 第41章 蓝眼睛 恍惚间, 虞澜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小时候,那是一段他已经记得模糊不清、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存在过的记忆。 那时候的虞澜年岁还小, 刚回国不久, 面对陌生的环境与风土人情,只会俄语的他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是问题,他每天睁开眼都很害怕。 所幸他的家人都很宠爱他, 会俄语的会用俄语同他沟通,不会俄语的也会尽量去学, 或者找专业翻译。 在源源不断的爱的浇灌下, 小虞澜终于开始接纳新的环境。 因为被惯着, 所以他不需要学习新的语言, 给他上课的老师依旧使用俄语。 几个月过去, 他还是不会说中文,英文单词都不会几个。 虞家掌控了一个当时国内比较前沿的芯片技术, 京州有人想要同他们合作。 虞悦当时同丈夫刚将重心从国外转移到国内,如果能得到京州家族的支持, 只会如虎添翼。 夫妻俩带着小虞澜前去京州出差, 京州的上流家族中有许多同龄人能陪虞澜玩。 觥筹交错金光闪烁的商业酒会上, 虞澜穿着量身定做的服装,婴儿肥的脸蛋白净饱满,脸小、唇小, 眼睛却大得出奇,像一颗未经打磨的宝石。 有成年人同父母打交道的同时,总会笑吟吟地看着他, 说着他听不懂的中文。 从对方的表情他能够听出对方应当是在夸赞自己, 但语言不通与陌生人都让他无法放下戒备。 抱着小熊公仔的小男生怯生生躲在父母身后, 只冒出半张精致雪白的小脸蛋。 像一只误入人间的小精灵。 后来还是有人来找他玩, 那群人年纪看起来比他大,可能是小学生,拉帮结派高傲的模样,比他这个幼儿园大班生看起来气派多了。 “要和我们玩吗?”其中有人说。 小虞澜当时应该是和他们玩了的,他们带他去看他们的玩具,以及炫耀他们的满分成绩,卖弄补习班学来的奥数题知识。 他听不懂中文。 但也会露出“哇塞”的表情,极大程度满足了这群小学生的虚荣心。 他们的确玩到了一起去。但后来的后来,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有个大姐姐告诉小虞澜,不要和他们玩,他们都是坏小子。他们表面对他很好,背地里都在说他笨,说他蠢,怀里还抱着公仔,像没断奶的小宝宝。 虞澜气坏了,找这群人质问。这群人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得知,他们脸上火辣辣地烧。 不知道是谁先激动起来,好像推了他一把。 他抱着小熊公仔摔进了花坛里。 他好像哭了。 他好像抱着别人一直在哭。 再后来的事更加模糊,虞澜根本不知道这桩事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他到底有没有抱着别人掉眼泪呢? 他也会去问母亲,母亲只是摸着他的头说:“又做噩梦了吗宝宝?” 他摇摇头,说:“不是噩梦。” 虞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感觉,被那群坏小子欺负时、被他们推搡时、摔进花坛衣服与公仔都变得脏兮兮时,他确实很难过,委屈像一张大网将他笼罩,心口与眼睛像挤出柠檬水,酸涩不已。 但他又没那么难过。 好像是某种更重要的、更让他在意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带来的情绪压过了他的难过。 可是虞澜记不清后来的事情了,因为他发了一场高烧。 生病像一场大雨。他没办法为自己撑伞,潮湿的雨水将所有记忆冲散,连带那些他想要记住、却已经被淡化的回忆。 四肢疲乏,脑袋酸胀,太阳穴闷闷得疼。 虞澜翻了几次身,还是无法缓解身上的不适,被窝一会儿冷一会儿烫,小脸痛苦得拧起。 梦境中的声音尖锐嘈杂。 有人说他笨,说他是玩具,说他是讨人厌的外地小孩……密集的恶意将他包裹,他喘不上气又委屈,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突然,熟悉的气息涌来,他在迷迷茫的状态下被安抚着,手掌拍着他的后背。 虞澜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是在做梦吗?” 额头落下一个真实的触感。有人在他耳边说:“不是做梦。” 薄静时抱着他说:“不舒服怎么不说?” 滚烫熟悉的热度席卷了感官,强势气息像一场飓风刮走阴雨的潮气。 他缓缓睁开眼,像虚幻的梦境褪去朦胧,化作现实。 眼皮沉重地晃了晃,模糊朦胧的画面像一张被水晕开的墨滴,入目的色彩深得刺目。 从对方的发丝到眉眼皆是黑的,虞澜怔忪片刻,迟钝开口:“学长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 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薄静时没有说为什么要来,而是抱起虞澜,听着虞澜因鼻塞过分沉闷的声音,他的心像是被重重摧烂。 “如果是平时,粘人的澜澜肯定会跟我撒娇,可是你今天没有,你太懂事了。”薄静时揉着他的脸蛋,又摸着他的额头,帮他擦去汗水,“在我这里,你不用那么懂事。” “我会心疼。” 泪水一下子控制不住涌出,虞澜哭着说:“我好难受。我、眼睛酸,鼻子酸,喉咙也好痛。” “我好像要死掉了,浑身都好难受。” “不会的宝宝,不会死掉。”薄静时抱紧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要。”虞澜焦急地扯住薄静时的衣角,含糊又难受地说,“不想看医生,讨厌医院,不喜欢……” “廖游给我买药了,吃药就好了,吃完药就不会不舒服了。” 可能是生病的人格外敏感脆弱,虞澜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他窝在薄静时怀里,细窄肩膀微微颤着,无一不让人心疼。 床尾有药物、早餐、保温杯,但都没有打开过,虞澜一定难受坏了,连去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喉咙会痛吗?” “有点,也想咳嗽,但是能忍住。” “不要忍哦宝宝,乖,想咳嗽就咳。”薄静时摸着他的头发,又说,“想不想吐,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食欲怎么样……” 薄静时的声线低缓,问得也很慢,每次问完后,虞澜可能没反应过来,他就会耐心地再问一遍。 哪怕不舒服,虞澜仍旧是听话的,他努力思索自己的身体状况,并将问题一一回答。 薄静时将手机聊天记录上的问题全部念完,正在通话的私人医生也已给出解决方案,聊天记录出现了一行新的消息,上头都是药品。 【医生:可能是因为季节变化温差过大受凉了,您再帮他量一□□温,如果不超过38.5摄氏度,可以进行物理退烧。】 “廖游有给宝宝量体温吗?” “唔?” 虞澜困惑地蹭了蹭脸,白生生的脸蛋红彤彤的,像一颗熟透的小苹果。 就算廖游真的有榜虞澜量体温,恐怕虞澜也不记得了。他取过温度计,哄小孩子似的捏住虞澜的下巴:“宝宝乖,把嘴巴张开。” 虞澜听话地含住温度计,又把脑袋搭在薄静时的肩头,想要说话撒娇,却因温度计不能开口,只能郁闷地玩着薄静时的手指。 时间差不多了,薄静时将温度计取出。 透明的温度计管牵出一道细细的银线,又在半空中断开。 将体温发给医生后,医生发了一串药名,薄静时看了看廖游买的药,大差不差,基本上都有。 “宝宝乖,自己躺一会,我去给你泡药。” “不要……” 温热手指勾着薄静时的指节,虞澜晃了晃小脑袋,“我也要去。” 薄静时只能把虞澜抱下床,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大外套,把虞澜整个人裹了起来,这还不够,薄静时又找来一条围巾缠在虞澜的颈间。 这么一来,虞澜四肢都没有露在外头,大半张脸蛋也被围巾裹住,唯有一双湿润通红的眼睛,迷迷蒙蒙地盯着人瞧。 薄静时取过保温杯,把药放进虞澜的帽子里,原本打算搂着虞澜走,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拿过桌上的小熊公仔,往虞澜怀里一塞,旋即搂过虞澜的肩:“走了宝宝。” “来啦来啦!”虞澜双手抱紧小熊公仔,黏糊糊挨在薄静时身边。 这个时间点的学生多数在上课,没课的也在赖床,热水房人并不多。 薄静时在保温杯里接满了水,虞澜就从后边抱住他的腰,脑袋黏糊糊地在身后蹭。 “好了没呀?” “好了。” 薄静时拧好最后的盖子,手臂再次搂过虞澜的肩膀,低头在他的额头亲了亲,“走了宝宝,去给宝宝冲药。” 廖游刚回宿舍就看到虞澜坐在薄静时腿上。 虞澜身上穿了很多衣服,大外套、大围巾,双脚都被厚重的毛绒袜子包裹住,脑袋还顶了一枚雪白的帽子。 “好热!”里头传来他沙哑的、娇气极了的声音。 薄静时假装用手给虞澜扇风:“那我给宝宝扇扇风,扇扇就不热了。” 空调温度不高,温度高了虞澜反而会觉得呼吸困难,目前室内温度就比室外暖和一点,虞澜时而冷时而热,薄静时也不敢让他脱了外套。 薄静时正在用勺子喂虞澜吃粥,每一口都要薄静时先仔细试过温度后才喂给虞澜。 哪怕如此耐心细致,虞澜仍会娇气地皱起眉头:“好烫,我不要吃了。” 说着还别过脑袋,板着红彤彤的脸蛋,也不知道生气给谁看。 “我吹一下,吹一下就不烫了。”薄静时吹了几口,再次把勺子送到虞澜唇边,虞澜才低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进去。 “还想喝豆浆。” “但是豆浆有些凉了,我去给宝宝热一下。” 虞澜又不开心了,“我不要你雨吸湪队。走,我要抱抱!” 薄静时分身乏术,虞澜一边要抱,一边又要喝热的豆浆,他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应对虞澜的多方面要求。 他低头,薄唇在虞澜的额头缓慢地蹭了蹭,他拿毛巾擦着虞澜鬓边的汗水,轻轻地哄:“抱抱宝宝,我不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侧坐在薄静时腿上的虞澜露出两颗开心的小虎牙,他仰头想要亲薄静时,又想到自己在生病,不能随便亲人。 小眼神委屈地看了薄静时一眼,他缓缓缩了回去,却被捧住面颊,很轻的吻落在唇上。 “亲亲我的乖小宝。” 说完 ,薄静时抬眼望向在一旁沉默的廖游:“可以借一下你的漱口杯吗?我的漱口杯在帮宝宝热药,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漱口杯给宝宝热豆浆。” 廖游突然被点,先是慌张,随后无语。 用他的漱口杯给虞澜热药,这人还真是…… 不用说廖游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虞澜又耍小性子,喝药只喝一半,又或者是嫌弃味道不好,要等会儿喝。 薄静时还真是惯着他。 还宝宝。 真油腻。 廖游把自己的漱口杯拿了过来,薄静时破天荒和他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他打开保温杯,往漱口杯里倒入热水,又把豆浆杯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薄静时搂着虞澜说:“已经在热了,等会儿就可以喝了。但是宝宝,我们先喝药好不好?你看,你刚刚喝了一半,是不是舒服了很多,喝完的话,很快就会好了。” 虞澜乖乖点了点头,他抓着薄静时的手臂,仰起烧得红嫩嫩的小脸说:“要学长喂我。” “好,我喂你。”薄静时拿起药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到虞澜后才送到虞澜唇边。 二十分钟过去,虞澜终于吃完全部的药。 薄静时松了一口气,他说:“宝宝好乖。” 虞澜搂住薄静时的脖子,黏糊糊道:“我本来就很乖。” “学长,我好困,想要睡觉。” “好,我抱你上去。” 薄静时起身抱着虞澜上床,他怕通风不好,把床帘掀开了一半,下方的廖游完全可以将上方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不论是薄静时仔细帮虞澜擦汗,还是帮他解帽子与外套,又或者是细心地帮他掖被子…… 像是把虞澜当宝贝养。 家中的长辈同样对虞澜很好,虞澜生病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许多人都会忙上忙下。 但他们对虞澜好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血缘纽带,可薄静时呢? 薄静时忙完后下床,他看了眼手机,将桌上垃圾收拾好后:“我出去一下,如果澜澜醒了,可以麻烦你给我发个消息吗?” 廖游哦了一声。 有求于人倒是挺礼貌的。 平时在宿舍拽得跟什么样似的,现在虞澜生病了,用着他了,就从没礼貌的混小子变成绅士,用词都礼貌了许多。 薄静时来到每层楼尽头的小阳台,那儿用来存放宿管阿姨的清洁物品。 华叠带着文件来了,薄静时接过文件说:“其实你可以先发电子版。” 华叠无所谓耸耸肩:“反正也没事干。工作室里太压抑了,想出来透透气,你就当我是在浑水摸鱼吧。” 薄静时不置可否,这段时间他们太忙了,忙到连睡眠时间都没有多少。 他习惯这样高强度的忙碌,但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习惯。 人不是冷冰冰的机械。 “对了,褚曦然那事儿已经帮你解决好了。他出入娱乐场所,之前还打笑气,现在因涉嫌在他人酒中下药被抓获。人证物证都有,他逃不掉咯。”华叠颇有些幸灾乐祸。 薄静时“嗯”了一声,对这件事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在枯燥的工作中,任何话题都会让华叠很感兴趣。他继续往下道:“这小子真的活该,以前拽的跟什么似的,你还记不记得他以前怎么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什么点破事都跟我们炫耀,当时有个什么事来着?好像是一次酒会,有个家长带了个混血宝宝,漂亮得跟娃娃一样。” “谁都想和他玩儿。但最后只有褚曦然那伙人和他玩上了,褚曦然天天搁我们面前炫耀。” 薄静时翻页的手顿了顿,目光也有一瞬放空。 “你还记得这件事啊?”华叠抱臂稀奇道,他以为薄静时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应该是不会记得的。他思索了一会儿,又说,“也对,你是该认识的。我记得当时你也和他搭话了,但他没有理你。”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故意不搭理人呢,结果是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所以才一直盯着你看,一句话都不说。” 沉默片刻,薄静时又“嗯”了一声。 华叠对儿时的回忆没什么兴趣,但有时候就是这么巧,那些从前可能都想不起来的、被丢在犄角旯旮里的记忆,会在某一瞬变得格外清晰。 甚至能具体到对方的外貌、体型、以及各种细节。 脑中大概勾勒出那个小孩儿的模样,华叠吊儿郎当地说:“你想和他玩儿和他说话我也能理解,挺正的,尤其是那双蓝眼睛……” 话语猛地顿住。 华叠看向薄静时,薄静时也平静地看向他。 一个大胆却荒唐的念想在脑中浮现。 虞澜也是蓝眼睛。 华叠猛地打了个寒噤:“不是吧……” 薄静时没有说话,只是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继而继续低头看文件。 这个反应很反常。 华叠本来不想八卦薄静时的私事,但这桩事太让他震撼了,他以为薄静时只是单纯对虞澜日久生情,或者虞澜有某种品质吸引了他。 他完全没有想过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性。 原来他们在很早很早就认识,原来薄静时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盯上了对方。 震撼的同时,又毛骨悚然。 薄静时这藏得也太深、太久了吧? 华叠再一次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薄静时放下文件。 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半章,现在要去上课,晚上回来还有,能把小时候的事以及薄早就暗恋宝宝的事说完! 第42章 胆小鬼 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并不算数, 况且小虞澜在小薄静时的记忆中存在的时间并不长。 虞家一共也就在京州待了四天,这四天里, 小薄静时并没有每天都能看到小虞澜。 儿时, 薄静时第一次见到虞澜,思想放空了很久,也失神了很久。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是这样的, 仅仅站在那里,虞澜浑身上下像拥有舞台效应, 所有明亮的灯光都堆积在虞澜身上。 太耀眼了。 薄静时想找虞澜玩儿, 但当时的薄家情况很糟糕, 他不懂大人口中的家族利益, 但也大致知道, 对方家族并不简单。 他不敢上前搭话。 这是薄静时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卑的具体化。 薄静时从小就展现出性格极其恶劣且冷酷的端倪, 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而这样的小孩子在同龄人中很不受欢迎。 会有人觉得他装, 有人觉得他拽, 看了就想揍他。 许多人都想和虞澜玩,他看起来太精致、也太漂亮了。 四肢柔嫩白皙,跟刚从水中捞出来的白藕似的, 有时候他同父母仰头说话,还会露出两颗甜甜的小虎牙。 褚曦然一群人率先获得同虞澜玩耍的机会,之后他们在薄静时面前炫耀, 炫耀的同时又贬低。 能和这个漂亮小男生玩, 明明开心得要命, 却因为面子故意在装, 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无所谓样。 他们越是贬低,薄静时越是愤怒,越是不甘。 他一直想要认识的小男生,凭什么被这群混蛋恶意评论? 薄静时鼓起勇气去找虞澜,十岁的他拥有超出年纪的冷酷。他紧张时,冷面会变得愈发紧绷,也愈发具有攻击性。 “不要和他们玩。”他思索了很久,才说出一句硬邦邦的生硬话。 对面的小男生忽然睁大眼,一脸警惕地抱紧怀中的小熊公仔,白皙的手臂微微颤抖。 薄静时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的他更加认真,表情看起来也愈发凶,声线带着天生的冷:“不要和他们玩,他们对你不好。你……和我玩吧,我会对你很好。” 深蓝宝石般的眼睛逐渐浮起水雾,小男生看起来好像要哭了,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高傲自负的薄静时第一次鼓起勇气和人搭讪,他失败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格外要自尊,薄静时不外如是,但他很郁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当他得知对方其实听不懂中文后,源源不断的欣喜淹没了他,他找来翻译,想要去和小男生继续沟通。 有人先一步告诉小男生,这群坏小子一直在偷偷说他坏话。 薄静时刚来,就看见小男生被推进了花坛,白生生的脸蛋满是灰泥,泪水自眼眶夺出,愤怒化作热血涌上头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像被情绪支配的怪物,对这群□□打脚踢,双目赤红,每一下攻击都尽自己所能。 当时的薄静时十岁,他面对的一群人都是同龄甚至比他还要年长的少年人,可他不知何为恐惧,全凭情绪乱莽。 一旁的小男生也看傻了,他忘了哭,只是紧张地抱着怀中的小公仔。 精致雪白的脸蛋满是灰泥,完全盖不住明亮眼睛的亮光。 十岁的薄静时遇见六岁的虞澜,并为他单挑十数人,尽管薄静时没有打赢,可遍体鳞伤的薄静时仍然在他眼中画下浓重一笔。 像是英雄。 这边的动静引来他人的关注,他们被拉扯开,所有人都被围着,薄静时却没有。 薄家正处在危机之中,这时没有人愿意靠近薄家的薄静时,他同样带伤,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孤零零一人。 像一条被遗弃的流浪狗。 薄静时刚这么想着,怀中就挨进一个热乎乎的身躯。 小男生一直惊慌失措地看着薄静时脸上的伤口,薄静时脸都被打肿了,好丑。 他冒出一大串俄语,薄静时沉默了。 听不懂。 目前翻译在一旁说明情况,没有人能够为他们架起沟通的桥梁。、 虞澜意识到他们语言不通,在A市他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家人会为了他学俄语,也会为了迁就他用俄语进行沟通。 在家里,他是被宠爱着的小孩,不需要去特地学习什么。被爱着的人当然不需要改变,他们只需要保持原状,会有人愿意无条件包容他、迁就他。 因为焦急,虞澜又冒出一串薄静时听不懂的俄语。沾着灰点的小脸因紧张而涨红一片,他努力回想家人说中文时的情况。 虞澜磕磕绊绊地说:“哥哥,哥哥,抱抱,抱抱就不痛了。” 虞澜学着母亲安慰他时的样子,事实上他也会一点点中文,只是很多时候因为紧张或者抵触心理,就全部忘记了。 他也没有想过要学中文,年纪还小的他被惯得很娇气,为什么要让他为了和别人交流去学中文,而不是别人为了和他交流去学俄语呢? 而他的中文说起来完全听不出是中文,几乎完全以俄语的形式说出。 薄静时还是没听懂。但为了不让他继续哭,而是忍着脸部与身上的痛,伸手抱住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男生。 “不哭,不哭。”薄静时蹩脚地安慰人,“抱抱,不要哭了。” 真是神奇。截然不同的语种,竟因各种机缘巧合在当下成功交流,并安抚住了正在掉眼泪的虞澜。 虞澜也在不断嘟囔:“哥哥,抱抱就不痛了,澜澜抱抱。” 最后事情被解决了。虞家很生气,薄静时这才知道他是虞家的小孩。 第二天虞家就离开了京州,拒绝和京州家族的合作,但在临走前,他们友情提供给薄家一笔资金,帮助薄家度过了难关。 薄静时还记得当时的父母是怎么说的。 “你做得很好,你帮助了虞家的孩子,虞家这是在报答我们。他们是个重情义的家族,有了这笔资金,我们的情况会好转很多。” 小小的薄静时愣在那里。 原来他出自本心的帮助,在他人眼中是贪图利益。他不过是为了讨好虞家,才去帮助虞家这位最得宠的孩子。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但薄静时的年纪太小了,他说的话并不会被人放在心上。他希望父母能够退回这笔钱,他父母用一种荒唐的眼神看着他。 最后是他的姐姐安慰他,她说:“虞家说是借,并没有说是给。只是我们都知道,虞家只是在给我们脸面,所以说借。他们不缺这点钱,只是不想欠我们家人情,能用钱解决的事,他们当然会用钱解决。” 薄静时的姐姐薄诺时说:“如果你真的不想亏欠他们,长大以后努力赚钱,帮我们家还上这笔钱就可以了。” 薄诺时比薄静时大上许多,冷静、睿智、理性,这些似乎都是刻进他们家族血液中的基因。 不过是安抚弟弟的场面话,却让薄静时一直记得,记到了现在。 从那天开始,薄静时开始学习俄语,单方面憧憬下次的不期而遇。 * 薄静时没有回答华叠的问题。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薄静时说:“他刚入学那天,我就注意到他了。” 华叠怔神:“这么多年不见,你一眼就认出他了?”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虞澜那双眼睛,比宝石还要耀眼。 带着点异色,一只海水般明亮温暖,一只带着点妖冶的紫,只有近看、用心看,才会发现与众不同的地方。 新生入学那天,那么多人,薄静时唯独看见他。 “你这么早就盯上他了?”华叠毛骨悚然。 虞澜知道吗?他刚入学的时候就被薄静时盯上,这么久以来,薄静时跟监视器似的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窥探。 光是想想,华叠就浑身鸡皮疙瘩,“我说你为什么要突然住校,你小子真可怕……不对,那你干什么不在他大一的时候就追?你现在都要毕业了。” “不敢。”薄静时很平静地说,“他人缘很好,性格也很好,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很自卑。” 自卑。 前面还有一个很。 在同龄人中,薄静时优秀得耀眼,能力出挑、家世优越、外貌也是一等一得好。不论是自卑还是什么标签,都不像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代名词。 可薄静时现在却告诉华叠,他自卑,还是很自卑。 因为自卑,所以不敢,不敢去追求,不敢去靠近,甚至对方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这么一直偷偷注视着对方。 可怕的同时,竟有些该死的浪漫。 毕竟在快餐式恋爱盛行的社会,薄静时这样的反而是怪人。 “所以你偷偷喜欢了他十几年?” “我不知道。” 薄静时说,“我不知道在过去那段时间里,我对他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想保护他,所以我这么做了。但我和他没说过几句话,我年纪太小了,没办法琢磨过于复杂的情感,现实也没机会让我去深究。” “在大学我见到他的一瞬间,某种沉睡的感情像是苏醒了。” 薄静时顿了顿,神情竟有变得略有柔和,像一缕阳光照射在冰封许久的冰面上,漾出温暖的光。 “世上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石头,包括我自己。哪怕形状不一样,仍是黯淡、无趣、可有可无的存在。但他不一样,”薄静时说,“他是宝石。” “看见他的那一秒,我心跳很快。看见他的那一秒,我确定我喜欢他。” 华叠还是不能理解:“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追?不,或者是,为什么你当时不追,现在决定追?” 难道也是因为自卑吗? 的确是因为自卑。薄静时说:“当时他的身边有别人,看起来温柔绅士,和他很配。而我配不上他。” 虞澜刚入学那年,可以说是引起了小轰动。在当今自媒体发达的时代,任何俊男靓女都逃不过大众眼球。 当时应当是军训,有人随手录了一段虞澜在喝水的视频,另一边有个儒雅青年帮他拿小风扇。 底下评论都是“磕到了”“好配好配”“天生一对”。 他们说这是偶像剧,是小说照入现实,美好是他们的形容词。 哪怕是薄静时这种不怎么关注外界的人,都刷到了这些视频。 他看着这些画面,冷静地想,确实很配。 那他呢?刻薄、自私、冷酷、不近人情。 没有人会放弃一个绅士,从而选择一个坏小子。 由内而外的自卑感很强烈,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所以他很矛盾,想要靠近却忍不住退缩,看到对方就下意识自卑。 于是单方面将虞澜“推”给别人。 “我以为他能够照顾好虞澜,我以为他不会让虞澜受到一点伤害。”薄静时目光骤然冷凝,声线也如含着冰碴,“结果他就是一个懦夫,是一个废物。” 自卑让薄静时选择退让,像第一次在酒会上见到虞澜那样,他不敢靠近,所以给了别的人可乘之机。 再次见面,一切重演。 在虞澜面前,他仍是自卑的。在看到另外一个优秀的男人在虞澜身边,他感到无所适从,他不敢出现在虞澜面前。 他以为这个人可以把虞澜照顾得很好,结果还是让虞澜受到了欺负。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学校论坛十分热闹。 虞澜一直是校园内的热门话题,长相优越、美术学院的小网红,居然是一个喜欢勾引直男的浪荡子,与清纯的外表完全不符,足够引起话题度。 薄静时得知此事是一次意外。 大三那年他的工作室刚刚步入正轨,某个客户的朋友需要实习盖章,便托他帮忙,正巧,这个人也是A大的。 他是从对方同友人闲聊中得知这件事的。 匿名让所有人无所顾忌。他们说虞澜是海王,很会玩,钓了很多男人,并且连室友都不放过。 还有人开始人肉虞澜,曝光他的微信号、手机号、社交账号…… 那是多年以来,薄静时第一次失控。 他动用技术删帖,甚至还想办法攻击网站。但在他出手之前,有人比他更快地出手。 论坛关闭了好一阵。 薄静时也没了打探消息的渠道。 从那之后,薄静时反思了很久。 薄静时后悔没有马上追求,开始愧疚,开始自责。 他以为别人可以将虞澜照顾得很好,可事实上除了他亲力亲为,他谁都信不过。 其实薄静时知道虞澜的所有社交账号,听过虞澜分享的歌,去过虞澜打卡的餐厅,也知道虞澜收养了许多流浪小动物……他像个变态一样在暗中观察着虞澜的一举一动,却始终不敢靠近。 他说别人是废物,是窝囊废,他又何尝不是呢? 胆小鬼。 终于一次,薄静时鼓起勇气。 他知道虞澜会在图书馆附近喂流浪猫,也会定时给它们做驱虫,算算时间,就是这段时间。 薄静时在附近看着,看见虞澜蹲在树底下静静地哭,一边看着小猫吃猫粮,一边无声掉着眼泪。 这不是薄静时第一次“跟踪”与“偷窥”,但这是第一次目光如此强烈,强烈到虞澜都察觉了。 他被吓着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暗处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 他跑了。 还不忘带走垃圾。 当天,薄静时同华叠参加了聚会。 这也是薄静时第一次参加社交性聚会。 华叠打趣他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谁不知道薄静时最讨厌社交,他认为大部分社交都是无用社交,徒添烦恼。 这次聚会有许多新生,华叠抱着猎艳的想法,薄静时全程坐在角落低头喝闷酒。 他好像真的没办法看见虞澜掉眼泪。 只是看见虞澜难过,他就无法避免产生汹涌的愧疚感,仿佛虞澜掉眼泪是他的过错,是他没有保护好虞澜。 他的酒量还不错,这是第一次喝醉。 期间周围有许多人搭讪,哪怕薄静时生得冷,但外貌英俊、极其惹眼。坐在角落喝闷酒的样子极其忧郁,修长指节握着反射灯光的玻璃杯,荷尔蒙爆棚。 可薄静时根本没听到别人在说什么,面对别人的搭讪,他连礼貌拒绝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完全忽视,让对方在原地尴尬。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直在走神。 许久,他打开微信添加好友页面,输入一串微信号。 虞澜改过一次微信号,但他知道虞澜的新微信。 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去搜索,看看虞澜有没有换头像,又或者,对方有没有把朋友圈权限打开成陌生人可见部分。 他将这串字符倒背如流,却没有一次敢真正按下添加。 他唾弃自己的自卑与胆小,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最终,薄静时退出添加好友页面,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丢在茶几。 身子往后一靠,手臂挡住眼睛,满是颓靡。 等到后来酒醒,薄静时发现微信里多了一些陌生好友,他猜测是有人拿他手机加的。他手机没有设置暗屏时间。 检查了一下手机内容,除了好友多出了几个,并没有其它异样。他的手机许多软件都是加密的,寻常人根本没机会打开机密文件。 薄静时把这些多出来的好友一一删除,他看着屏幕上被自己摔出的裂缝,感觉有些好笑。在删除一个网名为【楠】的人时,他愣住了。 对方的资料页面显示部分朋友圈照片,第一张,哪怕是缩小版的、只能看清大部分色块的,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角落的人。 是虞澜。 薄静时急忙点进对方的朋友圈,打开这张照片。 【楠】发了一张照片,里头的虞澜正在听讲座,他看起来有些困,昏昏欲睡的,嘴唇微微张开一些,可爱得惹眼。 薄静时没有删掉这个人。 他以为【楠】是虞澜的朋友,他以为他们认识,他希望能够从【楠】的朋友圈看到更多有关虞澜的信息,所以他把【楠】留下了。 * 华叠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他也绝对想不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他喃喃自语道:“……太震撼了。” 华叠有很多朋友,并不是他喜欢交朋友,而是他无所谓谁是他的朋友。对他而言,谁都能是朋友,有利益牵扯的人都能成为朋友。 他不像别人看重情义,也不在乎对方是否卑鄙。 他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只看利益,其余都是空谈。 能和薄静时玩到一起是因为,华叠以为薄静时也是这样的人。 华叠以为他和薄静时是一样的人,狂妄自大、自私利己、理性至上……外表看起来比谁都要冷酷的薄静时,竟拥有一团比岩浆还要滚烫的热血。 华叠像第一次认识薄静时这个人。 “所以你才要住宿舍,不是为了弄保研资料,也不是为了学业。”华叠说。 当初薄静时提交住宿申请,用的是“保研”的理由,可薄静时压根没有读研的打算。 怪不得。 华叠当初还奇怪,为什么薄静时会分到这个宿舍,他们的专业差得也太远了。现在想想,估计全部是薄静时刻意为之。 薄静时赞同华叠的说法:“我回学校,就是为了追他的。” 他和大部分学生都不一样。 “我对校园生活没有一点留念,我也不觉得校园生活有多美好。母校情节在我这里一点都不存在,什么同学关系、师生情谊,我毫无感觉,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怀念校园生活,我认为校园生活很无趣。我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我回学校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追他。” 但薄静时没追过人,虽然他做了一定的功课,可他像提前做好演讲稿的学生那样,上台还是会紧张。 为了避免自己过度紧张,薄静时提前找老师要了虞澜的课表,避免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他。 意外发生了。 虞澜退了那门课,他没有上课。 他们成年之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面,居然是这种糟糕时刻。 薄静时紧张得说不出话,紧张到说话都是困难,紧张到控制不住表情,肢体变得僵硬,血液仿佛凝固。 他好像不是自己了。 华叠告诉薄静时虞澜不是好人,可那又怎么样? 他喜欢的人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会影响他喜欢对方的结果。 更何况,薄静时宁愿虞澜是谣言中的坏人,他不是道德感高尚的人,虞澜是坏人又怎么样?他也不是个好的东西。 可虞澜不是坏人,他好得单纯,好得纯粹,好得让薄静时反复陷入自卑心理。 也让薄静时更喜欢他了。 薄静时说不清为什么喜欢虞澜。 但他能确定的是,如果不能喜欢虞澜,他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澜澜看到长相凶凶的小老公:QAQ不要欺负我… 第43章 看电影 当薄静时下定决心接近虞澜, 他做了一系列详细的计划。 虞澜换到了一个新宿舍,其中一个舍友一直有搬出去的打算, 只是因为金钱方面一直搁置。 他提供了一个物美价廉的公寓, 换来宿舍的空位。 薄静时自以为计划万无一失,他像洗/脑般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开始演戏, 将过去那些像变态一样的记忆封存。 他每天都在重复告诉自己,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虞澜, 虞澜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要绅士一些, 要温柔一些。 起初他能够做到保持部分理智, 像第一次见到某个人一样进行相处, 实际上他也的确是初次接触虞澜。 从前的虞澜在薄静时眼中是预设类型,接触后才发现, 虞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爱,还要让人着迷。 他好像没办法演下去了。 薄静时一边提醒自己, 我们才刚认识, 不能想这些, 一边又被勾得洋相百出,反复提醒自己,不行, 不可以。 不要再想了。 这太变态了。 看完华叠带来的文件,薄静时说:“做得很好,以后都让安迪来做吧。” 把部分工作分给别人, 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 也没有想象中的错误百出。 薄静时自负地以为, 某些事只有自己能够做好, 其余人他都信不过。可事实上,并没有谁不可替代。 但在虞澜这件事上,他依旧固执。 薄静时离开阳台时,背后的华叠说:“你家里比较希望你能够回京州发展,他们认为对你有所亏欠,但他们也知道你一向有主意。所以他们找上了我,希望我可以劝劝你。” 华叠耸了耸肩膀,“但他们也应该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你改变主意,更别说我这样的塑料朋友。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这段时间如果你依旧固执己见,他们可能回来A市找你。” 薄静时说:“知道了。” 阳台距离热水房很近,脚步不超过五步。 热水房的门基本都是开着的,在薄静时经过大门时,意外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廖游尴尬地举起手中保温杯:“我只是过来接水,没有故意偷听的想法……” 薄静时看着他:“听到了多少?” “……”廖游目光躲闪,“听完了。” 他发誓,他可不是偷偷跟踪薄静时出来的,只是恰好看见虞澜的保温杯空了,他怕虞澜之后睡醒又娇气地说口渴,所以打算提前去接水放凉。 谁知道薄静时会在接水房附近和人聊天,聊天内容竟还是如此爆炸性的。 说起来薄静时也做得不对,说这些私密话题,不应该找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吗? 所以廖游听到,完全不怪他。 看廖游的表情也差不多能猜出他差不多听完了,薄静时点点头,并没放在心上:“别告诉澜澜。” 这下廖游真的看不懂了。 他得知薄静时喜欢虞澜很久,他第一反应同华叠一样,毛骨悚然。 一个人在暗中观察你那么久,是个人都会害怕。 从前的廖游会提醒虞澜马上跑,现在却有点不确定了。 薄静时对虞澜太好了,好到让廖游觉得,在薄静时心中,虞澜是胜过自己的存在。 他们现在感情正浓,薄静时又在小时候帮过虞澜,为什么薄静时不告诉虞澜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升温,一定会到达一个新的高度。 薄静时应该迫不及待告诉虞澜才是吗? 廖游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果你告诉他,知道你们从小就见过面的他一定会很开心。” 薄静时平淡地解释:“他可以记得过去的我,但只能爱现在的我。” 先不说虞澜到底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那都不重要。 虞澜可以因为小时候被帮助的事而感动,也可以感谢那个人,也可以记挂那个人很多年。 薄静时不需要用小时候的情谊来绑架虞澜,那时的他太小,与现在相差也太大,他不想要虞澜混淆二者。 他要虞澜的喜欢完完整整属于现在的他,而不是回忆长河里的小孩子。 回到宿舍时,薄静时心脏骤然发紧。 穿着睡衣的虞澜正晃晃悠悠扒在扶梯上,脸蛋仍惺忪朦胧,足尖悬在那儿颤颤,好像随时站不稳会倒下来。 薄静时以极快的速度奔至床边,一只手横过虞澜的腰身,另一只手扣在虞澜的胸前。他声音跟着发紧:“没事吧?没摔着吧?” “没有。”虞澜想要转过头,但姿势有些受损,他有些委屈道,“想喝水,好口渴。” 薄静时把虞澜提抱在腿上,握着温软手腕,抬起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哪里磕着碰着,从一旁取过大围巾与大外套给虞澜围上。 正要倒水,桌上的保温杯不见了。 廖游默默将门关闭,又默默把保温杯递了过来。 薄静时倒了部分水,热水温度太高,目前不能喝,他倒到一旁的小杯子里,低头认真地吹着。 虞澜侧靠在他的胸口,盯着他冷酷的眉眼半晌,说:“我好像没有不舒服了。” 薄静时掀起眼皮看了看他,捏了捏他的手心。 哪有那么快好,虞澜刚刚才吃了药,睡了不到半小时,就算是神药也没这么快发挥作用。 虞澜不满地皱起眉:“真的没那么不舒服了,虽然还是有点晕,但是我好多了,下午可以去上课了。” 薄静时牵了牵唇角,很霸道地说:“不行。等会儿再量一□□温,如果体温变高,我们马上去医院。” 虞澜的小脸一垮,他像一只小猫,原本顺滑的毛发因薄静时的一番言语变得蔫巴巴,眉眼都是垂下的。 薄静时又捏了捏他的手哄他:“吃药没有好转的话,我们当然要看医生,只有看医生才能好得快。如果宝宝一直生病,我们就不能出去玩了。” 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薄静时又说,“要快点好起来呀宝宝。” 拧巴着的小脸慢慢舒展开来,虞澜伸手搂住薄静时的脖子,仰起因为发烧绯红的小脸蛋,声音黏糊糊的:“那学长也不能生病,我会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出去玩。” “我不会生病的,笨蛋宝宝。”薄静时的体质很好,很少生病,就算受凉也很快就会痊愈。 他蹭着虞澜的脸蛋感受体温,温度还是有些烫,哪怕知道药效不会这么快发挥,他还是有些着急与不安。 真的不需要看医生吗? 之前难受成那个样子,还哭得那么可怜,不看医生真的没问题吗? 可是好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虞澜整个人热乎乎的,体香也被闷得愈发浓郁,抱在怀里时,鼻尖满是虞澜身上的甜香,勾得他意识错乱。 打住。 虞澜都发烧成这样,他居然还想这些事? 他是畜生吗? 但是真的好软…… 避免事情朝更危险的方向发展,薄静时准备把虞澜抱到床上哄人睡觉。 他轻轻松松把虞澜单臂抱在怀里,又轻轻松松单手撑着扶梯爬上了床。 额头贴着雪白退烧贴的虞澜一脸怔忪,他不知道薄静时是怎么把如此高难度的动作进行得如此简单顺利,就仿佛……他是薄静时的小洋娃娃那样轻松。 薄静时帮虞澜解开外套和围巾,二人一起窝进被子里。他们侧抱着,虞澜用脸蛋蹭着薄静时的胸口。 “学长你好热,”虞澜说着,又把手往薄静时的衣服里贴,“好舒服。” 他怕冷,薄静时身上很热,他将手贴在薄静时的小腹处,完全将薄静时当作暖手宝取暖。 手掌暖完换到手背,虞澜像煎蛋一样,正面捂完捂反面,捂着捂着,薄静时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更方便他取暖似的往下按。 掌心内传来的热意让虞澜整个人都要炸开,他急忙抬起头,湿漉漉的眼底满是惊慌:“学长你……” “不好意思,手滑。” 薄静时面色如常地把虞澜的手腕拿出,又把虞澜的小手贴在虞澜的小脸蛋上。 虞澜懵了懵,他太过于惊讶,以至于没有做出反应,更没有抵抗。 半张小脸被自己的手捂住,直白强势的男性气息笼罩着他,他睁圆了眼,迷迷茫看着薄静时。 薄静时气血上涌,看到虞澜额头的退烧贴后,像一捧冷水将他浇灭。 他忍不住痛骂自己。 这时候该想这些吗? 他真是该死啊。 可是发烧的虞澜表情变得更加迷糊,脸蛋也红红润润,衬得眼睛更加澄澈,也更加懵懂无害。 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好像就算对他做很过分的事,他还会抱住你软绵绵地问“我甜不甜呀”。 不行,不能再想了。 “还困不困?”薄静时收拾好心情,拍着虞澜的后背说,“要不要再睡一会,我哄你睡觉。今天我不回工作室了,暂时没我的事。” 虞澜发出一声鼻音,他摇摇头:“可是我现在不想睡觉,但我又不想动。” “那要看电影吗?宝宝有想看的电影吗?” “好呀好呀,我想想。” 虞澜选了一部新上映的青春校园伤痛片,里头的男女主人公青梅竹马,是互怼的死对头。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女主角被渣男骗了,男主角意识到自己情感的同时又愤怒渣男不珍惜对方,拎着渣男的领子痛扁一顿。 最后男主角被处分,差点被开除。女主角在这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心,原来她喜欢的人一直是这个虽然和自己斗嘴、但总是在关键时刻保护她的死对头。 虞澜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谁知后面剧情出人意料。 渣男当众挨打,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他找了一堆校外认识的混混朋友,决定给男主角一个教训。 男主角被打残了。 虞澜看到这里,忍不住发出声音:“啊?!怎么会这样?” 他们是主角,怎么一点主角光环都没有。 男主角被男配角打残,这像话吗? 薄静时揉揉虞澜的肩膀,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活该挨揍,谁让他一开始不说自己喜欢她。” 虞澜拧了拧眉,轻轻瞪了薄静时一眼:“可是他又不知道这是渣男,一开始渣男隐藏得可好了,我还真以为这是个好人,会一直对女主角好……” “他没有看清渣男的本质,让喜欢的人受到了伤害,那就是他的错。”薄静时第一次反驳虞澜。 虞澜眉头皱得更紧了,薄静时过于自若的语调让他觉得很有道理,但他思索了一下,又觉得不是的。 薄静时不想在这件事上和虞澜吵架,他挠了挠虞澜的下巴:“女主要出现了。” 男主变成了残废,他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优秀耀眼的女主,黯然神伤地离去。 十年后。 女主成为知名女强人,在一次记者采访时,说出了这段令人遗憾的故事。许多人潸然泪下,忽然,有人轻轻喊了一声女主的名字。 女主猛然回头,发现自己儿时的玩伴,也是来不及道出心意的心上人。 原来这么多年,男主一直在国外积极接受治疗,在他康复的那一年,他马上回国来见女主。 看到这里,虞澜已经红了眼睛,他本就是比较感性的人,加上电影拍摄得极其有氛围,背景音乐渲染到位,他哭得稀里哗啦。 泪珠划过精致湿红的小脸蛋,肩膀一抽一抽的,随着抽噎的动作,身躯小幅度蹭着薄静时的胸口。 鼻尖红,眼尾红,脸颊也是红的。 忽然,薄静时面色微变,虞澜也微微发愣。 虞澜眉尖严肃地皱起,小幅度伸手去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诬陷薄静时后,愤怒地抬起眼:“你怎么能这样!” 说着,粉红明丽的小脸蛋愈发涨红,他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廖游戴耳机听不见,他仍拥有羞耻心,用气音软软地骂:“你太色了!” 虞澜完全不能理解,他刚刚一直在哭,一直在掉眼泪,怎么这种时候,薄静时还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这正常吗? 太不正常了! 浑身上下没有几块肌肤是露出来的,但就是勾人得紧。 乌泱泱眼睫挂着晶莹的泪珠,薄薄的眼皮满是粉红,嘴唇红艳、唇珠饱满,此刻正生气地抿起。 “我都哭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 薄静时心猿意马的同时,捉住虞澜的手猛亲了几口,抱紧虞澜慢慢地哄:“对不起宝宝,我不该这样,是我太色了,我是变态。” “你打我吧宝宝,你该让我吃点教训,让我也长长记性。” 虞澜的小手被捉住往薄静时身上打。 他的脸蛋懵了懵,完全被吓傻了。 怎么、怎么还能这样打…… 作者有话要说: 廖游:hello?我还在呢? 影帝·薄每天的日常心理活动:我不认识他,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能吓到宝宝,可是好想舔……不行,我们刚认识,不能这样,这不绅士。可是真的好可爱……别像个变态一样。可是老婆好香好软,还天天对我撒娇……不行,要给老婆好印象,要记住,我们刚认识不久,忘记从前的所有事,做个正常人吧。可是老婆坐我腿上了……想*。别这样,没有正常人会这样……算了不忍了,老婆我来了! 第44章 织围巾 床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虞澜做贼心虚地掀开一点床帘, 小眼神晃晃悠悠往外瞄,寝室内剩下一人正在激情投入端游之中, 全神贯注, 没有分心的征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掌心忽然一痛,是薄静时用力捏着他的手。 湿润泛红的眼睛轻轻瞪了神色怪异的男人一眼, 虞澜本意是警告薄静时不要太过分,谁知起来完全相反的作用。 本就翻滚的情绪变得愈加亢奋, 虞澜轻轻投来的一眼, 跟油滴入锅似的, 炸出翻天的剧烈效果。 虞澜惊讶地低头瞧着, 因受了惊吓, 小表情异常放空,红润唇缝微微张开一些, 露出柔软细腻的口腔壁肉。 近距离的香跟毒药似的腐蚀薄静时的理智。 薄静时简直要疯了。 喉间再次滑动,薄静时把虞澜搂进怀里, 面部埋进虞澜带香的颈窝, 沉重地呼吸。 滚烫的鼻息, 炙热的温度,薄唇若有若无碰着柔软颈肉。 虞澜觉得有些痒,他用肩膀轻轻往前撞了撞薄静时, 提醒道:“不弄了吗?” 薄静时闭上眼,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不弄了。” “电影看完了, 宝宝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他说, “睡一会儿起来吃午饭, 吃完药继续睡觉。” 三言两语计划好虞澜的一天, 他噎了噎,郁闷道:“我又不是小猪,哪里需要这么多觉。” “生病的宝宝就是需要多睡觉。”况且吃了药也会犯困,薄静时松开虞澜的小手,捏着他的手腕抬起,目光一皱,“我都没怎么弄,怎么红成这样?” “痛不痛?” 薄静时的确没怎么使用,他对虞澜一向都是收着的,怕弄疼、怕弄坏。 他像是疯魔的艺术品收藏家,每天忍不住去把玩心爱的宝贝,同时担惊受怕,生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会把宝贝弄碎。 润成一撮撮的黑睫似蝶翼轻轻晃动,虞澜小声说:“我哪有那么娇气……” 这才多久?薄静时也的确一直收着,他晕乎乎得都要睡过去,根本没有感到痛,也不知道手为什么红。 “还说自己不娇气。”薄静时故意咬了咬他的鼻尖,他被吓得往后躲。薄静时被逗得唇角挑起,“摸两下手就红成这样,居然还破皮了?娇气宝宝。” 尤其是生病的虞澜,好像变得更加娇气了,薄静时不过逗了逗他,他便不开心,非要证明自己没有破皮。 “只是看起来比较红,才没有破皮。”虞澜认真道,“而且我手红是因为发烧,才不是因为摸。” 说着,虞澜抬起自己的小手,掌心几乎贴到眼前仔细地瞧。 借着床帘外的灯光,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很仔细。 他忽然发现指缝间有一条黑色卷曲的头发,可他的发质比较柔软,这跟头发看起来太粗了,好像不是他的。 趁他不注意,那根头发因重力自然下落,飘在虞澜的脸上。 黑色毛发在脸上缓缓下挪了一会,最后粘在唇角。 纤白手指胡乱在脸上摸着,根本没有找到那根头发,他有些生气,无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肉。 好像碰到了什么。 虞澜正奇怪,下巴突然被捏住,耳边是薄静时低哑又极具忍耐的声音:“澜澜,你是不是故意的?” 虞澜困惑地望了回去,雪白退烧贴下的脸蛋仍是绯红水润的,眼尾洇红晕着泪珠,双目澄澈懵懂,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 可他做出来的事,分明很过分。 分明……就像是故意的,刻意为之。 但现在虞澜乖乖被他抱着,顺从听话的样子,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实在不像他想的那样存在故意撩拨的心思。 手掌轻轻拍着虞澜的后背,虞澜的眼皮耷下,睫毛跟着垂落。 “困了?” “嗯……” 虞澜伸出手,“要抱抱。” 薄静时收紧手臂,“抱抱我的宝贝儿。” * 虞澜只要一生病,就会持续很久。 之后虽然没有继续发烧,但仍然提不起精神,每天觉多、无精打采,食欲也变差了很多。 薄静时总觉得外卖不干净,虽然可以找信得过的餐厅,但他依旧有些不放心。 他的宝宝太娇气了。 薄静时会做一点饭菜,但仅仅是会做饭菜能够糊口的水平。 一次,虞澜贪吃想要吃柠檬鸡爪,但又怕买到新闻上那种用嘴啃的,或是食材不干净。 薄静时去菜市场挑鸡爪,买了一份配方,调了一份调料后,开始泡鸡爪。 本来只是随便做做,误打误撞很符虞澜口味。 最开始是柠檬鸡爪,后来是芋圆水果捞,再后来是芝士蛋挞…… 工作室里有厨房,但厨房大部分处在闲置状态,每天定时定点有专人送餐,也的确用不上厨房。 薄静时尝试着给虞澜做午饭,再用虞澜的专属餐盒打包装好,不忙的话自己开车送过去,忙的话则找同城跑腿代送。 今天午休,薄静时和虞澜结束了半小时的视频黏糊。 视频里的虞澜小脸红扑扑的,下唇被自己咬出一个牙印,湿漉漉的大眼睛哀怨又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欺负。 薄静时哄着说:“再让我看看小宝宝好不好?再看一眼,就一眼。” 虞澜没什么好脸色地说:“你刚刚也这么说。” 每次说最后一眼,看完还要看,还要不要让人睡午觉了。 “因为宝宝太漂亮了,再让我看一眼好不好?”沙哑的声线满是哀求,“刚刚没看清。” 没看清? 可虞澜分明都已经凑得很近了。 薄静时不会哄人,但在虞澜身上却像无师自通了这个本事,他甜言蜜语一句句地往外冒,“宝宝好漂亮”“宝宝是不是水做的”“宝宝哭起来都那么漂亮”……越说越过分,越说越离谱。 虞澜眼睫扑闪着,虽是在瞪着薄静时,唇角却是弯起的。 他说:“那好吧!再给你看一下,我就要睡觉了。” 薄静时忙应声说好。 虞澜正在床铺上,他慢悠悠背对着视频镜头,又慢悠悠伏了下去。 他的动作总是慢吞吞的,像是一只谨慎又小心的小猫,生怕自己粉嫩爪子被弄脏那般。 虞澜的脸蛋埋进被褥中,他瞧不到后头的动静,稍微扭过一些脑袋,却娇气地觉得脖子酸。 但他又实在有些困,想要薄静时快点看完的他又往后挪了挪,软绵绵地问:“可以了没呀?” 耳机内没有传来薄静时的说话声,只有沉重错乱的呼吸声,虞澜以为薄静时是没听见,又重复地问了一次。 虞澜都要等睡着了,薄静时才哑声说:“嗯,好了宝宝,午安。” 虞澜迷迷瞪瞪地说了句午安,又保持这个怪异姿势入眠了。 薄静时无奈地说:“把被子盖起来,宝宝。” “哦……”虞澜把自己卷进被子,无意识地甜甜道,“学长晚安!” 薄静时没有挂断视频,哪怕视频画面只能看到虞澜的被子一角,他也不舍得挂断。 距离下午的会议还有一段时间,薄静时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习惯忙碌生活的生活突然插.进一段空白的时间,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慌张,仿佛他不继续工作就没了价值与意义,浓浓的罪恶感如巨石压下。 耳边忽然传来均匀柔和的舒缓呼吸声,虞澜应当是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说着:“学长抱抱。” 他带着耳机,耳机音质很好,以至于这句话像是挨着他耳朵说的。 因闲暇而产生的焦虑忽然消散,积压在身上的大石被虞澜轻轻一句话吹走了,他浑身轻松,心情也跟着欢愉。 不困不饿,工作也不想做。 出去走走吧。 薄静时出现在工作位上时,大部分员工都吓了一跳,他们以为薄静时是要来查岗,转念一想,这是午休时间,他们休息是应该的。 “你们不用管我,我就出来走走。”薄静时说。 他说是出来走走,也确实只是出来走走。 漫无目的将工作室转了一圈后,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他的心情始终处在一个微妙的处境。 轻松闲适。 经过某个工作位时,薄静时被一个色彩鲜艳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安迪刚从厕所回来就看见老板站在自己的岗位边上,他下意识紧张,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弱弱出声:“老板?” “这是什么?”薄静时看着桌上那团毛线。 安迪说:“这不是天气冷了吗,虽然现在围围巾还有点早,但我还是想给我女朋友织条围巾。” “买不是更方便吗?而且买来的围巾款式会更好看,她应该会更开心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安迪摊了摊手,“但是恋爱中的人都希望对方身上多一些自己的痕迹。我女朋友和我是大学同学,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平时我工资上交,她喜欢什么就买……满足她的物质需求后,我发现我能做的事好像更少了。” “我也很久没有给她惊喜了。虽然就一条围巾,款式价格当然比不上大牌,但是我用心织出来、花了时间的。” “她应该会喜欢,会开心。”安迪说到女朋友就提不下来,最后又说,“老板你不懂我们小情侣的情趣,我能理解,毕竟你现在主事业,没空谈恋爱。” 薄静时无声地看了眼那毛线球,陷入沉思。 虞澜会喜欢吗? 虞澜很喜欢捣鼓一些新鲜玩意儿,可能是因为年纪确实还小,他对一切都很好奇,喜欢自己手工做点东西,讨厌和别人撞款式。 头像要用自己画的,表情包也是。 娇气的他被养得很挑剔。 如果给他织围巾,他应该会喜欢的。 薄静时又问:“这个哪里能买?” “当地市场、网购都行,毛线球哪儿都有,不是什么稀罕物。”安迪老实回答。 薄静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临走前,他突然补了一句:“其实,小情侣之间的情趣,我也挺懂的。” 薄静时离开后,安迪仍是一头问号。 * 薄静时找了个同城代买。 骑手给他拍了许多毛线,薄静时都不满意。 要么嫌这个颜色太土,要么嫌那个颜色太暗……他看了许多毛线团,觉得都不适合虞澜。 骑手就没遇见过这么麻烦的顾客,他刚要骂人,平台多了一笔1000元打赏。 “好嘞哥,这几个颜色确实不咋滴,这商家怎么回事啊?这么土的颜色也拿出来卖。”骑手喜滋滋地说,“老哥,我再换家店。我听说附近有家老店,里头的毛线质量贼好,颜色也靓,嫂子绝对喜欢。” 他们平台跑腿有个专门的群,有时候会分享一下单子,我暂时没空你去跑,下次你还我。偶尔遇见大方的老板,他们还会在群内交流一阵。 这个叫【别烦】的老板是平台的常客。 整个平台的骑手都知道【别烦】老板是个妻奴,在A大养了个老婆,那宠爱程度跟古代昏君没有两样。 听说【别烦】老板每天亲自下厨,小心翼翼装入打包盒里拼盘,特别嘱咐骑手不要弄翻,最好打车,来回的车费他报销。 听说【别烦】老板又给老婆买了礼物,但下午很忙的他不能亲自送,于是再次下单,让骑手提早一点去教学楼等。 因为这节课的老师可能会提早下课。 还听说【别烦】老板找了个跑腿去送伞,还要买指定店铺的奶茶与甜品…… 这个骑手早就听说【别烦】老板的一桩桩事迹,他咋舌的同时又好奇,真有这样的妻奴啊? 吃饭不是可以点外卖吗?非要自己下厨吗? 礼物现在忙不能给,可以等不忙的时候给啊? 下雨天没带伞,那可以找室友、找同学,或者去小卖铺买一把,完全不用大费周章找同城代跑腿吧? 今天骑手见了个活的,才发现群内骑手们完全没有夸张。 “老板,这颜色怎么样?”骑手打开视频让对方挑选。 薄静时这边没有开视频,他将对方的画面放大,眉峰微微一皱,对这些毛线球的颜色都不是很满意。 “没事儿老板,前面还有店,咱们再挑挑。”骑手说着就要走,“嫂子平时穿什么色儿的衣服?” 薄静时说:“他比较娇气,喜欢漂亮的颜色。” 这个回答跟没回答没有两样。骑手说:“那嫂子一定也很漂亮,漂亮的人就得穿漂亮的颜色,老板,你对媳妇儿真好。” 这是薄静时第一次遇到这么话多的骑手。 他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也懒得和别人聊天,但对方一口一个“嫂子”“媳妇儿”,着实喊进他心里了。 “是很漂亮。”薄静时声线缓和,“就是眼光挑,被惯坏了。” “眼光那么挑剔,还挑中您了,说明老板您也不赖啊。”骑手逮着机会开始拍马屁,“老板您也是个真男人,疼老婆!” “这会儿是要给嫂子织什么?围巾吗?我看围巾哪儿够呢?老板,不得来个大全套?什么手套、袜子、帽子……直接整个全家福,嫂子看到肯定要感动哭。” 薄静时觉得,有道理。 这个骑手是个有主意的,他虚心请教:“我爱人平时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他很年轻,我想挑一个跟他一样年轻、又比较百搭的颜色。” 这样的话,虞澜穿什么衣服都可以搭配了。 “这颜色咋样?”骑手对准一个浅色系的毛线团,“这颜色看起来很白,实物有点偏蓝色调,视频里看不大出来……这颜色确实挺好看,就是容易脏。” 视频的确看不出效果,但薄静时已经挑了很久,也没看到中意的。他说:“那就这个吧,还有刚刚看到的奶黄色、卡其色、深棕色……都来几份。” 说着,他又给骑手转了2000,“麻烦你了。” * 午休结束之前,薄静时出去拿了个外卖。 他提着一大包东西回办公室,惹来一群人困惑的注视。 办公室里的薄静时正仔细看着电脑屏幕,视频播放着织围巾教程,里头介绍了好几种织法,他已经大致用眼睛掌握,就差实操。 他的学习能力的确很强,初次织围巾,也能够轻易上手,并且效果还不赖。 针法细密,美观且流畅。 门口传来一个敲门声,华叠推门而入,手里拿了份报表。 他一路低头,走到办公桌前才听见有些奇怪的声音,掀起眼皮一瞧,差点吓得把手中的报表丢出去。 室内开了空调,薄静时只穿了一件黑色毛衣,窗外光影照在他的脸上,鼻梁高挺,发丝与眉睫都是黑的。 本该是很冷酷的造型,却因手中的举动显得有几分……贤惠。 听见华叠的动静,本在专注织围巾的薄静时淡淡抬起眼睫,眉宇与神情都是冷的。 华叠不可置信地看着薄静时手中的棒针:“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工作室接了什么新的可怕项目吗?” 难道是哪个企业想要开发一个织毛衣机器人?还是什么?否则薄静时为什么要突然做出织毛衣这么恐怖的行为? “天气冷了,给老婆织围巾、袜子、手套、帽子,不然他会冻着。” 华叠完全是一副被吓傻的惊悚样,他这才发现深色调办公桌边上有一个大袋子,里头装满颜色各异的毛线球。 他这才明白薄静时不是在说笑。 虽然情侣之间送亲手编织的手工制品很正常,但一想到织围巾的人是薄静时,华叠就觉得太不正常了。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虞澜都更像是那个会织围巾的人吧? “织这些也太浪费时间了,你不是一向怕麻烦吗?”华叠瞥向成型的围巾,忍不住道。 薄静时平静地看了华叠一眼,并说。 “你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薄:让我看看是谁没有甜甜老婆?给甜甜老婆织围巾,嘻嘻。 等会还有一章,让我先吃个晚饭再写! - 第45章 监控器 闹钟响起后, 虞澜小脸忧愁地起床,不情不愿套上外套去上课。 大外套里是毛绒睡衣, 他下午只有一节课, 懒到连睡衣都懒得换。要不是觉得穿拖鞋不好,他都想穿拖鞋去上课。 虞澜整理着包包,把书本、笔、平板、纸巾、校园卡等物品都装入其中, 再三检查确定没有遗漏后才背上小包包。 他奇怪地看向廖游:“你今天又翘课?” “嗯,这老师不点名, 不去。”廖游说, “要是回答问题随机到我, 孙一文会帮我说我去上厕所了。” “你每节课不去, 期末考怎么办?”虞澜奇怪道, “这门课要期末考试的,三道简答两道论述。” 廖游不以为意:“期末的事期末再说, 我就混个60及格线,临时背点东西应该够用。” 虞澜皱皱眉, 颇为羡慕的看了廖游一眼。 廖游临时抱佛脚的技能极其让人眼红, 不管是什么考试, 他总是能临时抱佛脚成功,这也是他混了一年多,从来没挂科的主要原因。 “对了, 你有没有觉得薄静时看起来特别眼熟。”眼瞧着虞澜要走,廖游急忙开口道。 虞澜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廖游支吾着:“我的意思是,在薄静时搬来我们宿舍前, 你们会不会见过面?你对薄静时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虞澜老实说, “就算有见过, 可能也是在某些讲座上见过?但我确实没什么印象, 我不太关注这些。” 他们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A大有好几个校区,加上他们专业不同,上课的教学楼也不同。 除了去食堂吃饭或是公开的讲座与志愿者活动,他们在路上擦肩而过的机会微乎其微。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关注校内的八卦,就像不是所有人都会知晓今天的微博又有什么头条热搜,虞澜也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 他虽然贪玩,但他只和固定的人玩儿。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哦哦。” 廖游摸了摸鼻子,“随便问问。” 薄静时让他保密,但他实在憋不住,每当他看见虞澜,就有一股冲动让他全盘托出。 虞澜去上课的时候,牛恬恬已经帮他占好座。 牛恬恬的室友和虞澜打着招呼,他也热情地摇着手,一屁股坐在边上的位置。 “你最近身体好点没?还难受吗?”牛恬恬给他买了热牛奶,伸手轻轻推了过去。 “好多了,但是没好完全。”虞澜低头插着吸管,“再过一段时间就好啦。” “澜澜,你真的和薄学长在一起了吗?”牛恬恬的室友忍不住插话,“好多人看见学长抱着你回宿舍!” 虞澜点头说:“对,我们在一起了。” 牛恬恬心中复杂,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前还会想,虞澜这样的小男生会和什么人在一起呢?谈恋爱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定很粘人很可爱。 可真当这一天到来,她又有一种说不清的郁闷,就仿佛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猫,突然被别人抱走养了。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啊!我就说吧,天,我是真没想到薄学长会是gay……不过澜澜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可爱,我是直男我也把持不住啊。”牛恬恬的室友笑着说。 虞澜脸蛋有些红,近段时间他的脸总是这样,之前是因为不舒服,现在是因为难为情。 牛恬恬碰了碰室友的胳膊:“老师来了,听课了。” 下课后,牛恬恬依旧一脸惆怅,她看着整理东西的虞澜:“我送你回宿舍吧。” 虞澜:“哪有让女孩子送人回宿舍的!”他送牛恬恬回宿舍还差不多。 牛恬恬又长叹一口气,她捏了捏虞澜的脸:“小笨蛋。你不是之前说有人跟踪你吗?我送你回宿舍怎么了,万一又遇到类似的变态,我还能揍他一顿,我可是练泰拳的。” “他不会再跟踪我了,廖游已经教训过他。”虞澜背好斜挎包,怀中抱着书包,“你也快点回宿舍吧,今天不是要洗头吗?” 牛恬恬的头发长,每次洗头都要花费好一番功夫,天气冷了头发又难干,能早点洗还是早点洗比较好。 不知道是不是虞澜的错觉,他总觉得回宿舍这条路有些古怪。 这条路与过往一般昏暗,一排路灯年久失修,只有零星闪烁着灯,勉强照亮这片区域。 暗处像有一双眼睛盯紧着他,粘腻湿滑,阴冷潮湿,仿佛要化作实质舔舐在他的身上。 夜晚风凉,虞澜抱紧手中的书本,加快脚下步伐。 寒风呼啸在耳边,像阴森索命的厉鬼,虞澜自认自己的胆子还算可以,此刻却仍被吓住了。 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冰冷大掌捏住,呼吸都带着紧绷气息。 耳边只有自己急切的脚步声与风声,须臾,又混入另外一道漫不经心、同样很快的脚步声。 虞澜不敢回头看,生怕一回头就看到什么可怕的场面,心脏高高悬在半空,几乎是在往前跑。 刚刚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同学,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了,他落单了。这个认知一出现在脑海,恐惧便像菌群滋长。 这个人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他多虑了,还是他被害妄想症了? 虞澜想是这么想,大脑与行为都没有放松警惕。对方绝对是刻意为之,并不是他风声鹤唳。 他跑得慢一点,对方也跟着慢下来。他脚步加快,对方的步频也跟着变快。 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恶兽逗弄即将到嘴的小猎物。 只要再经过一个拐角,灯光就会变得明亮,不远处还有几家商店,届时人会多起来……对方也显然想到这一点。 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窸窣的声响,如同催命铃落在虞澜耳中。他体力不好,跑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喘不上气,可他仍努力撑着。 即将经过拐角时,他的肩膀被用力按住,砰的一声,他被按在墙壁上,连带思绪都随着背贴墙发出的声音而支离破碎。 “澜澜。” 温和的嗓音像裹了蜜糖柔和无比,虞澜却觉得那是□□,让人恐惧不已。 是柯逸森。 “你这是要干什么?”虞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东张西望。 大喊大叫会有用吗?会被注意到吗?但他最近的喉咙不舒服,制造出来的动静可能不会太大……他怕适得其反,反而激怒了柯逸森。 柯逸森眼帘垂下,眼睫在俊美儒雅的面上投下深色暗影,他虽然是在笑,眼底却一片死寂。 “你真的和薄静时在一起了?”柯逸森温柔地伸出手,食指抵在柔软的、让他肖想许久的唇上。他放缓语调,像哄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澜澜,你最好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我会生气。” 嘴唇传来的触感让虞澜眉头皱起,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弃,他别过脑袋抿紧唇,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而他这吃瘪的样儿透着几分可怜,柯逸森忽然笑了,他说:“放心,我洗过手,我知道澜澜不喜欢脏。” “我打算碰你之前,总会把自己洗得很干净。洗过一次又一次,直到脱皮、发皱……但最后,总会想着你,再次变脏。” 虞澜眉头拧得更紧,有些不明白柯逸森到底要做什么。 “可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柯逸森的目光骤然沉下,逼问着虞澜,“澜澜不是最讨厌他这种人吗?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他明明很坏,明明对你很凶,明明……” 虞澜反问道:“可是那关你什么事呢?” “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关系吗?”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大半夜回宿舍被跟踪,以为遇到什么变态杀人狂,心情本来就不好,柯逸森还在这里说薄静时坏话。 虞澜生气全表现在脸上,因运动泛粉的小脸愈发红艳,眼尾湿红,瞪人时含着水光,声线软软跟撒娇似的:“你真讨人厌。” 他还很凶地说,“讨厌死了!” 柯逸森知道虞澜是在骂人,是在生气,但他看起来是在不像生气,更像是……等人来哄。 脸蛋精致,声音软软糯糯,凶人时不像在凶人,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柯逸森一下就in了。 “那薄静时就不讨厌了吗?”柯逸森忍不住妒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是薄静时,“薄静时性格那么差,没礼貌没素质没教养,你该讨厌他的。” 当初虞澜要换宿舍,其实柯逸森想要虞澜换到自己宿舍,这样他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靠每天温情照顾感动虞澜,最后抱得美人归。 但在他出手之前,虞澜已经换到另一个宿舍,和他们不是一个专业的。 又过去没多久,薄静时也换了过来,他无疑是个风云人物,占满校园话题度。柯逸森开始慌张,害怕虞澜会喜欢上薄静时。 下一秒又没了这个顾虑。 虞澜很娇气,不喜欢凶他的人、不喜欢过分强势的人……而薄静时最怕麻烦,他们是相互讨厌的类型,最不可能玩到一起。 可他们不仅玩到了一起,还在一起了。 虞澜很凶地抬起眼,仰头瞪人的样子,像竖起毛发炸毛的小猫:“学长才不坏,他很好!” “他很好?你知不知道,他——”一双手猛地捏住他的后领,将他用力朝一边甩开。 柯逸森像垃圾袋一样被甩在地上,落叶纷飞飘起,他发出一道痛苦呻,.吟。 虞澜眼睛一亮,急忙缩进薄静时的怀里,吓坏了一般说:“学长,吓死我了!” 薄静时浑身都在发抖,手背青筋绷紧,颈间的血管蓬勃跳动,他整个人处在一种情绪极其恶劣的状态,只需要再加入一点燃料。 不,只需要再来一点风,他就会彻底点燃失控。 薄静时一直知道柯逸森对虞澜有意思,他警告过柯逸森很多次。 他想要用更暴力更直接的方式来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但他又害怕虞澜知道后会讨厌他、恐惧他。 没人会喜欢一个野蛮的疯子。 这段时间虞澜对他百依百顺,不论他有多过分的要求,虞澜都会一一照做,不管是掰开给他看,还是自己玩给他看……许多他都觉得下流的要求,虞澜都乖乖听话。 薄静时产生了一种错觉,虞澜很依赖他、也不会被任何人抢走的错觉。 但在刚刚,这种错觉终于被打破了。 虞澜被另一个同样出众的男人压在墙边,他看起来是那么娇小与可怜,惊慌失措的小脸蛋与湿漉漉的眼,能够轻而易举挑起雄性的怜惜与征服欲。 对柯逸森,薄静时一直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当初他就是因为柯逸森出现在虞澜身边,所以他感到自卑。 这种温润儒雅的绅士是大众都喜欢的类型,待人礼貌温和、风度翩翩,站在虞澜身边,他们像天生一对。 曾经的薄静时也是这么认为。 被假象隐藏的自卑感浮出水面,恐慌让薄静时再度陷入不安,虞澜会被夺走吗?虞澜会喜欢上别人吗?会像对他一样对待别的男人吗? 薄静时这才明白,自卑与怯懦从未在他体内消失,只不过是因为虞澜在他身边,才让他稍微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 冰冷的目光狠狠剜了柯逸森一眼,薄静时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在情敌面前怯场。 “不怕,不怕。”薄静时低头吻着虞澜的额头,颤抖的唇一下下碰着,像在安抚虞澜,也像在安慰自己。 他说,“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也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 “伤害?你觉得我会伤害澜澜?”柯逸森突然笑了。 他单手撑地,缓缓从地上爬起。哪怕他身上满是尘土与落叶,气质仍然温和有礼。 “澜澜确实很不听话,我也一直在想办法让他听话。虽然没起到什么效果,但我永远不可能伤害他。”柯逸森看向薄静时,唇角挑起一抹笑,“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学长——” “澜澜知道你们家有遗传性精神病吗?” 薄静时面色微变,从容的冷面寸寸崩裂,无法掩饰的慌乱从眉眼中溢出。他像被强撑自尊努力膨胀的气球,对方不过轻轻一戳,他就泄了气。 他慌乱地低头,虞澜也惊讶地仰起脸蛋,干净澄澈的眼底装满惊讶神色。 柯逸森很满意他们的表情,精彩极了。他拖长声音卖弄玄虚道:“——看来学长没有告诉澜澜你啊。” “也是。只是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告诉对方。像学长这样的人,谈恋爱只是玩玩而已吧?澜澜,你不要被他骗了……” “够了。” 一道软声打断柯逸森单方面畅快的发言。 “可是澜澜……” “我说够了。” 抱着虞澜的双臂在颤抖,薄静时甚至都不敢低头去羽淅看虞澜,生怕从中看到恐惧、嫌恶的神情。 他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他的掌控欲很强,强到病态的程度。 情绪多疑反复,精力过剩需要发泄……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很正常。 敏感的情绪再次开始作祟。 虞澜会怎么样?和他分手吗? 不,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呢? 他们本来就没有在一起,他还在追虞澜,虞澜知道他有病之后,一定会害怕地远离,不要他继续追了。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哀求。不,不要,不要远离他。 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薄静时,就算现在虞澜没有远离他,以后还是会远离的。 他像疯了一样情绪拉扯,自我贬低、自我怀疑,陷入一个反复循环的负面陷阱。 耳边的呼吸混乱,双臂搂得很紧,虞澜被抱在怀里,被抱得很用力。 仿佛薄静时稍微松开一点力气,他就会跑走一般。 虞澜想要回抱,可他的手中抱着书本,他没办法做到这个举动,他只能先把书本丢在地上,慢慢回抱住薄静时的腰身。 “学长,我们不听他的。”虞澜还亲了亲薄静时的脸蛋,说,“好冷噢,我们快点回去洗澡吧。” “我的作业被老师夸了呢!我一定要给你看看我画的作业,甜甜和她的室友都说漂亮。” 柔软的安抚并没有让薄静时的情绪稳定下来,他觉得自己很糟糕,很恶劣。明明知道虞澜容易心软,明明知道虞澜很单纯,却利用这一点,把虞澜绑在自己身边。 柯逸森那温和却凌厉的声音再度袭来:“澜澜,你们要回宿舍了吗?” “回宿舍后你们会做什么呢?你那么粘人,一定会坐在学长的腿上,看书、看电影、画作业……噢,怀里还会抱着那只可爱的小熊公仔,一起看着你做这些事。” 薄静时猝然回首。 柯逸森是怎么知道的? 他只知道柯逸森来查过寝,他确定柯逸森没碰过公仔,不该发现才对。 现在的他像被扯开最后一条遮羞布,最卑劣、肮脏、丑恶的面目一一暴露在火辣辣的阳光下,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他即将面临无情的审判。 柯逸森看到薄静时的脸色愈发惨白,笑意扩大,他像掌握关键筹码的赌徒,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但是你知道吗澜澜?” “那个公仔里头,装着监控器。”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溪流汩汩流淌,轻松悦耳,“你以为他是好人吗?不是的。他一直放心不下你,无时无刻都想要掌控你、监督你。表面好像很自信、不怕你被抢走,实际上比谁都要担心。” 这声音落在薄静时耳中却似裹挟寒风化作冰刃,直中他的灵魂。 柯逸森还说。 “你喜欢的人是个变态,是个疯子,就算这样,你还要喜欢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营养液加更~ - 第46章 小坏蛋 薄静时浑身僵硬, 等待来自虞澜的审判。 虞澜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彻底崩溃。可他仍抱着一丝希冀, 祈祷虞澜可以心存怜悯。 虞澜捏了捏薄静时的手, 薄静时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虞澜的手很凉,他赶忙把虞澜的手捂在掌心里,用自己的体温帮虞澜捂热。 柯逸森见虞澜一脸不在意、完全跟个没事人一般的样子开始着急, 虞澜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等到虞澜的手被捂热了一些,他才冷着小脸说:“我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需要你来告诉我吗?” 柯逸森愣了愣, 他说:“我这是为你好……” “我需要你为我好吗?”虞澜被薄静时抱在怀里, 侧首投过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你想要我和学长分手, 对吗?” “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他还说,“你算哪根葱?” “澜澜你清醒一点, 他对你做的那些事一点都不正常,他的控制欲太可怕了, 他想要完全掌控你……” “可是我喜欢学长啊。” 虞澜很平静地说, “我愿意被他控制, 我喜欢被他控制。我喜欢他,所以我接受他对我做的任何事。哪怕因为我的疏忽,也许在未来我会受到伤害, 可我喜欢他,我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我们情侣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陌生人指手画脚吧?” “至于公仔里头的监控器, 我一直知道啊。”虞澜反问道, “我男朋友想要随时随地看到我在做什么, 这有问题吗?” 薄静时猛地低头, 柯逸森也露出惊悚的表情。 虞澜早就知道公仔里头有监控器。 他没有反感,没有害怕,没有躲避,反而还异常纵容。 柯逸森的惊讶远不及薄静时。 在送出公仔的第一天,虞澜和他打着电话,同时对准公仔,小手一直在忙碌着。 全是故意给他看的。 薄静时一时间竟有些想笑。 他以为虞澜那时候是故意玩得发出声音逗他、撩拨他,结果虞澜早就知道公仔里有监控,还特地对准了给他看。 真是…… 小坏蛋。 虞澜牵住薄静时的手,软绵绵撒着娇:“老公,外头好冷,想回去洗澡睡觉。” 薄静时低头看着他精致的眉眼,他的确被冻坏了,鼻尖、眼尾都是粉粉的,看起来很可怜。 谁能想到在这样一张清纯无害的脸下,居然藏着那么多坏心思。 薄静时伸手抚着虞澜的脸蛋,虞澜的眼睫颤了颤,脑袋微侧躺在薄静时的掌心,小幅度地来回蹭。 “我们今晚不回宿舍,今晚住酒店。” “我们去酒店干什么呀?” 薄静时亲了亲他的额头,凑到他耳边低语,“去干/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明天见! 第47章 坏宝宝 虞澜一路几乎都是被抱着的。 薄静时很急, 急到在电梯间内就把他钉在墙上亲。 他双足悬空着被抱起,背后挨着镜面, 透过侧边与前方的镜面, 他看到薄静时吻得很凶。 唇肉贴着唇肉,舌尖强势抵进齿关,薄静时撕咬着他的嘴唇, 带着浓烈且霸道的占有欲与掌控欲。 舌头灵活地刮蹭敏感上颚,像是要舔到喉咙最深处。 虞澜被这样的深吻吓坏了, 薄静时好像没了任何顾忌, 暴露出最凶狠也最强势的一面, 逼迫他承受。 薄静时的舌尖一下下往喉咙试探着, 不断的试探让虞澜惊慌地推着薄静时的肩膀, 这种仿佛要把喉咙捅.穿的深吻让他发自内心恐惧。 这是弱小动物规避风险的本能。 “学长,唔——不是, 我们、电梯到了……” 泛粉纤细的手指哆哆嗦嗦指向打开的电梯门,下一秒被大掌扣在掌心。 薄静时慢条斯理地说。 “嗯, 知道了。” 虞澜的脚尖刚刚落地, 又被打横抱起, 他急忙搂住薄静时的脖子,湿漉漉的眼睛盛满惊慌。 他抬头呆滞看向薄静时,薄静时抱着他往电梯外走, 顶光廊灯往下照。 薄静时没什么表情,步伐也不紧不慢,但他颈间青筋暴起, 喉结频繁滑动。 走了没几步, 薄静时忽然低头看着虞澜, 深邃眉眼似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海面, 颜色深沉且阴暗,直勾勾的热度,仿佛一眼就能将虞澜捅.穿。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若是说从前他还会稍微收着一点自己的坏脾气,那么现在他完全没了顾忌。 虞澜既然不怕他,甚至还主动招惹他、撩拨他。 那他为什么要收着? 反正虞澜喜欢这样不是吗? 薄静时的神情依旧冷漠,可能是虞澜的表情太过迷茫懵懂,有一种玩脱了的紧张,恰到好处的胆怯与乖巧表情取悦到薄静时。 他心情大好,大掌揉了揉虞澜的肩膀,欢愉且惬意地说:“宝宝乖噢。” “等会儿千.死你。” 结尾,薄静时还轻笑了一声。 敛眸看向虞澜的眼神促狭揶揄,带着势在必行的狂热热度。 虞澜终于知道害怕了,他急忙搂住薄静时的胳膊,回想起薄静时在校园里的话,肩膀跟着缩了缩。 他讨好地亲了亲薄静时的嘴唇,小心翼翼打着商量:“学长,我们……我们还没有买,不太好……” “没关系噢宝宝。”薄静时微笑地看着他,“没有也没关系。” 虞澜脸蛋迅速涨红。 脑中闪烁危险信号。 (麻烦审核看清楚,情侣口嗨,只是在说话) 薄静时越是平静,虞澜越是担心。 直觉告诉虞澜,薄静时的心情远没有表面那般平静,这一切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惶惶不安,无法不去胡思乱想。 虞澜试图逃避。 他紧张到结巴:“学长,我、我突然肚子痛,我们、我们下次再来吧……” 眼瞧着他们快要到达房门口,虞澜都要急哭了,慌不择路抬起身去亲薄静时的喉结、下巴。 他软软地哀求,“好不好嘛老公?” 五官清丽,精致明艳,说话时绵软带着尾音,任谁听了虞澜的请求都会心软,并无条件答应他的所有诉求。 之前薄静时也是这样。 他以为虞澜很乖很单纯,可他突然发现,他以为的单纯宝宝实际上也有那么一点小坏。 这种反差让他极其亢奋,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一定会疯。 “肚子疼?是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吗?” “嗯嗯,肚子不舒服。” 虞澜抬起湿漉漉的眼,抱着希冀道,“所以能不能下次……” “不能哦宝宝。”大片暖橘色灯光落在薄静时身上,他在笑,但他的笑有一种极其诡异的视觉感官。薄静时脚步站定,停在开好的房门口,“既然澜澜吃坏了东西,肚子不舒服……” 虞澜的耳畔被轻轻吻了吻,同时,薄静时在他轻轻说着。 语气停顿片刻。 见虞澜已经吓傻了,薄静时才不紧不慢地将接下来的话语说完,“……帮你把让你吃坏肚子的东西弄出来,肚子干净了,就不会不舒服了。” (麻烦审核看清楚,主角双方什么都没干,谢谢。) * 被宠坏的虞澜,终于知道害怕了。 薄静时仍旧对他百依百顺,但虞澜就是知道,薄静时对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薄静时也没有做伤害他的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被抱在怀里的他,嘴唇被一下下碰着,跟逗弄掌心中的小猫那般惬意闲适。 “怎么这么乖?”薄静时一边舔着他的唇角,想到什么似的,忽然笑了一声,继而咬住虞澜的下唇,富有磁性的嗓音低醇响起,“……坏小猫。” 虞澜猝不及防被咬了个正着,双手撑在薄静时的胸口抵推,却推不动,他小脸绯红,眉宇却满是忧愁与忐忑。 却仍在嘴硬:“我才不坏,我很听话的。” “是吗?”薄静时不置可否。 可能是觉得有些累了,他缓缓躺在床上,虞澜跟小洋娃娃似的趴在他的身上。 他们紧紧是抱着。虞澜听着薄静时的心跳声,狂烈响亮,炽热体温传到他的身上,有一种即将融化的错觉。 应该是他多想了吧? 薄静时好像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他们今天应该只会抱着睡觉。 下一秒,滚烫宽大的手掌穿进他的发丛,指腹摩挲敏感的头皮。 过电般可怕的麻意让虞澜整个人都蜷了蜷,挣扎着要跑。 却被用力按住后脑,压了回去。 薄静时亲吻着虞澜的发际线、鬓边,室内暖光下的眸光里满是痴迷与欲想。 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眼神却很急切,一边摸着虞澜的后脑一边喊他的名字。 低哑、性感,也很危险。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虞澜的面上,他整张脸都被亲了个遍,薄静时还很过分地咬了咬他的鼻尖。 他吓坏了,润透眼睫下的眼睛楚楚可怜,活脱脱像受了委屈。 “哭什么?”薄静时捧起湿润的小脸,指腹蹭过眼尾热泪,动作怜惜,声音却带着故意的凶,“不是一直知道我很坏吗?” 虞澜刚要说些什么,瞳孔一瞬放大,他呆呆地转过脑袋,看到薄静时的手被裤料阻挡。 隔着一层裤料,他仿佛能看到那有力强势的手背。 他短暂失神,却被薄静时另一只手捏回下巴,感到一凉的同时,嘴唇一热。 薄静时吻了进来。 舌根被用力吻着,高大的男人仰起头,喉间不住吞,咽,着魔般从虞澜的口中汲取甜腻水.液。 虞澜克制不住发出迷乱的轻哼,他顺从地趴在男人怀中,表情变得很乱,也很漂亮。 接吻的感觉太过美妙,虞澜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有时候薄静时吻得深,他会又期待又害怕地躲开。 “躲什么。”薄静时有些冷酷的声线传来,“不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我以为你会很喜欢。” “故意给我看,故意发出声音。”他像严苛的师者批评自己的学生,“坏孩子。”、 “不、不是……”虞澜的下唇被咬住,含糊不清地回答。 薄静时一边磨着虞澜的唇肉,一边发狠地问:“是不是坏孩子,嗯?” “是、是……嗯唔。哥哥,哥哥……”虞澜软软轻哼地撒娇,因这个吻爽到没边儿,连羞耻心都忘了。他不断催促,“哥哥,还要亲,宝宝还要亲。” 虞澜搂住薄静时的脖子,不断地表达自己的诉求,他急切地把自己的嘴唇送过去,希望薄静时能吻得更深一些。 说话时的鼻息全部落在双方唇角,潮湿粘腻,烫得灼人。 他们的唇瓣在慢慢地碰,薄静时始终没有吻进去,虞澜得不到想要的,急出一点焦急的哭腔,可怜巴巴地看着薄静时。 “哥哥,还要亲……还要。” “自己打开。” (麻烦审核看清楚,情侣接吻,主角太粘人。) 薄静时像下达命令一般,声线平稳冷酷,如果忽视他那双几乎要烧起来的视线,倒真让人信了他如外表那样平静。 虞澜乖乖打开唇缝,跟小羔羊献祭似的送出自己的小嘴巴。 (麻烦审核看清楚,情侣接吻) 唇内溢满熟透的气息,潮湿甜腻,像是要被薄静时吻烂了,口腔内壁都散着一团含香的白汽。 薄静时发狠地吻了进去。舌头交缠的搅弄声刺激耳膜,虞澜得偿所愿地呜呜两声,突然混进清脆声响。 迷乱的小脸蛋忽然懵了懵,有些委屈又有些期待。 (麻烦审核看清楚,接吻) 薄静时亲了亲他的唇角,又克制地咬了咬他的唇珠。他哑声问:“喜欢这样?” “我没有……” “又骗人。” 薄静时很恶劣地说,“坏小孩。” 他们忽然交换处境,虞澜被眼前强烈的光刺了刺,下意识眯起眼。 (麻烦审核看清楚,接吻) 粉粉白白的手臂横在眼前,一边流口水一边呜呜地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唇肉被舔得泛着水光,嘴唇被磨得火辣辣得疼,唇珠颤抖着将头转了个方向。 薄静时也不生气,而是就着这样的姿势,慢慢亲着虞澜的脖颈。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薄静时帮虞澜取出。 没有挂断,点了接通。 虞澜不知道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他看见薄静时的手撑进被褥,慢慢低头吻了进去。 “你今晚怎么没回来?” “人呢?说话啊,你今晚不回来的话,我就点两人份的烧烤了。” 他双目睁大,盯着薄静时的发漩,小脑袋无力地晃晃,最后闭紧眼睛,眼睫难受极了地颤。 薄静时含糊不清地说:“告诉他,你今晚不回去。” 虞澜用断断续续的意识回应着廖游:“……我、我今晚不回去……” 薄静时说:“乖孩子。” “哦,又出去约会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年纪还小,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听见没,男人都很坏的。” “嗯……唔,”虞澜晕乎乎地说,“听见了。” 电话被挂断了。 他一低头,对上薄静时漆黑深沉的眼。薄静时看着他说:“喜不喜欢这样?” “喜、喜欢……” “早就想了,是不是?” “嗯、嗯……” 虞澜太乖了。 薄静时说什么他都说是,问什么都说喜欢。 不过一分半,薄静时便抬头,露出一张被热汗泡得水淋淋的冷脸。 (麻烦审核看清楚,情侣接吻) 他抚过虞澜的后脑,在虞澜意识不清的情况吻了进去。 虞澜却开始嫌弃,呜呜摇头,嘴唇分离时,一截红舌从紧贴的唇缝中分出,发出粘腻声响。 薄静时舔了舔唇,慢条斯理地点评:“宝宝的味道,好甜。” 迟到的羞耻心让虞澜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的锁骨泛起大片红潮,小脸更是哭花。 他委屈地去抱薄静时的腰,小口小口呼吸,一副害羞又期待的样子。 而薄静时知道他难为情,却非要凑到他耳边逗弄他说,“也好s。” “学长!”虞澜忍不住拔高音量,下一秒又软软哀求,“别,别这么说话……” 虽然从前薄静时也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但不会像今天这样直白。 “别吗?我怎么觉得你很喜欢呢?”薄静时检查了一番,把罪证放在虞澜眼前,如同捕快搜集到犯人犯罪的证据,冷酷道,“一边说不喜欢,一边到处都是。坏宝宝。” 说着,薄静时捏起虞澜的下巴,伸手帮他擦着口水。 虞澜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委委屈屈靠在薄静时身上,任由薄静时帮他擦着脸上的泪水。 薄静时没有消停。 “我之前是不是不该装的?”薄静时说,“喜欢我这么凶,是不是?” 虞澜眼睫颤了颤,抿住小嘴巴,低头不说话。 像挨欺负的小媳妇儿。 “是不是还喜欢我打你?”薄静时温柔地吻他的手指,语气却咄咄逼人,“刚刚那时候,是不是很开心?” 虞澜刚要摇头,薄静时冷酷地说。 “不准撒谎。” 薄静时说,“要是撒谎,我现在就c/烂你。” (麻烦审核看清楚,情侣接吻完后口嗨,单纯吓吓老婆,没有做什么) 薄静时的声线太过平稳,掷地有声,让人不敢怀疑他的言语真实性。 漆黑深沉的目光宛若实质落在虞澜身上,沉甸甸同时滚烫。 “……嗯。”虞澜哪敢再撒谎,他自暴自弃地说,“是。” 他委屈巴巴看了薄静时一眼,又小声说,“但不能打得太用力……” 薄静时按住他的嘴唇,表情一如既往得刻薄且不近人情:“坏宝宝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你必须听我的。” “全部,听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审核看清楚,本章除接吻外没别的事了。 为什么主角正常说话都要标黄?不理解 - 第48章 没有哭 虞澜被慢慢扶起坐在大腿上, 薄静时抱着他轻声哄他:“怎么又哭了啊宝宝。” 他带着哭腔抽噎着,脑袋软绵绵伏在薄静时的肩头, 断断续续的哭腔从唇齿间冒出:“学长, 我想睡觉……我、我想睡觉……” 薄静时该怜惜他的,但薄静时没有。反而很坏又很凶,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啊宝宝, 怎么又哭了?不哭了噢乖乖,老公给你擦擦。” 虞澜这才知道自己犯了错, 他不该喊薄静时学长, 而是应该喊老公。 方才薄静时就教了他很多遍, 还用具体的惩罚让他长记性, 但情急之下他忘了, 于是薄静时又变得很凶。 虞澜啜泣地说:“老公,我没有哭, 没有哭……” 薄静时一边吻着虞澜的眼泪,一边站起身抱着他。 像哄小孩子入睡那样, 薄静时面对面抱着虞澜, 一只手托着虞澜的臀, 另一只手拍着虞澜的后背,慢悠悠地在房间内乱逛。 从客厅走到衣帽间,从衣帽间走到卧室。 薄静时准备去阳台时, 虞澜忽然挣扎摇头,呜呜地揪住薄静时的头发:“老公,不要去阳台, 不要出去……” “是怕冷吗?” “嗯, 好冷, 不要出去, 老公,不要出去,呜呜……” 薄静时叹了口气,仿佛遇到极其调皮的小孩儿那般无奈。他说:“娇气宝宝。” 脚下的步伐转了个方向,薄静时抱着他去了客厅,落地窗外的大厦霓虹灯闪烁,照得虞澜的小脸红润明艳。 他的肩膀一直在抖。被这样抱在半空中,是个人都会害怕。 虞澜急于寻求安全感,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抱抱,要抱,老公,要抱抱。” 但他们已经抱在一起了。 薄静时知晓虞澜在害怕,于是把虞澜搂得更紧,他们也愈发贴近。他吻了吻虞澜的眼皮说:“抱抱我的小宝宝。” 这还不够,不够。虞澜抽噎着,他好像要喘不上气了。 他像个重病患者病急乱投医,胡乱用嘴唇蹭着薄静时的脸:“还要老公亲。” 一只有力的大掌托着他的后脑,让他躺在手掌上。这样很方便,薄静时只需要一低头,就可以含住他的嘴唇。 密集绵延的吻像一张巨大的网将虞澜笼罩,他四肢被缠,呼吸错乱。 在这个吻的掠夺下,他仿佛丧失身体自主权。无形的巨网收缩,让他的神经与外壳跟着一起。 虞澜受不了,他一直哭,一直掉眼泪。 抿着嘴巴要躲开这个吻,然只是被吻得更深。 舌头被掠夺,口腔黏膜被肆意舔着。 他的虎牙蹭过薄静时的舌尖滑出一道血口子,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却激发薄静时的本性,吻得更凶更狠。 虞澜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吻。因这个吻,他的肩膀跟浮萍似的摆动摇晃,粉粉白白的肌肤湿润透顶。 津液从唇齿间流下,落在他们的锁骨、胸口,又被送回到虞澜身上。 虞澜要窒息了。 他很聪明,知道这件事不是娇气的自己能承受的,所以寻求安慰。但他也很笨,他忘了他此刻的慌张与不安都是薄静时带来的。 他像患上斯德哥尔摩,向给自己带来“苦难”的人求助。 唇齿发麻,口腔酸胀,无精打采的,精神也像经历一场掠夺,空茫茫一片。 他被彻底毁掉了。 虞澜呆呆抬眼看向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表情迷茫、懵懂、无辜。 纵使浑身没力气,纵使大脑像被捣烂了,纵使他再害怕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还是伸出手,哭颤着说:“老公,抱抱,要抱抱。” 薄静时同样在沉沉呼吸,他充满怜惜的拍着虞澜的后背,小声地哄:“宝宝很乖,也很厉害。” 他亲吻着虞澜的额头,方才凶狠狼吞虎咽的人好像完全不是他,现在的他极其温柔。他还说,“做得很好。” 被夸赞的虞澜有些开心,眉眼弯了弯,小虎牙也跟着露出。 但他又呼吸不上来,所以一直仍旧在难受得掉眼泪。 可哭只会让他的呼吸更加不畅,同时,薄静时又低头吻了下来,喘不上气的感觉愈发强烈,仅存不多的空气都被薄静时肆意掠夺。 加重的窒息感像塑料膜捂上口鼻,他几乎翻起白眼,肩膀瑟瑟发抖,连续打着哭颤。 他的嘴唇被吻着,他分不清,分不清窒息感到底是因何而来。到底是薄静时过于密集的对待,还是温柔的亲吻。 嘴唇被慢慢亲吻着、撕咬着。他知道,他正在承受一场掠夺。 扭曲的快意,美妙的痛苦。窒息,快乐,都是薄静时带给他的。 他昏昏沉沉地想。 哪有人会热衷于制造“痛”呢?哪有人会喜欢上这种“痛”呢? 可他确确实实是喜欢的。喜欢薄静时给他带来的一切。 他想,他们都是病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试试水 第49章 上厕所 虞澜刚晕过去没多久, 马上又醒了。 手指搭在薄静时的肩头,指腹在皮肉陷下一小块。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声音也哑哑的:“老公, 我想上厕所……我去上厕所好不好?” 薄静时低头看他。 他抿抿唇,急忙仰头亲了亲薄静时的唇,小猫似的舔了舔薄静时的唇缝, 委屈又焦急地说,“快憋不住了……” “老公, 你对我最好了嘛。” 虞澜很擅长撒娇与示弱, 他天生拥有一张精致的脸蛋与澄澈的眼睛, 能够轻而易举降低人的防备。 薄静时抱着他说:“好, 带宝宝去上厕所。” 虞澜愣了愣, 他被薄静时从后抱起,一路前往卫生间。 他仍旧嵌在薄静时的怀抱中, 背后传来薄静时平静、却难掩恶劣的声音。 “不是要上厕所吗?”他说,“宝宝上吧。” 迷茫的小脸痛苦得凝起, 眉尖颤颤, 嘴巴跟着抿起。 这让他怎么上…… 薄静时表面对他很顺从, 实际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虞澜的哭腔颤得不行。 最终,薄静时还是得偿所愿了。 * 薄静时另外开了一间房。 虞澜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怎么都不肯出来。 “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澜澜宝宝,你理理我好不好?对不起, 我真的知道错了。”薄静时想要把虞澜挖出被窝, 可虞澜铁了心不肯出来。 薄静时担心虞澜把自己闷坏了, 甜言蜜语说了一大堆, 腻歪得很。 被窝里的虞澜吸了吸鼻子,浑身都是酸酸麻麻,他在被窝里稍微动了动,被他捂得发热的东西慢慢没进被子,散开一团直白气息。 虞澜更生气了,粉粉白白的小脸蛋从雪白被褥中突然冒出,随后他用力踹了踹薄静时的肩膀。 但他提不起力气,这一脚反而把自己踹得跪趴在被单上。 灯光照亮虞澜的肌肤,原本白皙柔嫩的区域一片狼藉,全是掌印与指痕。 源源不断的晶莹滑过肌肤,热汗贴紧细腻的肤肉。 薄静时看得有些失神,可听见虞澜低低的闷泣,又慌了神。 他急忙把虞澜抱在怀里:“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给宝宝买药好不好?” “不要!”虞澜的声音沙沙的,一想到为何如此,他更难过了。他抬起下巴,眼中满是控诉,“……我都说了我要上厕所,你怎么能这样。” 薄静时的肩膀宽阔,虞澜窝在他怀里时整个人像被罩在怀里。 同时,虞澜比薄静时要白上许多,带着艳粉色块的手臂搂住男人脖颈时,能够拉出明羽檄显的色差。 “我怎么样了?”薄静时明知故问,“噢,我想起来了。笨蛋澜澜根本对不准,把地上和身上都弄得很脏,后来没办法,我只能帮澜澜洗澡了。” “坏宝宝。” 听见薄静时说自己坏,虞澜一脸天崩地裂,薄静时怎么能这么说他?怎么能说他坏? 要不是薄静时故意捣乱,他也不可能这样…… 愤怒与委屈的情绪交织之中,虞澜低头咬了咬薄静时的肩膀,软软地骂:“坏蛋!” “不开心了吗?” “你好讨厌!” 薄静时笑了一声,低头在虞澜的粉红面颊上重重嘬了一口,虞澜马上捂住自己的脸蛋,愤怒地看着他。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讨人喜欢吗?”他挨着虞澜的手背猛嘬了几口,呼吸又重又急切,“喜欢死你了宝宝。” * 薄静时的确有些过分了。 但他又克制不住自己,一看见虞澜,他就像变成一条疯狗,理智全无。 虞澜娇气地窝在他的怀里,他认真地帮虞澜涂保养霜。 乳白色的面霜遇热化开,涂抹在艳粉色的伤处,动作谨慎细致,小心翼翼搓揉着。 薄静时目光沉迷,呼吸变快。痴迷的眸底混入怜惜与心疼,他自责道:“我真是个变态。” 怎么能把人折磨成这样? 他这才发现虞澜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区域,他跟恶犬似的啃噬,要把虞澜连人带骨头吃下去。 “你还说我坏。”虞澜哀怨地瞪了薄静时一眼,“我明明很乖。” 薄静时亲他的额发:“宝宝最乖了。” “饿不饿?要不要点点吃的。” 他们大概九点半到的酒店,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 若不是虞澜哭得太惨,声音沙哑、跟坏了似的,薄静时仍然无法停止。 “想吃烧烤。”虞澜舔了舔唇肉,碰到唇上的破皮处后,小声地呜咽一声。他委屈道,“廖游今天点烧烤了,我也想吃。” 平日里虞澜很少吃这些,一是家里人不让,二是他口味比较清淡,吃不了重口味的东西。 但人就是特别奇怪,越不能吃的时候越想吃,吃到嘴反而就索然无味了。 现在的虞澜就格外想要吃烧烤。 薄静时看了眼虞澜红肿的伤处,烧烤恐怕是吃不成了,先不说现在外卖烧烤多脏,就说虞澜现在的状态就不合适。 “宝宝最近不是喉咙不舒服吗?我们等喉咙好了再吃烧烤,我们先吃点清淡的吧?要不要吃家常菜?” “不要!” 虞澜搂着薄静时的脖子,把唇贴到薄静时耳边娇气地说,“我就要吃烧烤!” “我要吃烤蔬菜,烤娃娃菜、烤花菜、烤……”虞澜报了许多蔬菜名,又说,“还想吃小龙虾,但不能太辣,只能微微微辣。” 虞澜口味清淡,但有时候又嘴馋想要碰辣,他的“辣”准确来说是“咸”,口味稍微重一点就好,太重他也受不了。 薄静时发愁。 他肯定不能让虞澜吃这个烧烤,不然发炎怎么办?虞澜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前段时间病成那样。 说起来,他也不该在这时候和虞澜做的。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薄静时给虞澜上完药后,轻轻揉着虞澜的腰:“我们下次去店里吃吧?或者我们自己烤。很多外卖烧烤店都是无良商家,以次充好就算了,说不准蔬菜连洗都没洗。澜澜没看新闻吗?前段时间新闻曝光许多鱼|希^椟.伽家烧烤店,里头的蔬菜都是烂的,掉到地上直接拿起来烤,一点都不讲卫生。” “不是不给宝宝吃,是宝宝很爱干净对不对?” 虞澜的表情果然变得迟疑。 他有听说过部分外卖脏或是不健康,但他总是图方便点外卖,点外卖的时候他想,脏就脏吧,我没看见就是不脏。 这会儿薄静时生动地描述画面,虞澜感到嫌弃又恶心,心心念念的烧烤仿佛也没那么香了。 他捂住自己的小肚子,低头委屈道:“可是我肚子好饿,你看。刚刚因为你鼓鼓的,现在都扁了。” 薄静时望着那块干瘪的小腹,原本莹白如玉的肚皮因过度使用泛起大片的粉。他故作沉思,在虞澜耳边说:“那老公再喂给宝宝好不好?” 虞澜惊慌睁圆眼,他不明白薄静时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明明不久前他们才……薄静时答应过他的。 他闷闷不乐道:“不要,不想吃了。” “为什么呢?”薄静时顺着他的小脾气往下,大掌覆在小一号的手背上。食指指了个位置,“今天的澜澜,只能到这里。” 虞澜顺着薄静时的指示去瞧,才在这里吗?他以为…… 小手被带着往上挪了将近将近十厘米,薄静时说,“正常来说,应该在这里。” “下次宝宝努努力,好不好?”薄静时轻声哄着虞澜,喉结再次滑动。 薄静时不想操之过急,当时他的确很想不顾一切,但他更怕他的宝贝受伤。 他能分辨出来虞澜的眼泪是因为什么,所以总是会在该继续的时候继续,该停止的时候停止。 虞澜是个很娇气的人,也没有吃过苦,一旦有什么事让他不喜欢或者痛了,他会跑得比谁都快。 薄静时不希望虞澜有任何不好的体验,尤其是痛。 虞澜乖乖点头,他看了一眼位置,又悄悄去偷看薄静时,真的好可怕…… 为什么能够装得下?他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他脑袋晕乎乎的,侧脸乖顺地粘在薄静时的颈窝里。 虞澜忽然抬起头,部分羽/熙黑发粘在鬓边,衬得肌肤愈发粉红通透。 双目明亮澄澈带着些期待,他软软地问:“老公,我软不软呀?” 他好像极其想要知道薄静时的感受,之前薄静时亲他,他要问薄静时他甜不甜。现在他也要去问薄静时,他究竟软不软。 像一只好奇的小猫被带到室外,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 “软。” 虞澜高兴地咬了咬薄静时的肩膀,薄静时挠着他的下巴说:“宝宝不仅软,还特别会咬。” * 第二天薄静时神清气爽地送虞澜去上课。 虞澜被裹得严严实实,大围巾、毛绒帽,脸上还戴着口罩,露出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眼尾仍带着红。 “都怪你……”虞澜郁闷地打开一点口罩透气,轻轻瞪着薄静时,“别人肯定觉得我很奇怪,为什么捂得这么严实。” 原本虞澜不要薄静时送,但一觉睡醒过后,他浑身都疼,清晨那段时间更是过分,双腿跟废了似的根本无法走路。 薄静时伺候他忙上忙下,洗漱、穿衣、吃饭、上厕所,都要薄静时帮忙扶着。 小身板郁闷地靠在薄静时的肩头,手臂也黏糊糊搂着薄静时的手臂。虞澜生气道:“再也不要跟你去开房了。” 他们坐在教室角落,薄静时的手穿进虞澜的羽绒服内,隔着内搭帮虞澜揉腰。他低头轻轻地哄:“是不是还很不舒服?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没有把这件事做好。澜澜宝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笨。” 虞澜软软凶道:“没有下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闻到正文完结的气息,番外快了! 第50章 恋爱脑 薄静时最近依旧很忙, 但相比较之前而言,算是轻松了许多。 今天午休, 薄静时仍然没空去陪虞澜, 他在工作室的厨房捣鼓着什么。 【别烦:点单了澜澜。】 【别烦:今天想吃什么?我去买食材。】 【小熊:今天想吃酸菜鱼!![小熊转圈圈jpg][小熊开心jpg]】 【别烦:亲一下。】 【小熊:[语音条3s]】 语音条的内容全是虞澜的mua声。 这是先前的聊天记录。 薄静时最近厨艺突飞猛进,他像突然点通了这个技能点,每次尝试做一个新的菜肴, 他会让华叠或者其他员工试一下。 一致好评。 “老板,真看不出来啊。你看起来就是那种不会做饭的, 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这你就不懂了, 要想得到一个人的心, 必须先得到一个人的胃。你看老板娘多粘人, 每次来咱们这儿, 都挂在老板身上。” “不过老板娘是真的好看,性格也好可爱, 我是老板,我也愿意天天给他做饭。” 华叠咳了咳, 扎堆碰头的员工马上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脊背挺直看向电脑屏幕, 充满斗志, 满是为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拼劲。 厨房内的薄静时忙碌不已,他爱上了这种为爱人做饭的感觉,每当虞澜露出开心满足的笑, 他也会跟着放松不已,仿佛获得极大肯定。 “你会不会太惯着他了?”华叠说,“他也老大不小的人了, 你犯不着事事亲力亲为吧……按你现在宠他这程度, 以后怕是吃饭都要你手把手喂。” 华叠并不会把爱情看得太重, 他认为薄静时和虞澜这样的相处方式是畸形的。 他明白热恋中的人恨不得为对方事事考虑周全, 但薄静时这种付出……太恋爱脑了。很多事可以,但没必要,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明明有更高效的解决办法。 况且一段感情需要恰到好处的经营,薄静时这种无脑宠溺的相处方式,起初容易让双方滋生甜蜜,可这种激情持续不了多久。 毕竟人都喜新厌旧,并不是一个长情动物。 “你这会掏心掏肺对他好,把他宠废,让他什么事都要依赖你,你又当爹又当妈地照顾他,他离了你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倒是甜蜜蜜的,万一你之后忙,或者是你之后热情减退,他反而会接受不了,认为你变了。” “我不会变。” 薄静时很笃定。 “我一直照顾他,不是因为他需要被照顾,而是我需要照顾他。”薄静时说,“我喜欢照顾他,这会让我获得成就感与价值。” 他不觉得照顾虞澜很累,他只希望虞澜可以再依赖自己一些,最好离了他活不下去,没有他不行。 最好他们两个像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藤,互相汲取养分,成为一体,谁都不能把他们二人分离。 “我不是让你不照顾他,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控制一下度。”华叠换了种说法,“你应该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情感,不要太满。” 薄静时:“真正喜欢的话,情感是没办法控制的。我的灵魂与肉,体都被他掌控,成为他的精神奴隶。真正的喜欢没办法适中。” 华叠无法和薄静时共情,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情感,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要从另一个人身上获得价值。 但自从虞澜出现,薄静时已和他记忆中的薄静时相差甚远。 他自知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其实他并不了解薄静时,他以为的薄静时,只不过是自己的预设。 真正的薄静时如何,只有他自己知晓。而薄静时到底需要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华叠不喜欢管人闲事,该说的他也说了。眼神故作不经意落在桌上的酸菜鱼上:“今天做酸菜鱼啊?有剩的吗?给我尝一口呗?我帮你老婆试试毒。” * 虞澜回到宿舍摘下围巾,星星点点的红痕让廖游直接气红了眼。 虽然廖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当他看到,他浑身都难受得很。 虞澜和廖游说话,廖游装没听见,虞澜脾气本来就不好,干脆也不跟廖游说话。 虞澜一沉默,廖游就着急了,他抓心挠肺地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心口又憋着一股郁闷的气。 不出三分钟,他搬着椅子来到虞澜身边,神情悲凉带着几分希冀:“进去没?” 优哉游哉的脸蛋迅速涨红,虞澜脊背挺直,很凶地骂他:“你是变态吗!干嘛问我这个!” “啊啊啊啊!!” 廖游看虞澜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了,他抱头惊呼,一副癫狂咆哮之态。 完了。真的完了。 他不仅帮虞澜隐瞒虞澜谈恋爱这件事,现在虞澜还被睡了。 小白菜被连根拔起,被翻来覆去不知道用多少种烹饪方法吃了个遍。 家里那群长辈一定会骂死他! 虞澜皱眉转过身:“你好吵。你要叫去阳台叫,我要睡午觉了。” “你们……完,他不来陪你?”廖游痛骂道,“真他妈渣,我靠,他是不是就馋你身子,你真是被骗光了你!” 虞澜反驳道:“学长那是忙,你不懂!而且他来送我上学,还陪我上早课了。” 廖游继续抱头哀嚎,虞澜被骗就算了,怎么还是个恋爱脑,真是受不了。 没过多久,给虞澜送午饭的跑腿来了。闻到熟悉的饭香,廖游开始犯馋。 他在虞澜座位边上鬼鬼祟祟,虞澜马上用手臂圈住餐盒,小脸警惕地说:“这是学长给我做的午饭,你不准吃。” “谁想吃了,味道也就那样,也就你当个宝。”廖游虽是这么说的,可眼珠子都要黏在餐盒上了。 虞澜的专属餐盒一打开,热腾腾的香气马上冒了出来。 肥美鱼片翻滚在鲜美的汤水里,鱼香四溢,豆芽与酸菜飘在表面,上头还撒了些白色芝麻点缀。 薄静时还准备了炒花菜、娃娃菜……都是虞澜先前想要吃的蔬菜种类。最后一层抽屉还有几个迷你马卡龙,作为餐后甜品收尾。 廖游又看红了眼。 自从薄静时和虞澜谈恋爱,薄静时每天换着花样给虞澜送吃的。 一开始他嗤之以鼻,真是舔狗! 时间一长,他还真有些羡慕,尤其是一次虞澜吃不完,他随后试吃了一下,那味道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 就这么说吧,就算薄静时和虞澜分手,就冲这厨艺,廖游都还愿意和薄静时当室友。 虞澜护食不给廖游吃,廖游就在一边酸道:“薄静时真有心机,他肯定是想把你养成小废物小米虫,把你宠得越来越娇气,谁都受不了。” “真心机!” 虞澜反驳:“我又不是小废物,我也有做很多事。” “衣服让他洗,饭也让他做……你说说,你做了什么?薄静时在的时候,你连上床都要抱上去,粘人精一只,小米虫。” 虞澜一时间竟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在他们这段关系中,的确是薄静时照顾他比较多,但……但他也做了很多。 他嘴硬道:“我也会帮忙做家务的,只是学长还没把房子看下来。如果我们搬出去住,我肯定会帮忙拖地整理屋子,我才不是米虫!” 廖游惊呼:“你们还要搬出去住?!” * 虞澜睡完下午觉,薄静时回到宿舍。 下午太阳比较大,虞澜睡眼惺忪扒在薄静时身上,嘀咕着:“想要晒太阳。” 薄静时把椅子搬到阳台,抱着虞澜去阳台晒太阳。 他们宿舍的位置不错,阳光照过来暖洋洋的,把虞澜脸上细小绒毛照得格外清楚。 “我最近看中三套房子,各有利弊,宝宝看看。”薄静时打开文件,里头都是他整理好的资料。 内容很详细,地段、交通、周边玩乐等细节罗列得很清楚。 “我之后会搬工作室,离A大的距离会比现在近一些。”薄静时又指着其中一个小别墅,“这个别墅虽然不大,但花园面积不错,我们可以在里头种种花草,要是澜澜喜欢,还可以养小宠物。” “我们可以挑一下,选完后我去安排。东西也不用收拾,我给宝宝买新的。” “好呀好呀!” 廖游推开窗户打断这场温存:“好什么好,你现在病还没好,脑子不清楚,不要乱答应同居的事。”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薄静时还在追虞澜吧? 哪有人还没在一起就同居的。 虞澜对廖游很有意见,他抱紧薄静时的脖子,很凶地说:“我和我老公有性生活的,你不让我和我老公同居,难道要在寝室里吗?” 他又问,“你要看吗?” 廖游说到底只是个网瘾小处.男,连网恋都没有玩过,虞澜这话题对他来说太爆.炸性,尺度也太大。 “谁要看了!” “你不要看吗?我还以为你很想看。” 廖游涨红了脸,也忘了他讨厌薄静时,忍不住对薄静时道:“学长,你管管他!” 而且哪有人会把这种事拿出来说的?! 廖游知道虞澜是故意跟他顶嘴呛声,这段时间他没少阴阳怪气薄静时,虞澜早就看他不爽了。 抱着小男生的高大青年神情不变,冷峻的眉眼被日光照得有些柔和。 他低头整理虞澜的碎发,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像一块盈润的白玉。 薄静时忘了一旁还有人,情不自禁低头吻了吻虞澜的额。他平静地说:“我们家澜澜做主,我管不了。” “我都听他的。” 廖游噎了噎:“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恋爱脑!” 有人撑腰,虞澜一下有了底气,声音也变得更凶,理所当然道:“我们恋爱脑都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同居! - 第51章 超薄型 薄静时的办事效率很快, 别墅的手续走完后,房产证写的是虞澜的名字。 装修精美的小别墅内, 虞澜穿着羊绒毛衣, 双手捧起房产证,眉眼弯弯道:“我有小别墅啦!” 薄静时亲了亲他:“开心吗?” “开心!”虞澜露出另外半边脸,“这边也要亲!” 薄静时在左右脸都印下一吻后, 按住他的后脑,慢慢含住他的嘴唇。 虞澜窝在薄静时的怀里, 不知不觉软了身体, 想要去抱薄静时的腰, 手中却仍抱着房产证。 有时候吻的深了, 他只能动动肩膀蹭着薄静时, 发出不知道是喜欢还是讨厌的哼声。 一吻结束,薄静时抱着虞澜气喘吁吁, 他的头搭在虞澜的肩上,贪婪且痴迷地嗅着虞澜身上的味道。 “我们先住这里将就一下, 还是有点小了。”薄静时说, “装修也来不及换。等之后, 我再给宝宝买大房子,宝宝喜欢什么风格,就装什么风格。” 薄静时很早开始独立, 家里一直有给他打钱,工作室也有盈利。不管是同龄人还是什么,他的确挺有钱。 但A市房价很高, 目前他不是买不起更好的房, 只是他仍然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不能把所有积蓄用来买房。 养虞澜也是一笔大开销, 薄静时必须保证自己的资金充裕,不容出现任何意外。 虞澜搂靠在薄静时身上:“就我们两个人住,也不需要多大呀。太大的话,以后我们打扫起来也会很麻烦,这个大小刚刚好。” “这些事我来就好。”薄静时捏了捏虞澜的手,放在唇边慢慢碰着,“以后宝宝的衣服我来洗,饭也我来做,碗也我来洗,地板我拖、桌面我擦。” 虞澜越听越不对劲,他奇怪道:“那我要做什么?” “澜澜宝贝什么都不需要做,”薄静时咬了一口虞澜的指尖,“娇气宝宝不需要做家务活。” 二人在沙发上抱了一会儿,薄静时去房间内换床单,顺便打扫一下卫生。 房子的卫生工作早就做完了,薄静时请了专门的家政公司来消毒打扫,却仍然放不下心。 他必须自己再打扫一遍。 薄静时让虞澜看会儿电影,如果累了可以在沙发上睡午觉,他会尽量把声音放轻。 虞澜坐在沙发上,不远处的留声机在播放悠扬乐曲,舒缓绵长的音调让人心情舒畅,同样也很温馨。 从前的虞澜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居然和别人同居了,还是在他大二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谈恋爱。 他趴在沙发上,脸蛋埋进枕头里,小腿悠闲地在空中摇晃,足尖雪白颤颤,白得惹眼。 还是得分担一些家务。虞澜想。 总不能真的什么都让薄静时干吧?那也太过分了,他也该做点什么,否则真成廖游口中的小废物了。 趁薄静时在二楼拖地,虞澜整理了一下衣服。 客厅堆满了新衣服,都是品牌方刚送过来的,虞澜准备挑几件比较薄的内搭洗掉,厚的送干洗店。 他抱着一团衣服小跑到洗衣房,原本想用洗衣机和烘干机,想了想,用洗衣机洗衣服好像显得自己很懒。 薄静时平时都帮他手洗。 虞澜在某些方面的想法格外奇怪,他非要在手洗这上面跟薄静时一较高下似的,薄静时帮他手洗,他也要帮薄静时手洗,好像这样就能说明他不是单靠老公生活的小废物一样。 可惜水还没放好,虞澜就被捉住了。 他跟被拎着后颈的小猫似的提起,四肢胡乱抓了抓,什么都抓不住,小表情惊讶又迷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水还在放,薄静时把水龙头关了之后,看了眼木盆,又看了眼一旁堆好的衣服。他说:“这木盆是用来给你泡脚的。” “啊?!”虞澜心有余悸,“幸好还没洗,我说着木盆怎么这么小,洗衣服一点都不方便。” 这木盆的确是用来泡脚的,一开始薄静时压根没准备买,说到底他也就二十来岁,这年纪的人能有多少养生观念。 薄静时当时在帮虞澜挑新衣服,虞澜那时候在上课没空来,他一个人在商场闲逛。 挑着挑着不知道怎么就买了这个。 好像是当时销售和他说:“天气冷了,给最爱的家人买一个泡脚桶,养生又健康,还能促进感情。” 薄静时想想,也不错。 买来给老婆泡脚,趁机帮老婆洗洗脚,摸摸脚,健康,还能促进感情。 青筋显现粗壮有力的大掌抓着白皙瘦弱的手,衬得手愈发纤小。薄静时牵过虞澜,把虞澜抱在怀里:“怎么突然要洗衣服了?” 虞澜黏在薄静时怀里,小声嘀咕:“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不会显得我很懒吗?你在换床单拖地,我也想帮忙做家务,这样就可以让你少点麻烦。” 指腹慢慢蹭着纤白柔嫩的手指,薄静时像把玩玉器那般搓揉着虞澜的手,直至白嫩肌肤泛起潮粉。 “宝宝,你要知道,你帮我做家务,并不会让我少点麻烦,更不会减少我的负担。” 薄静时把虞澜提抱在怀里,像抱住小洋娃娃一样往外头走。 他坐在单人沙发,虞澜窝进他的怀里。 薄静时耐心地分析:“现在天气很冷,万一宝宝洗衣服碰水之后手不舒服或者干裂,我是不是还要给你买护手霜?万一宝宝对洗衣粉过敏,我是不是还要带你去医院?” 虞澜思索片刻,觉得好像有道理,他没有说话,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薄静时。 “我帮宝宝洗衣服,我做全部的家务不是为了别的,也是为了我自己。” “可是我们可以用洗衣机,每次让你手洗,好麻烦……” 薄静时语重心长道:“洗衣机电费多贵啊,我能手洗干嘛不手洗,这也是为了节省点开支。而且我的娇气宝宝贴身穿的衣服,我不亲手检查过目,我不放心。” 薄静时喜欢照顾到虞澜的每个生活细节,当他被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薄静时会有一种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比他拿到任何一个项目都要充实。 “而且宝宝这么娇气,肯定做不好家务对不对?万一你洗了没洗干净,我还要再洗一遍,那是不是很麻烦?” “好像是……” “那就对了。澜澜宝宝不需要做家务,这是我需要做的事情,不是因为你不做,而是你做不好家务。正好我比较擅长做家务,所以让我来做。对不对?” “好像对屿%汐]\独_*家……” 薄静时这番话跟洗.脑似的,虞澜完全没了自己的主意,但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小表情纠结又奇怪,努力去想事情不对头的地方,却怎么都想不到。 看起来有点笨笨的,但又很努力去想。 薄静时都要被他这副样子迷死了。 薄静时捏住虞澜的下巴,在虞澜的脸蛋重重嘬了一口。 这一口吓得虞澜差点跳起来,急忙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检查自己的脸蛋有没有被嘬出痕迹。 “好了澜澜,我们去商场吧。” “去商场干什么呀?” 薄静时亲了亲虞澜的脸蛋,“天气冷了手容易干裂,带澜澜去买护手霜。” * 薄静时一直很舍得给虞澜花钱,进商场跟魔怔了似的,看到什么都要给虞澜买。 哪怕是虞澜这种被惯坏的小少爷,都被薄静时这无节制的买法吓了一跳。 他们去超市购买生活用品,薄静时在一个货物架前停留很久,他面容沉思。 好像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将上头的商品放在篮子里。 货物架直接空了一栏。 虞澜好奇地探过头:“学长你买了什么?怎么买了这么多。” 薄静时把篮子提起来让他看,虞澜弯下腰,小脑袋扎了进去,又迅速直起腰。 他脸蛋都红了,盯着薄静时怔怔地看。 薄静时楼过他的腰,亲了亲他的脸蛋,拿起一种一个放在他眼前,又在他耳边说:“今晚用这个。” 超薄型。 不仅是这个。 薄静时拿的种类很多,还有尖端膨大型、圆柱型、紧缩型、颗粒型、螺纹型、颗粒螺纹型…… 他怀疑薄静时根本没看具体的型号,只确定了尺码,就把货物架扫空了一栏。 虞澜的脸蛋在烧,他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半张脸缩进围巾,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难为情的眼,小声道:“你买那么多干什么呀……” 薄静时买了最少三十盒吧! “买来干.你。”薄静时冷面依旧,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 虞澜急忙查看四周,见四周无人才凶道:“以后在外头不能乱说话,也不能说干不干的!” “那我今晚能不能干/你?” “……” 虞澜抿唇不说话,低头去拿篮子里的小盒子:“要放回去,这太多了!” 虞澜把塑料小盒子一个个放回货物架上,摆放得很整齐,纤白细长的手指却跟拿不稳似的一直哆嗦。 虞澜放回去十盒,还要继续放,手腕被捏住。 “好了宝宝,再放回去就不够用了。” “这还不够?!” 虞澜仔细数了数,篮子里还有二十六盒。他不可思议道:“就算每天用,都不可能不够用吧?” 薄静时挑了挑单眉:“那今晚能用?” 虞澜别开头:“不能。” 他还说,“我还在生气呢,上次你非要在我上厕所的时候……那样子。我才不要今晚用!” 薄静时顺从地点点下颌,把剩下的小盒子放回货物架上。 是生气了吗? 虞澜正担忧,有些欢愉的声音缓缓传来。 “听宝宝的。”薄静时说,“我N$。” 作者有话要说: 薄——一个PUA老婆做不好家务,用尽心机抢来家务权的妻奴罢了。 等晚一点再写4k营养液的加更! - 第52章 吞下去 某些事上, 虞澜是真的有些小心眼,又有报复心。 他知道薄静时很想, 但他上次出了糗, 怎么都不肯如薄静时的愿。 这段时间粘人的他连亲都不让亲,每次薄静时要含他的嘴巴,他就别开脑袋, 或者抿紧嘴巴。 虽然最后都会被舔开吻得更过分而已。 每次他晕乎乎地想,他的反抗到底有什么用?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 耳边只有黏腻的接吻水声, 他得出了结论。 的确没什么用。 但他又真的很矛盾, 他觉得薄静时太重欲了, 这样不太好, 哪有人天天想这些事的。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乖乖听话,因为真的好舒服。 他们在外头解决了晚饭。 薄静时除了在超市内乱说话, 剩下的时间都很正常,吃饭、开车、搂着虞澜进电梯, 细节体贴到位。 虞澜逐渐忘了超市内的事。 小别墅自带车库与感应器, 车辆进入车库后, 灯光亮起。 薄静时车停好后下车,来到副驾驶门口,打开车门, 钻进车内帮虞澜解安全带。 宽大的手掌按在虞澜的手背上,把玩似的揉捏了一会儿。 薄静时抬眼看着虞澜,虞澜对他眨了眨眼, 澄澈透净的眼睛, 单纯到了极点, 却带着无形的勾人劲儿。 虞澜被牵住手带下车, 车钥匙塞进他另一个手里,他脚步还没站稳,后颈被忽然抓住,推到墙壁上。 他吃惊地抬头,双手腕被一只大掌扣在头顶,背后抵着墙。 雪白脸蛋惊慌失措,眼睛含着水光。 “澜澜。”薄静时凑到虞澜耳边,滚烫鼻息如梅雨季节的天气,潮湿闷热。他咬了咬虞澜的耳廓,轻声说,“我想在这里干./你。” 平静且冷淡的语调说出口后,在虞澜的心中引起轩然大波。 他不知道薄静时是不是在开玩笑,但薄静时很少开玩笑。 虞澜忽然开始了挣扎,但他这点儿力气对薄静时来说实在不够看,薄静时慢条斯理地看着他的抽动双手,像猛兽盯住在陷阱内转圈圈的可怜小动物。 “刚刚不是没有买……” “澜澜不是说不用吗?我也没有想到,澜澜居然喜欢这样直接的方式。那好吧,我只能听你的,全部……” 薄静时一边亲着他的耳廓,一边说完。 虞澜小脸天崩地裂,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忧心忡忡。 “宝贝儿,抬起头。” 头顶传来薄静时的声音。 这种冷酷机械,像上位者下达命令般的语调让虞澜下意识服从,乖乖抬起头。 同时,薄静时一步步压过来,虞澜的后背与墙壁彻底没了间隙。小幅度挣扎间不小心按到开关,灯灭了。 车库有感应器的同时也有声控灯,目前不发出声音,灯是不会亮的。 薄静时在黑暗中寻找虞澜的嘴唇。 动作又凶又急,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吻了进来。 刚刚还忧心忡忡的虞澜一下子脚尖踮起,肩膀紧绷得缩起,膝盖规矩并拢,双手腕被束在头顶,仰头挺胸承受这个吻, 舌肉在口腔内粗野地舔走,狼吞虎咽,被很急切地吸着吃。 虞澜喘不过气,想要别过头,但薄静时不允许,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掰开下唇,再一次吻了进去。 “哈……唔。” 虞澜并不是不愿意和薄静时接吻,而是这里是车库,他仍然存在那么一点羞耻心。 现在天气变凉,车库仍会有风灌入,但总体并不冷。 虽然四下无人,但风声与微凉的温度像无形的人在四周窥探,虎视眈眈目睹他们接下来的接吻。 气温是凉的,体温却很热。 舌尖交缠让温度攀升,唇肉相磨间散出一团甜腻的白汽。 微妙的窒息与接吻分泌出来的多巴胺形成一种奇异的感觉,虞澜小声唔唔哼哼的,半天睁不开眼睛。 小身板跟坏了似的晃动,脑袋晕乎乎的。 发丝被汗水洇湿,黑发湿漉漉贴在滚烫粉红的脸上、脖颈,还有一小截混入唇肉内。 哪怕发丝再过柔软,也比不过娇嫩的口腔内壁,他被磨得有些痛,快要哭一般地叫。 “老公,嘴巴疼……” “疼?” 他们鼻尖抵着鼻尖,嘴唇距离很近,中间还有一道说不清的、暧昧交缠的银线勾缠。 薄静时用舌尖把虞澜口腔内一小截头发挑了出来。 他看着虞澜气喘吁吁的样子,头顶箍着虞澜手腕的手掌青筋爆出,条条脉络分明,极其野性粗犷。 虞澜的袖子顺着手臂滑落,露出纤细粉红、微微发着颤儿的手臂。 “宝贝儿的味道变了。” “嗯?” 虞澜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嘴唇微张了一下,湿热甜腻的香气从中呵出,露出一小截被吃得红软发肿的舌尖。 “还是很甜,但……” 薄静时摸着虞澜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故意用舌头去碰虞澜的唇珠,见虞澜可怜地抖了抖。又发狠地在他耳边说,“也很s。” 迷糊的小脸蛋变得更加呆滞。 虞澜知道薄静时有时候会喜欢说这些话,但每一次薄静时说,他都会觉得羞耻且难为情。同时,薄静时那冰冷残酷的声音像火花在体内流窜,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呜……”虞澜努力蜷着手指,试图抓住点什么,可双手被固定在头顶,什么都碰不到。 无能为力。 任人宰割。 薄静时继续在他耳边说:“宝贝儿不是有口水洁癖吗?不是觉得接吻恶心吗?那我们刚刚在干什么?” “我们在亲……” “嗯,对。” 薄静时含住他的嘴唇,用力汲取虞澜口中的唾液,等虞澜晕乎的时候,薄静时又退了出来。 哪怕薄静时吃得很急,但架不住虞澜的唾液腺分泌得快。 小嘴巴跟坏了似的兜不住他们的口水,薄静时说:“吞下去。” 虞澜乖乖把他们的口水吞下去,刚抬起头,薄静时又吻了进来。 新一轮的唾液交换。 白净的小脸蛋因热吻绯红一片,虞澜紧紧闭着眼睛,脆弱的眼角被浸得红润一片,白皙透粉的额头、颈间全部是香腻的甜汗。 眉尖蹙蹙,双腿发抖的样子,像被这个吻□□得扭曲而痛苦。 双手被按在头顶接吻实在太难受了,虞澜想要抱住薄静时,如同浮萍寻求自己的依靠。 薄静时似是看出他的哀求,看着他沉沉喘息:“要不要老公放开你?” “嗯、要……” “那应该怎么做?” 虞澜仰头去亲薄静时的下巴、喉结、嘴唇,最后笨拙地用舌尖舔着他的唇肉。 吐出小舌头的同时,口腔也露在视野。 小巧的口腔被吻熟了,薄静时刚刚不过随意对待了几下,就把里头吻得湿热糜艳,散出一团熟透的芬芳气息。 亲完薄静时的嘴巴后,虞澜期待地看着他。 薄静时的声音却突然冷酷起来:“坏宝宝。” 虞澜懵了懵,用水淋淋的眼睛迷茫地看人,有一股傻气。 薄静时的声线依旧冰冷:“我有没有说过,亲完之后要说什么?” 薄静时教过虞澜很多次, 虞澜当然是记得的。他抿抿唇肉,像反复做错题被老师拎出来指责的笨学生。委屈道:“要说谢谢老公…… ” “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 “是……” “那为什么又忘了?宝贝儿是不是教不乖。” “不是!” 虞澜慌乱地为自己辩解,“我很乖,我很乖的。” 他急出哭腔,可双手被箍着,能够动弹的肢体根本不多。 薄静时松开手,把他完全抱在怀里,像安抚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儿那样,轻轻地哄:“宝贝儿很乖是不是?” “是。”虞澜点了点脑袋。 “但是宝贝儿没记住,犯了错,是不是要惩罚?” 虞澜委屈抬眼,那些很凶的记忆浮了上来,让他害怕又期待。 薄静时摸着他的头发说:“我的宝贝儿,今天我会很过分。” 虞澜回抱过去,小小声说:“没关系。” “弄哭也没关系?” “没关系。” “如果疼呢?” “也没关系。” 他又小小声道,“也不能太疼啊……” 他向来吃不了苦的。 薄静时不说话,虞澜开始焦急,他仰头软软撒娇道:“老公,你、你对我好一点……” 薄静时握住虞澜的手,漆黑深沉的眸中流动异样暗光。他的声线沙哑,带着某种近乎残忍的粗粝,“我会对你好,但不是现在。” “心肝儿,你会喜欢我坏一点的。” * 今天他们大多数在室内,所以衣服没有很厚。 薄静时提前给虞澜准备了厚外套,放在后座,不过他们一直在有空调的地方,所以没有派上用场。 虞澜只穿了一件居家的浅灰色毛衣,贴身牛仔裤勾勒出纤韧完美的身躯。 牛仔裤落在沙发边上,客厅灯光下,清瘦透粉的脚踝格外惹眼。 “澜澜,说喜欢我。” 薄静时跪在地毯上,手臂上是粉色的膝弯。他根本不用刻意去看,都能看到粉粉嫩嫩的膝盖,以及大片漂亮的桃花粉。 “喜欢、喜欢……”粉粉白白的手臂横在眼前,挡住刺眼的光。虞澜断断续续地说,“喜欢你……” 薄静时将他抱着搂起,亲了亲他的下巴:“说离不开我。” 虞澜努力伸出手臂想要去回抱薄静时,但有些困难,他小脸哭花,带着哭腔说,“喜欢老公,离不开老公……好、好喜欢老公。” “……” 薄静时呼吸被打乱,好一会儿,见虞澜双目紧闭仿佛要睡着了。眉尖皱紧,小嘴巴也抿得很紧。 他吐出一口气,说:“乖宝宝。” 薄静时把虞澜捞起,突如其来的光让虞澜眼睛极其难受,一只大掌盖在他的眼睛上。 紧跟着,他的眼睛被一圈布蒙住。 这是薄静时今天刚给他买的丝巾。 原本是要给小熊公仔用的,现在却用在他身上。 虞澜仍有些迷茫,没回过神的样子,嘴唇微微张开,可能是因为蒙着眼,他这样子看起来格外懵懂,像一只误入热带雨林的可怜小动物。 无措、无知,傻得可爱。 手背被轻轻拍着,薄静时抱着虞澜上楼梯。 虞澜看起来很难过,也很难以接受,薄静时每上一步阶梯,虞澜就会哭,还会咬住薄静时的肩膀,哭着软软喊:“老公……” “老公在。”薄静时侧过头亲了亲他的额,问,“会不会冷?” “不冷、不冷……”虞澜乖乖应声,可薄静时突然跨了两步台阶,他受惊般瞳孔微颤了颤。 下一秒,唇肉被抿得紧紧的。被吻得红肿艳丽的唇满是水光,他仿佛被伤害了,连目光都是控诉的。 “困了吗?” “嗯……” “等等我,一起。好不好?” “好。” 薄静时刚要继续上楼,虞澜惊慌地抓住薄静时的肩膀,仰头打着商量:“老公,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那么着急。” “噢?”薄静时说,“走得慢一点吗。” “嗯!”虞澜声若细蚊哼道,“有点……唔,有点奇怪。” “知道了。”薄静时说,“如果受不了,就说爱我。” 薄静时给了虞澜一个机会,虞澜该好好使用的。 但娇气的虞澜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机会有多可贵,而是一味滥用。起初薄静时还会顺着他,之后,便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与习惯。 虞澜像小孩子一样面对面被抱在怀里,他艰难地搂住薄静时的脖子:“爱你……” 薄静时:“嗯?” “老公,我爱你,我好爱你。”虞澜哭得哆哆嗦嗦,像急于表达爱意的求爱者。他的声音软软糯糯,却像坏了似的节奏打乱,“老公,爱你,老公……” 薄静时回抱住他,亲吻他口水直流的嘴巴,说:“我也爱你,我的心肝儿。” 薄静时已经抱了虞澜很久,虞澜该睡觉了,于是他把虞澜丢在床上,过程有点阻碍,膝弯落在了肩上。 突然被丢在床上的虞澜还没回神,脑袋差点撞到床板,又被轻松拽着脚踝拖了回来。 耳边是薄静时担忧低哑的声音:“心肝儿,没撞疼吧?来,老公疼疼。” 小脸蛋痛苦得拧在一起,仿佛脑袋真的磕到撞疼了。虞澜呜呜地哭:“老公,我爱你,我爱你……” “知道了宝贝儿。”薄静时变本加厉,说“我也爱你。” “我爱你,好爱你,最爱你。” 薄静时像发了疯,每说一下,语气强烈停顿呼吸,下一秒声音会变得更沉,更狠。 带着惯有的恶劣本性。 不断地说爱已经失去作用了,虞澜不明白,明明他们说好了,只要说“爱你”就可以。 可虞澜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宝宝,说好一起的。你又不听话了。” “老公,呜呜……” 怎么、怎么和说的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加更完毕! - 第53章 很想你 “说好这次一起, 怎么又不听话?” “呜……对不起。” “还有呢?” “谢谢,谢谢。” 虞澜抱着薄静时, 亲他的喉结说, “谢谢老公。” 虞澜又突然没了声儿,他侧脸躺在床上,嘴唇张开吐出一截小舌头, 像坏了的小洋娃娃。 薄静时把他抱着捞起,慢慢拿纸巾帮他擦着汗水。 额边洇满湿热香汗, 薄静时耐心地帮他擦, 又把额发顺到一边, 完完整整露出玫瑰粉的脸蛋。 每次虞澜这时候总会走神一段时间, 薄静时也没有喊他, 而是静静等待他自己回神。 这种时候把虞澜抱在怀里,仿佛, 他就是虞澜的全世界。 这种认知让他极其兴奋,病态到可怕。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却又克制不住阴暗的掌控欲与占有欲。 又过去几分钟, 虞澜的眼睫才动了动, 光重新聚焦在眼底。他迷迷瞪瞪低头看着薄静时,薄静时在帮他擦。 “老公抱抱。”虞澜侧过身伸手要抱。 薄静时把纸巾丢在一旁,搂着他的后背, 大掌盖在他微微鼓起的、富有肉感的小肚子上:“感觉怎么样?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虞澜摇摇头,他的声线有些软,跟泡了水儿似的。 但他明显是开心的。 下一秒却又板着脸蛋, 生气地去捏薄静时的脸:“不是说说‘爱你’就停吗?你说话不算数!” 薄静时任由虞澜捏着他的脸, 他的脸被捏红了也不管, 反而凑过去给虞澜捏, 纵容地说:“宝贝儿,你没两下就说爱我,还摆出这么漂亮的表情,这谁忍得了。” 虞澜皱着潮气丛生的脸蛋,一脸“我不听我不听”的骄纵样。 薄静时说:“怪我定力不够,我是变态,我是色.情/狂。对不起宝贝儿,我不是人,我是疯狗,你揍我吧。” 虞澜哪有真的生气,可他还是故作生气别过头:“我又不是暴力狂。” “宝贝儿不是,我是。”薄静时说,“看看,有没有肿。” 虞澜被摆在那儿,露出伤口给薄静时瞧。 薄静时一直有收着,加上他一直会关注虞澜的表情进行调整,最多就是泛红。比起巴掌印,被不断碰出来的红反而更多。 薄静时亲了亲巴掌印,拿来保养霜帮虞澜涂:“会不会痛?” “当时有一点,但还好。”虞澜嫌弃地推开薄静时,“我还没洗澡呢,不要涂。” 他动一下都觉得热热的在变凉,又急得不敢动了,紧张得肌肉收紧,把全部存住。 薄静时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脸蛋,只觉得可爱极了。他小心翼翼把虞澜抱起来,低头珍重地吻了吻湿漉漉的额:“那带宝贝儿去洗澡。” 薄静时喜欢从头到脚照顾虞澜,也很喜欢虞澜无时无刻粘在自己身边。 放浴缸水时,虞澜也要窝在他的怀里,其实这样的姿势很难放水,也不方便。 但薄静时很喜欢。 他享受虞澜对他的依赖,享受虞澜对他提出的需求。 “水温可以吗?”薄静时的体感和虞澜的体感不同,他试过后觉得差不多,又把虞澜的足尖放进去碰了碰。他问,“我觉得正好,宝宝会不会觉得烫?” “就是要烫一点泡起来才舒服呀!”就像温泉水。虞澜把足尖往里头伸了伸,说,“就这样吧。” 虞澜被放进浴缸,薄静时把浴盐泡澡球放进水里,浴球全部溶解后,表面飘着一层粉色的梦幻般的细密泡沫 抬起手臂,绵密泡沫送手臂上滑落,细碎的花瓣落在手臂上。 虞澜又一抬头,薄静时已拿过椅子坐在浴缸边上,足边是一个小脸盆。 他正在帮自己洗内裤。 虞澜的脸红了红,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看见薄静时这样,但每次看到薄静时的洗法,他总是会觉得难为情。 可能是害怕没洗干净,薄静时每搓几下就会拿起来闻一闻,从他的视角来看,薄静时几乎把脸埋进去。 这还不够,薄静时检查完后的表情总会变得很奇怪,然后凑过来亲亲他的脸蛋,意味不明地说:“宝宝好甜。” 哪有人这么洗衣服的…… 虞澜的毛衣不能手洗,薄静时分到一边的篮筐,他分别将袜子与内裤洗了。 全部洗完后,他又来帮虞澜搓澡,进入浴缸内,把虞澜抱在腿上,骨骼分明的手探进浴缸水内,仔细地帮虞澜擦背。 顺便帮他整理。 浴缸并没有很大,两个人窝进去之后只余一点活动的空间,虞澜坐在薄静时的腿上,紧张得肩膀缩起。 虞澜盯着水面波纹,一圈圈漾开,哪怕是坐着,低头也能看到一部分的薄静时。 白皙柔嫩的腿被热水泡出艳粉,与另一种狰狞可怕的颜色相比较起来,更显弱小,也跟显脆弱。 忽然,虞澜紧张地并了并膝盖,扭头去看薄静时,湿漉漉的眼底满是哀求。 薄静时把唇贴在虞澜耳边:“怎么了宝宝?” 还没等虞澜说话,唇肉又被含住,口腔被胡乱搅了一阵后,嘴唇被洇得湿漉漉。 薄静时又恶劣地说:“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这么湿。” 纤白透粉的指节蜷起,撑在浴缸壁上,雪白秀丽的脸蛋满是绯红,眼睫被浸得异常湿润。 虞澜小心翼翼打着商量:“老公,我们下次再爬楼梯好不好?” 薄静时微微一怔,随后失笑。虞澜把他当什么了,禽兽吗? 他怎么可能舍得一直折磨虞澜。 虞澜这小身板够几次折磨的,他可不想真的玩坏了。 每次他会说一些很坏的话,好像真要把虞澜玩散架,可真让他这么做,他比谁都要舍不得。 薄静时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抚着虞澜的下巴,低声问:“喜欢爬楼梯?” “嗯!” “一开始不是不喜欢吗?” 虞澜撒娇着说:“那是一开始嘛。后来感觉好舒服,老公,亲亲。” 薄静时转过他的脸亲他,他又唔唔哼哼的,和小猫似的。 虞澜急忙推开薄静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脸又愁又忧,难为情地问:“我会不会叫得太大声了……” 薄静时看着他。 他躲避了下目光,把头靠在薄静时身上:“我感觉我的声音好大……我,我是不是不该这样子?” 薄静时无奈地揉着虞澜的手指,又按在他绵软鼓起的小肚子上,慢慢地按摩。 “宝贝儿,你觉得这算大声?”薄静时都要气笑了,“我倒是想你大声点。” 薄静时存在许多恶劣的想法,比如想要听到更多来自心上人的声音。 但虞澜是个很矛盾的人。他虽会大胆表达自己的诉求,比如想要怎么样、不想怎么都,可有时候异常保守。 某些时刻,虞澜好像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浪,发出的声音也很奇怪,他怎么能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所以会很努力抿唇压着声线,最后忍不住溢出细细的哭腔。 配合乱流的热泪,真是可怜极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种声音,真的会让薄静时发疯。 娇娇的,像小猫咪软软哼叫。哪怕失控也没有很大声,只是啜泣着嘤嘤地哭,发出混合气音的哭腔。 叫得细细软软,跟他这个人一样湿软,又娇又甜,能当场毁灭人的理智。 薄静时不止一次觉得。 在这样的催化剂下,他还能保留一点理智,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虞澜又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不知道薄静时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薄静时抱紧他,过于宽阔的臂膀将他笼罩在怀里,较深一色的肌肤与粉粉白白的软肤形成明显色差。 “宝贝儿不需要忍。”薄静时亲着虞澜的侧脸,是单纯又简单的亲吻。他又说,“不需要忍耐自己,快乐并不丢人,也不值得羞耻。如果宝宝觉得开心,想要发出声音,那就叫出来。” “很好听,我很喜欢。喜欢宝宝的声音,喜欢宝宝任何时候发出的声音。” 尖尖小小的虎牙悄然冒出,虞澜靠在薄静时的身上,双手环住薄静时的手臂,他说:“真的吗?” “真的,很好听。” “多好听?” 漂亮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期待又高兴地等待薄静时下一句言语。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他也不例外。 薄静时故意凑到他耳边说,“好听到,听得越来越in。” 这也太夸张了,但薄静时的实际反应能说明他没有撒谎。 虞澜故作生气瞪着他,又低头晃了晃肚子,这么久过去,还是能听到许些水声。 “感觉好奇怪。” “拿出来就不奇怪了。” 薄静时说着,继续帮虞澜整理。 过于细致的服务让虞澜昏昏欲睡,他伏在薄静时的肩头,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睡着了,软软地说。 “今年圣诞节会不会下雪呀?好想看雪。” * 第二天。 薄静时把虞澜送到教室门口,检查了一下虞澜的围巾、手套、帽子,又摸了摸他的体温。 确定没有着凉才捧起他的脸亲了亲。 “那我走了。”薄静时说,“好好上课,等你下课,我来接你。” 虞澜说:“不用来接我啦,下午放学我要和甜甜去吃肯德基,今天疯狂星期四呢!” “学长你要吃什么呀?我到时候一起带给你。” 薄静时不动声色动了动睫,一闪而过的阴郁让他的眼眸看起来愈发深沉。 他很快整理好表情,揉着虞澜的面颊说:“你们吃就好,那等你吃完给我发消息好不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啦!”虞澜蹭了蹭薄静时的手,软绵绵道,“妈妈让我回家一趟,我打算和甜甜吃完肯德基先回家。我不知道妈妈找我做什么,可能要待到比较晚。”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这段时间薄静时和虞澜每天粘在一起,这给了薄静时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不是的。 虞澜有很多爱他的家人,也有很多关心他的朋友,他有自己的社交。 他的身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是薄静时呢? 任何人对薄静时而言都是可以舍弃的存在,他无所谓那群“朋友”,更无所谓家庭关系。 他只在乎虞澜在不在他身边。 薄静时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但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好在人可以努力克制自己的言行。 “好,如果很晚的话就住家里吧,路上不安全。”薄静时说,“如果时间还早,不要打车,提前发消息给我,我来接你好不好?” “我怕你路上遇到危险。” 虞澜答应了,今晚他很有可能会在家里住,第二天再由家人送到学校。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会回去陪薄静时睡觉的。 薄静时好像真的要走了,虞澜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薄静时,仿佛受到了欺骗与伤害。 他这样子实在可爱,薄静时忍俊不禁地揉了揉他的脸,双手按在他软绵绵的脸上轻轻地蹭。 “忘了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四(事)?” 虞澜含糊不清地回答。 面颊被朝中间挤,嘴唇被挤得嘟起。薄静时低头亲了亲,说:“忘了亲亲我的宝贝儿。” 获得离别吻的虞澜眉眼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舒缓开来,他弯着眼笑着,眼中的光耀眼灿烂,极其夺目。 一想到他们要分离,一想到他们今晚不能睡在一起,不安感又冒了上来。 薄静时把脖子凑了过去,冷酷声线充满哀求:“咬我一口好不好?” “咬用力点,出血也没关系。” 怎么会有人提出这么奇怪的请求呢? 虞澜仰头看着薄静时,深蓝宝石般的眼睛像一汪清可见底的湖,他有些没办法理解薄静时的请求,但又隐隐有点感觉,虽然可能不太准确。 他踮起脚尖,把脸蛋埋进薄静时的颈窝,唇瓣试探性地寻找位置,最终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咬下一口。 齿关慢慢蹭着薄静时的颈间皮肉,犹豫着慢慢咬下去。 起初虞澜并不敢太用力,薄静时拍着他的后背,鼓励般说:“宝宝,再咬深一点,没关系,我不疼。” 就算把那块肉咬下来也没事。他暗想。 等到虞澜离开时,薄静时颈间有一块发红的皮肉,齿印明显,上头被唾液糊成一片透明,部分落在领口。 他毫不在意地伸手碰了碰,颈间传来的刺痛像某种标记,让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直到离开学校,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薄静时仍会触碰一下这个印记。 虞澜确实咬得很用力,但比薄静时的预期要轻上许多。他更希望虞澜能咬出血丝,最好能够形成一个疤,这样他还能反复扣掉痂。 结束工作后是无穷无尽的空虚,薄静时看向时间,虞澜现在已经下课了。 他会和朋友做什么呢? 应该是和朋友坐公交去商场,可能会一起去逛街、看电影,然后去吃肯德基。吃完之后再去吃甜品买奶茶…… 虞澜的生活很简单,但也很丰富。只是现在他的身边,没有自己。 薄静时的掌控欲的确很强,只是近四个小时没有看见虞澜,他的情绪开始跌宕。 目前虞澜没有回他消息,他和朋友应当在专心逛街。 所以无暇分出时间给自己。 想到虞澜的时间分给了别人,想到了虞澜身边也是别人,体内像关着一头横冲直撞的巨兽,把他的情绪撞得粉碎。 真的很奇怪。当虞澜在他身边,那些暴戾、翻滚的情绪都能被藏得很好,当虞澜不在他身边,他像被撕破伪装的怪物,连呼吸都是丑恶的。 薄静时用力挠过脖颈,指甲在脖颈上流出一道血痕。 电脑屏幕处在黑屏状态,他平静地看着,看着屏幕倒映自己冰冷的模样。望着屏幕里的自己,他伸手去触碰虞澜留下来的咬痕。 其实已经没多少感觉了。 但因为方才他挠出来的指甲印恰好在齿痕附近,所以他伸手去摸,仍是痛的。 是有感觉的。 薄静时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忽然,手机一震,他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手机。 却不是虞澜的消息。 他反复数次,失落数次之后,他以为他不会抱有任何期待。 手机响起的下一秒,情绪仍然被高高调动。 手机再次响起。薄静时嘲讽地扯扯嘴角,自嘲自己的丑态与无用。 他随意拿过手机,看到这是一条微信消息后,他心跳加快,点开微信看到发消息的人后,呼吸都乱了很多。 【小熊:今天肯德基人好多啊!给老公看看我今天的晚饭![图片]】 虞澜点的不多,鸡块、爆米花、蛋挞,他最喜欢吃肯德基的蛋挞。里头的小食被摆得整整齐齐,角落还有一杯冰淇淋。 天气这么冷,怎么吃冰的? 薄静时眉头刚皱起来,虞澜撤回了这张照片,重新发了张新照片。 新照片与先前的几乎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角落没有那杯冰淇淋。 【别烦:怎么就吃这么点?】 【别烦:再点点吧,怕宝宝饿着。】 【别烦:[转账5200]】 【别烦:给宝宝买蛋挞吃。[抱住小熊猛亲jpg]】 【小熊:哪有这么贵的蛋挞!】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虞澜很利索地把钱收下,之后又发了几个亲亲的表情包。 【小熊:谢谢老公!!】 【小熊:你晚饭吃什么呀?你都没有给我拍。[生气得冒烟jpg]】 【别烦:刚刚在忙,没来得及吃饭。等会儿就去吃,会记得给宝宝拍的。】 【别烦:[转账23333]】 【别烦:不要不开心。】 肯德基内。 牛恬恬帮虞澜拿着冰淇淋,无语道:“学长连冰淇淋都不让你吃?管得太多了吧。” “不是不让我吃,是怕我肚子不舒服。他拦着我不让我吃,其实是想要我和他撒娇。”虞澜解释着,“如果我再和他撒撒娇,亲亲他,他还是会让我吃的。” “好吧,你是懂恋爱脑的。”牛恬恬给虞澜比了个赞。 牛恬恬坐在一边吃薯条,等虞澜拍完新的照片,把冰淇淋放回桌上。 她随意瞥了几眼,就瞥到薄静时给虞澜转钱。 虞澜的屏幕亮度很高,她想不看到都难。 薄静时又转了五千二,说是让虞澜买奶茶喝。 她忍不住道:“哪有这么贵的奶茶。” “我之前也会这么说,但学长会跟我说,一杯不够买两杯,或者是去喝星○克或者○茶这种比较贵的。”虞澜说,“可是我也喝不了那么多呀。每次钱都多着放在那里,不知不觉都攒了好多。” 虞澜平时不会在微信里留钱,一有钱就会提现到银行卡里,这段时间薄静时给他转了不少钱,他一一收下。 刚刚突然打开看了一眼,他都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薄静时怎么还没限额呢? 牛恬恬托着腮笑说:“学长是多怕你跟别人跑了啊。” 虞澜咬住吸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是觉得他很担心,很没安全感。所以这些钱我都会收,他送我什么我都要,我能感觉出来,他看到我收下他的礼物时,心情会变得很好。” “他好像总是担心我会跑掉。” 所以虞澜才会一直纵容薄静时。 牛恬恬很能理解薄静时的想法。 虞澜家庭条件挺好的,虽然具体不知道多好,但从他平时吃穿用度以及消费观都能看出,他一点都不差钱。 很多追求者送虞澜昂贵的礼物,他不会露出惊喜或者是喜欢的表情,很平静。 那些限量版、市面上炒到五位数六位数的潮牌摆在他眼前,他跟看自动售卖机里的矿泉水似的。 想要讨虞澜的欢心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类型。相反,他见识过很多好东西,不会被残次品糊弄。 但薄静时和虞澜又处在热恋期,薄静时当然想要讨虞澜欢心,所以会想方设法送虞澜物件。 不论是礼物还是转账的方式。 在情感中处于弱势的人,总会希望通过付出更多的方式来绑住对方,哪怕只是获取怜悯与同情,企图用物质交换爱。 薄静时与虞澜,任谁都不会以为虞澜是强者。薄静时的身体素质、周身气场无一不是强大的,虞澜在他跟前跟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没有两样。 但很明显,在这段情感之中,处在精神弱势、患得患失的人,一直都是薄静时。 * 虞澜回家之后,遇到许多熟面孔。 那些只会出现在新闻、杂志,或者是金融酒局上的一丝不苟的人,通通穿着居家服,面色宠溺地看着他。 “澜澜长高了啊。” “就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又变漂亮了?” “哥哥,哥哥!” 一个小女孩儿抱住虞澜的裤腿,仰头甜甜地喊。 虞澜把女孩儿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辫子说:“这是阿姨扎的吗?好可爱。” “是妈妈扎滴!” 虞澜家是个大家族,底下分支很多,遍布各个行业,同时互帮互助。 房子为典型的南方建筑,古色古香,粉墙黛瓦,颜色清雅。 “好了妍妍,多大人了,不要让哥哥抱了。”一个面容富贵的妇人走来,她打趣道,“澜澜哥哥现在也还是宝宝呢。” 虞澜面上热了热,小声嘀咕:“我不是小孩子了!” 但在长辈的眼里,只要不结婚的、还在读书的,都是小孩子。 他们吃了一顿晚饭。 江鹤延用公筷给虞澜夹菜,说:“这鱼是刚空运来的,新鲜,趁热吃。” 另一边的穆扬帆给虞澜倒了杯椰汁:“椰汁打蛋,澜澜的最爱。温度差不多正好可以入口,不会烫着。” 廖游在对面无语地翻白眼:“你们手把手喂得了。” 每次廖游看到这群人对待虞澜耐心体贴的夸张程度,他都会觉得无语。 小时候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就算了,这都多大人了,要是真把虞澜养得没有自理能力…… 好像也没问题。 虞家不缺钱,他们没有人是缺钱的。钱对他们而言与江海之水没有两样,平时里,他们随便给小辈给出的零花钱,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 就算虞澜真的被养得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也完全没有关系。 “谢谢鹤延哥哥,谢谢扬帆哥哥!”虞澜甜甜地喊着,喊完低头认真吃饭,咀嚼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吃相很好,故而赏心悦目,睫毛轻轻晃动在眼下投出阴影,乖巧温顺的样子,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融化。 虞悦笑着摇头:“这么大人了,还是那么会撒娇。”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小时候在家中,一群长辈为了他学俄语。他好像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受宠爱,不肯学中文和英文。 随便甜甜地说几句话,一群长辈开心得不得了,要什么给什么。 虞澜也靠撒娇达到了许多目的。 高中不想在家中上课,撒娇着说想要去学校上课;想要走艺术路线,又靠撒娇达成目的;大学了想住宿舍,他泪眼汪汪声音软软,谁忍心拒绝他的要求? “马上圣诞节了,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穆扬帆刚结束一个项目,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他提着建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阿尔卑斯山?我看过澜澜的课表,那段时间澜澜没有课。” “滑雪没什么意思,澜澜高三毕业那年我们不是就去过。要不去看极光吧?” “出国会不会太麻烦?要不国内玩玩得了。” 虞澜说:“我没有课,但是我有别的事,我不能和大家出去玩啦。” “学校里的事吗?也是,临近期末,肯定要复习吧……” “不是,”虞澜摇摇脑袋,认真地说,“我要和男朋友去迪士尼玩!” 餐桌一下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 聊得正起劲的几个人表情一下变得错愕,各行业各领域的牛人的脸上精彩纷呈,最后定格在咬牙切齿的愤怒上。 “你谈恋爱了?”江鹤延瞪了廖游一眼,“不可能吧?澜澜,你是不是被骗了?小游没和我们说过……” 廖游装死。 虞澜说:“我们偷偷在一起的,没有让廖游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穆扬帆打破这场平静,他说:“是不是上次那个?” 虞澜知道他说的是哪次,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江鹤延被瞪了。 穆扬帆气得手都在抖,他就知道那男人不怀好意,他说自己怎么那么讨厌薄静时,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这第六感真是该死的灵验。 “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吧。不过澜澜,你要注意点,薄家比较复杂,薄静时不可能是个简单人物,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 “好了。” 虞悦打断众人的八卦,温柔却不失强势道,“大家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我们先吃饭,好吗?” 虞悦在家族内极其有威望力,她一发话,没人再敢继续聊。 晚饭完毕,虞澜一溜烟儿钻进虞悦的书房,避免各位长辈的骚扰。 可怜的廖游被团团围住,代替虞澜接受各种质问。 书房内。 “前段时间我在佳士得上拍了块表,你看看,我觉得很适合你。”虞悦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桌上。 虞澜打开礼盒试戴了一下,深色表带衬得他肌肤细腻如雪。他弯了弯眉眼:“谢谢妈妈,好漂亮!” “澜澜喜欢就好。” 虞澜和虞悦的相处模式很轻松,比起父母,他们更像朋友,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澜澜的男朋友是上次那个人吗?”虞悦形容了一下,“看起来很凶,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虞澜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他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很害怕,总觉得会被欺负……但他刚搬来我们宿舍,不帮忙提行李好像不太礼貌,我就主动去帮他了。” 虞澜刚来新宿舍的时候,初次见面的孙一文就帮他拎行李,还帮他搭床帘,还告诉他:“以后有事儿尽管说,有人欺负你也记得和我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大家既然是舍友就是缘分。” 他很喜欢他的新舍友。 “所以现在的大学生生活,还是灰色的吗?”虞悦靠在沙发上,轻轻地问。 虞澜曾经委屈地和她抱怨过,大学和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课本、电影、电视剧里的大学生活美好而精彩,是五彩斑斓、令人向往的。 但虞澜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他每天都在听讲座、签到、参加团体活动……都是一些他认为很无趣也没有意义的事。 每到周末,他会和高中认识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他问了问大家,结果大家好像都是这样。 原来大学生活也就那样。 真正让虞澜讨厌大学的,是他发现有人偷偷说他坏话,而那个人竟然是被他拒绝之后的室友之一陈启河。 他感到很愤怒,比起愤怒,更多的是委屈。 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错,却无缘无故被很恶劣地对待。 谣言被传播后,议论他的话变得越来越过分。 虞澜是个很直接的人,喜欢什么就会说,讨厌什么就不要。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直来直往,没有弯弯绕绕。 但他这种人是不适合集体的,他不符合大众喜欢的标准。甚至在一众流水线性格般的人中,是不正常的。 直接表达喜怒哀乐,拒绝参加某些集体活动。 他表达自己的欢喜时,有人说他一惊一乍;他表现出友好的热情,有人说他装;他单纯说明自己讨厌的东西,却被曲解、误会,被当做故意针对。 部分男生早就看虞澜不爽了,他们认为正常的男生就不该像虞澜这样。有了陈启河的造谣后,他们会一脸得意。 你看,我早就说了吧,他不是个好东西。 他很不开心。 他以为大学中,他会接触更多更友善的人,认识更多的朋友。 这和他想象中的大学完全不一样。 虞澜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家里人,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他有一点固执,固执地认为自己不是小孩子,能够自己处理好人际关系。 但他还是委屈地问妈妈,为什么他的大学不开心? 虞悦说,因为你在长大。人在变得成熟时,通常也会格式化。 虞澜不是一个容易被环境影响的人,但他是血肉之躯,不可能完全不受环境影响。他不想被人嘲讽,不想被七嘴八舌议论,更不想被别人否定。 很多他看似不在意的事,其实心里都偷偷记上一笔,受到的委屈会在夜里漫出,让他偷偷地哭。 这件事真正被解决之后,虞澜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也许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但都保持表面的不知情。 他们知道,他们的小公主,想要靠自己长大。 哪怕他其实可以不用长大,可以一直被保护。 虞澜回到家中,在最疼爱自己的母亲身边说:“妈妈,我的大学是灰色的。” 他讨厌他的大学生活。 虞悦再一次地问:“澜澜,你的大学还是灰色的吗?” 虞澜有些答不上来。 他不可能因为一段恋爱,就彻底改变某种观念,哪怕这段恋爱确实让他很开心。 虞澜思索了很久,才认真地说:“我遇到了彩色的人。” 不管是薄静时,还是哪怕他处在舆论之中仍然相信他的牛恬恬,还是她的室友们,又或是愤怒去找陈启河麻烦、不怕被处分的廖游…… 他们都是彩色的。 “我可以有机会见一见澜澜的男朋友吗?” “妈妈……” 虞澜有些紧张地看着母亲。 虞悦笑了笑:“开个玩笑,现在还太早了。” 一旁房间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是西西哭了。虞悦打开房门,保姆抱着一个小女孩走进。 西西哭得极其伤心,泪水哗啦啦地掉,看见虞澜后哭声顿了顿,旋即咯咯直笑,还冒出了两个很大的鼻涕泡。 保姆急忙拿出纸巾帮她擦。 “西西真的很喜欢你噢。”虞悦笑着抱过西西,又说,“小游天天嘀咕着要让西西嫁给你,估计是念叨多了,西西也就记住你了。” 西西一直要虞澜抱,他没办法,只能抱着西西在外头转悠。 虞澜怕撞见长辈们,更不想被逼问恋爱细节,廖游给他发了许多条消息。 【dying:你最好躲好,我靠,太疯狂了这群人。】 【dying: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拐去当小媳妇儿了,不就谈个恋爱,至于吗。】 【dying:这是他们目前的方位图……[图片]】 基本这个家没地方可以待了。 算了,出去走走吧,就当饭后消食,也正好哄西西睡觉。 虞澜把西西的围巾围好,帽子戴好,帽子后方垂挂下来一个大红色的球,随着脑袋晃动落在圆溜溜的脸蛋边,极其可爱。 他们刚走出大门没多久,虞澜的手机响了。 虞澜有些费劲地戴上耳机:“学长?” “你一直没给我发消息,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虞澜说,“我今天和妈妈说了,我们圣诞节要去迪士尼玩。这次不会有意外阻挡我们的计划啦!” “澜澜,”薄静时的呼吸突然加快,混合着风声,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问,“真的很想我吗?” “当然啦!” “如果你很想我,你就可以见到我。” 虞澜被逗笑了:“是不是我想见到你的时候,你都会出现?” 这不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吗? 薄静时说:“是。” 夜晚道路空旷,亮起路灯的人行道上,虞澜穿着羽绒服,怀里抱着一个一直抓他耳机的小女孩。 他说:“好啊,那我现在就想见你。” 虞澜不过随口一说,却换来薄静时的一句:“回头,宝贝儿。” 虞澜下意识转过身,最先看到的却不是薄静时。 纷纷扬扬的白雪像柳絮一样飞舞,随着微风摇摆拂动,鹅毛一般轻盈的雪花盘旋落下,飘飘洒洒。 从零星到漫天,从肩头一两颗到视野被铺盖。 他好像误坠白色王国。 这个时候怎么会下雪? A市很少下雪,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下雪。 他刚疑惑,怀抱里的小女孩儿“咦?”了一声,胖乎乎的小手朝前抓着,抓住一捧白雪,旋即化成雪水。 是真的。 真的下雪了。 虞澜忘了自己还戴着耳机,忘了自己还在和薄静时通话,自从回国后,他几乎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雪。 空旷到只剩飘雪的街道,路畔亮起昏黄路灯的人行道上,虞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方有人靠近。 直到西西嘤嘤唔唔地乱叫,她用手搂住虞澜的脖子,像是要提醒坏人的靠近。 风雪在他们之间环绕,他转过头,目光眺过白雪,撞进一片漆黑深沉的眼底。 “澜澜。” 耳机内的声音与现实重合,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沉甸甸又难以言喻的力量。 心跳加快,大脑嗡鸣。 薄静时没有挂断电话,一步步朝虞澜走过来,虞澜能够清晰听见两道踩着雪靠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下。 薄静时站在比虞澜矮几级的台阶上,仰视着虞澜。 风雪灌进口鼻,寒意席卷全身,虞澜出门时光顾着给西西保暖,忘了给自己戴围巾。 看到薄静时,他后知后觉感觉到很冷。 一条有力的手臂环过虞澜的后腰,热度如无形的墙隔绝冷风席卷,让他进入到一个温暖闲适的处所。 薄静时说:“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他还说。 “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 第54章 暖宝宝 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雪, 网络热议不绝。 #A市大雪雪景# #南方的第一场雪# 【大家今晚看到雪没?我一开始看见,我还以为是楼上有人倒水呢, 把我气得半死。仔细一看, 居然下雪了!】 【在A市生活了二十来年的人表示,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A市上次下雪是几月来着?十二月多吧,那还是那段时间特别冷。近几年热得要死, 尤其是这两天温度时冷时热,怎么会下雪。】 【真是邪门。】 【不管怎么样, 总算是圆了本南方人的梦了。每次听北方朋友发雪景, 我都很惊讶,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厚重的雪吗?】 A市很少下雪, 就算下也是如同雨水般的细雪, 只有在很冷的阶段,在某些高山上才会看到厚重白雪覆盖表面的雪景。 在城市市中心, 铺天盖地的大雪几乎没有出现过。 尤其现在在十一月中,天气说冷也没有特别冷, 说热但也绝对不热, 不论怎么想, 都不是下雪的时候。 【我是xx区的,没想到我这里也有雪。就是那个偏僻到被A市人踢出A市的区。】 【+11,我也是这个区的, 我们说不准还是邻居。这么多年,我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雪,长知识了。】 【最近A市温度很诡异……不是还有几个地方干旱吗, 居然下雪了, 还是这么大的雪。】 网友热议一番, 忽然, 一个新的话题窜出。 #人工降雪# 【疯了疯了家人们,这场雪压根不是自然下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某个富家子弟的心上人想看雪,他就用尽各种渠道来造雪,原本打算用造雪机,但他觉得不够有诚意,而且覆盖范围不够广,太假了……】 【别吹好吗,你知道降雪弹要多少钱吗?而且这是不对外出售的。】 【真没骗人啊,我有个叔叔就是中间联系人,虽然接触不到更上头,但这个消息绝对真实。对个暗号,他是京州的。】 【如果是真的,这人也太疯了吧……我晕,这么大张旗鼓的,没必要吧?想看雪,直接带出国看不就好了。】 【+1……我不方便透露身份,本人就是普普通通上网冲浪京州人。但这个买家我认识,怎么说呢……很疯狂,但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 【呃,京州?不会是那个吧。我是京州人,对这个圈子有一点点了解,说到疯,我只能想到这个人。】 【再对个暗号,是不是那个小学开始叛逆,为了不上学,说要在家里做科学实验,结果把房间炸了的那个?】 【再对个暗号,初中他被人嘴臭,他趁那个人在学校上厕所,往里头放了近一千只蟑螂(会飞的那种)。ps:我们学校的厕所都是独立、单个、封闭的。】 【……卧槽,我知道了。真是他啊?不是吧不是吧,就他这样的疯狗还会喜欢上人?被他喜欢的人真倒霉,阿弥陀佛!】 【默哀+222……】 【唉,有一说一,这人长相身材家世都是顶呱呱,就是脾气真的一言难尽、坏得不行。听说他去了A市还挺多人追,好奇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一开始网友的ip归属地大多是A市,后来被大波京州占领。 他们像打哑谜一样对暗号,评论的话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超出想象,不少人嗤之以鼻,搁这儿写小说呢。 紧跟着,话题越来越多。 尤其是一个话题,是由当地气象局发送的。 #A市人工降雪弹已发射,A市的小伙伴记得查收,感谢不知名人士的出资,帮助缓解A市干旱、净化空气~# 官方话题一出来,网友都呆了。 风向马上转变,一开始不信的网友,纷纷在京州底下评论,八卦魂燃烧,询问更加具体的细节。 网络热门话题也逐渐更替。 #某富豪豪掷千金购买人工降雪弹,疑似讨心上人欢心# #小说照入现实# * 雪还在纷纷扬扬落下,部分落在虞澜的肩头,像一颗颗柔软的棉絮,吹拂在心尖。 薄静时取下 自己的围巾,慢慢帮虞澜绕上。 温暖又熟悉的气息把虞澜罩住,他的表情仍旧是呆滞、回不过神。他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好想你。”路灯下的薄静时仰头看着高几个台阶的虞澜,说,“好奇怪,明明和你分开没多久,我就特别想你。” “想见你,想看到你,想要你在我身边。” 这太让人意外了。 在虞澜认为最不可能见到薄静时的时候,薄静时像有超能力一样出现了,他像这场突如其来降下的大雪一样。 猝不及防,也让人难忘。 “不冷吗?穿这么点。”薄静时轻松跨越台阶来到虞澜身边,伸手检查了一下虞澜的温度。 脸蛋是冰的,手也是冰的,鼻尖被风吹出一点粉,脸蛋却很白,像鼻尖点了腮红的小雪人。 反观一边的小女孩儿,面色红润,被裹得严严实实。 知道给小女孩戴围巾,却不知道给自己戴。 笨死了。 薄静时从风衣口袋拿出一双手套,毛线织成,颜色是淡淡的奶杏色。他牵过虞澜的一只手,慢慢给虞澜戴上。 之后虞澜换了只手抱西西,薄静时又给他另一只手戴上手套。 戴完手套后,薄静时又从口袋里拿出暖宝宝贴,他将虞澜的羽绒服拉链往下拉了拉,手掌从上方探了进去,准备帮虞澜贴暖宝宝贴。 虞澜半张脸围在围巾里,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宝宝,二人齐刷刷低头看着薄静时的手钻进领口,并挪来挪去。 好像有点奇怪。 薄静时刚找到一个不错的位置,准备把暖宝宝贴上去,忽然被拎住后领往一边一拽。 他眉峰一凝,对上一张阴冷的脸。 虞澜怔了怔,薄静时也有片刻愣神,他们抬起眼,看到了一群人围在周围,皆用一副愤怒到极点的神情看着他们。 更准确来说,是看着薄静时。 这下轮到薄静时慌神了。 但他有一个习惯,越是紧张的环境,他的表情越冷,这也会让很多人对他心生厌恶,觉得这人拽什么拽。 目前他的这副表情就惹怒了这一群精英。 穆扬帆提起了他的领口,把整齐的领口弄得满是褶皱。 他的表情不无阴郁,看见虞澜被弄乱的羽绒服以及乱糟糟的头发后,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被放在心尖上疼爱的虞澜眼睛湿漉漉的,脸蛋很白,鼻尖粉粉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配合方才薄静时的举动,怎么看都像被调戏却无助极了只能忍气吞声受欺负的良家小妇男。 薄静时怎么敢? 这还是在大街上,薄静时就这么放肆地往里面摸。 怎么会有这么色的人? 虞澜手里还抱着小孩子呢,薄静时就忍不住了? 简直是禽兽! 一旁的江鹤延根本维持不住神情,他同样愤怒,同样震惊。 凌厉的目光像刀子往薄静时身上刮,寒声质问。 “你这臭小子,刚刚在做什么?” 几个同样高大英俊的男人靠近,一旁还有几个干练冷酷的女士抱臂冷观。 薄静时同一时间受到全方位的视线凌迟。 他们的眼神与神情,仿佛薄静时只要敢说错一个字,他们就会挥舞着拳头上来,狠狠给他一顿教训。 虞澜完全看傻了,他没想到自己出来遛个弯儿都能被他们捉住,他惊讶地看向其中一人,那人心虚地躲闪视线。 他们一开始就在跟踪他! 虞澜气坏了,抱着西西朝薄静时走,啪嗒一声,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这声音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们齐刷刷望向地上的物品。 江鹤延:“?” 江鹤延:“……” 暖宝宝贴?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要去上课,晚上可能还有(但是不一定qwq),晚上十点到家,看情况写不写! - 第55章 在一起 场面很尴尬。 薄静时的领口依旧被抓着, 他也没有反抗或者辩驳的模样,在虞澜眼里像是个大受气包。 “你干什么抓着人不放呀。”虞澜不开心地瞪着穆扬帆。 穆扬帆收回手, 薄静时的领口完全被自己弄皱 , 领带扯出来一截,实在有些不雅观。 知晓误解薄静时的他仍在嘴硬,故作冷静道:“这衣服不错, 哪儿买的?” 薄静时:“……” 转移话题的手段有点拙劣。 让穆扬帆和薄静时道歉是不可能的,他们在场谁不是天之骄子, 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走过弯路, 不知道何为低头。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 薄静时这时候都该讨好一下虞澜的家里人, 可穆扬帆看薄静时不爽的同时, 薄静时也看他很不爽。 薄静时看向虞澜,轻声问:“累不累?给我吧, 我来抱。” 虞澜刚想说“西西有点怕生”,西西就已经把脸蛋埋进虞澜的脖子里, 嗷呜嗷呜地哭了。 修长的手停在半空中, 有些尴尬。 穆扬帆幸灾乐祸道:“西西和小时候的澜澜一样胆小怕生, 看到谁都怕,也不敢说话,每天委屈着一张脸, 可爱死了。” 说着说着,又说起虞澜的小时候。 虞澜面上发热,他小声道:“你别说了……我哪有每天委屈着一张脸。” 外头的雪还在下, 他们就近来到一家咖啡厅。 虞澜哄着西西, 在这群人之中, 西西最喜欢虞澜, 属于每次看到虞澜都会咯咯大笑的那种。 江鹤延点了杯热美式,之后看向对面的薄静时:“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这样冷淡而认真的态度,像平日里进行商业谈判那般严肃。 “我还在追澜澜。”薄静时说完后又补充,“我会对澜澜好的,我很喜欢他。” “真的很喜欢。” 穆扬帆不屑道:“你这个年纪懂什么喜欢。无非是看我们家澜澜生得好、性格也好,见色起意罢了。” 哄西西的虞澜忽然抬头,凶凶地看着穆扬帆,穆扬帆马上改口道,“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澜澜,只是这年头坏人多,尤其是男人都很坏。我自己就是男人,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这年头男人在外头都是玩玩的。” 虞澜目前还是学生,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被保护得无微不至。上大学以后,他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他们想要无死角保护虞澜,但虞澜总会有自己的社交,以后还会遇到自己的另一半。他们没办法一一掌控,唯一能做的只有严格把关。 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穆扬帆早就看透了爱情,他看过不少例子,爱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尤其是,没有男人会把爱情当一回事,他们天生重利自私,只顾自己。 他们不是不赞同虞澜谈恋爱,而是,他们实在信不过这个人。 “还在追求阶段是吗?” 可虞澜不久前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江鹤延仔细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看着薄静时,“这是澜澜第一次允许别人追他。” “我们不是要约束你的行为,但是澜澜,初恋很重要。如果你在初恋上受了情伤,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恋爱观,更会影响到你未来的择偶观。”他说,“我希望你的初恋对象,是一个可靠正直的人。” 餐桌下的手指收紧,骨节泛起骇人的森白。 薄静时敛下眸,挡住眸底翻滚着的暴戾情绪。 虞澜回答得很轻松:“那我们不要分手就好了呀。” 薄静时错愕侧首看向虞澜。 “我很喜欢学长,学长也很喜欢我,我们不会分手的。”虞澜想了想,好像有些太绝对了。他又说,“最起码现在的我们绝对不会分手。” “可是以后……”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啦。” 虞澜很认真地说:“我不想反复揣测一些不好的事而影响到我目前的判断,而且那些事可能在将来都不会发生,我也不想因为害怕未来被伤害而失去当下爱人爱的能力。我喜欢他,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仅此而已。” 他又转过头问,“我们会分手吗?” 薄静时不假思索:“不会。就算你要和我分手,我也不会同意。” 穆扬帆气急败坏道:“轮得着你不同意?” “如果澜澜执意要和我分手,我没有办法,但我确实不同意,我很喜欢他,除了他我不会喜欢任何人,我不想分手。所以,就算澜澜要和我分手,”薄静时缓慢地说,“在我这里,他依旧是我单方面的恋人。但我不会纠缠他,也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他停顿片刻,有些艰难地说,“我单方面喜欢就可以。” 这番话说得倒是好听,穆扬帆神情略有缓和,嘴上却仍道:“你现在是这么说,以后怎么做,谁说得清楚。” 薄静时慢慢垂下眼帘。 以后的事的确说不清楚,方才那番回答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如果他真的和虞澜分手,他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不敢想。 光是想想他们分手这个可能性,他的情绪就已经开始失控。在他听到虞澜的亲人嘲讽他时,他没有感觉。 但在他们说他和虞澜可能会分手的时候,浑身血液像被海啸席卷,余浪不绝。 他的思绪正在涣散,手突然被牵住。软绵绵的触感钻进掌心,温温热热,比起薄静时滚烫的掌心来说,仍有些凉。 薄静时马上把虞澜的手捂在掌心,一双手夹住虞澜的小手,来回慢慢地搓。他又坐得离虞澜近了些,低声问:“还是很冷吗?” 但他只带了一个暖宝宝贴,现在已经没了。 “不冷,要是冷的话,我肯定会把手套戴上。”虞澜问,“手套是什么时候买的呀?好可爱。” 薄静时说:“我织的。” 江鹤延讶然:“你织的?你还会这个……” “嗯。原本还有围巾、帽子、袜子……”薄静时说,“但最近有点忙,我只能在午休的时候织一会儿,只完成了一个手套。” 虞澜睁圆眼:“你不是和我说你中午也在午睡吗?!” 结果在偷偷织东西! 薄静时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多,有一种人只需要少时间睡眠便可以保证大脑清醒,虞澜则与他完全不同。 虞澜觉多,睡得还熟,属于沾枕头就能睡深的类型。长这么大,他失眠的次数并不多。 他有睡午觉的习惯,薄静时也陪他养成了这个习惯,因为虞澜说,睡午觉的人能活久一些,这是专家说的。 薄静时才不在乎专家不专家,他只在乎虞澜。从前的他想,人活到三十岁也就差不多了。可有了虞澜在身边,他也想尽可能活久一些。 他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但他悲惨地发现,他无法在中午入眠,除非虞澜在他的身边。 每次虞澜睡午觉,他总会骗虞澜说他也去睡了,实际上都在背着虞澜织围巾。 穆扬帆想要挑刺,但他又挑不出毛病,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薄静时,实在不是他直男癌,而是薄静时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织东西的类型啊? 一想到薄静时冷着一张脸,低头认真织东西的贤惠样,他便开始毛骨悚然,仿佛在看鬼故事。 穆扬帆想方设法挑刺:“这都多久了,你才织好一个手套?午休那么点时间哪够用,下班后为什么不织?” 薄静时平静道:“下班要陪澜澜,不能让他知道,我只能在午休的时候偷偷织。” 穆扬帆还要挑刺,虞澜不开心地回嘴道:“你们干嘛联合起来欺负我老公?” “老公?!”穆扬帆本来都不想说话了,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暴.起。但他又怕惹虞澜不开心,只能委屈道,“你和他还没在一起,就喊他老公了。你小时候刚回国,我们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你才肯喊我们哥哥姐姐。” 小时候哪里知道这些? 虞澜觉得穆扬帆在无理取闹,但穆扬帆的表情看起来太难过了,他于心不忍。可薄静时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同样落寞,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扬帆哥哥,我知道你们在关心我,但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宝宝了呀!”虞澜试图讲道理,软软道,“我都上大学了,我也想有一点私人空间,好不好嘛哥哥?” 虞澜虽然上了大学,但因为跳级过,现在年纪比同级人要小。 在他们眼里,这个年纪的虞澜和小宝宝没有两样。 可他的嗓音柔软,小表情也无辜又水灵,透着一股委委屈屈的娇气劲儿,看得人不忍拒绝。 穆扬帆被一声又一声哥哥甜得心都要化了,他最受不住虞澜对他撒娇,哪里还记得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如果以后这臭小子欺负你,记得和我说,知道吗?受了委屈一定要说,不要藏着掖着。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是你的亲人,是世界上最亲的人,被亲人保护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虞澜点点头,说:“如果学长欺负我,我一定跟你们说,让你们去揍他。” 薄静时看着虞澜的侧脸,他哪儿舍得欺负虞澜呢? 随着穆扬帆的低头,所有人跟着想清楚了。 现在虞澜刚和薄静时正在兴头上,刚尝试情爱的人总是如此,越不让越想要,如果他们执意阻拦二人在一起,说不定会让他们的感情更浓烈,并产生一种他们仿佛在对抗全世界的错觉。 他们可不能给这把恋爱添一把柴火。 他们也不认为二人能够多长久。 在下餐桌后,他们一群人调动各方手段与人脉,已经把薄静时调查了个底朝天。 如他们所想,性格恶劣,人缘极差,六亲不认,从小就展现出极其差劲的性格苗头,像是个天生坏种。随着年纪增长,他学会了掩饰本性,用冷酷的外表包装自己阴暗的心理。 看着薄静时的一桩桩事迹,他们叹为观止,这小子心机深沉到可怕,难怪会把他们单纯的小公主骗到手。 但真正让他们pass薄静时的原因是,薄静时是京州人。 他们都是A市人,就算虞澜以后结婚,也一定会在A市定居。要是虞澜和薄静时在一起且稳定发展,以后虞澜岂不是要跟薄静时回京州? 不行,他们不同意,他们不允许。 他们绝对不允许虞澜远嫁,万一虞澜受了欺负,他们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为他撑腰。万一虞澜和薄静时有了矛盾,万一薄静时家暴虞澜…… 他们不敢往下想。 反正只是一段恋爱而已,薄静时之后就要毕业,毕业之后的男人哪有空照顾还在读书的恋人?社会本就是一道门槛,到时候薄静时心境不同,一定会和虞澜出现思想上的分歧。 他们都是过来人,明白这段恋爱持续不了多久。 一群人无声用眼神达成协议,侧边忽的传来一道女声。 “这么热闹?” 这声音极其悦耳动听,带着点悠远缥缈的神秘感,他们下意识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穿着休闲服的高挑女性。 她的五官极其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那般雪亮锋利,与此同时面部轮廓极其柔和,中和了那股强势的气息,让她看起来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在场的人是各行业的精英,时刻关注政策变化,他们不会不认识这个人。 比起其余人的惊讶或惊艳,薄静时只是皱起眉头,似乎是觉得很麻烦。他并不带什么感情地说:“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我的穷光蛋弟弟。”薄诺时早就知道她弟弟是什么德行,也没有计较的打断,她极其优雅地坐在一侧,“听说你为了讨老婆欢心,花光积蓄买降雪弹,还被老婆的娘家人一顿臭骂。我再不过来看看,我的可怜弟弟都要被排挤成什么样了。” 薄静时面上僵硬,随后解释道:“我的积蓄还很充裕,不要乱说。” 他牵住虞澜的手安慰道,“宝宝你放心,我很有钱。” 薄静时很害怕自己露出弱势的一面,他希望能够在虞澜面前展示许多优势,告诉虞澜他拥有许多优秀的资本,他能给虞澜很多很多,就算现在不能给,以后也可以。 所以,不要离开他。 “当然,还是想来看看我的弟媳。”薄诺时的目光跳过一人,有如实质落在虞澜的身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我很喜欢。” 方才还对虞澜缓和眉眼的薄静时像被挑衅的野兽骤然暴怒,神情变得阴冷且刻薄,他无不攻击寒声道:“别碰他。” 一条手臂搂过虞澜的肩膀,以一种占有欲十足的姿态将虞澜拥入怀中,毫不掩饰敌意的模样,让虞澜的娘家人有些愕目。 这可是他的亲姐姐啊? 刚刚他们那么嘲讽薄静时,薄静时一声不吭,像个受气包一样任由打骂。 怎么他姐姐一开口,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仇人,是死敌,而不是血脉至亲的亲姐弟。 薄诺时神态自若道:“虽然我不是好人,但我比你稍微有那么一点道德心。我来A市,最主要是为了你。薄静时,我刚上台不久,还想多往上爬一会儿,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强迫人家?” “不要撒谎,别浪费我的时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虞澜歪了歪头,神情满是:“?” 虞澜说:“学长没有强迫我……” “小可爱,你是受害者,你不需要帮他说话。如果他真的强迫你,我现在就会把他带回京州,让他再也不能靠近你。”薄诺时慢条斯理转动手腕上的镯子,轻声安抚道。 虞澜的娘家人都整不会了。 他们以为薄诺时是来给薄静时撑腰的,这毕竟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弟弟,何况薄家这样的百年老世家一向重男轻女,要是薄诺时要护着弟弟为弟弟出头,他们也完全能够理解。 却没想到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 江鹤延的年纪最大,他思索片刻,还是受不过良心的谴责。他说:“薄女士,有误会……” “我想听我弟弟说话,可以吗?”薄诺时微微一笑,礼貌而优雅。她看向薄静时,冰声道,“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很忙。” 薄静时说:“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虞澜点点头:“没有人逼我,我们是自由恋爱。” 薄诺时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这件事的真实性。她温和地看向虞澜:“你别害怕,薄静时从小比较……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和父母亲都很担心薄静时是否会伤害你,我也不想被媒体报道弟弟是变.态色/情狂或者是强.奸犯。” “我没有,”薄静时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他。” “你回去吧,我不会回京州的。我以后会在A市定居,我要一直陪在澜澜身边。” 他再一次掷声道,“我不会回京州。” “企业的股份你不要了?” “不要。” “房产也不要了?还有股票、收藏品、继承权……你都不要了?” “不要。你走吧。” 薄诺时说:“那你会一无所有。” 薄静时侧首看向虞澜,眼中漾起细密的笑意:“我有澜澜在我身边。” 虞澜的眼睛错愕放大,感动得好像要哭了,薄静时看着他,轻轻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 江鹤延眉头皱起来了。 不是吧?没了薄家,薄静时还想和虞澜在一起?靠什么?那他那间小作坊?养得起虞澜吗? 虽说薄静时这种为了爱人放弃所有的行为很让人感动,但也不理智,恋爱脑到极点,像是偶像剧里才会上演的剧情。 偏偏虞澜很吃这一套。 他们的单纯的小公主,已经被感动得满眼湿润,眼中几乎藏不住浓重的爱意,要不是现场人很多且怀里抱着一个小宝宝,恐怕他都要窝进薄静时的怀里。 穆扬帆满脸深思。 好像有哪里不对。 薄诺时看似对弟弟很刻薄,但每一句话……都像在当反派,衬托薄静时的痴情与专一。 薄诺时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说:“薄静时,你跟我出来一趟。” * 薄诺时有烟瘾,她压力大就喜欢抽烟,后来成了习惯,在无人的地方,有事没事都会抽上两根。 “不介意我抽烟吧?”薄诺时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点燃了后问。 薄静时:“……” 你都已经抽上了,问我干什么。 很多人觉得薄静时性格很强势恶劣,但他家里就没有不强势的人,包括他的姐姐,自小都是碾压他的存在。 在重男轻女的封建家族内,薄诺时像全程开挂,不仅碾压薄静时,还碾压了家族内所有的同龄人。 最终,薄诺时成为薄家的依靠,所有人都要听薄诺时的。 薄诺时看着远方的雪花,烟雾缭绕在眼前,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视觉体验。他眯了眯眼说:“如果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就不要祸害别人。” 薄静时说:“我有。” “是吗?” 薄诺时不信。 薄家的人都是疯子,或者在这样充满压迫、吃人的环境下,没有人不会疯。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之处是,人类会撒谎,会隐藏自己的兽性。 薄静时是最不会隐藏的那个。 “你是不是想每天把他锁在家里,绑在床上,让他只能看你一个人,只能陪在你一个人身边。” “够了。” “你是不是还想让他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让他只能依靠你一个人生活,最好是被养废、被养坏,连吃饭上厕所都要你帮忙。 ” “我确实想,”薄静时沉默很久,他双手搭在扶手,与薄诺时一起眺望远方,“但我不会,我不会伤害他。” “你说的那些事,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但我很爱他,所以我能够忍耐本性。比起满足私欲,我更想看到他天天开心。” 薄诺时放下烟,隔着烟雾与雪花看他:“如果忍不下去呢?” “不会忍不下去。我知道如果我失控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他会厌恶我、害怕我、远离我。”薄静时说,“在我体会过他爱我的时刻,我无法接受那样如地狱般的生活。” 薄诺时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签字吧。” 她不过一个响指,另一边侧门打开,穿着黑衣的助手将牛皮纸袋送上,里头是雪白崭新的文件。 财产分割。 薄静时诧异抬头。 “记住你说的话,继承权和股份你都不要。虽然我很想把所有一口气吞掉,但我还没那么差劲。”薄诺时说,“京州的几处房产归你,股份你可以有,但只拥有分红,不拥有实际话语权。另外,收益很好的股票基金都归你……继承权,归我。” 合同的划分很简单。 钱,她都可以给薄静时;权,她一点都不能让。 薄静时签字得很快。 他从小对家族那些事就没有兴趣,他是有野心,但这种野心在金钱上。 可能是小时候自己的好心好意被当做贪图利益,并换来一大笔财富时,对金钱的渴望便扎根在了心底。 他也知道虞澜家很有钱,虞澜从小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那么虞澜和他在一起,他也要给虞澜最好的生活品质,以及最好的爱。 这种欲望化作强烈的金钱欲与物欲。 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把他的小公主养得漂漂亮亮。 薄静时也的确很缺钱,他想把工作室做大,资金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同时,他又要保障虞澜的生活质量,他不可能让虞澜跟着他时受苦,或者是降低生活品质。 他会瞧不起那样废物的自己。 “很好,很爽快。”薄诺时让人收好文件,“你的心上人看起来很单纯,刚刚我明显在演戏,江鹤延他们都看出了端倪,但他没有。他很信任你,以为你做出牺牲后傻乎乎地看着你,心疼你,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你真是走运。” 薄静时也这么觉得。 像他们这种人,最不相信的就是爱。爱充满不确定性,也很浪费时间。 与其将这种不确定的情感寄托在不确定的人身上,不如专注自身,那样获得的收益更大也更直观,更加具有保障。 薄静时知道自己很坏,也不配被爱,可虞澜的出现让他突然意识到,原来真实的自己,是可以被接受以及被喜爱的。 在捕获虞澜的这段路程中,薄静时想方设法使用花招,但各种手段在直接热烈的情感面前,完全失去作用。 虞澜并不是单纯喜欢他的外表或是成就,虞澜知道他的好,同样也明白他的坏。 虞澜爱的,是完完整整且毫无保留的薄静时。 就像虞澜知道薄静时极端,但他愿意纵容薄静时。 薄静时那霸道又极端的爱,终于把他捕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2-3章应该就可以完结,宝贝们可以点番外啦! 宝宝见完家长了!我也又要去上课了tut - 第56章 考试周 从这天之后, 江鹤延等人完全不插手虞澜的恋爱生活。 表面上而已。 表面上,他们支持虞澜自由恋爱, 绝对不会再关注他们小情侣之间的事。 背地里, 他们四处打听,恨不得往虞澜身上装个监控,生怕薄静时占了虞澜一点便宜。 有渠道的, 他们还给私底下和薄静时工作室达成了合作,借着工作的名义每次去工作室查看敌情。 结果也没看出什么花样。 薄静时真是该死的贤惠, 除了工作就是陪虞澜连麦电话视频。 要么就是把一口一个宝宝我绝对不织围巾、我一定和你一起睡午觉, 结果一把虞澜哄睡着, 就开始偷偷织围巾。 除了上厕所, 薄静时所有个人时间都给虞澜了。 这样的监视还是不够, 他们害怕薄静时的深情和贤惠都是演的,男人都坏得很, 为了达到目的演演戏算什么? 他们得从虞澜这边下手。 可惜他们的活体监控器廖游无奈摊手:“他们已经同居了,我没办法监视他们。要不, 你们把他们邻居买通?” 他们更想直接把邻居的房子直接买下, 自己亲自上阵。 但他们也知道这样不行, 随着年纪增长,虞澜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小时候被保护得过好带来的后遗症是, 他格外渴望独立。 在所有人眼中是小宝宝的他,在自己眼里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目前,虞澜黏在薄静时的怀里。 今天外头下了雨夹雪, 天气冷得很, 他仍窝在被窝里, 被子拉到鼻中, 水汪汪的眼睛抬起盯着薄静时瞧。 “好冷啊……” 开了空调,他仍觉得冷。一想到等会儿要去学校,眉眼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下,“怎么有人要在这么冷的天去上课,好可怜!” 薄静时揉着他的脑袋:“那我们不去上课了。” “那不行。” 虞澜本就是随口说一嘴,他不敢逃课,不点名的课都不敢翘。他搂紧薄静时的腰,脸蛋黏糊糊地在胸口蹭了蹭,含糊不清地说,“我很乖的。” “很多课马上结课,肯定很忙吧。” “而且学校提前放假,考试周提前了,好讨厌考试……” 虞澜把手缩了回来,按在薄静时的胸口,软绵绵的手指在轮廓分明的胸肌上画圈,委屈地抱怨,“最近每天要去图书馆,好多人提前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占座,很多好位置都没人只有东西,好生气……” “辛苦澜澜宝宝了。”薄静时拍着虞澜的后背,慢慢地抚摸,掌心下的触感细腻如锻。他低头亲了亲虞澜的额发,“还是和朋友一起复习吗?今天让我去陪你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同学一起去。而且你又不考试,来图书馆也没事干呀。” 干坐着发呆不是很没意思吗? 被子随着虞澜仰头的动作掀开一点,甜腻的香从被窝内散出,被体温闷得发热的暖香缠绕在鼻尖,勾得薄静时目光微顿。 “可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薄静时一边说,一边贴近虞澜,鼻尖慢慢蹭着虞澜光洁的额头。 虞澜的眼睛逐渐浮起水雾,他小小哼了一声,纤白双手没有力气似的抵推在他与薄静时之间,却被轻而易举搂过,以阻挡的姿势贴得更近。 掌心下的心跳声声声阵阵,隔着胸腔皮肉落在薄薄的手心里。 虞澜戳了戳薄静时,软软地说:“老公,你心跳好快。”又把手掌摊开,贴在薄静时的心口说,“也好烫。” 薄静时的呼吸一瞬暂停,他的手掌从蝴蝶骨捉住柔软的后颈肉,像提小猫一样捏着虞澜的后颈。 虞澜的脸蛋慢慢仰起,嘴唇也下意识张开,小小声哼了一下。 薄静时低头在虞澜的唇边嗅了嗅:“澜澜好香。” “因为我刷过牙了呀。” “是吗?我怎么没闻到牙膏的味道。” 薄静时慢慢低头,舔了舔虞澜的唇缝,“是不是没有刷干净,让老公检查一下。” 后颈的手掌抚进发丛,慢慢挠着头皮,同时嘴唇被轻轻含住吮了一口,虞澜仰头的幅度更大一些,双目洇出一点热泪。 薄静时很急也很凶地含着虞澜的唇肉,但虞澜故意使坏一般抿紧嘴唇,不让薄静时得逞。 眼珠子娇气地转动,故意盯着薄静时瞧,只给看不给亲,真是坏得很。 薄静时吻了半天吻不进去,只能在嘴唇的表面亲吻,他捧起虞澜的脸,急促的呼吸跟潮湿的气流一般落在虞澜脸上。 “让我亲亲好不好?宝宝,我的宝贝儿。”他越喊越急切,呼吸也更加乱,面上涨起病态的红。他一声声哀求,“我的小心肝儿,打开好不好?让我亲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了,宝贝儿。” 宝宝、宝贝儿、心肝……薄静时轮流地喊,不嫌腻歪地喊。 一次比一次卑微,一次比一次急切,也不嫌自己求欢的姿态丢人。 他着急地去蹭虞澜的唇肉,把红润饱满的小嘴巴挤得嘟起,能想出来的招数和甜言蜜语都使出来了,可虞澜就是抿着嘴巴,不肯搭理他。 虞澜才不要这时候和薄静时亲,等会儿他还有课呢,这时候要是亲上嘴,怕是牵一发动全身,短时间内甭想走了。 说不定还会迟到。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课是下午一点半的课。 虞澜计划得很好,再赖床一会儿去吃午饭,吃完午饭再小睡一会儿,醒来后让薄静时开车送他去学校。 完美的计划。 不容出现任何意外。 虞澜自以为只要他心如止水,表现得刀枪不入,薄静时也就会断了念想。 谁知道薄静时越来越过分,跟疯狗似的磨咬他的唇肉,亲不进去就舔.吮唇珠,好像把那可怜的唇珠当成唯一的心理慰藉,逮着咬。 白净光洁的唇周肤肉被蹭得晕出水红,几乎瞧不出唇线的边界,虞澜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了过去:“不准亲了!” “我等下还要上课,不能亲。”虞澜捂住薄静时的嘴巴,摆出一副凶相,“你要是再亲我的嘴巴,我就不跟你睡觉了。” 接吻,睡觉。 两个都是薄静时想得要发疯的事,虞澜拿一件事威胁他,却同时威胁了两件。 薄静时马上不动了,平静地看着虞澜被蹭出粉红的小脸蛋儿。 下一秒,虞澜睁圆眼,他实在没想到薄静时居然这么不要脸。 冷酷的脸看起来好像不近男色,眼神更是静得过分,一副谁都别烦我的不耐烦样,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个冷漠高傲的人,只有虞澜知道,现在薄静时跟狗似的舔他的掌心。 耳边传来隐晦的水声,虞澜脸蛋红了红,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 白生生的脸蛋红白相间,跟花儿似的明艳。 他瞪了薄静时一眼,恼羞成怒道:“你怎么、你怎么……”他实在不会骂人,但这时候不骂薄静时又受不了,半天过去,他才憋出一句,“你怎么跟小狗一样!” 薄静时被骂也没感觉,反而很配合地汪汪两声,含糊不清的狗叫与水声形成一种道不清的声音,跟火苗似的往虞澜头顶蹿。 虞澜要收回手,薄静时又不肯了,他按着虞澜的手,当真跟恶狗见了香骨头似的可劲儿地嘬。 纤白无瑕的手背马上被嘬得红白交错,虞澜看得目瞪口呆,手指又热又痒,他抿抿唇,还是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他以为这一脚能唤回薄静时的羞耻心,但他忘了薄静时压根就没这玩意,自打出生薄静时就不知道什么是丢人,被踹了一脚后,反而很有感觉地兴奋起来。 虞澜:“……” 自从他们在长辈们面前说清关系正式在一起后,虞澜一口一口甜甜的老公喊得比谁都顺口,而薄静时跟打开某种潘多拉魔盒一样,跟疯狗似的无时无刻随地都能起来。 太不像话了! “有没有踩疼?宝贝儿,我给宝贝儿吹吹。” 说着,薄静时还真凑近了,弯腰去够虞澜的脚,慢慢帮虞澜吹。 虞澜本来就怕痒,一直往后缩,但薄静时握住他的脚踝帮他吹气,之后他小脸骤然一拧,整个人哆哆嗦嗦,一脸受了欺骗的模样。 温热潮湿的气氛将他包裹,虞澜咬住自己的手指,痒得冒出小猫似的哼叫。 同时他又眉尖抖抖,一边觉得薄静时怎么能这样,这样好不讲卫生…… 但他很爱干净,自己也不脏……不对,就算不脏也不应该这样子。 圆润饱满的脚趾因难为情微微蜷着,甲盖泛着一层盈润水光,跟浸泡过海水的精美贝壳一般,闪烁诱人光泽。 虞澜迷迷糊糊被捞在怀里,薄静时想要亲他,又怕虞澜嫌他脏。 他知道虞澜很爱干净,有时候虞澜还会嫌弃他刚吃过虞澜的东西,不肯跟他亲。 何况先前虞澜还给过警告,不准他亲,否则以后都不能一起睡觉。 可薄静时又真的很想。 软绵绵的宝贝儿就在怀里,甜香溢满整个室内,方才对他闭紧的小嘴巴也打开了,正往外呵着湿湿软软的白汽。 虞澜晕头转向的,干燥的小脚丫不同先前。他低头瞧了一眼,抿抿唇,扭过头说,“我生气了!” 他又要洗脚了。 虽然每次都是薄静时帮他洗,但天气这么冷,洗澡都是折磨,原本他可以不洗这一次脚的。 听到他说自己生气,薄静时又一口一个宝宝对不起、宝宝我错了、心肝儿……他都听腻了。 虞澜在这里板正着脸蛋生闷气,薄静时竟更加兴奋。 他低头恶狠狠瞪了薄静时一眼,又觉得不过瘾,再次狠狠踹了过去。 “嗯……”薄静时受疼哼了一下,顾不上自己,连忙讨好地抓住虞澜纤白的脚踝,“是因为他生气吗宝宝。” 虞澜不给解释,也不说是不是,仍然冰着脸蛋不说话。 虞澜的脾气越来越大,以前娇气是娇气,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不搭理人要人哄。 他脾气变得这么坏,绝对有薄静时一份很大的功劳。 偏偏薄静时很享受虞澜对他发脾气,他也极其享受哄虞澜的过程。现下他就跟嗑./药了似的,哀求着虞澜:“宝贝儿,别生气了,理理我吧。” “我的心肝儿,我最爱的老婆,宝贝澜澜,小公主……” 虞澜发着脾气又踹了薄静时一脚。 他以为这是在发火,谁知道薄静时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薄静时根本不知道虞澜到底是在生气还是什么,这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哪有人生气还这么可爱、这么招人疼? 他灵魂都要出窍,浑身跟火花过电流窜似的,神经都要麻了。 薄静时忽的没了动静,虞澜悄悄侧头看了薄静时一眼,这一眼差点把他吓傻。 他明明已经很过分地在凶人,可薄静时……他无法理解,一切都太不正常,且超出常人的思维。 “还生气吗宝宝?”薄静时哑声道,眼球泛起许些的红血丝。他想去碰虞澜的脚,又克制什么似的收回,“没解气的话,再踩我吧。” “我不怕疼的宝贝儿,只要你开心,怎么踩都没关系。” 秀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虞澜觉得他是在教训薄静时的,也是在警告薄静时,薄静时也的确乖乖听话没有再亲他或者什么。 但……但他就是觉得,吃亏的人好像是自己。 小脸蛋又陷入一种严肃的思考,表情肃然,澄澈的眼底一望见底,思索着什么小心思都摆在里头。 有点笨又很努力地去想的样子,让薄静时想得有些发狂。 可惜最近期末周已经让虞澜很费心思,他每天都在背书,聪明的脑子全部用来应付考试,没有多余的空间分给思索除考试以外的事。 最后虞澜懒得想,见薄静时跟小狗等开饭似的坐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觉得烦透了! 为什么薄静时不用考试?! 虞澜越想越生气,凶神恶煞地瞪了薄静时一眼,随后恶狠狠地踹了过去。 下脚比任何一次都要重,都要用力。 * 薄静时深刻体会到期末周对虞澜的折磨,这份折磨同样落在薄静时身上。 虞澜的心情很不好,且是一天比一天差劲,他的情绪完全表现在脸上。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虞澜凶巴巴地告诉薄静时,他们不能再亲了,亲哪里都不行,他要专心攻克期末考的难关。 这对薄静时来说是一场噩耗。 虞澜是真的很讨厌考试,偏偏他又有那么一点胜负欲,在自己喜欢的课上,他想尽自己所能拿高分。 至于不喜欢的课,随便,及格就行。 虞澜最喜欢的一门课是电影赏析,这门课的结课作业是一篇小论文,以及概论考试。 这天薄静时下班接虞澜回小别墅,虞澜窝在他的怀里低头看书,看得昏昏欲睡。 他觉得可爱,低头轻轻亲了一口虞澜的额头。 三分钟过去,虞澜忽的惊醒,跟上课开小差却突然被老师点名那般不知所措,同时带有迷茫。 “醒了吗宝宝?”薄静时揉着虞澜的小脸蛋说,“是不是要我抽背?” 对虞澜的期末成绩,薄静时也特别上心,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抽背虞澜,检查虞澜的复习情况。 虞澜刚睡醒,仍旧迷迷糊糊的,但他也乖乖点头说好,让薄静时抽背名词解释。 第一个名词解释,虞澜不会。 他完全睡懵了,不到十分钟的觉跟抽风机似的把他所有的知识点抽走,大脑空荡荡一片,空白到没有任何知识点。 坐在薄静时腿上的他半天没有动静,随后小表情委屈耷下,泪水也盈了出来。 薄静时慌了神。 “宝贝儿,不哭不哭,考试还没呢,不着急,咱们慢慢背。”薄静时急忙抽过纸巾去擦虞澜的脸。 虞澜哭得更伤心了:“我背了好久,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好笨!” “宝贝儿不笨,是我笨。”薄静时看着源源不断的泪水溢出,心疼得不行。他用手指揩着晕红眼角的泪水,柔声地哄,“宝宝只是刚睡醒没缓过来,忘了知识点很正常,再过一会儿脑子清醒点就好了。我不该提出抽背的,是我的错,是我笨,怪我,我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我不该在这时候抽背,宝贝儿,不哭不哭,再过几分钟你就会想起来的。” “现在忘记只是因为宝贝儿刚刚睡着了,暂时性忘记而已。不信的话我们再等几分钟,宝宝肯定会想起来。” 虞澜仰起湿红的小脸蛋,边抽噎边怀疑地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薄静时亲亲虞澜的额头,“澜澜宝宝可聪明了,那么拗口复杂的知识点,宝贝儿背的那么顺溜。要是我,我肯定不行,我这么笨,这门课肯定会挂。” 白生生的脸蛋满是泪水,鼻尖被纸巾蹭出了点粉。虞澜仍有些难过,仰起粉红的脸蛋说:“可是知识点真的好多,老师给的范围又很广……我都不知道哪里是重点,万一我背了的没有考怎么办?我……我想拿高分。” 那么厚重一本书,全部是重点,虞澜光是看都很吃力了,更别说总结背诵其中的知识点。 薄静时没上过这门课,也没办法给出更好的建议,他是理科,虞澜是文科,文科和理科的期末考完全不同,他没办法根据自己的经验帮助虞澜。 他只能硬着头皮哄,但又怕哄得太夸张,他反复说着宝宝好聪明、宝宝一定可以、宝贝最棒了……他想方设法给虞澜自信心。 “刚刚你总结的论述题逻辑性很强,给出的电影案例也很经典,我要是老师,我肯定给你满分。不论文章结构还是大小标题,都显得很有水平。宝贝儿,真的没人比你更聪明了。” 虞澜自己都忘了刚刚自己总结了什么,薄静时一番夸赞有理有据,让他都惊讶住了。他又高兴又怀疑地问:“我真有这么聪明吗?” “当然了。”薄静时说,“漂亮的聪明宝宝。” 薄静时慢慢擦着虞澜脸上的泪水,趁虞澜现在的心情好转,从茶几下方的抽屉取出一叠文件,递到虞澜面前。 虞澜打开瞧了瞧。 股份转让协议。 虞澜不解抬眼,薄静时捏着虞澜的手,“澜澜最近太辛苦了,这是给聪明宝宝的奖励。” 薄静时原本想把所有股票、房产、股权都转到虞澜名下,但他又怕一次性太多,虞澜不肯要,又或是虞澜害怕他不怀好意,所以只能分批地给。 听到奖励,虞澜高兴地搂住薄静时的脖子:“谢谢老公!不过老公,这样你会不会没有钱花呀?” 虞澜现在还在上学,在学校也花不了什么钱,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忙作业,顺便和朋友打卡一下景点,就算偶尔想要买点什么,也不会有高消费。 更别提最近他天天跟牛恬恬泡在图书馆,复习得焦头烂额,一边觉得自己复习得不错,一边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 薄静时想要接他出去玩,他都不要,以期末备考为理由拒绝,图书馆像是成了他第二个家。 夜晚,他复习得晕头转向,刚下楼就看到薄静时来接他,还给他带了热奶茶。 这种情况,他更没有用钱的地方了。 薄静时不一样,薄静时哪里都需要要钱。 “赚钱就是要给老婆花的。”薄静时不以为意,“不给老婆钱花的男人有什么用,废物一个。我还要赚很多很多钱,养我的澜澜老婆。” 没有人收到礼物会不开心,虞澜也不例外,他也没那么难过了,更让他欣喜的是,他想起来那个名词解释的具体内容了。 他急忙让薄静时拿起课本,他则是认认真真背诵了起来。 背完之后,他眼睛明亮地盯着薄静时瞧,期待薄静时的下一句话。 “宝贝儿,你好棒。”薄静时说,“和课本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你是天才宝宝吗?” 巨大的喜悦冲刷方才的悲伤,虞澜高兴坏了,他嘴角弯起,整个人挂在薄静时身上,因为太开心,还胡乱亲了薄静时好几口。 薄静时刚要回吻过去,嘴巴又被捂住。 虞澜自上而下垂眸看他,眼神与小表情都有些凶,带着警告:“我要认真准备考试,不准想。” “想都不让?”薄静时牵了牵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看似在反问,实际很喜欢虞澜这种约束。他说,“好吧,老婆最重要,我都听老婆的。” 虞澜是典型的这件事没做完就无法投入做下一件事,圣诞节他们要去迪士尼玩,考试周又在圣诞节之前,他一边期待圣诞节,一边焦虑考试,根本没心思和薄静时做那些事。 他当然喜欢和薄静时亲近,但是比起这些事,他更想在当下通过考试。 软绵绵的手臂搂着薄静时的脖子,虞澜小脸纠结了一会儿,像下定决心那般,轻轻碰了碰薄静时的耳朵。 薄静时以为得到允许,也想亲亲虞澜的脸蛋,又被一掌推开了。 虞澜凶巴巴地说:“不准想,也不准亲。也不能半夜去冲冷水澡,万一感冒,我们就去不了迪士尼了。” 薄静时眉峰拧了拧,他抚着虞澜的面颊说:“很吵吗?吵到宝宝睡觉了吗?” 他以为自己足够小声了。 “对不起宝贝儿,我不该半夜去洗澡,你准备考试都这么累了,我还吵你睡觉,我太坏了。” 虞澜哼了一声,手臂环着薄静时的脖子凶道:“要是感冒,还会传染给我。” 虞澜以为他在冲冷水澡,但薄静时洗的是热水,虽然他的体质好,但他仍怕出现意外感冒,传染给了虞澜,又或者洗完冷水澡的身体太冰,进被窝后会凉到虞澜。 但薄静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虞澜怕冷,但又不喜欢空调温度开得太高,他觉得呼吸不畅。 室内温度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恰当的范围,比外头暖和很多,但不会太热。 他半夜去洗澡,这段时间虞澜是一个人睡的,万一虞澜在这段时间觉得冷,他却不在,不能用身体给虞澜当暖宝宝捂着,那怎么办? 哪怕只有十分钟不在,虞澜也是有可能会冷的。 “我以后不会在半夜洗澡了。”薄静时越想越后怕,幸好虞澜这段时间没有受凉。 他只是忍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况且能抱着虞澜睡觉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他该学会知足,而不是连这点念想都忍不下去,还得去浴室洗澡。 就算当时真的忍得很难受,比得上虞澜受凉重要吗? 没有事是比他的宝贝儿还要重要的。 薄静时仍然不放心,虞澜随意撒脾气的一句话让他回忆起虞澜发烧时的难受样,脸蛋哭花,软软地说自己浑身难受,那画面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最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会不会经常性冷?”薄静时用手感受了一下虞澜的体温,却觉得不科学也不准。 “没有呀,没有不舒服。”虞澜思索了一下,说,“也不冷,学长你每天把我裹那么厚,我怎么可能会冷。” 薄静时还是不放心。 他又拿过温度计给虞澜测着体温,在虞澜困惑的视线下换了几种温度计。 薄静时把温度一一记录在备忘表,把额头贴在虞澜的额头上,喃喃自语道:“千万不要再生病了,宝贝。” 如果虞澜生病,他会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虞澜。 * 夜晚,虞澜一直在背书,背得昏天暗地,绝望极了。 他一直很讨厌考试,许多爱好掺杂上考试,他便认为没那么纯粹,也没有那么有兴趣了。 今天虞澜不想吃得太花里胡哨,但薄静时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宵夜。 虞澜实在没胃口,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吃了。” 可虞澜不久前肚子还叫了,还小声抱怨着自己饿。 薄静时身上还穿着围裙,是卡通小熊图案,虞澜亲自挑选的。 一开始虞澜还嚷嚷着他也要学做饭,可在他意外打碎一个碗碟后,薄静时便不让他再进厨房。 就算进厨房也只能动眼,不能动手,更不能碰刀这种锋利的危险用品。 虞澜兴致缺缺地上楼,薄静时围裙都来不及脱,摘掉手套来到虞澜身边,伸手揉了揉虞澜的小腹。 “真的不吃吗?肚子都扁了。”薄静时知道他心情不好,轻轻哄着,“宝贝儿随便吃一点吧,不然半夜肚子痛怎么办。” 虞澜靠在薄静时的身上,有些委屈:“可是我不想吃这些。” “那宝贝儿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不要,好麻烦。” “不麻烦,我喜欢给宝宝做饭。” 薄静时揉了揉虞澜的太阳穴,帮助他舒缓疲劳,“不想吃这些,那宝贝想吃什么?现在锅还是热的,做起来很方便,真的不麻烦。” 说完后又偷亲了一下虞澜的额头,这一下触碰并没有引起虞澜的不满,他这才松了口气。 近段时间虞澜心情很不好,全是被考试与结课作业折磨的,虞澜看什么都很烦,连带薄静时一起连.坐。 不让碰,有时候亲都不能亲,只能虞澜心情好的时候亲亲他,跟偶尔触发的任务奖励似的。 但是洗澡洗漱穿衣还是要他帮忙弄。 虞澜在薄静时身上靠了会儿,肚子确实很饿。他闷闷不乐道:“那我要吃鸡蛋面。” “不对,不要鸡蛋……算了,要吧。” 说了半天,虞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吃鸡蛋,想着想着,他又开始生闷气了。 “我不吃了!” 薄静时一边被虞澜生气的样子迷得团团转,一边心疼虞澜被考试折磨得心情不好,他跟精神分裂似的,每天被虞澜的情绪吊着走。 “要不这样吧,我分开做,鸡蛋和面分开。”薄静时把虞澜扯回怀抱,慢慢捏着虞澜的耳朵,他知道虞澜喜欢被这么碰。 果然,虞澜露出很舒服的表情。薄静时又继续往下道,“如果宝宝想吃鸡蛋了,我们再把鸡蛋放进去。不想吃了,我们就不放鸡蛋。这样子好不好?” 虞澜皱皱眉,最后给出恩赐般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薄静时在厨房里忙上忙下。 虞澜趴在餐厅的桌子上走神。 他隐隐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好像确实不太好,但他又改不掉了,想来想去还是得怪薄静时,明明他以前脾气没那么坏,也不会这么凶…… 小脸又开始纠结。 算了,管他的! 事实证明虞澜的小脾气的确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薄静时煮完面之后要一口口喂虞澜吃,他刚检查好温度递过来,虞澜扭开头说:“好烫。” 薄静时晾了一会儿重新递过去:“不烫了宝宝。” 虞澜咬了一口,又嫌弃道:“好凉!” 薄静时帮虞澜解决完那一口,哄着说:“对不起宝贝儿,是我没检查好温度。” 寻常人都要觉得虞澜娇气且麻烦的行为,薄静时却乐在其中,反而觉得这样娇气坏脾气的虞澜可爱死了,不愧是他的宝贝儿。 吃完半碗面之后,虞澜不想吃了,撒完脾气之后又猛地觉得,他是不是事太多了…… 薄静时在洗碗的时候,虞澜悄悄踏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薄静时,软软撒娇道。 “老公好辛苦,老公抱抱。” 薄静时摘掉手套,把手洗干净擦干后,在虞澜的怀里转了个圈,回抱住虞澜。 “宝贝才辛苦,天天准备考试,那么用功复习。”薄静时说,“我这点事算什么。” 虞澜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很辛苦,仰头哀怨道:“真的好讨厌考试,要是有不用考试的大学就好了……” 说着,他也觉得自己在做梦,自己被自己逗笑了。 久违的两颗小虎牙悄然冒出,跟一捧雪似的撞进薄静时眼底,他情不自禁低头,鼻尖碰着虞澜的山根。 声音有点哑。 “宝宝,能不能亲亲你。” 薄静时想起他答应过虞澜,这段时间不能搞这些。他忍了几忍,说,“亲亲手就可以。” “不要。”虞澜别过头,一脸抗拒,“前天你还……脚了。那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不能亲,手也不行。” 薄静时一时间有些悔恨,前天是爽了,现在却连手都不能亲。 他有些后悔没趁刚刚多偷亲两下,现在偷亲显然不现实,他不敢在这时候再惹虞澜生气,只能忍着说:“听老婆的。” 他这副吃瘪却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让虞澜眨了眨眼,虞澜本来就不是一个很乖的人,瞧到他这副表情,满肚子坏水又冒了出来。 虞澜忽然仰头舔了舔薄静时的喉结,薄静时猝不及防溢出一抹闷哼。 他喜出望外,以为虞澜肯让他亲了,虞澜却跟小猫儿似的从怀中钻出,远远站在一旁。 纤白的手扒拉着玻璃门,谨慎地探出小脑袋,虞澜凶神恶煞地警告:“快点洗碗,我还等着你帮我洗澡呢!” 第57章 不准动 虞澜一进水就跟打湿毛发的小猫似的, 脾气也忘了发,乖乖坐在那儿让薄静时帮他洗澡。 “手。” 虞澜抬起手臂, 让薄静时帮他往腰侧擦沐浴露, 水蜜桃味的。 沐浴球经过的地方都是泡泡,虞澜往水里缩了缩,蒸腾雾气中, 他的眼睛舒畅得眯起一些。 “宝贝儿,转过去, 我给你擦背。” 虞澜迷迷糊糊转过去, 趴在浴缸壁上, 粉白纤韧的腰身随着泡沫拨开变得若隐若现, 肩头的蝴蝶骨因抬起手臂的姿势更加明显, 像一对展翅的蝶翼。 薄静时伸手慢慢帮他擦背,粗糙的指腹无法避免蹭过肌肤, 惹来小声哼叫。 “不准摸。”水声中,娇气的声音传来。 “不是摸, 是在帮宝宝擦沐浴露。”薄静时揉了揉虞澜, 说, “宝宝最爱干净了对不对?我得帮宝宝洗得干干净净。” 虞澜唔了一声,没有阻止薄静时继续,薄静时也的的确确只是在帮他洗澡, 老实得过分。 他最近复习得太累,没泡多久就开始犯困,软乎乎的面颊贴在手臂上, 挤出一团饱满柔软的腮肉。 薄静时动作很轻地将他送水中捞出, 拿来大围巾帮他擦拭身上的水珠, 擦完后又取来浴袍将他草草套上。 虞澜搂着薄静时的脖子, 乖巧又顺从地靠在薄静时的胸膛,他微微嗅了嗅,闻到令人心安的熟悉气息,困意愈发浓重。 床身陷下一块,他抬起沉重的眼皮,薄静时在慢慢帮他梳头发。又过去没多久,薄静时撑着床面要起身,被他拉了回来。 “老公,你怎么不睡觉呀?” “我还要帮澜澜洗衣服。” 薄静时躺在虞澜的身边,乌泱泱的眼睫扑闪扑闪,困得眼皮打架却仍要软软撒娇的他,让薄静时产生一种极其满足的温馨感。 眉尖微微皱起,虞澜不开心地睁开眼:“可是我想要老公抱着我睡觉。” “澜澜先自己躺一会儿好不好?我只用帮你洗内裤和袜子,很快的。”薄静时把虞澜搂进怀里,二人完全贴在一起,哪怕虞澜今天换了水蜜桃香的沐浴露,他仍旧能马上捕捉到属于虞澜身上的甜香。 “宝宝乖,我尽量洗快一点,等我五分钟就好。”见虞澜又拧巴着脸不开心了,薄静时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子,“然后我给宝宝讲故事,哄宝宝睡觉。” 听到薄静时要讲故事,虞澜仍旧有些不开心,他又不是小孩子,睡觉哪里需要听故事。 但薄静时执意要讲故事给他听,他也没办法,只能冰着张小脸蛋,不情不愿道:“那好吧。” “你要快点噢。” 他不想一个人待在被窝里。 如今虞澜的所有衣物都换成薄静时买的款式。 不论是外出常服,或是居家睡衣,还是贴身衣物。 薄静时没有把卫生间的门关闭,他正要坐在小板凳上帮虞澜洗衣服时,听见外头传来细细的哼歌声,下意识望向声音来源。 虞澜身上穿着浴袍,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 他有些困,但他喜欢粘着薄静时睡觉,薄静时要先帮他洗衣服不能陪他睡觉,他只能强撑着玩手机打发时间。 雪白纤细的小腿抬起,泛粉的足尖高高翘起,在昏黄灯光下慢悠悠地荡。 薄静时忽然出了神,机械地看向手中的白色棉布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他发现时,整张脸已被甜香包裹。 呼吸变得急切,他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鼻间萦绕诱人的芬芳,他试探性伸出舌尖碰了碰。 这一个开端像打开某种邪恶的大门,让薄静时整个人丧失理智。 但又没完全丧失。 他冷冷警告自己,别这样,这太变态了。 虞澜已经在他身边,他犯不着再做这些下流的事。万一虞澜知道,说不定还会生气。 薄静时一边思索、一边纠结,一边挣扎地,把鼻尖与薄唇陷得更深。 * 宽大的手掌将雪白布料的水拧干后,薄静时将布料拿去烘干。 回到卧室,刚坐在床沿,虞澜慢吞吞爬了过来,趴在他的腿上,仰头哀怨地看人。 “说好就五分钟的,你洗了快十五分钟!” 他都要睡着了。 薄静时伸手托着虞澜的下巴,防止虞澜抬头太久脖子酸。另一只手缓慢捏着虞澜的后脖颈肉:“最近低头看书,脖子酸不酸?” “酸!”虞澜又委屈道,“腰也酸。天天坐在那里,我屁股都要坐扁了。” 薄静时本不想看的,可眼睛跟条件反射似的望向虞澜所说的地方,同虞澜说的截然相反。 哪怕披着浴袍,都能瞧出走线流畅与圆润,薄静时比虞澜更要清楚浴袍底下的曲线是如何勾人。 不准想,不准想。薄静时再一次警告自己。 掌心内传来温软的触感,虞澜跟小猫似的躺在薄静时的掌心里。 他的脸真的很小,皮肤又嫩又细,现在空调的温度还算高,他的脸蛋被蒸出一点健康的粉,眼角的一点水光衬得他更加动人。 虞澜躺了一会儿,把双手撑在薄静时腿上,抬起身亲了亲薄静时的下巴,然后快速带着薄静时钻进被窝,窝在薄静时的怀里。 “好了,睡觉!” 虞澜喜欢在睡前给出晚安吻,不过以前亲的都是嘴巴。 又因为薄静时比较霸道,这个浅浅的晚安吻总会变成深吻,最后越亲越久,不知不觉,二人熬了个夜。 下巴残留的温软触感犹存,怀中的人又在小幅度挣扎,伸手戳了戳薄静时的胸口催促:“空调调低点呀,好闷。” 薄静时怕虞澜洗完澡着凉,总是会把空调先调高,等到要睡觉时再调低。 以往的他异常自觉,今天他却反常的没有动静,居然还要虞澜亲自催。 虞澜不开心了,他咬了一口薄静时的下巴,凶道:“今天的老公不听话,明天没有晚安吻了。” 说完还不开心,虞澜又用膝盖踹了踹薄静时,薄静时跟踩到命门似的手臂收紧,把虞澜整个人抱进怀里,抱得很用力。 “不要,宝贝儿,不要扣我的晚安吻。”薄静时每天就这点盼头,虞澜还要克扣,他怎么受得了? 薄静时每天发了疯似的想和虞澜亲近,他想偷亲,但偷亲的次数是有限且时长很短。 唯一光明正大的机会,就是睡前的晚安吻了。 原本的深吻降到单纯亲亲嘴巴,之后是脸蛋,现在一降再降,居然变成了亲下巴。 薄静时都要疯了。 “不要扣我的晚安吻,求求你了宝贝儿。”薄静时抱着虞澜喘息,本来是哀求,传过来的甜香突然点燃了他的某根神经。 薄静时突然没了声儿,呼吸声却仍旧强烈。 不行,要忍耐,他不该吵他的宝贝儿睡觉,最近宝贝儿天天在复习,很累……但他太想了,想得发狂。 每天只能抱着、牵着,却不能真正做点什么,这对薄静时来说跟隔着一道门闻肉骨头没有两样。 本是哀求虞澜不要克扣他为数不多的晚安吻福利,随着一下下蹭着虞澜的脸蛋,哀求突然变了味儿。 “再亲一下好不好?”薄静时喉间滚动,很克制却又很沉地求,“再亲我一下吧,求你,我求你了我的心肝儿。” 薄静时是京州人,说话会不自觉带上儿化音,平日不会有人知晓,只有虞澜有机会知道。 每当薄静时喊他宝贝儿、心肝儿的时候,声线会突然压下来,尾音也跟着延长,跟发./春的狗求.欢似的,让人受不了。 果然,虞澜眉尖又拧起来了。 可薄静时的声音太可怜了,渴求、却强行克制,压制着自己说:“就一下,就一下,求你了宝贝儿。” 虞澜抿了抿唇角,被蹭得简直火大,但他又小幅度并了并自己的膝盖,隐藏什么似的。继而故作很凶地说:“可是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图书馆。” 薄静时每次说亲一下,最后都会变成无数下,然后嘴唇红肿、口腔发酸,说是说只亲嘴巴,之后可能全部都要被尝遍。 在一起之前,虞澜简直被薄静时这种不要脸的舔法惊得语无伦次,在一起之后,他下定决心不能让薄静时继续放肆。 薄静时也说了,他们家是他做主呢! 虽然虞澜也的确想和薄静时亲近,但虞澜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这种小脾气在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上升到一个新高度,毕竟先前算暧昧期,暧昧期嘛,双方都会想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在一起之后,他会忍不住设立更加严格的标准,让对方践行,证明这是爱他的表现。 “老公,我们家是不是我说了算?”虞澜铁了心要树立自己的家庭威信,任由薄静时怎么蹭他,求他,他都严肃着张脸,“你听不听话?” 比起虞澜的平平静静,薄静时蹭得整张脸泛起病态的红,漆黑深沉的眼底更是复杂涌动,呼吸急切,发丝凌乱。 明明在一张床上躺着,他们却像处在两个境地。 薄静时哑声说:“听话,我听话,宝贝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你不准再蹭我,不准动。”虞澜的脸都要被蹭红了! 薄静时僵了僵,磨了磨后牙槽,下颌线绷得很紧,手臂上的青筋现出,他这样像极了即将失控的野兽。 下一秒,他乖乖听话,没有动弹,保持着抱着虞澜的姿势。 同时,眼睛直勾勾盯着虞澜,眼底盛着一把野火,像是要虞澜整个人烧起来。 虞澜很满意,他慢慢退出薄静时的怀抱,薄静时那张冷酷与隐忍夹杂的脸马上惊慌。 可在虞澜一眼凶凶的瞪视下后,薄静时咬牙按兵不动,依旧保持原样。 虞澜慢慢掀开被子,现在室内的温度还很高,他不怕薄静时着凉。 在他看清薄静时的凶样之后,又抬起下巴瞪了薄静时一眼,很过分地骂:“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在帮我洗衣服的时候就有了!” “是。” “变态!” 声音又娇又软,骂人时也不带什么力道,哪怕虞澜板正着脸蛋,故作凶神恶煞,可他用这样的脸蛋这样的声音骂人,只会让薄静时更有感觉。 尤其是虞澜的脸还贴得很近,说话时的气流仿佛都落在了上头,薄静时是真的要疯了,疯得有些发疼。 “不准动!” 虞澜察觉到薄静时的变化与异常,继续用凶巴巴的表情看着薄静时。 薄静时艰难地喉间滚动,顺从地没有乱动弹。 虞澜生气之余又是惊讶,他早就知道薄静时的癖好特殊,但……但没想到离谱到这种程度。 他也没干什么吧? 低下脑袋瞧了瞧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为什么这样薄静时还能…… 想到薄静时在某些时候的凶样,虞澜心有余悸,但这段时间他太得意了,得意到几乎忘了那种被掌控的感觉。 被惯得无法无天的他又往后退了退,抬起腿狠狠踹了一脚薄静时,软软骂道:“大变态!” 虞澜踹完人放完狠话之后,自以为自己很凶,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凶了。 他刚有些得意,对面忽然传来一道压抑的哼声。 同时还在叫,断断续续地叫。盯着虞澜慢慢呼吸,说着:“澜澜好会踩,啊……” 二人之间隔了约莫七八十厘米的距离,虞澜看着薄静时,忽然脸蛋涨红,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薄静时这人再一次刷新了虞澜的认知下限,虞澜和他隔着老远,他就已经唱起了独角戏。 声线克制、隐忍又闷沉,从喉间溢出后,无端带着沙哑的意味。 这……这真的是…… 太不像话了! 他本意是凶薄静时,让薄静时吃吃苦头,更是让薄静时乖乖听话,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欺负,薄静时反而很开心。 薄静时当然开心,这段时间他除了照顾虞澜穿衣洗澡吃饭抽背外,根本没机会近距离碰虞澜,更别说让虞澜主动碰他。 虞澜好不容易肯碰碰他,虽然与渴望中的不一样,但也大差不大。 薄静时还在那里叫,虞澜捂住耳朵,脸蛋红红地瞪着薄静时。之后又觉得自己丢人,慢吞吞爬到薄静时身上,搂住薄静时的脖子。 “不准叫了。”他轻哼一声,“不是说要亲我吗?” “能亲吗?” “不能!” 虞澜嘟囔道,“我还要睡觉呢,你每次都亲很久。” 十分钟前就说睡觉,结果现在还在和薄静时腻歪,虞澜也觉得自己挺离谱,下定决心不再和薄静时拖延,必须马上入眠。 而薄静时在这种事上的敏锐程度简直超出常人,也可能是他实在太想了,以至于他一嗅到点可能的苗头,他就不肯撒手。 一将近一米九的冷面男人,像乞求主人怜爱的巨型犬似的,一下下蹭着主人软绵绵的面颊肉,沙哑的声音满是哀求:“就亲一下,宝贝儿,就一下。我不舔进去,亲一下很快的。” 薄静时这样实在太可怜,也太……太怪异了。 虞澜开始心软,又不想和薄静时周旋了,他唔了一声,歪了歪脑袋问:“真的?不舔进去?” “真的。”薄静时马上发毒誓,“我要是舔进去,我就把我舌头剁了。” 虞澜深思了几秒钟,肃然着小脸说:“那好吧,只能亲一下。” 他慢慢仰起头,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眼睛水润润透着一点警惕,“不能舔进来噢。” 说话时香气从湿热柔软的口腔内散出,像一张无形却霸道的网把薄静时灵魂连带身体一起束缚住,他呆呆地看着虞澜的饱满红润的唇肉。 他品尝过无数次,沉醉过无数次,也是近段时间他反复肖想却无法得到的香甜之地。 之前虞澜一直不让亲,忽然,他像获得恩典一般有机会触碰虞澜,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喉间再次滑动。薄静时警告自己,不要太过分,如果这次过分或是不守承诺了,他的宝贝儿下次一定不会再这么好说话…… 一边薄静时又有些担忧,他的宝贝儿怎么这么单纯。 他只不过哄了几句、说了几句好听话,虞澜就开始心软顺从他的坏心思。 双手虔诚地将脸蛋捧起,薄静时调整呼吸,像正在进行一件伟大而神圣的事情那般,缓缓低下头。 然在唇瓣碰上那柔软的、散发香气的唇肉之后,薄静时的理智全无,像一捧油当头泼下,让他整个人沸腾了起来。 薄静时磨着虞澜的唇肉,狠狠地磨,反复地蹭。 “不准舔进来!”虞澜凶凶地瞪着他,“说好只亲一下的!” 好不容易能够吃到,却只能碰碰嘴皮子,连伸舌头尝尝味道都不行。 虞澜说话时嘴唇张张合合,近在咫尺的芬芳之地近在唇前,只需要他再往里头碰一碰,就可以吻到里面,尽情品尝里头甜腻可口的水液。 散发出来的香跟魔咒似的让他头晕转向,明明被迷得大脑发昏,仍要强撑理智。 薄静时都要急死了。 舌头刚情不自禁要探出唇缝,又面色难看地憋了回去。 很想伸出舌肉攻占虞澜的口腔,却又要信守诺言。 截然不同的思绪在脑中拉扯,薄静时只能想象着自己已经舔进去,借着唇瓣上传来的温软触感想象他已经吃到让他魂牵梦萦的甜腻水液。 他太急切了,用唇肉抿着虞澜那小巧可爱的唇珠,反复地磨蹭,连唇周都没有放过。 明明虞澜的口水都已经漏出来,唇缝大张呜呜地打开,他仍记得自己的诺言,强忍自己,没有舔进去。 没有舌吻,却有反复响起的接吻声、唾液交换的粘腻水声。 薄静时单方面模拟了一场激烈的舌吻,来满足自己的想象。 剧烈的喘息从喉间压不住地溢出,混合着喉间滚动的吞咽声,仿佛野兽进食时的低吼,让人心惊。 虞澜伸出双手按在薄静时的胸口,小幅度地抵推,时不时的小声呜叫让薄静时如梦初醒般松开了他。 薄静时想要为自己无礼又野蛮的失控行为道歉,但他的情绪起伏过大,他剧烈喘息着,投来的眼神凶狠直白,跟丧失理智的野狗没有两样。 被亲得晕头转向的虞澜则迷茫着小脸蛋,薄静时确实没有舔进来,只是亲了亲他的嘴皮,但他唇肉被磨得酥酥麻麻,浑身开始发热。 他被惊到了,居然还有这种亲法,薄静时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薄静时想凑过来舔舔他的脸蛋,却被他一巴掌无情拍开,他别开头:“差不多行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薄静时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才稍微让自己冷静点下来。他快速调好空调温度,把虞澜抱进怀里,二人一起进了被窝。 关灯,拉被子。 “为什么不让我亲宝宝?”薄静时捏着虞澜的手,下意识要抬起手腕亲他的手背,但又忍住,只是捏了捏,声线完全是一副委屈却不敢发作的模样,“以前宝宝都让我随便亲,掉眼泪都可以,就算舔到很里面也没关系。” “你还有脸说?”黑暗中,虞澜气呼呼地爬到薄静时身上,趴在上头低头凶人,“你每次亲那么用力,我嘴巴都肿了。” “这让我怎么专心复习?我还要用嘴巴背书呢!” 说话时呵出的湿软香气全部落在薄静时的唇边,薄静时僵了僵,虞澜更加生气,伸手捏了捏薄静时的脸:“你管管他!” “……不管他,等会自己就好了。”薄静时反抱住他,像抓住言语漏洞那般,“等宝宝考完试就可以亲了?” “嗯!” “怎么亲都可以?” 不知是不是虞澜的错觉,薄静时的声音仿佛有一瞬上扬,很亢奋的样子。他迟疑片刻,还是颇为娇气地说,“那也不能亲得太用力。” 虞澜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薄静时蹬鼻子上脸,有了甜头便愈发放肆。 “宝宝我最近一直在忍,没有打扰你复习,但我真的好想你,好想……”薄静时捉着他的手去按,哑声道,“真的好想,宝宝,我每天都这样子,特别特别想你。” 薄静时反复强调自己最近有多想虞澜,好像非要得到主人的夸赞似的。 虞澜困得不行,被一句句宝宝好软宝宝好可爱好想宝宝等言语哄得更加晕乎,加上薄静时的嗓音颇为委屈,他又很想睡觉,只能应付着说。 “那等我考完试,等我考完试,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真的?” 虞澜困得都要睡过去,哪里还记得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他胡乱地应答:“真的,但是我现在要睡觉。” 哪怕再困,他仍要抬起下巴亲亲薄静时的下巴,甜甜道,“老公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今天没课打算大写特写,结果学校来了个强制讲座。到学校门口才知道同学帮我签到了,想着来都来了就听听吧。听完后感觉,还是不该来的T-T。 美丽的女士们12月快乐!本章发100个小红包,希望大家在2022的最后一个月,可以天天开心! - 第58章 考完试 虞澜的考试时间较为零散, 大致需要一周时间全部考完。 考完第一门时,虞澜并没有觉得放松多少, 考场上太冷了, 哪怕开着空调,手仍被冻得拿不动笔。 外头的雪雨一直在下,雪景美好, 他却在室内奋笔疾书,根本无暇欣赏。 铃声打响, 虞澜等待老师收卷, 自己则慢吞吞地把身份证、学生卡、水笔等物品收进一个小包包里。 下午没有考试, 他和牛恬恬约了去图书馆, 但中午他仍需要睡午觉。 他已经有点困了。 考完试的教学楼跟高峰期的地铁站似的人挤人, 人流之中难免有摩擦碰撞,虞澜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踩疼你吧?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很抱歉……”那人道歉的话说到一半, 扭身看到虞澜后, 忽然目光一顿,结巴在那里,连话都不会说了。 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白帽, 半张脸蛋被宽大柔软的围巾裹住,只因为微微抬着头看人,被冻得发粉的鼻尖与澄澈动人的眼睛一起暴露在视野下。 皮肤通透似雪, 发丝顺滑乖巧地贴在额边, 鬓边露出一小截同样泛粉的耳尖, 因为过于出挑的外貌与气质, 让虞澜看起来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氛围。 虞澜伸出手拉了拉围巾,脖子也缩了缩,鼻尖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说:“没关系。” 那人反应极快地收回脚,加上没使全力,疼倒是不疼,就是心里不舒服。 但对方已经道歉了,他也不能怎么样,况且对方也不是故意的,人的确很多。 在对方失神的间隙,虞澜已经进入电梯间,角落里的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短靴。 没明显的鞋印,就是鞋头扁下去了一小块。 围巾下的嘴巴轻轻抿了抿。 不开心。 该教学楼被用作考试,周围拉出警戒线维持考试秩序,警戒线外的人不多,加上薄静时人高,虞澜一眼就看到了他。 在虞澜看到薄静时的同时,薄静时也看到了虞澜,薄静时朝出口走去,等到出口的时候虞澜已在他跟前。 薄静时伸手握住虞澜的手,眉头皱了皱,另一只手取下围巾在虞澜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把虞澜裹得跟小企鹅似的。 “宝宝怎么不开心?”薄静时与虞澜在一旁角落,把虞澜的手往体温炽热的脖子边上送。他侧过头低头亲了亲虞澜的指尖,“出的题目很偏吗?” “不是,我都会写,考的题目都背到了。”虞澜委屈地仰起头,“有个同学不小心踩到我,我的鞋头扁了。” 薄静时愣了愣,眼底逐渐浮上笑意。 他捏着虞澜的手揉了揉,同时用手掌与脖子的温度帮虞澜驱赶寒意。 虞澜的鞋子是小羊皮,比较柔软。他半跪在虞澜脚前看了看,被踩得下陷的一小块几乎恢复原样,但仍能看出来一点折痕。 但这也是羊皮材质的通病,容易出现褶皱。 “这双鞋我们不要了,等宝贝儿考完试,老公给你买新鞋子。”薄静时哄着,“不要不开心哦宝宝,有没有踩疼?脚冷不冷?” “不疼,但是脚好冷。” 原本虞澜没这么多小情绪,见到薄静时之后,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委屈,好像全天下的委屈都让他受了。 他抱着薄静时的腰小声嘀咕,“空调离我可远了,一点都吹不到。” 他又觉得这样自己太娇气了,又不是只有他吹不到。他又说,“离得远一点也有好处,如果离得太近,太暖和的话,我可能会想睡觉。” 把虞澜的手捂热之后,薄静时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手套,手套里提前贴了暖宝宝贴,这个时候温度正好,不会太热、也不会很凉。 “宝贝儿好辛苦,我们再忍忍,再考三天,我们就考完了。”薄静时给虞澜戴上手套,“等考完了,我带宝宝出去玩,宝宝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老公买单。” “现在我们先回宿舍吃饭睡觉。” 虞澜开心地点点头,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大部分人都赶着去食堂吃饭,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趁薄静时在给他理围巾,他亲了亲薄静时的面颊:“老公也辛苦,老公亲亲。” 薄静时唇角挑起,想要亲回去,想到什么似的,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搂住虞澜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开伞:“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 虞澜吃饭喜欢喝汤,尤其是在冬天喝上一口汤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 但他不喜欢鸡汤和鸭汤,只喜欢鸽子汤。 宿舍桌上摆着好几个保温盒,都是薄静时给虞澜定制的专属餐盒,餐盒上有虞澜的名字缩写、精心设计的图案,打开盖子,里头传来芬芳的香。 这几天虞澜考试,薄静时不敢给虞澜吃得太油腻,每天的餐点都和过往差不多,让虞澜的肠胃保持在一个稳定的范围。 但虞澜昨天说想要喝鸽子汤,薄静时一上午都在炖。 他打开保温瓶,倒出鲜美可口的汤水,里头的鸽子肉提前被去了骨,红色枸杞撒在上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薄静时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温度很好,比能入口的温度稍微要烫一点点,这种程度可以暖身体。 往小碗里倒了鸽子汤,小心翼翼贴在虞澜唇边:“宝贝儿,先喝一点暖暖身体,是不是冻坏了。” 虞澜小口小口喝着,神情乖巧专注,认真得有些可爱。等喝完一整个小碗时候,他眉眼弯弯道:“好好喝,老公的厨艺好厉害!” 薄静时拿纸巾擦了擦虞澜唇上的汤:“是老婆教得好。要不是老婆会教,我哪能把厨艺练得这么好。” 小脸红润润的,眼睫扑闪扑闪,虞澜开心地露出小虎牙,抱住薄静时的手臂说:“还要吃虾!” 薄静时戴上手套给虞澜剥虾,剥完送到虞澜的唇边,开始剥下一只。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薄静时虽然很早开始独立,但以他这臭脾气的性格,不可能在厨艺上花费过多时间,一顿饭对他来说能吃饱就行,味道什么的无所谓。 自从一次心血来潮给虞澜做了吃的,得到正向的反馈后,薄静时忽然有了一种干劲儿。 虞澜说好吃,他就朝这个方向前进;虞澜说不好吃,他就及时止损,寻找不好吃的原因,精进自己的厨艺。 可能薄静时在做饭这件事上当真天赋异禀,他做出来的饭菜的确很美味,也让虞澜很喜欢。 午饭过后,薄静时帮虞澜梳理明天要考的知识点。他有一个专门的错题本,记录虞澜背诵得不熟练的专业名词。 忘记次数多的,他会在上头着重标记;偶尔忘记并且记不清楚的,他会画上一个“?”;滚瓜烂熟的,他则会画一个[大拇指]。 虽然这个大拇指被虞澜笑话,说画得一点都不可爱。 面对这样的评价,薄静时只是逮着虞澜的手亲,很自然地说:“宝贝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聪明可爱的。” 床铺上,薄静时把床帘拉开一点,让上方空调可以吹进来,但也没拉开太多,虞澜不喜欢被对着吹,呼吸会不舒服。 确定被窝是暖的之后,薄静时才下去把虞澜抱上来,捏着虞澜的脚。 “下午去图书馆的时候,我给你换个鞋垫试试。”薄静时双手贴住白嫩小巧的脚,慢慢地揉,用这样的方式给虞澜取暖。他说,“前两天有人给我推荐了艾草发热鞋垫,我用了一段时间,感觉还不错。” 虞澜提过一次他的脚好冷。 睡觉的时候也容易脚冷,就算穿了袜子也容易变冷,薄静时问了问廖游,廖游说虞澜小时候身体不好,平时都在食补,长大之后好了很多。 每年体检都在做,没什么问题,总体很健康。 薄静时继续帮虞澜食补的同时,也在想办法解决虞澜脚冷的问题。 薄静时起初以为这些发热鞋垫都是智商税,试过几次后,面无表情地想,果然是智商税。 脚底烫得都要起火,又刺又辣又麻,根本不能正常走路。 他换了很多品牌,才找到一款温度适宜、发热时间持久、成分安全的牌子。 窝在薄静时怀里的虞澜舒服得晕乎乎,根本没听见薄静时在说什么,他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薄静时捏了捏他的耳朵,小肩膀小幅度浮起一些,软软的鼻音哼了出来。 “下午我给宝宝换一个鞋垫,如果宝宝觉得不舒服记得拿掉,知道吗?”薄静时轻声地说,“听到了就应一声,澜澜宝宝。” 虞澜:“嗯!”然后睡了过去。 * 冬天起床是一件折磨人心的事,虞澜缩在被窝,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去复习,悲从心来。 薄静时抱着被子哄了他半天,最后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下床。 帮他穿戴整齐后,薄静时整理着一旁的物件。 明天要复习的书本,外加一本有趣的课外书,平板已经下好了一部幽默风趣的电影。 身份证和学生卡都已经塞进小包包的隔层里,里头还放了两张暖宝宝贴,最近虞澜喜欢吃小熊软糖,里头也放了两包。 还有什么? 薄静时耐心地回忆,把无线耳机、水笔、替换笔芯、便利贴、宿舍房卡、别墅钥匙等物品一一过目,再三确定没有忘放东西后,才把小包包的拉链拉上。 “脚暖和吗?会不会太烫了?”这个温度薄静时觉得正好,但他皮厚,虞澜不一样,虞澜对温度感知比较敏感。 虞澜重重踩了踩地,低头在原地转了一圈后,一下扑进薄静时怀里:“不会烫,好暖和,好舒服!” “那走了澜澜,我送你去图书馆。”薄静时牵住虞澜的手,肩膀跨着一个与他风格不符的可爱小包包。 虞澜窝在薄静时的怀里,黏糊糊道:“来啦来啦。” * 十二月下旬是考研时间,图书馆处在爆满阶段。 原本牛恬恬在图书馆占好了座位,但有个学姐月底考研,学姐以为这里没人就坐下了,结果看到牛恬恬接水回来,一脸尴尬。 最后牛恬恬还是把位置让给了学姐,图书馆座位告急,如果牛恬恬不让,学姐可能会去天台或者楼道里背书。 牛恬恬想了想这冷天气,算了。 “那我们要去学校咖啡厅吗?”虞澜对牛恬恬做出的决定没有意见,如果是他他也会让的。他思索了一会儿,“咖啡厅应该也没位置了。” 在期末周,咖啡厅的火热程度不亚于图书馆。 自习教室有人,咖啡厅有人,图书馆有人,楼道有人……哪哪儿都有人。 “要不去我那里吧。”薄静时仍旧跨着虞澜的小包包,平静地说,“我的工作室搬了新地方,距离A大开车二十分钟不到。目前员工还没招满,很多空间剩余,里头有一个小图书室闲置在那里。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可以去我那里。” 他又说,“晚上我开车送你们回来。” 虞澜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又侧过头去看牛恬恬,等待牛恬恬的回答。 牛恬恬说:“行啊,我没意见。澜澜呢?” 她明知故问,虞澜心里都要乐开花,表面还要故作思考,思索了几秒钟后,他黏糊糊地搂着薄静时的手臂,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自从薄家给薄静时一大笔财产分割后的钱财后,薄静时第一时间是把工作室做大,他包下市中心某一写字楼,开始新的计划。 这不是虞澜第一次来薄静时的新工作室。 因为朋友在,虞澜不好意思和薄静时太黏糊,也一直照顾朋友的感受,待在牛恬恬身边和牛恬恬聊天。 “我吗?我考完试就回家当妈宝,”牛恬恬被考试折磨得要疯,“这书真是一天都念不下去了。” 虞澜说:“就是就是。幸好不是每天都要考试,要是每天都要像期末考这样复习,谁受得了。” 薄静时带着他们来到小型图书室,整体装修风格简约,白墙白灯,头顶悬挂横线一般的黑色灯管,极富有设计感。 “这个温度可以吗?要不要调低一点。”太暖和的环境不适合复习,容易散心。薄静时把遥控器放在显眼的位置,“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 吃太饱也会分散注意力,适当的水果没有关系。 虞澜和牛恬恬很快投入了复习,这里不是图书馆,他们还能互相抽背,的确提高了复习效率。 门口被敲了敲,薄静时拿着托盘走过来,把水果拼盘放在桌上就走,没有出声打扰。 等薄静时走了之后,牛恬恬叉起一颗草莓:“我怎么感觉学长在把你当小宝宝养。” 虞澜皱着眉,严肃地纠正:“学长只是比较粘我,我才不是小宝宝。” 牛恬恬比虞澜要大,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但她喜欢调侃虞澜是小宝宝,长得嫩、性格可爱、年纪又小,确实像是单纯的小宝宝。 “就是小宝宝,可爱的澜澜宝宝。”牛恬恬还记得薄静时这么喊他。 室内温度适宜,虞澜的脸却微微发烫,他捂住自己的脸,水果也不吃了,低头继续看书:“我要复习了!” 居然转移话题了。 一开始牛恬恬以为这段感情不会有好结果,毕竟薄静时的性格的确有点……孤僻。对娇气又敏感的虞澜来说,这种性格的恋人可不是最佳选择。 但她好像多虑了。 薄静时的确孤僻,性格也很恶劣,就算她和虞澜关系好,薄静时也不是很想搭理她的样子,但还是会看在虞澜的份上,不情不愿地捎她一把。 像今天带虞澜来这里复习。 但薄静时的坏脾气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人不是虞澜。 牛恬恬忧郁地吃了半碗草莓,继续忧郁地看书。看了一会儿书后,她见虞澜困得都要睡过去,用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澜澜,你之后要出国留学吗?” “啊?” 虞澜摇摇头,“我不是很想。” “我也不是很想,但我爸妈想。”牛恬恬托着下巴说,“他们觉得国内的艺术氛围不好,想让我去国外的艺术院校读硕,要是学不出什么名堂还能回来考公务员……我靠,我真是服了,我都二十来岁了,还要天天考试。” “雅思还好,作品集真的烦得要死。要是真要出国,现在就得准备刷绩点……我那绩点烂成什么样我都懒得说。” 牛恬恬和虞澜一样,有兴趣的课绩点很高,没兴趣的课草草应付。 虞澜说:“我喜欢学习,但我不喜欢考试。虽然考试的确可以检验我的学习成果,但我还是不喜欢。” “是吧,就拿这期末考来说,都要我半条命。”牛恬恬叹了口气,她才大二呢,居然就要烦这些。她趴在桌上说,“我们去偷试卷吧。” 虞澜笑眯眯地说好呀好呀,可他们谁敢去真的偷,不过口嗨罢了,口嗨完还得继续啃书本,别提多郁闷了。 另一边的薄静时在思索晚上给虞澜做什么比较好。 大概五点,薄静时给虞澜送来晚饭,顺便给牛恬恬带了一份外卖。 “复习得怎么样?” “感觉还是不能全部记住,知识点太多了。” 虞澜说到这就哭丧着小脸。 “现在记不住,考试的时候都会想起来的。”薄静时揉揉虞澜的脸说,“澜澜可是天才小宝宝。” 牛恬恬已经尽量在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但看到薄静时用这样哄小孩子的语调和虞澜说话,仍然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恋爱的当事人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对她这种旁观的外人来说,也太让人难顶了。 她决定出去吃。 牛恬恬一走,薄静时完全没了顾忌,他把虞澜抱在腿上,慢慢搓揉虞澜的小嘴巴:“宝贝儿,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的话。” 虞澜仰头,满脸困惑:“什么话?” 平直眼睫颤了颤,薄静时垂下眸说:“没什么。” 是忘了吗? 可能是暂时忘了,但没关系,他会帮虞澜想起来的。 * 直到考试最后一天,薄静时仍然保持着帮虞澜检查学习用品的情况。 学生卡、身份证、水笔、替换笔芯、暖宝宝贴…… 考场门口,他再一次确定没有忘记的东西,才把包包戴在虞澜身上,另外伸手帮虞澜理了理帽子和围巾。 “最后一场了,加油宝宝。”薄静时想亲他,又告诉自己忍耐,要忍耐。他憋得下颌线紧绷,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把接下来的时间都空出来了,我等你考完。” “老公亲亲。”即将解放的虞澜也很开心,他也不怕难为情,在周围人的注视下搂着薄静时的脖子,仰头亲了亲。 又快速脚底抹油溜走,对薄静时招了招手,“我去考试啦!” 试卷分发下来,虞澜就知道自己这门课铁定高分,他心情极好,下笔极快,每看到一个题干,标准答案跟机器搜索似的在脑中冒出。 他提早交卷了。 交完卷后,虞澜去篮筐里拿手机开机,一边和薄静时发消息。 提前交卷的人不少,很多人早就没课,考完试就可以回家了,不少人直接拎着行李箱来考试,考完就走。 虞澜不免期待,他和薄静时要去迪士尼玩,新衣服还没买呢。 是不是应该去买点新衣服? 但是天气又好冷,衣服都很厚重,厚重的衣服也不会特别好看吧?说不定还会影响玩。 【别烦:宝贝儿好棒,居然提早交卷了,我都没看到几个人提早交卷。】 【别烦:亲亲我的聪明宝宝。[抱住小熊猛亲jpg]】 【别烦: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虞澜想先去上个厕所,他给薄静时发完这个消息后,便去厕所上厕所了。 他带的纸巾不多,上厕所已经用完,洗手后没有纸巾擦手。 他准备去厕所对面的热水房抽一张纸。 A大的热水房与厕所面对面建成,许多A大学生吐槽这样的布局设计,还有人调侃,说不准刚拉完就回到热水房供水,循环利用了。 当然这是一种比较恶心的调侃说法,但越是恶心的说法越容易留下印象。 虞澜也想到了这个说法,不由一阵恶寒。 撕拉一声抽出纸巾,虞澜轻哼着歌慢悠悠擦着手上的水珠,又想到附近有考场,他不该出声打扰考场秩序,马上把嘴巴闭上。 他哼歌的声音很小,应该没人听见吧? 虞澜把纸团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刚要转身,面上忽然拂过一阵冷冽的风。 大脑停止运转片刻,等他回过神,背后已抵上白墙。 同时间落下的,还有一个焦急、炽热、凶狠的深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雷,本文主角都不会卷学历,因为我个人认为学历是锦上添花,对大部分而言提升学历的终极目的还是为了赚钱(当然也有提升自我等方面因素,暂且不提。这只是我个人想法,大家不赞同很正常,我理解)。 我个人不是很卷的那种人,也比较喜欢享受生活。所以本文主角大概率是会以不会停止学习的方式来享受生活。 薄肯定不会继续深造,澜澜的话可能以后会留学学点喜欢的东西,或是为旅游去留学,又或是只是单纯为学东西报班报课。但目前不想留学不想深造是因为他不想,而不是因为和薄谈了恋爱害怕异国恋异地恋才不想。(就算澜澜要出国,粘着一起出国要时时刻刻陪读的人肯定也是薄) 5k营养液加更晚点再写,目前我得先写一个结课论文。写到这我又感觉我不想让澜澜太卷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卷这些真的很累tut。 - 第59章 就现在 接吻水声不绝。 虞澜被整个人抬着抱起来亲, 他的肩膀偏窄,根本不是薄静时的对手, 他轻而易举被抱在怀里, 被用力地含住嘴唇舔吻。 薄静时仰头亲着虞澜,一只手按着虞澜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虞澜的臀。这个动作让他有些不满, 这不能满足他那病态的掌控欲。 虞澜能够活动的空间太多了,他扭着肩膀躲避这个吻, 围巾朝一侧散开, 露出被空调吹得绯红的精致脸蛋。 “唔……不行, 这里会有人过来的。” “不会有人过来的宝贝儿, 现在大家都赶着回家, 不会有人来这里接水。” 薄静时喘着粗气说完,又用力抵着舌肉吻进去, 含住柔软的舌根,吃得很用力。 搭在后背的手落在后颈, 虞澜跟被捏住后颈的小猫似的, 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颈侧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眼前泛起雾气,无力地垂下脑袋,任由薄静时深吻。 唇肉被细细地碾磨, 饱满的嘴唇被吃到红肿,随着细微挣扎的举动,粘腻透亮的唾液从唇角缓缓流出, 打湿了小巧的下巴。 薄静时吃得很急, 很凶, 像饿惨了的猛兽。 黏糊糊的吮, 吸声从二人之间发出,虞澜想要闭上嘴巴,唇肉却被无情撑开,粗大的舌头钻进口腔,野蛮地汲取口中香甜的水液。 虞澜眯了眯眼睛,纤白手指颤颤抓住薄静时肩头的衣服,呼吸有些困难。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接过吻了,平时的吻不过轻轻碰碰,许久不曾亲近,一来便是如此强烈的攻势,陌生的同时有些害怕,虞澜有些招架不住。 “别——唔,别舔这么深……” 虞澜的本意是示弱服软,好让薄静时能够稍微心疼一下他,可他的声音又细又软,被唇肉相磨糊得跟小猫叫./春似的。 嘴唇被反复用力地嘬吃,快速分泌出来的甜水被吮得滋滋作响。 薄静时要疯了。 好甜,好甜。 怎么他妈的这么爽! 薄静时跟急眼了的疯狗似的,还要往虞澜嘴巴里钻,但虞澜这时娇气地别开头,用手捂住薄静时的唇。 眼睫都是泪水,呼吸之间满是勾人的甜香。 “不要亲了……” 哪有人在学校里就这么亲的,薄静时不要脸,他还要呢……唔。 他的唇肉又被含住,挺直的鼻尖戳在柔软泛粉的面颊,唇缝也被慢慢顶开,吻得极深。 薄静时好像真的有些失智了,薄静时的舌头一个劲儿地往虞澜口腔内钻,把本就湿软的口腔搅得泥泞一片,散发熟透的香气。 行为也恶劣至极,每当薄静时乱舔一通、把虞澜亲得晕头转向时,他又慢悠悠退出来一点,等虞澜稍微恢复一点神智,他又变得极度凶残,疯狗似的舔进去乱吸。 哪怕逐渐找回接吻的感觉的虞澜,也被亲得小脸皱起,眉尖蹙蹙,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唔,别……嗯……” 好舒服…… 来不及吞咽的口水被蹭得随处都是,围巾被打湿了一小块,雪白的毛儿灰灰地蔫在那儿,跟它的主人一样湿淋淋。 舌根被吮地发酸,嘴巴一直被吃吮着,泪水越来越多。唇肉被嘬到红肿,冒出来的水也被吮了又吮,全部流了出来。 “好香啊宝宝。”换气的间隙,薄静时仍不肯错过亲昵的机会。 他不断用脸蹭着虞澜的面颊,滚烫的呼吸全部落在虞澜柔嫩的脸上,惹出小幅度的战栗。 空间不大的热水房全部是虞澜身上的香气,对薄静时而言这和着火没有区别,薄静时喘着粗气,脑中过了许多下流的念想。 但他还是有分寸的,知道这时候场地不对,脑中的念想挑挑拣拣,选择了几句最为平常、也最为正经的话语。 “宝贝儿怎么这么香?”他忽然咬住虞澜的面颊,齿印都没留下,只留下湿漉漉的水痕。他佯装发怒道,“是不是偷偷用香水了?” “是不是故意这么香?是不是故意让我闻到?” 虞澜被一连串的质问问懵了,他刚要回答,下唇被含住,口腔被胡乱搅了搅。 薄静时重重吮了吮他的唇珠,呼吸变得又沉又狠:“嘴巴是不是故意长那么软,故意让我吃?” 落在唇边的解释化作小声呜咽:“啊唔……” 薄静时只问,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十分钟过去,薄静时的接吻方式简直下流,虞澜被亲得眼泪直冒,浑身都化了。 粉粉白白的小脸蛋满是湿痕,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口水。 他努力别过头,扯回自己的舌头,刚获得自由,薄静时就跟闻到香骨头的臭狗似的,急忙把脸凑过来舔。 虞澜把小嘴巴抿得死死的,眉尖带着点凶气,想要凶薄静时,但又不敢张口说话,生怕薄静时吻进来。 所以他只是用眼神凶人,用那双被亲得迷乱湿润,跟添了催,,..情剂一般的眼睛凶人。 薄静时被他这样子勾得浑身蹿火,薄唇一直在虞澜的唇肉上磨,却始终吻不进去,唇周被磨得泛起不规则的玫瑰粉。 他完全丧失理智了,他完全不要脸了。他呼吸粗重,反复地求:“宝贝儿,心肝儿,我的老婆,张开嘴巴,让我弄一弄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嘴巴不让亲,薄静时就乱蹭,在脸上蹭、脖子里蹭,虞澜被蹭得痒得不行。 “宝贝儿,宝贝儿,我的小宝贝儿。”薄静时光是蹭就算了,他还要动嘴说话。一阵阵,一声声,压低了声线,急切得不行。 越说,还越过分了。 薄静时咬着虞澜的耳朵说,贴近距离说,说的话越来越广,越来越密。 虞澜懵了懵,下意识并了并膝盖,可他被面对面抱着,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傻乎乎地抬起头看薄静时,无意识张开一点湿软殷红的唇缝。 “宝贝儿好乖,好听话。”薄静时寻着味儿舔了进去,虞澜呜叫一声。 压着声线的低叫,比放声更要让人着迷。 薄静时整个人亢奋起来,一边乱亲一边说着下流话:“宝贝儿好漂亮,嘴巴好软,叫起来也好好听。” “我的宝贝儿,宝贝儿。” 附近传来成群结队的声音,还有学生拎着行李箱的声音,滚轮在地面上发出粗糙的、让人心惊的声响。 虞澜都要被亲晕过去了,薄静时却像不知疲惫的永动机,还在逮着他的嘴唇撕扯。 他急忙推开薄静时的脸,因为有些着急下手有些狠,薄静时的脸都被打出了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但薄静时跟感觉不到痛跟羞辱似的,又恬不知耻地低头要亲进来。 “老公、老公……”虞澜见薄静时没有停下来接吻的打算,小脸慌张道。他搂住薄静时的脖子,讨好地亲了亲薄静时的唇,“你、你别这么亲……” “怎么亲?” “不要那么深,我、我最近有点上火……” 虞澜胡乱扯着理由,同时趴在薄静时的肩头东张西望。 他怕极了有人会进来,会看到他被亲得口水乱流、眼泪飞溅的可怜样。 “宝贝儿,你考完试了。”薄静时喃喃自语道,“你考完试了。” 虞澜知晓薄静时这段时间一直在忍,但……但他没想到他考完试之后,薄静时会变成这样。 好像比考试之前更要凶,更要坏,亲得也更加用力。 虞澜还在思索该怎么撒娇才能唤回薄静时的理智,谁知薄静时跟变脸似的忽然换了表情。 表情平静,语速也很正常。 除了很重也很急切的呼吸以及几乎要把虞澜吞了的发狠眼神,他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 “宝贝儿。”薄静时喊着,“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 虞澜倏然紧张,之前说过的话?什么话?他脑瓜子飞速运转,还是没把这句话想起来。 在薄静时平静却不失强势的目光下,虞澜小声地问:“什么话?” “宝宝说,等你考完试,我做什么都可以。”薄静时吻了吻虞澜的鼻尖,很直白地说。 不仅是动作直白,眼神更是直接,落在虞澜身上的目光沉到仿若具有实质,他毫不怀疑,要不是这里是公开场所的热水房,恐怕薄静时已经开始了。 虞澜迷茫了一阵:“我、我说过吗?” 薄静时敛眸看着他,眼神一瞬间变得危险,正要继续低头亲他的时候,他跟触底反弹似的急忙揪住薄静时胸口的衣服:“记得,记得。老公,我记得。” “嗯。”薄静时应了声,看不出心情好坏。 但这是别人。 虞澜天生比较敏感,对他人情绪的感知也比较敏锐。尤其是和薄静时待久了,他对薄静时的某些心情变化掌握得炉火纯青。 比如,薄静时这时候很开心。 因为什么而开心,虞澜根本不用猜。 虞澜的脑子现在很乱,他被亲得小脑瓜犯晕,双手撑在薄静时的肩头喘息,雪白秀丽的面庞满是绯红。 抱着他的人却衣冠楚楚,明明刚刚亲得那么凶那么狠,可连头发都没有乱,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吓到你了?”薄静时单臂抱着他,另一只手心疼地帮他擦口水,“对不起哦宝宝,我太想你了,我太开心了,所以控制不住自己。我是变态,我是坏狗,等会你要怎么打我都可以。” 被哄着的虞澜小脸浮起一些欢喜,小虎牙还没来得及亮出,就被薄静时吓得小脸呆滞。 “我们去开房。” 突兀的话语让虞澜怔愣,开房?可现在才中午,哪有人中午开房的? 他迷茫道:“现在?” 薄静时低头看着他,沉沉吐字:“就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5k营养液加更完毕! - 第60章 饿扁了 虞澜稀里糊涂跟薄静时来了酒店。 其实他的计划是回家睡个午觉, 再和薄静时炫耀一下他在考场上对答如流的顺畅,再再顺便抱怨一下考试后桌老踹凳子的事…… 这些事一个都没完成, 他就跟薄静时来了酒店。 车上与车下温度相差甚远, 虞澜刚一下车就被抱进怀里,薄静时把自己的风衣打开,把他罩了进去。 “这么多人呢。”虞澜别过头, 故作生气道。 薄静时把风衣拉好,虞澜体型比较小, 要是虞澜的肩膀再宽一点或是什么, 二人都无法共享同一个风衣。 他们面对面抱在一起, 粘在一起走路。薄静时说:“人多也不能让我的宝宝冻着。” 一旁有服侍生帮薄静时把车开到车库, 他们距离门口也就十来步的距离, 被薄静时说的好像要走很久似的。 进入大堂,温暖舒适的暖风将虞澜包裹, 薄静时这才把虞澜从怀中放了出来,伸手理了理虞澜的围巾和帽子。 虞澜下意识去掏身份证, 但谁前台根本没有找他们要身份证的打算, 而是给薄静时递出一张房卡, 微笑道:“薄先生,这是您的房卡。” “卫生做过了吧?” “每天两次的卫生都有做,也按照严格的消毒标准。薄先生您放心, 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始终保持严格的服务。” 这话说的好像这房早就开好了似的,虞澜扒着薄静时的手臂, 微微侧过脑袋, 围巾上方的一双眼澄澈又明亮, 满是好奇:“你什么时候来开的房?” 薄静时不说, 虞澜就看着前台,可怜巴巴地等个答案。 前台看了一眼薄静时,看出薄静时的纵容,于是帮他回答:“大概在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 那不是他刚刚准备期末考复习的时候吗? 虞澜正走神,腰被隔着厚重的羽绒服捏了捏,他呆滞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暗流滚动的深色眼眸。 薄静时说。 “走了澜澜。” * 这一路虞澜都没有出声。 空旷豪华的走廊内只有沉闷的脚步声,脚踩在厚地毯上的质感与声音,以及身边人过于平静的态度,都让虞澜头皮发麻。 虞澜细数了一下这段时间他的骄纵行为,不论是故意不给薄静时亲,还是很凶地踩,又或者是…… 他的小脸忽然陷入惊慌,薄静时不会要在今天报复他吧? 薄静时的脚步顿下,虞澜急忙缠住他的手臂,可怜兮兮道:“老公,我、我……” 薄静时静静地看着他。 他憋了半天憋不出理由,唯一的聪明劲儿都用在考试上,一点不剩了。最后他胡乱说着,“老公我喉咙疼,要不下次……” “下次,下次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薄静时看着他,忽的唇角挑起。 他的宝贝儿真的很可爱,可爱得单纯,又有点傻气,但虞澜并不是一个很笨的人,相反,虞澜的许多小聪明与骄纵脾气都很让人着迷。 乖巧却带着点叛逆,单纯却带着点蔫坏。 很矛盾,矛盾之后是碰撞过后产生的剧烈火花,让人无法脱身。 “好哦宝宝,下次。你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我都听老婆的。”薄静时搂过虞澜的肩膀,轻轻揉了揉,“走了澜澜,进房间了。” 虞澜晕头转向地进了房间。 房间被打扫得整洁干净,空气清新,空调提前打好了,虞澜待了没多久就觉得热。 他坐在沙发上,薄静时帮他慢慢脱去外套,动作漫不经心,眼神却始终锁定。 因为面相比较冷,五官也格外锋利,薄静时根本不需要刻意做什么表情,都是一副攻击性很强的样子。 脱去外套的虞澜被抱在怀里,纤韧的身躯与宽阔的臂膀一对比,实在显得太过于脆弱,也过于好欺负。 虞澜心脏狂跳,他以为薄静时会做出一些很过分也很凶的事,但薄静时一反往常,平静得不像话。 这种平静并没有让虞澜定下心来,反而愈发惴惴不安,他头顶像是悬着一把利剑,随时会掉落,把他刺穿。 薄静时也并非什么都没做,他把脑袋搭在虞澜的肩窝里,黑直的发丝蹭过虞澜柔嫩的肌肤,让虞澜一直挣扎着躲。 可能是薄静时表现得太过于顺从,虞澜的小脾气又冒了出来,他低头瞪了瞪薄静时,凶凶道:“别发骚了!” 这才中午呢。 薄静时则是被逗笑了,他的眉眼舒缓,带着融化的笑意。他不住地蹭虞澜的面颊,“就骚。” “我的老婆这么漂亮,我忍不住骚。” 薄静时说发骚还真发骚,变本加厉用脸蹭着虞澜的脸,故意把灼烫的呼吸落在虞澜脸上,又故意用唇碰着虞澜的耳垂、鼻尖、眼尾、唇珠,却始终没有深吻进去。 这种轻飘飘却像随时会吻进来的感觉让虞澜极其不安,却意外得很有感觉。 眼前逐渐泛起白雾,抓着薄静时的手指逐渐松了下去。 “宝贝,把嘴巴张开。” 虞澜下意识张开嘴巴,一小截舌头刚刚冒出,就被猎鹰捕食般准确含住慢吮。 他的唇形精致小巧,天生带着艳红色泽,唇珠微微翘起,被反复碾了又舔。 湿软的小嘴巴汩汩往外溢着水,脸蛋被亲得绯红透亮,浑身上下散发勾人致命的香的同时,又被男人强势霸道的气息笼罩。 不久前还和薄静时亲过的虞澜又不想亲了,他肚子有些饿,想先吃饭再亲。 他拍开如饥似渴凑过来的脑袋,声音软绵绵的:“我要先吃饭,我肚子好饿。” 正在兴致却戛然而止的感觉可不好受,薄静时额头青筋都开始泛起,呼吸声变得极其粗重。 虞澜躺在沙发一角,薄静时在他上方,二人挤在一起,显得沙发空间有些局促。 “老公,我要先吃饭嘛。”虞澜朝上勾着薄静时的脖子,明知道薄静时这时候很难受,还故意用气音撒娇,还黏糊糊地往薄静时身上蹭,“宝宝肚子都饿扁了,老公。” 他算准了薄静时不会在这时候对他怎么样,薄静时不可能会让他饿着,就算再难受,也没有事比虞澜肚子饿了还要重要。 薄静时果然没有继续亲他,但薄静时实在憋得慌,瞧着虞澜一脸得意的骄纵样,薄静时低头狠狠吸了吸虞澜的唇珠。 “啊呜!” 虞澜正得意呢,唇珠忽然被重重一吮,小小的嘴巴像融化了一样,让他发出一声音量有些大的怪叫。 叫完后又觉得羞耻,哪有人会这么叫的……他抿紧嘴唇,哀怨地瞪了薄静时一眼。 “宝贝儿。”薄静时吐字很艰难,每一个字眼都沉得过分,且带着浓烈滚烫的气息。他慢慢碰着虞澜的眼尾,把泪水一一舔掉后,又说,“可是我也好饿,怎么办。” “我也好饿,宝贝儿,我好饿。” 薄静时的饿显然和虞澜的饿是不一样的,虞澜故作不解地眨眼:“那你去吃呀。” “澜澜喂我吃好不好?”高挺的鼻尖不断戳着虞澜面颊的软肉,很克制,却又很压制不住地说,“宝贝儿,你喂老公吃好不好?好不好?” 他不断重复“好不好”,呼吸越来越乱,眼睛都泛起了红血丝。 瞧着他这么狼狈的模样,虞澜轻哼一声,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那你要乖乖听话,你只能看。” 薄静时马上点头,又急不可耐地亲了亲虞澜的唇角,缓缓起身,看着虞澜一起坐起来。 纤白匀称的双腿随着坐起的举动挤出一堆软肉,虞澜最近胖了一些,但因为骨架小瞧起来仍旧很瘦。 他的瘦是一种健康的、富有活力的肉感,而非干巴巴的柴瘦。 大腿肉微微鼓出一点,形成健康且符合人体美学的弧线,他低头认真捣鼓着,唇珠小巧而润泽,被亲得有些红,和他的小嘴巴一样艳红且泛着水珠。 薄静时盯着他的小嘴巴看,目光灼热,浑身都要起火。 二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外头冷风呼呼地吹,打在玻璃窗上,形成较为惊悚的声音。 室内的虞澜却有些委屈着了,他很着急,却无法达到目的,娇气的他觉得又很累,小脸都憋红了,最后自暴自弃地说:“我好笨!” 虞澜抬起头委屈撒娇的那一瞬间,薄静时马上把他抱在怀里,包住他的手背抚摸,边亲边安慰着:“我就喜欢笨的,我的笨蛋老婆澜澜宝贝儿。” 脆弱的眼角被浸得通红,黑发湿黏黏贴在光洁的额上,鬓边满是香腻的汗水。 “说了你只能看的。”虞澜生闷气低头看着薄静时的手道。 薄静时蹭了蹭虞澜的手说:“可是宝宝分明也想。” “但我也没那么想。”虞澜故意道,“吃饭!” “我帮帮你吧宝宝,让我帮帮你,让我亲亲你吧……”薄静时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又开始蹭虞澜的脸,“让我亲亲你,让我舔舔你,只是亲亲好不好?亲完马上吃饭。” “而且亲完后宝宝会更加有食欲的。” 虞澜哼了一声:“是你自己想吃吧。” “变态!” 骂完后他趁机伸手打了打薄静时,薄静时跟被倒入沸锅里似的,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他单手撑着沙发背,弓着腰喘息,目光紧紧地盯着虞澜,像随时会扑上来的野兽那般狰狞。 薄静时捏住虞澜,虞澜被吓得蹭了蹭膝盖,其实薄静时说的没错,的确有点想…… 小脸纠结了好一阵,还是转过去伏在沙发上,一脸闭眼睡觉的样子。 他软软道:“那你要快点噢,不能打扰我吃饭。” * 半个小时过去。 虞澜吓得浑身哆嗦,室内温度高,薄静时满脸都是汗水,发丝已经湿透了,额边像淋了一场大雨。 他漫不经心地把头发捋到后头,露出英挺的额头与深邃的眉眼,目光沉沉地落在虞澜脸上。 随后又低下头。 虞澜双目睁圆,急忙搂住薄静时的脖子,胡乱亲了亲:“老公,你……你怎么?” 他又示弱撒娇道,“我真的没有了,真的给不了你了,我们能不能……” “怕什么呀宝宝。”薄静时发出轻笑,慢慢亲着虞澜的唇缝,轻轻地哄,“真的没有了吗?” 虞澜点点头:“真的没了……” 虽然虞澜不能够确定,但他能够感受到每次的结果递减,一开始薄静时满头都是,后来只会在部分面颊区域停留。 他也真的不会撒谎,每次他自以为表情控制得很好,实际漏洞百出。 薄静时忽然严肃起来:“撒谎,坏宝宝。” “我没有撒谎!” “是吗?” 薄静时漫不经心拨开虞澜的手,亲了亲虞澜的唇角,声线低哑,“那让老公看看,到底还有没有。” * “呜呜……” 虞澜刚被抱起来,唇肉就被含住,舌肉在口腔内扫荡,甜腻直白的气息在互相交换。 “宝宝好香,好甜。”薄静时喘着气,一边亲他,一边疯魔般说,“甜死了宝宝,再让老公吃吃。” 虞澜被亲得浑身发抖,小肚子都开始慢慢地抽。他觉得很离谱,哪有人喜欢吃这些的,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呜呜……可是好舒服。 他仰起头递出舌肉让男人吃,软软舒适的哼唧声不绝,有时候男人吻得慢了,他还要焦急地扭动肩膀,催促男人吻得深一点。 但薄静时的胃口远不止这一点,他哄着虞澜,虞澜晕乎乎地再度伏回去。 等到小嘴巴被含住时,虞澜惊讶地睁开眼去看薄静时。 “害怕吗?” 薄静时瞧出了他的惊惧,拍着他的尾椎骨哄着,“不怕哦乖乖,我不会怎么样的。” 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能怎么样?” 虞澜怕得膝盖发软,他眼睁睁看着薄静时亲进来,小脸变得难受又绯红,声音也跟着黏糊糊。 “呜……坏蛋。” * 薄静时亲了很久,空气中满是粘腻水声,虞澜想要捂住耳朵,却没有力气去捂。 虞澜皱着眉头,脸蛋红红,明明他是被照顾的那个,却还摆出坏脸色。 薄静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虞澜既然说这里没有,那就换一个地方,总会有的。 结果不出他所料,源源不断,香甜可口,让他亲得更狠,吸得也更加用力。 可怜的小嘴巴变得红艳艳一片,泛着一层果冻质地般的润泽。 虞澜委屈地低头,又恰好能看见薄静时在照顾他的同时,手也在照顾自己。 薄静时大约又亲了半小时,小嘴巴已经被亲肿了。虞澜生气了,不给亲,伸出双手把小嘴巴捂住,含糊不清地说:“不能亲了!” 他黏糊糊钻进薄静时的怀里,声音也黏糊糊的:“哪有人喜欢吃这些……变态!” “嗯,我是。” 薄静时亲着虞澜的手,“可是澜澜宝贝真的好甜好甜。” “……你才骗人,哪有人会是甜的。” “宝贝儿不信?那我再亲一次好不好。” 虞澜瞪了他一眼,刚刚他说饿是假的,现在倒是真的了。肚子开始叫了,而且很酸。 “已经让人把饭送上来了,不过,宝贝儿……”薄静时忽然掐住虞澜的面颊,意味不明地沉沉说,“下一个,哪里?” 虞澜愣了愣,眼睁睁看着薄静时打开茶几上的礼盒,里头摆列着一排颜色各异的物品。 粉红脸蛋惊慌,又有些迷茫,他揪住薄静时胸口的衣服颤着问:“这、这是什么?” “穿戴的装饰品。”薄静时把盒子放在面前,捏住虞澜的手往里头放,“宝贝儿,喜欢哪个?选一个吧,用哪个。” “我都听你的。” * 虞澜哆哆嗦嗦站在那里,他穿着大约到大腿根的毛衣,匀称而富有肉感的大腿粉粉红红。 膝盖乖巧并拢,双手也按在毛衣下摆处,颇有些可怜的模样。 看到薄静时慢慢走来,他想要跑,无形的触电感让他脑袋发昏,他跌在了地毯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薄静时把他从地上捞起,毛衣都已经撩到肋骨的同时,也暴露出一条像脱线一般的棉线。 “跑什么啊宝宝。”薄静时颇为心疼地搂着虞澜,亲着虞澜眼尾的眼泪,“是冷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虞澜小幅度摇头,见薄静时要去按遥控,急忙按住薄静时的手腕,哀哀地求:“老公,好奇怪……” “怎么奇怪?”薄静时拨开虞澜的额发,露出光洁绯红的额头,“宝贝儿,你得说清楚点,我才能帮你。” “老公,抱抱,要老公抱。”虞澜咬着下唇,他根本说不清楚,脑袋已经变得很乱,眼泪一直流。他伸出手臂,哭颤着说,“还要老公亲。” “好吧,小粘人精。”薄静时语气下垂,嘴角却高高挑起,他把虞澜抱了起来,慢慢拍着他的后背,借此缓解虞澜起伏不定的内心。薄静时还说,“怎么叫起来跟小猫儿似的。” “可爱的小猫,爱哭的澜澜。”薄静时侧首亲了亲虞澜的脸蛋,“我的老婆,我的宝贝儿,我的小心肝。” 虞澜意外碰到了毛衣边上的线,下意识拽了拽,可能是太委屈了,控制不住一下哭了出来。 伏在肩头哭泣的虞澜浑身雪白,连毛衣都是纯白的,纤细的身材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在冬夜受尽冷风吹的可怜小白猫。 薄静时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说:“宝贝儿在干什么?不是要老公亲吗?怎么还乱动。” 虞澜委屈抿唇,薄静时就着他紧抿的唇肉乱亲乱舔。 他这自讨苦吃的样子简直可怜,又有些意外得可爱。薄静时帮助他重归原地,之后又轻轻地哄。 “等会儿不准乱拿了哦乖宝宝。” 薄静时还说。 “掉出来一次,我多g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热,原来是小薄烧起来了 - 第61章 很会咬 服侍生送来餐点。 敲门的叩击声让薄静时微微皱眉, 被打扰的他异常不满,可他感觉到虞澜的紧张, 紧张的氛围似乎让虞澜很有感觉。 薄静时把虞澜抱了起来, 虞澜迷迷瞪瞪“唔”了一声。甜腻的香随着起身的动作一路扩散,充盈在了整个室内。 虞澜乖乖伏在薄静时的肩头,紧紧闭着眼睛, 跟睡着了似的,只是偶尔会发出小声哼叫, 跟梦呓似的。 薄静时到达门口时, 虞澜整个人激动起来, 惊讶又慌张地抬起小脸:“你干什么?” “干你呀宝宝。”与虞澜泪水满脸的狼狈模样不同, 薄静时神清气爽, 眉梢都带着欢愉的惬意。他低头亲了亲虞澜的额,“又这么咬, 坏宝宝。” 薄静时故意逗虞澜,虞澜却当了真, 他摇摇脑袋, 肩膀浮动, 很委屈地说:“不要,老公……” “不是说饿吗?现在不饿了吗?” “不饿,不饿。” 虞澜捂住自己的小肚子, 非要让薄静时一起低头看,这样就能说明他不饿了似的,“老公你看, 我吃了很多, 一点都不饿。” “真的不饿?” “真的!” 虞澜把手摊开, 把肚子露出来给薄静时看, 可能是真的吃多了,原本薄薄的肚皮鼓出来一个弧度,把原本小巧的肚脐眼都撑得扩散了一些。 薄静时亲了亲他:“好,那听老婆的。” 可是薄静时刚这么说完,就去伸手开门,虞澜吓得差点叫出来。 薄静时站在门口,只开了一点门缝,恰好能够伸出一条手臂的程度。他把外卖袋取了进来,又快速关门。 没有让人瞧到里头的一点动静。 但这对虞澜还是仍旧是过于刺激了。 他呆呆地愣在那里,等他稍微放松下来,却发现事情有些控制不住了。 薄静时低头地面上逐渐蓄起的淡黄色透明,一脸讶然。 这不是虞澜第一次这样子,但他每一次都没办法接受。 他被薄静时洗干净后,躲在被窝里呜呜地哭。 “对不起宝宝,是我坏,我不该吓你,我不该把你C.脲。我混蛋,我有病,我变态,我疯狗……”薄静时怕虞澜闷坏了,把被褥打开一个口子,对上一双湿润哀怨的眼。 “我们先出来吃饭好不好?吃完饭,宝宝要怎么打我都可以。” 虞澜的确有些饿了,他吸了吸鼻子,一张口说话,发现喉咙哑哑的,委屈又浮了上来。 薄静时低头给他喂水,却被一掌拍开,水杯落在一边的地毯上,同时挨在薄静时脸上的还有清脆一巴掌。 虞澜软软地骂:“坏狗!” 他并不会骂人,骂来骂去也就那几个词汇,无关痛痒。 薄静时怕虞澜这一下不解气,转过去露出另外半张脸:“宝贝儿,再打一下。” 虞澜:“……” 有病吧。 哪有人凑上来给人打的。 他别过头,娇气道:“打你还嫌手疼呢。” 薄静时说是,虞澜说什么他都说是,虞澜就是对的,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他朝这个方向哄着虞澜,总算把刚刚尿了的小可怜哄好。 虞澜慢吞吞爬进薄静时的怀里,身上粉粉红红,遍布星点儿似的吻痕。 他皮肤白皙柔嫩,一点痕迹与颜色都会变得很明显,部分青色与红色落在上头,有一种被狠狠凌,.虐过的的美感。 薄静时先是给虞澜喂着蜂蜜水,虞澜低头喝了一口,有了点力气,搂着薄静时脖子很凶地说:“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我、我……我就脲你嘴里!” 这样薄静时总受不了了吧。 虞澜刚要得意呢,薄静时捏着水杯的手一顿,低头很认真,又有些压不住欣喜似的:“真的?” “……” 你到底在开心什么啊?! 在厚脸皮这方面,虞澜是比不过薄静时的,他又冰着张湿红脸蛋,使唤薄静时做这做那。 “脚好酸!” “我给老婆捏捏。” 薄静时帮虞澜揉着脚丫,原本莹白的白足也变得斑驳不清,尤其是脚趾更为严重。 他的目光逐渐变沉,推拿也变了味道,虞澜皱皱眉,踹了踹他说:“我饿了,我要吃饭。” “好,我喂宝宝。” “你要先洗手,你刚刚才摸了我的脚!” 薄静时一一应着,虞澜要什么他都照做,他耐心地把手洗干净,才回到床上抱着他的小宝贝,一口一口往嘴巴里送着食物。 “烫不烫?味道怎么样?这家餐厅最近上了新品,一直没机会带你去吃。” “一般吧。” 虞澜吞下一小口肉后,仰头甜甜道,“老公做得最好吃。”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虞澜撒娇时说出的好听话,但薄静时确实很开心,也拥有一种沉甸甸的成就感。 虞澜吃完饭后要刷牙,薄静时帮他仔细刷着,刷完后捏着小下巴仔细地嗅,确定刷干净后,又把虞澜抱回床上。 困意逐渐浮现,虞澜刚转过身背对着薄静时,忽然唔了一声,他迷迷茫抖了抖眼睫,困惑地扭头看着薄静时。 薄静时亲着他的唇角,哑声说:“就这样睡好不好?” “你这样让我怎么睡……呀。” “老婆好软,也好会。” 薄静时亲着虞澜的耳廓,喘息道,“宝贝儿,怎么这么香,嗯?” 一条手臂横在虞澜胸口,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他迷迷糊糊“唔”了一声,很费劲地往外爬,又慢吞吞钻回薄静时的怀里。 虞澜的锁骨约莫对着薄静时的额头,他慢慢靠近,小手压在锁骨下方,指缝里挤出一点粉。 薄静时看着他绯红的小脸与唇,喉间滚动。 虞澜慢慢把自己送过来,痴痴地说:“老公吃,老公吃。” 薄静时按住虞澜的后颈,慢慢亲了上去,喉间滚动,吞.咽声不住响起。 * 虞澜和薄静时在酒店待了一周。 这一周虞澜根本分不清昼夜,每天意识都是昏沉的,他的脚就没有落在地面上过,一直被薄静时抱着哄。 洗漱、穿衣、洗澡、吃饭……全部由薄静时解决。 现在他正趴在床上看电影,薄静时则在帮他洗裤子。他不过随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薄静时整张脸都埋进去了。 惬意的脸蛋愣了愣,虞澜很凶地把枕头砸过去,软糯声线有点哑,又有些娇气:“变态!” 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薄静时也不觉得丢人,而是目不转睛盯着虞澜,伸出舌尖舔了舔手中捧着的雪白布料。 论脸皮的厚度,虞澜是万万比不上薄静时的。 他哼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电影,顺便回着手机消息。 后天就是圣诞节,可这段时间他天天在酒店里和薄静时厮混,根本没有出过门。 虞澜是想要尝试下床走一走,但他发现腿软得不像话,原本白嫩嫩的肤肉竟还有些破皮,连裤子都没办法穿。 他一边骂薄静时,一边委屈地低头看着自己,他被迫不穿了好一段时间,这也让薄静时愈发放肆。 吃饭吃到一半就撩起浴袍,睡到一半迷迷糊糊被弄醒,就连虞澜只是趴着自拍着玩儿,薄静时都会突然从后面抱进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薄静时还特别喜欢给他擦身体精油与保养霜,每天很凶做完,又细致耐心地帮他涂保养霜。 有时候还嫌指腹粗糙,非要用柔软的舌头帮忙上药。 虞澜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再让薄静时这么放肆了! 薄静时帮虞澜洗完底裤,又搂着他不放:“宝贝儿,今晚我们出去逛商场,想买什么新衣服,老公买单。” “你哪来的钱呀?” 薄静时噎了噎,前两天他被虞澜绞得晕头转向,迫不及待主动把所有钱都给了虞澜。 除了公司钱款,私人账户是真没什么钱。 薄静时说:“那老婆给我买新衣服好不好?”他亲亲虞澜的脸蛋,“我们家老婆做主,老婆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带我去买新衣服?” 掌握家中金钱大权的虞澜可得意了,他撇了撇嘴:“看你表现吧。” 出门逛街前,薄静时好好表现了一回。 * 买完新衣服后,薄静时开始整理行李,他没什么衣服,行李箱里基本都是虞澜的东西。 他把虞澜的衣服一一叠好,分类放好,再三检查没有差错,才合上行李箱。 薄静时刚起身,虞澜便抱住他的手臂,眉眼弯弯道:“老公,我们要去迪士尼看烟花啦!” 虞澜小时候去过迪士尼,但小时候印象不深,而且那是和亲人一起去的,现在是和恋人。 “我们要拍好多好多漂亮的照片!”虞澜的小虎牙悄悄冒出了头。 薄静时唇角挑起,搂抱着虞澜,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异常纵容道:“都听老婆的。” 从他们还没在一起时虞澜就开始期待的迪士尼,终于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烟花就完结啦,我目前想的番外是这样(大概总结了一下之前宝贝们发的!) 1.薄养小宝宝澜澜,从喂奶开始(奶瓶,不是那个喂奶),一点点养大; 2.被家里惯着的澜澜第一次来学校上学,贵族学校里不良很多,薄是其中一个头头。虽然澜澜的兄弟朋友们也是混混头儿,但都和薄井水不犯河水。但就是这样一个校园谁都不想惹的疯狗,忽然盯上了刚入学的漂亮小公主。(我不知道现耽能不能写番外abo,我得问一下编辑,如果可以的话,应该会加入abo元素); 3.动物拟人,薄是狼+宝宝是小兔子,或者薄是狼狗+宝宝是娇气小猫。有一天不小心误入对方领地,被一群巨型动物围着,他吓得不行,看到一只长得最帅气的猛兽,小步小步走上去,软软地撒娇,希望对方可以放过自己。结果当然是被叼回自己的窝里精心养着。 第62章 正文完 近年底的动车站人流密集, 薄静时穿着裁剪得当的黑色风衣,眉目冷峻, 发丝漆黑, 光是站在那儿,便吸引大波人的视线。 但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一旁的小男生。 面容冷漠的男人推着一个行李箱,淡金色的行李箱上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男生。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 围巾圈住下巴后仍能看出脸很小,随着仰头说话的动作, 露出全部精致面庞。 一旁有人看得失神, 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后头的人没有注意看路撞了上去。 一片混乱。 “老公快点推, 我们的车快到啦。”虞澜看了眼纸质票, “还有半个小时,算了, 你慢慢推吧。” 薄静时唇角挑起一些,冰封的眉眼随着虞澜欢快的哼歌声响起舒缓不少。 他推着行李箱来到贵宾休息室, 虞澜仍赖在行李箱上不肯下来, 没办法, 他只能把虞澜抱下来,让虞澜坐在自己怀里。 “累不累?” “累!” 虞澜窝在薄静时的怀里,脑袋黏糊糊地蹭了蹭男人的下颌, “腿也酸。” 他方才根本没有走路,腿酸当然不是走路造成的,至于理由, 他们心知肚明。 薄静时心疼地捏着虞澜的腰, 手穿进羽绒服, 按在薄薄的内搭上, 轻轻地揉。 “都怪我,怪我定力太差。”薄静时亲了亲虞澜的唇角,“谢谢好脾气的老婆不跟我计较。” “也谢谢老婆让我坐商务座,让我有机会在贵宾室休息。”薄静时说,“今晚我给老婆肉偿。” 虞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个。他仰头咬了咬薄静时的喉结:“拒绝肉偿!” “那宝贝想要什么?” “什么也不要,你给我很多东西啦。” 薄静时却皱起了眉:“不是,不是这样算的。” “澜澜,如果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割舍掉才是有效付出。可那些东西,不论是钱、房子、继承权,我无所谓有没有。我给你的,不过是你早就拥有过的东西。我把它们给你,并不能说明我对你付出了什么,只能说明,我在讨好你,但讨好的程度还不够。” 虞澜眨了眨眼,认真地听薄静时往下说。 “但又很矛盾,我想给你最好的、我最看重的。可真正让我割舍掉我看重的,我又做不到。”薄静时双手捧起虞澜的脸说,“对我来说,这世界上只有你不是可有可无的。” 在薄静时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黯淡的石头,只有虞澜是宝石,是让他一眼看中,且一直渴望得到的宝石。 他在说出这番话时,其实有些害怕虞澜嘲笑他,但他又觉得那又有什么呢,被喜欢的人嘲笑又怎么样,这不算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虞澜并没有嘲笑他,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是不理解的表情。 虞澜高傲地翘起小下巴,像是一只漂亮的小孔雀。他搂住薄静时的脖子,很自然地说:“我当然不是可有可无的,毕竟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澜澜宝贝啊!” 他的语气理所应当,满是被爱宠出来的娇气气息。 虞澜说完又抬起身去警告薄静时:“干什么不说话?难道我不是你的宝贝吗?” “是,澜澜当然是。”薄静时低下头看着虞澜,目光无比专注,“你是我唯一会让我心动、让我喜欢,也是唯一让我想要保护的人。” “你不仅是我的宝贝儿,还是我的老婆。” 雪白的小虎牙从唇中露出,虞澜用脸蹭了蹭薄静时的脸,蹭了没俩下,他又嫌弃道:“你的脸好糙。” 每次光顾着给他涂保养霜和面霜,薄静时怎么都不给自己涂? “怎么一脸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薄静时揉着他软绵绵的脸蛋,“生气都这么漂亮。” 虞澜拧巴着脸,把脸转过去,故意道:“我才不是你的小媳妇儿。” “澜澜不是谁是?”薄静时把虞澜完全搂在怀里,很霸道地说,“澜澜就是我的小媳妇儿。” * 薄静时买了快速通行证,他不可能让虞澜在排队这件事上花费过多时间。 他们住的是主题酒店,房间造型卡通且富有童真,虞澜进去的一瞬间,像是进入了童话世界。 “这张床好小!”虞澜坐下去试了试,虽然小,但是软。他在上面滚了两圈,忽然被按住肩膀。 他刚抬起一点头,薄静时便压着他不住地吻。 舌根被吮得发酸,口腔分泌唾液的速度变快,虞澜本来是要推开薄静时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臂慢慢搂了上去。 在薄静时还想往下亲的时候,虞澜倒是长记性了,他捏住薄静时的脸,凶神恶煞地说:“不准再亲了,我们明天还要去玩儿呢。” 要是现在再亲下去,薄静时肯定会越来越过分,说不定会带着他一起熬夜,明天还怎么去玩游乐项目? 薄静时看着绯红精致的小脸,喉间干了干,很想继续亲下去,又怕虞澜明天起不来发脾气,只能把念想硬生生忍下。 他退而求其次,把虞澜抱在怀里,慢慢地蹭。 虞澜也懒得理他,低头做着攻略,上次来是小时候的事了,他记忆不深,已经忘了有什么项目。 “我们先去玩什么呀?这个看起来好好玩。”虞澜指着创极速光轮,“但是看起来也好可怕……” 网上都说创极速光轮是迪士尼的必刷项目,他点开一个第一视角的图片,映入眼帘的是极富有科技感的空间,玻璃墙内是闪烁蓝线光的摩托。 玩家需要趴在摩托车上,双手紧紧拉着把手,全程速度很快,惊险又刺激。 “老公,我们去玩这个吧,这个还会自动拍照呢。”虞澜低头认真钻研每个项目,他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一边怕,一边什么都想玩。 “听老婆的。”薄静时说,“那我们就先玩这个。” “这几个地方拍照都好好看,”前一秒虞澜还在兴奋,后一秒情绪低落下来。他窝在薄静时的怀里仰头,委屈道,“可是我没有带相机。” 薄静时被他这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迷得更in,他喉结动了动,低头胡乱亲了亲虞澜的嘴唇,虞澜的小脸呆滞又凌乱,被偷亲还没缓过神的傻乎乎样。 “我找了几个摄像师全天跟拍,到时候宝贝儿选照片就可以,你只需要负责玩,玩得开心,就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薄静时趁虞澜发火前说。 眉尖刚刚皱起,因为薄静时的一番话马上绽放小脸,虞澜扭过身亲着薄静时的脸:“好喜欢老公!” 喊老公时又甜又软,表情也明媚动人,他像一颗耀眼的蓝宝石,毫不掩饰自己的璀璨光芒。 薄静时从后面搂着虞澜,下巴搭在虞澜的肩窝里,和虞澜一起做着游玩攻略。 * 睡觉前,虞澜窝在薄静时的怀里,他搂着薄静时的腰,很认真地说:“明天要叫我起床,我们要一大早就去玩,把所有项目都玩个遍,还要拍很多很多的照片……” 虞澜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游玩计划,仔细列了一个表格,他们有快速通行证,一天内打卡完所有项目肯定不是问题,但有的项目虞澜想多玩几遍。 “不准亲,也不准摸我。”在被窝里,虞澜紧紧抱着薄静时,凶巴巴警告着,“想也不准想!” 连思想都要控制,他的宝贝儿未免太霸道了。薄静时唇角却克制不住挑起,低头看着小脸粉红的虞澜说,“好吧,听老婆的。” 那他偷偷想。 但虞澜高估了自己。 他赖床了。 天冷的情况本就容易睡懒觉,清晨又是一天最冷的时刻,虞澜恨不得把自己粘在被窝里才好。 四肢全部被厚重的被子裹住,温暖的包裹感让他极其有安全感,以至于耳边出现打扰他睡觉声音时,他分外不开心。 虞澜把自己缩进被窝,外头的薄静时继续喊他起床,他捂住耳朵,还开始骂人了:“再吵我变小猪。” 他警告过后,薄静时果然没有继续喊他,他心满意足地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忽然,被子一角被缓缓掀开,有人趁他不注意挤了进来。 细密的吻让虞澜眉尖拧了拧,湿热潮湿的气氛帮他笼罩,吓得瞬间惊醒,赶紧钻出被窝。 他卷着被子往角落里缩,头发乱糟糟的,睡得粉红仍带惺忪的脸蛋满是惊吓,呆呆地看着跪伏在前方的薄静时,慢慢坐正。 薄静时慢条斯理舔了舔薄唇,还要靠近似的,吓得虞澜又往角落缩了缩。 “怎么不继续睡了宝宝?” “我要起床了!” 虞澜被这一吓,惊得睡意全无,他连滚带爬要下床去洗漱,却被薄静时先一步抱起,走到卫生间。 薄静时要帮虞澜刷牙,虞澜却来了小脾气,非要自己刷。这让薄静时皱了皱眉,一直是自己负责的活儿却被“抢走”,像原本每天可以舔的香骨头,忽然不给舔了。 “那我给宝宝梳头发。”薄静时又不敢和虞澜抢活,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柔软的发丝从指缝中穿过,随着一阵阵下梳荡开一阵绵密的香。 梳头发的举动逐渐变慢,虞澜弯腰漱口时,薄静时忽然从后头抱了过来,薄唇贴在颈侧,慢慢地蹭。 “宝宝饿不饿?早饭想吃什么。” “不是吃酒店的早饭吗?” 虞澜要去拿毛巾的举动被打断,薄静时取过一次性毛巾给虞澜擦嘴角残余的牙膏以及面上的水珠。 随后,虞澜的肩膀被慢慢按住转过,他们面对面注视着。 薄静时看着虞澜,漆黑瞳孔在暖光照射下有一种异光流动,喉结轻轻滑动后,他说:“宝宝,那我呢?我能先吃点别的吗?” 真的越来越离谱了,这才大清早的,薄静时怎么就……虞澜皱眉的同时又有点纠结。 清晨确实比较容易产生感觉,刚刚在被窝里,薄静时还故意亲了亲他。 但虞澜一直对这方面看得比较淡,所以他很难理解薄静时这种随时随地都要发疯的行为,他觉得很奇怪,这种事不是很好忍吗?不管就好了。 可这都是之前的想法了,随着次数变多,虞澜也的确能从中获得喜悦的心情,他逐渐接受,也开始纵容薄静时。 但是也不能太纵容。 一边是有点想,一边又觉得这样不太好。虞澜的小脑瓜有两股势力在不断拉扯,随着他被薄静时捏了捏,终于,前者占了上风。 虞澜搂住薄静时的脖子,好像很不情愿似的,他说:“那好吧,但是我还得吃早饭,不能给你太多时间。” 话音刚落,虞澜整个人被扛至盥洗室上,他竟没有感到冷,原来冰冷的大理石面早就铺好了干净整洁的毛巾,像是在提前等待他。 他忽然意识到这场阴谋是有计划的,可惜没等他发火凶人,薄静时已经慢慢亲下来。 舌头有力且强势地卷着虞澜的软肉,虞澜发出迷迷糊糊的哼声,小手在身侧蜷了蜷,最终还是乖乖打开自己,任由薄静时亲了。 * 吃完早饭的虞澜同薄静时来到乐园内部,因为刚吃完早饭不久,薄静时不让他马上去玩儿,而是先在乐园内散了下步。 现在时间还早,乐园内人不多,虞澜一边搓着手一边往前跑,扭头催促道:“快点快点呀!我们要去城堡面前拍照!” 趁现在人少,他要赶紧去拍照。 薄静时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把虞澜的手握在掌心里搓,放进自己的口袋:“等拍完照,要把手套戴上。” 太凉了。 虞澜不甚在意道:“好啦好啦,知道了,先拍照!” 他们站在粉色城堡前的桥上,天空明亮,背景色彩鲜艳,虞澜今天穿了一身红,除了脑袋上戴着的头箍,围巾、大衣、帽子都是喜庆的红色。 而他身边的男人也和他用着一样的围巾。 二人样貌出众,跟拍无需特意找角度,随便怎么拍都能出片,前方的小男生笑得笑容灿烂,眼睛像波光粼粼的海面,耀眼异常。 最有趣的是,所有画面里的薄静时都没有在看镜头,而是以一种很隐晦的目光,微侧着看着虞澜。 像是一尊雕塑。 虞澜检查照片后,有些不开心,他瞪了瞪薄静时说:“你怎么不看镜头啊。” “怪我,是我被宝贝儿的美色迷住,忘了看镜头。”薄静时边给虞澜戴手套边说,“澜澜老婆真漂亮,怎么拍都好看。” 虞澜的皮相优越,骨相更是绝佳,不论现实还是上镜都挑不出错误,属全方位无死角的类型。 一身红配合乐园内的圣诞主题挂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拍宣传海报的模特。 “不行,还要拍。”虞澜不满意,想要把手套摘掉。 可看见红红的手套边上挂着一个可爱的白色小球,又看了看周边的圣诞主题挂件,感觉手套也不违和。 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虞澜身上满是小挂件,围巾上别着绿色的圣诞树胸针,帽子上也有红白小娃子的徽章,袖口还有锃亮红润的红宝石,浑身堆满了小挂件。 薄静时身上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有脖子上围着的一圈红格子围巾。 “这个给老公戴。”虞澜把头上的发箍摘下来,努力踮脚去够薄静时。 薄静时弯腰低头的速度很快,虞澜给他戴上可爱的红色鹿角发箍后,又调整了一下角度,之后他站远了看,还是觉得不够。 于是虞澜又把身上的装饰品摘下来,往薄静时身上堆。 “宝宝,我不用这些。”薄静时知道虞澜喜欢这些小物件儿,当时他们在商场逛了很久,每一个都是虞澜精挑细选的结果。他抓住虞澜的手,往自己脸上贴,“老婆漂亮就可以了,我无所谓。” 虞澜却忽的睁圆眼:“不行。你可是我老公呀,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好看?再贴几个,再贴几个就可以啦。” 他这么说着,又摘下几个小徽章往薄静时领口别,这么一瞧,薄静时总算是鲜活了许多,而不是站在他身边只会看着他的冷冰冰雕塑。 “叔叔,麻烦你再帮我们拍几张照片。”虞澜抓着薄静时的手往桥中心跑,站定后调整姿势,教薄静时做比心的动作,“我们等会儿一起比心,这样拍出来的效果,我们就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爱心!” * 不远处。 江鹤延望着极具童心的乐园内部,并无多少感觉,他并不是一个有童真的人。 “你确定澜澜是今天来迪士尼玩?”穆扬帆搓了搓手,觉得冷极了。 江鹤延:“他最近每天都在发朋友圈,你没看到?” 穆扬帆:“……” 他每天在虞澜朋友圈底下阴阳怪气,说薄静时坏话,还光明正大给虞澜介绍新男人,咒他们分手,把虞澜整生气了。 然后虞澜把他短暂拉黑了。 江鹤延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你也真是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薄静时,我也不喜欢,谁对薄静时喜欢的起来?这样一个坏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越说,表情越是阴沉。 居然还骗虞澜和他同居了。 虞澜年纪还这么小,懂什么同居不同居?薄静时就仗着自己比虞澜年纪大,阅历比较丰富,把虞澜哄得团团转。 他们的小公主又比较单纯,从小见惯了各种各样讨好的追求者,头一回见到这种有些凶有些独特的坏小子,难免被骗到手。 就像古早言情剧里的那样,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总会被不良少年吸引,产生一种错误的崇拜感。 “江哥,穆哥,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让虞学长看清薄静时的真面目的。”一边的徐惟青正色道。 穆扬帆和江鹤延同时露出满意的表情。 徐惟青,是他们比较看好的后辈。 家世清白,知根知底。同样的,徐惟青的哥哥和他们是好友,他们几乎是看着徐惟青长大。 徐惟青此人极其正直,心地善良,从不恃强凌弱,家世优越却不自负,待人谦逊有礼,完美符合他们的标准。 只有这样的绅士,才配得上他们的小公主。 “不过薄静时这人,心机确实可以。”穆扬帆阴沉沉道,“表面上说要在A市发展,以后都不会回京州,但是谁信?” “薄家在京州的地位,说夸张了都能用一手遮天来形容。他肯放弃那样的依仗,来A市从头再来?我不信。” 如果是穆扬帆的话,他做不到为了另一个人放弃家中根基,孤身一人来到另一个城市白手起家。 江鹤延淡淡道:“无非是先哄着澜澜罢了。等过几年澜澜离不开他,他再提出一起去京州生活的打算,有这几年的感情基础在,澜澜就算再舍不得家里,肯定也会被哄着骗着去了。等澜澜到了京州,他再胡乱扯着别的理由,澜澜那么心软肯定会答应,到时候澜澜要是想回来,可由不得自己了。” 他们认为薄静时目前只是缓兵之计,利用阴谋诡计让虞澜离不开他,然后再趁他们不注意,把虞澜拐到京州生活。 徐惟青越听越心惊,他握紧拳头,满脸正色道:“你们放心,我会努力勾引虞澜学长,不会让虞澜学长被骗走的!” 穆扬帆和江鹤延再次对徐惟青投去一个满意的表情。 不错,有眼力见的男小三。 不过乐园这么大,他们该怎么找到虞澜,给虞澜和徐惟青创造培养感情的机会呢? * 另一边的薄静时和虞澜已经玩过一轮创极速光轮。 虞澜坐上摩托时心脏狂跳,没有安全带的情况让他极度不安。他忍不住看向一边的薄静时,声音发抖:“我好怕……我们要不不玩了吧……” 之前期待玩项目的人是他,现在临时怯场的人也是他。 薄静时揉了揉虞澜的脑袋,现在还没开始,他们的确可以离开。但是他知道虞澜很想玩,目前怕只是正常的恐惧感。 “宝宝,我们先玩一次好不好?这个没那么吓人,像过山车一样。宝贝儿坐过山车都不怕,肯定也不会怕这个的。”薄静时安抚着他说,“而且宝宝不是很想玩创极速光轮吗?这可是迪士尼必玩项目之一,如果不玩,我们是不是太亏了?” 大脑因恐惧有些混乱,虞澜只听到了薄静时的最后一句,他点点头,小脸煞白地收紧手指:“那我们就玩这一次。” 他原本计划了要玩好多次,可计划是计划,真正坐在上头时,迎面而来的黑暗与音乐跳动都让他呼吸加快,心脏像被下沉的音乐节奏带走,手心都开始冒出冷汗。 项目启动。 音乐声也跟着变大,虞澜却什么都听不见,轰隆隆的声响像雷电落在耳边,他眼眶有些泛酸,开始后悔来玩这个项目。 “宝宝,”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平静、却掷地有声的声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下一秒,速度加快。 灯光和3D画面像加速过的电影飞速闪过,失重感、俯冲、剧烈的速度让虞澜整个人大脑嗡鸣,肾上腺激素开始飙升。 从一开始紧闭双眼,到后来的熟悉与亢奋,他睁开眼睛看着四周场景。 穿梭在蓝光闪烁的隧道之中,他像是穿越进了一个高科技的虚拟世界,视觉刺激让他极度兴奋,尖叫声不自觉从唇中溢出。 忽然,他转过一点脑袋,同时光线骤亮,他们到达室外区域。 他看到一双漆黑平静,始终落在他身上的眼。 项目结束。 虞澜刚下来便兴奋地往薄静时身上跳,薄静时伸手托住他的臀,另一只手帮他理着头发。 “好好玩啊!”虞澜现在的心跳仍然剧烈跳动,眼尾有些泪水,是情绪极度兴奋情况下自然分泌出来的。他搂紧薄静时的脖子,“老公,还想玩!” “时间怎么这么短,我感觉刚上来就结束了!” 欣喜上扬的语调,雀跃欢喜的表情,微微泛红的精致脸蛋,明亮发光的眼睛。 虞澜毫不掩饰自己的直白情绪,这让他看起来格外耀眼,像是一颗随意绽放自己光芒的珍贵宝石。 在拿随身物品的路上,薄静时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情不自禁低头亲了亲虞澜的唇。 虞澜也回搂住薄静时,柔软的舌头钻进薄静时的口腔,任由男人重舔着吃。 但薄静时没舔多久,虞澜又不让继续了。他别过头抽出自己的小舌头,滑出一道透明盈润的水液。 他娇气地说:“不能亲,这么多人呢!” 忘了刚刚是谁主动把舌头送出去给对方吃的。 薄静时唇角挑起,低头起了亲虞澜的鼻尖,继续帮他整理头发,说:“都听老婆的。” “我们先去玩别的吧,把所有项目玩个遍,然后再来玩玩过的项目。” “好呀好呀!” 另一边正在进入通道的穆扬帆等人睁大眼,隔着几道栏杆看着前方被抱着亲的小男生,眼中都要滋出火花了。 薄静时这畜生,这点时间都忍不住?! 他们之前就找到了二人。 原本他们的计划很完美,薄静时总会去排队给虞澜买水或者是买吃的吧?这时候让徐惟青出现送温暖,假装偶遇,再不动声色插,.入二人之间。 薄静时这时定然会发火,不满约会有了第三人。徐惟青只需要很无辜地说:“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我只是单纯感觉我们挺有缘的,居然能在这里碰到,想着大家一起玩会比较热闹。如果薄学长不喜欢的话,那我还是一个人玩吧。真羡慕薄学长身边还有虞澜学长陪,不像我只能一个人……虞澜学长,我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这时虞澜一定会觉得薄静时小心眼、不可理喻,怎么这都要吃醋,薄静时的脸色肯定会更加难看,徐惟青再展现一下自己的大度与温柔,和薄静时的臭脾气形成鲜明对比。 体会过温温柔柔对待的虞澜,一定能体会到绅士的好。说不准虞澜当场移情别恋,把薄静时甩了,再和徐惟青在一起。 完美。 但他们实在没想到,二人会粘到连上厕所都要在一起的程度。 薄静时和虞澜上厕所都要待同一个隔间,他们想要去偷听二人到底在做什么,又觉得这太变态了,还是算了。 他们根本找不到二人分离的时间,更找不到让徐惟青趁虚而入的机会。 * 三人鬼鬼祟祟跟到了晚上,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薄静时早就发现这三个人了,虞澜的注意力全在玩儿上,加上薄静时刻意隐瞒,他一直没有发现。 “快点快点,你怎么走这么慢,我们还要去抢位置看烟花呢!” 虞澜一边催促,一边扯着薄静时的手臂往前走,可薄静时故意放慢角度,让他拉着扯着,享受这点亲密接触。 没过多久,虞澜的小脸粉红,是被累的。他也不走了,皱着小脸抬眼,哀怨又委屈。 “怎么不开心了宝宝?”薄静时明知故问。 虞澜别开脑袋,薄静时就低头亲他的脸,随后站在虞澜跟前弯腰:“宝宝是不是累了,来,我背你。” 的确很累。 虽然省去了排队时间,但一整天都在东走西逛,虞澜体力本来就不好,又不喜欢运动,走了一天腿酸得不行。 虞澜慢慢趴在薄静时的后背上,围巾裹着的嘴唇微微张开,呵出一团白汽,又迅速消失进光里。 “快点快点!”被背上后,虞澜仍旧在催,“我们要去前排看烟花,看最最最漂亮的烟花!” 薄静时笑了笑,今天一整天,虞澜的心情都很亢奋,像他这个人一样鲜活又明亮。 “我已经让黄牛去帮忙排队了,宝贝儿放心,绝对让你看到最最最漂亮的烟花。”薄静时还说,“到时候我抱着漂亮澜澜,澜澜看漂亮烟花。” 听见位置有了着落,虞澜高兴地亲了亲薄静时的侧脸,手臂紧紧环在薄静时的脖子上,哼道:“既然有人帮抢位置,那你可以走慢点。” “要不要再坐一次旋转木马?”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之前他已经坐过一回,但觉得没什么意思,没有别的项目来得刺激。拍照倒是挺好看的,只是当时他没有抢到比较大的马,坐在了一只小马上。 薄静时想让他再坐一次,他却兴致缺缺,急忙要去玩下一个项目。 “幸好不是在高中的时候再遇见你。” “嗯?” “如果我们在同一所高中,我肯定考不了大学的。” 薄静时捏了捏虞澜,虞澜差点跳起来,他听见薄静时继续往下说,“每天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每天光顾着想你,想要泡你,哪有心思学习。” 虞澜回捏薄静时的耳朵,凑到他耳边得意地说:“那说明你学习时不够专一。” “有你在,我对学习专一干什么?”薄静时说,“我对你专一就够了。” 目前还没到放烟花的时间,但占位置的人很多,夜晚冷风狂吹,坐在那儿占位置的人被冻得瑟瑟发抖。 虞澜被薄静时背着放在一个暖和的小角落,他看了眼时间说:“还没到时间,宝宝在这里休息会儿。想喝什么吗?” “不想喝。”他刚刚才吃了东西。 虞澜的手冷,他自然地把手塞进薄静时的兜里取暖,薄静时也很自然地握着他的手腕往脖子里放。 “这样会更暖和。” “你不冷吗?” 薄静时不甚在意,“澜澜不冷,我就不冷。” 虞澜被搂在怀里,暖洋洋的热意传到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格外暖和。 他们位于一个小角落里,没过多久,外头飘起了绒毛似的飞雪,在处处是红色的圣诞主题乐园内,形成一道道醒目的风景。 虞澜的目光刚刚飘到外头,前方城堡忽然炸出一道响亮声音,他吓得往薄静时身上跳,薄静时马上抱住他。 色彩鲜明的烟花形成一道壮丽画面,颜色是极其少见的蓝色烟花,绚烂又神秘地绽放在城堡上空的夜空里。 虞澜不免有些失神,那烟花的颜色神秘幽蓝,落在他同样深蓝色的眼睛中,仿佛万千流星闪过。 最让他惊讶的是,普通的烟花图案过后,城堡上方形成了一个小熊的图案。 这未免太巧,也太让人震撼,虞澜呆滞地收回目光,落在薄静时脸上。 冷峻的脸明显带着局促不安,以往薄静时紧张时面相更冷,却不露怯意,现在的他不仅明显表达出紧张的情绪,同样也暴露出不安。 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在这双神秘迷人的眼下,仿佛所有计划都无处遁形。 薄静时慢慢做着深呼吸,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布,里头包裹着一枚戒指。 虞澜的瞳孔放大。 “宝宝,我……”薄静时顿了顿,提前背好的稿子再次化作一片空白。他再次深呼吸,睁开眼,认真道,“我知道这很突然,但……但我确实没办法忍下去了。”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我喜欢你对我撒娇,喜欢你看向我的眼睛,喜欢你清晨凌乱的碎发,喜欢你得意明媚的笑。我喜欢你故意使坏,喜欢你发小脾气……怎么办,不管你做什么,在我眼里都是漂亮的风景。” “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薄静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很懊恼地单膝下跪。继续仰视着虞澜,往下说,“世界上最珍贵、也最漂亮、最最最好的澜澜,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一直陪着你,让我,永远在你身边。” 冬夜的迪士尼,人满为患飘雪的无人角落,头顶上是昏黄的、好似随时会灭的灯。 薄静时半跪在他面前,对他举着一枚戒指。 虞澜愣愣道:“永远?你是在和我求婚吗?” “是的,我在跟你求婚。”每一个字眼都像在起誓,薄静时说,“永远。” 奇异的暖流在他们二人之间环绕,外头许多人在说冷,他却觉得很热,他们明明处在同一个地方,却像是在两个世界。 虞澜垂眸看着薄静时,有些紧张道:“这会不会太快了?” 他想要把薄静时拉起来,可他们忽然变得很近,面对面,鼻息交缠,温度交换。 薄静时什么话还没说,他的心跳开始加快,浑身变得暖洋洋。 “不快了宝宝。”薄静时仍旧保持仰视的姿态,他说,“我们恋爱脑就是这样的。” 虞澜仍有些回不过神,他们不是来约会的吗?怎么、怎么突然求婚了…… 薄静时在同他说那番话时,他的关注点不在薄静时的脸上,而是随着那一句句认真的言语,坠入冗长的时空隧道。 许多画面在眼前一一飘过,他对薄静时撒娇,他对薄静时发脾气却被反过来哄,他和薄静时接吻,他…… 薄静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虞澜混乱地想。 他是会帮我拿小风扇的人,给我梳头发的人,照顾我的人,我哭时给我依靠的人,无条件支持我的人,无保留爱我的人。 也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人。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薄静时知道这太快了,但他的确无法再忍耐。他哑了哑声,说:“我会一直保护你,让你永远是我的幸福的小公主,不需要承受成长的代价。”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知道我很唐突,没有分寸感,也很……”不要脸。 令人意外的是,虞澜把手套摘掉,忽然把手递了过来,骨节泛粉的手指纤长似艺术品,正大大方方摆在他的面前。 虞澜正垂着眸,眼睛亮晶晶的:“你真的会一直保护我吗?” “我会一直保护你。”毫不犹豫。 “会一直爱我吗?” “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爱你,”薄静时说,“最爱你,只爱你,你是我的唯一。” “那好吧!”虞澜用手指碰了碰薄静时的下巴,小虎牙从红润润的唇下冒出,可爱得招人。他说,“那你要说话算数。” 薄静时迫不及待给虞澜套上戒指,虞澜来不及欣赏这枚戒指的细节,就被搂在怀里,含住嘴唇。 这个吻轻柔绵密,像一汪温暖的温泉水,流过他的四肢百骸,融化了他的身躯。 虞澜软在薄静时的怀里,任由薄静时吮着舌根与唇肉。 舌头被或轻或重地玩.,弄,虞澜的言语化作哼哼唧唧的低叫,水声粘腻,他的声音也被糊得像是小猫唔叫。 烟花表演时间也已到达,在20:30分,城堡升起一轮新的烟花,照亮虞澜绯红精致难掩动人的脸。 虞澜被搂在怀里亲吻,唇齿内的酥麻感密集涌来。 薄静时每舔到舌根,他的肩膀都会缩一缩,同时耳边会响起薄静时沉沉的哑声:“我好爱你。” 嘴唇刚刚张开想要回话,却又被堵住,舌肉被卷绕。 他迷迷糊糊地想,不是说要去看烟花吗?他们找人抢位置,现在却在角落接吻……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烟花,他已经看到过了。 ——正文完—— 第63章 竹马(1) “臭小子你今天又赖床是不是?幼儿园不去了是不是?” 独栋别墅内, 一个穿着睡衣的英俊男人压不住怒火,劈头盖脸地骂着。 “算了,别管了。”五官张扬的女士推门走出, 她抱臂冷观,“你儿子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倔的要死。反正幼儿园那点东西他也吃透了, 别去了,去了也是祸害别人家小朋友。” 薄父薄母公司难得放假,想要在家好好休息一会儿,他们珍惜难得的亲子相处, 想要第二天送儿子去上学。 结果闹铃被儿子偷偷关了,手表、闹钟的时间也被往前调。 现在是早上十点, 闹钟却仍旧是七点半, 也就是薄静时该起床的时间。 薄父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商业精英, 在外再果断干练的成功人士,在家遇到不听话的儿子, 也被逼得理智涣散。 薄母对儿子自打会说话就开始叛逆的性子没什么好说的,她的儿子很有自己的想法,谁的话都不听,一意孤行, 性格比驴还倔。 “这个时间也刚刚好, 我和邻居的太太约了时间逛超市。”薄静时的母亲, 也就是程濛低头看了看时间,走到玄关处穿鞋,“我们刚搬来A市, 还是要和邻居打好关系。尤其是我们这位邻居, 来头可不一般。” 程濛与邻居虞悦一见如故, 很有共同语言。 她们的相识也格外戏剧化,这位美丽的太太在附近带着孩子晒太阳,孩子忽然哭了,她却怎么都哄不好。保姆不在身边,新手妈妈有些手忙脚乱,是程濛来帮了她这个忙。 虞悦当时有点腼腆又无奈:“平时孩子都由我丈夫来照顾,今天我心血来潮带宝宝出来晒太阳,结果……”结果孩子忽然哭了。 程濛告诉她:“可能是晒久了犯困,想要被抱着哄睡觉。” 最后也的确是这样。 虞家的这位新出生的小婴儿,自小便被惯得不像话,无时无刻需要人抱着、哄着,一落床便呜呜哇哇哭个不停,很伤脑筋。 即将满四周岁的薄静时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屏幕,坐在沙发上专注打游戏。 年纪虽小,但气质格外冷酷,又透着几分拽气,让人看了……就很不爽。 程濛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压不下这股不爽的想法。她穿着拖鞋走了进来,把薄静时拎了出来:“你跟我一起去。” 小薄静时气得半死,但他对母亲有一种恐惧感,纵使万般不情愿,他也只能拉着脸去了。 上车后,程濛坐在驾驶位提醒着:“见到对方要喊阿姨,有点礼貌。这位虞阿姨有个小宝宝,很可爱,半岁多快一岁了……” 后座的小薄静时靠在那儿,自以为很酷地翘着腿,忽然不轻不重地冷笑了一声:“小屁孩。” 程濛:“……” 她开始怀疑带儿子出来的举措是否正确。 起初程濛是看不惯儿子在家那臭屁得意样儿,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大女儿就很像自己,小儿子好似继承优秀基因的同时,完美继承了所有的恶劣基因。 性格差脾气坏,年纪小胆子大,心气比身高还高。成天看一些英雄主义的电影,主角获胜后满脸不爽,还写了满满一本反派日记。 她这儿子不会有反社会人格吧? 有机会得带他去看看。 程濛停好车后,她把一脸不爽的小薄静时拽了出来,跟拎垃圾似的往外提。 小薄静时一脸忍辱负重,但又不敢说什么,只是很冷酷地说:“妈妈,你这样不优雅。” 程濛额头青筋跳了跳,就算遇到再烦人的合作方都没有产生烦躁心理的她,头一回想要一巴掌呼过去。 可惜她毕竟是个有素质的人,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她得多一点耐心。 没过多久,程濛到达超市附近,一个气质温雅的年轻女士缓缓走来,手中推着一个蓝紫色的婴儿车。 婴儿车配色梦幻,整体异常精致,像动画片里才会有的婴儿小推车。 程濛远远地和虞悦打了个招呼,同时捏了捏儿子的后颈,寒声警告:“等会儿记得喊阿姨,还有,和小宝宝玩可以,但不要去吓小宝宝。虞阿姨家的小宝宝胆子有点小,她这段时间不忙,想要带宝宝出来锻炼下胆子……你听见没,不准去吓人家。” 小薄静时很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眉眼压下,冷躁得不行。本是有些冷酷的表情落在过分稚嫩的脸上,就有些滑稽了。 他说:“谁那么幼稚会去吓小屁孩?还有,小屁孩有什么意思,我才没兴趣和他玩儿。” 要不是虞悦已经在眼前,程濛一定会好好教训一下自己的臭儿子。 “这是你儿子吧?生得真好看,”虞悦有些讶然地看了看小薄静时,“这么小就这么高啦?” 虞悦是典型的南方人,说话语气舒缓温柔,听起来便是一番听觉享受。 小薄静时不情不愿别扭地喊:“阿姨好。” “他比较能吃。”程濛随便笑了笑,她看向小小的精致的婴儿车,“澜澜在睡觉吗?” “对的,又睡着了。出门的时候还很开心,但走了没多久,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得多睡觉。” “你儿子小时候也这么能睡吗?” “是啊,喝奶喝到一半都能睡着,眼睛是闭上了,嘴巴不忘记闭,死死咬着奶嘴,拔都拔不出来。” 一旁的小薄静时恼羞成怒道:“我才没有一直咬着奶嘴!” 可惜小孩子的话并不能插./入大人的话题,虞悦和程濛的话题依旧在进行。 “我家孩子……唉,太挑食了,好几个牌子的奶粉都不喝,只喝同一款。我想给他换一款营养更好的奶粉,但他怎么都不肯吃……” 小薄静时无法为自己正名,气急败坏到满脸涨红,他喜欢跑出去玩,但小孩儿的皮肤多数比较白,他也不例外。 因羞耻而恼怒产生的红在脸上异常明显,也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气,而不是故作老成的冷酷。 小薄静时又扯着妈妈的衣角,严肃地说他没有咬奶嘴,却被母亲狠狠瞪了一眼,无声警告:别啰嗦。 小薄静时愤愤收回手,敢怒不敢言,只是把眼神凶狠地落在婴儿车上。 婴儿车的盖子被盖上了,纱一样的网阻挡住部分视线,里头有一个正在睡觉的小宝宝。 小薄静时很过分地去想,你以为你睡多了就能和我长一样高吗?做梦吧。 挑食的坏宝宝可长不高。 小薄静时一边跟在婴儿车边上,一边饱含恶意地想象。 这个小宝宝以后一定长不高,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肯定很招人讨厌,谁会喜欢挑食的坏宝宝呢?反正他讨厌小屁孩…… 这时,虞悦忽然停下脚步,小薄静时也停下了脚步。虞悦打开婴儿车的盖子,轻手轻脚从里头取出一个小奶瓶。 “澜澜平时用这个奶瓶,挑食也和奶瓶有关系吗?” “可能和奶嘴有关系,我看看……” 超市里头有一个休息区,她们正坐在那儿讨论有关奶瓶的话题。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一脸冷酷不耐的小薄静时,表情都呆住了。 他像是受到了惊吓,仍旧处在不可置信的阶段。 他伸出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蹑手蹑脚走到婴儿车边上,小心翼翼探出一点脑袋,屏住呼吸,盯住躺在婴儿车内的小宝宝。 小婴儿乖乖躺在雪白的垫子上,胖乎乎的小手搭在印着卡通图案的毛毯上。皮肤很白,看起来通透圆润,细皮嫩肉的,跟剥了壳的荔肉似的,让人很想去咬一口。 他睡得很香,白净的小脸蛋睡得粉扑扑的,肉嘟嘟的腮边微微鼓起,鼻子小巧,嘴唇也软软地噘起一点,随着呼吸一张一合,隐约可以看到没有牙齿的口腔内部。 小薄静时完全被震住了。 看起来那么小一只,皮肤白白,又肉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美梦,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地荡,刮起的风形成飓风吹进小薄静时的心中。 小薄静时心跳加快,耳尖跟着红了起来,那双胖乎乎的小手轻轻蜷了蜷,好像在等他去握。 好可爱…… 怎么有人没有牙齿都那么可爱……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不对,是睡宝宝。 “我是担心家里太惯着澜澜,对澜澜反而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太惯着孩子的确不行。” 程濛思索片刻问,“澜澜今天出门前没睡觉吗?他怎么还在睡。” 虞悦有点无奈:“是啊,家里的长辈比较惯着他,陪他玩了一个上午,这一个上午他都很开心,一直被逗着。” 所以现在小虞澜才那么困,一直没有醒来。 小薄静时不知道怎么想的,那一层网纱在他眼里特别碍事,他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女士们,没有人注意这边。 罪恶的手悄悄掀起点网纱,他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也不会让小宝宝惊醒,但他低估了小宝宝的娇气程度。 陌生的气息、野蛮的举动、还有那狂烈急切的呼吸声,都让睡梦中的小婴儿产生轻微的恐惧。 在网纱被彻底掀开时,婴儿车内的小宝宝也睁开了圆溜溜的眼,像海上阴沉雾霭散去,露出澄澈浩瀚的全景。 小薄静时的呼吸一紧。 他紧张得双腿发软,肩膀都开始颤抖,目光却仍死死盯住小小的宝宝,试图组织语言自我介绍。 可没等小薄静时真正组织好语言,小婴儿那张饱满圆润的小嘴巴向下撇,唇珠跟着委屈颤动,水淋淋的眼睛浮起大片水雾。 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薄——每次见到宝宝,都会吓到山与'三夕宝宝的臭男人(握拳) - 第64章 竹马(2) 虞悦抱着小虞澜不断地哄, 程濛皱眉看了一眼小薄静时,小薄静时这一次没有顶嘴,确实是他吓着小宝宝了。 “阿姨对不起, 我不该吓着弟弟的。” 程濛:“?” 她没听错吧?她儿子居然主动道歉?还有,他说什么?弟弟? 虞悦怎么可能鱼西湍堆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而且小虞澜睡了也有一段时间, 按理来说该醒了,她不认为孩子醒来与小薄静时有关,毕竟小薄静时在她眼中很乖。 方才她同程濛聊天,小薄静时一声不吭在旁边待着, 没有闹腾,也没有大哭大叫。 “没事, 弟弟是睡饱了才哭的。”虞悦哄了半天, 小虞澜还是哇呜哇呜地哭, 秀丽的眉微微拧起,有些发愁, “是不是饿了?” 程濛起来说:“我帮你去接水。” 商场有母婴室,婴儿车里也有奶粉和奶瓶,程濛正要拿着奶瓶去母婴室的时候,小薄静时也屁颠颠跟了过来。 程濛接水、放奶粉的时候, 小薄静时表情严肃, 紧紧盯着母亲的手。 “澜澜是不是很可爱?”程濛说, “妈妈知道你没有吓小宝宝,但是妈妈要提醒你一下,等会儿说话要小声点, 也不要那么凶, 不然小弟弟不会喜欢你的。” 小薄静时的表情忽然变了, 慌张又着急,他努力扒拉着一旁的桌子,踮脚仰头看着母亲:“不行,弟弟不能不喜欢我。” “那你就要对小弟弟好一点,知道吗?”她们是邻居,之后难免增加接触,程濛还真怕自家儿子会欺负对方儿子。她把事情往夸张了说,“而且小弟弟家有很多哥哥姐姐,他们都很宠他。你要是想和他玩,就得对他特别特别好。” “不然人家凭什么跟你玩?” 小薄静时自打会说话开始就展现了他的叛逆性格,不听话,也不把别人的话当回事儿,更无所谓别人的警告。 寻常在他耳中很啰嗦的唠叨,现在他记得很仔细,也听得很认真。 妈妈说的没错,他必须要对小弟弟特别好。 那么小一只的漂亮小宝宝,他怎么能对他不好呢?脸蛋小小的,嘴巴也是,眼睛却出奇得大,像珍贵稀少的蓝宝石。 程濛泡好奶粉后,小薄静时伸出双臂:“妈妈妈妈,奶瓶给我拿吧,我去拿给小弟弟。” 小小的奶瓶落在小薄静时怀中,冷酷的表情变得十分庄严,他仿佛是承担使命的骑士,正在护送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他这表情实在滑稽,配合小矮个的形象更加有趣。 程濛轻笑地摇了摇头,果然,小孩子。 小薄静时拿着奶瓶一路狂奔,生怕小弟弟喝不上热乎乎的奶,等他站在虞悦面前,他的脸涨红一片,漆黑的眼睛有些腼腆又十分着急地看向怀中的小婴儿。 小虞澜被妈妈抱在怀里,脸蛋上的泪水被擦得差不多了,腮边、额头、鼻尖都粉粉的,眼角仍挂着一点碎泪,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好可爱…… 小薄静时心跳又开始加快,他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靠近一点。 谁知小虞澜一脸天崩地裂,跟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似的,直往妈妈怀里缩。 小男孩的脸马上失落下来,他很难过,小弟弟好像很讨厌他。 虞悦:“澜澜只是比较怕生,第一次见到大哥哥当然会害怕,以后小时要是有空可以来阿姨家玩,澜澜见到你的次数多了,熟悉了,就不会怕你了。” “说不定还会哭着要你抱呢。” 刚刚垂下的脑袋马上抬起,小薄静时兴奋道:“真的?” “真的。” “真的会哭着要我抱?” 程濛喊了声儿子的名字,小薄静时仰头看了看母亲,双手捧着奶瓶递过。 小虞澜慢慢喝着奶,小嘴巴嘬着奶瓶,偶尔会发出一点吧唧的声音,脸颊的肉很多,一团团挤在那里,像香甜可口的糯米团子。 “阿姨。”小薄静时很克制地盯着小虞澜的脸,“我可以喂小弟弟喝吗?” “当然可以。” 现在小虞澜已经喝了一半,喝奶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似一开始那么急切。 小薄静时手臂发抖,手刚刚要碰到奶瓶,触电似的缩回,他在原地转了几圈,还做了个祷告给自己加油打气。 终于,他提着严肃的脸走来,庄严地握住奶瓶尾。 程濛被自家儿子无语到了,虞悦也被逗笑了,她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孩儿。 小薄静时提心吊胆地握住奶瓶尾,轻轻抬起一些,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把奶粉香闻得很清楚,同时还有一点淡淡的、属于小婴儿的味道。 他不过一时走神,手背忽然有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碰上,是小虞澜挥舞着手想去碰奶瓶,意外和他的手碰到了一起。 “阿姨!他摸我了!弟弟摸我了!”小薄静时惊得眼睫高抬,欣喜又紧张,“他怎么摸我啊?!” 虞悦终于忍不住笑了,她说:“因为澜澜喜欢你呀。” * 从这天开始,小薄静时有事没事就往虞家跑。 他们家住得近,都是独栋别墅,有时候程濛在阳台晒太阳,都能看到对面花园里,小薄静时粘着小虞澜不放。 小薄静时以前还会去下幼儿园,现在连幼儿园都不去了,除了晚上睡觉,全部待在虞家。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这儿子真的是……”程濛很无奈。 虞悦:“不会啊,小时挺有意思的,每次把澜澜逗得一直笑。” 花园内,小虞澜躺在摇篮里晒太阳,上方悬挂着几个会旋转的彩球。 小薄静时每隔五分钟就要去摇篮边上瞧一瞧,看看小虞澜睡醒没。 大概重复了十几次,摇篮轻轻晃动,小薄静时马上就位来到摇篮边,在小虞澜即将哭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把脸挨了过去,不断捏着自己的脸做鬼脸。 躺在摇篮里的小虞澜抿了抿唇,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但是很快,他被放大的一张滑稽的脸逗得直笑,还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小虞澜醒了,该喝奶粉了,保姆拿着刚冲泡好的奶粉走来,准备再晾一会儿。 小薄静时过来试了试温度,严肃道:“这个温度不可以,宝宝会烫着的。” 保姆笑道:“还要再放放。小少爷刚睡醒的时候不会喝奶的,得过几分钟再喝。现在这温度不合适,再放几分钟就合适了。” 她看这邻居家的小孩儿跟监工似的在旁边掏出温度计,终于忍不住笑了。 小薄静时小心翼翼地把温度计贴在奶瓶外,等小虞澜哇呜哇呜要喝奶的时候,他又测了一次。 保姆将小虞澜抱了出来,小虞澜呜呜呀呀地叫,那委屈劲儿让小薄静时心急如焚。 “阿姨,能不能让我抱抱澜澜?”小薄静时央求道,“我不会抱疼他的,这段时间在家里我一直有练习抱小宝宝,我还看了很多视频做攻略。” 保姆笑道:“这怎么练习呀?” “我买了个抱枕,和澜澜宝宝差不多大的抱枕,但没有澜澜宝宝香,也没有澜澜宝宝软……”小薄静时很认真地点评,随后又哀求道,“阿姨,就让我抱一抱吧,我不会把澜澜宝宝弄哭的。” 这件事保姆可做不了主。 先不说这是她的工作,万一小薄静时没有抱稳,让小少爷摔了,又或者是小薄静时没个轻重,弄疼小少爷怎么办? 她是不讨厌这个邻居家的小孩儿,但她凡事都要以小少爷为主。 “张嫂,给他抱吧。”虞悦和程濛走了过来,虞悦弯腰说,“你说过,你不会让澜澜哭的,对吧?” “对。” “如果澜澜哭了呢?” 小薄静时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慌,他好像也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他思索了很久,才认真道:“那阿姨就把我的手剁了。” 程濛:“……” “那倒不用,”虞悦笑了笑,抱过小虞澜坐在一边,小薄静时也跟着她坐下。她将小虞澜慢慢放在他的怀里,“如果澜澜哭了,说明澜澜是个很脆弱的宝宝。这次你让他不舒服了,下次就要改正,不能让他不舒服。” “我会的。”小薄静时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宝宝,呼吸都要停了。 虞悦并没有完全放开孩子,而是借了一部分力,小薄静时并没有感受到小宝宝的全部重量,可那绵软柔和的触感是不会说谎的。 好软…… 真的和抱枕不一样。 小薄静时逛遍商场,买了一个最柔软、也最漂亮的抱枕,哪怕他偷了妈妈的香水往上头喷,还是比不上澜澜宝宝的一分一毫。 小虞澜睁着圆溜溜的眼,脸上的婴儿肥衬得小脸无比可爱。 胖乎乎的手指慢慢曲起放在唇中,慢慢地吮着,好奇又认真地看着小薄静时。 小虞澜忽然伸手打了打小薄静时,还“啊呜”了一声。 “好可爱……”小薄静时再一次感慨,他忍不住低下头,想要亲小虞澜,又想到小宝宝不能被随便亲,硬生生忍下了。 这是他第一次抱小虞澜,他一直好奇抱小宝宝是什么样的感觉,等他知道,又不想撒手了。 “阿姨,我能不能和澜澜宝宝一起睡觉?”小薄静时又怕自己没轻没重把小宝宝压坏。他改口道,“睡一个房间就行,宝宝睡床上,我睡地上,如果宝宝半夜哭了,我会起来哄他的。” 虞悦失笑道:“你不回家啦?” 哪有人天天往别人家跑的。 小薄静时侧头看了一眼母亲,程濛用眼神提醒他该回家吃饭了。 可他装作没看见,也装作没看懂。忽然,小薄静时下定决心,抬头道:“阿姨,我以后都不回家了。” “我入赘到你们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加速器,澜澜宝宝说话+上幼儿园! 番外不会很长滴 第65章 竹马(3) 最终小薄静时还是靠撒泼耍赖, 成功达到自己的目的。 夜晚,小虞澜被剥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只剩下纸尿裤, 他躺在床上四脚朝天,呜呜哇哇地叫着。 小薄静时趴在床边,很认真地盯着小虞澜瞧, 每当小虞澜“哇呜”一声,小薄静时就会学着他夸张吼道:“哇呜呜!” 刚刚哇呜完,小虞澜听到有人学自己说话,声音更加响、也更加有气势,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微微侧过头。 小薄静时靠近几分, 想要维持冷酷的表情, 却压不住兴奋, 很克制地喊:“澜澜宝宝。” 肉嘟嘟的脸蛋困惑又迷茫,小嘴巴一张一合的, 试探又轻轻地:“嗷呜?” 小薄静时:“嗷呜呜呜~” 小虞澜眼睛睁得更大了,他看着对方半天,大眼睛闪烁着微光,胖乎乎的小白手迷迷糊糊朝小薄静时探去。 小薄静时马上把脸凑过去, 啪的一声, 脸被轻轻拍了一下。 他来不及惊讶或是感慨小手的柔软程度, 软糯笑声在耳边响起。 小虞澜的眼睛慢慢弯起,傻呵呵地笑着。 小小的脸蛋、圆溜溜的脑袋,眼睛却又亮又大, 像阳光照射下的宝石闪烁光芒。 “又在逗澜澜开心啦?”虞悦推门而入, 卫生间内的保姆正在帮小虞澜放水。她说, “澜澜要洗澡了,要帮阿姨吗?” 小薄静时求之不得,屁颠颠跟了进去。 他探头探脑地看着浴缸里的小盆,里头放了很多玩具。 小孩儿并不怕水,坐在水里后,小虞澜的视线就被各种玩具吸引走了视线,小手拍着水面,乐呵呵地笑着。 虞悦在慢慢给小虞澜擦身体,小薄静时在一边看着,除了递递毛巾没什么事做。 小虞澜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玩具上,小薄静时趴在一边说话、做鬼脸、喊澜澜,小虞澜都没有把注意力分给他。 卫生间内只有水声与小虞澜的咿呀呀声,小薄静时失落地低头,眼神嫉妒又泛酸地看着洗澡盆里的玩具。 要是这些玩具都消失就好了。 要是他能变成小玩具就好了。 这样澜澜宝宝就不会不理他了。 一个小鸭子玩具飘远了些,小虞澜呜呜哇哇地伸出小短手去拿,但他够不着,小薄静时偷偷拿走这个小玩具,想要藏起来。 但小薄静时又怕小虞澜不开心,不情不愿地把小玩具放回去, 他表情低落,闷闷不乐把小鸭放入小虞澜的手心,谁知小鸭刚刚放稳,那只胖乎乎的小手速度极快地抬起,把小鸭往他脸上砸。 小薄静时被小鸭砸脸,溅了一声水花,本该生气的他却喜出望外,兴奋地抬起头:“澜澜宝宝肯理我了!” 虞悦急忙抽过一次性毛巾帮小薄静时擦拭脸上的水珠,“有没有砸疼?” “不疼,小鸭子是软的。”而且小婴儿又能有多大力气呢?小薄静时开心道,“阿姨,下次能不能不要给澜澜宝宝放小玩具,一放玩具,懒懒宝宝都不肯理我了。” 他说这话时是极其委屈的,虞悦笑了笑:“但是澜澜宝宝也需要解闷呀,没有玩具的话,他无聊怎么办呢?” “我可以陪澜澜宝宝玩,”小薄静时认真道,“我就是澜澜宝宝的小玩具。” 小虞澜洗完澡后,小薄静时拿着毛巾仔细地帮小虞澜擦水珠。 小婴儿细皮嫩肉的,小腿与手臂珠圆玉润,摸起来柔软光滑。 小薄静时动作放得很轻,一边擦,一边和小虞澜说:“澜澜宝宝,你要看清楚,帮你擦身体的是人是哥哥我哦,不是阿姨。” “哇呜!” “澜澜宝宝,你是不是听见了?你是不是在喊哥哥?” “吚吚呜呜嗷~” 小虞澜糯糯地乱叫,柔嫩白皙的四肢乱晃,饱满水淋淋的小嘴巴内不断发出软声,“嗷嗷嗷!” 小薄静时惊喜道:“阿姨,澜澜宝宝是不是在喊我?他是不是在喊哥哥?是不是,一定是吧!” “宝宝我听见啦,嗷嗷嗷嗷呜!” “嘻嘻~嗷!” 虞悦颇为无言地扯了扯嘴角,一个小婴儿,一个小男孩,用着奇奇怪怪的语言进行交流。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猫小狗在互相乱叫。 她的儿子才半岁,怎么可能会说话,目前只会发出一些没有任何含义的音节。 但小薄静时的到来,似乎让小虞澜更加喜欢“说话”了。 * 清晨,小薄静时快速解决完早饭,拎起自己的小书包往外钻。 还没到玄关,后领口被提起。薄父冷声道:“今天去幼儿园,你再不去幼儿园,就要被退学了。” “退学就退学,我要去找澜澜宝宝玩!”小薄静时努力挣扎,像只小狼崽子似的,他伸手乱挠着父亲的手背,让父亲疼得直抽冷气。 “那你要成为这世界上第一个被幼儿园退学的小孩儿了。”对面正在吃饭的女生冷静地放下筷子,“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谁会想跟你玩。” “以后会有很多人想和澜澜玩,而你?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还有着被幼儿园退学的黑历史。我要是澜澜,我肯定瞧不上你这种黄馒头。” 姐姐的话语让小薄静时一下子慌了神,他抬头看向父亲:“真的?澜澜真的会讨厌我?” “……”薄父不知道该说什么。 薄诺时冷静道:“既然你天天不去上学,不如直接去工作吧。这样子二十年后,澜澜上大学了,身边很多高学历人士,你呢?你也不算差,有了二十年的打工经验,澜澜身边的好朋友肯定乐意收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人为员工。” “这样你也能天天见到澜澜了。” 小薄静时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汗毛倒竖。 以后虞澜身边会出现很多优秀的人吗?那些人都是高学历人士吗?澜澜宝宝那么聪明,以后肯定也会上好大学。 到时候他还看得上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的自己吗? 小薄静时终于体会到了害怕,他急忙抓住父亲的手说:“爸爸,我要去上学,你快开车送我去上学。” “我不能被幼儿园开除!” * 小薄静时每天在幼儿园度日如年,期盼早点放学,那些幼稚的游戏在他看来跟小孩儿玩泥巴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不如澜澜宝宝嗷呜嗷呜叫有趣呢。 还有,幼儿园里的小同学个个流口水,睡觉的睡相那么差,哪哪儿都比不上白白嫩嫩的澜澜宝宝。 午睡期间,小薄静时因为太想小虞澜,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偷偷黯然神伤。 老师纳闷,小薄静时的被子怎么一耸一耸的?掀开一看,大惊失色。 小薄静时哭了! 小薄静时抽噎着肩膀,嘴硬道:“我才没哭呢。”说着,鼻涕泡还冒出了好几个。 程濛和薄父都很无语,无语的同时又是惊讶,他们很久没看到自家儿子掉眼泪,也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因为见不到虞澜而嚎啕大哭。 “听说你今天想澜澜想到哭啦?”虞悦看着趴在床边的小薄静时道。 小薄静时急忙捂住小虞澜的耳朵,小虞澜困惑地“唔?”了一声,澄澈的眼睛水汪汪地望来,仿佛在无声地问—— 你真的哭啦? 小薄静时好面子得很,他凑到小虞澜耳边轻声说:“我才没哭呢,不过想澜澜宝宝是真的。” 也不知道小虞澜是不是听懂了,他忽然咧开小嘴巴,咿呀咿呀地笑,还伸出软绵绵的手臂,一副要抱的撒娇模样。 小薄静时惊奇地看了虞悦一眼,在得到虞悦的眼神同意后,他小心翼翼把小虞澜抱在怀里。 那么小一只的小婴儿,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白生生的脸蛋没有一点瑕疵,大眼睛小嘴巴,哪哪儿都招人喜欢。 “澜澜宝宝好可爱!” “ao~” “好喜欢澜澜宝宝!” “咿!” “澜澜宝宝呢?是不是也喜欢我?” “啪——” 小薄静时挨了软软一耳光。 * 小薄静时感觉自己提前体会了打工生活。 白天早起上幼儿园,身边是一群傻子同事,每天大哭大叫喊着要爸爸妈妈,说要回家。 他冷酷地抱臂站在一边,真是幼稚。 一边又偷偷拿出口袋里的照片反复地看,满脸都是痴痴的傻样儿。 照片里的小虞澜在花园里晒太阳,上方是旋转的彩球,他笑得极其灿烂,比阳光还要耀眼。 好想回家。 好想澜澜宝宝。 怎么还没放学? 小薄静时气急败坏地踹翻了前面的椅子,前面的小朋友吓了一跳,嗷嗷哭了起来。 他瞪了对方一眼,凶神恶煞道:“不准哭!” 这小屁孩居然敢学澜澜宝宝叫?叫得难听死了。 放学铃声一打响,小薄静时健步如飞冲了出去,老师在后头追都追不上,确定小薄静时上了自家车后,才扶着腰喘气。 小薄静时一路催促司机快点开快点开,到家后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飞速冲到虞家。 “今天澜澜会喊妈妈啦。”虞悦告诉了小薄静时这个好消息。 小薄静时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生气与不甘,为什么澜澜宝宝不是第一个喊哥哥呢? 程濛今晚也来虞家吃饭,他们两家人在生意上有往来,加上两家小孩子玩得近,偶尔会到对方家吃饭。 “澜澜才多大,八个月?九个月?居然就会喊妈妈了。”程濛讶异道,“我家那臭小子一岁多才会喊,而且还喊不清楚。” 小薄静时说:“因为澜澜宝宝聪明啊,我比较傻,当然不一样!” “小时是真的很喜欢澜澜呀。”虞悦笑道。 “我全世界第一喜欢澜澜宝宝!” 吃完饭后,小薄静时偷偷钻进了房间。 小虞澜正在睡觉,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感应,在小薄静时蹑手蹑脚走到摇篮边上的那一刻,他睁开了圆溜溜的眼。 胖乎乎的手臂朝外伸着,薄静时赶紧把脸凑过去给小虞澜摸。 小虞澜抓了几把,像抓玩具似的蹂,.躏小薄静时的脸,他的脸都被抓红了,却感觉不到疼似的。 反而一脸幸福。 “澜澜宝宝,我想了想,你不用叫我哥哥了。”小薄静时顿了顿,看到小虞澜懵懂纯净的眼,他的脸上飞起一抹红,很小声地说,“以后你就喊我老公吧。” “唔?” “今天幼儿园老师说了,以后我们都会有自己的老公和老婆。老公要对老婆好,不能欺负老婆,老婆在家庭中付出了很多……” 小薄静时认真道,“我觉得老师说得很对。我也要对你好,不欺负你,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你,让你做全世界最最最幸福的老婆。” “呀?” “澜澜宝宝这么聪明,今天都会喊妈妈了,要不也学一下喊老公吧?”小薄静时跟小狗似的趴过来,“澜澜宝宝是不是不会喊?没事,老公教你。这么喊,老、公——” 小虞澜没说话,眉尖皱了皱,好像生气了似的没有搭理他。 小薄静时很有耐心,逐字咬字,吐字清晰:“老公,老公……是不是我说太快了?那我说慢一点,老、公……” “rao?” “对对,不过不是rao,是与。熙。彖。对。读。嘉。lao,宝宝好聪明!” 小薄静时继续哄着,“老、公,老、公……” “老、老……”在小薄静时的不懈努力下,小虞澜竟真的发出正确的音。 “对对对,宝宝好聪明!”小薄静时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他压下翻涌着的喜悦,眉飞色舞道,“然后是公,连在一起就是老公。” “老……老……” 小虞澜喊着喊着,看到小薄静时的表情愈发兴奋以及夸张化,隐隐有些扭曲,他被逗得有些想笑,还以为小薄静时像从前那样是在和他玩儿。 忽然的,他欢快地软软叫了起来,“lao……嗷嗷嗷嗷、嗷呜!” 作者有话要说: 四岁小薄的梦想——成为老婆的小玩具。(?) - 第66章 竹马(4) 最终小薄静时还是没能听到小虞澜喊自己老公。 他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都说了宝宝在睡觉, 你干什么去吵他?”薄父对这个儿子当真是无奈极了。 小薄静时说:“澜澜宝宝醒了,我这是在陪他玩。” 小虞澜被妈妈抱在怀里,扒拉出小脑袋, 乐呵呵地笑着:“咦咦咦呜,mama,嗷嗷嗷!” 软糯的叫声缓解了气氛, 小虞澜从小生得精致可爱,笑起来更是灿烂吸引眼球。 薄父看着小虞澜甜甜的笑容,大大的眼睛中像是要溢出星星,难怪性格一向恶劣的儿子会喜欢他, 看不起任何小孩子、觉得小孩子很幼稚的儿子还会天天去找他玩儿。 很难有人会不喜欢他。 * 由于小薄静时天天往自己家跑,虞悦特地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 但是小薄静时不满意, 一定要和小虞澜睡, 打地铺也没有关系。 就这样, 小虞澜慢慢地长大,在小虞澜的回忆里, 自从他开始有记忆,身边便有一个长得很凶的大哥哥。 小虞澜从小就很粘人,喜欢跟在小薄静时身边跑,但真正让这股粘人劲儿到达顶峰的, 是两周岁半时的事。 白天, 他窝在小薄静时的怀里, 有些委屈道。 “为什么大人就可以熬夜,我不行呢?” “因为澜澜还是小宝宝呀。” 小孩子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小,小虞澜睁着圆溜溜的眼, 稚嫩柔软的脸蛋满是凶气:“我才不是小宝宝, 我已经长大了!” 小薄静时熟练地哄着:“好吧, 澜澜是大宝宝了。” 去掉小字的小虞澜开心地把脑袋靠了回去,坐在小薄静时的怀里,他们在一起打游戏。 虽然小虞澜年纪小,但他学什么都很快,打游戏上手也快,让小薄静时直呼天才。 大概到了七点半,小薄静时该回家写作业了,小虞澜也到了睡觉的点。 小薄静时不舍得走,胖乎乎的小手恋恋不舍地揪住他的衣角,小虞澜个儿小,跟个水灵的白萝卜似的,露出来的四肢肉乎乎又白嫩。 小虞澜缓缓仰起头,软软撒娇:“哥哥,我晚上不想睡觉,你能不能来找我玩呀?” 可是他还要写作业。 这是小薄静时和父母再三讨价还价的后果,这些作业本该下课就写,但他想来找澜澜宝宝玩,所以和父母商量着换时间。 如果他没有完成作业,下次肯定不能来了。 可小虞澜的表情委屈又可爱,肉嘟嘟的腮帮子鼓出一团,眼睛又大又水灵,饱满的小嘴巴微微噘起,跟果冻似的通透。 谁能忍心这样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宝宝?小薄静时咬了咬牙,昏头般给出承诺:“行,澜澜宝宝今晚在花园等我,我偷偷爬进来找你玩儿。” 小薄静时在准备升小学,父母勒令他好好准备考试。 他们为他看好了一所知名小学,入学审核及其严格,不论是孩子的考核,还是父母的面试,又或是推荐信,层层环节,都不容出错。 小薄静时拿到模拟卷,不屑地撇了撇嘴,父母把房间锁了不让他出去,他听着楼下的动静。 虞悦同她的丈夫来到家中,小薄静时的父母正在薄家谈论合作上的事。 很好,机会来了。 小薄静时为了缩短去找小虞澜玩儿的时间,最近一直住在一楼,确定父母没空管他,他动作极其麻利,翻窗爬树溜走,去隔壁和小虞澜“私会”。 小虞澜睡觉睡得早,通常来说八点就睡了,但他不想那么早睡。 小小一团的小男孩穿着小熊卡通睡衣,白生生的小脸蛋紧张得拧成一团,东张西望、蹑手蹑脚地躲在花园的树后。 忽然,一侧传来簌簌动静,他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黄鼠狼跑进来了。但他又有些期待,会不会是静时哥哥? 他又惧又期待地瞧了过去,草丛中探出一只手,一张灰头土脸的冷脸冒了出来。 “静时哥哥!”小虞澜高兴地跳了起来。 小薄静时浑身都是草叶和泥土,他不敢走正门,只敢钻小虞澜家的狗洞,这一路不可谓不艰辛,可瞧见这张可爱圆润的小脸蛋,那点不欢快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小虞澜想要抱小薄静时,但他又觉得小薄静时好脏,可小薄静时又是为他变脏的,他怎么能嫌弃小薄静时呢? “澜澜宝宝想玩什么?”小薄静时给小虞澜掏出一瓶牛奶,“给宝宝喝的,多喝牛奶会长高。” 这是幼儿园老师说的,也是幼儿园统一发的,听说是国外运输过来的高等牛奶,寻常地方买不到呢。 一听这牛奶来头这么大,小薄静时就想攒着给澜澜宝宝喝,让澜澜宝宝快点长大,和他一起上小学。 这样他就能无时无刻见到他的澜澜宝宝了。 小薄静时蹲在那里看小虞澜,小虞澜看了他一会儿,也慢吞吞蹲在他旁边。 白皙肉感的手捧着牛奶,慢慢喝了起来。 等小虞澜喝完之后,小薄静时熟练地把奶盒取回来,趁小虞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喝了一口,里头没剩多少。 “哥哥。”小虞澜捂了捂肚子,觉得有点饱,他抬起小脸说,“我们玩捉迷藏吧!” 他们在花园角落里玩捉迷藏,声音很小,害怕被大人发现。一个是偷偷溜进来的,一个是没睡觉偷偷起来玩耍的,两个小孩儿谁都不想被抓住。 等小虞澜玩累了、困了,他的脸上满是倦色,小薄静时把他抱在怀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把他擦汗。 “澜澜宝宝累啦?是不是要睡觉?” “嗯!” 小虞澜困困地点头,眼皮都要合上了。可走了两步,忽然大惊失色:“哥哥,你看我的脚,我的脚都黑了!” “妈妈会发现的,妈妈会骂我的!” 虞悦从来没骂过小虞澜,她也知道小儿子经常乱跑乱玩儿的事,每次小虞澜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看着满身脏兮兮的点儿就知道,他又偷偷出去玩儿了。 她每次装作不知情,没有破坏小孩子贪玩的天性,而是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并拐着弯告诉他玩耍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可是小虞澜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撒谎的本事很高,每次都能将妈妈骗过去。 方才他和小薄静时玩捉迷藏的时候,脚丫子都往土里踩了,拖鞋变得脏兮兮,白嫩的小脚丫也黑乎乎的。 泪水一下子涌进眼眶,小虞澜抱住小薄静时的腿,仰起头泪眼汪汪道:“哥哥,怎么办呀?澜澜不干净了,妈妈一定会骂澜澜的。” “不会不会,澜澜宝宝不哭。”小薄静时利索地把小虞澜抱起,“我去帮澜澜宝宝洗干净,不会让阿姨发现的。” 小薄静时偷偷摸摸抱着小虞澜,二人鬼鬼祟祟躲避他人视线,自以为上演了一场谍战大片,殊不知佣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打扰二人罢了。 进入浴室后,小薄静时让小虞澜坐在椅子上,他拿过脸盆,双膝分开蹲在小虞澜面前,慢慢帮小虞澜洗脚。 “宝宝的脚好小。”小薄静时严肃又认真地捉住那只乱晃的脚,“我一只手就可以抓住。” “因为澜澜还是小宝宝呀!”现在的小虞澜倒知道自己是小宝宝了,他颇为得意道,“等我长大了,我的脚会比哥哥还大的!” “可是澜澜长大了,我也会跟着长大,到时候我的脚比你的还大。” “不要!” 小虞澜很凶地说,“哥哥不准长大。” “为什么啊?” “就是不要嘛。” 两周岁半的小虞澜奶声奶气地撒娇,“哥哥等等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样大,到时候能一起上小学啦!” 他最近听到妈妈说小薄静时要上小学的事,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的小虞澜觉得小学生好厉害,眼中不免有些崇拜。 他捉着妈妈的手问:“那我呢?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小学呀?” 虞悦温柔地摸着他的头:“等再过几年,你有静时哥哥现在这么大,就可以上小学了。” 但小虞澜想要和小薄静时一起上小学。 小虞澜的脚被捉住慢慢地洗,忽然,他又不开心了:“我的脚好脏,以前都没这么脏。” 小薄静时忙道:“这是我还没洗干净,等洗干净了,就会和以前一样干净。” 一想到小薄静时要上小学,而他连幼儿园都没有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小虞澜发起了小脾气:“我不要洗了,脏死了!” 任谁都会觉得无理取闹的行为,小薄静时却觉得很可爱,小虞澜撒娇的样子可爱、发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他拿起小虞澜的脚亲了亲,说:“真的不脏,再等等,我马上就可以把澜澜宝宝的脚洗干净了。” 小虞澜愣住了。 他们在花园里玩捉迷藏,他身上脏,小薄静时身上也是。 其实小薄静时的脚也不干净,脸上也脏兮兮,但小薄静时连给自己洗脸都顾不上,眼里只有帮他洗脚这件事。 虽然脚被洗过一轮,已经干净了很多,但对爱干净的小虞澜来说,这仍旧是很脏的。 可是小薄静时依然不在意地亲了亲他的脚,还耐心地哄他。 就仿佛,不论他做什么都可以,也都不会被嫌弃。 * 小薄静时回家之后,程濛看着他满身的灰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他自己洗干净。 程濛从小开始锻炼孩子们的生活能力,从来不娇生惯养,小薄静时的姐姐薄诺时从小开始练攀岩、泰拳……任何一切能够获得力量的项目,都是他们需要接受的课程。 “妈妈。”小薄静时洗完自己的衣服,突然说,“澜澜宝宝可以和我一起上小学吗?” 程濛说:“他才三岁不到,不能跟你一起上小学。” “可是澜澜宝宝很聪明。” “再聪明也不会跳你说的这种地步。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澜澜可以上幼儿园。” 小薄静时慌了神。 他刚刚从幼儿园毕业,即将成为小学生,小虞澜就要上幼儿园了? 到时候澜澜会认识新的朋友吗?还会记得他吗?还会这么粘人吗? 小薄静时一想到小虞澜可能会和别的小朋友玩,他一夜难眠,第二天起来时,冷酷的男孩满脸疲惫,像老了好几岁。 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出了解决办法。 他们有办法上一个幼儿园,只要他考不上小学,只要他留级,不就可以和澜澜宝宝上一个幼儿园了吗? 之后读小学的话,他再留级一年,澜澜宝宝再跳级一年,就没有问题了。 小薄静时计划得很完美,到了幼儿园倒头就睡,再次放学去找小虞澜。 家中送来了新鲜水果,小薄静时去厨房准备切水果给小虞澜吃,到了厨房才发现忘了拿红心火龙果。 小虞澜很喜欢吃火龙果。 他再次折返回客厅,别的还没瞧见,先看见小虞澜在偷偷吃火龙果。 小小一只的小男孩就比沙发高一些,他背对着小薄静时,脑袋像小仓鼠进食一样一点一点的,还挺有节奏感。 小薄静时有些想笑,但装作不知情慢慢走了过来:“澜澜宝宝,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这里的火龙果?” 小虞澜吓得差点把火龙果丢出去,趁薄静时来到身边前,他急忙把火龙果藏进垃圾桶里,扭过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道:“没看到呀。” 他又很认真地补充,“我不喜欢吃火龙果,我最讨厌火龙果了。” 眼睛幽蓝浩瀚,像洋娃娃一样的小男生,白生生的小脸蛋糊满了芝麻似的颗粒,唇周鼻尖还有下巴被红心火龙果染得一片红。 小薄静时差点憋不出笑意,他把小虞澜抱过来坐在沙发上,低头说:“真没看到?” “没有!”小虞澜一口否认,被怀疑的他有些委屈道,“哥哥,你怎么怀疑我呀?” 小脸蛋无辜又可怜,可惜这张纯真的脸蛋上糊满他偷吃的罪证。小薄静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蛋,卷走上头残余的火龙果汁。 “这是谎言的味道。” “我才没有撒谎!” 小虞澜还不知道自己脸蛋上都是证据,一想到被人怀疑,他愈发委屈,仿佛自己真的清清白白似的。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确偷吃了火龙果,小脸哀怨又控诉,精致的小男孩好像要哭了,唇珠微微发颤。 他仰起被红心火龙果涂得斑驳的白脸,“哥哥,我真的没有偷吃火龙果。” “没有没有,澜澜宝宝怎么会偷吃呢?刚刚是哥哥想亲你。”小薄静时抱着小虞澜起来,说,“走吧。” “去干什么呀?”小虞澜软软地问。 小薄静时学着他的语气说:“去给澜澜宝宝洗脸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晚课忘了挂请假条,原来想补请假条,想了想,算了写吧! 我努努力不拖,把脑中想好的剧情压缩一下,这几天内结束竹马番外! - 第67章 竹马(5) 一转眼, 小虞澜到了该上幼儿园的时候。 小薄静时和父母耍赖半天,终于,他不用读小学, 而是继续读幼儿园小班。 小班里都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只有小薄静时一个人个头极大,一张臭脸让小朋友退避三舍。 小薄静时冷冷地扫了一圈, 确定没有不长眼的敢过来凑热闹后,才蹲在小虞澜跟前说:“现在没有人看宝宝了。” 肉乎乎的腿并在一起,小虞澜很乖地点了点脑袋,圆溜溜的眼睛仍旧在观察四周。 还是好多人在看他。 小虞澜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陌生小孩, 而且这些小孩子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他有点怕生,自然会对这种目光感到害怕。 他抱住小薄静时的手臂说:“幸好哥哥你在。” 小薄静时像守护小公主的骑士, 每天在小虞澜身边转悠, 就连小虞澜去厕所, 他都要冷着脸盯着,仿佛有谁随时会闯进来似的。 他的照顾极其到位, 还要帮小虞澜扶着。小虞澜小脸拧巴,低头看着小薄静时的手。 等小虞澜上完厕所,他又自然地抽过纸巾帮小虞澜擦。 “走了澜澜。” “来啦来啦。” 他们洗完手后,小薄静时抽过纸巾仔细地帮小虞澜擦手, 胖乎乎的小白手被揉得微微泛粉, 指甲盖都是淡淡的粉红。 马上到了午睡时间。 小班的小朋友最难管, 他们刚刚离开家庭来到学校,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陌生的,许多小朋友坐在小床上嗷嗷大哭, 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 小薄静时冷冷笑了一声, 一群幼稚鬼, 小屁孩。 被抱在怀里的小虞澜眼眶逐渐酸涩,他本来不想哭的,可听见那么多同龄人在喊爸爸妈妈,他也开始怀念家里,想要爸爸妈妈在身边。 小肩膀轻轻抽动,小虞澜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这可让小薄静时慌了神,他急忙抽出丝帕帮小虞澜擦着眼泪,急切地哄:“怎么啦宝宝?澜澜宝宝不哭,谁欺负你了?还是我把你抱疼了?对不起宝宝,不哭不哭……” “我好想妈妈。”小虞澜断断续续地哭,断断续续地说,听起来难过坏了,“我想回家,我不要上幼儿园了!” 小薄静时从没看小虞澜哭得这么伤心过,他焦头烂额地动着脑瓜子,什么办法都使出来了。 “等放学了我带澜澜宝宝去买冰淇淋好不好?还有玩具,我们去买玩具……宝宝不是喜欢吃甜品吗?我们再去吃小甜品,不哭了澜澜宝宝。”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 这次的小虞澜怎么都哄不好。 脑中不断回放清晨母亲送他上校车的画面,当时因为小薄静时在身边,加上小薄静时拿了很多玩具吸引他的注意,他迷迷糊糊觉得,上学好像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可现在时间越来越久,母亲不在身边,所有小朋友都在哭着喊妈妈,他的悲伤找到了自己的同类,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不可阻挡。 小薄静时手忙脚乱地哄着,可最终也没有成功哄好,小虞澜是哭累了,慢慢睡过去的。 趴在小薄静时怀里的小男生脸蛋哭花了,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鼻尖被揉出委屈的粉红,哪怕是在睡梦中,他的嘴巴也紧紧抿起,悲伤又难过的模样。 小薄静时心都要碎了。 但这个年纪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心疼,也不知道为何那么难受,他只知道他看见小虞澜哭的时候,心脏闷得慌,抽抽地跳。 仿佛有什么极其宝贵的东西碎了,他迫不及待要去将其拼好,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 小虞澜趴在小薄静时身上睡着,小薄静时不敢动弹,生怕吵醒小虞澜,他轻轻动着胳膊帮小虞澜擦眼泪,又用脚去勾被子。 艰难完成这一切后,他如获得使命的骑士,面色肃然保持同一个姿势,让小虞澜一直趴在他的身上。 但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等小虞澜醒来的时候,小薄静时手麻腿麻,肩膀也很酸。 “哥哥,抱抱。”小虞澜却不知道,他刚睡醒,迷迷糊糊地伸出手要抱。 小薄静时浑身都像被痛打了一顿,难受得很,可瞧见这张睡眼朦胧的精致小脸蛋,眉眼还透着几分迷糊劲儿,他心都要化了,忍着身上不适把小虞澜抱在怀里。 “抱抱澜澜,抱住澜澜宝宝了。”小薄静时低头轻轻地说,“宝宝,我们等会儿吃下午茶,哥哥把好吃的都给你好不好?我们不哭了。” “嗯?”小虞澜仍然是有些难过的,但他现在刚睡醒,虽然想妈妈,但也是迷迷糊糊地想。 听见有好吃的,加上他肚子确实饿了。小脑袋轻轻点了点,小虞澜软软地说,“澜澜还要喝哥哥的牛奶。” 上次小薄静时给小虞澜喝了一回,他一直惦记这个味道,他让妈妈买,但妈妈买来的牛奶和小薄静时给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仿佛小薄静时偷偷从幼儿园运出来的牛奶更香更甜,也更加符合他的口味。 小朋友睡醒了,老师帮小女孩们扎头发和梳辫子,另外有老师负责引导小朋友们叠被子,培养好的生活习惯。 小薄静时以前是刺头,从来不叠被子,也让老师很伤脑筋,但这一次的他速度很快,干脆利落地把被子叠好,整齐的一大块。 小虞澜睁大眼:“哇!” “哥哥好厉害!” “那当然了!” 小薄静时得意道,“以后澜澜的被子都让我来叠。” 小虞澜高兴坏了,小步小步跑到小薄静时身边,抱住小薄静时的腿仰头软软撒娇:“哥哥,我的早安吻呢?澜澜的早安吻呢?” 小薄静时蹲了下来,捧住小虞澜的脸一顿乱亲:“澜澜的早安吻来啦。” 对小虞澜来说,他是有些分不清早上中午下午的,尤其是刚刚睡醒,在他的小世界里,刚刚睡醒的时间都是早上,故而他也要早安吻来哄。 老师来检查被褥时,看到与一众乱七八糟的被子不同的整齐豆腐块,惊讶道:“这是小时叠的吧?” 小薄静时有着丰富的幼儿园经验,会叠被子也是正常的,老师不仅一次听说这位坏小子的事迹。 题目明明会做,却不写装不懂;被子也会叠,可偏偏任由被子倒在那儿;小朋友和他说话,他爱答不理就算了,还恶狠狠凶对方,让别人滚远点。 没礼貌,性格差,也很坏,坏小孩,刺头一个。 这是所有老师对他的统一印象。 小薄静时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不是,是澜澜叠的。” “真的吗?”老师随口问了句。 小虞澜脸皮却没小薄静时那么厚,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白生生的脸蛋迅速涨红,眼睛水润,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老师也没有为难他的打算,只是说:“那澜澜很棒哦,要继续努力,这是给澜澜的小红花。” 一张贴纸落在额头,轻飘飘的,小虞澜双手捂在额头,那么薄一张纸,却仿佛沉重的奖杯落在他身上,让他荡起极强的荣誉感。 他被老师夸了。 老师说他好棒。 他还拿到小红花了呢! 小虞澜开心极了,趁老师走了之后,他小跑到小薄静时跟前,摘下小红花往小薄静时身上贴。 语气却仍是不舍的:“给哥哥,是哥哥叠的被子。” “这是澜澜的。”小薄静时把小红花贴了回去,白皙的额头贴上一朵大红的花儿,“就算老师知道是我叠的,小红花给了我,我也会把小红花给澜澜。现在老师只是绕过这个环节,直接把小红花给了澜澜。所以澜澜,不管怎么样,这朵花都是你的。” “哥哥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因为你是我的澜澜宝宝啊。” * 回家后,小虞澜靠这朵小红花获得了五块钱的奖励。 虞悦告诉他,如果在学校表现好,她都会给奖励。他可以任意支配这些钱,也不需要告诉她怎么花的,他可以选择存起来,也可以马上花掉。 但如果遇到小朋友勒索或者是欺负他,这种事一定要告诉妈妈。 小虞澜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他捏着手里的五块钱纸币,开心又雀跃,胖胖的小手收得很紧,仿佛捏住了他的全世界。 他告诉小薄静时这件事,小薄静时为他庆祝。 小虞澜难为情地抿了抿唇:“我要把这些钱攒下来,然后都给我的老婆。” 小薄静时的笑容戛然而止,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僵硬了很久,才生硬道:“你说什么?” 小虞澜严肃地说:“今天我看电视,电视剧里的叔叔在努力打工赚钱养家,小孩子的奶粉钱好贵。我不能让我以后的老婆吃苦,连奶粉钱都要发愁,我要从小开始存钱,让我以后的老婆过上好日子!” 小薄静时裂开了。 现在的电视剧极其狗血,小孩子的接受能力又强,模仿能力也很强,更别提小虞澜本身就很聪明。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四岁才开始产生把小虞澜当老婆养的念头,过分“早熟”的小虞澜比他还狠,现在就开始存钱养老婆了。 小虞澜喜滋滋地把五块钱放进小熊存钱罐里,小薄静时忽然沉沉道:“你要娶老婆?” “对啊!” “不行!” 小薄静时变得很激动,他一下把小虞澜按在床上,小虞澜迷茫又困惑地看着他,慌张的脸倒映在澄澈如海的眼底。 小薄静时都要急哭了:“你不准娶老婆,你娶老婆了我怎么办?我也要娶你当老婆!” “?”小虞澜歪了歪脑袋,眉尖皱了起来,他年纪还小,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内涵。 但他能听懂前半句话,他以为小薄静时不让他娶老婆,整个人都凶了起来:“我就要娶老婆!” “澜澜宝宝!” 小薄静时是真的慌了。 爬狗洞去找小虞澜时不慌,偷偷跳窗去找小虞澜也没感觉,就算被父母责骂,他也厚脸皮得很,没有一点波动。 可在听见小虞澜要娶老婆时,他慌得想要掉眼泪。 “澜澜宝宝不要娶老婆好不好?不对,或者你娶我当老婆吧,我娶你当老婆也行,都一样。”小薄静时跟小狗似的伏在小虞澜身上蹭。 小虞澜这下听懂了,但他仍然是不乐意的。 他拧巴着脸说不要,小薄静时就继续蹭,哀哀地求,死皮赖脸的样子,让小虞澜都无奈了。 “你烦死了!”小虞澜狠狠给了小薄静时一拳,“你真要娶我当老婆?” “真的。” “但是养我很贵的。” 小薄静时说:“再贵我也养得起,大不了我以后去卖肾卖器官,反正不会苦到我的澜澜宝宝。” 小虞澜被震慑住了! 卖肾卖器官,天呐,太可怕了吧!小薄静时为了娶他,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天真的小虞澜这时并不知道什么叫画大饼,也不知道男人的话都不能信。 他当真了,还心软了,觉得小薄静时好喜欢他哦。 “那你要先给我订金,不然以后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小虞澜仍旧冰着小脸蛋,好像不情愿极了。 “多少?” “一百块!” 小虞澜拿个小红花才五块钱,他想了想,一百块应该很多吧? 小薄静时马上点头:“好好好,我明天就给你。” * 第二天周末,小薄静时为了这一百块钱发愁。 他并不缺零花钱,但平时父母给他的钱,他都已经花给了小虞澜,比如放学后带小虞澜去买小零食,或者是给小虞澜买新玩具。 他翻遍房间,只能找出几个硬币。 小薄静时厚脸皮去和姐姐借钱,一听是一百块,姐姐抱臂将他从上看到下,仿佛把他一眼看穿。 “又要给澜澜买什么?” “这次不是,这次是要买澜澜。” “?”她弟弟变人./贩./子了? 小薄静时和姐姐说了前因后果,姐姐马上关门,决定大义灭亲,坚决不助纣为虐。 小薄静时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机器人玩具放在小区里卖,他坐在那儿摆地摊,冷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样。 有个小朋友试探性走过来:“这个机器人多少呀?” “50块。” “这么贵?!” 小朋友说:“五块钱可以吗?你看你这玩具也不新了,除了我肯定没人要,个头这么大,我拿回去也很重。而且我还没上幼儿园,没有那么多钱,我只能拿出五块钱。” 小薄静时扯了扯嘴角:“这玩具买来5000,卖你50够给你脸了。要不是我缺钱给老婆花,轮得着你来买吗。” 那小朋友被气得满脸涨红:“不卖就不卖,你说话这么难听干什么?谁要买你的玩具?谁会喜欢你这种臭脾气的人?你老婆以后肯定会跟别人跑了,不对,你肯定找不到老婆!” 小薄静时冷笑一声:“你懂个屁。” 这种小屁孩怎么可能懂爱情? 谁知道这小屁孩还挺有号召力的,他和小薄静时这种孤僻性格的人不一样,他在小区内人缘极好,很多小朋友都听他的。 他说不准让任何人来买小薄静时的玩具,还真没人来买。 最后他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我给你加五块钱,十块钱买你一个机器人,差不多行了。” 小薄静时冷笑了一声,他不卖机器人了,反而当场从身后的小书包里取出新的东西。 名表、珠宝、车钥匙、房产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且多数是大人。 “这是真的假的?” “看起来是真的。这表不是前段时间佳士得上拍卖的表吗?五千万拍下来的……” 有个大叔问了问价格:“这个表多少?” 小薄静时看了一眼,他爹一次没戴过,估计也不咋地,还不如他的小机器人呢。他说:“50吧。” “?!”大叔愣了愣,“50??” 就算是再A的货,也不可能就50吧? 他们马上明白,估计是小孩子和家里吵架,把父母的东西拿出来卖了。想到这里,他们真是哭笑不得。 房产证被摊开,上头的小区名都是A市各地的豪宅、高级公寓,市场价七位数的地段,以及各种价值不菲的名表与珠宝,百万起步的豪车钥匙,跟一群垃圾似的被堆在地上。 有人认出来这是薄家的小孩儿,急忙给薄父和程濛打了电话。 那人害怕真有人买了,上前说:“小朋友,阿姨想要买这个珠宝,但是阿姨得出去一趟。能不能阿姨先给你钱,你把东西拿回家,等阿姨下班再过来取货?” 小薄静时想了想说:“可以。” “打包全部多少的话,阿姨给你500块,可以吗?” “可以。” 这场交易干脆利落结束,小薄静时让阿姨给他小区号:“阿姨,你什么时候下班,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要是让这位阿姨上门,那他就真的要被他爸妈拎起来打了。 阿姨笑了笑:“也不用来送,下次有机会见面,你再给我吧。” 聪明的小薄静时不会想不到其中的陷阱,但他被五百块迷花了眼,金钱让他丧失理智,尤其是想到着五百块可以付五个澜澜老婆的订金,他高兴得都要飞起来。 收完钱后,他利索地打包完东西回家,快速把物品重归原样,随后飞奔到小虞澜家里。 小虞澜正在午睡呢,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脚步声,在小薄静时轻手轻脚进入房间时,他也条件反射似的坐起。 穿着卡通睡衣的小男生困乎乎的,头发有些乱,宽松的睡衣斜斜挂在肩头,露出肉乎乎的肩膀。 他迷茫地看了过来,小薄静时压不住兴奋,几乎是跳到床上,把小虞澜抱在怀里亲。 小虞澜生气地推,却推不开,带着睡音软软地骂:“你干什么呀!” 小薄静时异常豪横地拍出五张一百块,火红的颜色让小虞澜一下睁圆眼。 因为年纪还小,小虞澜并没什么机会看到现金,他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家里人也不想从小给他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通过看电视剧,他知道五块、十块、五十块的颜色,隐约知晓红色的一百块钱是很多的。 “给我的吗?” “给澜澜的,这是给澜澜的订金。” 小薄静时很霸道地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小老婆了。” 小虞澜紧张地接过这五百块钱,怎么比说的还多了四百块?但他又有些不开心了,冷着小脸故意问:“那你的大老婆是谁?” 小薄静时亲了亲小虞澜的脸蛋,一顿乱蹭后说:“把我的小老婆养大,就是大老婆了。” 脸蛋被不住地亲,小虞澜捂住脸不给亲,小薄静时却说:“你拿了我的钱,已经是我的老婆了,亲一下怎么了?” 小虞澜觉得有道理,他跟小财迷似的把钱收好,不情不愿地把脸蛋凑过来,软软地说:“好吧,但是只能亲一下噢。”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要再开个崽崽系列吗?! 这篇其实已经是if了,番外是if的if,再开番外的if,岂不是if的if的if的if(?) - 第68章 竹马(6) 小虞澜发现当小薄静时的老婆也不错。 从前小薄静时就很惯着他, 现在简直惯到没有底线,比自己高那么多、这个年纪最看重自尊的小男生,在他面前好像没有这个东西。 每天把他抱来抱去, 他不开心了,就让他骑在身上玩骑马游戏。 玩累了,他就趴在小男孩背后, 软绵绵道:“哥哥,澜澜好困。” “那我带澜澜老婆去睡觉。”小薄静时小心翼翼把他抱起来,说,“我们先去换睡衣。” 这也让小虞澜的脾气越来越大, 愈发娇气。以前经常和他一起玩的廖游嫌他脾气差,不肯和他玩。 他还不想和廖游玩呢, 廖游天天就知道打游戏, 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还没有骑静时哥哥好玩。 小虞澜终于盼到了小薄静时。 小薄静时刚上完马术课, 身上穿着英伦风的小马甲,推开门进来的刹那, 男孩面孔透着超出年龄的冷气与稳重。 他眼睛扫了扫室内,眉眼舒缓且欣喜,没有形象地朝小虞澜跑了过去。 “澜澜!” “静时老公!” 小短腿极其卖力地跑着,他刚到小薄静时面前, 就被小薄静时抱在怀里, 亲了亲脸蛋:“有没有想我?” 小虞澜甜甜道:“想!” 小薄静时舒畅极了:“那再亲一个, 老婆亲亲。” 正在玩游戏的小廖游:“?” 他听到了什么?什么老公?扮家家酒游戏? 但性别错了吧? 小廖游只当这是比较潮流的游戏,并没有告诉父母或者其他人,而小薄静时和小虞澜的角色扮演到了小学, 也差不多结束了。 随着年纪增长, 虞澜才知道老公老婆不是这么用的, 他极其聪明,刚上小学连跳两级,恰好和留级的薄静时一个班。 一个是明显稚嫩许多的天才小男生,另一个是看起来异常早熟、生得也很高的冷酷男生,他们两个人在学校极其出名。 “宝宝,这是我的牛奶。”薄静时仍然保留幼儿园的习惯,会把牛奶给虞澜喝。 食堂内,虞澜穿着规矩的制服,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 对面的薄静时则散漫很多,外套不翼而飞,胸前的胸针也不在,一脸冷酷且不耐烦,明显是个刺头学生。 虞澜双手拿着牛奶,低头小口小口吸着吸管。 “老婆好可爱。” 虞澜长大了许多,也没那么好骗了,听见这句话,他耳尖抖了抖,没好气地抬起眼睫:“静时哥哥,你不能喊我老婆。” “为什么?你小时候都收了我的彩礼,还要赖账吗?” “那是你骗我的!” 虞澜愤怒地放下牛奶,他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幼儿园毕业前,他一直偷偷喊薄静时老公,还真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薄静时的未来老婆。 “不生气宝宝,先喝牛奶,不然奶凉了。”薄静时哄着,“多喝牛奶可以长高。” 以前的虞澜以为喝牛奶可以长高。 但一直喝牛奶的他身高长得慢,薄静时却跟打了猛药似的节节往上蹿。 高中食堂内。 虞澜抿了抿唇肉,颇为不开心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薄静时比他高很多,虽然他知晓薄静时比他大,比他高也是正常的,但他就是不开心。 喝牛奶真的可以长高吗?为什么薄静时从来不喝,也能长这么高、这么快呢? 小男生的皮肤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脸上仍是未褪去的婴儿肥。薄静时坐在他的对面,托腮认真地看他喝牛奶。 暖光下的睫毛浓密卷翘,在眼下投出密密匝匝的阴影,薄静时耐心又仔细地隔空数睫毛,这种无聊又幼稚的事,他在虞澜身上做了无数次。 他的宝宝长大了,没小时候那么好骗了。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发愁。 该怎么让他的宝宝继续当他的老婆呢? “我吃完了。”虞澜吃完午饭,薄静时马上起来帮他收拾盘子。 虞澜像以前一样跟在薄静时身边,等薄静时把餐盘放进桶里,才抬起小下巴转身道:“今天下午放学你不用等我了。” 薄静时脚步一顿。 虞澜继续往下说:“我准备和廖游一起读艺术,妈妈也和学校沟通过,等我放学之后,要去学校的画室里画画。” 学校里娱乐课程很多,目的是全方位挖掘孩子身上的优点。 虞澜很聪明,虽然年纪还小,在许多事上也很迟钝,但他的学习天赋很好,从来没为连跳两级的学习课程而感到压力。 在一次艺术课程上,虞澜跟着老师画画,老师认为他在绘画上很有天赋,并和虞悦沟通了此事。 虞悦问了虞澜的想法后,决定让虞澜开始学艺术。 “你要学美术?”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薄静时说,“那我也去。” 虞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奇怪道:“可是你的理科成绩很好,而且拿了很多奖项,我听阿姨说过,你以后是要走保送的路线。” 他们有着极其详细的人生规划,每当中间出现一点偏差,接下来的安排都会进行调整。 程濛给儿子安排的路线就是竞赛保送。她这儿子虽然性格差,但的确是个天才,许多复杂的理科题目在他眼里如同儿戏,他总是能轻而易举解决。 虽然薄静时目前留级,和虞澜一起待在一个班级,但整个班级里的人都知道,薄静时是为了虞澜才留下来的。 上课时,薄静时从来不听课,做的题目都是他们看不懂的内容。 如果顺利的话,薄静时以后会进入少年班学习。 薄静时走到虞澜跟前,低头揉了揉虞澜的脑袋,虞澜不开心地抖了抖睫毛,双手捂住自己的头说:“你干什么呀。” 声音和小时候一样软,可惜没有小时候那么好骗了,薄静时心中叹气,嘴上却哄着:“可是我想和澜澜宝宝待在一起。” “保送什么的无所谓,我不看重那些,我只想待在澜澜宝宝身边。” 虞澜怔了怔,耳尖忽然有些红,本来端着的小脸蛋忽然融化了,他抿抿唇别扭道:“不要这么喊我,我才不是宝宝。” “你就是我的宝宝,永远是。”薄静时的双手搭在虞澜的肩膀,微微躬身的姿态,将二人的体型差衬得愈发明显。 从背后看,薄静时几乎将虞澜完全罩在怀里。 “我们一起学美术,一起上艺术类大学好不好?听说艺术类大学思想比较开放,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学习氛围,我烦透传统的学习模式了。” 薄静时说,“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可以继续照顾我的宝宝了。” 不知不觉,虞澜整个人都被搂进怀里了,他皱了皱眉,嗅着熟悉的气息,他到底没有推开。 “阿姨才不会让你乱来呢。”虞澜轻哼了一声。 * 虞澜不知道薄静时是怎么说服程濛的,薄静时竟真的和他一起去了画室。 可惜的是,薄静时在绘画方面并无天赋。 他苦大仇深地盯着屏幕上的“作品”,好端端一个苹果,被他画得像是被捣烂的苹果泥。 老师对他说:“不要操之过急,你应该先从素描开始,不用着急色彩。来,练练几何体。” 可是虞澜都开始画色彩了。 因为追不上虞澜的进度,薄静时很着急。 虞澜洗完笔后,坐在薄静时身边:“哥哥,你画得好丑。” “……”薄静时无法反驳,他反手把虞澜提抱在自己腿上,下巴搭在小男生的肩头,“那澜澜宝宝教我,好不好?” “教你可以,但是你真的好笨。”虞澜的手被揉着,他颇为嫌弃道,“你还是不要走美术这条路了,我怕你考不上大学。” 但虞澜知道,薄静时怎么可能真的走美术这条路,毫无天分不说,薄静时对美术根本没有兴趣。 只不过是薄静时粘人,看他在这里,非要跟过来罢了。 想到这儿,虞澜轻哼一声,背后是暖烘烘的怀抱,他又开始嫌弃了:“你好烫!” “热到宝宝了吗?那我给宝宝吹吹。”薄静时拿过一边的例稿,给虞澜慢慢扇着风儿。 虞澜说:“老师说得对,你得先画几何。我给你画个圆看看……” 薄静时:“嗯嗯。” 嘴上应得很快,眼睛却一直落在虞澜认真又精致的侧脸上。 虞澜长开了许多,但两颊的婴儿肥还在,显得小脸肉嘟嘟的,下巴却小小的,鼻尖挺翘,唇珠微鼓,眼毛随着眨眼的举动一晃一晃,似是要拂进薄静时心头。 薄静时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他看着虞澜半晌,忽然,在虞澜的面颊轻轻咬了一口。 拿着笔的虞澜眉间抖了抖,反手给了薄静时一拳。 * 晚上,他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薄静时给虞澜买了奶茶,又拿过围巾围他上头,虞澜说话时,唇中呵出一些热气。 “哥哥,我去念A大好不好?”虞澜脑袋歪在薄静时的肩头,咬着吸管说。 “不读美院吗?” “不要。美院的宿舍环境好差,不想住。” 虞澜挑学校,第一眼看的是宿舍。 而且他也没有读纯艺术的打算。 “我可以和你一起在外头租房子住。”薄静时不知道虞澜的想法,以为他是单纯嫌弃宿舍条件不好。 虞澜手指挠着奶茶壁,哼了一声:“谁要跟你一起住。” “不一起住也可以,但我们要每天见面。” 随着年纪增长,薄静时对虞澜的占有欲也逐渐暴露,原本他还可以用对朋友的占有欲来解释,可逐渐看到虞澜身边有别人,他开始明白,这种占有欲根本不是对友情的。 不会有人会想操自己的朋友,又或是上自己的发小。 可薄静时不敢表现出来,同性恋对他们高中生来说太刺激了,尤其是虞澜年纪还小,是跳级上来的,更不可能轻易接受。 他侧首看着虞澜乖巧的脸庞。 如果按照正常顺序,虞澜现在应该才是初二。 薄静时以为自己可以忍下那些占有欲,可在他说完那句话后,虞澜没有吭声,他又自乱阵脚,掐住虞澜的脸蛋,低头蹭了蹭小巧的鼻尖。 “不然谁给澜澜宝宝洗衣服?”薄静时尽可能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正常一些,“不住一起也没事,但是我们要每天见面,你把要洗的衣服给我,我帮你洗了,晒干了再给你送过去。” 小脸婴儿肥微褪去,不过被轻轻一掐,就挤出一团绵软的肉。虞澜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要给我洗衣服呀?” 因为我想一直照顾你。 掌控你的全部。 许多可怕的念想填充在脑,薄静时强行忍下那些不正常的想法,说出最合理的原因。 “学校洗衣机不干净,都是混洗的。而且那些男的恶心死了,万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脏病传染给宝宝怎么办。” 虞澜皱了皱眉,颇为嫌弃,他说:“那我自己洗就好了。” “不行,我帮你洗。” “不要不要。” “要的要的。” 虞澜嘟哝着:“幼稚鬼。” 干什么学他说话呀。 他忘了自己也还是个小男生,年纪很小。他知道自己是跳级上来的,周围很少有同龄人,所以老是故作老成,端着一张小脸蛋。 虞澜黏糊糊抱着薄静时的手臂,睡眼惺忪道:“哥哥,澜澜要睡觉啦。” “那还要晚安吻吗?”薄静时说。 “不要,我又不是小宝宝,不需要晚安吻了。”虞澜手中的奶茶被接过去,手腕被轻轻地揉。他软软地说,“哥哥晚安哦。” 虞澜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他靠在薄静时的肩头,小身板随着车子前进微微地晃。 薄静时很小心也很克制地把虞澜搂进怀里,香甜的气息涌入鼻腔,他贪婪地嗅着,攻击性与占有欲也逐渐展现出来。 可能到了某一个年级,孩子的自尊心都会凸显出来,虞澜现在就到了这个阶段。 自尊心很强,平时总是摆出一张冷冰冰的小脸蛋,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唯独对薄静时是不一样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薄静时还喂过虞澜喝奶,所以虞澜对他总是多了几分依赖与娇气。 平时连虞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许多小表情与下意识的行为,都像在和薄静时软软撒娇,而这种撒娇是有恃无恐的。 可能是薄静时太顺着他了,所以他理所应当认为自己的要求会被满足,而薄静时对他也是无底线包容的。 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本应该让薄静时定下心,但他仍旧不能放下心来。 想和虞澜做朋友、喜欢虞澜的人太多太多了,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同年级的还是高年级的,都对虞澜展露了很浓烈的兴趣。 今天在画室里,有人给虞澜送了奶茶,不过当时虞澜不在,奶茶连带里头的情书都被薄静时解决掉了。 薄静时比谁都要清楚,若不是他无时无刻粘在虞澜身边,虞澜这颗小白菜可能早就被人摘掉吃光。 他的宝宝这么单纯,会被别人骗走吗?会被吃得一点都不剩吗? 反正都要被人吃掉,不如就让他来吃掉吧。 他看着这颗小白菜一点点长大,比谁都要了解小白菜的喜好,他会把小白菜养得很好很好,更加水灵饱满,保护着不让风吹日晒。 薄静时低头凝视着这张脸,手掌在上头缓慢地抚摸。 他的宝宝,快点长大吧。 * 他们的高考很顺利。 二人成绩都很好,虞澜和薄静时都顺利上了本地的A大。 暑假那年,虞澜终于满16周岁,两家人将生日宴与升学宴一起办,当作是三喜临门。 这天虞澜穿得极其隆重,裁剪得当的衣服勾勒出纤韧的少年身躯,在虞澜换好衣服时,门也被打开。 薄静时手里拿着一枚宝石袖扣,愣在原地。 前方的虞澜正低头捣鼓着什么,因为弯着腰,显得臀丰腿长,又因为他缓缓起身的举动,他像是一幅慢慢展开的话,显现出身材的优越比例。 “怎么了吗?”虞澜一转头,薄静时便快速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挡在自己的腹前。 他把宝石袖扣放在桌上,声线有些哑:“宝宝,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虞澜靠在薄静时的身上,他觉得不舒服,侧抱着薄静时的手臂,仰头甜甜道:“我已经不是宝宝啦。” “不管你多大,你都是我的宝宝。”薄静时低头看着他的精致容颜,喉间微动。他说,“宝宝,我借用下你的厕所好不好?” * 晚宴极其顺利,虞澜收到了很多红包。他因为还没成年,不能喝酒,所以只喝了一些饮料。 薄静时不一样,他一直在被灌酒。他已经成年了,当初为了和虞澜一起上学才留级。 他的这种行为让不少人暗中笑话,可到了如今,他们笑不出来了。 薄静时的确留级,但他该学的的一样没少,同时还格外有自己的主见,捣鼓着自己的事业,虽然时间不长,但工作室因为某项专利发明小火了一把,还获得了国家扶持。 虞澜的作息比较规律,早早回房间脱衣服准备洗澡,进入浴室后,他忽然一激灵。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皱着眉嗅了嗅,感觉这味道有点腥,以为是阿姨没有打扫干净的他,慢慢蹲下来,寻找味道的源泉。 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发霉了? 但味道不是下面传来的,是上面。他来到毛巾架前,随便抽出一条毛巾,那股味道变得更加浓郁,冲得他差点昏头。 手掌心传来的湿润感让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很难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近乎是僵硬地看着自己洗脸的毛巾,上头湿哒哒一大片,满是糊状物。 而他的手指恰好被糊了满手,有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 虞澜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只是对某些事比较迟钝罢了,他猛地回想起,这种味道他好像闻到不止一次。 有时候他和薄静时一起睡觉,他半夜有时候醒来时,也会闻到这种味道。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冲上大脑,将他的理智撞得七零八碎。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脑袋乱糟糟的情况下,卫生间的门倏然开了。 与一身白礼服的虞澜不同,薄静时一身黑,他的瞳孔、发丝都是黑的。漆黑深沉的目光幽幽落在虞澜的手中,宛若实质那般,在虞澜受惊般丢开了毛巾。 “你、你怎么回来了?” “来处理点东西。” 薄静时很平静。 今天的他很开心,他和他的宝宝上了一个大学,以后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这是不是上帝给出了一个好的信号? 在看到虞澜穿礼服的样子,他再一次in了。 所以他有些情难自禁,借用了一下虞澜的厕所,以及虞澜擦脸的毛巾。 好香,好香。 但还不够。 他的宝宝身上的味道比这更加温软、更加浓郁,也更加让人着迷上/瘾。 存有私心的他想要让自己的东西在虞澜的毛巾上多留一会儿,但意外的是,虞澜今天提早上楼睡觉,也提早发现了。 这是他的疏忽。 藏了十六年的恶犬,终于被猎物发现了他的獠牙,以及恶劣的真面目。 薄静时慢条斯理地往卫生间内踏了一步,虞澜下意识后退,无意中踩到防滑地毯,跌坐在了原地。 沐浴在暖光内的精致小脸呆呆抬起,双腿向上曲,手掌撑在身侧,无助地往后退。 “怎么摔倒了宝宝?”薄静时好似很无奈,“哥哥扶你起来。” 虞澜傻乎乎地被扶抱在怀里,薄静时的目光落在他黏糊糊的手心上,修长手指轻轻揩了揩,随后涂抹在白净的脸蛋上。 薄静时的血液陡然沸腾,看着这张被弄脏的脸,他忽然笑了笑。 “不是要洗澡吗?哥哥帮你吧。”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洗澡了。” ——完—— 第69章 新生(1) “你们去看了没?” “看了, 当然看了,好可爱啊!像一只小洋娃娃!” “听说他还是跳级生,天, 家世好、长得好、又聪明,完全就是人生赢家啊。” “而且他的哥哥姐姐都是校内的风云人物,等于是他一进学校就被一群人护着, 慕了慕了。” 圣亚学院是国内一所知名院校,占地面积极广。 若是家长愿意,孩子可以在里头接受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全部教育,因授课质量高、课程内容难, 圣亚学院的学历受到教育局认可,含金量也是出奇得高。 学生穿着统一的西式制服, 正扒在楼梯口翘首以盼, 目光聚焦在教学楼前。 一个皮肤雪白五官精致的小男生正被一群人围着, 耳边是七嘴八舌的嘱咐。 “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和哥哥说, 知道吗?” “谁敢欺负澜澜?这不是找揍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澜澜,如果有人对你动手动脚,也得和哥哥姐姐们说, 我们会替你解决麻烦。” 说话的人口吻自负, 神情也有些桀骜。规矩的制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散漫, 领口打开,露出锁骨处的银链。 典型的不良少年。 穆扬帆见虞澜一脸乖巧的模样,又是怜爱又是担忧, 他这么可爱的小弟弟, 要是受到欺负, 他一定会弄死那个人。 他刚欲拔腿靠近,胳膊被用力碰了碰。江鹤延缓缓走过来,温声道:“不要听他们乱说,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打架的。圣亚学院没有那么乱,只要你心无旁骛学习,就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江鹤延是校学生会主席,同样也是尖子生的代表。因外貌英俊,儒雅绅士,在校园内拥有极高的人气。 穆扬帆就不一样了。他成绩的确不错,同样性格也比较火爆、缺少耐心,算是学院内的某混混头子,手下拥有众多小弟。 他们跟前的小男生穿着熨帖整齐的校服,唇红齿白,眼睛像蓝宝石般闪烁幽光。 他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啦哥哥,我会好好学习的,如果有人欺负我,我也会告诉你们。” 本是很寻常的言语,却因为他过于软糯的声音与湿润的眼睛,像在软声撒娇。 心脏如同受到重击,短暂停顿后猛烈跳动。 原本江鹤延是不担心虞澜受欺负的,毕竟学院里学习份子居多,可瞧见虞澜这副软绵绵的模样,他莫名想到学院内的一个学弟。 讨厌麻烦,讨厌娇气的人,平等地厌恶一切。一个很坏也很孤僻,却拥有大众追随者的危险分子。 * 虞澜被哥哥姐姐们送到教室,直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仍是有些紧张的。 从前他都在家中上课,家庭教师一对一辅导,他第一次像这样和一群陌生人待在一个教室里学习。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教材,却感到有些不适,抬眼随意扫了扫四周,他愣在那里。 教室里很多人在看他,目光很奇怪,仿佛他是某种稀有的存在。在他看来的一瞬间,他们被当场抓包,赶紧挪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拿出课本来伪装。 虞澜捏紧书本。 为什么要这么看他? 是不喜欢他吗? 一想到自己好像被同班同学讨厌,虞澜有点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下课后,他不敢一个人待在教室里,正要去别的班级找哥哥姐姐的时候,一个长相温和的同学走了过来。 “你好,你叫虞澜是吗?很好听的名字,我可以叫你澜澜吗?”他做着自我介绍,“我是我们班的班长柯逸森,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这是虞澜来到学校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他点点头说:“当然可以,谢谢你。” 说完,他又觉得坐着仰头瞧人不太礼貌,连忙起身站在对方身前。但他比对方矮,仍需要仰起一些脸,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幽蓝的色泽神秘且澄净,像被海水冲刷过的精美宝石。柯逸森注视着他,在他的眼里望见自己即将失控的神情。 在失态之前,柯逸森微微转过头说:“现在是大课间,我带你去学校里转转吧,我们学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 圣亚学院的确很大。 里头不仅有商场,还有健身房、小型酒吧,比起学校,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市。 虞澜在校园内转了一圈,柯逸森准备带他回去了,他却奇怪地看着地图:“我们还没有去南区的体育馆。” 柯逸森的脚步顿了顿,他半转过身,言语有些无奈:“澜澜真的想去吗?” “不可以去吗?”虞澜反问。 “并不是不可以去,而是这个时间点最好不要去。”柯逸森仿佛一脸为难,最终没有办法似的叹了口气,“我们学校有部分比较难管教的同学,会在午休大课间时间去北区的体育馆扎堆。他们一群人聚集在那里,占领北区的体育馆,没有别的同学敢进去。” 虞澜大概明白了,应当是某些混混在午休时间把北区体育馆当作是自己的领地。 他皱了皱眉:“可这是公共场所,他们不让别人进去吗?这样好没有素质。” “是啊……”柯逸森笑了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最近天热,他们正准备去超市买点冷饮解渴,正在门口时,一群少年成群结队从里头涌出,朝另一边勾肩搭背地走。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少年身量很高,穿着黑色的休闲运动服,身材比例极其优越,眉目冷峻,发丝漆黑。 本来他也是要走的,可突然听到某些声音,脚步停下,皱眉朝另一边望去。 原本焦躁不耐、泛着冷意的眉眼一滞,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化开,被一种奇怪的表情取代。 虞澜正奇怪柯逸森怎么突然不说话,顺着柯逸森的目光望去,前方几步台阶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正俯瞰着他们。 他单手拎着一瓶运动汽水,食指保持拉易拉罐的姿势,可不知为何他一动不动在那儿,只是静静地敛眸看着几步台阶下的二人。 更准确来说,是看着虞澜。 虞澜在校园走了好几遭,白生生的脸蛋被热空气熏出粉红,腮边与鼻尖都是粉粉的,嘴唇却红润饱满,跟他的眼睛一样湿润。 他莫名其妙被打量,眉尖皱了皱,很不开心。任谁突然被这么看都会不开心,他拧着眉别过头说:“班长,我们去买水吧,我有点渴,想喝水。” 柯逸森好像才回身,他恰到好处拦在虞澜身前,温和道:“好。” 他们刚挪动一点步伐,上方的冷面少年倏然冷硬地扯扯嘴角,眉宇间的冷躁之意愈发明显。 没有经过掩饰的负面情绪迎面涌来,他动了动脚步,往下迈着台阶,却是朝虞澜走过去的。 长这么大,虞澜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的人,对方不仅是长得凶,行为举止也带着明显的侵略性。 柯逸森往前一步,拦在虞澜面前,试图警告着:“薄同学,你——”却被猛地按住肩膀,被丢垃圾似的推倒在地。 完毕后,他又一脸不耐烦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碰到什么极其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虞澜心脏狂跳,这是什么?校园霸凌吗? 他开学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可怕的画面,他有些害怕,双膝紧紧并拢,雪白的双腿微微发颤,仰头警惕又微惧地望着对方。 看到他这张恐惧却强撑的小脸蛋,少年眉头皱得更深了,薄唇微微牵动,又迅速闭上。 少年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颇为烦闷地单手打开拉环。 滋啦一声,易拉罐被打开,又被送到虞澜面前。 “给你。” 少年的声线同他这个人一样冷漠,他递汽水的动作有些僵硬,仿佛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虞澜怔在那里。 “给你喝,我没喝过。”少年说完后又闭嘴了,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又说,“这汽水很解渴,夏天喝起来很舒服。” 虞澜不接,他强硬地把汽水放进虞澜手心,然在他们手指相碰的瞬间,他下颌线绷紧,耳根泛起不自然的薄红。 手心里莫名其妙多了瓶汽水,虞澜拧了拧眉说:“我不要。” “那你丢了。”少年很平静地说,一点都不在乎自己送出的汽水下场如何。他又很不经意却充满刻意地问,“你叫什么?” 少年给虞澜的第一印象很差,他并不想告诉对方自己叫什么,于是别过头,露出精致流畅的侧颜,抿唇生着闷气。 “我叫薄静时。” 薄静时看到小巧鼻尖上的细汗,喉间滑动。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故作冷静道,“你是哪个班的?放学我来找你,我送你回家。” “……” 莫名其妙。 虞澜家境好,从小又是娇生惯养,有点小性子与小脾气再正常不过。 但他对陌生人一向很有礼貌,加上初来乍到,总会想着端着点架子,给新同学留下好印象。 可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简直离谱,上来就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你看,看了半天还强行往你手中塞汽水,又自作主张说送你回家。 小表情变得丰富又困惑,夹杂一点被冒犯的不爽。 虞澜的脾气一上来,就有些难以控制。他把汽水丢进垃圾桶,抬起下巴说:“我不告诉你。” 他才不要告诉对方自己是哪个班的,也不要对方送他回家。 虞澜和柯逸森走进超市,薄静时仍站在门口。 “薄哥,这新生态度也太拽了吧。”有人在旁边为他打抱不平。 薄静时却忽然笑了,他瞥了对方一眼:“你不懂。” 太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得改一下大家的年龄,让薄年轻化(?) - 第70章 新生(2) 放学后。 虞澜收拾着书包, 手机发来一条短信,穆扬帆说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虽然虞澜执意要自己单独回家,但穆扬帆等人仍不放心, 最后一退再退。 刚开学这段时间,虞澜必须和他们一起回家,等熟悉了路以及认识了新朋友, 他才能自己一个人回家,或者和同学一起回家。 “澜澜你要回家了吗?我家人开车来送我,要不要坐我家的车回去?”柯逸森友好地发出邀请。 虞澜说:“不用啦,我和表哥一起回家。我们家离学校很近, 走一段路就到了。” 柯逸森眉峰微拧,学院位于市中心, 地段极其优越, 周围的房价更是高得离谱。 虞澜家居然就在附近吗? 柯逸森是听说过虞澜家里很殷实, 但他以为只是单纯的富二代或者什么,没有往更加深的层面去想。 在虞澜没看到的走廊外, 有几个打扮浮夸的少年围堵在外头,看见里头的小男生在仔细收拾东西,双目放光,眼睛都看直了。 “好正。”有人说。 “等会儿我去要联系方式, 你们帮我拦着点, 知道吗。” “放心吧曦然哥, 我们绝对帮你追到嫂子。” 褚曦然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将目光放回窗户内。 在虞澜刚踏进学校那一刻,他就盯上了虞澜, 他从未见过像虞澜这样的小男生, 皮肤白皙、四肢纤长, 站在烈日炎炎下宛若移动的宝石灿烂,让他根本挪不开眼。 既然是他看上的人,他一定会得到手,不管用什么方式。 褚曦然正琢磨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场,他需要让虞澜记住自己,并且再也不能忘记。 可惜他刚往门口走了没两步,眉峰忽然一拧,像接收到某种危险信号,他的脚步刹在原地。 前方拐角逐渐走出一人,那人身高腿长,懒懒地斜靠在墙壁。 身上制服整齐,眉宇深沉,淡淡投来的目光锋利得像一把薄刃。 “操……” 薄静时怎么会在这里? 每个学校都有刺头,这种贵族院校更不用多说,拉帮结派的事不在少数。 他们组成不同的小团体,或多或少之间会有摩擦,或是不服对方。但这些小团体都有一个共识,他们不会招惹薄静时。 薄静时这人,家世优越且不说,最让人害怕的是他身上的那股疯劲。在他眼里好像真的没有世俗道德观念,如果你招惹了他,他不会管你是谁、初衷如何,就算你只是开玩笑的,也得付出代价。 要是被他盯上,等同于被一只疯狗缠上,甩也甩不掉。 尤其是在前不久,褚曦然刚和薄静时起过争执。 一开始褚曦然也不信邪,他寻思着薄静时再吓人又怎么样,等薄静时落单,薄静时还不是得跪下来喊他爹。 他带着一群人把薄静时堵了,薄静时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他们都是血气方刚、最重自尊的年纪,自然受不了薄静时这副拽样,于是直接冲了上去。 薄静时一人挑群,碾压全场。 自此,褚曦然对薄静时发自内心发怵。这会儿见到,褚曦然也不敢太嚣张,而是始终保持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薄静时在这里干什么?是等人吗? 等谁? 总不可能和他一样,等的是新转来的那位漂亮小男生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中,褚曦然就有些想笑,谁不知道薄静时这人自负高傲得很,谁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身边追随他的那群小弟,在他眼中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心中稍微放松许多,但薄静时一直杵在前方,褚曦然实在不敢再靠近班级门口。眼瞧着教室里的虞澜快收拾好东西了,他咬了咬,走了上去。 “薄哥,你在这儿做什么呢?”褚曦然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缓和一些,莫名有些狗腿。 薄静时懒得搭理他,只是淡淡看他一眼。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让褚曦然气得牙痒痒,却没别的办法。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 教室里的虞澜拉上书包链,薄静时才动了动腿,声线冷漠道:“找人。” “找人?”褚曦然第一反应是薄静时来找人算账,是来找茬的。他不想被波及,赔着笑脸说,“好好好,薄哥要教训人,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褚曦然恋恋不舍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虞澜。 算了,下次还有机会,犯不着在这种时候惹上薄静时这个危险分子。 虞澜背好书包往外走,身上是格子马甲与短裤,书包也是同样的深红色系。深红色衬得他双腿极白,一眼望去,能把人晃晕。 薄静时一抬眼便看到这样一双白腿,他微微怔神,几乎是靠腿识人锁定对方。 他大步流星走到虞澜跟前,虞澜受惊般睁圆眼,被堵在角落,纤白手指揪住书包带,背后贴着墙壁,谨慎地抬起头。 近距离的观看下,虞澜这张脸蛋更是精致得挑不出错,皮肤通透白皙,眼睛深蓝,唇色很艳。 看起来乖巧听话,像某种柔软的小动物。 “我送你回家。”薄静时盯着他的脸,“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其实薄静时已经知道对方叫什么,但他就是要问,非要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执拗、固执,又带着讨人厌的劲儿。 虞澜还赶着回家呢,他伸手推了推薄静时,没有推动。 于是他将双手摊开按了过去。 那么白的一双手按在薄静时的胸口,薄静时心跳加快,鼻尖窜进一股甜香,他近乎是痴迷地嗅了嗅,确定这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 虞澜的力气很小,又或许是薄静时的力气太大了,他堵在那里,任虞澜怎么推都没有挪动分毫。 反而还压着虞澜往墙上靠。 “你有病吗?”虞澜脸都推红了,没好气道,“你再这样,我就要……” “告老师吗?”薄静时说,“你告吧,反正我就要来找你。” 虞澜头一回见到这么死皮赖脸的人,那么冷酷的一张脸,却做出与脸蛋气质完全不符的行为。 看起来是个酷哥,却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一生气就容易上脸,雪白一张小脸粉粉润润,眼睛因生气还包着水儿。 薄静时看了他片刻,很突兀地说:“你好漂亮。” 这一句话直接把虞澜砸在原地。 一个刚认识、不,他们根本不能算是认识,只能算在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可对方不仅缠着他不放,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的教室,对他说没有礼貌的话,像在调戏他。 更像个变态。 这会儿薄静时在他心中的印象跌至谷底,他正要用力推开薄静时,薄静时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惯性,他整个人直直往薄静时怀里扑,一条手臂搂过他的后腰,把他牢牢箍在怀里。 虞澜觉得丢人,又有些委屈,小脸蛋埋在薄静时的胸口,一直没有抬起来。 直到薄静时胸口传来湿热的氛围,他才感觉到不妙,捧起这张巴掌大的小脸。 虞澜哭了。 虞澜本来就娇气,他第一次遇到这样恶劣的人,坏极了。堵着他不让他走,还调戏他,逗弄他,他又不是小猫小狗。 越想,他越委屈。薄静时帮他擦眼泪,他就张口咬薄静时的手指。 咬得很深,也很用力。薄静时手背与手指上留下很深的牙印,泛着骇人的青。 薄静时却跟感觉不到痛似的,用另一只手,笨拙又小心地帮虞澜擦眼泪,冷漠神情带着紧张与无措,声音也格外谨慎:“不要哭了。” 他不会哄人,他从小到大没有哄过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也没有被哄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人,也不知道怎么示弱。 虞澜眼睛包着水儿,唇珠被唾液染得晶亮。他抬眼很凶地瞪了一眼薄静时:“我就哭。” “好吧,那你哭吧,哭起来也很漂亮。” 虞澜要气死了,薄静时却很奇怪地说了一句话,“再咬一口吧,都没有出血,不疼。” “你好烦!”虞澜这才注意到薄静时的手都被自己咬青了,手背上一块整齐的牙印泛着青红。 他容易心软,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分明是对方先缠着他 ……他脑袋正乱,薄静时说。 “我请你去吃冰吧。” * 虞澜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他的确有一点愧疚,也可能是天气热,他很想吃冰。 如果和哥哥姐姐一起回家,他们大概率不会让他乱吃家里以外的东西,他被保护得密不透风,饮食方面需要谨慎再谨慎。 他给穆扬帆发了个消息,说有同学要给他补习,而且同学家离他家很近,到时候他们会一起回去。 最后也不管穆扬帆怎么说,把手机锁屏,理直气壮地跟在薄静时身边。 作为一个新生,虞澜对学院内仍是陌生的,午休期间只是大致逛了逛校园,许多商铺都没来得及进入。 “这家店好吃,干净卫生。”薄静时买了个葡萄沙冰,放在虞澜面前的小桌子上。 沙冰看起来很简单,下方是葡萄果肉,上面是冰,上头又撒了一些小料,芋圆、血糯米……小料很多,堆在那里跟小山似的。 虞澜困惑地望了过去,薄静时耳尖动了动,不自在地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要了。” “哦……”虞澜将小料一一过目,确定没有自己讨厌的小料,才拿起勺子。 但薄静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勺子,放进虞澜的手中:“用这个,这个一次性的,会比较卫生。” 虞澜再次将迷惑的目光投过去:“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见到你之后马上开始准备了。”薄静时很诚实,他直勾勾地看着虞澜,“明天还能一起吃冰吗?” 虞澜刚咬住塑料勺,红润润的唇肉压在透明的塑料勺上,形成一种通透滑腻的质感。 他抬起眼,颇为不耐地回道:“不能,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好烦。” “多见我几次就不烦了。”薄静时厚脸皮道。 薄静时没有点冰,而是一直看着虞澜。 他的唇形很漂亮,唇角微微翘起,整体像饱满鲜艳的花瓣。 一点冰落在虞澜的唇角,薄静时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说:“粘上了。” 虞澜看了看桌上,没有纸巾,纤白手指随意地揩了过去,蹭过唇珠,唇珠变得愈发红艳。 薄静时说:“还有。” 虞澜正要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面的少年忽然站起身,他单手撑着桌面,压下肩膀,另一只手捧起虞澜的下巴,拇指在唇角轻轻一蹭。 惊讶的同时,虞澜的耳尖泛起粉红,眼睛也愈发水润楚楚,惹人怜惜。 薄静时盯着他的眼睛,喉间滑动,他用尽毕生的自制力坐回原地,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现在好了。” 他的态度太过正常,仿佛只是单纯助人为乐罢了,唇角仍然残留炙热粗糙的触觉。 虞澜抿了抿唇,说不清是生气还是什么,他低头继续小口吃冰,露出如小精灵一般的粉耳尖。 好可爱。 薄静时冷面依旧,心中却在咆哮。 皮肤也好好,摸上去滑滑嫩嫩,像白豆腐似的。眼睛又大又水灵,嘴巴却很小。 这么小的嘴巴,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在虞澜看不见的地方,薄静时的目光都要起火,他实在没办法忍耐了,转过一点身,抬起右手看着拇指指腹上的濡意。 这是刚从虞澜唇边蹭下来的,已经融化的冰。 他注视这块湿润许久,最终还是没克制住自己,慢慢舔了上去。 葡萄汁混进沙冰中形成一股淡淡的甜香,冰块的凉意却无法驱赶夏日的热度。 ……不够。 还不够。 渴求在继续增长,但很令人意外,哪怕只是这么一点蹭过唇角的沙冰,竟也让薄静时感到灵魂震荡。仿佛通过它,他品尝到了那香甜芬芳的来源。 * 虞澜和穆扬帆约了个新的地点,校门口。 因等人穆扬帆一脸不爽,可看见虞澜小步小步跑来,他瞬间换了个面孔。 他将虞澜的书包拿下来背在自己身上:“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又没等多久,下次慢慢走,不要累着自己。” 虞澜仰起头,脸蛋全是运动闷出来的粉红,他喘着气,抽空点头道:“哥哥,其实你可以先走的,我和同学说好了一起回家……” “澜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先让我送你回家,等过段时间你熟悉了路,再和同学一起回家,不然我不放心。”穆扬帆说。 虞澜抿了抿唇,说:“好吧。” “和新同学相处得怎么样?还可以吧?有没有人欺负你?” 虞澜没有马上接话,穆扬帆的表情突然变凶,“真有臭小子欺负你?!” “没有。”虞澜一口否认,他思索片刻,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说,“新同学对我很好,他还请我吃冰。” * 第二天的体育课,虞澜才知道,大部分班级的体育课都是一起上的。 在前方不远处,薄静时一直盯着树荫下的虞澜瞧。 虞澜今天穿的很休闲,薄荷绿的短袖,奶白色的小短裤,一双腿纤长白嫩,线条流畅。腿很细,腿根却很有肉,有时候跑得急了,还会抖出一揄系正利。点肉感。 本该是很赏心悦目的画面,薄静时却一脸烦躁。 “这天儿也太热了吧,这大热天的上体育课真是要人命。”华叠和另一个人吐槽,扭头同薄静时说,“要不我们溜去体育馆吧,体育馆里凉快,而且美女多。” 薄静时很冷酷地说:“不去。” 华叠也就随便问问,他知道薄静时不喜欢看这些,在荷尔蒙萌动的青春期,薄静时跟绝育了似的,对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感兴趣的性色完全没有想法。 不远处的虞澜也觉得热,他坐在树荫下待了一会儿,树边密密麻麻的小蚂蚁让他极度不适,他比较怕虫子,可树荫附近少不了虫子。 他正有些纠结,忽然,一个排球滚到他的脚跟前。 一个长相明媚的女孩快速跑来,她颇为歉疚地看了一眼虞澜:“我没砸到你吧?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和朋友玩排球,有些激动,没控制住力气。” “没有砸到我,球只是在我脚前面滚了过去。”虞澜帮她拿起球,又拍了拍上头的灰,递给女孩。 女孩看了他一会儿,眼中满是惊艳。她说:“你是隔壁班新来的新生吗?” “嗯。” “和我朋友说的一样,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虞澜愣了愣,女孩大方地走到他身边说:“我叫牛恬恬。现在天气太热了,我打算和我的朋友们去体育馆玩排球,要不要一起?” 能够交到新朋友,虞澜当然愿意,他有些紧张地点点头:“我叫虞澜,但我的排球打得不是很好……” “没事儿啊,我们教你。”牛恬恬朝他挥了挥手,“我先和朋友去换一身衣服,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汗。升旗台旁边是主席台,那边凉快,我们在那里会合吧。” 虞澜只在升旗台附近等了五六分钟,一群女生便热情地跑了过来,他紧张得肌肉绷紧,小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没有礼貌。 “等很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刚到这里不久。” 牛恬恬和她的朋友怕虞澜等太久,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忽的,其中一位女生扭头哇了一声。 “居然有人敢和他表白。” 虞澜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原来是一个男生在朝另一个男生靠近,手中拿着一封信,一看就是情书。 另一位男生他知道是谁。 “和薄静时表白,怎么想的啊?脸是不错,但性格太差了。” “和他表白纯属找骂,走吧走吧,我们去打排球,没什么意思。” 虞澜好奇地问:“为什么说和他表白是找骂?” 牛恬恬说:“你刚来不知道,薄静时的脾气很坏,还很孤僻,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哎呀反正特别拽,不明白有什么好拽的,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别特立独立特别酷啊?估计只有幼稚的初中生才会喜欢这款。” “哈哈,还有那种言情剧看多的恋爱脑。” “笑死了,别这么说啊,我有个朋友真的喜欢他。不过单纯喜欢他这种冷酷的类型,要是真让她表白,她得吓死。” 虞澜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他再次把目光放到不远处,那个男生朝薄静时走近了点,但薄静时忽然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紧跟着,大步朝自己走来。 虞澜直接吓死,他急忙收回目光,匆匆忙忙地说:“我们去体育馆打排球吧,这里好热。” 但薄静时的速度更加快,虞澜走了还没两步,就被拎小鸡仔似的带进主席台下方的器材室里。 牛恬恬等人压根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后狂拍已经被关闭的门:“你有病吧?干什么欺负别人?” “赶紧把虞澜放出来,不然我们去喊老师了。” “……” 器材室内,虞澜背后顶着门,前方是薄静时宽阔却密不透风的怀抱。 他被压在门上,薄静时低头看着他,墙壁上破旧的窗绯透进阳光,照亮他有些怪异的表情。 虞澜心脏怦怦直跳,难道是他和牛恬恬等人背后说薄静时坏话被听见了?不对,他们距离那么远…… 门外的女生们气得踹了脚门,虞澜背后震荡不绝,身前又是滚烫且炽烈的怀抱,他试着挣脱,失败。 “我不认识那个男的。”薄静时组织语言半天,最后冒出来没头没尾的一句。 他又觉得这样说不对,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嘴角,对那个陌生男生烦透了,好端端的凑上来干什么?他们又不认识。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薄静时急于证明自己似的,他的鼻息全部落在虞澜额头,让虞澜缩了缩肩膀,别过了脑袋。 他以为虞澜在生气。 也是,前不久他还约虞澜吃冰,还想要继续约虞澜,一转眼好像又和别人不清不楚了,换谁都会不开心。 薄静时想为自己辩解,可不管他怎么说,虞澜都不搭理他,而是敛着眸抿着唇,仿佛在生闷气。 “我真的不认识他,”薄静时的语气放缓,“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想要追的人。” 还在担心薄静时会不会突然发疯揍他的虞澜,讶然地抬起头,额头撞上薄静时的下颌,传来一阵酸痛。 “呜……” 虞澜双手捂住额头,叫得极其可怜。 薄静时手忙脚乱在他的额头处吹气,一边缓解他的痛感,一边很笨拙地说:“今天的你好漂亮。” “你的腿好白,好想摸。” “想摸摸你,也想你摸摸我。你的手好漂亮。” “脸很小,嘴巴也是,哪里都小小的。想要亲你,还想舔进去。” 薄静时说了很多个想要,随着“想要”的越来越多,虞澜的表情也从错愕变成羞耻。 他顾不上别的,急忙伸手捂住薄静时的嘴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羞耻心:“你别说了!” 薄静时很听话地没有继续说话,虞澜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掌心内传来潮湿闷热的气氛,他的手仿佛被毒蛇缠上,正被仔细又细致地舔舐。 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虞澜的震撼,他从小到大遇到的所有震撼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多,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坏、这么不要脸、这么……这么色的人。 他无法招架,也无法找出合理的方式应对。他急忙收回手,薄静时仍然保持直勾勾盯着他的姿势。 薄静时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可是好多人在看你,这群人真是烦透了,想把这群人的眼睛挖掉。” “……刚刚你叫出来的声音也好好听,想让你帮我手in,我那里好ing。” 虞澜脸蛋涨红,他头一回遇到这样的调戏,脸皮薄的他要被气哭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我、我是男生啊!” 薄静时很认真地看他:“我在讨好你,我想追你。” 虞澜讶然道,“用这种方式讨好?” 用这种方式追? 这分明是流氓的做法。 虞澜被薄静时搞得很恼火,奇奇怪怪的行为,下流至极的言语,都让他的小脾气发作。忽然,他冷静下来,掀起眼皮看他。 “我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薄静时定定地看着他。他害怕地抖了抖睫,故作冷静道,“不是说想追我吗?那你总要拿出点诚意。” “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薄静时盯着他,目光炽烈,回答得很有力:“我会。” “那你现在跪下来,”对付这种人,好言好语是没有用的,必须以.暴.制/暴。 虞澜逼迫自己平淡地说完后半句话。 “……给我添./脚。” 作者有话要说: 薄(兴奋)(发狂)(原地起跳)(马上就位) 现在要去理发店弄头发,如果回来得早,晚上还可以有! - 第71章 新生(3) 话音刚落, 虞澜手指蜷缩,神经处在一种又紧绷又羞耻的阶段。 他一边强迫自己说出很凶也很过分的话来侮辱对方,另一边又被自己的过分言语吓到。 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话, 薄静时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望着他,反问道:“真的可以?” 虞澜愣了愣。 薄静时是有些急不可耐的, 但他又想要克制一点,绅士一点,不然显得自己吃相太难看。他思忖片刻,才状似没那么迫切的模样问, “是只能用嘴巴碰,还是可以整个包进去, 或者怎么舔都可以……”嘴巴又被捂上了。 刚刚还在装腔作势的虞澜羞耻得眼泪都要冒出来,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轻而易举说出难以启齿的话语。 难道这个人真的没有脸皮吗? 见差不多了,薄静时慢慢按住虞澜的手腕, 移开一些说:“我不舔,不舔你。我不该乱说话,不该惹你生气。” “等放学了,我再带你去吃冰好不好?” 薄静时瞧出来虞澜喜欢吃那家店铺的冰, 也瞧出来他似乎很喜欢吃甜的。 虞澜觉得丢人, 凶神恶煞地说:“我才不要吃你的东西。” “不吃不吃, 澜澜不吃。”薄静时顺从地接话,又说,“那我去给你买水好不好?天气这么热, 我去给你买水。” 现在的薄静时看起来挺正常的, 最起码不像方才那样张口闭口都是舔的。 因羞耻而起伏的内心缓缓平静下来。 虞澜向来是有些小脾气的, 在某些方面也格外拥有自尊心,他多次在薄静时面前落了脸面,被吓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这样的经历在过往十八年中从未有过。 他不服气,也很生气,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自尊心。 眼前的少年体型格外高大,衬得他的骨架愈发纤韧,不仅是外形,他连力气都比不过对方。 而现在的少年,正在仔细地帮他擦眼泪。 虞澜忽的别过头,侧颜紧绷着:“你还要不要添了?” 薄静时的手指蜷了蜷,他像被瞬间点燃的火,望来的目光都带有与众不同的热度。他喉结微动,目光落在虞澜仍旧湿润的眼尾处。 虞澜在装腔作势。 薄静时何尝看不出这点。 从小被家里保护得极好的乖宝宝,性子虽有些娇气,但单纯又容易心软,他见不得暴力画面,也不会去欺负别人。这是他的教养,同样也是家庭环境熏陶出来的结果。 薄静时正想着该如何回答才不会出错,眼前的小男生翘起湿润的眼睫,纤白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言语不无骄矜道。 “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我让你添,你怎么又不要了。” 胸口转瞬即逝的触感让薄静时呼吸都慢了两拍,他紧紧盯着虞澜。 这是对他的考验吗? 一张冷面隐忍又兴奋,喉结数次滑动,眼睛直勾勾盯着虞澜瞧。喉间吞咽的次数正能说明他的理智岌岌可危,但他又分不清虞澜真正的用意,为了不惹虞澜生气,只能强行压制自己。 虞澜总算体会到了几分畅快之意,这样凶猛又难以管教的猛兽,居然因为他的一句话进退不得,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成就感与满足感。 小巧白皙的手按在对方宽阔的胸膛,轻轻一推,二人拉开一段距离。 虞澜瞥到一旁的小塑料椅上,他慢悠悠走过去,坐下。 他下巴抬着,眼睛仍是湿润的,可冲薄静时勾勾手指的动作满是骄矜。 太辣了。 薄静时跟听到主人召唤的小狗似的,马上过去,单膝跪在虞澜跟前。 在膝盖落地的一瞬间,大片的白闯入眼中,让他兴奋得头晕目眩。 虞澜随意抬起右脚踩在薄静时的大腿上,耳尖泛红,软软道:“帮我把鞋子脱了。” 说完这几个字,他紧张得肩膀微颤,可为了不露怯,仍然强撑自己摆出冷冰冰的模样。 破旧的器材室内,闷热的气氛,一滴汗水从薄静时的额前滑落,汇聚在下巴晃荡。 随着他帮虞澜脱鞋的举动,那滴汗水摇摇欲坠,洇进纯白的棉袜之中,将一小块袜子染成浅灰。 被棉袜包裹住的脚无比小巧,在薄静时这只宽大又富有力量感的掌心中,无端形成一种惹人怜惜的脆弱感。 薄静时敛眸注视很久,准备帮虞澜脱下袜子,胸口却被轻轻踹了踹。 虞澜冰着小脸蛋说:“就这样吧。” * 外头很热闹。 “老师,薄同学越来越过分了,他居然直接把虞澜同学带到器材室里,这么久都没把他放出来。” “他怎么能这么欺负其他同学?” “……” “知道了知道了,老师明白大概经过了,大家先冷静一下。”体育老师敲了敲门,决定先礼后兵,“薄同学,请问你听得到老师说话吗?如果你和虞澜同学起了什么争执,我们可以好好聊、和平解决,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里头久无动静。 他们以为里头没人,试探性推了推门,依旧推不动,像是里头有某个重物抵着门。 牛恬恬早就忍不住脾气了,她狠狠踹了一脚门:“你干什么欺负新同学?你是暴./力狂吗?” 器材室内。 虞澜几乎要坐不住,纤白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睛湿红,骨节狠狠曲起泛着份。 他颇为无助地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也恰好抬头在看他。 “虞澜同学,我在欺负你吗?”天生冷漠的声线有些模糊不清,但仍旧能够让人听清他在说什么。面颊处微微陷下,又重归原样。薄静时说,“好像是虞澜同学在欺负我吧。” 虞澜刚想说点什么,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像有人在砸门,闹闹哄哄的声音让他吓坏了,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薄静时动作很快得把虞澜抱在怀里,他缓缓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扶着虞澜的软腰,另一只手去捡地上的鞋子。 被棉袜包裹住的小脚微微哆嗦,足尖那一块区域满是不规则的浅灰,与周围纯白干燥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怀中的小男生仍在小幅度哆嗦,他缓缓仰起头,颇为哀怨地看了薄静时一眼。 “怎么了?”薄静时想去亲他的额头,却被躲开。 虞澜嫌弃道:“好脏。” “不脏就可以亲吗?”薄静时敏锐捕捉到对方的言语漏洞。 虞澜轻哼一声,装作没听见别过脑袋,整个人却软绵绵化成一滩水陷进怀里。 “袜子湿透了,怎么办。”薄静时喉间再次滚动,“能不能给我。” “不能。”虞澜马上否决,“我等会要和同学去打排球。” “嗯。”薄静时应了一声,“那我去给你送水。想喝饮料还是什么?” 虞澜下意识张唇,马上闭上,眉尖皱起,又不开心了。 他还没同意让薄静时给他送水呢,薄静时怎么就上赶着来了? 他仰头瞪了一眼薄静时,意外看见被棉质布料磨得有些异红的薄唇,颇为心虚地低下脑袋。 十八年来,虞澜一直是乖宝宝、好孩子,他没被欺负过,更没有欺负过别人。可就在不久之前,他做出人生中最大胆、也最荒唐的事。 这算欺负人的。他想。 往严重了说,这都能算是霸凌薄静时。但薄静时一脸痴迷且流连,他失神时看着薄静时,脑袋很乱,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但从事情表面来看,这件事的确是他在欺负薄静时。 鞋子被穿好了,虞澜要挣扎出怀抱,薄静时收了收手臂,最终还是让他成功挣脱。 薄静时把挡在门前的柜子挪开,回头问:“下次可以不穿袜子吗?” “……”身侧的手指猛地蜷起,虞澜耳尖泛红,心跳加快。他胡乱地应着,“看你表现。” 门被推开后,烟尘飘起。 女生团急忙把虞澜围住,问他有没有被欺负。 隔着人群,薄静时的目光与他遥遥相望,薄静时的唇色很淡,现在却红得怪异。被棉袜包裹的脚尖愈发湿润,他不安地并了并膝盖,有些心虚地说。 “没有,没有欺负我。” “真的吗?” 牛恬恬怕他受了委屈不肯说,警告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冷脸薄静时,“你别害怕,如果你被欺负,老师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那道无形却灼热的视线简直要虞澜整个人烧起来,他别过头,故作冷静地说:“真的没有,谢谢你们,他……他只是问了我一道数学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牛恬恬狐疑道:“数学题?” 薄静时这种危险分子,居然会这么好学,还会来找虞澜问数学题? 不可思议。 她们大致检查了一下虞澜的手臂,腿上和手上都没有伤口,地上也没有血迹,薄静时应该没有打虞澜,也应当没有推搡。 虞澜身上的制服很整齐,反倒是薄静时,扣子卡了一颗,外套横在手臂挡在小腹前,头发有些乱。 “不是要去打排球吗?我们去打排球吧。”虞澜转移着话题说,“不过我是真的不会玩,你们不能嫌弃我笨。” 他越说,声音越软,小表情带着点撒娇意味,让一群女生心软得一塌糊涂,保证一定会把他教会。 薄静时被老师留在器材室,说是要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虞澜匆匆离开“犯罪现场”,走出大门的一瞬间,新鲜空气让他骤然放松,但是棉袜仍旧潮湿,他心虚不已。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平淡却心惊的话语,薄静时问。 “虞澜同学,我下次还能来找你问数学题吗?” 虞澜在众人探究的视线中,匆忙点了点头。 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薄:老婆的袜几,香香 - 第72章 新生(4) 体育馆内。 虞澜认真学了好一会儿, 学习能力很强的他屡次受挫,他好像天生缺乏运动细胞,不论牛恬恬怎么教他, 他都掌握不到发力要领。 半天过去,球没打好,他不好意思再让牛恬恬教他, 假装自己累了:“甜甜,你去和她们玩吧,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他虽然说累, 可望向一旁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们的目光明显带着艳羡,他们发球的姿势极其优美, 排球在空中来回荡着。 可他连球都发不好。 这么想着, 虞澜愈发委屈, 护腕位移许些,露出淤青的手腕。 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后产生的淤血瞧起来极其骇人, 尤其是他生得白,也让这淤血看起来愈发触目惊心。 “没事没事,你初学嘛,初学的话发不好球很正常, 当初我也学了很久。”牛恬恬鼓励着他, “再多试几次就好, 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水。” “不用啦,我不渴。”虞澜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牛恬恬, 她因为自己没有和朋友玩, 一直在教他, 他已经很内疚了。他指了指一边的座椅,“我去坐一会儿休息一下,过段时间你再来教我好不好?” 牛恬恬毫不犹豫答应了。 一直训练并不是理智的法子,况且虞澜现在心态有些不好,在身体与心理双重不适下进行训练,并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恰好有个朋友喊了她一声,她应了一下往那边跑,牛恬恬一边跑着一边和虞澜招手,表示让他好好休息。 虞澜也朝她招招手,欢快地露出小虎牙,等牛恬恬转回去,小脸蛋垂头丧气地低下,颇为烦闷地把护腕扯掉。 “要喝水吗?”温和的声音徐徐靠近,柯逸森坐在虞澜的身边说,“其实澜澜,如果不擅长运动可以不运动的,你看,你手腕很疼吧。” 努力学却学不会一事,本就让虞澜心烦意乱,柯逸森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他没什么好脸色地说:“我才没那么娇气。” 雪白的脸蛋满是绯红,因剧烈运动而不断起伏的胸膛,委屈湿润的眉眼,都与他的言语完全相反。 被蒸得泛粉的手慢悠悠地扇风,他低头百无聊赖地看手机,瞧见一个消息后,眉尖又拧起来了。 柯逸森看得有些失神,一旁有人经过,一边保持前进的动作一边回头看,眼珠子都要看直了,险些栽倒。 【别烦:想喝哪个?[自动售卖机jpg]】 【别烦:不回我?】 【别烦:那我都买了。】 【别烦:[一堆饮料堆在塑料袋里jpg]】 虞澜:“……” 有病啊。 他都说了不要薄静时送的水,薄静时还要给他买。 “澜澜,很热吧?”柯逸森很贴心地帮他打开瓶盖。 虞澜别过脑袋,把从薄静时那边受的气往柯逸森身上发:“不要,你自己喝吧。” 柯逸森怔了怔,矿泉水瓶发出轻微的塑料声。他敛了敛眸,缓缓把手收回来。 刚要开口说点什么,一旁有人来问他物理题。 柯逸森一直是学校里的红人,性格温和、行为绅士,待谁都翩翩有礼,很有风度,这样的人不受欢迎才是不正常的。 他说了一会儿题目,但对方还是不懂:“班长,要不你列草稿纸上跟我说吧?我太笨了,光听听不懂。” 男生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他的书包在那里,草稿纸与笔也是。柯逸森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好。” “澜澜,我过去一下,马上回来。” “哦。” 虞澜并不在乎柯逸森回不回来。 但是在柯逸森走了没多久后,又一讨人厌的人靠了过来。 褚曦然手里拿着刚买的香草冰淇淋,狗腿地坐在虞澜身边:“刚刚打了那么久排球,是不是很累?来吃个冰淇淋缓缓。” 虞澜脸色骤变,他迟钝地侧过头说:“你看见我打排球了?” “对啊。”褚曦然光顾着盯着这张明媚精致的脸蛋瞧,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常。 为了不打扰别人,牛恬恬是在角落里教虞澜打排球,虞澜也很喜欢这样的安排,他有一点娇气,自尊心又很强,在他眼中自己练排球的样子肯定很狼狈,他不想被别人看到。 可居然有人看到,应该还看了很久。 那些丢人的、尴尬的画面岂不是都被看到了?他接不住球整个人差点摔倒的样子岂不是也被看到了?还有他直接认真盯球,膝盖却先着地的堵人画面,岂不是都被看到了?! 虞澜抿唇不语,褚曦然自以为自己很有眼力见地往下说:“你排球打得也太好了!” 这下虞澜脸色彻底变了,他比谁都要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平,他连球都接不住,好不容易能接住球了,排球也只是哐哐往手腕上砸。 就他这菜狗水平,褚曦然居然夸他排球打得好?这不是褒扬,这是嘲讽。 偏偏褚曦然这人实在烦人,他都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了,褚曦然还一直夸他排球打得好:“我真的头一回见到打排球这么好的人了,下次要不要一起打排球?你教我……” “不要。”虞澜忍着怒火瞪他,“我又不认识你。” “又有人缠着你了?”打完排球后的牛恬恬满头是汗,她面色不善地看了褚曦然一眼,“你坐这里干什么,旁边没位置?” 褚曦然敏锐地问:“又?” “是不是有人一直缠着你?靠,哪个死流氓,疯了吧是,居然敢缠着你不放。”褚曦然越说越生气,他都还没来得及缠虞澜呢。他咬咬牙说,“谁缠着你不放,你带我过去,看我不揍死他。”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缠着你。” 虞澜轻飘飘看了褚曦然一眼:“你真的会帮我揍他吗?” “会。”褚曦然斩钉截铁道,“我会揍得他满地找牙。” * 体育馆的某个角落。 薄静时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头装满琳琅满目的小零食,他缓缓踏在光滑干净的地面,忽然,眉目一顿,眉峰冷躁地拧起。 虞澜就站在前面不远处,今天的他仍然受人瞩目,四肢纤长白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运动过,手肘与关节处泛着招人喜欢的粉。 看见虞澜,薄静时本该开心的,可瞧见在虞澜身边多了个献殷勤的身影后,他的表情一瞬凝固。 他知道虞澜很招人喜欢,也知道学校里打听虞澜的人很多,但当他看见虞澜身边出现别人,他仍然会感到不爽与烦躁。 想把那个男的剁碎。 这个男的凭什么靠虞澜那么近? 虞澜瞧见薄静时后,停下脚步,他用眼神点了点前面一脸冷酷的薄静时说:“就是他。你要帮我揍他吗?” 褚曦然刚要放出豪言,可瞧着越来越近的薄静时,脸色一僵,话语都不利索了:“怎么是……他啊?” 虞澜明知故问:“他怎么了吗?你还要帮我揍他吗?” 那道平淡却不失强势的冰冷目光落在褚曦然身上,宛若冰刃划过他岌岌可危的神经,他几乎是哆嗦地喊:“薄、薄……” 要是没有被薄静时狠狠教训过,褚曦然不会知道薄静时究竟有多疯,也正是见识过薄静时的疯,他才真正不敢招惹此人。 “要揍我?”薄静时嫌恶地皱了皱眉,不再看褚曦然一眼。他看着虞澜说,“不开心了吗?” 虞澜仍旧骄矜着脸,不说话,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薄静时有些无奈,如果虞澜真的不开心想要对他动手,虞澜告诉他就好了,这只是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要找来这群被他揍得满地乱爬的小废物们给他撑腰? 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目光轻轻扫过一众少年,他们腿软得不行。 薄静时扯扯嘴角,一群废物。 心中是看不起的,但虞澜生气,他就要想办法让虞澜开心。虽然他不知道虞澜为什么生气,但哄着总是没问题。 “不是要揍我?来。”薄静时靠近一步,褚曦然就后退一步。 他不耐烦地抓起褚曦然的手臂往自己脸上打,褚曦然一脸惊慌,差点跪下了。 这是个很滑稽的画面。 薄静时自虐般抓着褚曦然的手腕往自己脸上招呼,褚曦然跟哭丧似的嗷嗷叫,一直把手臂往回扯,仿佛薄静时身上带有什么末日病毒,一碰就会传染。 “哥,有事好好说,别这样,我们好好商量。”褚曦然认定薄静时给他设下什么陷阱,要是今天他敢动这个手,薄静时一定会变本加厉报仇。 薄静时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想讨虞澜开心罢了,他烦透褚曦然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干脆趁虞澜不注意,自己往地上摔,视觉上好像是被褚曦然推的一样。 他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手臂擦过地面,滚过粗粝细小的石子,经过的人惊呼了一声,被他手臂上大片擦伤吓着了。 虞澜也吓到了。 他知道褚曦然不敢对薄静时怎么样,只是想利用薄静时,让褚曦然以后别烦他而已。如果两个人真打起来也没有关系,他们最好打起来,没空来烦他再好不过。 可虞澜没想到只有薄静时受伤。 大面积的擦伤落在手臂上,形成极其可怕的视觉效果。褚曦然哆嗦道:“这可不是我推的啊,薄哥,你可不能赖上我。” “……”薄静时皱了皱眉,“滚。” 如得恩赐,褚曦然马上带着人连滚带爬地走了,他要把虞澜拉上,结果虞澜往台阶下迈,走到薄静时身边。 台阶前,花坛边。高大少年狼狈跌坐在地,四肢白嫩纤长的少年站在他跟前,以俯视的姿态往下望。 小白鞋的圆头轻轻碰了碰薄静时的小腿,软糯的语调强撑骄矜,仍透露几分担忧:“疼不疼?” 这点程度的伤算什么,也就单纯的虞澜会当一回事。薄静时本不想折损自己的男子气概,更不想表现出弱势,让虞澜觉得自己是个懦夫或废物。 可瞧见那双湿润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他好像被迷得魂魄出窍,几乎不受控制地回答:“好疼。” 隽秀的眉头微微皱起,小男生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面上,领口自然下落,露出一小截平直流畅的锁骨。 热度直冲头顶,薄静时怔在那里,他呆愕地看着虞澜的嘴巴一张一合,唇色不点儿红,牙齿整齐雪白,哪哪儿都很精致。 他不说话,虞澜皱皱眉,好像又不开心了。但虞澜又认为他受伤有自己的责任,于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真站不起来?那我拉你好了。” 小表情仍是不开心的,他颇为凶狠地瞪了一眼薄静时,“不准说奇怪的话。” * 傍晚时分。 绚烂晚霞在天边形成一道美妙风景,霞光落在虞澜精致白皙的脸庞,让他看起来愈发耀眼夺目。 垂下的睫毛根根分明,卷曲长翘,随着微微晃动的幅度,霞光跃然其上。 薄静时和虞澜去完医务室,虞澜不敢让薄静时进去,要是被抓住,他说不定还要吃处分。 他对着薄静时的手臂拍了几张照片,又问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薄静时都摇头说没有。 薄静时在外头等着。 虞澜拿了药就走了,他把塑料袋一股脑塞给薄静时,薄静时说自己胳膊疼、抬不起来,虞澜只能帮他擦着药。 他比寻常男生要白一些,但比起虞澜来说还是太“黑”了,只能算是健康肤色。 白皙透亮的小手小心翼翼握着一截深肤手臂,让虞澜的皮肤看起来愈发白腻。 “你好漂亮。”薄静时忽然说。 虞澜手一歪,薄静时喉间溢出一抹闷哼,他却觉得这是薄静时罪有应得。 他抬起鸦羽般的睫,警告地瞪着薄静时:“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不管你了。” 薄静时马上噤声,只是目光仍在一寸寸描摹虞澜的五官轮廓。 这是虞澜第一次伺候人,没两下就觉得手酸,他哀怨地看了薄静时一眼,薄静时心领神会:“澜澜给我擦药之后,好多了,胳膊都不疼了。” 哪有见效那么快的药? 薄静时是装的? 虞澜生气地要坐在花坛边上、薄静时身边,薄静时的动作比他更快,脱了外套放在台面,再让虞澜坐下。 “饿不饿。”薄静时说,“要去吃冰吗?” 这人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每天想着吃冰。虞澜拧着眉说:“不要。” “那舒芙蕾呢?我刚刚买了冰淇淋舒芙蕾。” “我才不要吃你的东西。” 不过薄静时是什么时候买的? 虞澜狐疑地瞧了眼薄静时,薄静时从另一边取来一个袋子,封口被打开后,甜品的清香慢慢传了出来。 现在临近放学的点,他的确有些饿了。但他都说了不要吃,现在又说要吃,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嘴馋且没有面子? 但虞澜又是想吃的,明明是他自己方才说不吃,现在吃不到,他又开始发小脾气了。 脑袋娇气地别过去,精致的脸蛋拧巴在那儿,生闷气时腮帮子微微鼓起,显得小脸蛋愈发软糯,也更加惹人着迷。 “张嘴。”耳边忽然传来声音。 虞澜下意识张开嘴巴咬了一口,唇齿内是绵密的蛋糕,混合冰淇淋的冰凉舒爽,他眼睛一亮,抬起睫毛说:“好好吃!” 好像被哄好了? 薄静时总算是放下点心,他大着胆子靠近一点,又怕上药的手臂弄脏虞澜的衣服,动作小心翼翼。 他有些急切,又故作矜持地说:“我明天继续给你带好不好?” “不要,我要自己去买。”虞澜轻哼着说不要。 薄静时颔首:“那我不告诉你我是在哪家店买的。” “你……!” “我明天再给你带好不好?澜澜。” 虞澜一抬头,便撞进那双暗涌滚动的漆黑眼眸。薄静时直勾勾地盯着他,再一次说,“你还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买,我都带给你,好不好?” 虞澜看着薄静时,很谨慎地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把嘴巴张开。” 虞澜睁大眼。 知晓他这是误会了,薄静时笑了笑,伸手挠了挠虞澜的小下巴,哄着说,“我给你买,但你得把嘴巴张开,让我来喂你吃。” 可是他又不是小宝宝,四肢也健全,为什么要薄静时来喂他? 小脑袋微微偏了偏,困惑又奇怪地瞧着薄静时,满脸都是无法理解。 但刚刚的舒芙蕾太好吃了,虞澜喜欢吃甜品,他吃过很多家甜品,方才的舒芙蕾能在他这里排到前十。 可虞澜仍是有些警惕的,他又不是小屁孩,不会被一点吃的哄走。他谨慎地揪了揪薄静时的袖子,仰起头很小心地说:“真的只用你喂我吃就可以?” 单纯的他完全把小心思写在脸上,薄静时唇角慢慢挑起,任由他扯着自己的袖角,心情愉悦地说:“嗯,我喂你吃,你什么都不用做。” * 最近虞澜天天在晚自习时间溜出来吃宵夜。 他压力一大就喜欢吃东西,刚入学,学习的知识与过往相差甚远,他有些焦虑,却不显现出来。 家里人问他习不习惯,他都说习惯,不然他怕家里人不让他来学校念书了。他们本来就不支持他来学校上课,更倾向于让他继续在家里请家庭教师。 最近虞澜学“坏”了,喜欢上吃垃圾食品。 和薄静时一起逃学出来的好学生穿着学校制服,一副乖宝宝样。 虞澜忽然扭过头搂住薄静时的手臂,一脸希冀地说:“我想吃那个。” 薄静时看着他。路灯照亮他深邃的眉眼,漆黑的眼中倒映一张精致明艳的脸庞,他喉结动了动,目光缓缓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虞澜这才察觉他的举动过于亲密,他急忙收回手,把双手放在身侧,装作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抬起下巴使唤人道:“我要吃炸串,你去买。” 他才不要排队呢。 薄静时看了眼排成长龙的队伍,手臂上的触感仍存,忽然,他单手扯过虞澜的手臂,把虞澜拉进小巷子里。 背后忽然贴上冰冷的墙,视野被黑暗吞噬。 虞澜吓得汗毛倒立,脑中闪过许多恐怖片与悬疑片里的可怕片段。 “我给你买,但是能不能亲一下。” “?” 虞澜满脸荒唐,“你只是给我买个炸串,就想让我亲你?” 他看起来很好骗吗? 薄静时皱了皱眉,无法反驳,甚至很认同。他说:“我也太混蛋了。” 这让虞澜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们窝在小巷子里,夏天天热,小巷里又黑,黑暗的环境总是让人心神不定。 虞澜被抵在墙上,小幅度动了动腿,轻轻嗅了嗅外头传来的炸串香,不着痕迹咽了咽口水。 他抬起睫毛说:“我要吃炸串。” “不干净。”薄静时这才说出真正的目的,“我带你去吃更好更贵的。” 薄静时不是没有吃过路边摊,而是在他的认知中,如果他带虞澜去吃路边摊是一件很没有能力的事。 他该给虞澜最好最昂贵的东西。 虞澜不开心地撇撇嘴,侧颜线条又绷起了。 他忽然发现,他在薄静时面前总是生气,而这种小性子简直没有根源。 薄静时不给他买,他可以自己买,为什么要对薄静时发火? 但他就是想让薄静时给他买,他说不上来具体原因。附近的炸串越来越香,勾得他越来越饿,口腔内唾液分泌旺盛。 虞澜倏地把双手搭在薄静时的脖子上,很乖也很纯的打扮,做出的行为却大胆火辣,把薄静时成功点燃。 “你不是要亲我吗?”虞澜没错过薄静时遽然急促的呼吸声,他自以为自己抓住对方把柄,得意地哼了一声,“你给我买炸串,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薄静时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虞澜的速度更快,“除了亲你。” 虞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骄矜又得意,还透着一点撒娇意味,可能因为长相过于精致、声线过于甜软,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像在和别人软软撒娇。 所以才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靠近。 “你摸摸我吧。” “摸哪里?” “肚子。”薄静时说,“肚子就可以。” 在说出这个条件时,其实虞澜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薄静时真敢说出一些很过分的要求,他就把薄静时捏断。 可话绕了好几圈,薄静时居然只是要他摸摸肚子。 他该说薄静时纯情吗? 不管从哪个层面来看,薄静时必然不是纯情的,不然也不会在先前同他说出那么下流的话语。 “好吧,那你自己掀起来。”虞澜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而眼前比他大一号的男人也很听话。 薄静时快速把衣摆撩起,露出结实而富有力量感的腹肌纹理。借着微弱的光,腹肌之间的沟壑愈发明晰,宛若刀刻而成。 虞澜瞬间看直了眼,从一开始不情不愿的小表情,变得艳羡又惊讶。 他伸手慢慢碰着薄静时的小腹,葱白的指尖在深一个肤色的肌肉中,轻轻陷了下去。 “为什么你有腹肌?”虞澜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还这么明显。” 他像个好奇宝宝,把心中的困惑完全抛了出来。 昏暗的巷子里,忽明忽暗的路灯边,高大少年伸手撩起自己的衣摆,另一只手按在身前小男生的肩膀上。 而小男生弓着腰,细窄腰身拉出一道柔韧且迷人的线,脸蛋白净,五官精致,纤白的手像抚摸艺术品,慢慢拂过少年的腹部肌肉。 薄静时敛眸看着他,搭在肩头的手落在后颈,纤细、脆弱,仿佛他随意可以掐起。 但他只是虚虚搭在上头,状似随意道:“你没有吗?大家都有吧。” 虞澜却不开心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薄静时,表情呆住。薄静时的目光太烫了,烫得他……耳尖起了点粉。 他逃避似的低下头,闷闷不乐地继续摸着腹肌,语气低落:“我没有。” 他又很理直气壮,“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腹肌的,你不要太理所应当了。” “是吗?”薄静时好像真的很无法理解,他低下头,手掌轻轻桎梏纤细的后颈,慢慢把虞澜的头抬了起来。他们四目相对,薄静时哑声说,“那让我看看好不好。” “我没看过别人的,所以不知道,我以为大家都有。但如果你让我看看,我就不会理所应当了。” 精致脸蛋明显带着迟疑,望向薄静时的腹肌时,又带着羡慕。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一团绵绵软肉。 耳边仍旧是薄静时的哄:“给我看看,我给你买炸串好不好?” “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给我看看好不好?” 好一会儿,虞澜才轻轻点了点头。 素白的手有些难为情地揪住校服下摆,他悄悄掀起一点,月光与路灯交织下,肚皮上的肌肤如盈一层细光,照得他皮肤通透、宛若瓷器细腻。 宽大手掌按在小肚子上,轻轻揉了揉,掌心内传来的温软触感,险些当薄静时当场交代在这里。 比想象中的还要软。 “好了,不能再看了。”虞澜说着把衣摆往下顺,但薄静时仍旧保持原样。 他疑惑抬眼,眼尾带着不开心的弧度。 薄静时仿佛失了智,他抬了抬手,虞澜讶异地“唔”了一声。 漂亮水汪汪的眼睛缓缓垂下,他低头盯着薄静时的手,宽大的手背将校服胸口撑得鼓起,隐约可以看见指节轮廓。 他颇为恼怒地提醒:“这里不是肚子。” “那是什么?”薄静时一脸求知欲很强的样子。 虞澜卡壳了,他的脸蛋迅速涨红,双手交叠按在自己的锁骨处,制止住了薄静时。 他抬头很凶地说,“反正不是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澜澜:qaq怎么被捏了 - 第73章 新生(5) 薄静时没有带虞澜吃路边摊, 他害怕虞澜吃了肚子不舒服。 这段时间他做了充足功课,虽然虞澜的消息很难打听,也被捂得很严实,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大致知晓虞澜从小很受宠爱,据说是因为早产身体不太好,从小入口的东西都要谨慎再谨慎。他不可能明知道虞澜身体不好的情况下, 再带他吃这些具有不确定因素的食物。 万一虞澜拉肚子怎么办。 没有吃到炸串的虞澜很不开心,他一路闷闷不乐,不管薄静时怎么低声哄他,他都不肯说话。 他给薄静时看了, 薄静时还趁机捏了捏别的,他没有跟薄静时算账, 反倒是薄静时说话不算数了。 骗子。 说话不算数。 短短的时间内, 薄静时在虞澜这边的印象再次跌破低谷。他一路无精打采, 进入电梯后上升至顶楼,拐了个弯儿后, 看到大片花丛。 这是一家露天烧烤餐厅,夜晚的空气凉爽,晚风不疾不徐拂过面颊,漂亮的满天星与灯串相互呼应。棚子下是木质的长条沙发与长桌, 桌上摆有浪漫的烛火, 以及一捧鲜艳欲滴的花束。 温馨, 浪漫。这是虞澜脑中闪过的两个词语。 “来啦?”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走出,他看起来和薄静时很熟,“炸串的机器正好到了, 蔬菜和肉也是今天刚空运到的。我现在开始做, 行不行?” 薄静时侧头看向虞澜:“现在做吗?” 薄静时的问话让中年男人也把视线望了过来, 虞澜懵了懵,他点点头:“可以。” 中年老板:“好嘞。小帅哥你放心,我们家的食材都是上等的,蔬菜也是绿色有机蔬菜,绝对干净。不过你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的烤羊腿?不好吃我把头剁下来谢罪。” 虞澜眨了眨眼,薄静时皱眉挡在他身前:“要吃烤羊腿吗?味道确实不错。” “会不会太多了呀?”被挡在背后的小男生悄悄冒出一张雪白小脸,有点怕生,所以声音和小表情都有点收着的软,“我们可能吃不完。” 薄静时低头看着那张白净小脸,心脏仿佛漏了一拍,继而疯狂加速跳动。他说:“没事,我们可以打包。” 薄静时先把长条木椅擦了一边,才让虞澜坐在上头,他冷着一张脸打量四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但又想不出来。 他想的很简单,他要给虞澜最好的,但当下的环境显然不是最好的,只是事出突然,只能将就罢了。 “要不要再吃点家常菜?”薄静时坐在扶手上,另一条手臂搭在靠椅、虞澜的后背附近。他说,“我去给你做。” 虞澜惊讶道:“你还会做饭?” 薄静时看起来不学无术,每天在学校里混日子的样子,虞澜还以为他当真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纨绔。 中年男人端着托盘,把牛油果甘露和小甜点放在桌上:“他会的东西可多了呢,小帅哥你别小看他啊,这人最会装了。” 薄静时皱了皱眉,低头与虞澜的目光撞上。他的眼睛很亮,在周围灯串的反射下更加耀眼,仿佛一颗珍贵稀少的宝石。 “那我想吃蒜蓉虾,”虞澜说,“你会吗?” 薄静时说:“我会。” * 虞澜稀奇地跟薄静时一起进了厨房,薄静时居然真的会做饭。 薄静时熟悉各种厨房用具的使用方式,他没有撒谎,他确实会做饭。 虞澜又往里头探了探脑袋,薄静时扭头看他说:“不要进来,油烟味重,你在外头等我就好了。” 虞澜身上很香,薄静时不想让虞澜染上油烟味,而且厨房内有刀具等危险用品,万一弄伤了虞澜怎么办。 “还好吧?”虞澜偏不听他的,“也没有很重。” 走进来几步后,他猛地咳嗽起来,眼泪被呛了出来,眼睛湿润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薄静时放下勺,把火关了,洗完手擦干净后走到虞澜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 “娇气。”他冷酷地说,手下的动作却很温柔,小心翼翼蹭过白皙柔嫩的软肤,生怕弄疼对方。 虞澜委屈地说:“我很少进厨房。” “我知道。”薄静时说,“以后我也不让你进厨房。” 虞澜从小被娇生惯养,进厨房的次数不多,就算偶尔进厨房,也不会在油烟最浓重的时候进。 薄静时独立得早,他一个人在外头住,必须学会做饭。他厨艺还可以,喂饱一个虞澜不是问题。 至于收拾、洗碗这些小事,他更不可能让虞澜做了。手一直泡在水里多难受,而且虞澜那双手跟艺术品似的,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家务活这种小事还需要老婆来做的男人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泪水被慢慢擦着,虞澜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味,薄静时怎么靠得越来越近了?他掀起眼皮望了过去:“我还想吃娃娃菜。” 薄静时毫不犹豫道:“我去拿。” 薄静时去外头拿蔬菜的同时,虞澜眼尖地发现娃娃菜就在一旁,薄静时方才做饭的样子轻松又随意,看起来难度并不高。 好像只要把菜放进去,随便炒两下就好吧? 虞澜这么想着,他把菜放进锅里,虽然薄静时方才已经把灶台关了,但锅还是热的带着油,遇见还有水珠的蔬菜后,直接噼里啪啦炸开了锅。 薄静时来得巧,在油水溅出来的一瞬间把虞澜抱进怀里,紧紧搂着。 虞澜也被吓坏了,他把脑袋贴在薄静时的胸口,语气颤不成声:“我只是想帮忙,我没有想捣乱……” “我知道,我知道。”薄静时摸着他的头,拍着他的后背,把他牢牢抱在怀里,带离这个“危险”场地,“是不是吓着了?” 这是个近乎完全掌控的姿势。薄静时身材比例极好,肩膀宽阔、手臂有力,与虞澜的体型一对比,可以用高大来形容。 小小一只的虞澜被完全困在怀里,炽烈且密不透风的拥抱,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 薄静时坐在高台上,让虞澜靠坐在自己怀里,虞澜像小陀螺一样在怀里转了个圈。 他们面对面注视。 薄静时还在揉虞澜的后脑,另一只手拍着虞澜的后排,把虞澜当脆弱的小宝宝一样哄。他低头看着虞澜,再一次问:“吓到没有?” “嗯。”虞澜乖乖点头,脑袋乖巧地贴回薄静时的胸口,声音仍是哆嗦的,“好可怕。” 帮了倒忙,还被吓着,油水溅出来的那一瞬间,虞澜是真的被吓到了,以为锅要爆/炸。 “不怕,不怕,我会一直在。”修长手指穿进发丝,以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道把虞澜按在胸口。薄静时又问,“痛不痛?” 不知道油有没有溅到。 虞澜又点点头说:“好痛。” “我看看。” 薄静时拿起虞澜的手腕仔细地瞧,手臂仍旧光洁无瑕,薄静时的速度很快,虞澜没有被油溅到,反倒是薄静时自己,手臂落了几个印。 虞澜说痛,应该主要是被吓着的幻“痛”。 他跟什么都没瞧到似的,看到虞澜没受伤后松了口气,慢慢在光洁一片的手臂上吹气:“吹一下会不会好点?” 虞澜又点了点头。 薄静时把虞澜紧紧抱在怀里:“我们就吃炸串和烤羊腿好不好?我不想再去厨房了,我想在这里陪你。” 薄静时也被吓到了。 受伤的人是虞澜,他却比自己受伤还要恐惧,在看到虞澜惊慌失措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倒入油锅忍受煎熬。 他没有保护好虞澜,虞澜差点受伤这一件事,让他现在还是无法回过神。 怀中的小男生又乖乖点了点头,他的面颊贴在薄静时的胸口,对方的心跳狂烈且富有节奏感,滚烫体温顺着薄薄衣料传递而来。 这个一直惹他生气、说下流话调戏他的少年,在此时此刻给足了他安全感。 虞澜的耳尖微微动着,许久,他悄悄伸出手臂,抱住了对方的腰。 * 虞澜坐在薄静时怀里,时不时仰头和薄静时说着话,薄静时耐心地听着,等虞澜说完,才继续说话。 顺便往虞澜嘴里喂着食物。 虞澜四肢白皙,像一只皮毛漂亮顺滑的布偶猫挂在薄静时身上,吃饭都要仔细喂着。 “不要,吃饱了。”虞澜别过头,不肯吃了。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打包回去当宵夜?这家羊腿味道确实不错。”薄静时切下一小块肉,“试试吧?” 虞澜被哄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张唇咬了进去。 香嫩可口的肉汁在唇齿间溅开,肉汁极为鲜嫩,熟度正好,虞澜眼睛一亮:“好好吃!” “那打包回去,给澜澜当宵夜吃。”薄静时偷偷亲了亲虞澜的头发。 本是很隐晦的举动,却被虞澜敏锐地察觉,他凶巴巴地说:“不准偷亲我。” 薄静时说:“好,都听澜澜的。” * 薄静时把虞澜送回家中,一路上,他提着两个塑料袋。 一个是打包好的羊腿与烧烤,另一个是刚从药店买的药膏。 小区附近,薄静时还想再送送虞澜,虞澜却不肯了,他怕被家里人瞧见。 普通朋友一起回家,在虞澜这边跟偷情私会似的,见不得光。 薄静时颔首,把塑料袋提起,取出里头的药膏:“要记得擦,澜澜不会擦的话,明天来学校,我帮你。” 现在缓过劲,虞澜才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伤口,薄静时这副作态,好像他真受了很重的伤似的。 “不要,你拿去擦。”虞澜把药推了回去。 薄静时把药膏推了回来:“我不会擦,澜澜擦。” 虞澜皱皱眉:“你是小孩子吗?擦药都不会。” 薄静时原本想说“不是”,但虞澜说:“算了,明天午休的时候你来找我,我帮你擦。” 那句否认的话以极快的速度吞咽回去,薄静时面不改色地接受自己是小孩子这一说法,他说:“都听澜澜的。” * 虞澜回到家中,才知道穆扬帆今天在他家睡。 穆扬帆今天被冷落,格外不开心。 他原本想放学后带虞澜去吃宵夜,结果虞澜说自己要和同学讨论数学题,不能和他一起回去。 有什么数学题非要这时候讨论?学习固然重要,但生活也很重要,总不能为了学习,连宵夜都不吃了吧。 穆扬帆在某些方面有些缺根筋,但在一些不该想到的地方格外敏锐,就比如虞澜今天哼着歌回家,背着小书包的样子轻快无比。 不对头。 “身上什么味道,怎么还有药水味?”穆扬帆轻轻嗅了嗅,“你是不是和乱七八糟的人去玩了?” 他对药水的味道极其敏感,绝不会认错。 放松的心情倏然紧绷,虞澜一紧张小表情就难以控制,他双膝并起,纤白手指捏紧书包带,支吾道:“我没有和乱七八糟的人玩。” 他仿佛被凶,极其委屈的样让穆扬帆无比心软。穆扬帆哄着:“我不是在凶你,我是怕你被骗,你这么乖,要是真被学校里乱七八糟的人骗走怎么办。我还听我朋友说,最近是不是老有人缠着你?那个叫什么?褚什么的?” “嗯,但是我没有理他,我也不想和他说话。” “你这样是对的,这种每天不读书就知道泡漂亮小男生的男的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穆扬帆把虞澜拉到沙发边上,苦口婆心道,“你要是真想谈恋爱,哥哥也支持你,年轻就得谈恋爱,恋爱还是校园里谈起来有意思。但是这些歪瓜裂枣的男人,别说谈了,多看一眼都恶心,都是玷污你。要是澜澜要谈恋爱,哥哥给你介绍好男人。” “就比如徐家那徐惟青,根正苗红,性格也好,谦逊绅士。你让他跪下他绝对不敢躺着,这不就是好男人的楷模吗?” “明天我就安排你们见面,你绝对会喜欢他的。”说着,穆扬帆就为相亲大业提上了日程。 虞澜不开心了:“哥哥,我还小呢,你怎么就要让我谈恋爱,我只想好好学习。” 穆扬帆忘了自家弟弟满心只有学习,急忙改口:“只是用朋友的身份来认识,不是谈恋爱,谁敢打扰澜澜学习,我第一个揍他。” 虞澜拧巴着脸,偷偷打量穆扬帆,见穆扬帆没有继续追问,才松了口气。 他不会撒谎,一撒谎就会结巴脸红,要是穆扬帆追问他今晚和谁在一起、去了哪里,他肯定会露馅。 “哥哥,”虞澜打开小书包,把还热乎的烧烤打包袋拿了出来,“其实我今天还偷偷和同学去吃烧烤了……我怕你说我乱吃东西,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但是哥哥,这家店的烤羊腿真的很好吃,我打包回来了。” “给我的?” “给你的。” 穆扬帆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心中百感交集,他颇为欣慰,弟弟真的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出去偷偷吃宵夜都不忘记他。 “我哪会骂你?”穆扬帆接过袋子,保温袋都无法隔绝美味的香。他说,“谢谢澜澜,但是澜澜,这种东西偶尔吃吃可以,下次还是不要吃了哦。” 他又补充道,“你要是真喜欢,我们在家里搞烧烤派对,这样才健康,外头的东西来路不明,我怕你吃了肚子不舒服。” 虞澜乖乖点了点头。 * 第二天课间,虞澜再次来到器材室和薄静时私会,委屈地窝进薄静时怀里:“还想吃烧烤。” “这么好吃吗?昨天还没吃够。”薄静时慢慢揉着虞澜的小腹,冷酷的脸,声音与动作都很柔和。他问,“肚子会不会不舒服?我已经让老板少放刺激的调味料。” “我没有吃。”虞澜仰起小脸蛋,跟撒娇似的说,“我给哥哥吃了。” 虞澜的声线比较软,脸蛋也跟糯米方糕似的又白又嫩。他喊哥哥时自带延长的撒娇尾调,让人听了耳朵酥麻。 又让薄静时有些烦躁。 薄静时知道那确实是虞澜的哥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可他就是不爽,仿佛自己的宝石被瓜分走一块。 眉眼暗沉沉的,低头看虞澜的时候,又变得很温和,不经意透露出小心翼翼的讨好。 “那我们今晚再去吃好不好?”薄静时想了想,不行,虞澜还要上晚自习,他不能打扰虞澜学习。他说,“我翘了晚自习去买,晚上带回来给你。” “干什么翘课呀。”虞澜颇为不赞同地抿抿唇,“我们周末去吃吧,这周末放假。你也不能老翘课,我们是学生,还是要好好学习的。” 薄静时点头说是,忘了自己是个学习混子。可谁让他的心上人是好学生,他也只能跟着改掉坏习惯,争取做一个好学生了。 “你是不是又没写作业?” “……” 薄静时说,“快写完了,还差一点。” 原本舒缓的小表情一下子绷紧,虞澜凶巴巴道:“你不能再荒废学业了,以后我要检查你的作业,听见没有?” 那岂不是以后天天都能见面?薄静时心中大喜,表面却不动声色,他说:“都听宝宝的。” * 周末的私人影吧。 虞澜坐在薄静时腿上看电影,薄静时给虞澜喂着烧烤串,他提前把一些大块的肉切好,生怕虞澜不方便咀嚼。 虞澜吃着吃着开始犯困,他说:“这个电影不好看。” “那我们看别的。” “不行,我还要检查你的作业呢。” 经过一晚上的恶补,薄静时总算补完一本,但他欠下的功课太多,根本不是一晚上能够加班赶完的。 在看第一本作业时,虞澜满意点头,看到第二本上,他气得抿唇。第三本、第四本…… 他刚要训话,忽然,薄静时按住他的手,一起打开一个课本。 里头的纸张崭新无比,折痕很浅,一看就没翻开过几次。但意外的是,上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全部是虞澜的名字。 薄静时悄悄握住虞澜的手指,在他耳边说:“以前上课只想睡觉,现在上课都在想你。” 虞澜的耳尖动了动,一点红冒了上去,他小小声道:“那也不能不听课……” “什么知识点,根本听不进去。”薄静时很苦恼地说,“宝宝,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死你了。” “不准喊我宝宝!” “那宝宝亲我一个。” “才不要。” “那我亲宝宝。” 虞澜睁圆眼,又要发小脾气了,薄静时急忙哄着:“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这么喊了。” 虞澜被紧紧搂在怀里,小声嘀咕:“本来就不该这么喊。” 他都多大了,怎么还喊他宝宝…… 薄静时捏着虞澜的手指,最后指腹慢慢蹭着手腕。他喉结滑动,强行克制自己,将全部念想化作抱住虞澜的行为。 他把下巴搭在虞澜的肩窝,嗅着虞澜身上的香,说:“嗯,宝贝儿,我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得和同门吃个饭,不知道能不能更,尽量不断更! - 第74章 新生(6) 上课铃打响。 后排, 被视作“坏学生”专属座位的角落,从不听课的少年慢悠悠抬起头,破天荒从抽屉里取出课本。 一根水笔在手中绕着, 薄静时刚想掏出手机和虞澜聊天,结果看到虞澜上课前给他发的消息。 【小熊:好好听课,要是偷偷看手机, 我就不理你了。】 薄静时看到那句“不理你”,脑中马上浮现出一张生气的精致脸蛋。唇角慢慢挑起,他把手机放回抽屉,等待老师进入教室。 这节课是物理课, 简单的上课起立之后,物理老师意外发现角落里的少年没有睡觉, 一反往常的行为让他微微侧目, 随后继续低头翻开书本。 “在上课之前, 我们先复习一下昨天的知识点。” 薄静时难得没有睡觉,一节课都在认真听课, 他时不时记着笔记,笔尖在教材勾勾画画,圈着重点。 下课后,华叠扭头, 纳闷道:“你怎么突然开始听课了?这不像你。” 薄静时检查课本的笔记内容, 确定笔记十分认真、笔迹端正之后,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送给虞澜。 在等虞澜消息的过程中,他状似很平静地说:“我老婆让我好好听课, 没办法, 我只能认真听课了。” 华叠一脸惊悚, 旋即变得八卦又不可思议:“你老婆?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不可能啊,我感觉你天天和我们待一块,总不可能你内部消化了吧。” 说到最后,华叠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恶心又难以接受地抖了抖。 薄静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低头看了眼手机,虞澜还是没回他消息,可能是老师拖堂,或者在忙,没空看手机。 他颇为烦躁,又有些期待,这种交织着的情绪让他有一种自虐般的快.感,仿佛等虞澜消息这个过程,对他而言是极其与众不同的存在。 还是没回消息。薄静时只能拿华叠打发时间:“不是他们,别乱说。我老婆很可爱,也很乖。” “谁啊,带过来见见呗,我有点好奇。” “那你就好奇着。” 薄静时冷漠道,“我老婆为什么要给你看?你自己没老婆?” 华叠:“……” 得,这天聊不下去。 华叠知道薄静时脾气一直很臭,哪怕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也不少人表示他们根本受不了薄静时这个性格。 但薄静时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他,性格该怎么差还是怎么差,谁都别想对他指手画脚,更别试图改变他。 今天的薄静时一如既往坏脾气,可其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就仿佛是在刻意强调与炫耀他有老婆这件事。 华叠莫名其妙,他也有女朋友好不好,需要羡慕薄静时吗?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华叠架不住好奇心想要继续追问,薄静时却睫毛一敛,不准备搭理他了。 虞澜回消息了。 【小熊:刚刚在问题目,没有看见消息。】 【小熊:不错,很认真,继续保持。】 【别烦:会有奖励吗?】 【小熊:?】 【别烦:我第一次上课做笔记,还做得这么认真,会有奖励吗?】 虞澜盯着手机屏幕,微微拧起眉。 第一次上课做笔记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薄静时居然还有脸讨要奖励。 虞澜才不要助长薄静时乱要奖励的气焰,但他忽然想到邻居家养的宠物狗,邻居阿姨总是赏罚分明,教训过宠物犬之后再给它吃小零食。阿姨告诉他,只有它们尝到甜头才会改正错误,否则下次还有可能再犯。 他并不是很赞同这种一巴掌一颗枣的做法,如果挨一耳光就有奖励,万一对方为了奖励主动求巴掌怎么办? 说到底虞澜也没有真正养过宠物,也不知道训狗的正确做法。 他看着手机屏幕,薄静时仍然在发着消息,分段很多,虽然每条消息字数不多,却仍能看出其中的急切。 【小熊:你想要什么奖励?】 【别烦:什么都可以吗?我说了算吗?我对你怎么样都可以吗?】 【别烦:不是的澜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在耍流氓。】 【别烦:相信我好不好宝宝,澜澜宝宝,不要不理我。】 薄静时悔的肠子都青。 他看到虞澜那句询问,冰沉的心跟被凿开似的,冰面下的东西迫不及待奔涌出来。他忘了要维持绅士风度,把心中最直白、最丑陋的念想表达了出来。 在消息发送的那一瞬间,薄静时天昏地暗,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他怎么能说出来? 他的宝贝儿那么单纯,不会被吓跑吧?会认为他是变态色.情狂,然后再也不理他吗? 虞澜没有回消息了,薄静时的心一寸寸往下降,他悔不当初,痛恨自己的下流。 为什么要无时无刻想这些?就不能想点积极健康的东西吗? 可是澜澜真的好可爱,抱起来也很软…… 【别烦:宝宝我错了,理理我吧。[大哭]】 虞澜刚交完作业,看到薄静时发来密密麻麻的消息,最后一条极为抢眼,也让他哭笑不得。 薄静时长得很冷,也是很有攻击性的性格,想象那张冷酷到对谁都不耐烦的脸点击[大哭]表情的画面,他就有些想笑。 看起来笨笨的。 其实虞澜根本没有生气,也不知道薄静时在紧张个什么劲,他有那么小心眼吗?还是说,他在薄静时眼中就是那么小心眼? 刚刚还说自己没有生气的他忽然冒出一股小情绪,他打了几个字,又慢慢删除,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对。 谁知薄静时这厮真的跟没事干似的一直盯着屏幕,一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就跟野狗闻着味儿似的狂发消息。 【别烦:宝宝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乱说话了。[磕头]】 【别烦:亲亲宝宝,宝宝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原谅我这一次吧。】 【别烦:要不要吃炸牛奶?】 【小熊:要。】 【小熊:但是不准翘课去买。】 【别烦:没问题宝宝,大课间时间够,我去买来送给你。】 【别烦:亲亲澜澜小宝贝儿。[抱住小熊猛亲jpg.]】 为避免学生休息不足,晚自习有一段比较长的休息时间,学生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小睡一会儿,好补充精力继续接下来的学习。 晚自习虽然是自习,但大部分老师为了赶课程进度会来上课,多数是讲解部分题目、巩固知识点,再给学生自由学习的空间,老师坐在讲台上负责后续答疑。 但现在大课间即将结束,薄静时就算能买到又怎么送上来呢?他们的教学楼并不近。 虞澜也不想折腾薄静时,发了条“算了,不吃了,我们下次一起去吃吧”。但薄静时没有秒回,可能在买炸牛奶的路上。 大约过去十分钟,距离休息结束只有五分钟,虞澜还是没等到他的炸牛奶。 他本就没抱什么期望,他和所有同学一样小趴了一会儿,迷迷糊糊抬头时,班级里大部分人都趴在桌上补觉。 大脑迟钝运转,小脑袋又要软绵绵趴回手臂,一旁的窗户被敲了敲。 他第一反应是错觉,他的班级在三楼,位置坐在窗边,外头是一颗参天大树,怎么有人会从外头敲窗? 叩叩。窗户又被从外头敲响。 虞澜以为是有人恶作剧,颇为生气地抬起头,却被吓了一跳。 皎洁月光照亮部分树干,薄静时正挂在上头,努力够着手敲窗。 这是三楼啊?! 薄静时是怎么爬上来的?! 虞澜赶忙开窗,刚要出声,迎面传来一阵香气。 “宝宝现在吃,现在还热的。”薄静时说,“还没凉,热乎的好吃。” 薄静时一边朝窗边递着餐盒,另一只手抓着较粗的树干,夜晚清风吹拂,虞澜整个人都凉透了。 “你快下去,这样太危险了,你怎么不走楼梯?” “楼下有老师在抓。” “那你还能下去吗?要不你进来……”戛然而止。虞澜抿抿唇,好像让薄静时进来会更危险。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不是非要吃这个炸牛奶,薄静时买了就算了,还爬树给他送。 “放心吧澜澜,我怎么上来的就能怎么下去,别担心我。”薄静时催促道,“先吃一个,我想看你吃。” 原本薄静时想要喂他吃,但他挂在树上,能够把炸牛奶送出去已经很吃力了,实在很难做出“喂”这个动作。 虞澜快速叉起一块炸牛奶送进口中,炸牛奶果然是热乎的,里头甜腻的液体随着酥脆外壳的咬破一下溅开,充盈进整个口腔。 虞澜被烫了个正着,小脸迅速绯红,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呜呜……”好烫! “宝宝,你慢点吃,别着急,烫着了……”忽然,一束手电筒光从底下照了上来,薄静时眼睛一刺。 咚的一声,挂在树上的薄静时掉下去了。 * “我草!你们听说没,薄静时在晚自习期间四处乱走,被巡逻老师当场抓住,你猜猜他在干什么?” “?” “他在爬树!” “牛哇牛哇。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晚自习不睡觉不打游戏不摸鱼,跑去爬树干什么?” “而且他还专门跑到对面教学楼爬树,也不知道那栋教学楼怎么了,是那棵树特别高特别大特别香吗?” “那之后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腿骨折了,最近得坐轮椅。不过他运气好,只是骨折了,要是他砸中巡逻老师,那才叫晦气。” 虞澜听完后小脸煞白,难怪最近都没看见薄静时,光看薄静时给他发消息了,原来薄静时行动不便,在家里静养。 为了给他送炸牛奶,把腿摔折,这还真是…… “怎么了澜澜?怎么一直看手机。”穆扬帆神清气爽地来接虞澜下课,最近虞澜愿意和他一起回家,他别提多开心了。他递过来一杯奶茶,“刚买的,你最喜欢的杨枝甘露。” 虞澜接过杨枝甘露,仰头甜甜道:“谢谢哥哥。” 他们一起回家,一路上穆扬帆都在和他说最近的校园奇闻:“最近学校里有个傻狗爬树摔了,真脑残一个。他这人就挺招人烦的,真是活该。” 穆扬帆很少会对一个人抱有无端恶意,但他对薄静时这人感官实在复杂。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薄静时的第一眼,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恶心。 穆扬帆很讨厌薄静时,这种厌恶简直毫无缘由,他们并没有接触过,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很少,对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不该产生过多的情绪。 但他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反胃,产生危机感。 仿佛薄静时是某种潜在盗贼,会在某天把他的宝贝夺走。 原本虞澜还在乖乖喝杨枝甘露,他忽然抬起小脸,眼睛湿润地看了穆扬帆一眼,穆扬帆马上意识到自己幸灾乐祸得太明显,太过于没素质了。 “我的意思的这种在晚自习时间爬树的人脑子多少沾点,我们澜澜是好学生,可不能和这种人学坏。” 虞澜更生气了,但他又觉得穆扬帆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他不认识薄静时,听说有一个人晚自习不读书去爬树反而把腿摔折,他也会觉得无语。 虞澜到底没有对哥哥发脾气,他“噢”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 * 夜晚,虞澜刚洗完澡。 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香软雾气散出,纤韧粉白的身躯隐隐显现出来。 虞澜随便拿过浴袍套上,慢慢擦拭头发水珠。 他随意瞥了眼手机,满屏幕的微信消息,还在持续弹出。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虞澜大致扫了眼薄静时的消息,总结一下就是“宝宝我好想你”“你在干嘛”“想宝宝”,没什么信息量。 他捂着毛巾,用另一只手给薄静时发语音:“刚洗完澡。” 语音刚发出去,薄静时就弹了个视频电话过来。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行为很没礼貌,也不绅士,以极快的速度挂断。 【别烦:宝宝,我们可以视频吗?就一下下。】 虞澜说了句“好”。 视频接通的瞬间,虞澜凑近屏幕瞧,望见薄静时有些僵硬的表情。 他正躺在床上,似乎想要起身,但又被什么限制住一般,只能费劲地挪动脖子打招呼。 虞澜弯了弯腰,浴袍领口很大,手机立在一旁的柜子上,这个举动几乎让薄静时从锁骨望到底。 被热水澡泡得粉白的身躯宛若一把火,将薄静时本就躁动的心瞬间点燃。 薄静时薄唇微动,想说话,又觉得不妥。他忍了好几忍才哑声道:“宝宝,今天能不能看你的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薄:我腿折,眼睛不折! 我昨天出去一趟,回来阳了,大家注意身体哇! 晚点再补营养液的加更~ - 第75章 新生(7) 说完, 屏幕里的小男生动作顿住,投来一个困惑的视线。 薄静时被这单纯又不解的视线看得脑子一热,他一边很想, 另一边觉得自己很坏。 他急忙给自己找补:“上次你摸我腹肌的时候,不是说也想要吗?这可以练的,但是宝宝, 我得先看一下你的肚子,看清楚才能给你制定详细方案。” 头发也不擦了,虞澜放下毛巾静静地盯着手机屏幕,脸蛋精致粉白, 唇色很艳,眼睛如同蓝宝石般澄净。 忽然, 他轻哼一声:“你当我傻吗?就是你自己想看。” 薄静时呼吸都要停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连翻白眼都那么可爱, 小表情里的嫌弃让他看起来更加鲜活元气,哪哪儿都透着诱人气息。 薄静时被迷得呼吸错乱, 胡乱说着:“是,是我想看。宝宝,给我看看好不好,看看肚子就可以了……我不干别的。” 虞澜眨着眼睛问他:“你能干什么呀?” 轻飘飘的语调, 糯糯的嗓音, 天真无邪的脸蛋。 薄静时整个人亢奋起来, 他用力起身,扯到腿部伤口,原本冷酷的脸变得扭曲, 龇牙咧嘴的。 虞澜被逗得一直笑, 他哼了一声。 纠结之下, 他在薄静时表情最扭曲的那一瞬间,拉开浴袍,露出自己的小肚子。 他软软地说:“那你之后要教我练噢,不能骗我。” 大片的白落入眼中,薄静时牵扯到的伤口也不疼了,冷酷的脸保持略微狰狞的样子,近乎痴呆地看着屏幕。 手很小,手指很漂亮,微微曲起的骨节泛着粉色,指尖微微揪住雪白浴袍,再旁边是晃眼的白腻肚皮。 浑身热血集中在头顶,薄静时腿疼,精神却很亢奋,大脑好似要被某种情绪撑破,最后各种复杂的情感往下集中。 稍一动弹,骨折处疼得不行,这点疼痛跟催化剂似的往身上泼,形成扭曲又极端的奇异感觉。 他好像要疯了。 “澜澜……” “干什么?” 虞澜明知故问地抬起睫毛,甚至还靠屏幕更近。薄静时眼珠子都看直了,他又把浴袍拉好说。 “不给你看了。” 明明知道虞澜是故意的,薄静时还是克制不住脑中念想,那张耍性子的小脸蛋明媚又精致,哪怕使坏的样子也格外动人。 薄静时急促地呼吸,哑声喊:“澜澜……” 虞澜不应,自顾自说:“你为什么不给我看腹肌呀?我都给你看肚子了。” “你要看?” “要看。” 薄静时呼吸沉重。 他不免有些庆幸,幸好他摔断的是腿,而不是手,否则就不能和他的宝贝聊天,更不能给他的宝贝发送视频邀请。 可惜薄静时终究没能给虞澜看成腹肌。 房间外传来敲门声,虞澜手忙脚乱把视频挂断,心虚地去开门。 细白手指捏着门框,谨慎地探出半个脑袋,像刚刚做了亏心事的小贼。 瞧见是穆扬帆,虞澜松了口气,但这口气也没完全松下来,仍警惕地问:“哥哥,你来干什么呀?” 穆扬帆拎起手中的塑料袋:“给澜澜吃宵夜,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吃烧烤吗,这是哥哥亲自烤的,肉质鲜嫩用料也好,一定比上次的更好吃。” 穆扬帆自然地进入虞澜的房间,把防水垫垫在桌上,把里头的烧烤取出一一摆好。 刚准备离开,眼睛一尖瞥见桌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虞澜忘了锁屏,故而他能将上头的信息看得很清楚。 他也不想偷看虞澜的隐私,但有时候眼神太好、视力太佳也不是一件好事。 短短的一秒钟,无数信息涌进眼球,形成一种怒火。 【别烦:宝宝还要看吗?】 【别烦:难为情的话不开视频也可以,我拍照发给你。】 【别烦:但我没澜澜宝宝那么好看,澜澜宝宝那么白那么细,好可爱,想摸。】 【别烦:还想舔。】 【别烦:[视频通话][未接通]】 【别烦:再让我看看好不好?最后一次,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穆扬帆裂开了。 他僵硬抬头,虞澜跟小鹌鹑似的站在一边低头不语,双手绞在一起放在腹前,双膝并拢,一副小学生罚站的站姿。 虞澜脸蛋紧绷着,纤韧身躯宛如一条拉到极致的弓弦,随时会崩溃断开。垂落下来的眼睫扑闪扑闪,盖住眼底的惊慌与羞耻。 瞧见他这副可怜的样子,穆扬帆不舍得把话说得太过分,加上穆扬帆本来就没有找虞澜麻烦的意思。 可他看到的东西太让人震撼了。 穆扬帆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机还在振动,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手转过他的脖子,逼迫他看完接下来的信息。 【别烦:[图片][图片][图片]……】 【别烦:随便拍的,不太好看。】 【别烦:还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半的营养液加更,剩下的和明天更新一起补,有点头疼写不下去了,大家早点睡! 第76章 新生(8) 虞澜一直没有回消息, 薄静时坚持不懈地发。 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单方面也没关系,被冷落被忽视也没关系, 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尊方面,继续死皮赖脸地发送一些小短句。 穆扬帆沉沉地吐了口气,本欲离开的他坐在沙发上:“澜澜,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虞澜不会撒谎,他小声道:“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 “开学第一天?!”穆扬帆震惊了。 穆扬帆知道以自家弟弟的出色外貌,入学后必定会惹来不知死活的人的觊觎。 尤其是那个褚曦然,听说褚曦然天天缠着虞澜不放, 虽然虞澜没有和他告状,但他已经私底下警告过褚曦然了。 他实在没想过还会有个薄静时。 一来, 他的确没听说薄静时有纠缠虞澜的行为;二来, 他很讨厌薄静时, 绝不会主动打听任何有关薄静时的消息。 可就是在各种意外之下,他的宝贝弟弟居然和薄静时扯上了关系。 开学第一天? 穆扬帆记得, 之后几天虞澜说要和同学一起讨论题目,所以不能和他回家,之后还和同学一起去吃烧烤。现在仔细想想,可能从这里就出现了端倪。 虞澜从小乖巧听话, 是家人长辈眼中的好孩子。薄静时这臭小子, 居然还教唆虞澜撒谎。 “澜澜, 之前和你一起去烧烤、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回家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死小子?”穆扬帆尽可能语气温和,可说到最后一句时, 仍无法避免加强了语气。 虞澜被吓得冒出一点眼泪, 他委屈地点点头, 声音更小了:“是……” 见他被吓着,穆扬帆焦头烂额,他一边自责自己对弟弟说话太大声,可虞澜这是被骗了,他必须严肃一点。 “他还骗你果聊?” “啊?” 虞澜抬起困惑的小脸,在那双富有穿透性的目光注视下,又低下头。他说:“不是,哥哥,我们没有那样子。” 他还说,“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穆扬帆目瞪口呆,普通同学?普通同学会大晚上不睡觉打视频?普通同学会要给对方看腹肌?普通同学会跟哈巴狗似的骚扰对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穆扬帆正色道,“你这是被骗了。澜澜,我得和他谈谈。” 虞澜着急道:“哥哥,我们真的没有……” 正巧,薄静时又打来一个视频电话,此时的薄静时已被色./欲冲昏头脑。 若是以往,他可能会嗅出危险信号,例如虞澜这么久不回他讯息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或者某些意外。 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虞澜,以及想要再见虞澜一面。 穆扬帆已认定是薄静时这死不要脸的纠缠自己弟弟,他把手机竖起来,冷着脸按下接听。 视频接通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穆扬帆不想多加废话:“离我弟弟远点,我弟弟才多大,你就给他发色图,还想骗他拍照,你贱不贱啊?” 薄静时说:“我没有骗澜澜,我是在追求……” “追求?你这死小子用什么追?你想得美!”穆扬帆气得握紧拳头,恨不得打碎屏幕上的脸。他冷笑道,“以后别来缠着我弟弟,明白吗?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别怪我没早提醒你,你最好早点给自己上保险。” “穆哥,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澜澜。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喜欢他了,很喜欢很喜欢。”薄静时说,“不让我追他,你把我打死算了。” 其实虞澜是听过薄静时的告白的,加上薄静时这人有时候色心上头,什么下流话都说得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情话他没有少听。 但那些都是私底下,现在穆扬帆在这边,薄静时还这么说,虞澜觉得难为情的同时又有些心跳加快,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边放了。 “穆哥,澜澜还在房间吗?能把屏幕转一点过去吗,我只能看到你。”薄静时平静道。 薄静时的脾气并不好,相反,很恶劣。要不是眼前的人是虞澜的哥哥,他早就开始甩脸子了,哪那么多彬彬有礼的过程。 但他哪怕再克制自己的脾气,也不想一直盯着屏幕上的另一个男人,他只想看虞澜,对别人没一点兴趣。 多看穆扬帆一眼,薄静时就多想吐一分。 他告诫自己,忍耐,要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澜澜的哥哥,以后他也得喊一声哥,家和万事兴。 幻想一下和虞澜结婚的日子后,薄静时心情大好,语气也稍微温和了一点:“穆哥……” “谁他爷爷的是你哥?”穆扬帆见对方这狗腿子样就起火,他恶狠狠道,“你也就用这点不入流的办法骗澜澜了。有我在的一天,你别想靠近澜澜一步。” 虞澜在旁边听得格外紧张,镜头闯进一只素白的小手,纤白手指揪了揪穆扬帆的袖子,他声若细蚊道:“哥哥,不要生气啦。” 软绵绵的嗓音让两个少年同时面色缓和,薄静时一直在喊“澜澜”,穆扬帆直接把视频挂断,扭头来哄他:“我没有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不可能对你生气。是这个坏小子不怀好意,试图用甜言蜜语哄骗你,是他的错,我怎么可能因为外人的错来怪你?” 从小到大虞澜都没有被凶过,他做出的一些娇气、耍小性子的行为,在穆扬帆眼中也无比可爱,穆扬帆也容不得别人说虞澜一句不好。 说直白点,他穆扬帆的弟弟、虞家的唯一小儿子,得到什么样的宠爱都是应该的,虞澜就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宠爱与对待。 “不是,哥哥,他没有说甜言蜜语骗我……”虞澜纠正着。 仔细想想,薄静时好像并没有像别人谈恋爱那样,拿出自己最绅士、最得体的一面。很多人在追求心上人时都会下意识开始演戏,哪怕是假的,也要戴上得体的面具。 薄静时他也的确有这样的打算,但他实在太坏了,演技也不好,每次装作绅士,实际漏洞百出。每次瞧他被逗得焦急地喊宝宝的时候,虞澜有些得意,又觉得心里很满足。 虞澜在说实话,穆扬帆却认为虞澜被洗,.脑了。 桌面手机仍在振动,穆扬帆烦得不行,准备下最后通牒,他接通视频道:“我再说一次,滚。” 说完,穆扬帆扭头对虞澜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薄静时那群朋友个个早恋,他表面好像不近男女色,说不定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花……” “我不认识他们。”薄静时很快打断,他怕虞澜真的相信这些话,他又补充,“我和他们不是朋友,我没有朋友。” “我只有澜澜一个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可闭嘴吧,傻狗。” * 穆扬帆害怕薄静时继续来纠缠虞澜,一下课就跑到虞澜教室门口蹲点。 他忘了薄静时目前腿伤还在,没办法来学校上课,每天一惊一乍,上演单方面的谍战。 虞澜捏紧书包带,听着穆扬帆给他灌输好男人是怎么样的。听着听着,他越来越不耐烦:“哥哥,我不想谈恋爱,不要和我说这些。” “只是跟你说说,没有让你谈恋爱的意思。”穆扬帆需要让虞澜知晓好男人的标准,不能让他被坏男人给骗了。 虽说薄静时长得的确不错,但他弟弟的条件更好,薄静时哪哪儿不是高攀?就这样一坏脾气的狗崽子,凭什么追求他家弟弟。 虞澜拧着眉看着穆扬帆,小脸肃然又无语,过了一会儿,他别过头,继续捏紧书包带往前走。 薄静时联系方式被穆扬帆拉黑了,薄静时最近不能来学校,他们也不能见面。 不过这段时间倒是有一些女生会给他送东西,小零食、小甜品、奶茶之类的。 她们好像是薄静时朋友的女朋友或者是亲妹妹,也不知道薄静时给了什么好处,才能让她们帮这个忙。 他低头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奶茶解暑,时间差不多了,下楼上体育课。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虞澜已经学会了打排球,并且打得还挺熟练。 他同牛恬恬玩着排球,没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他的运动细胞不发达、体力不好,运动没多久就会累。 牛恬恬从小锻炼身体,体质比他好很多,他在这儿气喘吁吁,牛恬恬仿佛兴致刚刚起来。 虞澜同另一个女生“换班”,女生顶上同牛恬恬打排球,他则准备在阴凉处休息一下,缓解一下运动带来的不适。 在树荫下坐了没多久,喉咙开始冒烟,虞澜起身朝小卖铺走去。 操场连接小卖铺的路段两边都是树丛,一旁是男生宿舍,虞澜经过时,有偷偷溜回宿舍的男生对他吹口哨。 他很凶地瞪了回去,那人脸红了红,随后继续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虞澜讨厌这种目光,前方的穆扬帆直面朝自己走来,显然也看到了有人调戏虞澜,他正要去警告那个男生时,那个男生突然挨了一拳。 “我操,你有病啊……”他话说到一半,扭头看到一张冷酷薄情的脸,难听的骂声都咽了回去,唯唯诺诺地喊了声,“薄哥好。” “你刚刚在看什么?”薄静时问。 男生愣了愣,他一时间没能回答上来,眼前这张冷峻的脸愈发森寒。 薄静时再一次问:“吹口哨?” “……”男生说,“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嘴巴痒了。” 薄静时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满是嫌恶,语气也很冷:“你最好是。” “要是还有下一次,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 穆扬帆还没来得及出手,调戏虞澜的男生就已经被解决了,还主动下楼给虞澜道歉。 他一脸复杂地看向薄静时,薄静时站在不远处,以一种十分隐晦却难以忽视的灼热目光看着虞澜。 这小子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得到道歉的虞澜并没有给出好脸色,更没有说“我原谅你”“没关系”这样的话。 他很冷淡地哦了一声:“知道了。” 小脸冰然,下巴微抬,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不远处靠在树干上的薄静时,忽然挑了挑唇。 真是可爱,也很辣。 “给,天热喝这个,这个解渴。”穆扬帆给虞澜买了瓶汽水。 虞澜看着那瓶汽水,他和薄静时第一次见面,薄静时强行往他手上塞的汽水就是这瓶。 “谢谢哥哥。” 虞澜道完谢后,穆扬帆得回自己的体育课队列,老师会点名。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薄静时,到底没说出很难听的话语。 虞澜没有马上回操场,而是朝体育馆走去,许多学生为了乘凉都会去体育馆里,穆扬帆也希望他少吃点苦,不要在太阳底下暴晒。 他走了没多久,像迷路了似的忽的拐进一个林间小道。 一直悄悄跟在后头的薄静时有些担心,这个小道里虫蚁很多,他怕虞澜被吓着咬着,又或者没踩稳路摔了。 他只是想保护虞澜的安全。薄静时暗想。 就算穆扬帆让他不要靠近虞澜,就算虞澜也没有给出任何表示,就算这段喜欢得不到结果,他也要一直保护虞澜,不会让虞澜受到任何伤害。 薄静时钻进林间小道,与前方的虞澜撞了个正着。 虞澜并没有走,而是面向他站在那儿,两侧翠绿绿植微微摇曳,衬得他面容雪白、唇色很红。 清风吹拂起虞澜柔软的发丝,露出蓝宝石般的迷人眼睛,仿佛是电影中才会有的画面,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将薄静时钉在原地。 “你的腿还痛吗?” 前方精致的小男生忽然动了动唇,又朝薄静时走了过来。 那一瞬间薄静时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吓到对方一般。 薄静时说:“不痛了,也已经好了,我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好,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虞澜拧了拧眉说:“我哪有问你这么多。” 察觉到自己说错话,薄静时马上说:“对不起,不该惹澜澜不开心。” 他认错的速度极快,快到莫名其妙。若是有常人在,定会好奇薄静时在为什么而道歉。 其实薄静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他不是一个很注意细节的人,但如果虞澜不开心了,那一定是他的错。 一抹清香飘在鼻前,熟悉的香气将薄静时笼罩,他心跳加快,想要和之前一样去抱住虞澜,却又不敢。 穆扬帆把他的联系方式删了,他想方设法主动联系虞澜,一直得不到回应。他以为这段感情已经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想要触碰,却害怕对方生气而克制住靠近的本能。这让薄静时这张冷酷的脸显现出几分可怜,像凶猛的野兽被大雨淋湿,不再意气奋发。 “你真的喜欢我?” “喜欢。” 薄静时认真地低头看着虞澜,“我很喜欢你,也只会喜欢你。” 虞澜只问了一个问题,薄静时却迫不及待交出所有的答案。他别过头,娇气道:“可是我现在还小,不能谈恋爱,我要专心学习。” 薄静时知道,他都知道。虞澜是好学生、乖孩子,满心只有学习,他是和虞澜截然不同的存在,他不该打扰虞澜才对。 但他克制不住本性,想要一步步接近。只要看不见虞澜,他就会一直想,像疯了般的精神病患者。 薄静时哑声道:“我不会打扰你学习,澜澜,我真的不会。我会好好听课,我会提升我自己的成绩,我不会再不听课了,我们以后上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好不好?我不会拖你后腿……” “但是我哥不让我早恋。”虞澜看着他说。 一句话打断了薄静时接下来所有的思绪,他敛下眸,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该死心,虞澜那么好,他配不上虞澜,可他就是痴心妄想,仍想着奇迹会发生。 夏日的风裹挟热度,薄静时却浑身冰冷。不过多时,耳边传来软软的声音:“所以我们只能偷偷谈,不能让别人知道。” 薄静时猝然抬头,眼中满是石破天惊的错愕。他重复道:“偷偷谈?” “是啊,哥哥知道肯定会生气,但我也想跟你谈恋爱,所以我们只能偷偷谈。”虞澜的小表情微动,眉梢吊起凶道,“你不准和任何人说,如果你告诉别人,我就会生气。” “很生气!” 说完,虞澜还要仰头强调一遍,小脸凶巴巴的,腮帮子跟着鼓起一团,像一团可口柔软的糯米糕点。 薄静时像被天上砸下来的馅饼砸懵了,巨大的喜悦让他仍有些回不过神。他问:“像地下情人那样吗?” 虞澜拧眉抬眼:“你不愿意的话那算了。” 他以为薄静时的重复是不愿意,其实想想也正常,这个年纪的男生最要自尊与面子,荷尔蒙分泌也最旺盛。 哪有人受得了偷偷谈恋爱呢?还要藏着不让别人知道,给不了安全感,也不能给出充足陪伴,谈个恋爱像打仗,不愿意也正常。 心中给出了一番合理解释,但虞澜仍是不开心的,他的委屈劲都写在了脸上,扭头要走,却被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我没说不愿意,澜澜,我愿意的。”薄静时克制地亲了亲虞澜的头发,“我只是太开心了,我真的太开心了。” 地下情人又怎么样呢? 虞澜这么漂亮,性格好,发小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完美到无可挑剔,能够给虞澜当地下情人,分明就是他的荣幸。 薄静时亲完头发,又亲了亲虞澜的左脸蛋。 虞澜侧头露出另一边脸蛋,甜甜地说:“这里也要亲。” 作者有话要说: 动物梗不能写了,目前在榜上,掺幻想元素被举报后会被撤榜。接下来就是正文部分的蜜月番外啦! 番外结束后补写一下考试周结束后的细节~ 第77章 正文番外(1) “这样拍会不会好看一点?”虞澜指着玻璃窗的方向, “光正好透进来可能会好看一点。” “可以试试。”牛恬恬看了看刚拍完的片说,“室内光线也不错。” 他们已经大四了,大四这个时间点比较特殊, 即将迈入社会摆脱学生身份,对于未来的一切未知事物,难免会存在恐惧与不安心理。 虞澜家中有给他安排好多条职业规划, 就算planA行不通,马上会有planB顶上。 但他没有特别喜欢的路线。 他母亲的意思是,如果真的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家里可以给他出点钱办个小工作室, 家里再安排几个老牌设计师,顺便喂工作室几个单子。他们家那么多人, 一人给出一单都能把工作室拉扯起来。 但虞澜对这些也没那么感兴趣。 因为从小被惯着, 加上家庭条件好, 他对金钱并没有那么多的渴望,比起利润多少、名气多少, 他更在乎这件事能不能让自己开心。 和他有同样烦恼的还有牛恬恬。她家庭条件也不错,家里想让她留学深造,但比起读书她更喜欢赚钱。 一次,他们和往常一样去打卡新开的某家餐厅, 随后随手发布到社交平台。 他们拍的照片火了。 不仅粉丝量增长, 不少餐厅老板主动联系他们, 希望能够进行探店合作,等餐厅开发出一些新品,也会第一时间请他们品尝。 虞澜对这个流程很感兴趣, 对美食也是;牛恬恬则对将日常爱好发展成职业一事, 很感兴趣。 他们开始合作经营账号。 但账号流量有些玄学, 有时候数据反馈很好,有时候很一般。他们钻研热标签、时间段、热门元素,比上课还要认真。 “这条数据好好。”虞澜打开自己的私人社交账号,他对牛恬恬说,“会是因为我带了这个tag吗?但这好像不是什么热标签。” 牛恬恬看了片刻,这条数据确实很好,但点赞和评论有点不持正比,浏览量也是。一个答案浮现在脑海,她却没有说出来。 “那是因为澜澜拍得好看。”牛恬恬说,“好了,收工!今天的图我来修,上次是你先修的。我尽量在后天之前发给你,你要是觉得哪里需要修改再和我说。” 他们的分工一直很明确,共同账号盈利也是。牛恬恬还有一个私人美妆账号,粉丝量很多,一个广告报价就有六位数。 牛恬恬收拾好东西,走前挥了挥手机:“我今天给你浇水啦。” * 牛恬恬走后,虞澜一个人在咖啡厅里做毕业设计。 咖啡厅现在人很少,笔记本电脑渲染效果图时嗡嗡作响,像拖拉机一般发出噪音。 虞澜忧心忡忡,生怕电脑卡住把渲染图卡没了,那他真的会气晕过去。 电脑还在渲图,虞澜拿出平板打开一部电影,戴上耳机点下播放。 他做事一向很认真,看电影时同样投入。没过多久,他看得入迷,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薄静时今天下班早,或者是,自从和虞澜在一起之后,他每天都很早下班。 赶到虞澜给他发的咖啡厅地址后,他瞧见角落里的纱窗吹拂,柔和的光照在一张白净精致的脸上,有如海报般的场景,让他的心脏再次加快跳动。 他轻手轻脚走到一边,入座时更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侧首看着虞澜侧趴在手臂上看电影。 薄静时毕业两年,虞澜也已大四。 时间真的好快。 他正产生一些感慨的情绪,趴着的虞澜动了动耳尖,颇为迟钝地抬起脑袋,一根耳机线掉了下来。 虞澜惊喜道:“学长你来啦!” 他马上往薄静时那边钻,薄静时伸手把他搂进怀里,这个动作他们做过无数次,当下无比熟练。 “好困。”一只耳机内的电影在播放,另一只耳朵听着薄静时的声音。虞澜抬起下巴,“今天拍了好多好多照片,我拍得可认真了。” 薄静时捧起他的下巴,亲了亲柔软的唇:“宝宝真棒,必须给宝宝奖励。今晚想吃什么?我给宝宝做大餐。” 虞澜说:“我不知道,但我想吃好吃的。” 吃什么是一个难题,虞澜之前住学校的时候,就会纠结下课后吃什么。和薄静时同居后,他不需要担心这个。 基本是薄静时做什么他吃什么。 “那我们等会儿去超市买菜,然后再决定晚饭吃什么。”薄静时帮虞澜看了眼电脑,“渲染出来了,看看。” 虞澜瞅了一眼,皱眉,生气道:“好丑!” “不着急,答辩还没得很。而且澜澜不是还有手绘版和拼贴版的效果图吗?”薄静时哄着他,“那几张很好看,答辩老师肯定会喜欢。” 虞澜的动手能力比较强,喜欢用手绘以及拼贴的方式做效果图,电脑软件反而用得不是很熟练。但他害怕答辩老师卡他,总想做多手准备,让老师看在他“态度端正”的份上,不要卡他毕业。 临近毕业的大四生最害怕延毕,虽然虞澜知道只有态度极其不端正的人才会延毕,可他仍然会害怕,害怕会出现意外。 他窝在薄静时的怀里,仰头委屈道:“老公,今天要吃好多好吃的。” 学业上的烦恼,就用食物来弥补吧! * 咖啡厅附近就是超市,薄静时停好车后,帮虞澜打开车门,另一只手把围巾也围了上去。 “不要戴,超市里有空调,戴围巾好热。”虞澜别过头道。 “停车场冷呀宝宝。”双手按在虞澜的肩膀上,薄静时耐心地哄,“就戴几分钟,等进超市再拿下来。” 虞澜故作生闷气,任由薄静时把围巾围到自己的脖子上,半张小脸被裹住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有没有给我浇水?” “浇了,浇了很多。”薄静时说,“这两天我都用电子付款,攒了很多能量,全部给宝宝的小树苗了。” 虞澜认真纠正道:“是大树苗,我种了好多树呢。” 虞澜说什么,薄静时都点头,反正虞澜不会错,错的只会是他自己。 他们牵着手进入超市,先准备买水果,虞澜喜欢吃蔬菜,但他也很挑食,很多蔬菜不吃就算了,他的挑食很独特,还分烹饪方法。 虞澜很讨厌吃土豆,但他只是不能接受水煮的土豆,如果是炸土豆,他就喜欢吃。 再比如他也不喜欢吃白萝卜,如果白萝卜和年糕之类的东西混起来做,他连闻都受不了。可如果是腌白萝卜,他就喜欢吃了。 一开始薄静时不知道,还踩了好几次雷。 他把虞澜不喜欢吃的食物、做法一条条罗列在备忘录里,再打印出来,没事拿出来看几眼背诵,再也没有犯过。 “要不要吃蟹?”薄静时看了眼生龙活虎的面包蟹,虞澜喜欢吃面包蟹。 虞澜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有两只面包蟹正在打架,他拧眉思索了一下:“要不等它们打完再买?” 薄静时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笑意,他牵着虞澜的手说:“都听宝宝的。” 但没走出去两步,虞澜又摇摇头:“算了,现在买吧。就买打架的这两只,让它们进厨房打。” 买完面包蟹,虞澜开始嘴馋想要吃虾,他搂着薄静时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甜甜道:“老公,还要吃虾。” “那我们多买点,明天给宝宝做柠檬虾,今晚吃蒜蓉虾。” “好耶!” 虞澜不吃蒜,更为准确来说是见不得蒜,他讨厌蒜,看到蒜就会连坐一整盘菜。所以他吃的菜中不能出现蒜,必须要提前把盘子里的菜处理掉。 但是蒜蓉虾又不一样。 见虞澜露出欢喜的表情,薄静时微微低下头,侧过一点脸,虽没有言语,但意思很明显。 虞澜也马上仰头亲了亲薄静时的脸。 二人继续逛街。 薄静时一胳膊被虞澜搂着,另一只手推着推车。 “再买点零食吧,这个,你喜欢的巧克力。” “家里没有了吗?” “还剩几颗,买着吧。” “好吧!” 还有一周就是春节,家里备了不少年货,但虞澜格外钟爱这款巧克力,没两天就吃得见底。 结账排队时,虞澜来付钱,他掌管家中财政大权,薄静时每个月的支付额度只有亲密付里的1000块。牛恬恬曾经还取笑这个额度,说她高中的生活费都比这个高。 1000的额度是虞澜随便设置的。 当时他伏在床上,整个人晕乎乎的跟被热水澡泡化了似的,耳边是薄静时的哑声。 “宝宝要给我零花钱吗?给多少?” “如果我表现好的话,零花钱会多一点吗?” 一个长相冷酷的人说出来的话却与这张脸完全不符,他的声线与表情一如既往得冷,体温却很烫,从背后抱住虞澜的时候,虞澜整个人都在颤。 虞澜根本说不出成型的话,断断续续地回应,说“嗯”,又答“啊”,最后还要被捏着手去够手机,让他输入亲密付的额度。 薄静时原本想付钱,想了想自己那点钱只够给车加油了,不,加油钱都勉强,要不是之前存的油卡多,估计他连开车都费劲。 一二十六岁的男人,每个月只有1000块的亲密付额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很“惨”,他却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本来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都给他的宝贝儿花就够了。 况且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买新衣服?还是什么?他需要那么多新衣服吗?衣服有的穿就行,他可不是那种花蝴蝶一样的花心男人,整那么花里胡哨干什么? 但虞澜不一样,虞澜跟城堡里的小公主似的,衣服多得两个衣帽间都摆不下。 虞澜打扮得漂漂亮亮,他就很满足了。 买完单后,薄静时拎过打包塑料袋,一旁有人侧首,看了眼虞澜,又看了眼薄静时,最后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薄静时趁虞澜围围巾的时候,偷偷亲了亲虞澜的面颊:“谢谢宝宝请客,今天我是软饭男。” 虞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围着围巾,结果薄静时还在继续说:“宝宝翻白眼的样子都好可爱。” 半张小脸埋进围巾里,虞澜心想,薄静时没救了。 * 薄静时在厨房处理海鲜,虞澜在外头看综艺。 他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空调吹得他有些困,闲着没事干,他打开草稿本,随便画了几笔。 虞澜的大学专业非纯艺,也不需要经常画画。但他很喜欢画画的感觉,会让人心平静下来。 厨房的香慢慢飘了出来,虞澜舔了舔嘴巴,他放下草稿本,悄悄往厨房里钻。 谁知虞澜刚要踏进去,薄静时便发现了他:“等等。” 虞澜的脚步停在那里,薄静时拿着抹布走过来半跪在地上,把地上的水珠擦干净后才说:“现在可以进来了。” “刚刚面包蟹跳出来了,弄得地上都是水。” “那面包蟹呢?” 薄静时说,“马上就能吃了。” 虞澜“哦”了一声,他看着薄静时慢慢站起来,把手洗完擦干后才搂住他,亲了亲他的唇。 “饿了?” “好饿。” 虞澜凶道,“肚子都扁了!” 薄静时隔着衣服去揉虞澜的肚子,检查了一下,确实扁下去了。检查着检查着,突然有些变了味。 “澜澜。”薄静时很克制地动了动喉结,“明天你有事吗?” 哪怕薄静时知道答案,他还要听虞澜亲自回答。 果然,虞澜摇摇头说:“没有呀,怎么了?” 薄静时抱着他,帮他揉着小肚子,又在他耳边说:“明天没事的话,那今天怎么样都可以了。” * 虞澜一般会在五点左右吃晚饭,时间偏早,和虞澜在一起久了,薄静时吃饭的时间也跟着提早。 餐桌上,薄静时全程很耐心地帮虞澜剥虾、挑蟹肉,把最好最嫩的肉都留给了虞澜。 有时嘴角沾到酱料,他还要很娇气地倾过脸,薄静时抽过湿巾,仔细地帮他擦。 等虞澜吃饱喝足后,他摊倒在沙发上,双腿高高翘起,露出白皙纤长的一双腿。 他本就不是干瘦的类型,被精心养了一段时间后,浑身上下都散发珠圆玉润的肉,欲气息。 等薄静时洗完碗、擦好桌子来到虞澜身边,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毛衣被掀起,露出吃撑的肚皮。素白的手慢慢揉着小肚子,雪白双足轻轻踩在沙发面上,双腿曲起,小腿随着哼歌声慢悠悠地摇着、挤出一点肉感。 见薄静时看过来,他微微侧过头仰视着薄静时,右手仍保持揉小肚子的动作,白腻的肚肉从指缝中溢出,眼神澄澈得要命。 他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呀?” 吃饱喝足、打着暖气,虞澜别提多舒适了,故而尾音延长软糯,不需要刻意压着嗓音,都甜腻腻的。 薄静时坐在沙发角落,握住虞澜的脚踝。随后往上捏了捏他鼓出的小腿,问:“肚子不舒服吗?” “没有。”虞澜任由薄静时帮他推拿,他舒服地溢出一抹哼声后,“只是无聊,随便揉揉。” “还饿不饿?” “不饿。” “撑吗?” “不呀。” 薄静时应了一声,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他一直专注手上的小腿,仔仔细细帮虞澜按着。 随后,虞澜不想按摩了,他伸腿踹了薄静时一脚,踩在胸口,又被反握住小腿。 薄静时缓缓跪立在沙发上,一手握着虞澜的小腿,一边慢慢俯过身,他单手撑在虞澜的脸侧,低头亲了亲虞澜的鼻尖。 “那澜澜现在吃点别的吧。” 不规则的鼻息落在面颊,虞澜痒得直缩肩膀。他笑着去推薄静时的肩膀:“才不要。” 被拒绝的薄静时平静地“嗯”了一声,慢慢舔吻虞澜的面颊、下巴,把小脸蛋弄得湿漉漉的。 他说。 “那我来吃。”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就可以完结啦! - 第78章 正文番外(2) 之前虞澜和薄静时住的房子是小别墅, 但在虞澜毕业之前,薄静时商场得意,赚了不少钱。 他和虞澜商量过后, 决定换一栋相对来说比较大的别墅。 面积、豪华程度、地段肯定比不上虞澜原本的家,但足够用了。 那段时间虞澜天天窝在薄静时怀里,又心疼又开心, 银行卡少了那么大一笔钱,虽然这钱不是他赚的,但是是他管的。 可房子确实很大,花园也是小别墅的三倍大小, 他看着也开心。 这时薄静时会抱着他,哄着他给出承诺:“再等等我, 我努努力, 继续给宝宝换大房子。” 房子里的家具也都采用最好的, 细致到门口的地毯,都由虞澜和薄静时亲手挑选。当然, 最主要的是虞澜挑。 薄静时的审美跟着虞澜跑,虞澜说什么好看,那一定是好看的。 虞澜选沙发时特地选了很大的沙发,他喜欢躺在沙发上, 不管是看平板还是画画, 窝在沙发上能够给足他安全感。 但……这个沙发太大了。 所以加一个薄静时也完全没有问题。 皮质的沙发被汗水打湿, 贴在后背移动时会发出轻微的闷声。虞澜眼尾洇着泪水,脸蛋哭得湿红,努力伸手去推薄静时的肩膀, 却怎么都做不到。 仿佛抬起手这个动作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精力, 最后, 只能虚虚搭在宽阔的肩膀上。 “宝宝真的吃了好多。”薄静时牵着他的手去碰他的肚子,他的声线天生很冷,如今的冷意却变得有些怪异。他说,“肚子都凸起来了。” 发丝黏在雪白透粉的小脸蛋上,虞澜颤了颤睫,努力抬起脖子去瞧自己的肚子,果然如薄静时所说。 他方才吃了很多,面包蟹、虾、扇贝……他晕乎乎地在脑中罗列自己吃过的食物,以为薄静时是嫌弃他贪吃吃得多,他很费劲地去解释。 “没有……呜呜,没有吃很多,只吃了一点海鲜。”虞澜说。 “没有吗?那肚子为什么会鼓起来。”薄静时像严苛的师者,质问未完成功课的学生。 虞澜懵了懵,他满脸无知,好像真的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却回答不上来,他像一只暴风雨席卷的可怜小猫,漂亮顺滑的毛发湿漉漉的,脸蛋都被欺负得有些崩溃。 “想亲……”虞澜最终还是回答不上来,他呜呜咽咽地摇头,伸回按在小肚子上的手,无助地看向薄静时。 薄静时说:“这时候应该要喊什么?” “老公。”虞澜带着哭腔说,“老公,好难受,想要老公,想要老公亲。” 薄静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漆黑的眼底像烧起一团火。 虞澜尚未索吻成功,忽然被抱起坐在腿上,他像被吓着了一般整个人哆了哆,最后伏在薄静时肩头一直哭。 “不是说要老公亲吗?”薄静时把他的脸转了回来,看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他仍然在变本加厉,并说,“宝贝儿,舌头伸出来。” 红软的小舌头刚刚伸出来,就被狠狠卷进唇中用力地吃。黏腻水声和哭腔是同时响起的。 唇珠被吮得微微发肿,透着糜烂的艳色。忽然,薄静时松开了虞澜,虞澜困惑地抬起睫毛,不解为什么要停止这个吻。 “宝宝自己来好不好。”薄静时碰了碰他的唇,言语与行为都很坏。他说,“我得亲宝宝。那宝宝就自己来,我们分工一下,好不好?” 虞澜被亲得迷迷糊糊的,他搂住薄静时的脖子,乖乖点了点头。 嘴巴被含住慢慢地吃,薄静时故意亲得很慢,像虞澜那样慢。他一边亲一边夸赞:“宝宝,做得很好。” “嗯……宝贝儿,你好香。嘴巴好软,水也好多。” “甜死了宝贝。” 薄静时一边亲虞澜,一边夸他。他抿抿唇,脸蛋仍是湿润的,眉眼间透着些焦急与委屈。 薄静时问:“找到了吗?” 虞澜用湿漉漉的眼看着对方:“没有……” “好好找啊宝贝儿。”薄静时把虞澜流出来的眼泪都吃光了,他又很坏的说,“宝宝不够努力,继续找。” “不是这里。” 但虞澜仍然没有掌握其中要领,他被惯坏了,平时也放纵着薄静时,全程无需费心思,只需要喊几声甜甜的老公,薄静时什么都给他了。 少有的自食其力,虞澜却着急得要哭了,他像被猫条吊着胃口的猫,努力抬起爪子去够,却怎么都碰不着。 可能是他太可怜了,薄静时忽然按住他的肩膀,虞澜猝不及防一懵,整个人吓一跳,反应很大的啊唔了一声。 他迷茫无措地垂下脑袋,被吓得抿紧唇,却被轻易撬开齿关,再次被含住舌头吃。 不知不觉,事情回到原点。虞澜一直知道薄静时很凶,但这次薄静时太凶了。 他要跑,却被一把抓住脚踝拽了回来。他眼睁睁看着薄静时靠近,居高临下,像猛兽像猛兽捕食小猎物那般靠近。 “不跑哦乖乖,听话。”薄静时亲着他的嘴巴,“不是要老公亲吗?不要了吗?” 虞澜很快沉溺在这个绵长的吻中,他舒适地眯了眯眼,无意识给出回答:“要的,要的。” 他努力伸手去够薄静时的脖子,主动送上几个吻。薄静时很满意他的乖顺,搂着他的后背说:“宝贝儿乖。” “自己抱着。” * 大概夜晚十一点,虞澜才缓过神。 他呆呆地看着外头的雪景,抿抿唇,眉尖跟着抖抖,看见薄静时凑过脸,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混蛋!” “嗯,我是。” 薄静时抱着他哄道,“让我看看吧宝宝,看完给宝宝擦保养霜。” 虞澜拧巴着湿红的脸蛋,凶巴巴瞪了薄静时一眼,最后还是乖乖趴在那儿给薄静时检查。 这次的薄静时很凶,或者是,任何一次薄静时都会很凶,所以每次虞澜都要缓很久。 每次结束之后,他像被抽干灵魂,只剩下躯壳坏了似的摆在那儿,任由薄静时抱着他去洗澡,再把被灌满的他洗干净。 现在是薄静时最喜欢的擦保养霜环节。 不过擦保养霜之前,薄静时会先给虞澜擦身体精油、身体乳,对待养虞澜这件事,他向来不怕麻烦,一切都要用最好的。 “有点红。”薄静时说,“之前都是粉粉小小的。” 虞澜扭头很凶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说!” 之前还搂着薄静时大胆要亲,还要再里头一些的虞澜,现在倒知道脸皮薄了。 薄静时一边道歉,一边亲了亲有些微红的雪白皮肤,又把脸蛋埋了进去,含糊不清地说:“甜死了宝宝。” 虞澜简直要被薄静时的厚脸皮程度气坏,他咬住枕头,很凶地揪住被单,他想要好好警告薄静时,最好让薄静时付出点代价。 但他忽然发现,薄静时的钱都归他管,房子也都写他的名字,就连薄家分给薄静时的几处商铺房产、基金等物品,都在他的名下。 薄静时好像也付不出什么代价了。 不对,薄静时还有他的1000块亲密付。 现在虞澜连这一千块亲密付都要下手了,他扭过头,露出通红湿润的眼睛凶道:“下个月开始,你每个月的零花钱扣一半,只有五百块了。” “五百块?”薄静时皱皱眉,他说,“再加二十一块吧。” 二十一块最多只能买瓶奶茶,虞澜没有那么小气,他说:“那好吧,那就五百二十一块。” 薄静时一边亲虞澜软软的肉,一边说:“谢谢老婆,谢谢老婆给我发零花钱。” 虞澜忍无可忍,用力踹了一脚薄静时:“我饿了,我要吃宵夜!” * 其实虞澜也觉得自己挺离谱的,他刚吃完晚饭,和薄静时在沙发上待了五个小时。 虽然中间有暂停休息,但虞澜仍然觉得有些吃力。 虞澜浑身酸痛,他趴在那儿小憩,之后摸过手机打开社交平台。 他有几条账号的流量特别好,但他知道数据不太对,比如今天他和牛恬恬说的那条,很明显是被人花钱买了流量。 可谁没事会花钱给他投流量呢? 百无聊赖下,虞澜打开手机短信,忽然看到一条扣款信息。这是薄静时上个月的开销,648,128……这种数字有点特殊,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薄静时打游戏充钱?还是什么。 薄静时的手机就在床头,平时他也可以随便看薄静时的手机,有时候他不想看,薄静时还会磨着他让他看,说每个情侣都会查对方手机的。 虞澜耐不住磨,只能象征性打开薄静时的微信以及相册,随便看了看。结果真够无聊的,薄静时手机里都是工作的内容。 除了工作之外,都是有关他的信息。 相册里密密麻麻都是他的照片,他吃东西的、他上课打瞌睡的、他睡着后流口水的、他凶人的……很多照片,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薄静时却有。 这次打开手机,果然又多了几张新的照片。是不久之前帮他洗完澡后,穿着浴袍的他没有力气地伏在薄静时肩头,吐出一截小舌头的样子。 腮边红润,眼尾湿红,还有那小小一截的红舌,怎么看怎么怪异。 虞澜的脸有些红,他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的表情是这样的,他急忙挪开眼睛,又悄悄把目光挪了回来。 从审美的角度来看,这张照片拍得很好看。头顶灯光温暖,身材纤韧的他被面对面抱在怀里,薄静时应当是从镜子里拍的,不过有放大。 也正是因为放大的近距离拍摄,将薄静时宽阔的肩膀与虞澜纤细的身躯对比得更加强烈。视觉中心下方,他的足尖微微翘起,甲盖透着一点湿润光泽。 不对,他是来检查薄静时买了什么的,不是来看自己的照片的。 可惜薄静时手机里的软件很少,除了工作上的需要,薄静时仿佛不需要任何娱乐以及社交。他不会在社交平台发布自己的生活,也不对,他很喜欢在朋友圈发虞澜的照片。 唯一算得上娱乐的软件,是前段时间虞澜让薄静时下的。 他刚注册短视频账号,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可是粉丝量太少,他看着不喜欢,便让薄静时来给他点关注,顺便给他点赞。 像督促薄静时给他的蚂蚁森林浇水一样,起初虞澜天天提醒薄静时要来给他点赞,好让数据看起来漂亮一点。但后来他粉丝量变多,他也就不会让薄静时来点赞了。 难道薄静时平时也会看吗? 他随意点开了短视频软件,收藏清单里密密麻麻都是他发布的视频,收藏夹名字是【宝石】。 消息列表更让虞澜惊讶,薄静时每个月都会在这个软件上有一笔消费,是给短视频买流量。但可能怕被发现或是做得太明显,他每个月只会买一单648的。 所以薄静时会选数据比较差的那一条短视频。 虽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薄静时只是单纯没什么零花钱,所以只能投一条。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让虞澜很惊讶。 每个月只有1000块的亲密付额度,薄静时居然还把大半的钱用在他身上,还是偷偷用,没有让他知道。在A市这个高消费的城市,一个月五百块不到,薄静时能做什么? 更别说薄静时现在的零花钱被扣到只有五百块出头! 一时间,虞澜心中五味杂陈,但他又很欢喜,他极其喜欢被宠爱着。意外发现薄静时在偷偷对他好,他只会更加开心。 他决定了,以后给薄静时加一点零花钱吧。 虞澜忍着腰间的酸痛,慢吞吞爬下床,把拖鞋穿好后下楼。 薄静时正好端着碗从厨房走出,身上系着小熊卡通围裙,手上的防烫手套也是卡通小熊图案。 “怎么下来了?”薄静时马上把碗放好,“还酸不酸,我来揉揉。” 虞澜被抱在怀里,他举起手机屏幕给薄静时看:“你怎么偷偷给我买流量呀。” “因为澜澜拍得很好看,想让大家也看看。”薄静时说,“这么好看的照片,不让更多人看到是他们的损失。” 虞澜不会在短视频账号上发自己的照片,最多是发发风景照,比如路边的流浪猫、忽然下大的雪、浩瀚无垠的天空……他拍出来的照片也的确很好看,短时间内收获不少粉丝,许多人将他拍的照片当背景图用。 但这种账号很难做大,流量也忽冷忽热。一开始虞澜的流量不错,他很开心地扑进薄静时怀里说:“有好多人喜欢我拍的照片呀!” 薄静时说:“那是他们有眼光。” 之后流量褪去,点赞数与评论数都有下降。虞澜以为是自己拍的照片不好看了,虽然不说,但薄静时能瞧出来他的失落。 但他又知道虞澜没有把这当做事业,只是兴趣爱好,如果他往里头买流量,可能会适得其反,让虞澜生气。 薄静时不想让虞澜不开心,最后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每个月挑一条热度最差的视频买流量,只买一条,他想,虞澜应该不会发现吧。 “那你都没有什么零花钱了。”虞澜搂着薄静时的脖子说,“那以后给你加零花钱。” 薄静时失笑道:“不用,我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钱。开车加油也有油卡,如果真的钱不够用,我会找澜澜要的。” “澜澜才是,如果钱不够花要和我说。”他说,“我会努力赚很多很多的钱,让澜澜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 A大已经放假了,虞澜又是大四,开题答辩完之后,他的毕业设计也做得差不多,等同于半条腿跨进社会。 马上就要寒假,寒假中有一个春节。去年虞澜会回家待几天,然后每天和薄静时视频,在某些时刻,薄静时会偷偷来他家附近和他私会,不过亲几下过瘾后,薄静时只能离开。 薄静时没有回京州,如他先前所说,他放弃在京州的一切,愿意在A市重新开始。 今年,虞澜鼓起勇气和家里人说,春节想要带男朋友回家。 穆扬帆和江鹤延脸色很难看,他们没有说话,二人都很厌恶薄静时,薄静时在他们眼中仍是欺骗弟弟的坏小子。但另一方面不得不承认,薄静时确实将虞澜养得很好。 脸色红润,比以往胖了一些,浑身上下的用品都是高级定制,只不过在不起眼的角落总会有一个小小的标志。 虞悦最先说话,她温柔地说:“明天小薄有空吗?妈妈想见见他。” 夜晚,虞悦告诉虞澜,他反复做的噩梦并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确实有一个大哥哥护着他,最后他抱着对方一直哭,可惜语言不通,他们并不能成功交流。 虞悦认为当时的小薄静时心机深沉,居然利用她的儿子。她不认为小薄静时的出现是意外,毕竟当时的薄家真的很乱。 所以她一直没有告诉虞澜这件事,她希望虞澜忘了他,忘了这个卑鄙的坏小子。 虞悦反倒感到奇怪:“他没告诉过你吗?” 虞澜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那些混乱的记忆纷纷涌进脑海,儿时的拥抱与现在的情形相融合,让他倍感不可思议。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见过面。 原来在很久很久之前,薄静时就已经保护过他。 * 这是薄静时第一次见虞悦。 虞悦比想象中的要年轻,同样气质温和,但薄静时不敢小觊,这可是把整个A市踩在脚底下的女人。 “坐吧,你看起来和澜澜说得一模一样。”虞悦笑着说。 薄静时适当进行玩笑活跃气氛:“澜澜是不是说我长得很凶,把他吓坏了?” 果然,虞悦也跟着笑了。她思索了一下说:“确实也有这么说。但他说的更多的,是你对他很好。但是——” “你也知道的,对一个人‘好’,其实是最无用、也最没有价值的行为。” 薄静时没有否认:“我知道。我从来没觉得我对澜澜很好,也不觉得我有多么特殊。我给澜澜的这一切,就算没有我,也有您、江家、穆家……大把人愿意给他。我目前给澜澜的,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虞悦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这个年轻人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直接,不过这样也好,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我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我也希望他尽可能能尝试多段恋爱。人生在于试错,只有试的足够多,才知道什么样的类型最适合自己。”虞悦慢慢抿了一口茶说,“我和澜澜的爸爸认识,就是试错多次后的结果。” 薄静时顿在那里,危险信号在耳边闪烁,他不自觉握紧五指,艰难地开口:“阿姨……” “别那么紧张。”虞悦笑得并没有攻击性,“这只是我的认为。如果澜澜能在初恋获得自己的真命天子,那也很不错。感情一帆风顺,没有走弯路,也没有受情伤,像剧本编写出来的完美结局。”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工作室内有几单是我下的,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魄力。当然,你也让我很意外,你居然愿意把所有财产都给澜澜,还做了公证。你把你所有能给的都给了澜澜,哪怕在这片土地上,你们的感情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薄静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澜澜能开心,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他没有撒谎。他的确无所谓这些,赚那么多钱,不过是想要养他的宝贝儿罢了。 他要让虞澜享受这个世界上最昂贵也最稀少的资源,让虞澜过上最幸福的生活,如果他这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说爱虞澜。 虞悦说:“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去国外登记结婚。” “什么?”薄静时愕然,“结婚?” 虞悦反问:“你不是和澜澜求过婚,并且他答应了吗?那么现在只是补一个证而已,澜澜会开心的。” 薄静时当然想要和虞澜结婚,但虞澜之前在忙开题报告,去国外领证实在耗费时间。最重要的是,他怕虞澜反感。 虞澜前脚刚答应他的求婚,后脚他就去拉着虞澜领证,这样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这是我为你们定的机票。澜澜很久没有回俄罗斯了,他从小生活在那里,你们可以顺便去看一看我的母亲,也就是澜澜的姥姥。”虞悦说,“澜澜会喜欢这个惊喜的。” 虞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薄静时不可能拒绝,况且这一切都在诱惑着他。这可是结婚,和虞澜结婚,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他不知道虞悦是在试探他还是什么,但虞悦的确提出了一件他无法拒绝的事。 “谢谢阿姨。”薄静时收过了机票。 离开前,薄静时再次进行了感谢:“阿姨,谢谢您,谢谢您让澜澜不要早恋。” 虞悦抬眼望了过来。 “澜澜在大学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人,如果不是您不让他早恋,他很有可能会受到伤害。” 薄静时并不介意虞澜是不是初恋,又或者是之前谈过几段恋爱,他只在乎虞澜有没有受到伤害。 他更不希望虞澜的第一次恋爱会如此失败,更不希望虞澜从此留下创伤。 虞悦放下杯子,托腮笑着:“我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相反,我鼓励并支持澜澜早恋。我认为早恋是青春期对爱情的原始懵懂,我不反对这种悸动。” “但很可惜,澜澜从小到大很少会对什么人产生兴趣。” 她又问,“澜澜在拒绝某些追求者时,撒了这样的谎吗?” 是的。虞澜刚上大学时,追求者众多,他使用的拒绝理由都是“我妈不让我早恋”。 没想到虞澜撒谎了。 薄静时忽然有些想笑,其实也很正常,他一直以为虞澜很乖,是单纯的好孩子。可其实虞澜的脾气很大,时不时生闷气要人哄,偶尔撒谎也没什么。 薄静时说:“没有,阿姨,是我记错了。” 他再一次感谢,“谢谢您的机票。” 虞悦说:“祝你们旅途顺利。” * 虞澜在车上都要急死了,他脑中脑补了许多狗血画面,比如妈妈给薄静时泼咖啡,冷声道。 “给你一千万,离开我的儿子。” 但他觉得他的妈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各种情绪交杂着,他又害怕妈妈受了欺负。 车门被打开,冷风灌入,虞澜还没回过神,就被搂在怀里,用力含住嘴巴吮吃。 “呜呜?”口腔被搅得只能发出怪叫,虞澜迷茫地看着薄静时,不明白薄静时为什么要这样。 薄静时轻轻舔了舔虞澜的唇珠,抱着他说:“小骗子。” “阿姨不让你早恋?” 虞澜的脸蛋红了红,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说:“我,你干什么啊……” 薄静时捏捏虞澜的脸蛋:“怎么现在就能和我早恋了?” “我和你谈恋爱的时候已经成年了!” “如果我在你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就追你呢?”那时候的虞澜可没成年。 虞澜愣了愣,随后抱着他,把软乎乎的脸蛋埋进去:“那你也得慢慢追,我可没那么好追。” 说着,他又凶巴巴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小时候的事情呢?还是妈妈告诉我的。” “因为我希望你只爱现在的我,而不是以前的我。”薄静时说,“我很善妒,哪怕那个人是过去的我自己。” 虞澜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四目相对,他把自己的脸蛋埋进薄静时的胸口。 薄静时从口袋里取出机票,虞澜没看到目的地,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里呀?” 薄静时抱住了他的全世界,他亲了亲虞澜,说。 “哪里都可以。”